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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筆記 卷三 秦嶺神樹 By 南派三叔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一章 老癢出獄

  這句話才短短的幾個字,卻把我的思緒全部都吸引了過去。

  “魚在我這裡”

  什麼魚?我腦子裡激靈了一下,難道是蛇眉銅魚?

  從古墓石刻上圖案來看,這種奇怪的裝飾魚應該是三條首尾銜接在一起。現在我手裡有兩條,確實應該還有一條和這些配成一套。這個人到底是誰呢?他既然有這張照片,又知道魚的事情,難道和這件事情有關?

  會不會是那失蹤的人裡的一個人?

  我仔細翻了一遍這張網頁,沒有任何署名和聯繫方式,但是看時間,資訊在上面已經非常久了。這又有點離奇,既然是尋人,又不留下自己的聯繫方式,這不白搭嗎?

  我變著花樣在裡面搜索,希望能找到更多的資訊,但是搜來搜去,就這麼一條是和這個有關係的。

  我不由沮喪,不過這已經是很大的發現了。我心裡盤算著,回去以後找幾個電腦高手幫我來分析下,說不定還能發現點線索。

  就這樣一來二去的,這該死的風暴終於過去了。風暴過去後第二天,就有瓊沙輪從文昌的清瀾港過來。我們見這裡待無可待,就收拾行李準備回去。臨走的時候我們去軍醫衛生所找阿寧,她卻已經不見了,問那醫生,他也不知道阿寧什麼時候走的。我不由的松了口氣,本來我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置

  她,她不告而別正中我的下懷。

  只是她背後所隱藏的秘密我可能再也無法知道了。不過現在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謎團。我心裡估計可能以後再也不會見到她,好心裡的事情我也沒有興趣知道。

  兩天之後,在海口機場,我和悶油瓶以及胖子告別,上了飛往杭州的飛機。四個小時之後,我就回到了杭州的家中。先給王盟打了電話,問了問鋪子裡的情況。除了沒什麼生意之外,一切正常。其實沒生意也是正常的一部分,要是有生意就怪了。然後又打電話給三姑六婆、七姨丈,凡是和三叔有來往的親戚,我全部問了一遍,但是都沒有什麼結果。我最後打到三叔家裡,他一個夥計接了電話,我問他:“吳三爺回來過嗎?”

  這個夥計遲疑了一下,說:“三爺是沒回來過,不過有一個怪人說是你的兄弟,非要我們告訴他你在什麼地方。我不知道他什麼來路,不過看他滑頭滑腦的,不像是個好東西,就給你打發了。他臨走的時候留了個電話號碼,你要不過來看看?”

  我想了一下,問他:“那人多大年紀?”

  “這我可看不出來,大概和你差不多年紀。比你老成點,板寸頭,三角眼,鼻樑挺高的,架著副眼鏡,戴著個耳環,

  看上去不倫不類的。”

  “不倫不類?”我重複著這幾句話,突然間靈光一閃,問那夥計道:“那人說話是不是不大利索?”

  “對,對,對……,他娘的,那傢伙一句話要結巴個十幾次才講完,差點沒把我憋死。”

  我一聽就知道是誰了,心中大喜,忙把電話號碼要了過來,打了過去。電話裡傳來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誰……誰……誰啊?(結巴)”

  我呵呵一笑,大叫:“**你***蛋,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啦?”

  他愣了一下,發出幾聲興奮的聲音,也大叫:“你……你***蛋,三……三……三年沒聽你說話了,當然聽……聽不出來了。你看你那嗓子,還真發育了。”

  我不由收裡發酸,電話對面那人就是老癢,他真名叫什麼我已經忘記了。我和他從小穿同一條褲子長大,什麼事情都一起幹,有段時間好的幾乎像一個人。他家裡比較窮,中專畢業後找不到工作,就到我鋪子裡來打工,結果兩人臭味相投,胡亂經營。別看他這人嘴巴不利索,特別會呼悠人。他在的時候我那鋪子生意還算不錯,不料三年前,這小子不學好,跟著一江西老表去秦嶺那邊倒鬥玩兒,結果被逮住了,那老表就被直接判無期。他靠一張嘴呼悠來呼悠去,把自己呼悠成一個受到社會不良勢力矇騙的大好青年,結果就撈了三年有期徒刑。剛開始一段時間,我還想去見他,沒想到這小子死要面子,就是不肯見我。後來我也懶得理他,就這麼斷了聯繫。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出獄了。

  說起來他會去倒鬥,我也有很大的關係。我自小就在他面前吹噓著爺爺如何如何厲害,還拿著盜墓筆記在他面前炫耀,估計那時他就動了倒鬥的歪腦筋了。這小子膽子賊大,小時候我出主意他闖禍,沒想到竟然真的付誅行動了。

  我和他有三年的話要講,一打開話匣子就關不住了,直說到嘴巴抽筋還不過癮,就叫他過來,說:“你他娘的晚上沒事吧,哥們我為你接風。咱們去搓一頓,喝個痛快。”

  老癢也正說得興起,回道:“那……那感情好,老子三年沒吃過大塊肉,這次要吃個爽!”

  這事就這樣拍板了,我也興奮得睡不著覺,胡亂洗了個澡,把家裡收拾了一番,就去約定的酒店等那小子,把菜單上所有大塊肉的菜都點了一份。傍晚時分,那小子就來了。我一看,喲呵,這小子不正常,蹲了三年生牢大獄,竟然還肥了,臉腫得像個豬頭。

  我們兩個老友見面,二話不說,先幹掉了半瓶五糧液,回憶以前的生活,看看現在的情況,都不由唏噓。直喝到酒足飯飽,桌面上盤子底朝天,才發現已經說得無話可說了。

  我那時候酒也喝多了,打著飽嗝就問他:“你實話告訴我,你當年到底他娘的倒到什麼東西?你那江西老表竟然還被判了個無期。”

  他竟然面露得意之色,扣著牙,說:“不是……是我不告訴你,就算我告訴你了,你也不明白。”

  我大叫:“你拉倒吧,老子可不是三年前的毛頭小子了。告訴你,老子現在也算小有名氣。唐宋元明清,只要你能說出形狀來,我就能知道是啥東西。”

  我癢看我一本正經的,大笑:“就……就你那熊樣,你還唐宋元明清!”說著說著,他就用筷子蘸著酒,在桌子上面了個東西,“他……他……他娘的,你見過這東西沒?”

  我醉眼朦朧,看了幾眼也看不清楚,只覺得像一棵樹,又像一根柱子,罵道:“你個驢蛋,蹲了三年窯子,畫畫一點也沒長進,你畫得這個叫啥?整個一棒槌!”

  老癢自己看看也覺得畫得不像,說道:“你……你……你就湊活著看吧!就你那……那眼神,也就只配看這種畫!”

  我又仔細看了一下,實在沒有一個很有把握的結論,對他說:“這玩意好象是一根流雲柱,你看這幾個分叉。你的意思是花紋吧,畫的和樹叉似的,我看不出來!”

  老癢壓低著聲音,很神秘地對我說:“你還別……別說,這就是樹叉。我倒的那東西就是棵樹,不過不是棵真樹,是青銅樹!你見過沒?”

  我腦子重得厲害,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也想不出這青銅樹是啥樣子的,問他:“這東西得多重呀,你小件的東西不倒,倒個龐然大物,這不找逮嗎?”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剝了一隻蔥爆大蝦,丟到嘴裡說道:“我哪有這麼蠢,我……我就帶了四隻陶……陶盤子,還……還有兩塊玉出來,是我老表非要把這青銅樹搬走,說這是寶貝!他娘的,我兩個用盡吃奶的力氣,才發現這樹是長在土裡的。我們往下刨,刨下七八米都看不到樹的底,你說怪不怪?這樹不知道插到地下有多深!我估計這玩意不簡單,插在那邊肯定有什麼用意。”

  我聽著知道了大概,就問他:“既然沒搬出來,你怎麼被逮到的?”

  他說:“我那老表,自從見了那東西後就神經兮兮的。我們出了秦嶺之後,想找個地方銷髒,沒想到他見人就說。秦嶺那地方自古村盜墓就生惡痛決,風聲一直很緊,我一個盤子都沒有賣出去,就給公安辦了!我們倒的那鬥是清朝的,東西本來不值錢,我就咬著說‘被人騙了’才勉強判了三年。我那老表本來也就四五年,沒想到他瘋了一樣,把以前倒鬥的事全部抖了出來,就給判了個無期,差點就斃了。”

  我“哦”了一聲,說道:“那你真是背到家了,忙活這麼久,啥也沒撈到。我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就地銷髒。你幹的是外八行的買賣,跟當地人犯沖,這叫現世報應。”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二章 六角鈴鐺

  我湊過去一看,眼睛就再也移不開了。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拎到面前仔細來瞧。一看之下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耳環四四方方,只有小拇指尖的大小。別人看了興許還以為是路邊攤上買的一塊錢兩對的便宜貨,但是我一看就發現,這其實是一隻六角鈴鐺。

  無論外形、顏色,除了小一點之外,與我在屍洞和海底墓中見到的那種一模一樣。

  他被我揪得咧起嘴巴,大怒:“你……你……你他娘的喝多了,你知道我……我最討厭別人揪我耳朵,你再……再揪我就和你急!”

  我這時候酒已經醒了大半,問他:“這玩意也是從那墓裡倒出來的?”

  他拍開我的手,揉著被我揪紅的耳朵,說道:“還能從哪來?老……老子現在就剩下這……這家當了!你幫我瞅瞅,改天給我賣了!我也好過生活!”

  我忙叫他給我仔細說說,他看我感興趣,故作神秘,說道:“這玩意兒是我……我從那棕子身上扒下來的。我那老表說那鬥是滿清初的時候一個總兵的,這東西就戴……戴在他耳朵上,我看不錯就順下來了。怎麼?這東……東西還有什麼來歷不?”

  我看他問起來,也不隱瞞,就把魯王宮和海底墓裡的事和他講了一遍。只見他聽得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青,被我說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感歎道:“我的姥姥,本來我還以為我的三年牢也夠我吹一輩子了,和你一比,就啥都不是了。你幹的這事逮住就得槍斃啊,真是三年不見,刮目相看。”

  我被他說的得意洋洋,指著他的耳朵道:“不過奇怪了,這種鈴鐺詭異的緊,只要一發聲,就能盅惑人心,怎麼你戴在耳朵上卻一點事都沒?”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問我我問誰去?說不定物有類似,我拿下來讓你瞅瞅!”說著他便把耳環摘了下來。

  我拿著耳環對著燈一照,對聞了聞味道,就知道了怎麼回事情,說道:“難怪,裡面灌了松香,這鈴鐺已經響不起來了。你小子命大,要是沒有灌,你早瘋了!不過……這東西既然是耳環,就應該是一對,還有一隻呢?”

  “另一隻在我老表那!”他把耳環又戴了回去,說道:“你要真喜歡,我那鬥裡還有四五隻棺材沒開,是一個家族墓葬,埋得很深,我們可以再去看看,說不準還有類似的東西。”

  我想了一下,還是算了。這清朝墓一來東西價格賣不高,二來地宮堅固,三來我已經倒得怕了,實在不敢再下去了,搖頭道:“我這人命寒,這兩次要不是我運氣好,早就交待了。我勸你最好也別動這心了,這年頭,還是安穩點過日子好啦!”

  老癢悶哼了一聲,說道:“話……話不是這麼講的。你他娘的有家裡給你撐……撐著,幹嘛都可以。我已經浪費三年時間了,你看我現在聯手機都還沒有用利索,家裡老媽還指望我給她買套房子呢。我不動……動歪腦筋不行呀!我已經想好了,先在杭州待一段時間,接著還得去秦嶺,怎麼樣也得先倒個十幾萬回來。這次我學得乖點,到時候倒……倒到了些東西,你也幫我出手點。”

  我說道:“你他娘的,你三年窯子白蹲了。我可告訴你,出來再犯進去可是二進宮,可是從重罰。你要是一不小心,說不定就直接被斃了。”

  老癢揮揮手,表示不想再談這個問題。我看他說這些話時的表情非常堅決,又有點無奈,問道:“你是不是家裡出啥事的?你可別把我當外人啊,要是經濟方面有啥問題,我能幫的一定幫!”

  老癢苦笑一聲,“拉倒吧你,你有多少家當我還不知道,要你掏個十萬、八萬你還能掏出來,再多我看你也夠嗆的!”

  我一聽,知道他家裡果然出了事情。不過這人死要面子,我問他他肯定不會說的,心說他自幼喪父,老娘身體又不好,該不會他老娘出了啥事吧,就問他:“你娘現在怎麼樣?三年沒見你,現在你出來了,她老人家肯定開心極了吧?”

  我這話一出就看才老癢眼一紅,哽咽道:“別提我娘,一提我就心酸,喝酒喝酒!”

  本來我是絕計不會再去倒鬥了,但是看到他的眼神,我就知道自己料的不錯,他家裡肯定出了什麼事情,和他的老娘有關,可能需要一大筆錢。老癢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就膽子大,就算我不陪他去倒鬥,他自己肯定也會去的。他又不懂行情,不知道什麼東西值錢,這一來二去的實在太危險。要是他真的再進去了,我心裡也會過意不去的,就對他說道:“行了行了,那咱哥倆就再合作一次,弄個大鬥倒了,一次性搞定。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需要多少錢?”

  他舉起四個手指。

  “四十萬?”

  “再加一個零!”

  “四百萬?”我張大嘴巴,“我的姥姥,你就算把你那總兵的墓連根拔了也沒四百萬。我真服了你,就這價錢,最起碼得搞個漢墓。”

  老癢一聽我肯幫他,大喜過望,忙不喋地點頭,“你說的我也懂,但那漢墓哪裡有那麼好找,我就不信你能找得到!”

  我自己心裡也沒有底,說道:“難找也得找,想發財哪裡有這麼容易。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下去之後任何事都得聽我的,放屁也得先通行我一聲,聽到不?”

  這小子早已什麼都聽不進了,心早已飛到秦嶺去了。一邊給我添酒,一邊拍馬屁道:“那是那是,你老吳是什麼人呀,你放個屁都是香的。只要能倒到四百萬,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不要說不放屁,你讓我做牛做馬都行!”

  我倆趁著酒勁,就把這事給拍板了,接下來又扯了一會兒女人,胡天海地,喝到半夜,都到桌子底下躺著去了。

  接下來的幾個星期我都在家休息,找了幾個在大學裡搞網路的同學,想找找那張照片到底是誰發到網上的,結果忙活了半天,只查到這條資訊來自吉林,其他就什麼都查不到了。那同學臨走撂下一句話,說幫我找個真正的高手再去弄弄。我也不知道有多大希望,只能暫時就這麼著!

  老癢後來又來找了我幾次,問我應該準備些什麼東西。我根據這兩次的經驗寫了張條子給他,讓他去辦齊了,還特地交待他:“咱這是要命的買賣,可千萬別貪便宜。凡是就挑最好最貴的買,你要是給我弄些水貨過來,大寫一起完蛋。”

  囑咐完我就先飛到濟南,到英雄山找老海,把胖子那顆魚眼石給老海看。老海看了之後樂得嘴巴都合不攏,笑道:“這位爺,我這是賣古董的。你這東西應該拿到珠寶店去,讓他們給你估價。”

  我說:“這魚眼石也是古董呀。”

  他笑笑:“我也知道,你拿出來的東西肯定是好貨。這珠子要是鑲在釵上,或者鑲在衣服上那就是寶貝了。就這麼一顆讓我怎麼判斷,你說是古董人家也不大相信呀。要不這樣吧,我去給你搞支玉釵來,咱們把這珠子給鑲上去,看看能不能賣?我先給你點訂金,你把東西放我這,識貨的人自然會出好價錢。”

  我一聽也覺得沒有其他好辦法,只好先這樣辦著。抄了個手機號碼給他,拿了他二十五萬訂金,就灰溜溜地回杭州了。

  開往西安的長途臥鋪汽車上,我和老癢並排兩張床,一邊嗑瓜子,一邊聊天。

  本來我打算直接坐飛機到西安再說,可我沒三叔那麼大的面子,一大包違禁品卡在安檢口子上,只好換坐汽車,而且只能坐私人承包的大巴。

  這車一會兒上高速,一會兒下高速,在山溝溝裡轉來轉去,無聊得緊。我就和老癢瞎侃,說那地方可能有個漢墓,說得老癢恨不得中途下車支挖。

  老癢問我要不要去三年前倒的那個鬥看看有什麼東西剩下,說不定還能找到點線索。我說:“你要是還能找到那鬥在什麼地方,我就和你去看看。”

  老癢朝我賊笑,說他早就留下了記號,我大笑:“三年了,在那種深山老嶺裡,什麼記號能保存三年?”

  他哈哈大笑起來,說:“你就瞧好吧,我那記號別說三年,三十年都還管用。”

  我不知道他搞什麼花樣,懶得理他,暈暈沉沉的,就睡了過去。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三章 跟蹤

  我們正聊得起勁,他這句話沒頭沒尾,口音又重,我們根本聽不懂,老癢“啊”了一聲,問道:“啊答是什麼地方?”

  那老頭子看我們聽不懂,便換了口音很重的普通話問我們:“俺的意思是兩位想去啥地方做買賣?是不是來挖土貨的?”

  我不知道什麼叫土貨,而且在南方人情冷漠,除了推銷的,很少有人會在路邊攤上和人隨便搭腔。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應,幸好老癢反應快,學著那老頭子的腔調說道:“俺——俺們是來旅遊的,對土特產不感興趣。你——你老爺子是賣土貨的?”

  那老頭子哈哈一笑,對我們擺擺手就走回到自己的作為上去,我們兩人莫名其妙,就聽到老頭子對他幾個同桌輕聲說道:“沒事沒事,兩個青頭,啥都不懂,不用搭理。”

  老癢聽了臉色一變,招呼我快走,我們丟下十塊錢,就快步離開這個路邊攤,直走到一個轉彎處,我就問老癢:“幹啥要走?酒才喝到一半呢?”

  老癢鬼鬼祟祟的往後看了一眼,說道:“那——那老頭子不簡單,剛才他對同桌說我倆是青——青頭,我在牢裡聽那幾個走江湖的人說過,這青頭就是指我們不是道上的人。這一班人可能也是來倒鬥的。”

  我笑道:“那也不至於要走呀,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這大庭廣眾之下,他們能拿我們怎麼樣?”老癢拍拍我,說我不懂,這黑道上的事情說不清楚。剛才我們說的那些話估計已經全部被聽過去了,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殺個人就像捏死只螞蟻似的,不走恐怕夜長夢多。

  我知道他在牢裡恐怕聽那些黑老大添油加醋的說了不少事情,也不去和他強辯,點點頭就回招待所去了。

  第二天,我們不到七點就出發了,每人負重十五公斤的裝備和乾糧。秦嶺之中山溪眾多,不需要帶太多的水,但是很有必要準備一些治療腹瀉的藥品。我們這些城市裡的腸胃,肯定適應不了大山裡的天然溪水。

  我之前來過秦嶺幾次,每次來都是給導遊提溜著轉,從來不知道這路該怎麼走,所以這次還得跟著老癢。他三年前過來的時候也是跟在旅行團裡,旅行團怎麼走他這次也得怎麼走,不然就認不到路了。

  我們經西寶高速大約三小時的車程到達陝西寶雞的常羊山,然後又轉向嘉陵江的源頭。我看著地圖,越看越鬱悶,他娘的這簡直是繞了一個大***,早知道這樣,不如直接去報個旅行團。

  我平時走慣了直來直去的路,這盤山公路五秒一小轉,十秒一大轉,我腦袋頂在前面的坐位上,只覺得五臟六腑翻騰。老癢更是不濟,他三年沒坐過車了,這一路上已經暈得夠嗆了。這一次更是了不得,膽法都要吐出來了,直說:“老了,老了,人老了不中用了。三……三年前走這條路的時候還能跟邊上的娘們扯皮,沒想到這次連眼皮都睜……睜不開了。”

  我罵道:“你他娘的費話別這麼多,放著高速路不走,你非要走羊腸盤山道,現在後悔有個屁用。”

  老癢朝我擺擺手,叫我別和他說話。

  這個時候,突然間聽到一聲爆炸聲從遠處傳來,震得車窗玻璃嗡嗡作響,全車一陣騷動。我往窗外一看,只見對面山上溫起滿天的塵煙。老癢嚇了一大跳,問我:“咋……咋回事?地……地震啦!”前面一個當地人樣子的中年人回過頭來說道:“兩位外地來的,這都不知道?那是有人在炸墓。”

  我問道:“這光天化日之下,這盜墓的膽子這麼大!”他咧開嘴笑,露出滿口黃牙,“對面那山和這山可不一樣。你別看中間只隔著一條嘉陵江,我們這邊還有盤山道,那邊可是連走路的地方都沒。你就算現在報警,員警趕到那邊最起碼要一天一夜,除非你能長翅膀飛過去,不然就只能幹瞪眼。”

  我點點頭,又問:“那就沒個啥好辦法?”

  他搖搖頭,“大老爺都想不出來,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怎麼會有好辦法?聽之任之就是了。不過看剛才這一動靜,怕是炸藥放太多了。”

  我“哦”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只見一片莽莽森林,成片的樹冠之下所發生的情景根本無法窺得,這裡應該是秦嶺無數支脈中的一支。

  陝西境內的秦嶺呈蜂腰狀分佈,東、西兩翼各分出數支山脈。山嶺與盆地相間排列,有許多深切山嶺的河流。八百里秦川自古以來就是有名的文物古跡薈萃之地,特別是北坡有著許多帝王陵墓群。其他達官貴人、富豪巨紳的墓葬就更加不計其數,所以這裡永遠是盜墓賊蜂擁而至的地方。只是想不到還沒進秦嶺深處,就有盜墓賊在這裡明目張膽的炸墓,看樣子要找到一兩個值得倒的漢墓絕對不是這麼容易的事。

  那本地人挺熱情,遞過來一根煙問我道:“你們兩個娃娃是來旅遊的吧?想到哪個地方去啊?”

  我說道:“想到太白山裡去看看。”他點點頭,說道:“你們不跟著旅行團可走不遠。這山裡面七拐八拐的,弄不好就會迷路,要不要俺給你們帶一段路?俺就住在保護區邊上的一個村裡面,翻過兩個山頭就到。你看這出來玩的,找個導遊也是必要的嘛。”

  我一聽,敢情這傢伙還是個黑導遊。這大山裡面民風彪悍,可別把我帶到山溝裡捅了,忙搖頭道:“不用不用,我們自己有安排。”

  他又囉嗦了半天,看我們實在沒這個意思,就轉回去睡覺了。

  車又開了個把小時,總算到了太白山腳下。我和老癢跌跌撞撞地下了車,知道自己現在這個身體狀況,進山是死路一條。好在邊上有農家樂的小旅館,就在那住了個晚上。晚飯也沒吃,躺下來就睡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老癢把我推醒了,輕聲叫:“老吳,快……快……快起來看,這人是誰?”

  我睡眼朦朧被他揪到窗邊,只看到窗下樓外的天井裡,站著五個人,為首的一個就是我們在西安路邊攤上遇到的那個老頭子。他正用一根樹枝在地下劃著什麼,然後另外四個人不停地點頭,就走了出去。

  我們看他們走遠,就跑到樓下去看他們剛剛站的地方。只見那老頭子在地上劃了好多四四方方的方塊,老癢問我:“這……這老傢伙劃的是啥?怎麼像俄羅斯方塊?”我說道:“啥俄羅斯方塊,看清楚了,這是張平面圖。你看這兩排是石人石馬,這裡就是封土堆,這條是整個墓區的中軸線,看樣子他們是有計劃的在找一個大墓。”

  老癢問我:“啥朝代看得出來嗎?”我罵道:“你以為我是神仙呀,快去把帳結了。我們跟著他們,有大墓的地方邊上肯定有陪侍墓,咱們撿他們吃剩下的也夠囂張了。”

  我們兩個匆匆忙忙的買了幾個燒餅,一路急趕,只往山裡追去。跑了大約十五分鐘,總算看到那幾個人正蹲在地上休息。老癢拉著我躲進灌木叢裡,輕聲說道:“我……我倆別跟太緊,你看他們屁股兜裡都鼓鼓囊囊的,說不定有……有槍。現在這裡還有點遊客,再進去點人就少了,我們想躲也沒有這麼容易。要是被他們發現了,那就麻……麻煩了。”

  我聽了覺得有理,點點頭就先等那群人走遠了再謹慎地跟了上去。幸好這裡轉彎多,跟蹤他們也不是太費勁,只是皮肉糟了點委屈,被鋒利的雜草和灌木刮的東一道本一道的,又疼又癢。

  這一撥人目的很明確,中途也不停留,好象對秦嶺的景色一點都不感興趣,而且體力都很好,我們都跟蹤得快要暈過去了,他們還是健步如飛。老癢喘著氣對我說:“老……老吳,我看就這麼算……算了吧。他們倒他們的,我們倒我們的,再跟下去我就要歇菜了。”我大罵:“我說***,你就只蹲了三年窯子,怎麼沒用成這樣子?現在才不跟,剛才那些罪不是都白受了?給我咬咬牙挺著。”我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也有點想打退堂鼓,但是這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憑我這麼一點淺薄的尋龍點穴的功夫,想在這崇山峻嶺之間找到隱藏在地下六七米的古墓,機會其實不大。就算能找到,那也得十天半個月。我來的時候想得挺美,心說就當旅遊吧。到了這裡一看才發現,要到這山嶺裡待上十天半個月可不是這麼容易的事,光這裡的氣候我就有就不太適應。

  我們硬著頭皮一直跟到半夜,前面那批人才算停下來。老癢一下子軟倒在地上,只說:“我的媽呀,可把我累的,要是他們再走下去,我就和他……他們拼了。老……老吳,他們停下來是不是到地方了?”

  我心裡琢磨了一下,說道:“不是,這裡還是太淺。這裡要有墓,早就被人倒了,估計是走累了休息了。你看他們生了火,估計晚上要待在這了。我們也別浪費時間,先填飽肚子睡覺再說。”

  老癢歎氣,只埋怨我出的餿主意。這半夜裡我們也不能生火,一生火就被人發現,身上衣服鞋子都濕了,就這樣睡覺鬼才睡得著。我也後悔,本來還能把乾糧烤了再吃,現在只能冷冰冰的幹嚼。不過事到如今,也騎虎難下了。要是這點苦頭都受不了,再往山裡頭去,估計也得逃回來。

  老癢鬱悶了半天,突然說:“我們這樣被動地跟……跟蹤也不是辦法。現在這麼黑,我們偷偷地摸過去,聽……聽聽他們在說些啥吧。要是能聽到點線索,我們就不需要這麼辛苦的跟著了。”

  我一聽覺得老癢說的有道理,就點點頭。兩人三口兩口的把乾糧塞進嘴巴裡,就向那堆篝火摸了過去。

  這一路走得躡手躡腳,不過這山裡靜得厲害,我們走不了多遠就能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老癢拉著我,示意躲在這裡就行了,不需要再往前摸了。我點點頭,兩上人蹲了下來,屏住呼吸,聽到他們正在那裡大笑。出乎我們意料的是,裡面竟然有兩上人說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廣東腔。這真是怪了,從來沒有聽說過廣東人也好這個。

  只聽一個年輕的聲音道:“泰叔,你給俺們估計估計,這還得走幾天才能到?老子今天腿都快斷了。”

  那泰叔說道;“叫你平日裡修生養性,你***只知道吃喝嫖賭,泡在女人堆裡,這趟有你受的。俺告訴你,這有路的還得走上三天,沒路的那俺可就說不準了。你要受不住,現在就下山去吧,別再拖老子的後腿。”

  老癢聽了這些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輕聲說:“聽……聽見沒,再跟下去跟……跟到猴年馬月我們都不知道,幸好沒聽你的。”我拍了拍老癢,示意他安靜點,再聽聽看他們怎麼說。

  那年輕人顯然對泰叔有點忌諱,說道:“最近我是虛了點。你放心,這趟買賣做成了,俺們再也不用到這山溝溝裡來了。俺們跟著王老闆和李老闆到香港去見識見識,也過過上等人的生活,對不?”

  這時候,有一個廣東口音的人就說了:“嗨啊嗨啊,沒問題啊。我們說好的嘛,你們把東西搞定,有多少我們要多少啊。這次是一輩子的買賣,做好了大家都可以退休了。到時候香港的花花綠綠的大世界,有的是地方大把大把的花錢,這麼點辛苦還是值得的嘛。”

  那泰叔就說道:“王老闆,你話別先說的這麼滿。這鬥在不在那地方,可就你一張嘴巴說的。話說回來,俺們合作這麼多年了,俺們還從來不知道你到底是哪裡得來的這些消息。你要是沒啥忌諱,就和俺們兄弟們說說。”

  王老闆回道:“哎呀,我說你這個老泰嘛,就是心眼太多了。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告訴你也可以,但是說出來恐怕你還不信。”

卷三 秦嶺神樹 第四章 三岔口

  那班人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聽王老闆說道:“這事情和我祖上有關,不瞞你們說,我老祖宗是滿族鑲黃旗,那時候八旗軍裡有個特別的部門,叫做鐵頭驍騎營,人數不過三千,卻是直接隸屬於軍機部,你們可知道,這部隊是幹啥的?”

  泰叔笑道:“這個俺倒是略有耳聞,這個鐵頭驍騎營幹什麼的我不知道,但是最後被曾剃頭給收編了,打紅毛賊去了,俺還是聽俺大爺說的,難不成你祖上就是個鐵頭驍騎?”

  王老闆也笑道:“你猜得不錯,我的祖上不僅是個鐵頭驍騎而且官銜還不小,是個總兵,他們這支部隊職責很特殊,既不是行軍打仗,也不是修橋鋪路,而是幫歷代的皇帝收羅民間的奇珍異寶,特別是古董,每年都要上繳一定數量的寶貝,但是你們想呀,這個世上能從皇帝看上眼的東西是越來越少了,這寶貝是一年比一年難找,他們在活人身上找不到,最後只能往死人身上打主意了。”

  那個年輕的聲音叫了起來:“哎呀,聽您這麼說,該不是這鐵頭驍騎也和我們一樣,做著倒鬥的買賣?”

  “正是,正是,不過他們雖然是官倒,但是和古時候的摸金校尉不同,摸金校尉倒都是為了充軍餉,所以一倒一個乾淨,啥也不留下,但是這鐵頭驍騎呢,既不打仗,也沒有動亂,這把一個鬥裡的寶貝全部獻上去不合算,所以有很多好鬥他們發現了都沒有去碰,而且記錄了下來,等到需要的時候再根據記錄重新找到這些古墓,這記錄古墓位置的薄子就叫《河木集》。這本書我有半卷,是家傳之寶,我們現在要倒的那個都就是其中記載最詳細的一個。”王老闆得意洋洋地說道。“我祖宗還說,這個鬥非同小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去碰,足見這裡面的寶貝有多好,我這一次看著大家合作這麼久的份上,才肯拿出來”

  我和老癢聽到這裡,唏噓不已,老癢壓低聲音問我:“你——你說這個姓王的說的是不是真——真的?世上還能有這麼好——好的事情?”

  我搖搖頭回道:“這我可說不準,不過你看他說得這麼信誓旦旦,八成錯不了,看來這一次有門,我們就算撿他們吃剩下的,也能混個半飽。”

  老癢一聽頓時興奮起來。“那我——我們這次還真跟——跟對了。可——可這幫人精神氣這麼足,這一天我們還——還能跟跟,再過幾天恐——恐怕被他們甩到哪裡去都不知道了。”

  他這話因為緊張結巴的特別厲害,有幾個字就說的特別的響,我一聽糟了,忙捂住他的嘴巴。讓他別激動,同時豎起耳朵聽那邊的反應,但是已經晚了,那邊突然間就靜了下來,顯然已經發覺了附近有異樣。

  我和老癢屏住呼吸,竭力不發出一點聲音,心跳得像打鼓一樣,但是他們肯定也不能確定附近有人,一時間雙方都不出聲,就這樣僵持了好幾分鐘,那老泰熬不住了,輕聲說道:“二麻子(那年輕人),好像後面有動靜,去看看是什麼東西。”

  聽完這句話,我就聽到兩聲清晰的手槍上膛聲,一下子就一身冷汗,看樣子果然是悍匪,這下子怕是要給老癢害死了,前幾次在粽子眼皮底下見了條命出來,主要還在於粽子沒思想,換了人可不一樣,如果現在馬上逃跑,我有八成的把握能逃得掉,但是以後的跟蹤就麻煩了,如果現在不跑,我實在沒把握能在他們眼皮底下躲過去。

  正在猶豫不決時,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我向那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只見一排四五隻手電筒正在向我們這個靠攏,是巡山隊過來了,這時候就聽到泰叔輕聲叫了一生:“有鷹爪孫,扯呼。”說完幾個人匆匆忙忙地把火踩滅,背起裝備就往森林深處跑去。

  老癢剛才還嚇得半死,現在已看人跑了,又急起來,忙問我:“怎——怎麼辦?追——追不追?”

  我小心翼翼的探頭一看,發現他們一群人都沒有打手電,只見森林裡面一片漆黑,早已看不到人影,心中暗罵。老癢不甘心,拉著我就想追上去,我說道:“不行,你看著黑燈瞎火的,我們這麼個跟蹤法,說不定能跟到他們前面去,我們先歇著,相信他們也不會走太遠,還得停下來休息。”

  老癢心裡乾著急,道:“這地——地上還能有啥腳——腳印?現在不——不追就沒——沒戲了。”

  我說:“沒戲就沒戲,沒戲比沒命好。”

  這時候那幾個巡山隊的人已經離我們很近了,我們再不走,估計要被逮個正著了,我讓喋喋不休的老癢閉嘴,拉著他匆匆忙忙的往另一個方向的森林深處鑽去,躲在一個灌木叢的後面,等著巡山隊離開,才跑了出來,這個時候我已經困得不行了,就和老癢兩人擠在一起靠在一個樹旁湊活了一宿。

  第二天,我們一大早就醒了過來,一頭的鳥屎,臭得我都想吐了,老癢也不管這些,拿手撈了幾下,就嚷著要趕緊去找那班人,我實在無法忍受,頂著鳥屎在森林裡到處跑,只好犧牲了半壺水沖了一下。

  我跟著老癢急急跑到昨天待的地方,心裡祈禱地上能留下些線索,但是兜了好幾個***,我們連昨天那堆篝火的殘骸都沒有找到,老癢對我很有意見,一直在我耳邊嘮叨:“所以說——說,昨天讓你跟——跟上去嘛,你看——看,現在倒好,煮——煮熟的鴨——鴨子都飛了。”

  我大怒。“他娘的,哪來這麼多意見,你看這裡就一條山路,他們能走到什麼地方去,我們一直往前,我就不信找不到。”

  我們沿著山路快步追趕,走了整整一個上午,石階路都已經走完了,還是沒有發現他們的蹤影,再往前去就是一條被人們踩出來的小徑,七拐八彎的,只通到森林的最深處。我看著心裡有點發悚,這說明這後面的路連巡山隊都不會去走,那算是真正進入到深山老林之中了。

  我們從背包裡掏出軍用匕首掛在腰間,兩個人各折了一根大樹枝。這秦嶺之中多有野獸,說大了去就老虎和熊,往小的說有狼和野豬,要不是不走運碰上一兩制,我和老癢夠他們吃好幾頓了。

  老癢問我今天找不到他們有什麼打算,我心裡琢磨了一下,根據來之前查過的資料,我這裡面有不少采藥人搭的臨時窩棚,裡面有炊具、柴火和風乾的肉類。我們如果能找到一個,那今天晚上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下,然後再作打算。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雖然已經遠離旅遊區,但是離真正的秦嶺深處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距離。我相信前面應該還有一些村莊,等到過了那些村莊之後,才有可能找到沒有被人盜過的古墓。

  我把我的想法和老癢一說,他臉都綠了,問我:“還得往裡走……走?你……你看這四周連……連個鬼影都沒,要……要不我們先在這……這附近找找。說不定,我們運氣好,真能給我……我們找……找到一兩個漏網之鬥。”

  我嘲笑他道:“剛來時那股雄心壯志哪裡去了,你他娘的,就是一個紙上談兵的。你看我們腳下不是還有路嘛,有路的地方就不算兇險。我們的目的地,是要到沒路的地方去,懂不?”

  “行,你……你是行家,我全……全聽你的。那我們快走吧。”老癢懶得和我費話,一邊拿樹枝敲著路邊的草叢,一邊就帶頭走去。走了不遠,我們就看到一座破廟,廟前廟後有幾個當事人模樣的中年婦女,不知道在幹什麼。我湊上前去,裝作很誠懇的樣子問她們道:“大妹子,我是外地來的遊客,想打聽一下,再往前的村子還有多少路?”一個穿紅大褂的婦女說道:“你是說俺們村嗎?你大老遠跑來到俺們破村裡來幹嘛?”

  我一看,這裡的婦女警惕性挺強,瞎掰道:“我來找個人,你們那村我前兩年來過。那時候有個老大爺招待過我,這次我回來看看他。不過兩年沒來了,路已經不會走了。”

  那中年婦女瞪了我一眼,罵道:“我呸,就你那賊模賊樣,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你們這樣的人俺見多了,不去倒鬥的就是偷獵的。想騙老娘,你還不夠火候。”

  我被她罵得瞠目結舌,不知道怎麼回話好。老癢一把把我推到一邊,啪一張一百塊遞到中年婦女面前,說道:“哪……哪那麼多廢話,帶我們過去,這……這一……一百塊是你的。他娘的,再敢羅……囉嗦半句,老子剁了你。”

  我本以為這中年婦女會發彪,忙往後退了一步,準備開溜。誰知道這中年婦女看到這錢,馬上笑眯眯地接過去,瞬間變成一個和藹可親的農村大嬸,說道:“別生氣,別生氣,俺和你們開玩笑呢。你們往北看,順著這個路口一直往前走,直到看見一個三岔路口,走左邊那條,再過一條溪,就到俺村了。”

  老癢咧咧嘴,又問道:“剛……剛才有沒有五個人經過?一個老頭加幾個年……年輕的!”

  那中年婦女警惕起來,問道:“你們該不是公安吧?咋啦?那五個人犯啥事了?”

  老癢看了看我,向我使了個眼色,我就裝腔作勢的說道:“你哪裡看出我們是公安?”

  那中年婦女以為她猜對了,頓時緊張起來,連忙說道:“公安同志,這俺還猜不到,你們這個月都來了七八撥人了,都住在俺村裡。俺看剛才走過的那五個人不像是個好東西。那個老頭是熟面孔,每年都會在俺村待上四五個月,俺早就懷疑他們了。怎麼?他們確實犯事了?”

  我一聽這話,心裡頓時安下心來,這五個人肯定也進這個村裡去了。進大山前需要準備,他們不可能在村裡待都不待就走。就對那大嬸說道:“你別多事,這事情對誰也別說,知道不?到時候你們自然會知道。”

  那中年大嬸說:“那俺這算不算是提供線索?是不是會給俺寫封表揚信啥的?”

  我和老癢哭笑不得,老癢一邊推著我快走,一邊說:“你……你放心吧,等回去了,一……一定記你一功。”

  那中年婦女還想囉嗦,我們不去理她,快步往北跑去。

  跑到三岔口,我正要往那左道走去,老癢突然一把拉住了我,說:“不……不對,不應該走這一條,我……我們往中……中間去。”

  我納悶,“幹啥,剛才那婆娘不是說走左邊嗎?”

  老癢看了我一眼,問道:“你……你是真不知……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那婆娘有問題。”

  我聽了一愣,還真沒看出那婆娘有什麼毛病來,趕緊問他怎麼回事。他鄙視地指著我說道:“其實你不知道也不能怪……怪你,我……我也是在牢裡聽那些老大說的。這山區裡有山姑子,就守在路口幫人指道,看到有油水的就騙。你看左……左邊這條道,再過去哪裡會有村子,就一直通到山……山上去了。那……那裡面肯定有詐,說不定早埋伏著人等我們入套。”

  我聽得半信半疑,心想這裡可是旅遊景點,還能有這種解放前的事情。他們要殺要劫,也得再往裡走走。我把這顧慮和老癢說了,他聽了之後馬上罵道:“你……你還說你和你三叔跑過江湖,這……這道理都想不明白,這遊客都……都在外面,能到這來的都不是好東西。你看我們倆就是,他們這叫黑吃黑。”

  我一聽也覺得很有道理,就跟著他向中間的道路走去。

  我們披荊斬棘,一直走到傍晚,我越走越感覺不對勁。這路邊上的草也長得太茂盛了,不像有人經常踩的樣子。我急忙拉住老癢,著急地說道:“等等,這條道肯定不對,再走下去連路都沒了。我們還是趁現在天還沒有黑,趕緊往回走吧。”

  老癢轉過頭來默默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們再往前走走,現在往回走已經來不及了。”

  我看他表情有異,心裡抖然有一股異樣的感覺。回頭一看,突然發現來時的路已經淹沒在大片的野草和灌木之中,不低下頭去根本找不到痕跡。如果現在不回去,等到天一黑,很可能會在這個森林裡迷路。但是老癢說得也沒錯,就算我們現在往回走,也不一定夠時間走回到那個三岔口,到那村莊更加是不可能,看來我們不得不在這進而過一夜了。

  我們背著夕陽又往裡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天已經漸漸黑下來了,突然發現前面有一個采藥人的木頭窩棚。老癢推開門走進裡面,轉回頭對我說道:“過來看,這裡還有灶台,我們今天晚上能吃頓燙的啦。”

  我跟著他進去,發現這是個兩層的窩棚,由一隻梯子相連。上面是個閣樓,裡面沒傢俱,但是鋪著幾塊大木板。房間的中央有一個土坑,裡面都是炭灰,相信是用來生火取暖的。我們放下裝備,在外面胡亂撿了點柴火,趕緊生火取暖,然後從包裡掏出乾糧直接烘烤著吃。等我們吃完,外面已經黑壓壓一片了,四周傳來野獸的叫聲,不知道是狼還是什麼。

  老癢點了一支煙,朝著窗外苦笑,說道:“看來今天晚上我們兩個每人只能睡半宿,得有個人看著這火不讓它滅掉,不然恐怕外面的‘朋友’要進來了。”

  我不置可否,這一天的路累的夠嗆,想到以後可能連續幾個星期都得這樣過,不由有點後悔當初答應他。他又在那邊囉嗦了半天,說他三年前到這裡來是如何如何地刺激。我越聽越困,對他說:“你他娘的唱戲一樣唱了半天,我聽不下去了,我先打個盹,你半夜裡叫醒我換班。”剛說完他就大聲抗議,說我睡著了放炮都打不醒,但是我糊裡糊塗的已經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五章 偷窺

  自從進入這深山老林,來到這個不知道哪個年代修建的木頭窩棚中,我就覺得四周的氣氛有幾分異樣,所以我睡得很不踏實,幾乎是在半夢半醒。當我轉過身來看到這只眼睛的時候,沒有朦朧的感覺,反而馬上就清醒了過來,但是等我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條縫隙的時候,卻發現那只眼睛已經不見了。

  我躺在地上,雖然離開花板有一段距離,屋裡的火光又昏暗,但是我還是斷定自己沒有看錯。而且,我還發現,那只眼睛很大很圓,似乎不是人類的眼睛。

  半夜三更,老癢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又被一隻詭異的眼睛瞪著,我心裡有幾分害怕。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比起古墓裡,不知道已經好了多少倍了。我壯起膽子,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拿起手電筒,躡手躡腳地爬上通往閣樓的木梯。

  木梯幾乎不能承受我的重量,在我的踩踏下,發出即將斷裂的呻吟聲,使得我的每一步,都必須蹦緊全身的肌肉。所幸,木梯並沒有像我預料的一樣坍塌。

  木頭窩棚的窗和門因為腐朽變形,都有很大的空隙,外面的山風吹進來,吹得中間的篝火不停的晃動。晃動的光線又從閣樓的地板透過,使得整個閣樓鬼氣森森。

  我舉著電筒,掃視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古怪的東西。整個閣樓上空空蕩蕩,除了一些用竹藤編織的簸箕和斗笠之外,並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只是在閣樓的左邊的牆上,有一扇氣窗,只有兩個巴掌這麼大,在氣窗的外面似乎掛著什麼東西。

  我向氣窗走去,一邊用手電筒去照,想看看那個掛著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我的手電筒光一照上那東西,我就聽到“吱”的一聲,一團黃色的影子,突然就竄了開去。

  我嚇了一跳,探出頭一看,只見一隻非常肥碩的金絲猴掛在離氣窗不遠的房檐上,對著我呲牙,表情非常的兇狠。

  我看到它的眼睛,和我剛才地板縫隙中看到的一樣,心裡已然松了口氣。看來剛才,就是這個傢伙躲在閣樓上偷窺我。

  我本來不想和只猴子一般見識,但是它可能被我嚇了一跳,不停的向我做攻擊狀,發出刺耳尖叫聲。我隱約感覺到不妙,就用手電筒去照它的眼睛。它被刺目的手電筒光照的驚恐萬分,發出幾聲慘叫,就竄上了房頂。

  我惡毒地笑了笑,心裡又覺得奇怪。金絲猴是一級保護動物,平時很害羞,怎麼會跑到有人的地方來,難道是被我們烘烤乾糧的香味吸引來的?

  金絲猴不會單獨行動,一定還有幾隻猴子在四周。我聽說過猴子襲擊人類的事情,一群猴子的攻擊力非常驚人。就算無法把人殺死,它們也會搶走人的行李和乾糧。招惹到猴子,是一件十分倒楣的事情,我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再次把頭探出氣窗,看看四周有沒有其他的金絲猴。但是,卻沒有發現任何蹤跡,反倒是發現這外面的視野非常開闊。在月光下,我可以看到一大片森林的輪廓,呈現出一種淒涼的灰色。樹冠在風裡擺動,好象海裡的波浪一樣,發出樹葉摩擦的聲音。

  這個時候,我突然看到在森林裡,有一點手電筒光,在一片黑暗裡面若隱若現。

  我認得這種泛白的光線。我當初讓老癢採購裝備的時候,叮囑他要買最好的,結果他買了2000多塊一隻的登山手電筒。這種手電筒的光線十分特別,泛白而且穿透力很強,用來照射積雪,還能將雪融化。

  所以我馬上就斷定,那點手電筒光的主人,就是老癢。我心裡陡然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感覺,他這麼晚了,跑到那裡幹什麼?

  我盯了好一會兒,心裡覺得奇怪,就走下閣樓,披上外衣,向他所在的那個地方摸了過去。

  在閣樓上看起來,那點手電筒光離這窩棚只有三十幾米的距離,實際上卻要遠的多。我走在下風口,足足走了十分鐘,才聽到上風口傳來的聲音,是一種有節奏的敲擊聲,似乎有一個人有緩慢的打鼓一樣。我矮著身子,慢慢地走近,很快就看到一個人,正在前面弄著什麼東西。

  我放慢速度,繼續靠近,大概離他還有十米不到的地方,有一堆茂盛的灌木。我躲到後面,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打鼓的聲音,其實是工兵鏟刨地的聲音。

  老癢光著膀子,正在地上挖著什麼。那只手電筒被他架在樹上,充當了路燈的作用。

  我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很好奇,他半夜三更,背著我出來挖東西,到底想在幹什麼。另一方面,我心裡很不痛快,他這樣做,顯然是有事情瞞著我。我好心來幫他,他卻對我有所隱瞞,這十分的不應該。

  我偷偷的看了一會兒,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特別的舉動,只是不停的挖著土。我的心裡有點不耐煩起來,在這麼冷的晚上,我蹲在這裡,渾身冰涼,實在是一件非常不好受的事情。我突然想到,如果他整個晚上只是想在這裡挖個坑,那我陪他在這裡受罪,豈不是白癡。以老癢的性格,半夜三更,出來挖個坑,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他有一次,甚至在半夜跑到公墓裡,然後給全市的批薩店叫外賣。

  我在那一刹那,幾乎要衝出去問他,到底在幹什麼。但是馬上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就在我起身的一刹那,我看到在他的褲腰帶上面,插著一把土制手槍。

  這把東西,應該是仿蘇的TT30/33式托卡列夫手槍。我在採購的單子上列出了這個東西,但是他和我說的是沒有買到。我當時根本沒有想到他會騙我,現在一看,我就覺得遍體生寒。

  剛看到老癢的時候,我一直以為他和以前一樣,還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所以一點也沒有防備他。現在看來,他的心機其實非常的縝密,簡直是深藏不露。

  本來我有十足的把握,就算我現在跳出去,一腳把他踢到坑裡,他也不會生氣。但是,看到了這把槍以後,我就猶豫了。現在的老癢,我似乎不能用以前的經驗來推測他,如果我跳出去,他有可能會一槍打死我。

  我沒有再往前,而是靜靜地蹲在那裡,看他到底在挖什麼東西。

  老癢非常的警惕,他每挖三下,都要停下來聽聽周圍的動靜。但是我站在下風口,風聲把我發出的一切聲音都吹到了另一個方向,他始終沒有發現我。

  他挖了足有半個小時,突然,他的鏟子似乎插到了什麼金屬的東西,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他停止挖掘,俯下身去。我看到,他從坑裡,拿出了一根棍狀的物體。

  棍狀的物體上都是泥,我無法判斷那是什麼,但是我直覺上,感覺似乎是一根骨頭。老癢略微擦拭了一下,並沒有仔細看,而是急忙將這個東西用布包好,塞進自己的包裡。

  我繼續觀察,看他還能挖出什麼來,卻發現他開始將土回填回去。

  這個時候,山風逐漸弱了下來,有點改變風向的跡象。如果再躲下去,很可能就會被發現。我偷偷的起身,開始向後走去。老癢已經達成了目的,急於把土填回去,所以沒有再注意周圍的動靜。我加快了腳步,順利的回到窩彬裡,不動聲色地睡了下來,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不一會兒,老癢躡手躡腳的走了回來。他看我還在熟睡,在我對面坐了下來,開始往篝火里加柴。

  我閉著眼睛,心裡翻騰著,好奇與失望的情緒夾雜在一起,心裡非常的不舒服。我打算,等一下換崗的時候,我等老癢睡著,就獨自一個人回去。因為我是為了幫他才勉強來到這個地方,現在他既然有事情瞞著我,我自己沒有義務再待下去。他是死是活,都與我沒有關係。

  可是老癢卻精神抖擻,一點也沒有想和我換崗的意思。我眯著眼睛,偷偷地盯著他看,發現他半躺在地上,呆呆地想著什麼。

  然後,他好象下定了決心,輕聲將他包裡的那根棍狀物體拿了出來,開始用布擦拭。很快,上面的泥土被擦掉,露出了黃色的金屬光澤。刹那間,我覺得非常納悶,因為表面上看,那根神秘的東西,竟然只是一根銅制的棍子。

  老癢的臉上也出現了疑惑的表情,他把這根棍子顛來倒去地看著,臉色變得很難看。看樣子,他只是知道有一個東西被埋在了那個地方,具體是什麼,他也不清楚。

  我看到他竟然帶著橡皮手套,好象對這根棍子非常的忌諱。心裡的好奇心更甚,為什麼要帶著手套,難道不能用手直接碰觸嗎?這個時候,我已經改變了主意。明天早上我還是要走,但是走之前,我必須要知道,這根東西,到底是什麼來歷。

  想到這裡,我裝成剛睡醒的樣子,翻了個身,半睜開眼睛,咳嗽了一聲,問他:“老癢,幾點了?”

  老癢正在聚精會神的研究那根棍子,我突如其來的一問,把他嚇了一跳。他慌忙間把這根東西放到了自己背後,然後看了看表,說道:“三……三點多了。”

  “哦!”我裝做沒有看見他的窘迫的動作,揉著鼻子坐起來,說道:“嗯,那我們該換崗了,你睡覺吧。”

  老癢支吾著應著我,手放在背後,偷偷地想把那根銅棍往背包裡塞。我心中暗笑,裝成想活動手腳的樣子,站了起來,一邊打哈欠一邊向他走去。

  他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手上緊張,怎麼努力也無法將那根棍子順利的塞進去。我悠閒地晃到他的邊上,裝作想去他的包裡拿東西。他看見我俯下身子,一下子過於緊張,那銅棍脫手就滾了出去,一下子滾到我的腳步邊。

  我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一時間也沒有做好準備,愣了一下,就裝做很吃驚的樣子,問他:“這是什麼?哪裡來的棍子?”說著,就要彎腰去撿。

卷三 秦嶺神樹 第六章 銅棍

  我被他叫聲嚇了一跳,手不由頓了頓。就在這一瞬間,他竟然像瘋了一樣沖了過來,一頭把我撞的倒退了出去。我連退了十幾步後,一屁股坐到地上。再看老癢,他已經把銅棍揀了起來,迅速用布包了,塞進了自己的背包裡。

  我是真的火了,剛才他那一撞,如果方向稍微偏一點,就會把我直接撞到篝火裡去。他毫不忌諱,就這樣撞過來,說明在他心裡面,我的安危還不如一根棍子。我坐直身子,破口大駡:“**!你他娘的在搞什麼花樣!這是什麼東西?!看一看會要你的命嗎?”

  老癢的回答非常可惡,他愣了半天,說道:“這……這是我們家傳的寶貝,你們外人不能碰的。”

  我聽到這話,已經忍不住想要發作,捏緊拳頭才把這口氣咽下去。再看老癢的表情,閃閃爍爍,好象真的以為他這種藉口可以蒙混過關一樣。

  你看我不說話,以為我不信,又尷尬地笑了笑:“真的,不騙你。這東西……是我姥姥傳給我的……”

  我忍無可忍,破口大駡:“放你媽的狗屁!什麼寶貝!你姥姥把寶貝埋在秦嶺,然後讓你來挖?老癢,我們從小光腚的交情,你這樣騙我,你他娘的到底在土窯子裡吃錯什麼藥了!”

  我罵他的時候,手一直指著他剛才挖掘的那個地方,使他明白,他剛才所做的事情,我已經全部都知道了。

  老癢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半天才結巴道:“你……原來你已知道了!老吳,哎……慚愧,其實我不想瞞你的。”

  我冷笑一聲,“什麼叫不想瞞我,你不想瞞我,難道是我逼你瞞我的嗎?”

  老癢撓了撓頭,無奈地說道:“你不要發火,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樣,你聽我慢慢地解釋。”

  我心裡非常的憤怒,心說這種事情還有什麼一樣不一樣的。事實擺在眼前,你進秦嶺,明顯有著其他的目的。你沒有把真實的情況告訴我,而是把我當成了一個可以隨便利用的白癡!

  在一瞬間,我甚至想轉頭就走,連夜回去,就當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他。但是轉念一想,我這樣衝動,實在沒有任何好處。且不說我一個人能不能找到路回去,就算找到了,這件事情,也會變成一根刺,最起碼可以讓我不舒坦好幾個月。

  於是我冷冷道:“好!我聽你的解釋,但是和我想的一樣不一樣,由我自己來判斷。”

  老癢臉上露出了惱怒的神情。他的脾氣本來就不好,這次給我這樣罵,實在是因為自己理虧,才沒有回嘴。如果是平時,說不定已經打起來了。

  我看到他的表情,竟然有一股暴戾的感覺,心裡不由一驚。暗自提醒一下自己,不可以逼的太緊,他身上有一把槍,如果他發彪起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他臉色很陰沉的看著我,很久才穩定住情緒,從背包裡取出兩瓶燒酒,丟給我一瓶,自己喝了兩口,才說道:“老胡,我以為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沒什麼事情能破壞掉。你這樣說我,我實在很不舒服。”

  我感覺出他話裡有一絲諷刺的意味在,聽了讓人窩火,冷冷道:“你以為我心裡很舒服嗎?老癢,我可告訴你。我從來沒像信任過別人一樣信任過你,你小子竟然利用我,太不是東西了。”

  他失笑道:“利用?你說的未免也太複雜了。事實上,我回到這個秦嶺,除了錢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這個目的,完全是我個人的事情。我沒有和你說,如此而已。這樣就算利用你了?”

  我諷刺道:“什麼個人目的,就是在這裡挖出一根棍子嗎?”

  我的嘴巴很缺德,心裡雖然在想不要逼他太緊,刻薄的話卻還是忍不住丟了過去。

  沒想到,他卻很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我聽了冷笑道:“這種事情,為什麼要一個人偷偷去做?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你以為我會和你搶這根棍子?”

  他坐了下來,沉默了很久,才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這根棍子,其實是我的江西老表,從那個清墓裡倒出來的。其中的過程,我上次已經和你說過了,只不過有一個細節,我沒有告訴你。當時,我們試著移動那棵銅樹沒有成功,但是我的老表,堅持說這個東西很不一般。於是,他就用金剛鋸,將一根枝椏鋸了下來。”

  我皺了皺眉頭。他們這些人,可以說是整個盜墓階級中最沒有素質的一群,也是數量最多的一群。為了幾千塊錢,破壞一件絕世珍品,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我指了指他的背包,問他:“你是說,那根枝椏,就是你挖出來的那根東西?”

  老癢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老表將這根東西鋸下來後,天天貼身拿著,當成寶貝一樣,連看都不讓我看一眼。還說其他東西都歸我,這個東西給他就行了。我當時以為他是開心過頭了,也沒有注意,就這樣我們一直往外趕。剛開始我老表只是突然變得有點神經質,逐漸的,我就發現,他整個人好象越來越失常起來……”

  老癢說到這裡,突然抬頭問我:“老吳,你相信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陰人這回事情?”

  我聽了一愣,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想起陰人是什麼東西。

  老家傳說,所為的陰人,就是在陽間給閻王爺辦事情的人。這種人,表面上和普通人一樣,需要吃飯睡覺,但是他們卻能和鬼對話。你要分辨他們,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他們睡覺的時候,鞋是放在床下的,而且,鞋尖朝內。

  當然這只是一個傳說,種地都有不同的版本,我從來就是聽著玩玩的,沒有當真過。於是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瞭解。

  老癢繼續說道:“我那個老表,自從拿了那根銅樹的樹枝之後,開始變的,有點神經兮兮。他老是說他自己聽到……身邊有人在講話。但是你知道,當時我們只有兩個人,在這個鬼地方,絕對不會有人講話,我聽不見他卻能聽見的。這個情況越來越嚴重,直到我們走出大山的時候,他已經不僅能聽到人講話,而且還能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子。我想讓我的老表去看看精神科醫生,但是他是個很迷信的人,根本不聽我的。他斷定,自己被閻王爺選中,變成了一個陰人。他所看到聽到的,都是在陽間的孤魂野鬼。”

  我說道:“幻聽和幻覺,是嚴重的精神分裂的現象。”

  老癢笑了笑,對我說道:“其實他在入獄之前,已經很不正常了,經常會說一些莫明其妙的話,還會和空氣對話。有一次在酒店的餐廳裡,他一個人叫了一桌子的菜,硬是要服務員上了四套餐具,說是和三個朋友吃飯。然而實際上,另外三個位置上卻根本沒有坐著人。他在那裡聊得興高采烈,把服務員嚇得半死。”

  我聽了背脊發涼,“難道你認為,他的精神分裂,是這根棍子導致的?”

  老癢說道:“我不知道。但是那次倒鬥,我和他所有的地方都是一起去的。所有他碰過的東西,我都碰了,惟獨那根銅樹的樹枝,我自始至終都沒有碰過。所以,我想,他的精神分裂,應該是和這根棍子有關係。”

  他看到我疑惑的表情,繼續說道:“我們那次回來的時候,最後一站就是這個窩棚。我和你一樣,半夜裡起來尿尿,發現我的老表不見了。後來我出去找,就發現他存在我剛才站的那個地方填土。”

  他頓了頓,問道:“老吳,你實話告訴我,如果我一早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你說你會不會同意我把這根東西再挖出來?”

  我被他問的為之語塞,自己也在心裡問了自己一遍。答案很明顯,如果我事先知道這件事情,我不僅不會去碰這根棍子,而且我打死也不會讓老癢去碰。

  老癢拿出一根煙,笑道:“我想自己很清楚你的性格,所以,我才會在半夜偷偷起來。我實在不想騙你,但是如果讓你知道了這些事情,你肯定不會讓我去的。現在你明白了沒有?”

  我被他搶白的說不出話來,好久才道:“就當你說的有道理,但是你這樣做,也……”我還想問他那把手槍的事情為什麼要騙我,就見他掏出了那把槍,對準自己的香煙,喀嚓一聲扣動了扳機,一團綠色火苗竄了出來。

  他吸了兩口,將煙點燃,說道:“我這樣做是有點不對。不過,總還沒有嚴重到,要判我死刑的地步吧?”

  我無話可說,想不到事情到了最後,理屈詞窮的竟然是我。我岔開話題,問他:“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準備冒險碰一下這根棍子嗎?”

  老癢露出了一個非常古怪的表情,輕聲說:“我不知道。雖然我帶著手套,但是只要我的手一碰到這根棍子,我就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好象這個窩棚內不止我們兩個人……”

  說著他就從包裡拿出那根棍子,吹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帶著手套有沒有作用,說不定我已經中招了。剛才你要拿,我嚇壞了,所以才撞了你一下。要是你瘋了,我真不知道怎麼跟你家裡交代。”

  他話說到一半,臉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的身後,喉嚨裡發出一陣莫明其妙的聲音。

  我抖然覺得背脊發寒,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猛得轉過頭去,可是我的背後,卻什麼都沒有。

  我覺得莫明其妙,轉過頭去看老癢,卻發現他一臉壞笑地看著我。我馬上意識到被耍了,不由的大怒,罵道:“他娘的,你小子也太無聊了。”

  老癢一邊笑一邊站起來,對我擺手道:“其實我的老表碰到這根銅棍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還是正常的。我想,要這個銅棍發揮作用,還需要一段時間。”

  我說道:“你小子也太不要命了。就算給你證明了這東西能讓人變瘋,對你又有什麼好處?你以為你能拿諾貝爾獎嗎?”

  老癢無奈的笑了笑,從他包裡取出了一個信封,遞給我。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七章 夾子溝

  這些字幾乎連成一片,如果我不是有認草書的經驗,根本不可能看懂,可見發信人寫的時候非常急促。我不明白這些字的意思,問他:“怎麼,這是你老表寄給你的?”

  他點點頭,說:“看筆跡應該是他。”

  我對上面的內容不感到驚訝,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可以寫出比這個更離譜的內容來,但是看他信裡的語氣,好象是在勸老癢不要去倒鬥一樣,這實在奇怪,就問他道:“我們這次的買賣,是你告訴他的?”

  “不,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得知這件事情?我很久沒和他聯繫了。”老癢也皺著眉頭,“而且這封信也沒有郵戮,不是通過郵局遞送的,而是直接放在我的包裡。誰放的,什麼時候放的,我一點也不知道。你不覺得這有點玄嗎?”

  “怎麼,難道你認為你的老表真的是個陰人,能夠養小鬼來探聽消息?”我笑道。雖然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我們無法解釋,但是養小鬼這種修真小說裡的情節,我覺得太過離譜,無法認同。

  老癢看我不信,哼了一聲,擺擺手,表示不想討論這個問題。我們一時間沒話說,都靜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我們決定繞過那個村莊,直接出發。一來,我怕那幾個人已經先走了,不想做太久的耽擱。二來,從老癢的角度來看,這村子恐怕是各路人馬的最後一個補給地點,我們這樣的生面孔進去,恐怕會多生事端。

  我們原路回到岔口,一路向右,過了一條山溪後,看到遠處有幾座小瓦房。我們繞了過去,就看到那個村莊,同時還看到裡面有幾個老大爺在村口吃著大餅油條。我和老癢都好這個,一時間忍不住,就改變了主義,想進村子去買幾頓熱呼呼的早飯吃吃。

  老癢帶我進去,我看他似乎對這個村子挺熟悉,就覺得奇怪。他被我一問,只好坦白,說他以前來過這個村子,還請過一個嚮導。不過時間太久,他給忘了,這一次回來,正好去問問那老人家。

  我看他鬼頭鬼腦的樣子,也不知道他是真忘記了,還是有意這樣設計的,反正我現在對他的一些,都有所保留,絕不輕易相信。

  我跟他的村子裡四處轉悠了幾圈,來到了一戶兩層的瓦房子前面,他指了指在那裡曬太陽的一個白鬍子老頭,說:“就是他,老劉頭。”

  劉老頭是外地人,年輕時候逃壯丁來到這裡,一直定居下來,是這裡的老獵戶了。他八十多歲,身體還很好,幾乎所有進老林子的考察隊啊考古隊啊盜墓的啊,剛開始都要他帶上幾次。他也樂的吃這碗飯,一來來錢快,二來地位高。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也不奇怪,只對我們搖頭,說:“不中不中,這個時間不能進山。我不帶隊,你們也別去。”

  我聽了納悶,問他:“怎麼不能進山啊,現在秋高氣爽,正是打獵的好時節,這個時候不進,那什麼時候能進啊?”

  他叫他兒子給我包了兩付大餅油條,說:“我不是說整個山不能進,是你們要去的那個地方不能進。”

  我和老癢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愕然。我們什麼都沒說呢,這老人家就知道他們要去什麼地方了?

  老癢說道:“劉爺,我們其實還沒決定去哪個地方呢,你咋就給我們自作主張了呢?”

  “啥?”那老劉頭笑道:“你回來不是要去上次去過那地方?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和那幾個人一樣,想回那夾子溝去。”

  我心裡一驚,他說的那幾個人,會不會就是自稱是泰叔的那個老頭帶著的幾個人。難道他們來這個村子,也是想找劉老爺子做嚮導。老癢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給我使了個臉色,繼續問道:“幹咐不能去啊,那邊出啥事情了?”

  “這個季節,那地方特別邪呼,鬧鬼鬧的很凶。”老劉頭說道:“你們上次去的時候,我怕嚇著你們,沒告訴你們。那個地方,其實是條陰兵的棧道,你要是碰上他們借道,那就得給順便捎上,被勾了魂魄,邪門得很呢。”

  我沒有去過那個地方,不知道那裡是個什麼樣的地理環境,心裡覺得好笑。不過既然已經知道了那五個人的行蹤,而且還和老癢上次進山的路線一樣,實在是一件走運的事情。我實在等不下去,就拉著老癢起身告辭。

  老人家大概很少有客人,所以熱情的很,一定要我們留下來吃飯。我們執意要走,他也沒有辦法,就讓我們包了幾個葷菜。我本來嫌麻煩,不想要,但是一看裡面有燒肉,想起自己這幾天吃的都是乾糧,肚子實在不爭氣,就收了下來。

  我們快步出村,一邊吃著大餅油條,一邊聽老癢講那個夾子溝的事情。那個地方其實兩塊山岩的縫隙,就是我們所說的一線天。老癢告訴我,通過這個夾子溝,那邊就是一個小山谷,裡面人跡罕至。他們發現的那個鬥,就是在那個裡面,而且按現在的情況來看,那個地方應該不止這麼一處墓葬。

  那個地方,因為地貌非常特別,所以老癢在一開始才有這麼大的把握說自己能找回來。我聽了半信半疑,不過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懷疑他也沒有意思。我們根據他的記憶,一路走下去,很快,就看到他說的那座大山。

  那座山形狀很有趣,就像一條大眼睛的金魚,而金魚眼睛的地方,是兩個山洞。聽說是叫老鷹洞,裡面全是老鷹。當然這應該是不可能的,老鷹不是群居的鳥兒,也不可能生活在洞裡,這種名稱我們不去考究。那座中間有一線天的大山,與金魚山同屬於一條山脊,所以,老癢一眼就找到了那個地方。

  我們走上了那條矮山脊,順著山勢向前走去。這裡的北坡樹木很稀,應該是起過山火或者被泥石流沖刷過。我們邊走邊查看前面的地形,很快就看到老癢說的夾子溝。

  秦嶺實在是一個很奇妙的地方,特別是那些沒有經過旅遊開發的地方,有很多奇妙的景色。我看到那所謂的夾子溝,聽名字應該是一處低窪的地帶。其實那裡的地勢非常壯觀,形容的普通一點,就一座巨大的山岩被一把利劍劈了一下,中間形成了一條細小的裂縫,這條裂縫的底部,就是夾子溝。因為山岩的地勢極高,所以這裡產生的一線天景觀不同於那些矮山。放眼看去,只能看到一條級細的光線,在遙遠的天頂,真的猶如整個天空濃縮成一線一樣。如果不是親身經歷,無法領略到這其中的萬一。

  我們剛進入到夾子溝的時候,發現其底部並沒有遠看的時候那麼狹窄,而且光線很好。因為起始處的山勢並不高,所以天上並不是一線天,而是一根天。

  老癢回憶,通過這個夾子溝最起碼要一個下午時間,而且裡面過堂風極大,生火很不方便。於是我們就在入口處停了下來,點上篝火,開始吃午飯。我們將老爺子帶給我們的菜放到吃剩下的罐頭食品裡,然後用火加熱,像吃火鍋一樣的吃。山民們燒菜都重口感,所以味道並不怎麼樣,但是比起我這幾天吃的東西,已經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了。我和老癢幾乎是狼吞虎嚥,很快就把燒肉吃了個乾淨。

  我並沒有吃飽,想起那有一些山雞炒筍,就想索性吃光算了。不料回手一摸,發現那只放食物的袋子,已經不見了。

  我四處找了一遍,卻沒有發現,覺得很納悶,就問老癢。就聽老癢在那裡罵:“**,老吳,你吃東西歸吃東西,別把骨頭吐到我領子裡啊。”

  我一看不對,我剛才吃的時候,幾乎把骨頭都吞了下去,哪裡還會扔出去這麼浪費。

  正在奇怪的時候,又有一塊骨頭從懸崖上面掉了下來。我抬頭一看,只見十幾隻金毛大猴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了我們的頭頂上。其中一隻,正拿著我裝山雞炒筍的袋子,吃裡面的雞肉。看它吃的樣子,應該是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幾乎連袋子都吃了進去。

  很快,它就將所有的東西都吃了乾淨,然後爬了下來,眼睛死死盯住我們的背包。

卷三 秦嶺神樹 第八章 猴子

  大號的猴王看著我,不停的裂開嘴巴,露出自己的白森森的獠牙,同時發出一種帶有威脅性的聲音,好象是在警告我們。

  我和老癢各自拿起一根頂端燃燒著的柴火,拼命舞動,將沖上來的猴子帶退。有幾隻動作慢了一點,屁股就被我狠狠的燒了一下,疼得它尖叫著逃到很遠的地方。

  但是同時,有幾隻特別機靈的猴子,正在偷偷的*近我們的行李。等我們看出苗頭的時候,為時已晚。老癢還沒有放入背包的幾個放水袋被一隻小猴子一把抓了過去。我一看暗叫糟糕,忙上去搶。可等我一走開,我的身後也竄出了一隻猴子,想要來搶我的行李。

  幸運的是,我的行李十分沉重。它拖了幾下,發現沒有辦法很順利的拖走,只好作罷,轉而把手伸進行李包中,想將裡面的小件東西拿出來。

  我心裡吃驚不已:這些猴子的行動非常熟練,這樣子圍攻人類,肯定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他們的目標明顯就是想搶我們的行李,這簡直和人類沒有啥區別。我一直以為猴子就算再聰明也有個限度,現在看來,如果只算搶劫這一個職業,我們還不一定能比得過它們。

  我這裡一分神,那只猴子已經從我的包裡掏出一隻盒子。我一看不得了,那是一包壓縮餅乾。也不管正在追的那只,沖回去,飛起一腳將那只猴子踢飛,然後撿起盒子,趕忙塞進包裡。

  這個時候,突然眼前黃光一閃,那猴王已經跳將起來,一爪抓向我的臉。我看過猴子捕殺兔子,它們的爪子非常鋒利,要是給抓到,我非破相不可。

  情急之下,我來不及側身,只好掄起柴火棍去擋。那猴子一下子就在我手上爪出了一長長的血痕,我疼得一呲牙,柴火棍脫手掉了出去。

  猴王落地之後馬上反撲過來,我來不及去撿柴火棍,只好匆忙間一腳踢了過去。誰知道它竟然一下子抱住我的腿,順勢就狠狠咬了我一口。

  這一下實在是厲害,我疼得幾乎抓狂,一巴掌就拍了過去。它反應很快,一個翻身立即跳了開去。但是我比它更快,一把抓住了它的尾巴。

  猴子的尾巴非常重要,打鬥中被抓住尾巴,等於被判了死刑。它一下子也慌了,發出一聲嘶吼,不顧一切地朝我面門撲來。

  我心裡殺心已起,一個側身躲過它的最後一擊,掄起它的尾巴就用力往地上一摔。我估計著,這只猴子最起碼也有40多斤重,這一下雖然不致辭命,也足已把它摔得蒙了過去。可是那猴子卻強壯的出奇,這一下雖然我自己感覺用了殺手,它卻一點事情都沒有,反而慘叫著還想再撲過來。我一下子有點不知所措,忙又用力一甩,將它狠狠地拍到一棵樹上。這一次用力過大,手吃不住力氣,它被我甩出去好幾米,一下子跳了起來,爬到一棵樹上。

  老癢惦記著被搶去的那幾個袋子,還在追那幾隻剛才搶我們東西的猴子。那些猴子看猴王剛才吃了虧,哪會和他硬拼,一下子逃散,但是它們並不逃遠,而且繼續做著威脅的動作。他去追其中一隻,另幾隻就跟在他後面,向他丟石頭,搞得他非常鬱悶。就這樣東一下西一下,猴子一隻沒打著,他自己倒已經氣喘噓噓了。

  我隱約看了覺得不妙,這幾隻野生猴子個子巨大,行動靈活,最麻煩的是它們一點也不怕人。我對付一隻猴王已經非常吃力,要是有兩隻猴子同時攻擊我,恐怕今天就有可能在這裡吃大虧。而且猴子的記憶力很強,我們這一次莫明其妙地惹上這些猢猻,若不能徹底解決,恐怕以後不和安寧。

  老癢追了半天,筋疲力盡,喘著氣跑回來說:“不……不行,這些猴子跑得太快了,我們別和它們一般見識了,還是走吧。那些丟了的東西,就當送給山神爺的見面禮好了。”

  我一想也實在沒有辦法,在老林裡和猴子搶東西,我們實在沒有勝算。萬一時間耗下去,說不定還會有別的損失。而且,雖然丟了一些東西,但是都不是很關鍵,像冷光棒,我們用火把代替就可以了。

  於是我點點頭對老癢說道:“你說的對,這裡面不曉得有多深,一旦天黑下來,我們的路就更難走。不過,你小子他娘的得東西看好點,別在首了猢猻的道兒。”

  老癢想起剛才那事情,氣就不打一處來,對我擺擺手說:“行了,你就別提了。這梁子算是結下了,老子要不是有急事情,怎麼樣也要把這只猴王的皮扒下來。”

  我們兩個綁緊背包,大聲呼喝著趕開猴群,繼續往窄路裡走去。那些猴子看我們走了,以為我們逃了,紛紛跳上兩邊的山壁攆了過來,一邊攆還一邊向我們發出嘲諷的聲音。老癢回頭大罵:“幹你

  們娘的,你們這幫猢猻別得意,老子要是還有機會回來,把你們全逮回去吃了!”

  那群猴子看到他大叫,攆得更起勁了,特別是那猴王,擺出勝利者的姿態,一直跟得很近,想趁我不注意再撲上來。老癢看著就火了,撿起地上的石頭扔在那只猴王鼻樑上。這一下打的頗重,真把

  那只猴王打得幾乎從峭壁上摔下來。

  沒想到的是,那些猴子惱羞成怒,紛紛撿起底墒的東西丟過來。很快我腦袋上連中幾下石頭和泥塊,只好用手護住頭狂跑起來。心裡直歎氣,今天算是丟臉丟到家了,幸好沒別人看到,不然我只能一頭撞死挽回顏面。

  我們一路狂奔,跑了足有半支煙的工夫才停下來。我一看,我們已經完全進入到這條夾子溝,上面的“一根天”已經變成“一條天”。因為兩塊山壁之間的距離更窄了,兩邊崖頂就有一種要壓下來

  的感覺,讓人看著背脊發寒,恨不得馬上走出這裡。

  再往前走,這種感覺更甚。以這種趨勢,如果不是事先打聽過,我必然以為這最裡面,兩座山是合在一起的。

  我想起那老嚮導說過的話,就問老癢:“對了,上次那老頭子有沒有和你說過這夾子溝裡的陰兵到底是什麼東西?那個傳說,是幹什麼年代開始有的?”

  老癢說道:“陰兵就是陰間的兵唄。你以為他們那種老人家,能說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東西來。我看他們也都聽上一輩的人說,反正代代都這麼傳。這種傳說,每個地方都有不同的版本,至於什麼時

  候開始的,早就無法考證了。”

  我說道:“那他有沒有說離現在最近的事情,是在什麼時候?”

  老癢笑道:“那我可沒問這麼多。老吳,你該不是給他嚇到了吧。你放心,別看這些個人都說的信誓旦旦,真見過陰兵的,一個人也沒有。我看也就是個以訛傳訛的事情。”

  我心裡不以為然,說道:“那你可不能這麼說。這深山老林子裡,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說不定就不巧給我們遇上了。你給我打醒十二分的精神,一有不妙啥也別管,往回跑就是了。”

  陰兵的傳說我聽過不少,也有不少無聊的人給過推測,比較有名就是雲南的驚馬槽。傳說是南蠻王孟獲找人挖的,這地方現在還在,一到雷雨季節,就會傳出兵器交擊的撕殺聲。另一個就是唐山大地震

  的時候,更加玄呼。聽說是有很多看到一長列馬車隊,載著十萬頭顱從唐山出來,正遇上進城救災的解放軍運輸隊,而後云云我也不記得了。

  老癢還和我說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這條路自從70年代後期就很少有人走過,卻一棵雜草也不長,好象天天被馬匹踐踏一樣。前幾年還有人想在這裡建一個景點,但是只要施工隊一來,這裡就開始下大雨。每次都是這樣,搞得那幾個領導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作罷。

  我們繼續深入,逐漸走得有點麻木。這山縫也不知道有多長,越往裡面光線就越暗,溫度也降了下來,感覺陰森森的,有種非常明顯的不吉利的感覺。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後面的猴子也沒有跟著我們了,一下子整個山縫裡就安靜的有點可怕,只剩下風吹過的呼嘯聲和另外一些說不出名堂的古怪聲音。這種感覺,讓我們都非常的不舒服。

  我和老癢想出一個辦法,一個人說一個腦筋急轉彎,這樣可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被這山縫裡詭異的氣氛所影響。雖然如此,我的心裡還是感覺到非常的不安,而且隨著我們的越來越深入,這種不安就越來越明顯。我甚至有幾次都感覺到,我們頭上的那一線天,隨時可能消失,我們會被望遠困在漆黑一片的大山內部。

  我胡思亂想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走在我前面的老癢停了下來。我一時反應不及,撞在了他的背上,這一下撞得挺厲害。我有點窩火問他:“怎麼回事情?說停就停,也不言語一聲。”

  他轉過頭來,臉色慘白,嘴巴抖了半天,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看他這樣子,心裡就叫不好。這小子也算是見過世面的,看他這動靜,恐怕又是碰到什麼東西了。忙一拍他的背,幫他把那口氣接上來。

  他緩過氣來,一把抓住我,結巴著說道:“老吳,前……前面……好象有只手……”

  聽他這麼一說,我愣了一愣,心說什麼手,忙探頭過去看。

  這個時候,我心裡甚至做好了看到一隻漂浮在空中的鬼手的心理準備,但是我看了第一眼的時候,卻並沒有發現那手在什麼地方。

  我一下子還以為這小子又耍我,正想發作,突然我看見了那只所謂的手。一下子我嚇的頭皮一麻,腦子嗡的一聲,幾乎咬到自己的舌頭。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九章 侵路

  這只巨手通體呈現灰白的顏色,被埋在一堆巨石的下面,光一隻手指就有我的大腿粗細。手指不自然的扭曲著,好象想抓住什麼東西似的。

  我被嚇了一跳,還以為傳說中的巨人出現了。那一下幾乎使我就暈厥過去了,但是我馬上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原來,這只巨手的指甲和手指,竟然是一個顏色的。

  隨即,我馬上就發現,這只巨手不是“肉”的,而是用石頭雕刻而成。只不過他的雕刻手法過於寫實,在光線不足的情況下,才會被誤會成真的巨手。

  不過,雖然如此,我卻笑不出來。這只石手簡直是鬼斧神工,雕刻的太逼真了,就算我們近距離去看,也覺得場面駭人,頭上直冒冷汗。

  這種感覺就像你在蠟像館裡,明知那些蠟像是假的,卻還是覺得他們在看著你一樣。

  這只石手被壓在碎石頭堆裡,大概是隨著上面的石頭坍塌一齊掉下來的。我抬頭看去,果然看到峭壁的上方有一個地方岩石鬆散。只不過整個山勢傾斜,形成了一個死角,我看不到實際的情況。

  老癢性子急,不等我看清楚,已經毛手毛腳的爬了上去。我跟著他趴在峭壁上,順著坡度一點一點的移動,很快就爬到了發生坍塌的地方。

  我原本以為上面是一尊神像什麼的東西,因為年久失修,才會自然坍塌。到了上面一看,才發現上面其實是一座依著山勢雕刻的半身人像。胸口到腦袋已經被悉數炸掉了,只剩下一隻手和半隻肩膀還能分辨出來。但就憑這些部分,我也判斷不出這雕像是什麼東西。只發現雕刻這座雕像的人,風格比較獨特。雕像殘餘的部分,幾乎都是按真人的樣子來雕刻的,那他雕的肯定不是佛像一類需要藝術誇張的東西。至於是什麼人,我也推斷不出來。

  在塌口的中間,被炸出一個籃球大小的黑幽幽洞口。我拿電筒往裡面照了照,發現裡面空間極大,後面的山體,有可能有很大一塊是空心的。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巨大石人像後面有可能是一個古墓,只不過不知道是哪裡的高人,已經走進過一趟了。一般來說,能想到把墓修在這種地方的,肯定不是泛泛之輩。但是能把這種地方的鬥都倒掉的,更是高手中的高手。普通的盜墓賊,就算讓他在這夾子溝裡來回走上幾百趟,也絕對想不到頭頂上另有乾坤。

  我和老癢合計了一下,決定進去看看,學習學習高人的手段,順便看看有沒有東西剩下。他比較瘦,打頭鑽進洞裡。這洞在裡面的位置偏高,他腳踩不到底,只好貼在壁上。我把手電筒遞給他,他接過一照,說道:“**,裡面有積水。”

  我探頭進去,看到裡面是一個拱頂的石室,是開鑿出來的。下面是綠油油的死水,不知道有多深。這應該是下雨的時候,雨水從這個洞口流進來積起來的。

  我癢和我說,他上次來的時候這裡並沒有坍塌。如此算來,這活應該還是這三年裡做的。三年的時間說短不短,但是想要積累起太深的積水也不太可能。

  我並不認同,讓他小心為妙。老癢仗著自己水性好,一鬆手就跳了下去。一下子水就沒到了他的胸口,他嚇了一跳,差點滑倒。

  我看著咋舌,這水深的過頭了,問他:“你踩踩水底,怎麼樣,下面是泥還是石頭?”

  老癢說道:“是石頭,整平的。他娘的,這水真***涼。”

  我將兩個背包裡的防水布都拿出來,把背包包起來,一個扔給他,另一個自己背上,然後小心的滑進水裡。馬上,一股涼氣就從我的腳底板冒了上來,把我冷得打了個哆嗦。

  不過我的腳一踩到水底,心裡就放下心來。水底很平實,走起來不會太費力氣。如果是泥地,那就麻煩了。一腳一個坑,不僅難走,還有掉進陷阱的危險。

  因為事先我沒有想到會在水裡作業,沒準備什麼應對的裝備,我們只有打著手電筒向裡面走去。才走了幾步,就看一個矮石門開在最裡面的石頭壁上。這裡,整個設計幾乎沒有任何裝飾,簡直可以說是為了挖洞而挖洞,這絕對不是陵墓的挖掘手法。我看了一圈,心裡隱約就有了一個念頭。

  那個矮石門很矮,必須要低下頭才能進去,這樣水就得沒到我們的脖子。這水長久不流通,散發著一股怪味道,*的這麼近,實在有點噁心。我停了停,想問問老癢的意見,畢竟我們進這裡來只是想隨便看看,這路這樣不舒服,我有點不想繼續下去。

  沒想到老癢卻興致很高,想也不想就貓腰走進了矮門,直招呼我跟上。我不想掃了他的興致,只好跟了上去。

  矮門裡是一條石道,一片漆黑。我們手電筒掃過的地方,都是白花花的青灰色石壁。同樣的胡亂敲鑿,基本沒有修啄過的跡象。我們一直往裡面走了十幾米,突然石道就一拐彎,呈90度的直角。我用手電筒照了照,發現裡面深的嚇人,不由停下腳步,不敢貿然進去。

  事實上,現在的情況,再往裡面走就不太明智了。這水深成這個樣子,又看不到水裡的情景,實在有點讓人發慌。要是等一下水裡冒出個什麼東西來,就算是塊木頭,也能把我嚇個半死。

  老癢看到裡面這麼深邃,自己也有點心虛,在那裡撓著頭拿不定主意。我們*在一邊,一邊用燈照著,一邊討論下一步該怎麼辦。

  老癢看了看四周的石壁,問我:“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墓雖然挺大,但是修的很粗糙。你看這些石頭茬子,一塊比一塊難看,根本沒修過。我聽說唐代開山為陵,這會不會是唐墓?”

  我說道:“你這叫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何為開山,那是把整個山都挖空了。裡面都是幾丈高的房間,裡面還要鍥著石板,照樣有磚有瓦,一點都不能馬虎。所有的通道裡還有巨型的封石,要用馬才能拉動。你看這裡,怪石嶙峋,簡直就是——防空洞。我看這裡可能不是個古墓。”

  老癢一聽,忙問:“不會吧,你可別蒙我。”

  我看他的樣子,覺得好笑,說道:“我也只是一個推測,具體是不是,要走進去才能知道。不過按我的經驗,這裡應該不是古墓,而是一個古礦。這裡可能是個礦道,再往裡去,如果看到直下的深井,那就絕對錯不了了。”

  我話說到這裡,就發現不對。這裡積滿了水,就算有深井,也是在水下,我們想看也看不到。

  老癢聽了我的話,覺得很沒意思,問我古礦裡會不會有什麼好東西。我搖搖頭,古礦裡的玉礦和寶石礦,因為現在這些東西非常稀少,所以如果能找到殘留的礦脈,你幾輩子都吃不完。但是因為特殊的原因,古礦在倒半鬥裡來說是個禁忌,不能隨便進去。我爺爺也挖到過古礦,每次都是走一下就退了出來,還要在口子上留下記號,讓後來人小心。我爺爺說過,如果把古礦當成古墓這麼走,十有八九會死在裡面。

  老癢聽我說的信誓旦旦,有點不服氣,就說:“我就不信,這礦井能比古墓還兇險。這裡面又沒粽子,有什麼危險的?”

  我一開始也和他想的一樣,但是轉念一想,就覺得還是老祖宗的規矩有道理。因為古時候的礦山都是跨時代的開採,唐朝的礦可能要到明朝才開的完。每個朝代的開採方法又各不相同,什麼單進式、回繞式、對掘式,所以洞窟裡的結構往往可以複雜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你稍微走的深一點,就可能迷在裡面,不要說進去找礦脈了。

  而且,說的玄一點,古時候的礦工大部分都是囚犯,高強度勞動又沒有醫療保障,死亡率非常高。礦坑裡一般有個丟死人的地方,叫做直葬井,裡面死人堆了一層又一層,所以古礦洞是個比古墓更加不吉利的地方。想想要是那個直葬井開在養屍地上,那說不定壓在下面的整個一打都是黑毛粽子,要是跳出來,是何等壯觀的情景。

  老癢仔細想了一下,覺得我的分析還是比較有道理,說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就別逞這個英雄了,還是退回去。況且我們現在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礦,要是個破鐵礦,那就白辛苦一場了。不過話說回來,老吳,你看的出這礦是采什麼的嗎?如果是個玉礦,咱們就記下來,以後再來”

  我對古玉瞭解很淺,這也是我生意做不大的原因。不過在老癢面前,我還得維持行家的形象,說道:“中國古代所稱的‘玉’很亂,除了軟玉、硬玉,還包括水晶、瑪瑙、蛇紋石、漢白玉、綠松石、青金石。不過,產玉的地方自古以來就這麼幾個,新疆和田、河南獨山、遼寧岫岩、陝西藍田,惟獨這裡沒有。你看這裡岩色雖然發綠,但是綠中帶著白花,應該是個銅礦吧。”

  老癢十分失望,高昂的興致總算是給我全部打壓下去了。人一旦失去目標,各種不利因素就會無限放大。他馬上嚷著冷起來,被他一說,我也感覺到這水刺骨的寒冷,已經超過我能承受的限度了。我們整了整裝備,就轉頭往原路回去。

  就在我們再一次通過那個轉彎口的時候,後面黑暗裡,傳來了幾聲沉悶的水聲,似乎有個什麼東西,正在水裡潛行。

  我抓住老癢的手,將他手裡的手電筒,強行轉向水聲傳來的方向。馬上,我就看見,一面巨大的背鰭,瞬間沉入水中,同時水面上出現了一道三角的水痕,向我們遊了過來。

卷三 秦嶺神樹 第十章 哲羅鮭

  老癢說是這樣說,但是我們弓在齊脖深的積水裡,如何逃得快,我撲騰了幾下,回頭一看,那三角的水痕已經閃電般向我沖了過來,經過的水面翻起一陣渾濁。

  我趕緊將手電筒綁在自己的手腕上,一頭鑽進水裡,準備游泳逃命。可是背上的裝備實在太重了,我這種體力的人,根本沒辦法負擔,我只遊出去一半就已經力竭,只好又一次停下來,這一停回頭的工夫,那三角的水痕已經直逼過來,再逃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如果是以前的我,這個時候肯定麻瓜,說不定就此站在這裡等死,但是徑過以前那些經歷,特別是在海底墓被那機關差點夾成烙餅之後,我對生死有了另一種看法。

  比起在海底墓裡走投無路要*運氣才能活命的經歷,現在的情景簡直是小兒科了。

  那怪物閃電般沖過來,轉眼便到了眼前,電光火石之間,我心中雪亮,我告訴自己這種千均一發的時候,稍微一點遲疑就小命不保,與其害怕,不如放手一搏。我拔出橫插在皮帶裡的匕首,將背包背到前面當成盾牌,同時招呼老癢幫忙,卻發現這小子已經屁顛屁顛的逃出去十幾米了,怎麼叫都聽不見。

  我心裡將他十代祖宗罵了遍,這個時候再不容我多想,我矮下身子,就準備硬吃這怪物的一擊。那三角的水痕來的飛快,到了我面前三尺左右,突然水面出現一個扭曲的波紋,水痕卻消失不見了。

  說是遲,還是快,還沒等我納悶,突然我的眼前就炸開了一團水花,同時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了我的胸口,這一下子實在太快了。我根本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鼻子裡嗆進一口臭水,酸的我睜不開眼睛。

  我被這股力量壓進了水裡,頂著我向前遊去,一下子我就被推出去十幾米,我入水的時候根本沒時間換氣,氣非常短,已經差不多到了極限。要是一直給它頂下去,非窒息了不可,於是咬緊牙關,操起匕首胡亂一桶,就覺得手裡一震,也不知道桶在了什麼地方,那傢伙吃痛,猛地在水裡一扭。將我甩的整個人倒了轉,我腦袋拍在了牆上,一下子就蒙了。

  不過好歹這一刀算是起了作用,我覺得胸口一松,那股力量消失了,我知它松了口。掙扎著探出頭來,貪婪的呼吸了一口空氣,同時一摸背包,他娘的已經整個兒被撕走了一半,裡面的東西都掉的差不多了,這東西的咬力也太厲害了。

  這時候四周光線非常差,只看見老癢的手電筒在後面直晃。但是這些微弱的光根本照不出什麼來,反而把水片照的反光,影響我的視野。

  我喘了幾口氣,腦子清醒了不少,這時候就發現手裡的匕首沒了,也不知道是剛才撞牆的時候掉進水裡了,還是壓根沒拔出來,心裡長歎一聲,現在赤手空拳。又沒了背包的保護,要是給它再來一口,估計掉出來的就是俺的內臟了。

  我貼到石壁上,這裡地方狹窄,這祥貼著一邊。它想要一口咬住我的身體也沒有這麼容易,那怪物沒有再次攻來,一時間四周的水面也沒什麼動靜,不知道是潛伏在水底還是已經遊走了。

  剛才搏鬥的時候,我依稀感覺是條大魚,可是這密封的礦洞裡怎麼可能會有魚,而且還是這麼大一條,這太不符合情理了。就算有,它吃什麼,吃石頭嗎?這其中肯定有蹊蹺。他娘的,老子看來真不適合幹這一行,和怪物太有緣分了,要是這次能活著出山,咱們還是安安穩穩的做小老百姓。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老癢從後面追了上來,看見我就大叫:“你沒事情吧,沒缺胳臂少腿吧?”

  我一時氣不打一處來,大罵:“你爺爺的,平時就你兇惡,遇到事情跑的比兔子還快,你放心,你死我都死不了。”

  他面子上過不去,直解釋:“我是想弄出點聲音,吸引他的注意力,沒想到他不吃這一——”話說到一半,突然他整個人一歪,一下被扯進了水裡,水花四濺,同時水裡拍出一條大魚尾巴,綠水撲了我一臉。

  我心裡暗叫不好,老癢不知道是什麼地方被咬到了,要是咬在身上,那真的不得了,不死也得殘廢。

  我摸遍身上,再沒有別的武器,只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開軍用罐頭刀來,這刀卻是好鋼口,但是太短,桶一百刀也不一定能把人桶死,現如今也沒得挑剔,我大叫一聲,飛身就撲進水裡,向老癢那個方向遊了過去。

  那個地方正在混戰,在水裡我什麼都看不見,只能用摸的,才摸了兩把,正趕上魚尾甩過來,面門被狠狠拍了一下,那滋味比我老娘的巴掌可強上不知道多少倍,我被拍的七葷八素,身子在水裡打了好幾個轉,幾乎脖子都折了。

  巴掌把我拍的有點火起,咬緊鋼牙就沖了過去,慌亂間我一把抱住一個東西,只覺得滑膩膩,一摸全是鱗片。心說就是你了,也不是魚的哪個部位,操起罐頭刀就捅。

  雖然這罐頭刀短,但是橫切的刃口非常的鋒利,那怪物中刀後,身體狂扭,我再也抱不住,被甩的撞出水面,但是有了上次的教訓,我的手死死拽住罐頭刀不放,刀的倒鉤卡在他身體裡,它一用力氣往前,整個兒在它身上拉了一條大口子。

  等我再探出頭來的時候,綠色的水面上已經全是紅色的鮮血,兩種顏色混合在一起,非常的噁心,我將手抬出水面,發現罐頭刀已經卷了起來,卷起的刃口翻上來,切進了我被水泡的發白的手指,只是剛才太過投入,一點也沒有察覺。

  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我定了定神,剛向前一步,突然一隻巨大的魚頭沖出了水面,我只看到一口密集的獠牙向我的腦袋撲來。情急之下一個後仰,那魚就撲在了我的身上。一下把我壓到了水下。

  我在水裡拼命的掙扎,想抓住什麼東西,這個時候,一個人抓住了我的手,猛的將我拉出了水,我抬頭一看,正是滿身是血的老癢,在那裡大喘粗氣。

  “怎麼樣?”我忙問:“你剛才給咬到什麼地方了?”

  他從水裡拿出半隻背包,苦笑了一聲,我松了口氣,看樣子這裡的地方太過狹窄,這條魚只能攻擊我們胸口的位置,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水裡一片渾濁,我們還在警惕的時候,那條大魚卻肚皮朝天的浮了上來,兩隻鰭還在不停的抖動,但看來已經不行了,我等了一段時間,看它確實僵硬了,才大著膽子將它翻了過來。

  這魚起碼有兩米半長,腦袋很長,長著一張臉盆一樣大的嘴巴,裡面全是細小有倒鉤的牙齒,最奇怪的,這魚的腦門上還有著很奇怪的花紋,不過現在已經看不清楚了,因為有一把匕首沒柄插在那裡,不知道是老癢插的還是我插的。

  我這個時候已經看出,這是條哲羅鮭,淡水魚算它最狠,如果說起這種品種,那這條魚還算是小的,只不過這種只在冰冷水系裡的魚,怎麼會鑽到這個地方來,如何鑽進來的?

  正疑惑著,就聽老癢叫道:“快看,那裡有臺階。”

  我轉頭看去,實際上只看到一片水,他說的臺階應該在水下面,不過這個礦洞到了這一段,確實有了一個上升的趨勢,我拿手電照了一下,往裡再走一點,似乎有一片旱地。

  我們渾身又冷又癢,急需休整,兩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到沒水的地方,把傷口處理一下。

  老癢凍的厲害,也不和我多說,拎住這魚的腮片,就往裡面拖去。我看了奇怪,問他還要這魚幹什麼?他說道:“我包裡那銅棍子給它吞下去,那可了不得,別的我可以不要,這東西我怎麼樣也要弄出來。”

  我聽了只搖頭,拿他沒辦法,只好幫著將魚向前推去,不一會兒,我們就看見前面出現了一個陡峭的臺階,這種幾乎筆直的臺階,只有礦井裡會有,看來我的推斷不會錯,我先爬了上去,上面是一個用木頭撐起來的石室,四周還有幾條通往其他地方的礦道,裡面一片漆黑,不過這個地方倒是比較寬敞,應該是暫時堆放采出來的礦石和廢石用,那些支持的木頭已經稀疏爛光,不過山石經過這麼多年的演變,已經自己達到了平衡,至少看上去,這裡還是很堅固的。

  我們將衣服全部脫光,用角落裡的爛木頭堆起一個火堆,開始烘烤衣服,老癢著急他的寶貝,光著身子就去刨那魚腹,邊切還邊對我說:“這魚這麼大,就這麼扔了浪費,等一下我們割點肉出去,吃吃看怎麼樣?”

  我從老癢的半隻包裡翻出一些藥品來,先給自己的手指消了毒,然後用創口貼包好,說道:“你自己吃吧,這水太髒,也不知道這魚是從哪裡來的,吃什麼長大的,想想就不保險。”

  老癢這個時候已經將大魚的胃刨了出來,一刀劃破胃囊,頓時一股惡臭撲面而來,簡直能把我熏死過去,我的腦袋不由自主的轉過去一看,只見一團稀爛的東西從它的胃裡淌了出來,其中一個圓圓的東西滾了幾下,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看,阿哦了一聲。

卷三 秦嶺神樹 第十一章 人頭

  我們進山以來,除了那嚮導大爺給的幾個野味,吃的都是乾巴巴的乾糧,那幾個野味又沒吃上幾口,就給猴子給攪和了,現在讒勁還沒過去,老癢說魚肉的時候,我嘴上說不吃,其實心裡已經有點心動,腦子還幻想出在海上吃魚頭火鍋的情景。我也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魚,很想再這裡嘗試一下。

  可這該死的一刀,就把我的美夢破滅了,我看著那血淋淋粘滿胃酸的人頭,和魚頭火鍋的情景重疊在一起,一股反胃直翻上喉嚨,幾乎就現噴了出來。

  老癢平時膽子頗大,說起死人,沒一千也見過八百,但看到這副情景,卻也臉色發白,半天沒有緩過氣來。

  強忍住噁心,我用匕首將人頭反轉過來,發現他臉上的皮膚略微有點潰爛,但是整個頭還是比較完整,應該是剛吃下去不久,這魚在吞吃人頭的時候,大概咀嚼了幾下,使的頭骨的形狀有點變形,面貌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無法判斷到底是什麼人。

  這人進這魚胃並沒有多少時間,就是說他是剛死不久,那也應該是早上從那個村裡出來的人,難道這人是我們跟蹤的那幾個人之一?

  我走到那魚屍邊上,一手捂住鼻子,一手用匕首將從魚胃裡淌出來的東西一樣一樣撥開,想看看這人的其他部分在什麼地方,結果我只找到一隻手,手上也沒毥??沒有更多的發現,我看了看魚的身上,只見除了我們造成的那幾個傷口外,另外還有一些細小的彈孔,這魚在襲擊我們前,已經受了傷,只不過它中的是鐵沙彈,殺傷力太小,並沒有致命。

  如果它沒有受傷,那估計我們的下場,也和他肚子裡的這老兄一樣了。

  老癢將那人頭撥到一邊的水裡,說道:“這傢伙也算是我們的恩人,可惜只剩下個腦袋,我們想要什麼作為也做不了。看著太刺眼,還是眼不見為淨。”

  我本來想阻止他,但是那頭滾的很溜,一下子就掉進了水裡,我沒好氣的對他說:“你他娘的怎麼就這麼不消停,我們呆會兒還連著這水道回去呢,你在這裡瞎折騰,等一下踩到那頭你噁心不噁心?”

  老癢不以為然,對我說:“那你在這裡和他對眼瞪著就不噁心了?掉到水裡反正也看不見,踩到就當是石頭,你知道這水下面是什麼,說不定五臟六肺多著呢。”

  我拿他沒辦法,轉頭去看人頭落水的地方,想著等一下下水的時候,避開那塊區域,忽然,我就看到,又有一條背鰭迅速劃出水面,在水裡攪動了一下,又潛了下去。

  我看到這裡,心裡咯噔了一聲,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那背鰭好象想讓我加深印象,又在不遠處的水面上劃出了一下,這條魚顯然比我們剛才殺掉的那條要小,但是並不是好事情,小魚在水裡面靈活,真要打起來,可能會比剛才更加兇險。

  這操他娘的玩笑也開的太大了,就這麼屁股大塊地方,竟然有兩條哲羅鮭,它們怎麼生存啊,難道隔天半日就有我們這樣的傻B過來送死?不可能啊,要是這樣都能說的通,還去研究什麼生態環境。

  老癢也目瞪口呆,好久才道:“不對,這礦道的水面下面,肯定還有其他的通道,不然就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魚,這魚肯定是從其他地方遊過來的,**還不止一條,這下子我們怎麼出去。”

  我腦子一時間也轉不過來,聽他說的有道理,腦子裡就不由出現一個想法,說不定這裡的水還連到其他的地下河或者岩脈裡去,並通過這些與外界相連。那這裡出現魚,也並不奇怪了。

  學建築的時候,有一門自然力學講地質結構。裡面提過岩石山裡經常有太古時代造山運動時候形成的中空地帶,叫做岩脈,如果岩脈和山溪想連,就有可能形成山內部的水系,打礦的一但打到這裡。就有可能出現巨大的事故。小則沖毀幾個礦道。大則淹掉整個工作面。這些水,現在說來可能不是雨水,而是地下岩脈裡湧進來的水。

  我琢磨了一下,這裡的水溫度這麼低。真的有可能是這個原因。

  老癢看我不說話,有點發蒙。問我:“你倒是說個話,規在怎麼辦,這篝火也燒不了多少時間,等滅了,咱們就摸黑抱著取暖吧。”

  我說道:“你也得給我考慮的時間,急有什麼用,天無絕人之路,肯定能有法子。”

  這個時候,再冒險從這水道出去。我是打死也不願意,回頭看了看邊上幾個礦洞,心裡靈機一動,說道:“別慌,剛才那口子是被人給炸出來的。說起來也不算是正規出口,這幾個礦洞,必然有一個出口,我們從這裡走,說不定能走出去。”

  我話一說完,就有點後悔,這打礦和建築打樁一樣,有很多種方式,不知道直下的還是打盤腰子這樣打下來的,要是盤腰子還好,只要我們能找的到路,就能爬上去,要是直下的,這離地十幾米的礦眼,肯定需要升降的裝置,那幾百年的東西,肯定都爛光了,我們就是會飛簷走壁也爬不上去。

  老癢對我沒啥信心,問我說:“先別,你他娘的說的這麼信誓旦旦的,到底自己有沒有把握,別又和小時候一樣,計畫的時候說的好好,做的時候漏洞百出,又害我背黑鍋。小時候最多是一頓捧,現在可是要歇菜的買賣,你可想清楚了。”

  我心裡也犯嘀咕,但是死要面子的毛病又犯了,說道:“你哪來這麼多廢話,小時候成功的時候也不在少數,現在這時候我們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要不咱就沿水路回去,看誰命硬。”

  我這話一出老癢也沒話回我,但是一刹那,我好像看到他的臉上閃現出一股奸計得逞的神色,心裡一驚,但是隨即看他,又看不出什麼異樣。

  我心裡遲疑了一下,老癢招呼我收拾東西,我們看衣服已經幹的差不多了,馬上套上,然後將所有必須的東西裝進口袋裡。

  我來的時候,預計我們在進鬥的時候,可能會捨棄背包,所以我們的衣服都是有很多口袋的那種登山服,類似於民國時候的老鼠衣,不過等我們準備完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形象實在滑稽,就好像兩顆聖誕樹一樣。

  老癢打起手電筒,在前面開路,他問我要那把拍子撩,我這個時候留了個心眼,說:“我用槍比你內行,你就給我在前面好好開路,打掩護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等一下要有什麼情況,你手忙腳亂,先把我給斃了,我不是冤死?”

  老癢想反駁我,但是我說的是事實,他撓了撓頭,只好同意,我們兩人一前一後,挑了個最大的礦洞,就徑直走了進去。

  一開始這礦洞裡他娘的一片漆黑,我們走了半天也挺慌,可走著走著,也沒什麼事情,老癢悶的就不行,問我說:“我說這礦也真奇怪,你說,那懸崖上的大石雕是怎麼回事情,和這礦有沒有關係?”

  我回想起那巨大的雕像,腦袋和半個身子都給炸沒了,具體怎麼回事情也說不上來,主要還是沒看到那雕像的頭,不知道是人還是神,我的知識面大多數和古董有關係,這種範疇的問題,還真難倒我了。

  不過看這雕像的位置,我倒可以反著來想,也許這裡的村民初衷只是在這夾子溝裡雕一個雕像,但是他們雕刻的時候,意外發現了礦脈,才在其他的地方打下了礦眼,慢慢將這裡變成一個礦井,這種事情縣誌和筆記小說上很多,至於他們當初為了什麼要在懸崖上雕刻人像,根本不重要,也無法推測出來,像樂山大佛這種東西,理由往往只是某個人的一個念頭,我沒有必要去揣摩古人的想法。

  我的水準只能推測到這個地步,不過唬呼老癢這種檔次的人已經很夠了,他聽的一愣愣的,好久才道:“如果沒關係那是最好,我看那只石頭手,他娘的雕的像真的一樣,實在悚的慌,怎麼想怎麼怪。”

  我也覺得奇怪,古時候沒寫實派,隨便雕什麼都是帶點抽象的東西,像這樣的風格太怪,說起來,就是有點邪,特別是沒看到那雕像的臉,我心裡耿耿於懷,總覺得那臉,或許會有什麼問題…

  想著又走了很長時間,老癢的手電筒已經開始閃爍起來,電池用的差不多了,我們停下來換電池,這種手電筒只有一個毛病,就是太耗電,一般的戰術手電筒,可以持續使用5個多小時,這一隻大概只有3個小時,不過好在它可以使用乾電池。

  我打起手電筒給老癢照明,他從口袋裡掏出乾電池,蹲到地上開始擰開手電筒的後蓋,突然他的腳就踢到了什麼東西,發生一聲咯噠聲,我把光移過去一照,就照到一隻生銹的鐵環嵌在地上。

  我和他對視了一眼,都覺得莫名其妙,我探頭走過,心裡咯噔了一下,那只鐵環,顯然是連在地上的一扇活門上,鐵環雖然鏽的非常厲害,但是卻有很多鐵銹剝落在四周,顯然近期肯定有人打開過這個活門。

  老癢吹開地上的灰塵,露出了一塊石板,鐵環就嵌在這個石板裡,他敲了敲,裡面是空心的,說道:“奇怪了,這下面好像有什麼東西?要不要打開看一下?”

  他話雖然這麼說,手已經去提那個鐵環,似乎我肯定就會同意一樣。

卷三 秦嶺神樹 第十二章 針鋒相對

  我來到秦嶺之後,感覺上實在太多的巧合,幾乎是一個……個點,將我一步一步地引到了這個地方,幾件事情環環相扣,實在太過怪異了。我雖然自己也感覺到了異樣,但是,我心裡還是覺得,老癢沒有必要騙我,如果他要將我引到這個地方,他大可以直說,憑我和他的交情,我不會拒絕他,就算退一步說,要把我引到這個地方來,一個更簡單的謊言就可以達到效果,何必如此拐彎磨角。

  一路上過來,我也一直沒有介意這些事情,但是這一次,實在巧合得過分了。在坑長的礦道裡,踢一腳就發現一道暗門,這樣的情節就算用來寫小說也太落俗套了。我的疑惑,也在這個時候爆發了。

  老癢聽到我這麼問他,愣了一下,似乎想笑,但是他看我臉色,知道我並不是開玩笑,慢慢的臉上的表情也跟著嚴肅起來,他皺了皺眉,拍開我的手問:“老吳,什麼時候你的疑心病這麼重了?”

  “疑心病?”我冷笑一聲,“我問你,這麼長一條道,你什麼時候不好停,非要現在停,一停就給你發現個暗道,你要是以前沒來過,就是腳上長眼睛了,說出去有人會信嗎?”

  “什麼道理?這東西本來就在這裡,路就這麼一條,是人都有可能踢到,這有什麼好懷疑的!他娘的雷都能劈到人呢”老癢有點窩火,“你以前還踩到狗屎呢,你怎麼不說那狗是預謀的?”

  “好,”我冷笑了一聲,“那你起來,我們繼續往前走,甭管這暗門,出去直接就回西安,你肯不肯?”

  老癢正理直氣壯地瞪著我,我這話一出,他突然一愣。臉色閃過一絲驚慌,但是他隨即就恢復了過來,頓了一下道:“憑什麼聽你的,老子就要開這門,要走你自己走。”

  我搖搖頭:“你他娘的到了現在還在裝蒜,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你真的以為這種破話能蒙混過去?”

  我說完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狠狠盯著他:“老癢,你聽好,我吳邪雖然不算什麼正人君子,但是我當你是我的兄弟。從來沒糊弄過你什麼,也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我不管你是什麼原因要騙我,現在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們幾十年的交情就算完了。”

  我說這話時,心裡難受得厲害,心裡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抗拒,在魯王宮的時候也好,在海底墓的時候也好,我每進一步,都發現其實自己每時每刻都被人騙著,無論是計畫還是陰謀,我都是被排除在外的那個人。但是和那些人比起來,我的確嫩得太多,被騙了無可厚非,但是想不到這一次,和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我仍舊還是這樣一個角色。難道我對於別人,只是一個有利用價值的人嗎?

  老癢默默地看著我,臉上逐漸露出一股黯然的神情,最後,他歎了口氣,“何必非要到這一個地步呢?老吳,人……到底是會變的,就算是我也……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雖然我是騙了你,但是,我真的是把你當朋友,最好的朋友……”

  “朋友?”我看著他:“你的意思是你把我當朋友才騙我,騙我是看得起我是吧?”

  我很露骨地諷刺他,想他的脾氣,肯定是要翻臉了,誰知道他竟然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是!”

  “放你媽的狗屁!!”我幾乎脫口而出,幾乎要衝上打他,他馬上擺手道:“不!不!你不要衝動,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這件事情,若是成功了,你也有天大的好處,這種好處,比世界上任何好處都要強一百倍,一萬倍!”

  我忍住暫時沒有發作,哼了一聲,幾乎從牙齒縫裡發出聲音來問他:“好,那你說,是什麼好處?”

  老癢搖了搖頭,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我不能告訴你,告訴了你,你絕對不會再跟著我了,因為,這件事比較的……怪異,就算說出來你不會相信的,我把你引到這裡來……就是因為有這些顧慮。”

  我打了哈哈,狠狠地瞪著他:“你怎麼知道我不會信?我現在連僵屍都信了,還有什麼我不能信的?”

  “那不同,粽子你是不得不信,這件事情不一樣。”老癢毫不示弱地回瞪著:“首先,你就不相信有陰人,沒有這個前提,講什麼都沒有用。”

  我本來還以為他會說什麼特別的理由來,結果他卻提出了這麼滑稽的兩個字,我不由叫了起來:“你搞清楚,什麼是陰人,陰人就是給閻王爺辦差的人,我相信陰人,我就得相信有閻王爺,那連帶要相信的東西就多了,你是不是要我連牛頭馬面,黑白無常都要相信?”

  “我不知道,不過,陰人的確存在,這一點我深信不疑。”老癢目光炯炯地看著我。

  我冷笑一聲:“你說得這麼肯定,難道你見過陰人?”

  此時此刻,我已經不想和老癢爭論下去,陰人這種東西,實在離現實太遙遠,一想到如果鬼魂有自己的社會形態,我就覺得象在看衛斯理小說,根本無法接受。

  我本以為這樣一問,他就無話可說,我可以趁早結束這種爭論,可是老癢卻斬釘截鐵的點頭道:“是!我見過陰人!“

  我一愣,隨即想到他以前說過的事情,搖頭說:“對不起,如果你是說你的老表,那他只是一個瘋子,我不會相信瘋子說的話。”

  老癢擺了擺手,說到:“不是,不是我的老表,其……其實,在這件事情上,我撒了一個很大的慌。”

  我哼了一聲,心說誰知道你現在說的又是不是真的。

  他接著說道:“當年,我的老表,根本沒有和我一起進山,他其實是我的遠房。沒幹過這一行,本來以為我是說著玩,看我認真,他也就不跟我拼命了,我是跟著另外幾個臨時碰到的遼邊佬進去的,我們一共有二十幾個人,那條路實在是太兇險了,一路上死了不少人,最後還他娘的遇上落石,幾乎所有人都被埋了,我被埋在石土堆裡,被一塊石頭壓著肩膀,怎麼也爬不出來,眼看著其他人都給掉下來的石頭整個兒砸成肉泥,把我嚇的幾乎尿了褲子。就在這個時候,我趴著的那個地面,整個陷了下去。下面就是我說的那個古墓。”

  我聽到這裡,心理突然閃過一道靈光:“那……你說的那銅棍的事情,是怎麼一回事?既然你老表沒去,那……該不會……”

  老癢揉了揉臉,點了點頭:“是,我說的老表,其實就是我自己。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我這麼相信陰人了,因為我自己就是……”

  我先是愣住了,足有一分鐘沒反應過來,然後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你?陰人?那你不是能看見鬼?”

  “不,不能看到,那是一種感覺,你不明白,但是我真的可以感覺……到一些東西。”

  我笑這問道:“你老表不是寫給你一封信嗎?那是怎麼回事?也是騙我?”

  “那東西,的確不是老表寫的,但是只有前面的幾句是我添上去的,後面的那些我就不知道了,這些我真的沒有騙你。”

  我搖搖頭,決定再也不相信他任何話,說道:“這些東西,我們暫且不要說了,你他娘的到底把我弄到這裡來幹什麼,你要騙我,大可以一開始就編好故事來套我,何必這麼大廢周張呢?”

  老癢突然沉默了一下,看了看地上的暗門:“這個,我不能說,你下到這個裡面就知道了……”

  “那麼,這暗門下面是什麼?”我問他“你以前是不是來過這裡?”

  “是,“他摸了摸口袋,從裡面掏出一隻煙來,叼到嘴巴裡,“既然已經被你識穿了,有些事情我可以告訴你,這裡是我三年前出來的地方,那個時候古墓的出口被石頭堵死了,我沒有辦法,只好另外打洞,那鬥是開山出來的,我碰巧就打到礦眼裡去了,這下麵,通……到那古墓裡……這條路,相對起來,比我們碰到山崩那條,要好走一些,所以我才選的這條路。”

  我隱約又感覺到些什麼,似乎他說的“相對“不是很吉利,那就是說,這下面,應該還有蹊蹺在。恐怕不是什麼好事情等著。

  他的煙還是濕轆轆的,點不著,他只好把濕掉的那些摳掉,然後點上剩下的部分,狠狠吸了一口。

  他吐了幾口煙圈,看著我:“怎麼樣?我基本上都攤牌了,都已經到這個份上,我敢說,你到了那個地方,絕對會感謝我帶你去,他娘就算我們不是死黨,算是臨時搭夥的,我覺得你也沒理由不去。不過你要是不想去,我也不勉強你,我們就回西安,我以後再來過,這下面的路,一個人走不過去,不然我就自己一個人來了。”

  我真的猶豫起來,倒不是我膽子小,我是怕這小子這些話又是他娘的胡說,那我不是傻到家了,我歎了口氣,正在思前想後的時候,有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說道:“不用考慮了,我們替你們考慮好了。”

卷三 秦嶺神樹 第十三章 地下河

  從黑暗中走出幾個人,我看不清楚他們的臉,但是認得剛才說話的聲音,正是我們先前跟蹤的那個泰叔。

  我心裡暗叫糟糕,這幾個都是亡命之徒,落入他們的手裡恐怕凶多吉少,這裡這種地方,簡直是殺人的最佳地點,屍體恐怕幾百年都不會被發現。

  我身後那人用槍頂了頂我的頭,讓我*邊蹲著,說道:“你***別亂動啊,動一下我打爛你的腦袋。”

  我轉過頭去看他,只見一個臉上有一大塊刀疤的大個子很很瞪了我一眼,一把把我按到地上。

  泰叔打量了我們一眼,搖了搖頭,對那個大個了說道:“我說二麻子,你就不能說話客氣點,這兩個小娃娃比你可能幹多了,你在他們那年紀***還什麼都不知道捏,把槍收起來。”

  二麻子咧咧嘴巴,把手槍插回到褲腰帶上,走到一邊。

  我看了看那個泰叔,不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樣,他卻不來看我們,蹲下去摸了摸那只鐵環,對邊上一個人說道:“王老闆,你看是不是這個地方?”

  一個有點胖的中年人,吃力的蹲下來,拿出一本簿子看了看,說道:“對嘛,就是這個地方啦,想不到藏的確良客觀隱蔽。”

  泰叔給二麻子使了個眼色,二麻子點眯頭,就去開那個石門,泰叔轉向我們,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給老癢,問道:“小娃娃,你剛才說什麼天大的好處,是啥玩意啊?”

  老癢嚇的夠嗆,抖抖縮縮的接過那煙,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些瓷器和銅器……”

  “哦?”那個泰叔給他點上煙,雙問道“那墓是啥年代的?”

  老癢不知道所措的說道:“那……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看上去是清朝的,因為那粽子身上,套道個斗笠一樣的帽子,還有根辮子。”

  “哦。斗笠一樣的帽子?”泰叔站了起來,若有所思的來回走了幾步,問另一個人:“涼師爺,清墓裡有這樣的地葬法嗎?”

  那個人躲在黑暗裡,我看不到他的樣子。只聽一個頗年輕的聲音說道:“沒有。”

  “沒有?那小娃娃說的這墓是哪個年代的?”

  涼師爺想了想,搖了搖頭:“不曉得,得去看了才知道。”

  泰叔站了起來,走到二麻子邊上。這個時候,那地上的石頭門已經被翻了起來,露出一個一米見寬的入口,裡邊黑幽幽一片,似乎有一道十分陡峭的石階一直通到下面。我聞到一股古怪的氣味從下面彌漫了上來,有點熟悉,但是想不起是什麼。

  二麻子用手電筒照了照,就想爬下去,被泰叔攔住了,他用下巴指了指我,對二麻子說:“你沒腦子?這沒名沒姓的地方敢隨便闖?讓這個小娃子先下去。”

  我一聽,知道他想拿我去趟雷,心中暗罵。

  對於他們來說,老癢以前去守那個古墓,留著興許有用,我是愣頭青,死了也關係不大。這時候老癢朝我點點頭,輕聲說:“沒事情,儘管下去。”

  我心裡稍微安了一下,看到那二麻子過來拉我,一擺手,對他們說:“別碰我,我自己下去!”說完就把手電筒綁到手上,雙手撐住一邊,小心翼翼的先用腳探了下去,下麵的石階頗穩,我踩了幾腳,知道老癢說的沒錯,這條路是安全地。

  我深呼吸了一口,先用手電筒住下一照,發現這是個幾乎筆直的礦道,深的看不到底,四周泛綠的石壁上不知道為什麼非常的潮濕手按上去有點打滑。可是下面又沒水,不知道濕氣是從哪裡來的。

  我想下去,那泰叔拍了拍我的頭,遞給我一隻哨子,說道:“到了低,就吹一下,半個小時要是聽不到聲音,俺就宰了你哥們。”

  我知道他怕我自己跑了,心裡冷笑一聲,把哨子接了老祖宗來,就縮頭下了坑道裡。

  這種幾乎筆直石階爬起來十分吃力,他們開鑿的時候並不仔細,有些淺有些深,大部份只能踩住小半隻腳,我下去了十幾步,已經開始喘氣,腳尖開始痛起來。下去了大概六十多步,我的腳開始出現抽盤的預兆,只好停下來休息。

  這個時候,我抬頭望去,上面的石門已經變成一個小小的方形光點,四周的黑暗像墨汁一樣擠過來,我看到幾個隱約的影子在上面閃動著,顯然他們不停地在往我這邊看,心裡暗自盤算:現在老癢在他們手裡,至少在到達古墓之前,他是安全的,但我就很難說了,雖然現在沒殺我,但是趟雷的機會還多的是,老癢說過這裡的下面肯定還有蹊蹺,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現在我所有的,只有是比他們先到達下面的時間優勢,要是能夠利這幾分鐘做一些準備,說不定能夠逆轉整個局勢,問題是下面有沒有什麼東西給我利用呢?

  幹想也沒有用,還是快點下去再說,我越早下去,時間越充分。

  我想著繼續開爬,十分鐘之後,礦道走勢一改,逐漸開始出現角度,階梯也好爬起來,我看到這一段的岩石明顯變成了紅褐色,照上去還有很多細小的反射,知道他們碰上了岩精,這種石頭大概是花崗石,裡面有一些雲母,非常駐的堅硬,他們將礦道改向,大概是想避過這一條岩精。

  我順道逐漸變緩的礦道繼續下行,發現這條岩精不是一般的長,以至於礦道的陡峭程度一直變緩,最後竟然的平行的趨勢,走著走著,我隱約聽到礦道貌岸然的更下面似乎有水聲,經過幾個彎後,那水聲大了起來,聽上去萬馬奔騰一樣,似乎這低下還有一處瀑布。

  我估計如果再往裡去,哨子的聲音可能就傳不到上面了。只好拿出哨子先吹了幾聲,礦道的傳音效果非常好。聲音一路盤旋上去,很快,上面也傳來一聲哨音回音。我知道這些個人會馬上跟下來,立即轉頭,繼續向下走去。

  往下又十幾米之後,礦道已經完全平緩下來,我可以很舒服的像走樓梯一樣向下走去,這裡的水聲已經很大,不時有一股暖流從礦道的底端吹來。帶著一股很濃的硫磺的味道,我心裡非常詫異,難道這裡竟然會有那種東西,不可能啊。這不是火山啊。

  我懷著疑問繼續走去。突然,前面地礦道邊寬闊起來,我疾走幾步,前面吹來了一股強風,幾乎把我吹的跌倒,我抬手用手電筒一照,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一個天然的洞穴裡面。

  這個洞穴大概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寬,有大概五六米高,左右兩邊無限延伸開去,不知道通到什麼地方。說是個山洞,不如說是條地下通道。山洞的頂上沒有鐘乳,但是四周的石頭經過多年的沖刷,變得很圓滑,我看著這洞的規模,知道不是人工開鑿出來的。整個洞底是一條地下河,水流非常湍急,剛才我在上面聽到的巨大水聲,就是因為這裡的洞穴結構好像一個擴音器,將流水的聲音擴大,我往中間走了走,發現水溫頗高,有點下不去腳,而且越往前走水越深,幾步就沒到我的膝蓋了,於是趕緊退了回去。

  這裡應該是一條岩脈,就像人體內的血管一樣,是大山的血管,想不到這個礦眼竟然直接打到岩脈裡,真是一個不幸的巧合,老癢當初肯定是順著岩脈裡這條地下河出來的,我往兩邊看了一下,發現兩國賓地下河道似乎呈現出收縮的趨勢,在左邊的那條河道中間,似乎還立著什麼東西,但是我站在邊上,手電筒光打不到那邊,依稀感覺竟然是個人。

  正在奇怪的時候,二麻子已經怪叫著從礦道裡走了出來,一腳踩在水裡,大叫:“**,這麼燙!”

  我回頭看去,看到另一個年輕人跟著他後邊走出來,這人帶著副眼鏡,看上去文縐縐的,應該就是那個涼師爺,他走近的時候,我才發現其實這人也上了點年紀了,並沒有遠看那麼年輕。第三個出來的是老癢,後面跟著一個有點發福的中年人,然後就是泰叔,我以為後邊應該還有一個人,卻發現沒人跟著了,心裡納悶,進山的時候,他們不是五個人的嗎?

  他們幾個全部都打起手電筒,幾條光柱在岩脈裡來回掃蕩,那涼師爺低叫了一聲:“喲何,這裡不是岩脈嘛,還是條暖的,這少見。”

  二麻子往水裡走了幾步,也皺了皺眉頭退了回來,對那幾個人說道:“他娘的還挺深,泰叔,這裡難走,不好淌。”

  泰叔看了一眼老癢,笑道:“小娃子,你說你是從這裡出來的,你是怎麼出來的?遊出來的?”

  老癢被他看的有點發悚,忙說道:“那水下面有兩條鐵鎖,一直摸著那鐵鎖就行了!”說著忙跑到前面,在水裡摸開了,馬上他就將一條大概手腕粗的烏黑鐵鍊拉出了水,叫道:“就是這個。”

  二麻子走過去拉了幾下,拉不動,有點不安的看了一眼前面的,說道:“泰叔,這樣走水路,恐怕不太妥當吧,剛才琵琶死的那麼……要是再碰到那東西,我們全部都得交代了啊。”

  涼師爺摸了摸水,說道:“沒事,這裡水這麼熱,絕對不會有魚,有也燜熟了。”

  二麻子咧了咧嘴巴,似乎不太相信,問道:“真的?”

  涼師爺拍了拍他的肩膀,剛想說什麼,突然二麻子背後的水裡炸起了一個巨大的浪花,幾乎是一瞬間,我們就被沖的摔進水裡,渾身濕透。我心裡大叫,他娘的不會是遇到超級哲羅鮭了吧,慌亂間把手電筒轉回去一看,只見一道水柱沖出水面,碰到洞頂,滾燙的水變成雨一樣的灑落下來。

卷三 秦嶺神樹 第十四章 瀑布

  地下河水水流湍急,水溫極高,原來以為裡面肯定沒有生物,沒想到話還沒涼,水裡突然沖出一股白色的木柱,直騰上洞頂,將所有人全部沖倒在淺灘上。

  混亂之下我也沒看清直接給水柱沖到的二麻子情況如何,只聽到泰叔大聲的問涼師爺水裡是什麼東西,後者給嚇得屁滾尿流,連話也說不出來,根本無法回答他,我轉頭去看,也只看到一大片水花,水底下到底有什麼東西,連個形狀也分辨不出來。

  那水注子沖上洞頂片刻也不見衰落,反而有越來越兇猛的勢頭,讓我想起海裡的鯨魚,可這山勾勾裡怎麼可能會有鯨魚,要真能碰上這麼離譜的事情我也不想活了,可除了鯨魚,什麼東西還能撲騰出這麼大的動靜,我轉念一想想到一種東西,這傢伙生活在淡水裡,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那種有二十多米長,頭髮解放卡車的成年哲羅鮭?心裡直叫命苦,這年頭菩薩閉眼,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溜達,這鬥恐怕是倒不成了。

  這時候二麻突然撲騰了幾下從水裡鑽了出來,不知道為何渾身通紅,才走了幾步就跌倒在水裡,一動也不動,泰叔不知道什麼事情,狠狠踢了我一腳,讓我去把他拉回來。

  我心中暗罵這老傢伙不是東西,可是後脊樑有槍頂著也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沖進水花裡,水柱噴上洞頂的水正下雨一樣淋下來,我一給淋就發現不對,這水燙得離譜,沾到身上就是一個水皰,慌忙間只有拉起衣服遮擋,另一隻手去拉那王二麻,沒想到手一碰到二麻子的身體,我就給燙得一縮手,他娘的這孫子已經熟了,沒救了。

  這時候,忽然又是一聲巨響,水柱子那裡又噴出到一道白氣,我一看不對,這他娘的絕對不是魚,任何生物在這麼高溫度的水裡活動,早熬成老湯了,老癢沖我大叫:“你他娘的發什麼愣呢,快潛到水裡去,這是間歇性的熱噴泉,燙死人不償命的。”

  我看這水柱越來越大,滾燙的水開始向瓢潑大雨一樣灑下來,心說不好,忙貓著腰鑽進地下河裡,其餘的人被越來越大的沸水雨燙的跟殺豬似的,一看我往水裡逃,也紛紛扎猛子跟了過來。

  噴泉水和地下河水混合在一起,河水的溫度也高了很多,一猛子孔下去,簡直就是遊進了沙鍋裡,全身越燒了起來,我游出幾米探出頭來,回頭一看,泉眼四周的水已經沸騰了起來,熱流迅速蔓延,幾乎整個我能看到河面都開始冒出水氣,再不找個地方出水,就要和那二麻子一樣的下場了。

  這時候再往回進出來的礦道已經不可能了,那邊的水是溫度最高的,幾乎已經沸騰了起來,只有硬著頭皮順著地下水道去了。我看著水流的方向,心裡後悔,剛才下水的時候應該選擇逆流的方向,這樣水流會把熱水帶到相反的方向,現在我們和熱水一起順勢而下,在水中和水比快,簡直是開玩笑。

  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方法,難道就在這裡等死嗎?我對老癢打了個招呼,一馬當先遊在最前面,後面幾個也不管我是誰了,全部跟著我遊了過去。

  接著水流的速度,我一下子就沖進去好幾百米,感覺上水溫已經不再上升,當下松了一口氣,回頭仰泳同時拿電筒一找,看見老癢正在給我拼命地招手,對著我大叫:“停下!停!前面——”

  他話沒說完,突然就給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嘴巴給壓進了水裡,後面幾個字沒聽到,這個時候我已經聽到身後傳來了轟鳴的水聲,轉頭一照,只見前面不遠處水花翻騰,赫然是一個大的斷崖,水流從斷崖處傾斜而下,懸崖的下方是打雷一樣的轟鳴,這肯定是一個巨大的瀑布。

  我一下子就麻瓜了,這下子不得了,給沖下去那是死無全屍啊,老癢這個時候又探出頭來,大叫:“*邊!*邊!前面是瀑布!!!”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游向水道邊緣,用力扒住洞壁,一連給水流帶出去三四米才將自己停了下來,剛想松一口氣,突然那個涼師爺就一邊叫著救命一邊從後面撞了上來,一下子把我撞了出去,兩個人在水裡滾成一團,我火到了極點,一腳就給他踢了出去。

  我再探出頭來的時候已經給沖到瀑布邊上了,當下再沒有可以應變的時候和辦法,我下意識地伸手亂抓,突然就給我抓到一根跌鏈,我一咬牙撲過去死抱住鐵鍊,終於在瀑布的邊緣停住了身體,向下望去,雙腳已經蕩在懸崖下面,下面水聲隆隆,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少高。

  正慶倖自己命大,誰知道下面有人推開我的腳,我用手電筒一照,原來涼師爺正掛在另一根鐵鍊上,我的腳正踩在他頭上,我用力踹了他兩腳,把他踹到一邊,往邊上一摸,發現四周的水下有著大量的鐵鍊條,交錯在一起,好像一條欄杆一樣將從上游沖下了的東西攔住,只不過現在有些鐵鍊已經斷了,從瀑布上掛了下去,出現了不少缺口。

  老癢漂到我一邊,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他拉到我身邊,同時間泰叔和那個胖老闆也全部在另一邊抓住鐵鍊停了下來,二麻子的屍體從我們身邊漂邊,在鐵鍊上打了個轉,卡在了兩條鐵鍊屑洌涎鶻稚旃ィ郵宓難洳Τ鍪智梗緩笠喚漚囈似儼枷旅妗?

  我看他拿到槍來,努力伸出水面就想去打泰叔,忙一拉住他,罵道:“你他娘的想什麼呢,快看前面!”

  他轉頭一看,前面一片蒸汽騰騰,沸水已經到了,經過幾百米的冷卻,這水絲毫不見降溫,我在幾十米外已經能感覺到熱浪沖了過來,老癢看著那水,哭道:“***,沒想到我吃了這麼久涮羊肉,今天自己也要給涮一回了。”

  我不想就這麼送命,急得大叫:“你他娘的別給我裝摸作樣,現在還沒到哭的時候,快給我想想辦法!!”

  掛在我下面的那個涼師爺突然就朝我叫道:“我有辦法!!”

  我和老癢,還有泰叔和那個胖老闆同時問他:“什麼辦法!!快說!”

  “你先把我拉上去!”那涼師爺大叫:“拉上去我再告訴你,不然我們一起死!”

  我一聽趕緊探手下去,將他拉上來,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快說!”

  他緊緊抱著鐵鍊,看了一眼洶湧而來的沸水,不由咽了一口唾沫:“燙水是漂在冷水上頭的,我們潛水下去,等上頭的燙水漂過去了,如果能閉氣熬得過那段時間就還有一線生機!”

  我一聽對啊,馬上放開他,一個猛子就紮進了水裡,拉著鐵鍊條一直往下,這地下河非常深,我一直潛到二米左右,感覺四周的溫度諒了很多,當下屏氣寧神,準備等上面的熱流通過。

  這個時候,我的手突然碰到一團東西,好像有什麼掛在鐵鍊上面,我拿手電一照,突然就看見鐵鍊上一張極度猙獰的臉出現在鐵鍊後面,嚇得我一口氣沒憋住差點把水吸進肺裡去。

  拿手電仔細一照,原來這水下的鐵鍊上纏著一具腐爛的屍體,身上的肉已經泡爛了,兩隻眼洞直勾勾的瞪著我,年直去分外的猙獰詭異,我仔細一看,發現他穿的是一件冬天的登山服,身後還背著一隻背包。

  看樣子是個登山者,怎麼會給沖到這裡了?我用嘴巴咬住手電(登山戰術手電筒後部有專門供身體其他部位使用的零件),在他的身上找了一下,發現他脖子裡面竟然有一個掛墜,是一隻穿山甲的爪子。

  我當下覺得奇怪,馬上又打開掉在鐵邊上的背包,裡面竟然有一把已經生銹的洛陽鏟頭,一團繩子,鐵鉤子,一大包火摺子百寶盒,蠟燭等等一看就知道是幹什麼的東西,我心裡明瞭,這傢伙也是個倒鬥的,真是時運不濟,死在了這裡,可能也是看到那洞進來看看的,或者說不準山崖上那洞口就是他炸開的。

  這時候,四周水溫一熱,滾水已經到了,我馬上就覺得渾身刺痛,馬上就意識到涼師爺這方法行不通,這沸水的水量太大了,潛下去只不過是燙全熱和燙七成熟的區別,邊上和我一起潛水下來的老癢給燙得抓了狂,用力踢了我一腳,指了指瀑布那邊,意思是潛水沒用,要燙死了,不如跳下去痛快!

卷三 秦嶺神樹 第十五章 千棺洞

  我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四周一片漆黑,我摸了摸手腕,綁在上面的手電筒已經不知去向。

  身上是一塊冰冷的平板,邊上好象還有流水的聲音,這是什麼地方?

  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記憶開始一點一點的出現在腦子裡,瀑布,滾燙的泉水,鐵鍊上的屍體,忽然一道白光閃過,剛才的情形浮現在我的腦子裡。

  我剛才好象是順著水流直墜下斷崖,然後就掉進了下面的水池裡,那水冰涼冰涼的,和滾燙的泉水有著天壤之別,入水的那一刹那,我覺得耳朵突然一靜,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估計是因為落水的時候衝撞到了什麼東西,把自己磕暈過去了,從幾十米高空摔到水裡,如果姿勢不對,和摔在水泥板子上是沒有區別的。

  我摸了摸身子,還是濕的,難道我掉下瀑布之後,和下面的水流繼續沖到了這裡,還是乾脆我已經死了,來到的陰曹地府?

  我試著站起來,才微抬起頭來,突然咚的一聲,腦袋撞在了什麼東西上,疼的我眼冒金星,忙用手一摸,上面好象是一塊平板,心裡奇怪,怎麼這裡這麼矮。難道我給沖到了什麼岩石的縫隙裡或者石頭下面了?

  我四處摸了一下,發現並不是這樣,自己的四周圍一尺內都是粗糙的木扳。敲了敲,後面是空心地。這樣小的空間,我只能躺著轉身,連抬個頭或者伸個懶腰都不行。

  我撐了撐上面,想看看這些木板的厚度,卻發現上面的木扳可以活動,用手一撐,嘣一聲,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光。我頂起膝蓋。輕輕的將上面的木板移開,坐起身子來。一看外面,不由一愣。

  這裡是一個漢白玉的石室,四個角落裡都點著火把,將這個周圍照的通亮,我看了看頭上的寶頂,是兩條互相纏繞的蟒蛇,而我竟然是坐在一隻棺材裡面,棺材的蓋子被我翻在一邊。

  *!這是什麼地方。誰把我放到棺材裡去了?

  我走出棺材,觀察四周,心裡越來越奇怪,漢白玉的材質,雕刻著蟒蛇的寶頂,和海底墓的墓室幾乎一樣,難道這裡也和汪藏海有關係?

  四處走動了一圈,發現古怪的事情還不止這麼點。我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給人換了,換成了一件類似於潛水服的橡膠衣服,就是那種八十年代潛水夫穿的衣服。心裡更加奇怪了,這麼老款式的衣服他娘的是哪裡搞過來的。

  我拔起牆角的火把,從這個墓室的門口走了出去。外面是一條甬道,我只是一看,就“啊”了一聲,我的天啊,漢白玉的直甬道,一直通到盡頭的三道玉門,和海底墓一模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回來了?我的頭皮炸了起來,思維開始混亂起來,這裡到底是一個很像海底墓穴的墓室,還是我根本就沒有從海底墓出來過?我的天啊,到底是怎麼回事情?

  我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把火把抬高,仔細的看了看這裡的環境,想找出什麼破綻來,如果是一個相似的墓室,肯定有什麼東西會有區別的。

  甬道之上架著一個木頭架子,就像腳手架一樣,上面鋪著木板,成為通過甬道的一道簡陋的天橋,可以防止觸發機關,不知道是誰架在上面的,我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走到了甬道的對面,中間後殿的玉門裡亮著火把的光芒,左右兩個配殿一片漆黑。

  這時,我想起了老癢,他在瀑布之上和我一起跳了下去,我掉落潭中,昏迷了那麼久,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他的處境怎麼樣了?

  我一面想,一面向著有火光傳出來的門走過去。亮光相當明亮,從玉門下面的門縫下透出來。來到門口,我聽到門內有聲響傳出來。當我將耳朵貼在門上時,聽到了一下咳嗽聲。

  接著,便是一個人的聲音道:“怎麼辦?開不開棺材?”

  另一個聲音,聽來十分為難:“三省說暫時不要動這裡的東西,我們還是聽他的吧。”

  一聽到這兩個人的聲音,我便怔了一怔,第一個講話的人是悶油瓶,第二個講話的卻聽不出來。怎麼,難道他也來到了這個地方?

  而令我驚訝的更在後面,我立時又聽到了第三個人的聲音,那人道:“吳三省現在還在睡覺呢,我們只是打開看一下,又有什麼關係,我站在小張這一邊。”

  我不是十分聽得懂他們的話是甚麼意思,但那第三個人,毫無疑問是個女人。

  他們這幾句話,是甚麼意思呢?聽起來,好象是悶油瓶想開一個棺材,而另一個人因為三叔的警告猶豫不決,這個時候有一個女人站出來支持了悶油瓶,我當下覺得一頭霧水,怎麼,悶油瓶已經找到了三叔了?

  我一面想著,一面趴到門縫裡,想看看裡面說話是誰,可惜門縫裡所能看到範圍有限,我只看到一個女人的背面,穿著和我一樣顏色的潛水服,身材很嬌小,梳著一條大辮子。

  這時,我聽到了第四個說道:“齊羽怎麼辦?這小子也真能耍,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難道我們就將他丟在這裡嗎。”

  我聽得他這樣說,不禁陡地一呆,齊羽,這個名字好熟悉啊,好象是三叔筆記裡面,寫在前面的名單裡的人之一,等等,不對?

  我忽然感覺到非常地不自在。齊羽。這個名字不是熟悉這麼簡單,好象經常聽到,我心裡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這個時候,門縫裡的那個女人移了一步,讓出了一個空間,我陡然看到悶油瓶子正站在一隻黑色的棺材邊上,手裡拿著撬杆子,這個時候有一個女人走了過來。我一看到她的臉,驚訝的幾乎將手裡的火把掉落到了地上。

  這人,不是文錦嗎,老天,怎麼回事情。我雖然沒見過她的真人,但是三叔有很多她的照片,我經常看到,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絕對沒錯。

  我心裡的疑惑到了極點,幾乎就要推門進去。向他們問個清楚,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一男人說:“這座海底墓這麼大,我們想要找到他談何容易,我看還是算了,我們沿路刻下記號,他看到了自然會跟過來。”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那既然沒人反對。我就開棺材了,看看這個墓主人到底長什麼樣子。”悶油瓶舉起橇杆,就要下手,這個時候,突然從左邊的配室裡。傳來了一陣轟鳴的水聲,把我嚇了一跳。

  後殿裡的人全部都轉過頭,一個男人問道:“什麼聲音,好象是從隔壁傳來的!”

  “走!去看看!”悶油瓶放下撬杆,向門口跑來,我一看不對,忙一個轉身,躲進了右邊的配室裡,將火把放在地上踩熄滅,幾乎是同時我就看到一行人跑出了後殿,接著就有一個女人驚叫道:“快看,這裡有個水池!!”

  我這個時候,已經可以確定這就是張起靈和我描述的,他們在三叔睡著之後發生的故事,可是這一段他沒有說的這麼詳細,我怎麼好象親身經歷一樣,難道是幻覺嗎,還是通過時光隧道回來了,或者我的靈魂回來了?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我忽然看到一個人舉著火摺子從甬道上的天橋處走了下來,偷偷的躲到了左配室玉門的後面,往裡面看了看,我稍微一看,就發現那是年輕時候的三叔,他好象非常懊惱,眉頭皺的很緊。

  過了一會兒,張起靈他們的聲音逐漸變的遠去,應該正在走入池裡地盤旋樓梯,三叔吹熄了火摺子,閃進了玉門內,我看的心驚肉跳,心說難道這一次真的能通過這種方式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了,當下不管自己在幻覺還是做夢了,忙跟了上去,才貼上左配室的門,想偷偷往裡看一看,忽然眼前一閃,三叔突然又從門裡走了出來,一下子掐住了我的脖子,輕聲說道:“原來是你跟著我!”說完突然手一緊,死死扣住了我的喉管。

  情急之間,我想大叫:“三叔!我是你侄子啊!”可是怎麼也叫不出口,不得以一下子抓住他的領子,也想去掐他的脖子。

  掐著掐著,有一個聲音說道:“老吳,醒醒,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打了一個激靈,突然眼前一黑,發現周圍的東西突然都消失,老癢正在抽我巴掌。

  我歎了口氣,原來是一個夢,轉頭一看,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鵝卵石灘上,邊上點著篝火,涼師爺正在篝火邊上取暖,看見我醒了,很尷尬的朝我笑了笑。

  我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樑,心裡非常奇怪,自己怎麼會做了一個這麼奇怪的夢,難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是不對啊,最近我也沒怎麼考慮這些事情。

  老癢看我混混沌沌的,還想抽我,被我一腳踢開,大罵:“你姥姥的打上癮了是吧,快告訴我,這裡是什麼地方?”

  老癢從邊上一隻不知道是誰的包裡掏出一把信號槍來,指了指後面,我回頭一看,發現鵝卵石灘非常小,後面又是一段,有一個懸崖,看樣子這條地下水道所在的岩脈可能是一個階梯形向下的結構,有些地方發生過山體運動,造成一系列的斷層。老癢對著懸崖的上方“砰”一聲打出一發信號彈,將懸崖下面的情景顯現了出來。

  我一開始還沒明白自己看到了什麼,等我明白了,人也蒙了,張大嘴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懸崖下面十幾尺的地方,是一個天然的大洞穴,裡面密密麻麻排滿了棺材,一片挨著一片,有些地方還累了起來好幾層,足有上千隻,簡直可以說是壯觀。

  “這…這是什麼地方!!”我驚歎道:“我的天啊,簡直就是一棺材倉庫啊!”

  涼師爺走到我的邊上,對我說道:“按照我的經驗,這裡可能是一處高坡苗人洞葬洞。

  高坡苗人?高坡苗人不是在貴州的嗎?

  涼師爺搖搖頭,說道:“這裡在解放前,附近有不少的小村莊,裡面生活著很多少數民族,其中有很少一部分的苗人,說明在歷史上,這裡曾經有過苗人聚居,你看這些木頭棺材,都是隨便用木板定起來的,和漢人用的棺材有很大的不同,我相信我的判斷沒有錯。”

  我對這種習俗瞭解不多,只知道有一些苗族,一直沿襲著“洞葬”的喪葬習俗,以天然洞穴作為墳塋,將死去親屬的靈柩,不論男女,都有規律的放置洞穴中,一層桑一層,下面的松垮腐爛了,上面的繼續疊加上去,這樣越往上的靈柩的年代就越近。入洞的死者需是本家族中六十歲以上的老人,且已婚,非凶死、傳染病死及異地死老人才可葬在此處。

  這裡的棺材數量驚人,可能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最下面的棺材已經全部腐爛成泥土了,最上面的一些也非常老舊,大概是因為推行火葬,從解放後,都沒有新的棺材添進來的緣故。

卷三 秦嶺神樹 第十六章 休息

  老癢重新裝填了一發信號彈,朝剛才第一顆信號彈熄滅的地方開了一槍,將那裡重新照亮,我看見那是一塊沒有堆放任何的棺材的空地,位於整個洞葬的東北角,大概有二三十平米,信號彈的光線不足以讓我看清這塊區域是否有特別,只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塊空地是向下凹陷的,應該是一個坑。

  老癢指著那地方對我說道:“看到沒有,我就是從那坑裡出來,坑底上有一個窟窿,是我出來的時候打的。下面就是我們要去的那個墓室。”

  我心裡覺得奇怪,為什麼整個千棺洞裡全是棺材,惟獨那一塊沒有擺放,是特意而為還是有風水上的講究?

  一般來說古時候的苗人並不篤信風水,洞葬裡棺材的擺放一般是以家族為尊位,祖先在最下一層,新屍陸續而上,在位置上並沒有太大的講究,這裡空出來一塊,就顯的非常的不可思意。

  我問老癢是不是他挖洞出來的時候,將那塊地方給挖塌了,導致那裡的地面陷入到古墓裡。老癢發誓說不可能,古墓之上有雙七層青磚,他按照我說過的方法橫取三縱取四,上去的時候那裡已經有一個坑在了,絕對和他沒關係。

  橫取三縱取四,是在明清地宮裡走“反”時候必須遵循的法門,一般是被機關困在古墓之中的盜墓者脫身時候從下往上破頂採用的,不這樣拿取磚頭,墓頂會整個兒坍塌,把盜墓者壓在裡面。

  但是在明清地宮中,走“反”的順序應該是先是底,後是牆,頂是最堅固最危險的,一般是放在實在沒有選擇的時候,老癢破頂而出,難道當時沒有別的選擇子嗎?

  此時照明彈的光線衰竭,洞穴裡又恢復到一片漆黑,老癢還想再裝填一發,被我攔住。現在該看的我們已經看的差不多了,無謂浪費不必要的資源。

  要到達那塊空地,無法避免的要下到懸崖下麵,從棺材中穿過,下面的棺材間隙大概可以容下一個人走動,到那塊平地大約也就是二百米左右。問題是如何爬下這二十幾米高的懸崖,我們的裝備全部都丟失了,徒手爬下去的可能性,還要從長計議。

  另外就是這下面有沒有粽子。洞葬用的棺材非常簡陋,不僅不密封,有時候縫隙粗的老鼠都能鑽進去,下面保存完好的屍體應該不多,但是剛才照明彈照耀下,我看到很多棺材的蓋子都已經翻開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情,照道理在這裡是不會有人來搞破壞的,難道是裡面的粽子睡相不好把棺材板子給端掉了?

  我和老癢回到篝火的一邊,正看見涼師爺縮手縮腳想往黑暗裡逃去,老癢喀嚓一聲給手槍上了膛,喝道:“再往後走一步,我就打斷你的腿,然後把你丟下去。”

  涼師爺一聽到他的聲音,嚇的拔腿就跑,老癢朝天開了一槍,霹靂一樣的槍聲頓時響徹整個山洞。

  涼師爺給槍聲嚇的停了下來,縮著脖子轉身說道:“別開槍!!別開槍!!我不跑還不行嗎?”

  老癢罵道:“鬼才信你,給回來好好蹲著,再跑一次,我就把你料理了!”

  涼師爺灰溜溜的走了回來,蹲到篝火邊上,哭喪著臉對我們說道:“兩位小哥,你看在下只是一個知識份子,跟著老泰混口飯吃,糊弄一下那廣東客人,按判起來也是個次犯,你們還是放過在下得了,你們現在要去做大買賣,在下手無縛雞之力,跟著你們也是累贅,萬一一個手腳不利索,連累你們就不好了。”

  老癢見他手裡正抱著那只背包,用槍指了指,對他說道:“你要我們放過你也行,把那包留下,你愛上哪兒快活去哪兒快活。”

  涼師爺為難的看了看那包:“可這包是在下的…有道是君子——

  老癢揚了揚手裡的槍,說道:“我不是君子,我是畜生,甭跟我講道理。”

  我覺得,這涼師爺頗有點道行,要是把他放回去,碰上泰叔他們,等於給自己增加了一個敵人,留下興許還能起個牽制的作用,我陰止老癢說下去,轉頭對涼師爺說:“我們現在處境還不明朗,你一個人走掉,就算給你全套裝備,沒有經驗也出不去,不如這樣,你跟我們下去到那古墓裡看看,如果有好東西,泰老頭給你多少,我們也給你多少,三個人一起行動,生還的幾率大一點。你看這裡陰氣沖天的,要是碰上個孤魂野鬼,誰也救不了你。”

  老癢馬上接著說道:“你要是不想去也行,不過把該留下的都留下,把衣服也給我脫下來…”

  他聽到我說也給他留一份明器,頓時就露出動搖的神色,又加上老癢一嚇唬,馬上說道:“別別,有話好商量,既然兩位這麼看的起在下,那在下也不便推辭,其實以在下的學識,能和兩位的經驗配合在一起,實在是珠聯壁合。

  我一聽敢情這小子還是棵牆頭草,兩邊倒,變卦變的這麼快,心裡覺的好笑。爺爺說的對,人心險惡,這個世界上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

  我們將涼師爺包裡的東西倒了出來,尋找有沒有可以利用的,比如說繩索和照明工具,但是他的包裡主要是食物和衣服,涼師爺說他們重要的裝備都是由泰叔和二麻子這兩個骨幹背著的,他這把信號槍也是在走散的時候用來求救的。

  沒有繩子,下懸崖肯定要學壁虎遊牆,這裡這麼陡峭,也不知道適合不適合攀爬。我問老癢當初是什麼爬上的,他告訴我這面懸崖雖然看上去光禿禿的,但是要攀登起來還是比較輕鬆,有很多地方可以落腳,雖然從上面下去會比爬上來難一點,但是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照明的工具是必須的,不然黑燈瞎火的,踩到別人手上都不如道。

  這裡附近有一些幹的樹枝,做幾個火把照明應該不成問題,爬懸崖的計畫就這樣定了下來,現在只剩下什麼時候開始的問題。

  我看了看表,從我們下來開始,到現在,已經過了六個小時。老癢估計他上次從古墓裡出來的時候花了十個小時,也就是最起碼還有整整一天要折騰,我們身上的燙傷都很嚴重,在下去之前一定好好休息。另外我也得好好想想,下一步應該怎麼幹,再這樣沒頭沒腦下去,接下去的路也不會順利。

  最主要的,是要搞清楚老癢要我來這裡的目的,說什麼對我有天大的好處,我這個人雖然比較揮霍,但是並不是把錢當成心肝的那種人,對於古董,我也僅僅是因為家族的關係,要說我有多喜歡,也不過是這個樣子,對我有天大好處的事情,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他如何知道?

  另外泰叔和那個胖胖廣東人現在是死是活,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手裡到底還有兩隻槍,碰在一起免不了又是一番惡鬥。還是要提防一點。

  我對涼師爺和老癢說,現在在外面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左右了,我們一路上都沒停過,今天晚上我們就不下去了,好好休息一下,把傷口也處理一下,等到明天再下去,不然在疲勞狀態進入古墓,如果裡面有什麼情況,疲勞的狀態肯定會出披漏。

  老癢點點頭表示同意,他說他倒不是擔心古墓裡有什麼,而是以現在的體力去爬懸崖,太不安全,下面這麼多棺材,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整個就摔進棺材裡,太不吉利了。

  我們將一隻罐頭撈空,放在篝火上燒了點水,將一些乾糧泡軟吃掉,又吃了一些巧克力,老癢就困的不行了,我讓他們先睡一會兒,我來看著火,老癢說這裡也沒什麼野獸,不用這麼上心,我偷偷告訴他,我主要還是要看著那涼師爺,這種看上去越窩囊的人,往往越是深藏不露,我們兩個都睡著了,說不定他就會露出本來面目來了。

  老癢說道:“要你不放心,我們不如把他給綁起來。”

  我說既然和人家說好了,面子還是要給他,你這樣做了,等一下需要他幫忙的時候,就不好做人了。

  老癢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就自顧自睡覺去了,我掏出藏在衣服內袋的拍子撩,打開保險插在皮帶上,然後又燒了一罐水擦拭自己的傷口,我手上的燙傷很嚴重,如果處理的不好,肯定會造成感染。

  等這些都處理好了,我叫醒了老癢,自己才睡了下去,這一覺睡的極其不舒服,渾身酸痛,傷口又癢又疼,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才睡了五個小時,身體難受的鼻子都塞住了。

  老癢給我燒了燙水洗臉,我感覺好了一點,吃早飯的時候,我就問涼師爺,他們這幫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涼師爺睡的不錯,現在精神飽滿,他對我說道:“小吳哥,既然咱們現在是一夥的了,我也不瞞著你,我們來的時候是五個人。其中只有泰叔和二麻子是專門幹這個的,在下是跟著那李老闆和王老闆來的,一來想見識一下鮮貨是怎麼出土的,二來兩位老闆讓我把墓裡最值錢的東西先挑出來,所以說實在的,在下真的是一個很冤枉的角色。”

  老癢聽到他這樣說,就問他:“奇怪,剛才看到你們的是四個人,那第五個人呢?”

  涼師爺說道:“你說的那個人就是李老闆,剛才我們從礦道下來的時候,他去一道水坑去洗臉,結果把自己腦袋給洗掉了…”

  我和老癢正在吃東西,忙讓他別說了,下面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再說我們就吃不進東西去了。

卷三 秦嶺神樹 第十七章 爬

  涼師爺當下放下手裡的食物,將這兩個人背景簡略的向我們敘述了一遍。

  那兩個廣東來的老闆,姓王的叫王祈,好李的叫李琵琶,兩個人都是佛山人,在當地的古董界裡有很大名氣,其中李琵琶的背景我們已經知道了,祖上的是鐵頭驍騎,發家全憑半本記載大量古墓位置的《河木集》。

  而我之所以知道這些,原因是我和老癢曾經偷聽過他的說話,不過他所說的一切都是他的一面之詞,其中有幾份誇張,我們就不得而知了,如今聽起涼師爺說起來,言之確鑿,可信得多。

  而王祈的家世就沒有李琵琶顯赫,但是卻更加真實,它的祖上從事的職業,叫做朝奉。

  何為朝奉?朝奉就是指在當鋪中幹活的夥計,坐在高高在上的櫃檯上,在短時間判斷一件東西的價值與真偽,就是他們的工作。

  其中,負責高級物品鑒定與日常行政事務的,叫做大朝奉,一個大當鋪的大朝奉,可以說是世界上見識寶物最多的人,什麼希奇古怪的東西他都見過,王祈的祖上,就是一個有名的大朝奉,叫作王憲初,他在晚年的時候寫了一本筆試,叫做“古毓齋奇劫餘錄”,這本東西,堪稱奇書,上面記載了他一生所遇到的他認為奇異的物品,並詳細記錄了物主的說明,他的判斷等等,對考古工作有很強的橫向參考價值。

  王祈本身文化不高,但是他的記載力非常好,這本“古敏齋奇劫餘錄”裡的東西,他看過多次,不知不覺中全部都記了下來,正巧有一次,在一街頭的交流會上,他看到一隻白玉獅子,與“古毓齋奇劫餘錄”裡記載的一種藏頭盒很像,他當著眾人的面,按著“古毓齋奇劫餘錄”裡的記錄,將這只白玉獅子放進茶水裡,沒過多久,那只獅子竟然自己張了嘴巴,從裡面吐出了一枚金葉子,從此王祈便名聲大躁,一發不可收拾。

  至於這兩個人什麼時候走到一起的,涼師爺也說不清楚,只聽說是因為一個女人,這些有錢人,風流債從來從也不缺,他們做師爺的也不好過問。

  聽到這裡,我就問涼師爺,為什麼這一次他們兩個要親自來這裡,這些人養尊處優慣了,怎麼受得了這種折騰?

  老癢說道:“這有什麼想不通,這就叫做閒錢燒腦,是錢多了給鬧的,這些有錢人,錢多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都要去尋找自己的人生價值,有些人家裡家財萬貫還要出去要飯,這不希奇。”

  涼師爺呵呵一笑,說道:“我剛開始也這樣想,但是後來我發現不是,這一次他們兩個非常堅決,按照我的估計,這裡面可能有隱情,我想,可能和這位小哥說的‘極大好處’有關。”

  我看涼師爺提到這茬,乘機就問老癢:“我說,都到這份上了,你就告訴我吧,到底這墓裡有什麼東西,那天大的好處,到底是什麼啊?”

  老癢對我說道:“我真不能告訴你,我要告訴你了,就算你都下到坑口你也得折回去,但是這事情對你絕對有好處,真的,你就信我這一次。”

  我心說這話怎麼聽上去這麼有彆扭,怎麼竟然會有一種天大好處我回避之不及,這好比說冰是熱的一樣。

  既然老癢堅持不肯說,我也不勉強他。我們吃好早飯,拾起散落在卵石灘上一些樹枝,一頭纏繞上衣服,然後澆上燒酒,點燃之後當成火把使用,不過我們吸有一瓶燒酒,只能做一把。

  這些樹枝都是順著水流從上游給沖到這裡的,給擱淺在卵石灘上,正好為我們所且。

  我背起背包,將自己衣服脫下系在腰間,系緊鞋帶,三個人各自準備完畢,就開始嘗試著向下攀爬第一步,令人覺得諷刺的是,在三個人裡面,我可能算是體力最好的,所以火把就由我拿著,想當日我在魯王宮裡,可完全是屬於添頭的檔次,怎麼這一次就擔當了這麼重大的責任,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

  話雖這麼說,對於現在這種狀況我也沒有話好說,我們一步一步,緩慢的將自己的身體放下到懸崖下面,向漆黑一片的洞底爬去。

  這一路爬得很艱苦,有幾次我幾乎從懸崖上滑落下去,但是總體來說,老癢說的沒有錯,這裡雖然陡峭,但是並不難攀爬,膽大心細,就是小丫頭片子也能爬下來,只不過是多消耗的時間而已。

  下到一半的時候,涼師爺的腳已經抖得不行,看樣子這人不太習慣爬山,我看他實在太弱,就對他說:要是頂不住,就上去等著我們,我們很快就出來,東西不會少你的,他死活不肯,大概是怕我們去了就不回來了,堅持要和我們同進退,我們為了遷就他,不得不爬爬停停,大概足足花了大半包煙的工夫,我的腳才踩到了久違的地面。

  從地面上去看那些棺材,感覺並沒有從上面俯視那麼壯觀,不過那種感覺也絕對不是一種很愉快的經驗,棺材是簡易的木板訂起來的,略微有點漢人棺材那種一頭大一頭小的樣子,但是和真正的漢棺要差去很多,加上常年累月在太陽曬不到的陰冷潮濕的洞裡,棺材呈現出一種黴變的黑色,空氣中的更是彌漫著很濃的黴味。

  我把涼師爺從懸崖上扶了下來,他一個蹣跚就叭到了一隻棺格上,將早已經腐配的棺材壓塌了一個窟窿,被我拉住才沒陷進去,他好不容易站穩了,擦了擦頭上的汗,說道:“真是讓你們見笑了,在下自小就體弱多病,見風就倒,就我這身子骨,這倒鬥的買賣恐怕是沒有下次了。”

  我對他說道:“沒事,社會分工不同嘛,你是你也像印地安那鐘斯一樣,那我們這些人都不要吃飯了。”說著抬高火把照亮四周,看看這路該怎麼走。

  棺材間一條小徑直直通向前面,不過火光有限,我們只能看到十幾米外,再遠就看不到了,不過我們在懸崖上面看的時候,已經看准這條路就是直通到那塊平地上的,估計著只要往前就能到地方。這裡味道太難聞,我琢磨著呆太久可能會有中毒的危險,馬上招呼他們開路。

  涼師爺體力透支得太厲害,看我一下來就要走,忙一把拉住我,說道:“不…不行了,我實在走不動了,你讓我在這裡先喘口氣,也順便看看,這裡到底是不是洞葬,我…我覺得,好像有點不對?”

  我聽了涼師爺的話,就轉頭去看邊上的棺材,我們一起湊向那給他壓出來的窟窿,可惜火把的光芒不是集束性的,裡面的東西基本上看不清楚,就問他:“我看不出什麼不對,我在網上看洞葬介紹的時候,圖片裡的棺材也就是這個樣子的,你說不對在什麼地方?”

  他對我說道:“棺材倒是和洞葬的一樣,不過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看,這些棺材邊上沒有木頭架子,苗人的棺材都是用井字型的架子隔起來的,男女的架子形狀都還不一樣,這裡卻像堆集裝箱一樣,這與理不合。”

  我聽他這樣說,也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只好問他如果這裡不是洞葬,那會是什麼?

  涼師爺對我說道:“現在看也看不出來,要想知道實際情況,我們必須要打開這個棺材來看看。”

  老癢打了個哈哈,說道:“你說得倒是輕巧,開棺材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要是開出只粽子來,我們也沒帶黑驢蹄子,你又不能蹦不能跳的,弄不好,恐怕三個人都得交代在這裡,而且這種棺材裡必定沒有冥器,打開也沒大意思。”

  我和老癢的想法一樣,覺得開棺還是免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進到墓裡,這種閒事情,以後等有機會再來研究,如果沒機會也就罷了,咱們也不是非要什麼事情都要搞得清楚,我就對涼師爺說:“那什麼的,棺材我們就先不開了,說歇就好好地歇,這種地方,其他東西能不碰還是少碰,老癢說得不錯,我們現在手上沒裝備,這裡又是人家的地盤,還是收斂一點。”

  涼師爺給我說得心裡也直犯嘀咕,估計早先也聽過不少粽子的事情,點頭對我們說:“那行,聽兩位小哥的,咱位歇一會還往前走就行了。”

  我看火把燒得很快,火焰堅持不了多少時間,心裡也著急起來,在這種地方如果火把熄滅,想要再想辦法製作照明的東西就非常困難,最差的情況,我們不得不摸著棺材走路,於是也不讓多歇,蹲了幾下就催著他們上路。

  我們沿著小徑向前走去,兩邊是一排又一排的棺材,洞穴的底上是泥土,這讓我覺得很驚訝,走在上面並不是很塌實,想起這些黑色東西也許都是死人與腐爛的棺材混合而成的,我就覺得有一種腳底板發涼的感覺。

  走了一會兒,火把的火焰就小了下來,光照的範圍逐漸縮小,我們加快腳步,開始向前小跑,跑的時候我就開始覺得奇怪,從懸崖上面看下來,這裡距離也就二百多米,腳力最差五分鐘內肯定就到了,怎麼走了將近一刻鐘還是沒看到那坑的影,難道這裡黑燈瞎火的,在什麼地方走了岔口了?

  我們又向前跑了一支煙的工夫,還是老癢子,前後都只能看到棺材,再遠的地方就是一片黑濛濛的,我不由暗罵,這下子失算了,沒有想到下到底下來,這裡的視野被棺材所限制,哪裡看來都是一樣,現在不知道跑到那個角落裡去了。

卷三 秦嶺神樹 第十八章 棺材陣

  我們跑了半天頭昏腦漲,卻怎麼也不見到目的地,心裡早就已經在犯嘀咕了,一聽涼師爺突然這麼說,老癢便停下來問他道:“師爺,什麼中招,怎麼個說法?”

  涼師爺一邊揉著胸口一邊指了指地,對我們說道:“兩…位小哥,你們看這棺材,是不是很眼熟啊。”

  我聞言把火把抬高,果然看到邊上有一隻棺材,上面有一個窟窿,好象是老癢爬下懸崖的時候壓壞的那一具,我心中暗暗感覺不妙,回頭一照,果然後面就是那塊懸崖。

  老癢看了看四周,埋怨道:“老吳,你怎麼帶的路,這不剛才我們下來的地方嗎?”

  我對他說道:“我也不知道,這地方哪裡都看起來一樣,他娘的一直走也沒有注意,不知道是不是進了岔口,給繞了回來。”

  涼師爺氣順了過來,對我們擺了擺手道:“不對,你們都沒注意,在下記的清清楚楚,這條小徑一直都是筆直,沒有轉彎或者叉路,這事情不簡單,要我沒弄錯,我們可能給什麼東西給糊弄了。”

  我挺在意涼師爺的話,就問他道:“會否我們走過頭了,一直走到山洞的那一頭了,你看這裡有窟窿的棺材也不在少數,說不定是個巧合?”

  涼師爺搖了搖頭:“在下的手錶上有指北針,習慣每到一個地方就會先算風水向位,剛才下來的時候我已經留意過了,現在我們的確是回到了起點。”

  老癢此時候已經有點知道苗頭不對,說道:“那糟了,難不成是碰上髒東西了,把我們眼睛迷了?”

  我心裡苦笑,四周幾千隻棺材,千屍聚氣,要說沒髒東西誰也不信,涼師爺卻又搖了搖頭:“我想不太會,苗洞葬習俗中,能進洞的棺材都是自然死亡,凡是病死的謀殺的等等非自然死亡的都只能葬在外面,要說這裡有鬼也絕對不會有危害。”

  我知道這人的確有點學識,問他道:“涼師爺,你這方面的見識應該比我們多,你估計這是怎麼一回事情,咱們的火把也堅持不了多久了,等一下火滅了。就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得快點想個辦法。”

  涼師爺說道:“依在下看,我們之所以走了個***,是這裡的棺材排列有問題,這幾千隻棺材縱橫交錯,其間可能運用了某些奇門易術,使得整個山洞變成一個迷宮,你知道諸葛亮的八陣圖,用幾堆石頭就能困住十幾萬大軍。這裡幾千隻棺材困住我們三個,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諸葛亮驅兵取亂石,在臨山傍江的魚腹浦沙灘上布下石陣擋住陸遜的故事,我和老癢都知道,可是小說描寫畢竟是誇張,我根本不相信區區幾堆石頭就能有這麼大作用,要是果真如此,還要造這麼多坦克大炮幹什麼?

  老癢也不信,對他說道:“師爺,你可別來糊弄廣東老闆那一套來混弄我們,您自己可也困在這兒那,這八陣圖的事情,我可聽評書裡說過,根本不是你說的那一回事情,況且了,咱們在懸崖上看的,這裡的棺材排列一目了然,也沒發現什麼特別的佈置啊。怎麼下來之後就能把我們困的團團轉,難不成這裡的棺材還能自己跑路不成?”

  涼師爺說道:“這可不同,你在上面看是一個大概,就這麼點時間,你能把棺材之間的脈路走向全記下來?下來之後這裡一片漆黑。只要每一個棺材稍微偏移一點,就可能把我們引到事先設計好的歧路上去,不知不覺就在走回頭路了,兩位小哥也是過來人,大道理我也不說了,古人的心智我們可不能小看啊。”

  我覺得涼師爺說的有點道理,但是也不能全信,不管怎麼說這裡肯定是有什麼蹊蹺,要走到那塊空地恐怕不是簡單的事情,又問他們有什麼主意。

  涼師爺歎了口氣:“不是在下吹牛,這區區一個棺材陣法我是不在話下,不出意外定能手到擒來,不過凡事都需要一定的時間,恐怕咱們的火炬堅持不到那個時候。況且,在下認為現在這個時候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決定。”

  我知道他的意思,頓感頭痛,眼下主要問題還不是破這個陣的問題,而是怎麼面對我們的處境,不走不是辦法,走下去也不是辦法,這一次能走運回到原來的地方,再走一次就不一定了,到時候火把一熄滅,前沒村後沒店的,不困死才怪。

  其實破陣的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從邊上那些棺材上爬過去,不過這個建議誰也沒提,原因大家都知道。

  僵持了幾分鐘,火把上的火焰撲騰了幾聲,逐漸虛弱了下來,老癢看了看火把,突然叫道:“他娘的,我有個點子,要不我們一把火把這裡的棺材全燒了,給他來個火燒連管十八裡,燒光了就乾淨了。”

  我一聽這人時傻時聰明,這種點子也想的出來,大罵道:“你這不是等於自焚啊,就算不燒死也給煙熏死了,算了,我看這樣吧,我先往前走走,你們看著我的火把的走向,一但我的移動偏移了方向,你們就叫停我,我們就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了?”

  老癢說道:“不行,萬一走到一半火把熄了,你一個人情況更糟糕,到時候誰去救你去,這種時候我們絕對不能走散。”

  我也是急了,老癢一說我馬上就冷靜了下來,這裡黑燈瞎火的,陣法這麼複雜,如果走散了真是不得了的事情,況且這事頭又不是我惹出來的,老癢以前也走過一次了,他娘的要趟雷也應該是他去,我問老癢說道:“老癢,你他娘的以前不是走過一次的嗎?那次你是怎麼走出來的?”

  老癢撓了撓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出來的時候失魂落魄的,蒙頭一路走,啥也沒想就走到這兒了,挺順的,也沒碰上棺材陣法,所以我看這事情不是你們說的那樣子,不然上次我便出不來了,還有命再回來?”

  涼師爺說道:“這也沒什麼說不通的,這棺材陣主要還是迷惑我們的眼睛,在視覺上誤導我們的方向感,如果我們不*眼睛,*自己的方向感摸過去,說不定就能走過去,你上次失魂落魄,可能就是你能順利走出來的時候的關鍵。”

  老癢大笑:“拉倒吧,這都能給你扯出來,照你這麼說,以後要是碰到這種東西,咱們只要栓個瘋的在前面帶路,那什麼陣都不在話下。”

  涼師爺看他不信,不免有點不爽,冷笑道:“你也別說,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老癢說道:“那行,這艱巨的工作就拜託您了,等一下我拿一板磚把你給敲瘋了,您辛苦點,給我們帶進去,出來我給您在精神病院包個套房,保證虧待不了您。”

  我一聽老癢這話說的也太缺德了,忙打圓場,說道:“什麼時候你們還有心思開玩笑,快給我想想辦注這路該怎麼走,要想不出我們還得趁早爬回到懸崖上面去。”

  涼師爺想了想,問老癢道:“你那次走了多少時間?”

  老癢說道:“三年前了,我也記不住,怎麼樣也有半隻煙的工夫。”

  涼師爺想了想,對我們說道:“兩位小哥,這麼說起來,其實那塊空地與我們直線距離也並不遠,這事情還不難辦,我覺得我分析的沒錯,破這陣,有心就出不去,無心反而能走出去,兩位要信的過我,咱們不如就試驗一下,鄧爺爺不是說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我問到他遵:“這怎麼試,難道真依老癢說的把人給敲瘋了過去。”

  老癢對涼師爺說道:“想清楚了,要敲可是敲你。”

  涼師爺說道:“當然不是,你們想到哪裡去了,我的意思是,咱們把這火把給滅了,一路摸黑過去,掐著心思算時間,大概差不多了再把火把點起來,沒了視覺上的干擾,看看能不能走到那地方。”

  老癢馬上反對:“不行不行,這黑燈瞎火的,我不幹,呆會走丟了怎麼辦?”

  涼師爺說道:“那不如我們把一人的眼睛蒙上,我們跟在他後面走,這樣總行了。”

  我想了一下,眼下再在這裡呆下去也不是辦法,拿出剛才做火把的時候剩下的破布,遞給老癢讓他蒙上,。

  老癢老大不願意,不過他是唯一一個走出來過的人,帶路非他莫屬了。

卷三 秦嶺神樹 第十九章 鬼吹燈

  火把一熄滅,本來就不甚明亮的空間突然漆黑一片,我嚇出了一身白毛汗,火把差點脫手掉到地上。

  涼師爺膽子更小,當時就怪叫了一聲,撒腿就跑,才跑沒幾步就聽到“嘣”一聲,大概是撞在了棺材上,疼的嗷嗷直叫。

  我掏出打火機,照了照火把,發現上面的燃頭並沒有燒完,不知道為什麼火焰就突然熄滅了,難道是風吹的?可這裡也沒風啊。

  老癢幸災樂禍的說道:“老吳,你的手藝的確不行,這火把也太不經燒了,說滅就滅,真是非洲爸爸跳繩子—黑(嚇he)老子一跳。”

  我罵道:“你他娘的囉嗦什麼,有空擠兌我,不如去看看師爺怎麼樣了,別給摔進棺材裡去了。”說著我將火把重新點燃,抬高一看,只見涼師爺正倒在地上,有一隻棺材給撞的散了架子,骨頭架子散了一地。

  我上去將他扶起來,只見他面色慘白,給嚇的不輕,老癢拍了他一下,說道:“師爺,您還真是逗,就您這膽子,還想摸黑走路,現在過癮了吧?”

  涼師爺見火把又燒了起來,松了口氣,說道:“兩…兩位別誤會,在下不是怕黑,是剛才,他娘的好象有啥東西在我脖子後面吹氣,涼嗖嗖的,我以為粽子出來了,一下子給嚇的沒魂了。”

  老癢大笑:“什麼涼氣,我看是你的涼汗滴脖子裡去了,這粽子在您背後,不啄你一口,還往您脖子上吹氣,他娘的您以為粽子都是小姐啊?”

  我也說道:“是啊,涼師爺,鎮靜一點。別自己嚇唬自己。”

  涼師爺看我們不信,急了,咳嗽道:“兩…兩位小哥,千萬要信我,剛才肯定有人在我後脖子上吹氣,那感覺真他娘的寒人,我看這裡不止我們三。還有別的東西在!!”

  我看他的表情,想起剛才火把突然就熄滅了。覺得涼師爺的話也不是完全不可信,火把不比蠟燭,上面的燃頭不燒光,是很難熄滅的,剛才這一下子,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而且在這種地方,留個心眼總是好的。

  想著,我給老癢使了個眼色。意思是還是去看看保險,老癢點點頭,兩個人掏槍出來,一前一後就往涼師爺剛才站的地方走去。

  涼師爺剛才站的地方,身後一尺不到就是棺材,一字排開形成一道棺材牆壁,我估計著既然是在他脖子後面吹氣,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就是棺材的間隙。再往後就是另一條棺材之間小徑,那裡的棺材排地密的多,走路肯定會碰出聲音,剛才一片寂靜,可以排除掉這一點。

  我和老癢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先用火把探一下,然後再側頭去瞄一眼,生怕有什麼東西突然沖出來,這祥一個一個地找,令人欣慰的是,並沒有發現異常。

  我松了口氣,心說看來涼師爺確實是嚇糊塗了,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剛才這種環境下,要是以前沒來過這種地方,害怕是難免的。想當年在魯王宮裡,我還不是一樣,膽子這東西,的確是要*練出來的。

  老癢白了我一眼,搖了搖頭,兩個人轉過身子,剛想將槍收起來,突然“撲哧”一聲,我手上的火把又滅了。

  我一下蒙了,怎麼回事情,這火滅的也太突然了,就在這個時候,黑暗中的老癢忽然大叫:“**!!老吳,當心!!這裡真有什麼東西!!快把火把點起來!”

  我一下子醒悟過來,忙去掏打火機,還沒摸到呢,突然背後一涼,一道勁風閃電般襲了過來,我心叫糟糕,黑燈瞎火的,看不清來的是什麼,忙一矮身子,那道勁風貼了我的頭皮掠了過去,同時我腳下一個踉蹌,撲倒在地上。

  這一跤摔的倒不是很疼,只是撞到了邊上幾隻棺材,淅瀝嘩啦的,不知道什麼東西掉了我一臉,我顧不得噁心,我急忙打起打火機,以最快的速度將火把點了起來。

  一照之下,只見老癢和涼師爺都面如土色趴倒在地上,涼師爺已經嚇的糊塗了,直叫阿彌陀佛。

  老癢心有餘悸,對我說道:“快照照,他娘的剛才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速度這麼快!”

  我咬緊牙關站起來,舉著火把一轉,發現除了又給我們撞翻了幾個棺材外,四周什麼變化都沒有,連個腳印也不見,當下心裡駭然,剛才那一道勁風急如閃電,可見對方*地極近,可這裡棺材密佈,這麼打起打火機的工夫,一片漆黑的,就算逃的再快,也不可能什麼痕跡都不留下,我又轉念一想,**,難道是碰上鬼了不成?

  火把滅了兩次,難道這鬼還想效仿鬼吹燈,把我這火把當蠟燭了,他娘的也太沒職業道德,要吹也不是這個時候吹的啊。

  我將火把壓到肩膀下,免的突然又給弄熄了,然後將涼師爺架起來,這人已經進入恍惚狀態了,怎麼拉都站不直,像攤爛泥一樣。我提了兩把,實在拉不起來,老癢沒有辦法,上去就啪啪兩個耳光。

  我怕老癢下手太狠,忙將他攔住,這時候涼師爺倒反應了過來,一看四周,號啕大哭:“哎呀我的娘啊,你說我這人真是多事,好好在家呆著多好啊,幹什麼學人倒鬥,這下子完蛋嘍,客死異鄉——”

  老癢看他沒完沒了,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罵道:“有完沒完,一把年紀了害臊不害臊,再吵吵我們把你扔這兒,你自己爬回去。”

  涼師爺是情緒失控,哭了幾聲已經發洩了出來,被我們一嚇唬,他馬上抹了把臉,不敢再發出聲音。老癢轉頭問我道:“老吳,剛才那是什麼東西,你有沒有看清楚?是不是粽子?”

  我朝他招招手,說道:“不會,你看我們打了個照面,連對方毛都沒看見,粽子沒這麼快。”

  老癢對我說道:“你看這裡這麼多棺材,要說沒粽子誰也不信啊,我聽說粽子也有分等級的,該不會我們這次不巧,碰到了粽子裡的輕功高手!”

  我不想和他扯皮,走到給涼師爺撞散架的那具棺材邊上,用手槍撥了撥裡面的東西,對他說道:“少給我扯蛋,你看,這裡的環境這麼潮濕,裡面的屍體已經只剩下骨頭了,上面還長著黑色的黴絲,這東西絕成不了僵屍。我敢用我的人頭擔保。”

  涼師爺這時候總算鎮定了下來,抽著鼻子說道:“兩位小哥,這是不是粽子和咱們沒關係,我看趁著現在還有火把,我們還是快點爬回到懸崖上面去,以後的事情再想辦法。”

  我知道他是經不住刺激,萌生了退意,便拍了拍他,解釋說現在敵在暗我在明,如果現在去爬懸崖,指不定什麼時候又來一撥,我們避無可避,就只能到陰曹地府裡去哭給閻王聽了,所以局勢沒明朗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老癢說道:“老吳說的對,這不我們還有槍嘛,就算真是粽子,一兩隻我們也不怕他。”

  涼師爺一把鼻涕一把淚,在那裡直搖頭:“小哥,您別安慰我,就我們這兩把槍,碰到粽子是死定了,恐怕留個全屍都難。”

  我沒碰到過真正意義上的粽子,也不知道槍打不打的動,不過既然是肉做的,我就不信還能硬的過子彈。

  涼師爺憂心衝衝,不過臉色算是緩和了下來,沒剛才那麼緊張了,我想了想,覺得就等在這裡也不是辦法,還是得往前走,要真不行就拆棺材,反正現在也給我們撞翻了不少,裡面的屍體都爛沒了,沒什麼好怕,至於道義問題,自己小命不保,我也管不上了。

  老癢一聽,也覺得這是沒有辦法之中的最好辦法,當下我們架起涼師爺,手槍上膛。還是老癢打頭,我殿后,三個人咬緊牙關,順著小路再一次往棺材陣的深處走去。

  我們上一次走過的時候留的痕跡還在,我記得有幾個地方老癢還特別用力在泥地上踩出了幾個腳印,我們順著這些痕跡一路過去,果然沒有發現任何的岔路,走著走著,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怎麼這裡的棺材腐朽的這麼不均勻,每只棺材都有幾個地方爛的特別厲害,剛想把他們叫停仔細看看,突然“咣”一聲,突然邊上一隻棺材就散了架子,我嚇了一跳,剛一回頭,就聽“撲哧”一聲,手上的火把第三次熄滅了。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二十章 孔雀花翎

  他話音未落,我就不知道給誰踢了一腳,下中臉部,差點給踢暈過去,隨即我就聽到浙瀝嘩啦的一連竄木板壓裂的聲音,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慌亂之中,我忙將火把點燃,盯睛一看,只見老癢下和什麼東西扭打在一起,已經滾進棺材堆裡,整一排棺材給撞的東倒西歪,人骨頭散落一地。

  我趕緊上去幫忙,卻發現幫不上手,那東西體型不大,卻猛勁十足,老癢一百多斤的體重壓在它身上也壓他不住,兩個人翻在一起,橫衝直撞的,我根本近不了身,而且稍有不甚就會莫名其妙的給踢一腳,我幾次嘗試都無法進入戰團,只能站在外面幹關鍵沒辦法。

  一會功夫,老癢就要堅持不住了,那東西幾次都幾乎成功的脫身,我一看再不去不行了,只好招呼涼師爺,兩個一上一下,撲到老癢身上,將老癢和那東西壓到身子底下,老癢也沒想到我會來這一招,給壓的夠戧,忙大叫:“你***悠著點!老子脊樑骨要斷了。”

  我使勁的按住老癢,將三個人的體重完全壓到下面那東西身上,發現沒什麼動靜了,才問他道:“怎麼樣?那玩意死了沒?”

  老癢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我不知道!不過你他娘的再不鬆開,我就死了!”

  我看他臉憋的通紅,知道的我重量的確不輕,趕緊撤下力道,老癢一個翻身起來,長出了一口氣,對我說道:“你—你他娘的下手也太狠了,不以為是小時候疊個七八個人都沒事情?幸虧老子脊樑骨硬,不然非半身癱瘓不可!”

  我說你囉嗦什麼,要不是你搞不定那東西,我範的著這麼大年紀還疊羅漢嗎?你腰折,我他娘的也不輕鬆呢。

  老癢聽了,一邊揉著自己的腰,一邊大罵我沒良心,我不去理他,轉向涼師爺道:“話說回來,那東西到底是什麼,怎麼個子不大力氣卻驚人,要仔細看看。”

  聽我一說,三個人都回過神來,我們探頭過去,只見那棺材堆裡,有一團灰色的毛絨絨的東西,大概有一隻猞猁這麼大,給我們壓的扁扁地,還在不停的顫抖。

  老癢拾起一根人的大腿骨。將那團東西翻了身,我一看,操!鬧了這麼久,敢情是只大耗子。我看看老癢和涼師爺,他們也看看我,三個人都笑了,難怪剛才怎麼找也找不到襲擊者,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這耗子襲擊完了我們之後,肯定是隨便信哪個棺材上的洞是一鑽,就蹤跡全無,我們這群AB,還以為遇見鬼了,真是老母雞管自己叫媽——自己下(嚇)自己。

  不過我轉念一想,又覺得很不妥當,這只耗子。他娘的也太大了,整個比貓還大一圈,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這裡的棺材這麼破爛,估計都是他們的傑作。說不定還是吃著棺材裡的屍體長大地,也不知道這千棺洞裡還有多少這樣的耗子,要是碰上一群,那得吃不了兜著走。

  老癢和我心念相同,笑了一下後臉色也一變,說道:“不好,這老鼠皇帝給我們壓死了,不知道他的鼠子鼠孫會不會找我們麻煩,我看要不不是快撤,別留在案發現場。”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老癢轉過頭去,剛走了幾步,突然又說道:“哎,槽糕——我們往哪邊走好呢?”

  我抬頭一看,原來剛才一陣混戰,顛來倒去的,這前後又是一樣,如今已經分不出哪裡是我們來的方向,哪裡是我們要去的確方向了。

  雖然我心裡有一點點感覺,依稀能分辨正確地位置,但是這種感覺太淡,我幾乎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真有確定想的就是正確地,一猶豫,這感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老癢前後看了不下十幾次,看實在沒辦法啊,對我說道:“算了,反正這裡的棺材也給我搞成這樣了,我們撒開梆子橫著沖過去吧。”

  我看了看,還是覺得有點不妥,就想問涼師爺意見,轉頭一看卻發現他根本沒有在聽我們說話,而是在專心致志的收拾地上的那些骸骨。

  我心下覺得奇怪,拉住老癢,兩個人探過頭去看他在搞什麼。

  這一場人鼠大戰,牽連了十幾口棺材,這些棺材早就已經腐朽的只剩下個形狀,所以一經撞擊,形神俱滅,幾乎都碎成了木片,裡面的骸骨自然全部都滾落出來,地上一片狼籍,涼師爺不知道為什麼,將這些骨頭一根一根的從木片裡找出來,放到一邊。

  這些骨頭,大多數也不完整,大概是給這些大耗子當成磨牙地工具,上面坑坑挖挖的,有些都已經無法分辨是人體上的哪一塊骨頭。

  老癢看涼師爺已經想的入神,心裡好奇,問他道:“師爺,你這又是在搗哪門子蒜啊?”

  涼師爺怔了一下,轉過頭來,對我說道:“了不得,給這耗子一搗亂,倒是錯打錯著,給在下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我看他兩眼放光,興奮莫名,心裡更加奇怪,這什麼饒子的骨頭能有什麼秘密?”

  涼師爺讓我們蹲下來,拿起一根骨頭給我們,問:“兩位,看看,能不能看出點什麼來?”

  我和老癢對視一眼,不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樣,老癢做了一個很怪的笑容,說道:“您這不寒蟬我們嗎,咱們是倒騰死人的東西,不是倒騰死人的,你還是直說吧,說完了我們趕緊趕路。

  涼師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在下是太興奮了,話都不會說了,別介意,您們先讓我想想怎麼說,呃——你們看骨頭這個地方,仔細看看。”

  我接過骨頭,自己一看,只見他指的那個地方,有一道很平滑的缺口,切口和骨頭是一個顏色,年代應該也比較久遠,但是涼師爺給我看這個有什麼用意,我卻想不出來。

  涼師爺看我一臉疑惑,說道:“看不出來也沒關係,我來和你們說,這根骨頭。是人的鎖骨,就是這個位置。”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接著說:“這一道缺口,叫做陳舊性骨傷,是死前造成地,你看切口尖銳。一點骨頭癒合的情況都沒有,說明這道傷口地時間和這人死亡的時間是非常接近的。”

  老癢很不耐煩。說道:“那什麼,骨頭受傷了,是吧,骨頭受傷了真可憐,不過我們還是快點走吧,火把都快燒沒了。“

  涼師爺忙擺手道:“再給我三分鐘,馬上說完了!”

  我看他非常興奮,不說清楚肯定也不會甘休。老癢羅裡八嗦的反而耽誤時間,忙使了個眼色讓老癢別插嘴,轉頭對涼師爺說道:“別理他,您快說。”

  他咽了口吐沫,說道:“剛才說到哪裡了,哦,這傷口的時間和這人死亡的時間是非常接近的,在下大概能斷定。這道傷口應該是這個人死亡的原因,之所以是在這個位置,大概是被人用刀,從鎖骨上方切斷了頸動脈,下刀太快,所以劃到了骨頭上。”

  我一聽納悶,問道:“不是說這洞葬裡葬的肯定是自然死亡地人嗎?按你這麼說,這具骨頭的主人,是給人謀殺的!

  涼師爺很詭異的一笑,搖了搖頭:“不止這一具,這裡所有的屍體,都是這樣死的,你看,光這裡應有7根鎖骨,上面都有這樣地切痕,所以這裡不是苗人的洞葬,而是一處屠殺地堆屍地,我估計,這幾千個人,全部都是被割喉而死,你們要不信,我們將這些棺材都打開,肯定能證明我說的話。”

  涼師爺說完這話,目光如炬的看著我,我給他看的直發毛,心說這人怎麼回事,堆屍地就堆屍地唄,用的著興奮成這個樣子嘛,忙問他說道:“涼師爺,你說的大秘密,就是指這個?”

  涼師爺故作神秘,說道:“不是不是,這只是大秘密的序章而已,接下來我要說的,才是正題。”

  老癢簡直不耐煩到了極點,一聽下馬差點掉到地上,說道:“啊?剛才地才是序章,那您等一下,那個誰,老吳,你先把火把給滅了,等一下再點起來,我找個地方先躺會兒。”

  涼師爺已經完全進入狀態,絲毫不以為意,又從棺材的碎片裡掏出一片東西,對我說到:“大秘密,就藏在這個東西裡。”

  我接過來一看,是一片無法形容的東西,似乎是斗笠,又像是盔甲的一部分,不過這東西既然不是骨頭,那必然是定冥器,我命拿起來對著火把仔細一看,驚訝道:“是韃子帽(清朝的官帽)?”

  涼師爺點點頭:“不錯。”

  這時候,不知道是給神經兮兮的師爺感染了,還是我本身的直覺,我隱約覺得涼師爺說的事情可能真地有什麼驚天動地的萬分在裡面,一時間給搞的一身冷。

  涼師父接著說道:“清朝的官帽分暖帽和涼帽兩種,你看這一片,沒有襯裡,是涼帽子,這人死的時候是在夏天,還有,最奇怪地,是這個東西。”他從那片官帽的碎片裡小心的剝出一片東西:“你看,這一片東西雖然不起眼,但是卻是關鍵啊,小吳哥,你是明白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我已經給搞個渾身冰涼,順著他的意思一看,馬上就明白了,那片東西,不是別的,正是清官帽子上的花翎碎片,大概是屍體腐爛的時候,被屍液粘到帽子上去了,我一看之下,發現那還是一片孔雀花翎,當下吸了口涼氣,頭帶孔雀花翎,五品以上的官,怎麼會死在這個地方?

  涼師父這時候已經又找出不少花翎的碎片,我數了數眼子,全是孔雀花翎,心中駭然,難不成這裡列的全是當官的,心說怎麼可能呢,清朝廷上下一共就這麼幾個官員,這裡幾千具屍體,把五品官員殺光了都不夠數啊。

  老癢看我面色有異,又聽不懂我們到底在說什麼。

  拍了我一下,問道:“那個,正題說好了沒,我們真沒時間了,你們這麼投緣,回去慢慢再聊吧。”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二十一章 千棺火龍陣

  涼師爺擺了擺手,表示這個就不清楚了,不過他表示,清朝的五品官員沒有我想的那樣少,大部分在皇宮的帶刀侍衛,都是五品,那也有浩浩蕩蕩千把來人,加上各地行宮和一切特殊單位的,數量遠遠超過這裡。況且我們還沒有將這裡的棺材全部打開,也不能肯定所有的棺材裡面的屍體都帶著孔雀花翎。

  滿人沒有洞葬的習俗,這些人給移屍到這裡來,恐怕也費了不少周折,如果真如涼師爺所說的,這麼大規模的與戰爭無關的屠殺,必然是為了掩蓋一些險為人知的事情,這裡幾千個人,不知道看到了或者聽到了什麼,給某位掌權者抹殺了。

  涼師爺說這千棺洞之下還有一層清朝古墓,或許秘密就在那裡,畢竟兩處地方只了幾層青磚,要說巧合誰也不信,如果想要知道的更詳細一點,只有進到古墓之中再說。

  當然,前提上我們能到達古墓的入口。

  我聽他說完,越發感覺到下麵的古墓神秘難測,涼師爺看火把的確見微,又極其簡短和我說一些典故,然而我卻都沒有聽說過,這時候老癢又來招呼我們快點上路,我也不想再費唇舌,於是對涼師爺說邊走邊說,三個人起身,踩著碎裂的棺材和人骨走到另一條小徑之上。

  此時我們已經確定這裡的屍體腐爛殆盡,不需要再忌諱那些個棺材,所以不再依照棺材所規列出的順序,而是憑師爺手錶上的指北針,一邊觀看四周的地形,一邊琢磨著多快好省地破出這個棺材陣的捷徑。

  在懸崖頂上觀察之時,我記得我們地目的地處在整個圓形山洞的一側。一邊貼著洞壁,所以只要跨過這些棺材,沿著洞壁一直向前走,到達那裡絕對沒有問題,只不過我們現在身在陣中,如果仍舊順著棺材往回,走回懸崖那邊,說不定會多生事端,不如當機立斷。直接翻過這裡一道一道的棺材牆壁,還能更快一點。

  當下讓涼師爺拿著火把,我們打頭,踩過邊上的棺材,就往洞穴的邊緣走去,一路上遇到破舊的棺材就直接將其推塌,保存完好的就抬起放到一邊。沒費多大力氣,就橫向在棺材陣的迷宮裡硬開出一條通道。

  在抬棺材地時候,因為棺材底腐爛的最厲害,所以一抬之下裡面的屍體往往會漏底而出,我們邊走邊研究,發現這些人死的時候都穿著官袍,絲質的衣服在這裡已經全部變黑變黴,但是偶有一些還能分辨出上面的紋路,涼師爺邊看邊嘖嘖稱奇,說這裡的人全是武官服,看樣子都是當兵的。

  除了這些外,有時候還會出來幾窩小老鼠,個頭都很大,為避免節外生枝,我們全部不理而過。

  奇怪的是,穿過六七道棺材牆壁後,前面卻仍舊不見任何到底的跡象,我不由懷疑,難道這樣走路,仍舊逃脫不了這驢日的棺材迷陣?此時騎虎難下,三人心裡忐忑不安,還是得硬著頭皮走下去。

  蒙頭又走了十幾分鐘,前方終於出現了洞壁,此時火把已經非常微弱,燃頭小的只有半個拳頭大小,我們的可見範圍也縮小到無法形容的地步,涼師爺算了算方位,對我們說,如果按照方向來估計,那塊空地應該就在我們四周了,只是不曉得哪個方向。

  我舉起火把,想借此照的再遠一點,可是四周卻更顯得昏暗了,老癢說這時候別指望火把了,咱們還有高科技呢,說著掏出信號槍,抬手對著頭上就是一槍。

  流星一樣的信號彈射上半空,我下意識的抬頭看去,等著他開始燃燒,沒想到這顆流星飛著飛著,突然就啪的一聲,反彈了一下,直直墜落下來。

  我一看哎呀了一聲,心說日你個板板,忘記這裡是山洞了,筆直往上打信號彈,不到開始燃燒就會撞到洞頂。

  信號彈飛快的墜落下來,直到幾乎落地才撲的一聲綻放開來,這種是探險隊用的五氧化二磷信號彈,大概可以燃燒50秒,初始引燃溫度非常高,我一看它離地面的距離,就知道要糟糕,果然,它落地才幾秒鐘,那面已經燃起了火苗。

  我踢了老癢一腳,罵他沒腦子,幸虧這裡的棺材都很潮濕,要不然這一下子,我們還得跑回去救火。話還沒說完,涼師爺拍了拍我的手,叫道:兩位爺爺,這次要糟!

  我回頭一看,只見剛才起小火苗的地方,突然竄起來一條火牆,不可思議的是,這道火牆正在以驚人的速度順著棺材之間的小徑蔓延,一時間只見一條貼地而行的火龍在漆黑一片的山洞裡遊走,所到之處,小徑兩邊的棺材無不發出爆裂的聲音。

  涼師爺看到此景,面色慘白,急忙蹲下身子扣起一把地上的泥土,聞了一下就大叫:火油!泥裡澆了火油!

  我一聽大驚失色,蹲下一捏泥土,果然沒錯,忙叫老癢把火把撲熄,心裡那個寒啊,沒想到這棺材陣裡還藏了這麼厲害的一招。這一路過來沒出事情真是奇跡,要是剛才不小心把火把掉到地上,那爺爺我們幾個已經燒成焦炭了。

  遠處的火龍絲毫不見懈怠,不知道何時已經分成兩路,火焰竄起一人多高,短時間將這個洞照的通明,我大概一看,發現終於可以看清楚這裡的格局,只見整個千棺陣中脈路通達,不大一個地方,好幾處地方都有不同顏色的棺材,似乎是用來在黑暗中造成錯覺的機關,可是其中的小徑卻是連成一氣,這條火龍遲早會燒到我們這裡來的,一定要找個地方避一下。

  我焦急的四處張望,看到那凹陷的空地其實就在我們左手邊十幾米處,可是中間卻已經隔起了一道火牆,裡面的泥土卻沒有燒起來,似乎是一個避難的好地方,此時火龍頭已經在向我們沖過來,沒時間考慮了,我對他們大叫:別在這裡傻看了,那個坑在那裡!他娘的沖過去,下到地宮裡去再說!!

  他二人反應過來,直接踩在棺材向那片空地沖了過去,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有跨欄的潛質,兩米不到的棺材我竟然能夠一跨而過,才幾秒種我就已經來到火牆之前,一股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

  我想一鼓作氣沖過去,可是剛貼近火牆,就聞到了頭發燒焦的味道,腳下一猶豫,就想停下來,可惜我慣性極大,想刹車卻刹不住,只好大叫一聲,閉著眼睛跳了過去,幸好速度夠快,只是覺得身上一燙就已經滾倒在地上,我打了一個滾將息身上的火壓熄,接著老癢和涼師爺也沖了過來,紛紛滾倒滅火。

  這時我已經知道這裡的地面為什麼會下陷,原來表層的油土已經給人鏟掉了,我一滾之下也來不及細看,老癢已經慘叫滾到我的身邊。

  我忙脫下外衣,幫著將老癢身上的火拍熄,扶起來一看,人倒是沒事情,只是眉毛燒沒了,轉頭卻見涼師爺不停的翻滾,可身上的火就是不滅,我想到大概是因為他摔倒過地上,衣服上沾上了火油,所以壓不滅,趕緊將他撲倒,用地上的泥將火壓熄。

  涼師爺給嗷嗷直叫,渾身冒出白煙,我和老癢將他的衣服剝焉,只見背上有幾處已經焦黑,幸好了冷汗出了不少,起了點保護作用,總體來說不算致使,我打開水壺,將半壺水澆在他背上,給他降溫,然後抬頭去看四周的形勢。

  我們所處的空地已經給火牆阻隔,外面亂成一團,熱浪襲來,身上所有的毛都發出捲曲的聲音,不少棺材大概是因為裡面水氣蒸騰的關係,不停的爆裂,棺材板子飛起半空高,我一看大勢已去,千棺洞必須被完全焚毀,這裡地處低窪,等一下氧氣說不定會給燒光,不燜死也給燙死了,忙去找老癢所說的那個走“反”的盜洞,還沒走幾步,老癢就一把拉住我,大叫:大事不妙,不抄—抄傢伙,閻王爺點名來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轉頭一看,忽然就見六七隻大耗子給火燒瘋了,竟然躥過火牆,直奔我的面門就咬了過來,我一貓腰躲了過去,老癢不等它們再次撲來,一槍將一隻打飛,我舉起熄滅了的火把,當成武器也將撲過來的幾隻敲飛,可是同時,另十幾隻耗子閃電一樣竄了出來,這一次我離的太近,背上給抓了幾下,立即滾倒在地上,老癢又是幾槍,將它們逼退,我抬頭一看,乖乖,火牆外面的棺材上面,已經全是大大小小的耗子,給燒紅的眼睛全部都直勾勾盯著我們。

  我心裡直叫不好,跳進來的這幾隻耗子被老癢的槍聲震懾,暫時不敢*近,但是在火牆之外的那些,見我們所站的這塊地方似乎不會給燒著,必然會一隻接一隻的捨命沖進來,數量越來越多,再過幾分鐘,等到他們發現自己數量占了優勢了,必然會一擁而上,將我們吃成骷髏。

  我看在這裡硬拼就太不值得了,拉住老癢,讓他暫時別去管這些耗子,最重要是把盜洞找到,把涼師爺先放下去,然後把洞堵上就什麼都不怕了。老癢給火燒的青筋畢現,被我一說才清醒了過來,退出彈匣,看了看子彈,把槍塞給我,然後背起涼師爺就往坑的中心走去,我一手拿槍,一手拍子撩,跟在他後面。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二十二章 秦嶺神樹

  因為是左手開的拍子撩,加上拍子撩後座力大的嚇人,這幾槍之後,我只覺得虎口發麻,手竟然舉不起來了,不過好在聲勢驚人,就連老癢也嚇的幾乎一個踉蹌,那些老鼠一下子退了下去,不敢再冒然攻擊過來。

  我一看這是個機會,忙催促老癢快點,“拍子撩”近距離威力巨大,但是子彈有限,就算一槍打死十隻,也遠遠不夠。下一次再開槍,就不知道有沒有這麼好的效果了。

  思索間已經退到土坑的中央,我往下一看,地上果然有一個黑幽的洞口,依稀可見土表下面的磚層,老癢吃力將涼師爺塞進那個洞裡,正貼著他的脊樑骨一溜到底,他手一松,涼師爺就掉了下去,接著他也一貓腰,雙手撐著地跳了下去。

  我仔細一看這個洞,覺得太小,橫三豎四的取法,正好能容納一人通過,並且胸前能有一拳,這洞幾乎就是貼著皮,不過老癢聽我說那事情的時候也不知道多大,估計是拿磚頭的時候哪個他方給他搞錯了,現在管不了這麼多,沒塌就行了,當下學著老癢,單手撐地跳了下去。

  地宮頂部離地面有三米多高,老癢當初爬出來,下面應該有什麼東西墊高,不然沒辦法操作,可是剛才看下去的時候,裡面一片漆黑,用的是什麼我也沒底,只好繃緊肌肉,以防不測。

  下去還不到一個身子,雙腳著了他,還挺穩當,我踩了踩腳。發現是木頭的。心說老癢該不會把棺材墊起來了。打起打火機一看,發現自己跳在一木架子蓮花座上,蓮花座下面還有幾堆散磚,將這個東西墊高到合適的距離,老癢正焦急的等我下來,涼師爺摔在一邊,不知道死活。

  我將打火機交給老癢。他跑到一邊點起角落裡幾盞白罐子長明燈,墓室就亮了起來,我看他輕車熟路,好象回到自己家裡招呼客人一樣,當下又有點懷疑。這傢伙是不是還有什麼沒說的。

  清朝有地宮的墓室我只見過乾隆的陵墓,現在環視四周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四方的墓室四周全部用條石作壁,頂上是條石鑲嵌青磚,只是因為潮濕的關係,幾乎目力能及的地方全部都有黴斑的痕跡。另一方面因為地方狹窄,空氣不流通,所以黴味也比上面要濃,簡直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

  我走下蓮花座,先去看涼師爺怎麼樣了,一摸他的額頭,發現他全身滾燙,氣息微弱,是體溫過高的症狀,忙將剩下的半壺水給他灌下去,老癢掐了幾下他的人中,總算把他掐地緩過來。

  我抽出墊在蓮花座下的幾塊磚頭,又爬到上面,嘗試著將上面的洞口堵,不過並不成功,只能很鬆散的將磚頭搭在斷口上,看著進不來,其實只要一推就會掉下來,不過我仍舊還是把磚頭放了上去,等一下要真有耗子進來,當成警報也是好的。

  弄完之後,我才有空整理自己的傷口,背上那幾下傷的不輕,我讓老癢給我看看,確定沒傷到筋骨後,我才仔細觀察起這裡來。

  墓室的後半部分並排放著幾隻棺材,一隻大,四隻小,應該是一合葬穴,這裡應該是後殿,最大的一隻棺材已經敞開,裡面的屍體穿著一身盔甲,頭戴甲子盔,儼然是一個清朝的騎將,可惜露出的臉部全是黑黴,看上去十分的不吉利。

  本來做完事情後重新將棺材釘好,就不會發生這麼嚴重的黴化,可惜老癢下了手後不知道善後,我心生感歎,這鬼兒子簡直就是當今沒素質民盜的典型啊,以後出去要好好教育一下。

  棺材的對面有一道甬道,甬道兩邊也都是條石,沒有壁畫沒有浮雕,可見這墓的規格的不高,只是個小富之家,甬道那邊就不如道是什麼地方,因為這裡也沒有配室,我估計那邊也可能只是一個前廳或者乾脆就什麼都沒有。

  我越看心越涼,怎麼也看不出老癢說的“天大的好處”在哪裡,心說這鬼兒子,難不成又擺了我一道,正想問他“好處”在哪裡,忽然見他走到那主棺材邊上,解下自己的皮帶做了套,一下子套在那具霉乾菜屍體的脖子上,將它拉了起來。

  湘西捆屍繩取珠的辦法,也是我和他說的,但是這麼噁心的辦法老早沒人用了,這人真是聽我什麼就當是真理,我走過去,問他幹什麼。他擺了擺手,神秘的一笑,伸手到棺材底下一拉,就聽咯吱一聲,棺材的後面的一塊條石沉了下去,出現一道秘道.

  我看這裡墓室簡陋,竟然還會有這麼詭秘一條地道,心生懷疑,往裡一看,只見一條階梯斜斜向下,光線有限,再深就看不到了。

  這個時候要是有只手電筒,什麼問題都迎刃而解了,可惜手頭偏偏沒有,我想著讓老癢往裡面打顆信號彈進去看看,但一想到剛才他闖的禍,心說還是算了。最近時運不濟,等一下下面燒起來,我們夾在中間不給燜了才怪。

  老癢將自己的皮帶抽了回來,對我說這地道直通到下面,距離挺長的,而且下面溫度太高,不適合休息,我們還是在這裡先停一下,吃點乾糧,養足了精神再下去。

  這裡味道難聞,我並沒有什麼胃口,吃了幾口,就問他,當初是怎麼發現這地道的?

  他對我說道:“當時候我帶了正宗的扯屍繩,想把屍體的盔甲脫下來,沒想到扯了兩下,好象給什麼東西掛住了,我一隻腳搭棺材緣上,也沒搭穩,結果一滑就摔進棺——”

  我對他一招手,行了!下面的別說了,要噁心自己去噁心個夠。

  三個人胡亂吃了點東西,老癢就說帶著我先下這條秘道,涼師爺本沒有受多嚴重的傷,這時候已經恢復了過來,聽老癢說起想把他留下,還萬般的不肯,我們只好將他帶上。三個人小心翼翼,進入了秘道之中。

  早先我擔心秘道裡一片漆黑,可能會有機關,不過老癢說他走過好幾次,並不難走,沒有手電筒摸著一邊就能下去,也就放下心來,走了幾步,我就感覺到有熱風從下面吹上來,將四周的黴味吹散。

  階梯比我想的還要長,越往下走就越熱,不一會兒我已經開始滿頭大汗,這時候老癢招呼我們當心腳下,我收斂心神,幾步之後我們就到了平地之上。

  老癢點起打火機,點起出口兩邊的火把,我轉頭一看,我們已經走出了秘道,前面豁然開朗,是一處巨大圓形直井的底部,直徑大概有六十多米,底上凹陷成一個深坑,裡面有什麼仍舊是看不到,不過黑影綽綽,應該不是空的。

  這裡估計是這座金魚山的岩山底部,邊上的直井壁明顯有開鑿過的痕跡,顯然這個空腔是人工造成,只是他們挖到這麼深幹什麼呢?難道這裡也是上面礦井的一部分?但是這裡也沒有礦脈啊?

  我隱隱約約還看見坑的中心豎著一根什麼巨大的東西,可惜光線不夠看不清楚,這裡的溫度很高,一股滾燙的勁風由上而下吹上來,吹的人頭昏腦漲,連站立都不穩,但是因為沒有難聞的氣味,所以感覺上比在上面要舒服一點。

  我拔下一邊的一根火炬,隨著老癢走到坑裡,很快,一幅非常壯觀的景象逐漸在我的面前清晰起來。

  坑中間豎著的,是一根直徑十米左右的大銅柱子,乍一看還以為是一道有弧度的銅牆,直上而去,高不可攀,底部直直插入到坑底的石頭裡,非常穩固,我幾乎給嚇的目瞪口呆,這樣巨形的金屬器,早就超出了當時的冶煉水準,人類絕對做不到,出現在這裡,簡直就是神跡。

  走近一看,銅柱之上還有很多細小但是粗細不一的銅棍,與老癢帶著的那一根非常相似,我估計了一下,密密麻麻不下千根,再往上不知道還有多少。

  老癢對我說道:“初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我還以為看到了定海神針,仔細一看,才知道是一棵巨型的青銅樹,不過,我就弄不懂,這東西在這裡,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我看見這麼巨大一根銅柱子,也驚訝的渾身發涼,哆嗦道:“那得問把它插在這裡的人才知道,他娘的,這樣說起來,上面的那個礦井,可能根本不是為了挖礦而挖的,而是為了挖這個東西。他們這一路下來,竟然挖到了山底還沒有找到盡頭,那這東西插到地底下,得有多深啊?”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二十三章 爬

  我看著這棵青銅樹,驚訝萬分,也忘了問老癢這和“天大的好處”有什麼關係,只是圍著它,一邊轉圈貼近觀看,一邊唏噓不已。

  青銅樹是比較稀少的文物,我記憶裡除了三星堆裡出土過之外,其他地方好象沒有,我也是從記錄片中稍微瞭解了一下,考古界對此成因並沒有定論,說法很多,不過從鑄造工藝來看,這棵青銅樹除了大之外,倒並沒有什麼可取之處,顯然如此巨大的工程,能做出來已經不錯,美觀什麼都無關緊要。

  貼近去看的,可以發現青銅樹的表面並不光滑,上面刻滿了雲雷紋,象徵著青銅器的神性,老癢問我刻上這些東西具體是用來幹什麼的?我告訴他青銅器上的飾文是按照為禮器服務的思想而不斷發展的,說實白一點就是用來嚇唬下層老百姓,增加一些神秘色彩,沒有實際的作用。

  想到這裡,我隨口就問涼師爺:“對了,你見多識廣,知道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用在什麼地方的,我知道一般青銅器都是食器,酒器和水器,還有些是樂器和兵器,這東西,和這些類別都不搭蓋啊?”

  涼師爺想了想,對我說道:“小吳哥,你說的都是小件,這麼大一傢伙,估計是個祭器,商周左右的東西,具體在祭祀的時候幹什麼的,太古老了,超出我的見識了。”

  商周左右,商就是六百多年,週五百二十二年,加起來就一千一百多年了,左右一下,加上個夏四百多年。幾乎占了整個中國有記載歷史的一半,這個判斷等於沒說。我問他能不能精確點,到底是商周哪一段?

  涼師爺攤了攤手說沒辦法:“這東西肉眼看不出來,在下只能給你猜。你看雷紋在下,雲紋在上。那是代表天地相對,再看鏽色偏黑灰。可能是錫青銅,鉛錫青銅和鉛青銅中的一種,西周的可能性最大,大概能有個5成。另5成我就說不出來了,你也知道我們這一行的規矩,我知道個這些已經不錯了。再往深裡講在下只能瞎掰。”

  做古董這一行在朝代上有一條分界線,大量的古董都是宋以後出的,唐以前的東西少,商周更是乾脆就幾乎沒有,業內對於這種東西的認識不多,涼師爺的確算是不錯了,比我強多了。

  我聽他說了這麼多,仍然沒什麼概念,又繼續問他道:“那就按照西周。您能不能給判斷一下,西同的青銅工藝水準,理論上能不能鑄出這種東西來?”

  涼師爺說:“這問題我更回答不了,我只知道那時候青銅器要先做陶范(陶制的模具),理論上說只要能做出陶範來,就有可能鑄出成品,不過這東西,太大了,恐怕用傳統工藝是做不出來的。”

  老癢問他道:“師爺,你說這東西會不會是什麼史前文明的遺跡,我在報紙看到了,有些幾億年前的煤礦裡還挖到鐵釘呢,這東西這麼大,那時候的人估計做不出來吧?”

  涼師爺搖了搖頭:“兩位小太爺,這我還真覺得不一定,西元前1000年到西元元年左右歷史上叫奇跡時代,很多不可能的東西都是那時候建造出來的,像長城,金字塔,秦始皇陵,巴別塔,你要說這一根青銅樹不可能鑄出來,那也很難說,畢竟那時候咱們老祖宗那時候已經會鑄青銅器了,皇帝一聲令下,下面人蒙頭苦幹,用個幾十年,也不是沒有可能。”

  涼師爺說的有點道理,不過這玩意怎麼會在這山裡面,祭器不是應該立在祭壇上的嗎?

  我想來想去,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問老癢道:“我說老癢,我不說你還真提都不提,你那天大的好處呢?我們一路下來,也沒看見什麼好東西,這裡也到頭了,你不要說好處就是這棵銅樹啊?我們又不是收破爛的,雖說這樹也夠一千個收破爛的忙話一輩子了…”

  老癢說道:“就知道你會提,以為我騙你是不?誰說沒路?路還長著呢。”說著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幾隻橡皮勞工手套,遞給我們,說道:“帶上這個!”

  我心裡納悶,問他給我手套幹什麼,啥時候了還講什麼衛生。

  老癢說道:“什麼衛生,我不是和你說過嗎?這銅樹不能隨便碰,帶上這個,爬的時候保險點。”

  我一聽急了:“什…什麼?還得爬上去?”

  老癢說道:“都到這份上了,爬幾步有啥大不了的,這上面這麼多棍兒,和爬樓梯似的,不用使多大力氣的,你要想看好東西,就跟我上去,保你滿意。”

  我倒是不介意爬上一段,只是涼師爺剛剛給火烤了,又體力透支,再讓他上樹,恐怕他這條小命就交代了,要是癱在不上不下的地方,我們還得照顧他,實在沒這個閑力氣。

  我轉過頭去,想對他說要不在下面等我們,我們兩個上去就行了,卻看見涼師爺已經把手套給帶了起來,用力揉了揉臉,然後一拍我:“沒事,最後—關,怎麼也要去看看!”

  我看他眼神堅決,知道是勸不動,不做無用地嘗試,於是將背包紮緊,舉起火把對老癢說:“那我他娘的再奉陪一次,你想好了,要是你蒙我,我呆會兒一腳把你踹下來。”

  老癢白了我一眼,也不反駁,當下第一個踩著銅樹上的枝椏,開始攀爬,我和涼師爺跟在後面,跟著他落腳的順序一路向上。

  上面的枝椏不緊不密,爬起來相當順手,老癢一邊爬,一邊提醒我們千萬不要讓皮膚碰到銅樹,要把這樹當成一大塊通著高壓電的金屬塊,時刻注意下一步的動作。可惜這樣一來反倒增加了我們的心理壓力,動作越做越不自然,手腳也不知不覺僵硬起來。

  貼著青銅的樹壁,我看的更加清楚。這些伸展出來的樹枝都是與這棵軀幹同時鑄出來的,介面處完美無瑕。沒有一絲鍛痕。不過,讓我覺得意外的,上面的雲雷紋之間的縫隙很深,似乎一直刻到軀幹的深處,我都看不到雕刻溝裡面有什麼。

  爬到十七八半高的時候,因為太過在意動作,我們都已經汗流夾背,氣喘如牛。我向下望去,發現看不到底上的坑,只能看到門邊上的另一隻火把微弱的光芒,這麼點高度,看上去卻是無底的深淵。這時候老癢停了下來,打了個手勢讓我們休息一下。

  涼師爺如獲大赦,一下子就蹲了下來,他累的夠戧,汗都是淡的。腳顫顫悠悠,幾乎都站不穩,我坐在枝椏上,雙腳蕩在半空也很不塌實,根本沒辦法很好的休息。

  老癢看我們太緊張了,把乾糧丟給我們,讓我們嘴巴裡嚼著,對我們說道:“你們這個樣子可不行啊,這上面還有百來米呢,就這個體力,沒准我們得在樹上過一夜,要不,老吳你給咱們講個葷段子放鬆一下?”

  我累都不想說話,罵道:“去,你就不累?你看你小腿哆嗦的,要說葷段子自己說,老子沒這個力氣。”

  老癢咬了一口玉米餅子,說道:“我講就我講,不過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老吳,你說咱們發現了這東西,要是通知政府,能不能用咱們的名字命名啊?”

  我對這倒真是一點都不知道了,轉頭看涼師爺,涼師爺喘著氣擺了擺手:“這位癢爺,你有沒有聽過有什麼東西給叫成王二麻子方鼎,趙土根三腳觚的?歷來國寶的發現人都是農民和建築工人,你要讓他們的名字命名,那就有趣了,咱們也不是歧視勞動人民的意思,不過中國人的名字不像老外,直接拿來用,你不覺得寒的慌嗎?”

  老癢想了想,覺得有點道理,又問:“那至少也給我個命名權,對吧,那個誰發現個島嶼不都是可以由第一發現者命名的?”

  涼師爺說道:“那好象是有這麼個規定,不過我還真沒去研究過。”

  我問老癢道:“幹啥問這些,你錢都沒搞到俐落,還想名利雙收啊,你也不想想一個人沒事情能找到這種地方來嗎,你幹什麼的還不是一目了然。”

  老癢說道:“我是覺得這玩意挺有意思的,你說這麼大根銅柱子,給取什麼名字好呢?你們也給想想,以後咱們吹起牛來也好統一口徑。”

  我這時候不想再動這些無聊的念頭,對他說道:“你第一個發現,該你取,我沒你這麼有心情。”

  老癢看了上面,說道:“我一看這東西,腦子就一個詞,你看這一根柱子,叫‘我愛一條柴’怎麼樣?”

  我沒好色道:“你是不是沒營養的片子看多了?你愛一條柴,起這名字,信不信出去能有雷霹你?”

  老癢當下一笑,涼師爺也樂的搖頭,這一笑間,人總算是放鬆了下來。

  我們吃完之後,力氣恢復了不少,老癢就催促著繼續趕路,我抬起腳剛想走,忽然發現底下好象有什麼不對勁,仔細一看,咦?門邊上的另一支火把怎麼滅了。

  老癢皺了皺眉頭:“該不會是給這裡的風給吹熄了吧?”

  我搖搖頭,說不會,這火把火頭這麼大,比我做的那個專業不知道多少倍,他不可能給風給吹熄滅了,下面該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正想著,忽然整棵銅樹輕微的震動了一下,好象給什麼撞了一下,涼師爺吸了一口涼氣,忙問怎麼回事情?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二十四章 裂痕

  我心裡一緊,想到了泰叔,我們從瀑布上沖下來之後就一直沒有他們的消息,難道現在已經跟過來了,一想之下又不對,外面千棺火龍陣一時半會兒熄滅不了,他們過不來,第二,要爬上來,那就得有照明的工具,下面的火把熄滅了,又沒手電筒的光點,他們沒有理由摸黑上來。

  那上來的到底是什麼人?

  想到這裡我就冒上冷汗了,我們現在淩空不過是十幾米,活動的空間有限,不好做太大的動作,真要是遇上啥離奇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老癢給我使了個眼色,意思要不先下手為強,沖下去看看。我擺了擺手讓他冷靜,現在敵暗我明,絕對不能莽撞,要真是泰叔他們摸黑上來,下去一個照面免不了就是一番惡戰,子彈不長眼睛,這麼近的距離,說不定就會兩敗俱傷。想到這了,我心裡一轉,有了一個計畫,當下取下自己的皮帶將火把綁在一根枝椏上,然後招呼老癢和涼師爺,躲進火把照不到的黑暗裡。

  下面人看我們,不然只能看到我們的火把光線,如此一來,我們也隱入到黑暗之中,反而可以反客為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三個人各自屏住呼吸,用手做成聽筒,貼在銅壁上,可以感覺到一種很輕微的顫動聲正在由遠而近,頻率又亂又快,好象有很多的人不停的在用指甲撓著銅樹上的紋路。我聽著越發覺得不妙,泰叔他們只有兩人,恐怕無法可以發出如此密集的聲音,難不成是外面的耗子跟進來了?

  我心裡後悔剛才沒有好好處理那個盜洞,暗罵一聲,將拍子撩也交到右手上,站在我上面的老癢也子彈上膛,兩個人準備隨時暴起發難。

  來者行動非常迅速,毫不猶豫,轉眼已經來到我們身下。只是還沒進入火把的照明範圍,我只能隱約看到幾個模糊的影子,似乎是人,又似乎不是,我緊張的手心冒汗。精神高度集中,這幾秒鐘,時間好象停止了一樣。

  突然間,老癢的臉色變的極端驚恐,大叫:“**!!上上上!!!快上去!!”不等他說完,涼師爺似乎也看到什麼什麼,發出了一聲非常淒涼的驚叫,兩個人見了鬼一樣的向上飛快逃去。

  我不知道他們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下意識的往下一望,發現黑暗中有什麼東西正在蠕動,卻看不清楚,老癢看我不動。大叫一聲:“老吳,你***傻站在那裡幹什麼,快跑!!”

  我發現他的臉色極度蒼白,心裡打了個寒顫,也顧不得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情,拔出火把,咬緊牙關就跟了上去。

  我給老癢他們的表情感染。心裡緊張的要命,又不知道爬上來的到底是什麼,越爬越覺得渾身發涼,越涼就爬得越快,最後完全陷入到一種瘋狂的狀態中去,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僵硬,腦子裡只想著跟著他們後面。其他什麼都顧不上了。

  足爬了半隻煙功夫,前面的涼師爺終於停了下來,我爬到他的身邊,發現他不是不想爬,而是實在爬不動了。臉上毫無血色,整個人已經到了極限。

  他喚如雨下,看我還要向上,竟然一把抱住我的腿,對我說道:“等……等一下!!別……別丟下我,我……我只歇一下,就和你一起爬!!”

  我給他拉的一停,只覺得腿一軟,竟然也使不上力氣,不聽使喚的開始發起抖來。

  剛才游泳攀懸崖都是在極度緊張的環境下做出的高強度運動,肌肉早就不堪重負,現在又是一路極其耗費體力的爬高,沒意識到還好,人一停下來,肌肉馬上失去控制,就算咬緊牙關也沒有辦法。

  我心急如焚,卻無處發力,往上一看,黑漆漆的不知道還有多高,不由心裡發寒,心說這樣爬要爬到猴年馬月去,就算爬到了頂又能如何,還不是一場大戰,到時候體力更差,說不定連槍都舉不起來。想到這裡我把心一橫,順手將火把遞給涼師爺,同時甩出拍子撩對著下面,對他說道:“爬個屁!***老子也爬不動了,算了管他娘的是什麼,和他拼了!”

  涼師爺聽我這麼說,臉孔都扭曲了起來,幾乎就要暈倒從青銅樹上摔下去,我趕緊將他扶住,四處一望,發現老癢不知道哪裡去了,忙問他:“老癢呢?剛才是在我們上面還是下面?”

  涼師爺連說話的力氣都幾乎沒有了,擺了擺手,指了指下面。

  我記得剛才爬的時候,我們一哭狂奔,老癢看我拿著火把,為了給我殿后,的確讓我甩在了下頭,急忙讓涼師爺將火把探下去查看。這一照之下,卻幾乎沒把我的魂魄嚇飛,只見下面的黑暗中,有一個人象猴子一樣趴在青銅樹上,一張慘白的大臉,毫無表情的看著我們。

  這人臉足有普通人的一個半大,五官猶如石頭雕刻一般,一點人氣都沒有,涼師爺將火把探下去的時候,它忽然向後縮了一下,似乎忌諱著*近火焰。然而同時它的臉上,卻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極端的詭異。

  我看到這張臉,心裡打了個哆嗦,心說老癢在我們下面,現在不見了蹤影,難不成已經遭殃了?但隨即想到,若是已經遇難,他有手槍在手,怎麼樣也要開上幾槍,沒有聽到聲音,或許是在下面躲起來了。

  涼師爺看到這張臉,魂飛魄散,怪叫一聲向上飛快的逃去,我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回頭再看下面,猛然就發現那張怪異的巨臉已經貼了上來,幾乎就到了我的腳下。

  剛才遠遠看的還好,現在一下子離的如此近,只見整張臉在我腳邊獰笑,出其不意之間如何不慌,我條件反射般的甩手就是一槍,就聽“乒”一聲巨響,拍子撩吐出一條火舌,正中巨臉的面門。

  這一槍距離太近,鐵沙彈直接將整張巨臉轟的粉碎,牽扯力將巨臉的身體扯落青銅樹,跌落到了黑暗裡。

  我沒想到手槍如此奏效,當下松了口氣,正想上去拉住涼師爺,突然從巨臉跌落的地方,又探出有兩張慘白的大臉,我大驚失色,甩手又想開槍,可是連扣兩次扳機,都沒有反應,隨即想到這拍子撩只能裝兩發子彈,打完之後必須手動退彈裝彈才能繼續使用。

  可是現在的情形根本無法容我這麼從容的裝填子彈,我剛掰開彈膛,一隻五指一張長短的爪子就已經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我一回頭,正看見一張巨臉貼著我的鼻子湊了過來,原來有一個人不知道何時已經繞到了我的背後。

  涼師爺已經將火把帶遠,光線逐漸昏暗,我看不清楚這人的五官,也沒辦法判斷這到底是什麼,只好狗急跳牆,一腦袋撞了上去。

  這一下我是用了十足的力氣,沒想到這臉就象石頭一樣硬,撞的我腦子嗡的一聲,幾乎要從樹上摔落下去,這時候突然聽到老癢不知道在哪裡叫了一聲:“躲開!!”同時乒一聲槍響,一道火光呼嘯而過,打在我的腦袋邊上的銅樹上,濺起漫天的火星。

  我給這一槍震得幾乎蒙過去,急忙退到一邊,一摸臉蛋,馬上駭然不止——臉上竟然給子彈的氣流劃出了一道血痕。

  老癢繼續在下面開輕,一時間子彈亂飛,到處都是火星,可惜沒有一槍打中目標,幾乎全部都打到了銅樹上,有幾顆子彈還反彈了好幾下,象彈珠一樣在我眼前飛來飛去。

  我再也無暇顧及那些怪人,左躲右閃,一邊心裡暗罵,老癢這傢伙槍法太差了,再這樣下去,他娘的今天搞不好會死在他手上。

  不過這幾槍卻給我贏得了時間,那些怪人給子彈打得忌諱這些子彈,紛紛退後,我乘機從拍子撩槍管下的鐵盒子中取出兩發子彈,塞進槍管子裡,甩了一下上膛,對準最近的那張怪臉就是一槍,將它打的飛了出去,掉下銅樹。

  我眼前的威脅解除,馬上低頭去看老癢,卻發現更多的怪物從黑暗裡探出了頭來,能看到的就已經有十幾張巨臉,這些東西似乎看上我一樣,幾乎同時一動,猶如鬼魅一樣向哦餓包抄過來。

  我看得心驚肉跳,實在想不出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從它們的軀體的形狀來看,應該是人,可是人怎麼可能用這麼類似於猴子的姿勢在攀爬,而且這些怪物腦袋這麼大,已經超出正常人的範圍了,可是,如果不是恩,那又會是什麼呢?

  轉眼間兩隻怪物跳到了我的邊上,一隻抓住了我的腳就向下拉,另一隻直接趴到了我的脖子上,我知道不可能再有換子彈的機會,當下變槍為錘子,朝那貼上來的怪物臉就是狠狠的一下。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二十五章 摔死

  我楞了一下,心說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臉還能開裂?皮膚乾成這樣?可沒等我仔細看,下面拉著我腳踝的怪物突然發力,把我拉了一個踉蹌。這東西力氣很大,我根本沒辦法和它硬抗,只好順著他的力氣跳了下去,緊接著一手抓住附近的青銅枝椏,另一隻手貼著那怪物的喉嚨就是一槍,“砰”一聲將它的腦袋轟了下來。

  這槍開得實在太勉強,巨大後座力幾乎把我從枝椏上甩了下來,我咬緊牙關才確保人槍不失,一邊無頭的屍體給槍的衝力掀離了青銅樹,可是它的手還死死抓著我的腳,整具屍體掛在我的腳下,將我直往下拉去。

  我單手無法吃住兩個人的重量,咬著牙低頭想找一根能夠搭腳的站穩了,再想辦法將那屍體甩下去,這時候財才給我打裂臉的那一隻怪物突然倒掛了下來,一爪子卡住了我的脖子,就將我向上提去,我的脖子像給裹了緊箍咒,連一絲空氣都無法進去,臉馬上就憋得通紅,情急之下我掄起拍了撩朝它的腦袋亂砸。

  我是用了死力氣,那幾下要是砸在人臉上,肯定就全爛了,那怪物也給我砸得蒙了,頭不停的亂晃想要躲開,我一記重擊正巧打在了那怪物臉上的裂縫上,它怪叫了一聲,突然鬆開爪子,跳到了我頭頂上方的枝椏上,發狂的抓起自己的臉來。

  我失去支撐,重量全部回到我的手上,一下子沒抓住,脫手直墜下去一米多,忙抱住一根突出的青銅枝椏停住身體,抬頭一看,只見那怪物的臉竟然完全碎裂了開來,變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的白色碎片,開始像奶皮一樣開始脫落。

  很快,所有的白色碎片全部都掉了下來。我接住一片,竟然是石頭的,難道這些人都是雕像嗎?又抬頭一看,只見石頭臉脫落之後,裡面竟然還有一張長滿了黃毛的臉。

  我仔細一看那臉,突然恍然大悟,對下面大叫道:“老癢!我知道這些***是什麼東西了,這些他娘的都是些猴子,大個的猴子!”

  老癢在下面的黑暗裡,看不清楚是什麼狀況,只聽到他回道:“猴你爺爺!哪有猴子長人臉的,那不成精了!”

  我大吼道:“那不是人臉!那是面具!這些猴子帶著石頭人臉面具!!”

  老癢已經從下面的黑暗中爬了上來,身上的衣服幾乎都給撕成一條一條的了,朝我大叫:“甭管是什麼了!猴子又怎麼樣,你打得過嗎?”

  我朝他身下一看,只見下面黑影錯錯,不知道有多少這種帶著面具的猴子正在追上來,我又爬上幾米。打開彈匣一看,紅色的子彈已經用光了,只剩下幾發藍色的,大概不是鐵砂彈,而是那種大鋼珠子彈,這東西遠距離的威力不錯,但是不如火炮一樣的鐵沙,我一看猴子跟了上來,忙雙手握住槍柄,向下連開了兩槍。

  鋼珠子彈發散了出去,威力減少了很多,但是大範圍殺傷的效果還是發揮了出來,最近的幾隻猴子給打得血肉橫糊,遠處也不少中彈,要是能夠有五發連發,我甚至可以把這些東西全部都幹掉。

  猴子們似乎給拍子撩的威力震懾住,全部放慢了逼近的步伐,轉身跟著老癢去追涼師爺。那只給我打破面具的猴子,看到我們,竟然開始害怕,朝我們一呲牙,飛也似的向一邊退去,老癢奇怪的看了看我,問道:“我*,還真是猴子,這是怎麼回事?”

  我心裡也覺得非常奇怪,這些猴子的面具是誰給它們帶上去的?又為什麼要帶?面具上面既沒有眼洞,也沒有嘴洞,這些猴子平時怎麼生存啊?

  涼師爺已經拉下我們十幾米,現在正趴在那裡喘氣,我們很快趕上了他,發現他已經神情恍惚,幸好那個地方枝椏密集起來,他整個人架在那裡,不至於掉下來,火把落在他身下半截的地方,卡在三根枝椏之間。

  老癢過去拿起火把,另一手低手將那只沒面具的猴子打落,手搶子彈算是完全告罄,他隨手就想將手槍砸下去,可手舉到一半,又有些不捨得,將它插回到皮帶裡,然後舉起火把對著下面揮動,想用火焰把這些猴子逼退。那些猴子果然有一些畏懼,火把掃過的地方,它們全部都往後縮去,可是火把一挪開,它們又迅速的壓了過來,一點也不給我們喘息的機會。

  老癢在那裡揮了半天,非但沒有將它們趕開,反而包圍圈越來越小了,我扯了扯涼師爺,像一灘爛泥一樣動也動不了,老癢大叫:“別管他了,頂不住了,撤了!”

  我急火攻心,真想一腳把涼師爺踢下去算了,可是這傢伙也不是什麼究凶極惡的人,這時候我還真不下不去手。我將他抬起來,用力向上拉了一下,但是他的屁股反而從兩根枝椏之間掉了下去。情況變得更糟糕。

  老癢用火把將一隻猴子嚇開,對我大罵道:“該死!你到底在幹什麼,這傢伙不是我們一夥的,要是一切順利,說不定他已經把你給宰了,你他娘的別在那裡搞優待俘虜。”

  我裝上子彈,又是兩槍,兩聲巨響掀飛了五隻猴子,將猴群逼推了將近六米,然後甩搶換上了最後兩顆子彈,剛想打完算了,突然涼師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有氣無力道:“這些東西怕火,信號彈…”

  我一聽猛然醒悟,老癢反應很快,回手已經掏出信號槍,瞄了瞄問我:“怎麼打,直接打下去沒用的!”

  我奪過信號槍,對著對面的岩壁就是一槍,信號彈閃電般打在幾十米外的岩石上,又反彈回來打在青銅樹上,如此閃電般反彈了兩三次,突然在猴群中炸亮,極高的溫度一下子將那些猴子燒得亂竄起來,我不等第一發熄滅,又連射兩發,一下子整個空腔亮起了刺眼的白光。

  老癢給照得眼睛發花,幾乎要掉下去,我將他的頭掰到一邊,大叫:“別看!距離太近了,比電焊還厲害一百倍,會燒壞視網膜的!”

  三個人同時閉上眼睛,但是仍舊能夠感覺到那種光線幾乎刺入眼皮,猴子們給強光照的發了瘋,只聽下面一陣混亂,同時傳來一股皮肉燒焦的臭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強烈的光線才暗下來。我眯開眼睛看了看下面,猴子已經不見了,我的眼睛給燒得灼痛,看東西非常的模糊,老癢更是眼淚直流,拼命的用手去揉,涼師爺這次徹底暈了過去,要不是我拎著他的領子,他早就掉下去了。

  我看到猴子不見了,松了口氣,也不知道它們是害怕高溫,還是怕這種強光,如果他們當時對著這些強光直視,那十有八九已經全部爆盲。沒有十天半個月恢復不了,我想著松了口氣,把涼師爺拍醒,一把架住他的胳臂,將他的身體抬直,想拖著他往上,不過這傢伙實在是太次,我只能將他扶正,要讓他離開原來的位置,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坐穩之後,我又縮到一邊去看老癢,他眯著眼睛,一邊罵娘一邊吐口水,不過總算是能看見了,問我道:“你他娘的做事情之前就不會知會一聲,要是把我給搞瞎了,我和你拼了。”

  我罵道:“他娘的你還有臉說這些,我救了你的命知道不?再說你這不沒瞎嗎?”

  老癢看了看下麵:“別說,這一招還真管用,猴子跑了還是都燒死了?”

  我對他說恐怕燒死是不太可能,大概是暫時退下去了,說不定還會再上來,不過我們既然發現了對會他們的辦法,也就不怕,信號彈還有幾發,足夠應付幾次的。老癢又問我這是什麼東西,我想了想罵他,你他娘的來過一次都不知道是什麼,問我我去問誰,說了也怪,你這王八蛋到底有沒有來過,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老癢給我說得啞口無言,我心裡直嘀吐,這猴子帶的面具,做工精細,雕得簡直和真人一樣,難道與我們在山崖上看到的那一尊寫實的雕像有關係?可是他們為什麼攻擊我們?

  我以前倒是看過一本小說,說是有古代文明訓練大猩猩來守衛礦井,這些大猩猩在古代文明毀滅了之後,仍舊將自己守衛礦井時所受的殺戮訓練通過教育傳達給了下一代,這樣一直到幾千年後,大猩猩的後代們仍舊守衛著礦井的遺跡,將來探險的探險隊屠殺殆盡。

  可這些是猴子,顯然沒大猩猩這麼聰明,應該做不到這麼高難度的事情,我本想問問涼師爺,這些猴子到底是什麼個意思,可看到涼師爺的面色,我知道問了也是白搭,這人完全處在崩潰邊緣,要是再不休息,恐怕就此要報廢了。

  我們在那個地方呆了有十幾分鐘,再沒有看到猴子從下面探出頭來,總算松了口氣,老癢拿出一些食物,又想讓我們吃,我們都拒絕了,現在不是肚子餓的問題,而是缺乏休息的問題。你就算給我們直接吃葡萄糖我也走不動。

  我*在幾根枝椏上,用背包枕著頭,不知不覺就開始打起瞌睡來,老癢和涼師爺迷迷糊糊地,也沒有阻止我,就在我即將睡著的時候,突然一連串的撞擊的聲音從上面傳了過來,同時整顆青銅樹劇烈的震動了起來,似乎有一隻巨大的怪物正在爬下來。

  我心說壞了,剛搞定猴子,又驚動了什麼大傢伙,難不成“金剛”從上面下來了,正不知道往哪裡躲好,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閃電般落下,狠狠撞進三顆枝椏之間,一股腥臭的液體濺了我一臉。

  這一下撞的非常厲害,整顆青銅樹都為之震動,幾乎把我震得掉下去,我們三個全部都給嚇了個半死,好久才反應過來。

  老癢最先冷靜下來,舉高火把招呼我們過去看看是什麼東西掉下來了,我們走近一看,發現那竟然是一個人。給卡在了青銅樹椏之間,身體非常不自然的扭曲著,眼睛瞪的老大,滿臉是血,肋骨破體而出,一看就知道是高空摔下來摔死的。

  老癢將火把探過去照了照他的臉,忽然叫道:“**,是那龜兒的泰叔。這老傢伙原來在我們前面,難怪一直沒看到他們!”

  涼師爺顫抖著*過去,看了看上面,又按了按泰叔的胸口,一股血從屍體的嘴巴和鼻子裡湧了出來,他歎了口氣,說道:“高空墜死,內臟都碎了,怎麼會摔下來這麼不小心?”

  我看了看他的腳,骨頭已經戳了出來,渾身幾乎都是很不自然的扭曲著,應該是摔下來的時候不停的撞到那些青銅枝椏造成的,涼師爺又按了按他的四腳,吸了口涼氣道:“這位癢哥,你…實話告訴我,這上面還有多高…,你看泰叔,全部都長骨頭都斷了,沒百來米摔不成這樣。”

  老癢看了看我們,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好,想了半響,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又沒拿尺量過,上一次我爬了能有一天呢。”

  我心裡不由暗暗叫苦。我們剛才這一通狂爬,大概也就上來了五六十米,這已經累成這個樣子,上面要真還有這麼高,怎麼爬啊。就算爬到上面,估估也什麼力氣都沒了,搞水好就會像泰叔一樣摔成十把截。

  想到這裡,涼師爺和我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老癢先前應該爬過一次,並不感覺到前作渺茫,看到我們這樣子,忙拍了拍我們的肩膀,說什麼就算有幾百米,橫過來跑一下,幾秒鐘就完了,現在不過是豎了起來,又有什麼好擔心的,我說滾你爺爺的,照你這麼說珠穆朗瑪峰也才8848米,你騎輛腳踏車半個小時也就上去了,咱們現在不是對抗摩探力,而是在對付地心吸力,知道不?

  老癢對我擺了擺手,表示不想和我吵,說著就去解泰叔的背包,將裡面的東西翻出來,看看有什麼我們能用,一看之下,大喜過望,在涼師爺那個隊伍裡,泰叔和那叫二麻子的年輕人背負著主要的設備,大部分的東西都在,手槍子彈,幾根雷管,信號槍,繩子,最開心的是找到了一隻手電筒,**,一想到剛才在千棺洞裡怕火把熄滅要死要活的情況,我真想把這手電筒貼過來親幾下,高科技就是好啊。

  老癢換了彈匣,將其他東西整理了一下,背到自己背上,對我們說道:“那群糊猻肯定還在下面,這地方不能久呆,我們歇一下,馬上就得上去,泰山諸位都爬過吧,1300米,還不是一天一個來回?沒事情,就當觀光旅遊。”

  涼師爺臉色略有好轉,苦笑了一聲,用手指做了一個走路的手勢,說道:“這位癢哥…泰山那是走上去的,用腳就行了,我們現在可是直上直下,這怎麼能說到一塊呢?而且那是五嶽風情,有的是雲海怪石,這裡看什麼啊。”

  老癢踢了踢一邊青銅樹身,說道:“老子他娘的是打個比方,這青銅樹雖然比不上泰山的風景,但至少也壯觀是吧,您兩位就遷就一點,勝利就在眼前了,趕緊別洩氣,收撿收撿咱們咬咬牙,一股作氣上到頂上,絕對是大好風景。”

  我敲了敲自己已經開始發脹的小腿,對他說不是不想咬牙,實在已經沒辦法了,再咬牙根就從下巴里戳出來了。我尚且還能擠出點力氣,涼師爺現在是剩下半條命了,與其趕急著這幾分鐘,不如歇個透效果還好一點。

  涼師爺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老癢歎了口氣,說那行,不過得把這泰叔的屍體弄下去,放這裡看著心裡不舒服。

  我看到泰叔那五官扭曲,死不瞑目的樣子,心裡倒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是他那對爆出眼眶的眼睛,還真是有點可怕,這時候也不想婆婆媽媽的講什麼道德不道德,和老癢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想將泰叔的屍體從枝椏上抬起來。

  從這裡的高空墜落,一路下來必然會撞到不少突出的青銅枝椏,沒有直接掉到底下摔成爛泥巴算是運氣不錯了,我抬泰叔的屍體的時候,發現涼師爺說的不錯,屍體全身都軟得離譜,似乎所有的骨頭都碎了,一動之下,大量的血從他折斷的身體裡湧了出來,順著枝椏流進青銅樹上的紋路裡,然後沿著紋路中間的溝壑向下面流去。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二十六章 祭祀

  我和老癢聽到這麼說,就一起問他想到了什麼,他撓了撓頭發,說道:“在下只是大概推測,這棵銅樹可能並不是關鍵,起作用的可能是樹上面這些溝壑,當時祭祀時候,這東西可能是用來收集一些液體,比如說雨水,血液,或者露水之類的東西。”

  老癢問他道:“是不是就象以前皇帝收集露水來泡茶葉一樣的東西?那叫什麼,無根水?”

  涼師爺用自己的鋼筆在那些裡溝壑裡掛出一些黑色的積垢,經過幾千年的歲月,也無法分辨這些是不是先人乾涸的血液還是雨水中的沉澱物。他又看了看這些枝椏,說道:“你看,這些枝椏下面也有象刺刀放血槽一樣的東西,一直通到雲雷紋路中,這枝椏在祭祀中必然也有功用。有可能,真是和血祭有關係。”

  我們將秦叔的屍體從枝椏上拋了下去,停留了片刻,再無其他,老癢就不耐煩催促我們快點起程。

  我往上爬去,邊問涼師爺關於這些溝壑的看法。為什麼說這些溝壑和當年的祭祀有關,這種祭祀又是怎麼進行的。

  涼師爺對我說,西周時代的祭祀雖然不如商代那麼殘暴,但是人牲是難免的,所謂不同的祭祀方式,只不過怎麼把人牲殺死的不同而已。比如祭祀土地,就把人活埋,祭祀火神,就把人燒死,祭祀河神,就丟河裡去。

  這裡這麼一棵通天一樣的青銅巨樹,祭祀地可能就是扶桑若木之類的神樹。也有可能是司木之神句芒,通常這一類神,用的都是血祭。

  剛才秦叔的血液順著青銅枝椏,流進青銅樹上的雲雷紋中,一路流下,這樣一來的一條線路,如果不是事先設計好的,根本無發運行的如此流暢,加上青銅枝椏上面那些刺刀放血槽一樣的痕跡,事情就很明白了,這裡必然是用來進行血祭地祭器。

  所謂血祭,大多數時候是以血入地,受祭祀的時候,必然是將犧牲定死在這些青銅枝椏上,將屍體的血液引出。繪入到樹身上的雲雷紋路中,如果血液不在半途凝結,必然會一直流到這棵青銅樹深深埋在岩石底下地根部,象徵著以血來奉賢給神的意思。

  說的形象一點,整棵樹地紋路,就象醫院解剖室裡引血槽,幾張屍床上的血,無論多少,最後由這些溝壑匯進引血槽,然後流進下水管道,只不過這裡的引血槽,做成了看似用來裝飾的紋路,這也正好可以說明,為什麼這些雲雷紋之間的溝壑,會深的如此離譜。

  這樣一來殘忍又大規模的祭祀,顯然就算實力在強大的國家,也無法長期舉行,所以古籍中也只是零星記載,至於具體儀式的過程,需要多少人牲,一切都無從得知了。

  我聽了涼師爺的話,一方面感歎古人的指揮,另一方面也感到一絲心寒,如此巨大的一個工程,竟然只是用來做一件殺人的工具,實在是愚蠢之及。想著無數奴隸給倒插在這些枝椏上面,血液順著這些青銅的溝壑將整棵樹變成一根血柱,我就感覺到似乎有刺骨的寒氣從那些溝壑裡滲透出來。

  想著有點心虛,我對老癢說:“我們還是走快一點,不然等一下秦叔的血流下去,說不定那司木之神以為又有人來獻祭了,老人家出來遛遛,說不準能把我們當祭品。”

  老癢根本沒把涼師爺的話放在心上,對我說道:“你也別盡相信他,中國那時候哪裡會有這麼多人給你殺著玩,我看這裡叉著放血的說不定都是豬頭羊頭什麼,咱們再爬上去點,說不定還能看見幾千年豬肉幹插著,況且就算是人又如何,一個人死了之後,血很快就會凝結,人家也看不上啊,以前人家多天然啊,吃的是無農藥的食物,喝的是無污染的水,那整一個就是農夫的血——有點甜,所以說這就是一糊弄人的東西。”

  我聽了腦門上的筋都爆了出來,不由分說開口大罵:“**你個蛋,什麼歸什麼,我的血怎麼就有毒了?你他媽嘴巴能不能消停點……”

  涼師爺卡我真火了,忙打圓場道:“兩位元,這個審時度勢啊,現在這情況,就別說俏皮話了,你們不覺得,這些枝椏,怎麼就越來越密了,再這樣下去,再往上就不好爬了?”

  老癢說道:“這裡本來就是有疏有密的,密了才好爬啊,難不成你還想越疏越好,最好成績每一根都相距兩米以上,我們在這裡幾十米高空疊羅漢?”

  我對老癢說:“你先別下結論,我看是有點不對勁,你把手電筒打起來。”

  我們上來的時候,照明仍舊用的是火炬,因為秦叔包裡的那只手電筒,電源並不是很充足,我們不想浪費,但是我現在想要看清楚遠處的東西,用火把是做不到的。

  老癢打起手電筒,將光束集中起來,往上照去,只見我們頭頂上,青銅枝椏有一個逐漸密集增多的趨勢,往上七八米處,已經密集的猶如荊棘一樣,要繼續上去,只有先倒掛出去,然後踩著這些枝椏的尖頭爬上去,而這樣做是比起我們貼著銅樹攀爬,要危險很多。

  事到如今,就算前面是龍潭虎穴我們也要闖了,老癢讓我們呆在原地別動,自己先爬到枝椏外面,然後從上面將秦叔那裡找到繩子丟了下來,我和涼師爺一手抓著繩子,跟著爬了上去。

  再往上望去,這裡的情形已經不象我們在下面卡到那樣子,青銅枝椏已經密集到了無初插手的地步,我爬了一段,心說難怪秦叔會掉下來,再上去的趨勢,恐怕連踩腳的地方都難找了,只要一個不留神,或者給上面那種過堂風一吹,只不定就下去陪秦叔了。

  老癢在這個時候卻爬得很快,我已經沒有力氣去叫住他,只能收斂精神,一方面不讓自己掉隊,一方面又要時刻提醒自己小心失足。同時火把也無法在這個時候使用,因為根本沒有多餘的手去拿它,我只能將其熄滅,插到自己的腰間。

  這一段因為過於險要,幾乎沒人說話,很快,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我發現青銅樹四周的岩壁也開始變化,出現了天然的鐘乳石錐和一些溶解的岩簾,顯然這裡已經出了人工開鑿的範圍,上面這一段已經是天然形成的岩洞。

  通過這一段的時候,岩壁開始收縮,我還發現兩邊的岩壁上,開始出現一些大小不同的岩洞,都不深,能看到底,有幾個岩洞裡似乎還有什麼東西,給手電筒照射會發生一定的反映,這些現象,讓我逐漸感覺到不安,但是岩壁離我們到底有幾十米的距離,我就不信就是有什麼變數,能夠從對面直接影響到我們。

  我給邊上的岩洞吸引了注意力,沒有發現前面攀爬的老癢與涼師爺已經停了下來,直到撞到涼師爺的屁股才反應過來,抬頭一看,只見在上方,出現很多那種帶著面具的猴子,就和我們剛才在下面遇到的一模一樣。

  再仔細一看,卻發現這些猴子已經死了,屍體給上面吹下來的熱風吹成屍幹,怪異的扭曲著,手腳卡在密集的枝椏裡面,才沒有掉落到下面。這樣的乾屍足有幾十具,那種詭異的面具沒有隨著屍體乾癟而脫落,仍然默默地盯著我們,似乎隨時會復活一樣。

  我們放慢腳步,仔細的觀察這些奇怪的東西。

  猴子的身體似乎得了一種皮膚病,毛髮大部分都脫落了,呈現灰白的顏色,看起來與人類的皮膚有一分相似,但是自己去看,卻發現有非常明顯的病斑,從體形看,這些猴子大約有一個十無六孩子這麼高(當然不是姚明),也許還略高一點,在這種情況,我對於身高的感覺幾乎失靈。

  猴子臉上的面具,看上去是石頭質地,打磨的非常完美,我甚至懷疑有可能是瓷制,從面具與猴子頭部的結合處來看,這面具似乎烙進肉裡,或者用什麼血腥的手段,直接和臉長在一起了。

  大部分的乾屍都很完整,只有少數隻剩下一隻肢體,大概是因為年代太過久遠,屍體幹化的過於厲害,導致的自然碎裂。

  涼師爺讓我們先別爬,指著一具乾屍說道:“等一下,我覺得這些猴子的姿勢有點古怪,我好象在哪裡看過,等我仔細看一下。”

  老癢對他說道:“就你麻煩,什麼都要看,小心點,等一下該下面的猴子覺得你的姿勢古怪了。”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二十七章 螭蠱

  乾屍的眼睛已經完全幹縮,只剩下兩個黑洞洞的眼眶,嘴巴不可思議的張大著,露出殘缺的牙齒,整個臉部因為脫水變形,呈現出相當的猙獰的表情,讓人不敢正視。而從他的牙齒可以看出來,這具乾屍並不是猴子的,而是如假包換的人。

  老癢呆了一下,說道:“這是怎麼回事情,老吳,你剛才不是說這是猴子嗎?這……這……擺明是了人啊。”

  我結巴道:“我……我也不知道,剛才我打裂那面具,我看到那的確是只猴子,還是只黃毛的大猴子,這……這……真是把我搞糊塗了。”我說著就想探頭過去,看看是不是因為光線的關係,看走眼了。

  涼師爺忽然擺了擺手,讓我別碰屍體,自已小心的站直身子,將他手裡的面具翻轉過來,我看到面具的後面,嘴巴的位置,竟然有一個拳頭大小猶如蝸牛殼一樣的螺旋突起,上面有一個小洞。涼師爺那面具對著自已的臉比劃了一下,轉頭對我們道:“這面具好象得張著嘴巴才能帶。”

  老癢奇道:“張著嘴巴,那是嘴裡像塞了個呼吸器一樣,多難受啊。”

  我看到乾屍樣子,嘴巴張的很大,對涼師爺說:“難不成這塊蝸牛殼裡有什麼蹊蹺,你砸碎了看看,這些面具都是長進這些猴子子肉時的,嘴巴眼睛都遮住了,它們肯定有其他方式來進食和看東西。”

  涼師爺用自已的鋼筆插入那個洞裡,用力一撬,“蝸牛殼”就碎裂開來,露出了裡面一段似於螃蟹腳的東西。涼師爺將這東西扯出來,發現是一條從來沒見過的蟲子,已經變成化石狀,如果稍微一用力,就會斷成幾段。

  “看來這面具不會是自願帶上去的。”涼師爺皺著眉頭說道:“不過這東西的確是人造的,你們看面具裡面的紋路,和樹上的雲雷紋大致相同,肯定和鑄造這棵銅樹的人有關係。”

  老癢將面具接進來,饒有興趣的看了半天,說道:“這條應該就是西周時候的老蟲子,說不定現在已經絕跡了,難怪我們不認識。哎?你們看,這蟲子好象只有半截。”

  說完他看了看我們。問道:“另半截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只蟲子蜷縮在面具嘴巴部分的突起空腔裡,按照這麼說。這條蟲子的另一半所在的地方只有一個,我想這一點,下意識的往乾屍的嘴巴裡看去,果然看見,在黑洞洞的大嘴裡,另有半條蟲子附在舌頭的位置上,乾枯的蟲體一直插進屍體的喉管裡,不知道進入了什麼器官。因為幹屍體萎縮的肌肉和化石化蟲體很像,所以不仔細看會以為這條蟲子是乾枯的舌頭。

  涼師爺看到這付情形。臉色一變,叫道“快扔掉,快扔掉!我的老天,快扔掉!這面具可能是活的!”說完他就一掌拍了過去,將老癢手裡的面具打落,面具飛速墜入黑暗之中。撞在枝椏上面,啪的一聲,摔的粉碎。

  老癢給他嚇了一跳,差點抓不穩摔下去,忙問他發什麼神經,什麼叫面具是活的?

  涼師爺咳了一聲,似乎很懊悔的樣子,又是撓頭又是捏眉頭,說道:“在下真是慚愧,怎麼就這麼笨呢,早先怎麼就沒想到,這……銅樹,這祭祀的方法,擺明瞭就不是咱們漢人的東西,哎,我真是蠢貨,蠢到家了!”

  “你***在掰些什麼啊?”老癢火了,“什麼蠢貨,和麵具有什麼關係?有什麼話直說好不好?”

  涼師爺擺了擺手,說道:“不是,你耐心點聽在下說,這事情我還得從頭說起,不過,怎麼說好呢?那還得從剛才咱們說的血祭的事情開始……”

  原來,血祭這種祭祀方式,在西周時候,主要是用在少數民族的祭祀活動中,當然那個時候的少數民族和我們現在完全不同,這些民族大部分已經消失或者溶入到漢族中來了,大規模的血祭,在漢族正史中並沒有記載,但是在一些少數民族遺址中有零星的發現,可惜由於語言文字的失傳,沒有更為詳細的資料。

  涼師爺認為,這一棵巨大的神樹,可能不是出自當時西周統治者之手,而是出自少數民族首領。那個時候,西周王朝四周,有著肅慎,山戎,鬼方,羌,濮越等大量少數民族,大部分還處在奴隸社會,這些少數民族接受了西周先進冶金技術,學習了西周的文化,其青銅器有著十分明顯的西周特徵,所以一開始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現在回頭再想,奴隸社會對於勞動力的高效能支配,對於建設這種超常規的東西,倒是便利很多。

  而少數民族的祭祀聖地,都是非常神聖的,不僅有人把守,並且還會由祭祀施下某種異術,以保護自已的神不受搔擾。在少數民族傳說中,施法的過程非常的神秘,這種異術流傳到現在,給神化成小說裡無所不能的蠱術。

  涼師爺又說,蠱術自魏晉南北朝那時候起分了一分,到宋代又是一分,秦之前的蠱術非常厲害,簡直和現在的超能力差不多,但是所有的蠱都是由蟲而起,蠱術在那個時候就叫做皿蟲術。這些帶著面具的猴子和乾屍,詭秘莫名,可能就是這種遠古蠱術的產物。

  他曾今聽說一種蠱術,叫做螭蠱,可以將人變得非常的有攻擊性,而現在藏在面具背後的嘴巴位置空腔裡的,那種深入人喉嚨的蟲子,可能就是古老的螭蠱原形,這種蟲子也許可以影響動物或者人的神經系統,攻擊外來的陌生人。所以當我將他們的面具擊碎後,那只猴子就恢復了本性,開始本能的遠離我們。

  螭蠱能夠在宿主體內繁殖,等到宿主死亡之後,他們會依附在某個地方,比如說這種面具的空腔時,等待下一個宿主的*近,然後通過某種方式寄生過去。

  這具乾屍,說不定就是當時在這裡挖礦的工人,不走運碰到了休眠狀態的螭蠱,結果中了招,給這種古老邪術給害了。

  當然,這種東西完全沒有記錄可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面具之中藏有蟲子,且深入人喉,是不爭的事實,這絕對不是一件平常的事情,要小心防備。

  聽到涼師爺這麼說,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說這不是和美國電影的橋段一樣嘛,想不到老美的科幻片還得借鑒我們老祖宗的技術,真不知道該說光榮好還是慚愧好,轉頭看去,詭異的乾屍仍舊一動不動掛在那裡,慘白的面具似笑非笑,似乎正在等待我們*近。

  老癢臉色有點難看,犯了嘀咕,問涼師爺道:“你說的也太恐怖了,那如果給這螭蠱附上了,馬上扯下來總沒事情吧,不會有啥隱患吧?”

  涼師爺說:“我也沒中過,螭蠱很難解,我想要是給附上了,絕沒辦法簡單的扯下來了事。這種事情,咱們還是預防為主,這些乾屍,我們儘量別*近了。泰叔也是從這時掉下去的,他這樣的老江湖,估計總不會是失足,要小心一點。”

  老癢皺了皺眉頭,想說什麼,又沒說出口,我就問他,現在這樣子的,還要爬多少時間,如果上面全是這樣密集的枝椏,估計累死也到不頂,老癢對我說,上面還會稀疏起,當時他爬的時候,只有一隻小手電筒,照明很差,沒有注意到這些乾屍,不過反正自古華山一根柱,你往上爬總不會爬到其他地方去。

  我感覺此地不宜久留,就招呼他們先過了這一段再說,和涼師爺一起的還有一個胖老闆,此人不在,大有可能還在我們上面,要是給他先到了頂上,就麻煩了,要是埋伏起來,我們三個說不定就死的不明不白。

  老癢說:“說的有道理,你等一下,我打一發照明彈,看看上面有什麼埋伏沒。”說著拿出信號槍,對著上方,筆直的開了一槍。

  信號彈飛到頂端,並沒有撞到頭,我心裡噔一聲,這種子彈最起碼能打到200多米的高度,難不成還有200多米要爬,呵呵,那真是要命了。

  信號彈燒了起來,向上看去,果然再往上不遠的地方,枝椏又稀鬆了起來,想不通為什麼要這麼設計,而且從下面看上去,200米的範圍也不是無法目極,我還是可以看到一些東西的,雖然無法說那是什麼。

  信號彈落下來,老癢注視了一段,說道:“看樣子那胖廣東老闆沒埋伏在上面,說不定就泰叔一個人活著進到這裡來了,畢竟外面那棺材陣不是那麼好……哎,那些是啥東西?”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二十八章 淩空

  信號彈墜落下來,劃過這一段區域,這些臉動了起來,紛紛避開灼熱的光球,看上去,就像一隻又一隻長著人臉的甲蟲。

  這些應該就是涼師爺口中所說的螭蠱的正身,古人將它們養在特殊的面具裡,竟然繁衍了下來,剛才我還半信半疑,想不到這麼快就碰上了,還是這麼一大群。

  臉依附在溝壑橫生的青銅樹上,給流動的光線照射,呈現出不同的表情,或痛苦,或憂鬱,或猙獰,或陰笑,我從來沒見過如此詭異的景象,看得我寒毛直豎。

  涼師爺說起來慷慨,一見到真東西也不行了,顫抖著對我說道:“兩……兩位小哥,這些都是活的,那些螭蠱在面具底下附著呢,怎麼辦,我們怎麼過去?”

  “別慌,“老癢說道:“你看它們對信號彈的反應,這些東西肯定怕光怕熱,我們把火把點起來,慢慢走上去,他們不敢碰我們。”

  我搖了搖頭:“別絕對化,信號彈的溫度和亮度非常高,他們當然怕,火把就不一樣,你別忘了剛才那些猴子,碰到信號彈都逃了,但是你用火把嚇它們,它們只不過是後退一下而已,我估計你打著火把上去,不但通不過,還會給包圍起來,到時候要脫身就難了。”

  “那你說怎麼辦?”老癢問我道:“你是不是有啥主意了?”

  我說道:“現成的主意我沒有,只一個初步的想法,不知道成不成。”

  老癢不耐煩道:“我知道你鬼主意多,那你快說。”

  我指了指幾十米開外的岩壁,說道:“直接這麼上去太危險了,如果真的像涼師爺說的。這些活面具肯定有什麼法子能爬到我們臉上來。硬闖肯定會有犧牲,我們不如繞過去,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們蕩到對面的岩壁上去,上面這麼多窟窿,也不難爬,我們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老癢看了看我指的方向,叫道:“這……麼遠?蕩過去?”

  我點點頭。比畫了一下:“我腦子就這麼一個想法,我們不是還有繩子嗎?你拿出來看看夠不夠長,如果這招不行,我看只有下去,下次帶只噴火器過來。

  老癢拿下盤回腰間的繩子。這是從泰叔身上扒下來的裝備之一,上面有U&aa標籤。世界上最好的登山繩,特種部隊都用這個,看樣子他們也挺捨得花錢買裝備。

  我早在去魯王宮之前,曾經幫三叔採購過裝備,查了大量的資料。所以我知道這種繩子,如果直徑在10mm以上,幾乎可以承受三噸的衝擊力(就是突然墜下)。支持我們三個人的重量,綽綽有餘……

  強度足夠,只是不知道長度夠不夠,老癢將它垂下樹去,目測了一下,不由叫了一聲糟糕,繩子總長只有十幾米。要到達對面,還差很長一截。

  “怎麼辦?”他問我:“就算把我們的皮帶接起來也不夠。”

  我捏了捏繩子,發現這是十六釐米的雙股繩,不由靈機一動,說道:“沒事。咱們把這繩子的兩股拆了,連成一條,就夠了。”

  “小吳哥,行不行啊?這繩子這麼細,不會斷吧?”涼師爺問道:“你看,這簡直比米麵還細,您可別亂來啊。”

  “國外登山雜誌上是這麼說的,總不會騙我們。”

  我將繩子外面的單織外網層擼起來,抽出一條非常細的尼龍繩,自己也咽了口唾沫,真他娘的太細了,按照常識來說,這麼細的繩子肯定沒辦法承受我們的重量,不過國外的資料上確實是這麼說的,八毫米直徑的這種加強尼龍纖維,已經可以用來做登山的副繩,只要不發生大強度的墜落,是不會輕易斷的,當然,使用這種繩子有一定的危險性,所以一般都是兩條一起用,我們只有一條,還要請上帝多保佑。

  還是相信高科技吧,我想到,總不會這麼倒楣。

  我將接好的繩子遞給老癢,他從背包裡拿出一隻水壺,用一種水手結綁好,用來當做重物體,用力甩向對面,失敗了好幾次後,終於繞住了對面的一根石筍,一拉,繩子繃緊,固定得非常結實。

  “行了“老癢說道:“***總算搞定了,老吳,這繩子不去說它,對面這些石頭*不*得住?”

  “我不知道。”我說道,一邊想著如果石頭*不住會怎麼樣,我大概會給蕩回到青銅樹這一邊,運氣好一點撞到樹幹上,撞個半死,運氣不好就直接給樹上的枝椏插成篩子。

  繩子的這一邊也給綁在一根青銅枝椏上,老癢打了有個比較特殊的結,好讓我們過去的時候,可以在對面將這個結解開,這個結非常複雜,看得我眼花繚亂,我問他哪裡學來的這種本事,他說是牢裡。

  一切準備就緒,我最後扯了繩子,確認兩邊都已經結實了,就招呼他們開爬,結果他們兩個人都沒勁,我看了他們一眼,發現他們正用一種打死也不第一個爬的眼神看著我,顯然第一個上這麼細的繩子,需要非常大的勇氣,我又叫了兩聲,兩個人都搖了搖頭,我只好暗罵一聲,硬著頭皮自己先上去。

  上去之前,我將身上的拍子撩,背包分別轉交給老癢和涼師爺,儘量減少自己的重量,這些東西可以綁在繩子的那一頭,等一下老癢隔空解繩子的時候,將它們一起蕩到下頭,再拉上來就行了,老癢對對面的那些山洞也不太放心,就將他的手槍塞給我,如果碰到什麼突發情況,也好擋一擋。

  我感歎一聲,大有烈士赴死的感覺,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就轉頭向繩子爬去。

  腳離開繩子的一刹那。我的神經幾乎和這根繩子繃得一樣緊。眼一閉牙一咬,就準備聽繩子斷掉的那一聲脆響,結果這繩子竟然支持住了,只是發出了一聲讓人非常不舒服的“咯吱“聲,那是兩邊的結突然收緊發出的聲音。

  我心裡念著別往下看,可是眼睛還是不由自主的向下瞟了一眼,我的天。我呻吟了一聲,馬上轉過頭,閉上眼睛,念阿彌陀佛。

  老癢叫道:“喂,老吳,你磨蹭什麼?快爬啊。你呆在上面更危險。”

  我問候了老癢的祖宗一聲,深吸了一口起,移動手腳,開始向對面爬去。這種繩子有一定的彈性,每走一步,都會發生非常劇烈的抖動,我爬得萬分驚險。加上繩子實在太細,非常摳手,不一會兒。就感覺到有點力不從心。爬到後來我的腦子一片空白,連自己的怎麼踩到實地,我的腳馬上一軟,抱住那石筍就攤成一團,在那裡大喘。

  火把在我這裡。我點起來插到一邊,看了看老癢他們,看見涼師爺正抖抖梭梭地爬到繩子上去,老癢拉住他,讓他先別爬。叫我先看看這邊的情況如何,如果不適合攀爬,或者有別的危險,可以省點力氣。

  我看了看四周幾個岩洞,都只有半人高,人工開鑿出來的,不過經過千年雨水滲透,上面也出現了不少剛開成型的鐘乳,裡面很潮濕,這些岩洞開在這裡,可能和當年鑄造這根龐然大樹的工程有關係。

  往上看去,這些岩洞之間的距離只有三四尺,雖然爬起來不會太連貫,但是也不至於很困難,岩洞裡面空無一物,沒有什麼危險,剛才在樹上,看到洞裡有什麼東西,大概是光影變化造成的錯覺,在這樣幽暗的地方,神經難免會有點過敏。

  我一邊安慰自己,一邊爬出山洞,抬手給老癢打招呼。

  老癢拍了拍涼師爺,讓他先走,後者用裡揉了揉自己的臉,爬上了繩子,向我移動過來。

  最後就是老癢。他深吸了口氣,將手電筒綁在自己手上,又把那邊的結檢查了一遍,才小心翼翼地爬上了繩子,他爬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繩子的中段,這個時候,我這裡縛繩子的石筍突然發出了一聲怪聲。三個人同時不動,老癢一臉驚恐地看了我一眼,我回過頭一看,心裡咯噔一聲——石筍上面出現了一道裂痕。

  要倒楣了!我轉頭大叫:“快爬!這裡頂不住了!”

  我叫了幾聲,老癢卻一動不動,直勾勾看著我,然後竟然開始後退,一邊退還一邊打手勢,好象讓我也回去。

  幹什麼?我心裡想到,湧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老癢拼命的指著我們頭頂,一邊小聲叫道:“快跑……”

  涼師爺和我奇怪的抬頭一看,我一下就驚呆了。

  剛才還空無一物的岩壁上,竟然已經爬滿了那種人臉面具,相互簇動著,一邊發出悉數地聲音,一邊潮水一樣向我緩慢的圍了過來。咋一看下去,就像無數的人帖著牆壁俯視我們。

  我這時候真想抽自己一個巴掌,真他娘的笨,樹上有螭蠱,怎麼就沒想到岩壁上也會有,這下子完蛋了,難不成我的下場就是變成像那些猴子一樣的東西,在這裡幹死?那還不如一頭跳下去痛快。

  老癢看我們發呆,大叫:“別發呆了!回來!把繩子割了!”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二十九章 覺醒

  八毫米的繩子果然無法承受三個人的重量,隨著一聲脆響,銅樹那一邊的打結處拉斷,我們象蕩秋千一樣劃過一道大弧線,重重撞到了一邊的崖壁上,給撞的七葷八素的,幾乎吐血。

  最下麵的老癢撞的最厲害,一時抓不住繩子,向下滑去,他慌忙扒住了邊上的石頭縫隙,才停住身子,我和涼師爺也好不到哪裡去,我的腦袋劃過一道岩棱,給磨出一道口子,鮮血之流。涼師爺垂直吊在那裡吃不住力氣,繩子在手心裡打滑,一下子就吱溜到底,幸虧下面還有一個老癢,才沒掉下去。

  上面石筍繼續的開裂的聲音,隨時有可能斷裂,我趕緊伸手,抓住邊上的鐘乳柱,跳了過去,然後把涼師爺也拉了過來,涼師爺嚇的夠戧,抬頭就直說謝謝,才說了一句,突然一張面具就從上面躥了下來,一下子抓在了他的臉上。

  那一瞬間,我似乎看到面具底下,幾隻螃蟹腿一樣的爪子伸了出來,涼師爺發出“嗚”的一聲慘叫,想用手掩臉,但是已經晚了,面具已經蓋了上去。他拼命想扯掉面具,可是那面具好象貼在他臉上一樣,幾次扯出來又吸了回去。我想去幫他,可是他發了狂一樣的亂撞,還沒*近,就被他一下子頂翻了出去,我一手重新扯住繩子,滑到老癢邊上才勉強定住。

  我看了看腳下面的萬丈深淵,心裡暗罵,剛想再上去幫涼師爺。一抬頭,一隻大手一樣的黑影從天而降,一下子抓在了我的臉上,我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只覺得幾隻毛絨絨的東西直往我嘴巴裡鑽。

  慌亂間,我只有一隻手抓住岩石縫隙,一手去掰那個面具,同時咬緊牙關,不讓那東西進來,才掰了一下,那面具竟然自己掉了下來,我趕緊把它扔了出去,結果不巧正扔到老癢屁股上,老癢大罵一聲,忙不迭一槍柄將它砸了下去。

  我舒了口氣,一轉頭,又是四五隻螭蠱跳到了我的頭邊上,嚇的我一個哆唆,抬手就是四槍,可是根本不管用,一下子又是十幾隻湧了過來,我和老癢向下退去,這時候就聽到“嗚嗚”的慘叫,抬頭再看,涼師爺已經遭了殃,身上爬滿了螭蠱,他一邊大叫掙扎,想將螭蠱拍下身去,可是他拍掉一隻,就有更多的竄上來。

  我一邊後退,一邊開槍一直把子彈打完,形式一點改善都沒有,潮水一樣的螭蠱從我們兩邊直圍過來,轉頭一看,四周岩壁上面已經爬滿了這種東西,互相觸動,一時間滿耳都是詭異莫名的聲響,簡直讓人頭疼欲裂,一個分神,就有幾隻竄起來,直往人臉上撲,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中招。

  我們一直向下退去,可是不可能快的過這些東西,很快就給圍了個結實,幾乎要絕望的時候,老癢開槍了,拍子撩一聲巨響,將我們頭定上的螭蠱掃飛了一片,最近的幾隻面具馬上給打的粉碎,碎片象下雪一樣從我頭頂上落下來。

  可是不到一秒鐘,給拍子撩轟開的一段空白岩壁馬上又給後面的螭蠱覆蓋了,老癢一看沒用,趕緊用衣服包住自己的頭,對我大叫:“老吳!!我掩護你,你快把嘴巴包住,然後去拿火把!”

  我抬頭一看,火把還卡在當時我順手找的一處突起上,周圍一圈沒有螭蠱,顯然這些東西的確怕火,可是我和火把之間的這段距離,密密麻麻全是螭蠱,根本沒可能爬上去,我對老癢他大叫:“不行!爬不上去!太多了!”

  “我沒招了!搏一下吧!”老癢一邊大叫,一邊用拍子撩亂砸,“真***倒楣,怎麼上次來就沒這些東西!”

  我看著這些東西,心裡直發抖,這些螭蠱,並沒有多大的攻擊力,只是數量實在太多了,又有堅硬的面具保護,很難完全殺死,而且這些還只是幾千年繁衍後倖存剩下來的,當年為了保護這棵銅樹,古人到底製造了多少這種東西,就無法想像了。

  老癢又一次甩開身上的螭蠱,想爬到我的身邊來,可是在抬頭看我的時候,他突然呆住了,叫道:“老吳,你怎麼回事?”

  我看呆在那裡,幾隻面具在他肩膀上直往他臉上的衣服裡爬去,大叫道:“什麼怎麼回事!小心!”

  老癢才反應過來,慌忙把肩膀上的螭蠱拍掉,然後對我道:“老吳,我說你——沒發現?這不對啊!”

  “什麼不對!”我將他拉過來,不耐煩地大叫:“什麼時候了,有屁快放!”

  “你看看你,身上一隻面具都沒啊!它們怎麼不爬你身上去!!不可能啊!”

  我低頭一看,自己也啊了一聲,又看了看涼師爺和老癢,他們身上都爬滿了螭蠱,怎麼甩都甩不掉,可是我身上,的確一隻也沒有。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馬上回憶起,從剛才到現在,除了飛到我臉上的那只外,身上的確也沒有爬上來過。剛才一路混亂,一直沒有發現,還覺得自己運氣不錯,現在看來,有點不對勁。我急忙往四周看去,發現那些螭蠱雖然同樣也向我爬來,但是一*近我,突然就改變方向,向其他地方爬去,似乎象忌諱火把一樣忌諱著我。

  “怎麼回事?”我心裡奇怪道,趕緊試探性地一抬手,去抓最近的一隻面具,手還沒碰到,那一片的螭蠱已經淅漓嘩拉地向後退去。

  我看了看老癢,老癢也看了看我,兩個基本點人都莫名其妙,老癢叫到:“我的爺爺,這一招酷,你是不是手上不當心沾了什麼東西,快看看!”

  我馬上一看,手上除了我撞傷後拆過的血滯和污垢之外,並沒有其他的特別。

  這可怪了,它們怕我什麼呢??難道他們寄生還有選擇性的?

  我看到這些螭蠱退卻的樣子,想起了悶油瓶振退屍蹩的那一幕,心裡冒出了個問號。

  等等,難道是……血?

  怎麼可能,這些窮凶極惡的東西怎麼可能怕我這個普通的人血呢?

  我疑惑的看了看手,腦子裡一團糨糊,什麼都想不清楚。

  這一邊老癢已經抵擋不住,我反射一樣,試探性地朝老癢一伸手,讓我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附在他身上的螭蠱,象蟑螂見了殺蟲水樣飛也似的退了開去,情形和屍蹩見了悶油瓶的血一模一樣。

  “不是吧!”我下巴都掉到了地上,心說不用這麼給我面子吧。

  老癢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大叫著要爬上去拿火把,我拍了拍他,對他說:“等等,你看,好象有點不對勁。”

  說完,我將手向上揚起,向已經在抽搐的涼師爺爬了幾步,幾步而已,那些地方的螭蠱潮水一樣地退了出去,剛才那些整齊的面具觸動聲,突然間亂成一團,被一種驚恐的吱吱聲壓了過去。

  老癢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好象在看著什麼怪物一樣,我不去理會他,爬到上面,把手往涼師爺臉上一放,那只面具突然就拱了起來,我馬上抓住,用力一扯,將面具扯了下來,還順帶扯出了一條滿是黏液的“舌頭”一樣的東西,涼師爺本來已經在半昏迷狀態了,那“舌頭”一拔出他的喉嚨,立馬就嘔吐了出來,噴了自己一身。

  手裡的螭蠱劇烈的掙扎,我幾乎抓不住,那舌頭一樣的東西又太噁心,我只好用力往石頭上一砸,砸出一手的綠汁。

  身邊的螭蠱退了開去,但是卻不走遠,在我們身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不停地收縮,老癢趕緊把火把拔了回來,掃了一圈,將它們逼的稍微遠一點。這時候涼師爺咳嗽了兩聲,似乎恢復了知覺,老癢又去拿了水壺,回收了剩餘的繩子。可惜我們其他的裝備和食物都還在樹上面,不知道有沒有辦法能拿回來。

  我把水倒在手裡,給涼師爺潤了潤嘴唇,他總算是緩了過來,看見我,竟然兩行眼淚流了下來,我一看傻眼了,趕緊把他扔到一邊。老癢神經崩緊太久,有點神經質,我對他說有火把在,它們肯定*不過來,讓他放鬆,不然會瘋掉的。

  他看到螭蠱果然不再*近,才松了一口氣,將火把插到我們中間的一個地方,馬上問我道:“老吳,怎麼回事情,啥時候你變這麼牛了?也不早點使出來,弄得我們這麼狼狽。”

  我看著自己的手,搖了搖頭,說道:“我***自己也不知道,還以為作夢呢。”

  老癢看了看我手上的血,沾了一點,聞了聞,也不相信我這麼厲害,問我說道:“你剛才過來的時候,一路上有沒有沾到什麼特別的東西?你仔細想想~說不定給你碰上了什麼這些破面具的剋星,你自己不知道。?

  我想了想,我碰過的東西,他們都碰過了,要說沒碰過的,只有我的血,可是真不可能,要是我的血這麼強勁,在魯王宮我就發威了,哪會那麼浪費,那~難道是那時候沾上了他的血,現在還有用,不是吧——

  我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否定。

  涼師爺聽我們說剛才的事情,就問我們是怎麼一回事情,他給面具遮了眼睛,什麼都沒看到,老癢又存心擠兌我,對他說道;“你不知道,剛才咱們老吳,可是威風了一把,那是這麼這麼一回事情。“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三十章 麒麟竭

  老癢見蠱蟲見我如見天敵,大是驚訝,忙問我的血怎麼回事情。我自己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現象,不知道如何回答。涼師爺聽我們說的奇怪,就問是發生了什麼,老癢就把剛才的事情和他說了一下。

  涼師爺聽完,沉默了片刻,突然問我:“小吳哥!你有沒有吃過一種甲片狀的東西?這麼大一塊,黑色的。”

  我正在驚訝當中,他這樣問我,腦子裡沒什麼概念,搖了搖頭道:“這麼大?好象沒吃過,怎麼說?涼師爺,你想到啥了?”

  涼師爺沾了我一點血,聞了聞,對我說道:“聽你剛才說的情況,我給想起一件事情。我早先時候,聽一個老先生說過,有一種東西,人吃了之後,血能驅邪,邪蟲不近,是一味非常罕見的中藥。你想想,有沒有吃過類似的東西?”

  我啊了一聲,黑色的甲片狀?中藥?這真把我難倒了,最近事情發生的太多,吃東西的時候大部分都很倉促,也沒有生過什麼病,吃了什麼東西,我一向也不太在意。現在突然問起來真的一點也記不起來。

  老癢嘲笑我道:“老子只聽說過黑狗血、公雞血能驅邪,想不到啊,咱們家老吳也有這本事。這事情你可別說出來,不然人人就往你這裡借血,幾天你就給擠成人幹了。”說完大笑起來。

  我罵道:“你***能不能積點口德,什麼狗雞。我告訴你,人血自古都是最能驅邪的東西,特別是死囚的血,現在刑場上面還有人托法醫蘸白布掛在門梁上呢。不懂別亂說。”

  老癢看我急了,得意的大笑,笑了兩聲突然哎吆起來,摸著後背,咧了咧嘴巴。大概是早先那裡受了傷,現在給笑得牽疼起來了。

  我心說活該,不去理他,對涼師爺道:“你要不再給我形容得具體一點,光黑色的,甲片,滿足條件的東西太多了。這東西有啥明顯特徵沒有?”

  涼師爺想了想,不好意思道:“我自己沒親眼見過,只聽過別人形容,時間也挺久了。特意去想,真想不起來。”

  我聽了不由失望,歎了口氣。

  涼師爺一笑,說道:“小哥,你也別太在意。這也不是什麼壞事情,剛才要不是你,我們就完蛋了。我看著,這是命數,冥冥中自有註定。你想啊,以後您倒鬥的時候,有了這資本,什麼鬥都不在話下啊。”

  我聽了心裡挺不是滋味,這一路走成這樣,說明我這人命寒,以後還倒鬥,估計是找死。我抬頭看了看上面,對他們說:“話說回來,現在沒經過化驗,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我的血在起作用,要不是倒也麻煩。趁著這個機會,咱們最好快點上去,過了這一段再說。”

  涼師爺本想再休息,可看到潛伏在四周蠢蠢欲動的蠱蟲,還是同意了我的想法。我們再次動身爬了幾步,老癢突然抓住我的手,讓我停下來,啞聲道:“等……等一下!”

  我回頭一看,發現他臉色慘白,一頭冷汗,表情大大的不妥當,心裡咯噔一下,問他怎麼回事情。

  老癢一手抓著岩石,一手摸著後背,呲著牙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情,剛才一笑,背上就疼的要命。可能是剛才繩子斷掉的時候,給撞得有點傷脛了。你給我看看,怎麼疼得這麼厲害,力氣都用不上。”

  剛才繩子斷裂之後的那一下撞擊著實不輕,我早就感覺到渾身疼痛,不過剛才情況危急,沒時間感覺這些,現在氣氛一緩和下來,這些傷口就開始發作。老癢在繩子的最下端,撞得比我們厲害得多,該不會是什麼地方骨折了?

  我讓他別動,撩開他的衣服,只見後背第三條肋骨的地方一片淤青,竟然有一點凹陷。我順手按了一下,他突然就殺豬一樣的叫了起來,背一躬,幾乎沒把我撞下去。

  我心說不好,這傷看樣子不簡單,碰一下就疼成這樣,難道真的骨折了?

  老癢臉都扭了起來,艱難地回過頭,問我怎麼樣?我皺著眉頭,也不知怎麼對他說好,只好說道:“光這樣看看也看不出來。不過你疼成這樣,我們不能爬了,搞不好骨頭已經斷了,再做劇烈運動,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找個平坦的地方仔細檢查一下。”

  老癢一心想早點上去,此時已經掙扎著起來,咬著牙說:“仔細檢查就免了,咱們的火把和手電筒都沒辦法堅持太長時間,不能停在這個地方,到了上面再說吧。”

  涼師爺看了看他的背後,搖了搖頭說道:“不,癢哥,小吳哥說的對。你這背上都變形了,一定得仔細看看,要是真骨折了,得馬上處理才行,不然骨頭很容易刺進胸腔裡去,那時候就完蛋了。這方面我還懂點,咱們現在也離頂上不遠了,沒什麼不好耽擱的。”

  老癢還想和他強兩句,可能實在太疼了,話到嘴邊變了呻吟。我看到邊上那些矮小的岩洞,裡面似乎比較平坦,給涼師爺打了個臉色,兩人不由分說,將其架起來,扶進邊上一個相對最好的岩洞裡。我拿回火把,插在洞口,防止蠱蟲進來。

  這個洞大概有七八米深,一米高不到,因為長年照不到陽光,空氣又非常潮濕,岩壁上有一層給黴菌腐蝕的斑點,似乎有一些人類活動過的跡象,不過並不明顯。進到五六米的地方,就可以看到洞穴的底部,是一塊粗糙的岩面,其他再無東西。

  我查看了一下,看沒有什麼危險,才把槍收起來。涼師爺用拍子撩做了一下固定器,用繩子綁在老癢的背上,老癢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我心說這做師爺的就是不一樣,什麼都會,看來要是有一次倒鬥,咱們也要找著個這樣的人才。

  涼師爺弄妥之後,我問他情況怎麼樣,他壓低聲音,對我說道:“骨頭應該沒斷,不過肯定開裂了。我給他暫時固定了一下,應該不會那麼疼了。不過小吳哥,你最好勸勸你這位朋友,他這樣子,絕對不能再往上爬了。”

  我看了涼師爺一眼,知道他是話中有話,意思大概是勸我下去,一路上他暗示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話說回來,這樣的冒險對於他來說真的非常得勉強。我看的出他早就萌生了退意,可是礙於老癢的堅持,沒辦法提出來。現在給他找到一個藉口,自然會借題發揮。

  不過這樣一來,關於老癢的傷勢,我就不知道該不該信他的話了。

  涼師爺看我懷疑,馬上又說:“小吳哥,雖然我不是跟你們一路的,不過大家都是江湖上混的,有些事情我不會打馬虎眼。你自己有個數,說實在話,你看看我們現在的樣子,如果堅持上去,恐怕這一次真的會死在這裡。”

  我看了一眼老癢,他正忍受著疼痛,並沒有注意我們說話,於是拍了拍涼師爺的肩膀,輕聲對他說:“這事情我還要看看情況,你也去休息。現在講這個不是時候,就算要下去,也得休息夠了才行。”

  涼師爺嘟囔了一聲,*到一邊,揉起自己的大腿,不支聲了。我檢查了一下剩下的東西,也坐下來,揉了揉太陽穴,開始考慮涼師爺說的話。

  本來我對老癢所說的那個“東西”沒有多少興趣,早先要我放棄,我不會有什麼意見,但是現在既然已經千辛萬苦爬到這裡,到這個時候才放棄,心裡倒也有點不舍,有點臨陣退縮的感覺。但是我心裡知道,涼師爺說的話是有道理的。現在我們一個人骨折,一個人身體狀況非常不穩定,而我自己也到了體力的極限,如果還要莽撞地爬上去,實在是不明智的行為。

  更何況,老癢這人脾氣比較乖張,我現在已經確認他仍舊有很多事情瞞著我。到了上面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還不清楚,他雖然不會害我,但是難保不會空歡喜一場。與其如此,不如連機會都不要給他。

  不過這樣一來,老癢那一關就很難過,畢竟我和他才是一路的。現在聯合外人來對付他,這朋友可能就做不下去。而且涼師爺這人看上去挺窩囊,可是到底是老江湖,這說不定就是他分化我們的一招。要是順著他的思路走,可能會進到他的套裡,這真是個兩難的決定。

  我稍微想了想,心裡有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心裡打算著,等休息夠了,我就逼老癢講出上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如果值得我去看的,我就上去,如果他不說或者不值得我去看的,就直接逼他下去。在魯王宮和海底墓的時候,和我一起的那幾個傢伙,在緊急的時候,都是採取這樣的選擇。他們的經驗比我豐富得多,應該錯不了。

  這個決定,涼師爺必然不會有意見,老癢必然會有說詞。不過他傷成這樣,也不是我的對手,我一槍柄把他敲昏就是了。再怎麼說,遇到現在這樣的局面這罪魁禍首還是他這烏龜五八蛋。不過這個事情,現在還不能說,說出來,免不了又是一番口角,影響休息品質。

  我轉頭去看他們時,涼師爺已然睡著了,他累得夠戧,現在呼嚕都打了起來。老癢也眯了過去,不過睡得不深,大概是背上傷口的問題。這個山洞雖然潮濕陰冷,但是比起吊在外面要舒適很多。我一看他們睡得這麼香,無盡的倦意襲來,雖然心裡逼自己不能睡,但是還是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極其香甜,醒來的時候,渾身酥軟,一種舒適的刺痛傳遍全身。這時候火把已經非常微弱,顯然我睡了比較久的時間。探出頭去一看,外面的蠱蟲已經不見了,只有零星幾隻還趴在那裡。

  我松了口氣,打起手電筒向上照了照。從這裡看上去,我們離銅樹的頂部大概只有三到四個小時的路程,上面的東西,幾乎可以說是唾手可得,現在下去,真的有點可惜。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三十一章 逼近

  涼師爺用下巴指了指我,一臉的輕藐之色,我心裡暗罵,你個吃裡扒外的,老子一路過來也算照顧你,想不到竟然這樣對我,早知道這樣當初就把你給作掉,免留後患。

  胖老闆從背包裡拿出了固體燃料風燈,點燃放到地上,這東西是登高海拔雪山的時候用的裝備,即可照明又可以取暖,一下子整個山洞便亮了起來,接著他又掏出幾塊壓縮餅乾丟給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手裡的短上槍口始終對著我。

  我接過他丟過來的餅乾,覺得莫名奇妙,心說這是唱的那出啊?當下把餅乾丟回給他,說道:“哥們兩個撂你們手上,要殺就殺,哪這麼多廢話?”

  涼師爺咧嘴笑了一下,轉向胖老闆,說道:“我說吧,青頭就是青頭,還搞不清楚狀況。”

  王老闆搖了搖頭,又把餅乾丟給我,說道:“後生仔,出來跑江湖,腦門要放亮嘛,給你東西吃,就是沒打算動你們,你這個樣子,碰上脾氣差的,那是討死嘛。“

  這人和那老泰比起來,氣質完全不同,那老泰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亡命徒,這胖老闆倒是一團合氣,看上去讓人放鬆不少,只不過他剛才踹我的那一腳,很有力道。不是那種古董老闆能踹出來,到底是什麼身份,我一點也摸不透。

  王老闆瞥了我一眼,似乎是讀出了我眉宇間的疑惑,狠狠吸了一口煙繼續說道:“我和老泰他們不一樣的,我是個生意人,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涼師爺說道:“王老闆,你不如和他們直接說了吧,這兩小子腦子都拐不過彎來,姓吳的小子還比較好說話。等那睡覺地小子醒過來,恐怕還要折騰一番。

  王老闆笑了一聲,又對我說道:“好吧,當著真人不說假話,我就說的直白一點,我呢是個生意人,不喜歡動刀動槍的,現在這種情況,你們自己也看見了。說算不落我手裡內外們也很難出的去,老泰已經死了,要對付你們也沒什麼意思地,你考慮考慮,要不要和我合作,我保管你們不吃虧,還有地賺。”

  我一聽這不是當初我對涼師爺說的話嗎,他娘的隔幾個鐘頭又轉我這裡來了,真是風水輪流轉。

  看我沒表示,他又遞了只煙過來,又說道:“你就算不答應也沒關係,我會給你們點裝備,讓你們自己去,不過,你一個人帶著一個病號,這路怎麼走法,你自己想過沒有?”

  他說的倒是實話,我竟然聽的有點心動,可轉念一想,他有裝備有武器,幹什麼還要找我合作?這不等於鋪好攤子讓人家來賺錢嗎?一定有陰謀,他們這些跑江湖的心機太深了,你看涼師爺一路跟著我們過來都是一副獻媚的嘴臉,一找到機會馬上就給他反客為主了,我們一點都沒防備,相比他們起來,我們真地太嫩了,他們找我合作,必然有什麼針對性地目地。

  我的邏輯性緒一刹那閃過,心裡已經有了計畫,他們的這個條件,我必須要先答應下來,就像當時涼師爺當初跟著我們一樣,以後再想辦法逃脫。況且正如他所說的,要把老癢平安的帶下去,至少還需要一個人的説明,,我一個人,實在太勉強。這兩個人明顯輕視著我,這與我當時範的錯誤一樣,我肯定可以找到一個機會反客為主,至少弄到一把槍。

  想到這裡,我地臉色緩和下來,裝出猶豫的樣子,問他:“好,就算你說的有道理,我可以和你們合作,但是你必須先讓我知道,你們到底需要我幹什麼?”

  王老闆松了口氣,給涼師爺打了個眼色,後者拍了拍我,說道:“識實務者為俊傑,小吳哥,既然你點頭了,咱們就還是自己人,在下就不瞞你什麼了。自然會把知道的告訴你們,不過這可是說來話長,我們邊吃邊講如何?”

  我看他*過來真想一把掐死他,不過眼角一掃,就看到王老闆手裡的槍口,仍舊指著我的方向,心裡壓住內火,勉強一笑,說道:“請說。”

  涼師爺看了看外面的銅樹,說道:“說起這個東西,可是了不得,根據《河木集》上的記載,最初發現這棵銅樹,還是在乾隆十三年……”

  在出發之前,涼師爺已經將《河木集》中關於這個墓穴的章節,仔細研究過一遍,《河木集》是一本筆記,寫的非常隨意,有時候用的是滿文,有的時候用的是漢文,還的一小部份是用蒙文寫的,而關於這裡的一段,大部份是用滿文所寫的,現在大陸,能讀懂滿文的已經不超過二十個人,涼師爺只是從漢文記錄的東西中,找對出一點線索。

  漢文記錄的事情,一共有兩件:

  第一件事情,是乾隆十三年,大致是太白山一帶一處官礦,有礦監上報,礦工挖出一根青銅古柱,由根部一直向下挖了四個月,未見到底的跡象,不知道入地其深。

  這事情在當地鬧的沸沸揚揚的,一說這柱子是有靈性的,你越挖他就越往下長,永遠也挖不到頭,又說這是盤古開天的時候,用的斧頭柄子,再挖就能把斧頭給挖出來。甚至有風水師傅說,那是玉皇大帝打下的釘子,用來將秦嶺的龍脈釘住,不然這條地龍就要飛到天上去了。這根銅柱,入地有八百里峭能再挖,一挖全中國就要倒楣了。

  不久,李琵琶先人所在的鐵頭驍騎營就接到密令,領三千死囚。讓他們接管這個礦山,封山紮營,繼續挖掘。

  第二件事,是乾隆十八年春。說明這一挖。就挖了四年零三個月,三千死囚向上一直挖通了我們現在所在的溶洞,向下一直挖到山底,沒有挖出銅樹的根部,卻挖出了一隻龍紋石頭盒子,內是空心,藏有一物,卻沒有縫隙,怎麼打也打不開。他們不敢妄動,將這盒子送進宮裡。

  第三件事情很簡短,是在乾隆十八年的年末,《河木集》上記到,皇帝賞賜,加封二等爵位。每人賞百兩金,犒賞金營,眾人酒醉,李琵琶的祖上和著幾個熟絡的兵族喝的神志不清,打賭去爬那根青銅樹。

  (文章到了這裡一斷,下面全部是滿文,不知道是否有特別的用意,涼師爺無法看懂,實在遺憾。)

  涼師爺告訴我們,另一個老闆李琵琶,是能夠看懂這些東西,但是問他下面寫的是什麼,他決對不說,神秘的要命,這一點,卻的老癢地表現很像,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河木集》最後,有一段漢字記錄的攀爬過程,我們這個位置再往上,會有繞著岩壁的棧道,是當初他們為了最後讓皇帝來看的時候準備的,可惜修到近頂的時候就修不上去,而且修棧道貌岸然的時候,經常有人無端地墜崖,後來就不了了之。

  我們爬出矮洞,王老闆遞給我一隻望遠鏡,自己打著強光手電筒給我照明,調整了焦距之後,果然看到上面不遠處,似乎有同段木頭地棧道卡在崖壁上,幾個盤旋一直向上。我們的手電筒電源微弱,照不到這麼遠,所以當時沒的發現。

  王老闆的意思,如果能到達那條棧道,沿著它攀爬可以省不少力氣,只不過棧道之上必然會有蹊蹺,涼師爺是文人,讓他研究東西行,打仗就不行,所以路還得我們兩個去走。

  我沒他這麼樂觀,拿著望遠鏡看了半天,也沒看清楚這些棧道到底是個什麼樣子,這裡光線太晦暗了,加上棧道的邊緣似乎給一些植物根須一樣的東西裹住,與在旅遊區爬過的那種鋼結構棧道有很大的不同。《河木集》寫於清代,傳到今日時隔百年,這些棧道是否完整還不清楚,更不要說結實不結實了。

  王老闆說,當年修這條東西,是用來給皇帝遊覽用的,不是採掘的臨時棧道,所以在用料和做工上一定非常講究,現在很多明清時候的古建築非常牢固,所以他認為問題不大,實在不行,我們還有大量的繩子,有了這些棧道,爬起來自然方便的多。

  他說的非常決絕,一點也不給人商量的語氣,我暗罵一聲,只好不再發表意見,他和涼師爺又稍做商議,決定再讓我休息十五分鐘,然後伴老闆帶我上去,涼師爺和老癢留在這裡。

  剛才睡一覺,精力恢復了很多,又吃了點東西,王老闆也坐了下來,用廣東話和涼師爺聊起了天,我並不是很能聽懂,不過大概也知道他們聊的事情,是那胖老闆說的麒麟竭有關係。我對這事情,心裡一直有個疙瘩,心想反正現在和他們關係表面上緩和,乘機問個清楚,就問涼師爺,這麒麟竭到底是什麼?會不會有什麼危害?

  涼師爺說道:“關於這方面完全不用擔心,我剛才沒把事情全告訴你們,是給自己留一手,以防你們跑路的時候,給自己留下換命的資本,現在既然咱們已經正式結盟了,我也說來,免得你心裡不舒服。”

  麒麟竭就是麒麟血凝結成的血塊,是一味非常名貴的中藥,不過他去不是真正的麒麟的血,而是一種植物的汁液,這種植物叫做麒麟血藤,又名血蛇藤,一般在比較南邊的地方才有。

  麒麟竭放置的年代越久,功效越好,初期它只有一些普通的功用,一般用來入藥,但是中醫裡面還有一種罕見的用法,就是用來熏屍。古時候有些少數民族和一些山村裡的習俗,會將一塊麒麟竭壓在屍體的肚臍之上一起入斂,可以剔除屍體的陰氣,屍體會腐爛,但是不會招來蛆蟲。

  麒麟竭隨著年代的逐漸長遠,會逐漸由暗紅變黑。年代越久黑的越沉,到了一定地時候,性質就會改變,變的入口即化,人吃了以後。血液邪蟲不近,夏天連蚊子都不敢找你。當然這只是傳說。涼師爺也只是聽別人說過,今天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才開始相信真有這一回事情,至於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沒有相關的記錄,不過中藥一般毒性很低,他讓我不用擔心:“與其想這些,我覺得最麻煩的還是那些蠱蟲。《河木集》記載開鑿的時候,並沒有挖到任何這種面具,到底是不是古人布下的疑陣,還是殺光外面千口人命的人動的手腳,我還不能肯定,你們上去的時候,還是要多加小心,不可大意。”

  我們休息了片刻,老癢還是沒有清醒,胖老闆取下一些裝備給我,我帶上戰術頭燈背上繩子,繼續向上方棧道的邊緣進發。

  按常理到達那條棧道並不遠,但是現實中總有一些無奈,目測的距離總是要比實際距離近很多,我們預計一個小時就要登頂,結果半個小時才勉強爬到棧道的下方。

  我這才發現,胖老闆的說法是對的,棧道保存的非常好,倒不是因為什麼皇帝要走的棧道所以修的堅固點,而是棧道一直在修茸當中,所以外面還有一層油竹柑搭成的角架,這種東西非常防潮,經過幾百年的腐蝕,仍然非常結實,走上去,還能呼到韌性的咯吱聲。

  這裡應該十分貼近地表,從邊上的絕壁下垂下很多樹木地根系,猶如纏繞植物一樣纏繞著邊上的扶欄,有些根須非常粗大,簡直就像章魚的觸手一產擋在棧道上,越往上這些東西就越多,非常難以行走,有幾段整個被根系包在裡面,幾乎找不到立足的地方,只好用砍刀開路,或者乾脆爬過去。

  因為樹木根系的侵襲,這裡的岩石開裂,不時還有石頭掉下來,我們一邊抱著頭,一邊還要小心腳下,走的竟然感覺比爬的時候還累。

  我們只顧著走也不知道上去了幾圈,前面的棧道出現了一道非常大的缺口,有將近十米的距離,因為邊上的岩石迸裂,塌了下去,我比畫了一下距離,對王老闆說:“沒辦法,跳不過去,要上繩子了。”

  此時離我們出發已經快一個小時,但是從上往下看去,仿佛並沒有上來多遠,看來想在一個小時內到達樹頂已經不可能了,我們之前爬的太急,體力消耗的非常厲害,只好暫休息一下,這個垂直的溶洞裡非常陰冷,又非常潮濕,一時半會又不會幹透徹,很容易生病,一定要想辦法取個暖才行。

  我們找了一個樹根和棧道包在一起的樹根洞裡,王老闆將固體風燈拿出來,用匕首掛在一根樹根上,我脫掉衣服先將內衣烘乾,然後胡亂吃了一點東西,王老闆表情非常嚴肅,一邊吃著一邊用強光戰術手電筒去照對面的銅樹,照了一會兒,他對我道:“你來看,這裡已經能看到頂上,上面是什麼東西?”

  我拿起望遠鏡觀察,上面大約只有十幾米的地方,已經是銅樹的頂部,從洞的上面垂落下很多樹根,將那一片區域全部檔住,勉強可以看到,那裡被裹在一大團根系裡,大量根須一直順著銅樹纏繞下來,裡面有什麼東西,實在是看不清楚。

  環繞洞壁向上的棧道,還要比這銅樹的頂部要高出許多,這和《河木集》記載的不同,有可能經過長年累積的挖掘,沉重的銅樹有再次沉入岩層中的趨勢,幾百年下來,高度已經下降到棧道之下了。

  這些從洞頂上垂下個根須,可能就是我們來的時候,從金魚山頂上看到的那幾棵十幾人環抱的林榕樹,現在看來,他們的根系比他們的枝葉還要狀觀,這猶如蒼白的鬼瓜一樣的東西,猶如麻花一樣擰在一起,就像一隻巨手,抓住這一根銅柱,想將其從地獄里拉出來。又好像一根纏滿了化石巨大的圖騰,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正看的入神,卻聽胖老闆對我說道:“你看樹根長的如此茂密,說明這裡的岩殼上面應該就是表土層,這裡是一個天然的溶洞,古人來祭祀不可能是穿山進來的,上面一定有一個洞系可以通到外面,弄不好,我們不用原路回去。”

  我聽他話裡有話,心裡也一喜,如果不用原路回去,那真是一件美事,可著天然的溶洞,必然也不是什麼平和之地,到時候能不能走的出去,還要另外合計。王老闆推了推我,說道:“這銅樹頂上是這麼個情況,不過你看那幾根堆裡,好像有一座雕像,這裡太遠,看也看不清楚,咱們換個地方去看個仔細。”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三十二章 老套路

  按道理,要看到那雕像的臉不難,可是我們是由下往上仰看,無論走到哪裡,因為角度的關係,仍舊看不清楚,我心中懊惱,對於雕像的不吉的感覺也越來越濃了。

  王老闆大概也和我有同樣的感覺,越是想看到,越看不清楚,急的他臉色鐵青,我們換了幾處地方,皆不滿意,最後還是決定先爬過坍塌的棧道再說,這裡的岩壁上全是樹根,爬起來也不會的多大困難,加之下面還有幾層棧道,如果失足也不會摔死,沒什麼好擔心的。

  我們再次回到那一段坍塌的棧道邊上,王老闆檢查了一下那些垂下的根須的結實程度,用多功能鎬掛住,敏捷的爬到峭壁上,我給他打著手電筒照明,一邊詛咒他掉下去,可惜這王老闆的身手和他的體形非常不相配,三下五除二,已經攀到了對岸,跳到棧道上。

  他回頭將多功能鎬拋回給我,然後自顧自向前跑去,大概心急想看看那上面到底有什麼,我打開頭上的頭燈,學著他的樣子爬上峭壁,一手掛著多功能鎬,另一手摸著根須前進,這些東西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摸上去竟然猶如石頭一樣,堅硬異常,不似有生命。上面的紋路也很似動物的鱗片,如果眼神差點,肯定以為是什麼古生物化石。

  我爬的很小心進度很慢,才爬到一半的距離,聽到王老闆叫道:“快到我這裡來,這裡可以看的清楚點,那團樹裡面好像還不止一座雕像,不知道到底雕的是什麼。”

  我聽到他的話,咬緊牙關,手腳並用,最後抓住一根根須蕩到對岸,然後尋著他的手電筒光追去,看到他已經繞著棧道上了三層,正舉著望遠鏡,查看銅樹那裡的情況,我向他望的地方看去,因為角度變化,地確可以看到有一些東西被裹在樹根裡,但是具體是什麼,還是很模糊。

  氣喘喘的跟上,接過他的望遠鏡之後,我才看清楚,在蟒蛇一樣的巨大樹根團裡面,露著很多生銹的青銅手臂,從數量看來,裡面應該是最起碼有四座雕像,立於四個方向。憑藉露出的部份,也無法下準確的判斷是不是同一個造型,其他的部份給深深裹在樹根裡面,目測一下,尺寸很大,大概和我們在山崖上看到的那座石頭的差不多大小。

  老癢所說的“大好處”不會是這些恐怖的樹根,那肯定是這些要根裡包的東西,但這些雕像就算真的是有什麼莫大的價值,我們也帶不走啊。對面應該還有什麼蹊蹺我們所不知道,呆在這裡絕對發現不了,一定要過去才行了。

  我們繼續順著棧道上前,因為*近溶洞地上段盡頭,崖壁與銅樹之間地距離也逐漸接近,我們看的也越來越清楚,銅樹之頂原來應該有一個原型的祭祀台,朝四個方向有青銅的四座雕像,本來我們以為換幾個方向就能看到雕像的真面具,可是越往上越失望,它們的身體和面孔都牢牢的裹在了樹根裡面,想要看清楚,不砍掉這些樹根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我們來到棧道上與那祭祀台基本平行的地方,王老闆停了下來看了一會兒,對我說道:“這四座雕像放在四角,說明中心肯定還放著什麼東西,本來如果我們的裝備都在,可以再往上一段距離,用聚光燈照個清楚,可惜這些東西都掉進瀑布裡了,沒辦法,後生仔,我們得過去再說了。”說著他已經將多功能鎬有刃口一端折了回去,將鉤子折出來,綁到繩子上,做了一隻飛爪,像西部牛仔一樣甩了幾個圈後扔了出去。

  多功能鎬甩了一個抛物線,鉤在了對面祭祀台邊上的一根樹根上,繞了幾個圈,正好勾回到繩子上,王老闆拉緊,拉的樹根抖動了一下,很多奇怪的灰蟲子從樹根的縫隙裡給驚了出來,四散而逃,速度很快。

  王老闆皺了皺眉頭,說道:“後生仔,這次該你先上了嘛!”我知道是他忌諱這些蟲子,心裡暗罵了一聲,目測了一下距離,這裡比我們剛才爬的時候近了很多,問題應該不大,於是點了點頭,爬上了繩子。

  才爬了幾步,我也不由得佩服起王老闆,這繩子甩的真好,兩端成一個大概60度向下傾斜的角,只要雙腿夾住繩子,自然就會滑向對面,不用花一點力氣,我淩空劃過,一下便到了祭祀臺上的樹根上,立即抓牢上面的根須站穩。

  王老闆在對面做了個手勢,讓我先探察一下形式,我回頭一看,那些灰色的蟲子並不是螭蠱,而是一種類似蟬的幼蟲的昆蟲,這裡數量頗多,但是應該不會有什麼危害,我趕走他們,對對面的王老闆做了個手勢,他用手電筒照了照我的四周,確定真沒蟲子才爬上繩子。這個時候我突然想一下子解開繩子,讓他就這麼掉下去,轉念一想不行,他的背包掉下去太可惜了,無論如何他的裝備一定要弄過來,想的時候,王老闆已經滑了過來,落到了我的身邊,想害他也沒機會了。

  這裡的樹根幾乎都有我的兩三根大腿粗細,糾結在一起碰到的地方已經融成一體,沒碰到一起的地方就鏤空成一個個窟窿,時間長了,融到一起的地方多,裡面鏤空的窟窿就四通八達的,這在榕樹裡面很常見,有大片榕樹的地方,甚至整片林子都粘在一起,裡面一個樹洞連著一個樹洞,進去就出不來了,比鬼林子還邪……

  我勻抓著樹根轉了一圈,發現這裡年代實在太久了,包的非常徹底,看不到下面是什麼,這些樹根又砍不動,不知道如何是好,呆了片刻,王老闆說可能要從這些樹根之間的縷空裡看下去才能看到,咱們分頭找,一個洞一個洞照過來,肯定能看到。

  我心說蓋的這麼厚,這也不太可能,不過他沒準備和我討論,只是抬了抬手讓我去做。

  我隱約感覺上這人十分的暴戾,和我以前認識的那個王胖子有的像,心說他們倆該不是親戚,不過我的那個王胖子可可愛的多了,而且很爽快,這個人太陰了,雖然表面上笑呵呵的。這些樹根盤在這裡像一個墳墩一樣,用手電筒照到那些鏤空的窟窿裡也照不到底,我們搞了半天,累的一頭是汗,還是什麼也看不到,我還把腰閃了,酸的我直冒冷汗。

  兩個人這下沒辦法了,王老闆看了看我,忽然大罵了聲:“王八蛋,難到李琵琶這衰人算計我?”我心裡也嘀咕,這裡既然什麼都沒的,為什麼老癢要這麼強調,他應該不會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問題還是出在我們身上。到底出在哪裡,哪裡疏忽了?兩個人都不說話。靜靜的坐在那裡想事情,我想著老癢一路過來和我說的謊話,這此謊話不管是處亥??米,突然前面一空,上半身已經探了出來。我上半身掛在洞口,打準頭上的探燈四處一照,這裡是一個矮小的空洞,裡面盤根結錯,全是樹根,說的實在一點,這裡不過是整個根包雷根須比較稀疏的地方,正覺得奇怪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忽然看見樹根裡面有一塊石板露出一角。仔細一看,那竟然是一隻巨大的棺槨,棺槨下面有一個棺床,現在也給裹了個結實,從我剛才爬的距離來判斷,這裡應該就是祭祀台的中內央沒錯,這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我手腳並用,來到露出一角的石棺邊上,這才看清楚,這東西不是一般的大,幾乎像一隻袖珍的集裝箱了,槨蓋的邊緣和銅樹上一樣,陰刻著一圈雲雷紋,其它部份幾乎和樹根長在一起,上面有什麼浮雕無法知曉。

  王老闆在外面大叫了兩聲,我正給看的蒙了,也沒回他,他以為我下到銅樹裡面去了,從對講機裡問到:“後生仔,裡面有什麼?”

  “有一隻棺材!”我說道,一邊儘量找一個地方至少能讓我坐起來,爬著太難受了。

  “棺材?能不能看出是誰的?”

  我罵了一聲:“我怎麼知道,不過這棺材給運到這裡也不容易,如此興師動眾的,裡面躺的可能就是這青銅樹的修鑄者。”把自己的棺材放在這裡,大概想著升天的時候,離天宮近一點,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人物有這麼大的手筆。

  這個時候我看到棺材的蓋子和槨身並沒有密合在一起,有一段樹根已經順著縫隙長進了棺材裡,將蓋子抬起了一點,我感覺到很奇怪,“恩”了一聲。王老闆聽了很緊張,忙問:“怎麼回事?”

  “這棺材……蓋子沒蓋好。”我說道,向那縫隙爬了過去,難道人入殮的時候棺材沒蓋好讓樹根長了進去?我想了想,覺得也不會,可能是細小的樹根須長入棺材蓋之下後不斷長粗,將蓋子抬了起來,這些樹根四通八達的,說不定已經撐滿了這只棺材,表質層這麼硬,我們手裡的這些個傢伙就算能砍動,也不知道猴年馬月能挖出來。我爬到縫隙邊上,用探燈往裡面照了照,裡面似乎是全空的,灰濛濛的一片,光線好像給什麼吸收了一樣,什麼都照不出來。

  歷來考古中,從槨中將棺材起出來是最麻煩的,正規的棺槨都是棺壁貼著槨壁,最多給你留一公分的空隙很不錯了,這一具卻反潮流,裡面有著相當大的空間,十分怪異,不知道又是什麼講究。西周時期的墓葬習俗已經比較成熟,就算是王宮貴族也不會使用如此離譜的墓葬方式,看樣子涼師爺說的沒錯,這裡應該是少數民族的一處王墓,並且這一個國力似乎也不弱,至少應該當時的西周王朝不相伯仲。我拿起對講機,說道:“這棺槨裡是空的,裡面不知道有什麼,我的探燈沒你手電筒那麼厲害,太暗,你可以進來了,這裡很安全。”說著,我已經向我剛才探出來的那個洞爬去,心說只要你一探出頭來,老子就卡住你,看你怎麼半。

  對講機發出幾聲靜電干擾的聲音,裡面穿來幾聲聲音,我聽不清楚。

  “什麼?”我問道

  隨著幾聲靜電干擾,從對講機裡穿來了一些奇怪的聲音,非常嘈雜,一點也聽不清楚。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三十三章 鬼霧

  在王老闆的脅迫下,不情願的爬進了榕樹根洞裡,在榕樹根盤的龐雜迷宮中行進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就發現被氣生根裹的結結實實的巨大石頭棺槨。*進觀察時,還發現榕樹無孔不入的根須從棺槨的縫隙中長入,硬生生將幾噸重的槨蓋抬起,露出了一條足夠一人通過的縫隙。

  棺槨中一片漆黑,不知道內層的內槨或者棺木是腐朽了,還是放置在黑暗的深處,棺槨的內壁好象還塗了一層可以吸收光線的塗料,探燈的光線照過去,什麼東西也照不出來。

  我一邊用對講機通知王老闆進來的時候,一邊試圖用短柄借刀割斷棺槨上的樹根,這個時候,對講機忽然發生了接收故障,開始出現奇怪的聲音。

  在這狹窄黑暗的空間裡,一隻棺槨邊上,突然從對講機裡傳來類似鬼魅一樣的呼號聲,既像有人在哭泣,又像有人在發抖著念著什麼東西,讓我著實嚇了一跳,我趕緊將聲音關小,拍了拍看看是怎麼一回事情。

  這是MOTO生產的軍用對講機,使用塑膠外殼,非常適合在惡劣條件下使用,照道理不會這麼容易故障,我開關了幾次,開始那種怪聲倒是沒了,揚聲器裡卻斷斷續續的發出呲呲的靜電聲,似乎是有人呼叫,又無法聽到清晰的語句,我連喊了幾聲“什麼”也不見好轉,調動頻率也沒有作用。

  我擺弄過這些電子東西,知道這種動靜並不是物理上的故障,而是電波干擾,產生的原因很多,大到太陽黑子爆發,小到家用電器運轉。都會產生相同的效果。我們現在深處地下,給太陽黑子影響的機會不大,這種深山老林裡的溶洞裡,也不會有什麼家用電器,這種干擾到底是哪裡來的。

  我將對講機四處移動,尋找干擾的源頭,很快我便發現,只要將它*近巨大的棺槨,嘈雜聲就會嚴重,如果離地遠一點,嘈雜聲就會減輕,非常奇怪。難道干擾源竟然在棺槨裡面?我將對講機小心翼翼的伸進槨蓋和槨身的縫隙,刹那間,那種嘈雜聲音突然爆發到了離奇的響度。就好像有人突然間慘叫了起來一樣,嚇的我手一松,幾乎把對講機掉進棺槨裡。

  糟糕,我心裡想,看樣子沒錯,棺槨裡面有什麼東西正在發射不規則的電磁場,這太不可思意了,是自然現象嗎?還是有什麼古怪?

  我知道植物是可以發射微弱的電波信號的,而且不同的外界條件下,植物發出和電波信號也不相同,比如說你給他播放舒適的音樂時或者用刀割這的時候,他發出的是兩種完全相反的信號,這被稱為植物的語言,可是這些信號都有是極其微弱的,就算你用專門的儀器都不一定能探測到,不用說給普通的對講機接收了。

  還有一些特別的情況也能夠在自然條件下產生強烈的電磁波影響通訊。比如說地震前夕,或者火山爆發的時候,但是這種干擾是破壞性的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溫和。

  我看這巨大的棺槨,想道了一個不太可能的可能,就是在大規模的屠殺或者大型的土葬墓地附近,經常會有奇怪的電磁波干擾,持續不斷,一說那是屍體腐爛發出的能量產生的,一說,那是大量鬼魂發出的資訊。這強烈的電磁會不會是棺槨中的屍體發出的呢?

  這裡光線極其晦暗,老榕樹蒼白的根部,在探燈的照射下,看上去就像一根根畸形的蛇骨,中上這讓人發麻的嘈雜聲,就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棺槨的內部,正在狂叫著催促我進去,我感到雞皮疙瘩一身,無比的煩雜,趕緊將對講機拿出來關掉。

  四周安靜了下來,我一下子感覺到頭暈,大概是這裡潮濕的空氣和古怪的味道讓我開始缺氧,看著四周的環境,心裡感覺到一陣發寒,這是我一路上都沒有感覺到過的。

  王老闆一直在外面大叫,想必是聽不到我的回答,正急的直跳,他的喊聲經過樹根裡三層外三層的過濾,到我這裡已經變的十分微弱,這就像人在十幾層被子裡面聽外面的人說話,很難聽的清晰。

  剛才我還考慮著把王老闆騙進來,在這裡制服他,現在已經改變主意,想著是否還是暫時先退出去好了,這地方邪的慌,呆久真讓人全身不舒服,這主要還是一個人的原因,如果有兩個有或三個人在我身邊,應該能鎮定很多。

  考慮再三,猶豫不決的老毛病又範了,就是拿不定主意,外面的王老闆叫了一會兒也就不叫了,我聽道他在外面大聲罵了幾句,就靜了下來,大概也不知道怎麼辦好,晾他的脾氣,應該不敢鑽進來查看,他們這種跑江湖的人,雖然在社會上萬般的強橫,但是在這種詭異的地方,又聽到棺材,還是有著本能的畏懼,棺材代表著錢和權利不能控制的死亡,是不為人力所能撼協的權威,這一點倒鬥的人反而很難體會。

  正出神的想關,忽然我又聽到那種磨牙一般的“的……的……的”的聲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響起來,比剛才在外面的時候要清晰的多。

  現在聽的真切,這種聲音,像是有人穿著木屐的走在石頭地板上的腳步聲,但是這聲音沒有起伏,不像是在來回走動,倒像是在……在不停的跳。

  聲音非常有規律,一下一下的,在這寂靜的環境裡,分外讓人覺得心驚肉跳,我剛剛已經嚇了一跳,現在聽起來,簡直像催命符一樣,我的心臟鬥跟著這個節奏顫抖起來。

  一時間我感覺到有點奇怪,我怎麼會這麼害怕,我應該已經克服這種恐懼了,我鎮定了一下,拿下了我的放毒面具,聞了聞四周真實的味道,一般來說,防毒面具能將一些對人體有害的異味清除,所以帶這防毒面具,聞到的味道是加工過的,特殊情況,有時候一些毒物的標誌性氣味會給過濾掉,但是有毒物卻還是能夠穿過面具,反而會造成中毒者的麻痹大意。

  四周的味道對鼻黏膜非常的刺激,我剛吸了一口就打了個噴嚏,渾身還是冒冷汗,趕緊又把面具帶上。

  我聽了一會兒聲音不是來自其他的地方,按照方位來看,好像是從石頭棺槨的內部傳出來的。

  我開始冒汗,一手拔出了長柄獵刀,匍匐著向那縫隙*近去想聽個清楚,可是自己的心跳反而越來越響,等爬到那個死地縫隙邊上的時候心跳的簡直就要從我的嗓子裡跳出來了。

  我知道自己是給這裡的環境感染了,有一段時間我以為自己已經克服了這毛病,現在看來還是沒有,想像力豐富是做一行的大忌,我一邊提醒自己,一這寧神靜氣,腦子裡想像著四周的光線明亮起來,並沒有這麼黑暗,又深呼吸了幾口,總算壓下了躁動的心臟,我歎了口氣,轉過耳朵,好好分辨這到底是什麼聲音。可就在這個時候,那聲音突然停止了,一下子就是鬼一樣的寂靜,我被這突然地變化嚇的渾身一緊,同時,我忽然感覺道好象有一隻什麼東西突然搭到我的肩膀上!!

  我頭皮一炸,眼前幾乎一黑,人瘋了一樣的回手就是一刀,一下子探燈就撞到了一根樹根上,立即熄滅,四周變的一團漆黑,緊接著,我的手給什麼給纏住,拼命向後扭去,我嚇的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嚎叫了一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翻過身來,一掙扎,身子下麵的一根還未完全角質化的樹根哢嚓一下,我整個人一沉,和我身後的東西一齊掉進了一個淺坑裡。

  我掉下去的同量,忽然聽到有人罵了一聲:“你個衰鬼!”然後手電筒就亮了,王老闆一邊緊緊壓著我,一邊用手電筒照我的眼睛,照的幾乎要瞎了。我剛想要用手去遮,突然就給他甩了一個巴掌,完全沒有留力,我鼻子馬上就一涼,開始流鼻血。

  他打完我之後,又狠狠罵了我和聲,說道:“你個僕街仔,給你臉你不要臉,跟我肥佬玩花樣,你去死。”

  我馬上意識到怎麼一回事情,他娘的這廣東來的死肥子竟然有膽子偷偷摸進來,這人大概是看我沒反應,以為我在給他玩花樣,又忌諱著我在裡面,怕進去之後著了我的道,竟然沒開手電筒,偷偷爬了進來,正碰上我在聽那鬼跳聲,結果差點給我回手一刀給作了,現在大概是以為我想殺了他。

  我想解釋,但是他卡這我的脖子,我說不出話來,他好像氣的夠戧,又是一巴掌,打的我耳朵嗡的一聲,我一下子心頭火起,心說**你***,敢這樣打人的說明根本就沒把我當人看,當即一頭就撞了過去,將他撞了個結實,兩個人又滾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腳,一下子滾到棺槨縫隙的邊上,他力氣比我大,一下子又占了上風,把我壓在身下,抬頭就想掐我,結果這裡太矮,他頭一抬,撞在一根樹根,把他撞的一楞,我乘機猛的一腳頂在他的跨下,將他頂翻了出去,然後撲上去搶過他的手電筒,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下,將他砸蒙了過去。

  我壓在他的身上,看他暫時無法動彈,就用手電筒去照四周,發現這鳥人的裝備和槍都沒帶進來,想必是覺得裡面太狹窄,怕走火傷到自己。我又去摸他身上,去拿他的匕首,突然他就將我向上一頂,我也和他一樣,一頭撞到頂上,撞的眼冒金星,急忙翻出一邊,免得再給他頂一下,我腦漿就要從鼻子裡出來了。

  王老闆爬起來,身上全是根系的細須和被碾碎的菌類植物,臉已經氣的扭曲了起來,喘著粗氣,眼睛都紅了,我知道他動了殺機,像他這種混混起家一步步爬上來的人,殺心肯定很重,動不動就想置對方于死地,看來這一次,真的要拼個你死我活了。

  王老闆順了順氣,從皮帶中拔出匕首,反手握住就氣勢洶洶的向我逼近過來,我的短柄獵刀比他那把匕首短了整整一半,就算能捅到他也傷不到要害,此時候只好拿手電做武器,追著他的眼睛照,不過這死胖子非常兇悍,根本不來看我,一邊轉頭避過強光,一邊就閃電一樣沖了過來,一刀就劃向我的脖子,我矮頭躲過,左手抓住他的手,右手突然熄滅了手電筒。

  他的眼睛已經習慣了強光,突然間熄滅,他下意識地就停了一下,我記住了他腦袋的方向,飛起手電筒,論圓了胳膊就是一錘,黑暗中我聽到一聲悶哼,手電筒竟然給砸的亮了起來,對著他的位置一照,看到他已經給我打出一嘴巴的血,正倒在那裡,似乎給抽的沒意識了。

  我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真給抽暈了,將他用力一腳,踹向那個縫隙,如果他沒昏,肯定的反抗,不然他就要掉進棺槨裡去了,我一連踹了好幾腳,他的雙腳先滑了進去,可惜到了胸口的時候,給卡住了,我上去又補了一腳,用力將他往裡面頂。

  王老闆像死魚一樣卡了很久,一下子滑進了縫隙,在那一刹那,我總算松了口氣,心說果然是昏了過去,就在這時候,突然一隻胖手從縫隙裡伸了出來,一下子抓住我踹他的那只腳,猛的就往下拉去。

  這一下真是促不有防,我已經全身放鬆了,只覺得眼前一花,已經整個兒給拖進了檢察院槨裡,我心裡直叫完蛋了,竟然掉進去了,這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情,忙亂間忙去抓四周的東西,一下子什麼都沒有抓住,直掉進無窮的黑暗裡!!

  王老闆拉著我一路下滑,我原本判斷這棺槨也就一人多高,現在一進去才發現不對,這裡面有一個凹陷,看樣子的確是凹陷進了銅樹的裡面,我一連滑了大概三四米,才一屁股坐在什麼上面,疼的我一哧牙,同時王老闆也松了手,似乎想要再次撲上來。

  我馬上用手電筒照四周,想看看王老闆在不在我邊了,一掃之下,只看見滿眼的霧氣,灰蒙芝的一片,半米外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我站起來,用手電筒大力的甩了幾下四周,什麼都打不到,這裡霧氣這麼濃,王老闆掉下來之後,肯定也是什麼也看不清楚,大概躲藏到霧氣裡面去了。我感覺到很奇怪,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霧氣在這棺槨裡,要說是熏香,千年還不散也不太可能啊,我用手拔了拔,霧氣之濃,簡直好象是水一樣,一拔之下竟然出現肉眼看的見的氣流旋渦。

  棺槨中間的東西一點也看不清楚,我也不敢走進去,只能先看看我滑下來的那一邊,能不能爬上去,向上看去,也看不到什麼,只發現樹根從縫隙中生進來,似乎並沒有非常肆意地生長充滿裡面,只是像爬山虎一樣貼著棺槨的內壁的底部。樹根上面張滿了類似於絨毛的真菌,一摸就掉,有點像黴菌絲。

  棺槨的內壁,沒有給樹根覆蓋的地方,有一些浮雕,我一眼就看出裡面的一些圖案,應該就是外面立著的那四座雕像一樣的風格,不過這些圖案也大部份給遮住了,長柄刀的刀刃太薄了,用來切上面的樹根是有點吃力,我將一些新生根須切下之後,那些已經角質化和槨壁黏在一起的主根就亳無辦法,一刀下去就像切在石頭上,只能工出一條白線。

  雖然如此,我還是能分辨一些內容,那應該是修築青銅古樹時候的情景,上面的人穿著左衽的衣服,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發現上面的青銅樹是分節的,看來這根巨形鑄器並不是一次行修鑄成的,可能經歷了好幾代人,一節一節的鑄接,最後才成為這麼壯觀的藝術品。

  浮雕很多,應該是一連串的記錄,但是我不敢隨意走動,看完了我背後這一塊後,我回頭看了一眼霧氣,只覺得一股莫名恐懼傳來,於是踩灃邊上的樹根,想原路爬回去。可是奇怪的是,看似非常利於攀爬的樹根,我上去了兩次,都很快滑了下來,簡直和踩在冰上一樣,我一摸上面,發現為些真菌給壓扁之後非常的滑膩,像潤滑油一樣,要爬上去,一個人似乎挺困難的。我定了定神,心裡想著該怎麼辦,看樣子得把上面的真菌先刮了,才能上去,或者用刀當成登山鎬,也不知道行不行。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三十四章 偷襲

  將我們引入這裡的詭異怪聲突然出現在我的背後,雖然聲音不大,在寂靜無比的棺槨卻猶如炸雷一樣,無比的清晰,聽的我渾身一顫,腦門上的肌肉一緊,又是一頭的冷汗。

  這個棺槨大概有六七米長短,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由著聲音判斷,聲源應該離我不超過一米,那幾乎就是貼著我的後背,可以拍拍我肩膀的距離。“的……的……”有規律的一聲一聲,簡直就是*著門板聽敲門的感覺,一股涼氣由我的後脖子一溜到底,直下我的腳後跟。

  一時間我全身的肌肉都僵硬的無法動彈,考慮著要不要回頭看看,還是想裝作沒有聽見這聲音,不去理會它。不過我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自己也哭笑不得,咬了咬舌頭提醒自己:咬鎮定下來,這個時候其實根本沒有選擇,只有去面對,害怕和找藉口根本是等死的表現。

  僵持了片刻,那鬼魅一般的聲音不急不緩,既沒有再度*近,也沒有遠去,我深吸了一口氣,咬牙握緊短刀,緩緩的回頭,去看後面到底是什麼。

  隨著我回身的動作,那怪聲突然就停止了,我定睛一看,在我背後的灰色霧氣中,卻什麼都沒有,剛才怪聲傳來的方向,仍舊是一片的灰濛濛的,只是給我的動作所擾動,出現了一些詭異的氣流,很快就平復下來,變得和剛才一樣的均勻。

  我咽了口唾沫,覺得有點意外,用手電筒照了照四周,沒有任何的異常,那聲音好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剛才聲音離我如此之近,我聽的無比清晰,絕對不是錯覺。我轉身的動作也就一秒鐘左右,如果是由什麼移動的物體發出的,他也不可能在這麼快的速度消失掉,難道,聲音來自別的地方?我判斷錯誤?

  我下意識的往前跨了一步,想去尋找聲音的來源。突然間,一個人影夢的從我邊上的霧氣撲了過來,我眼睛很快,正好瞄到出現狀況,急忙矮身。那人影沒有抓住我,但是還是將我撞到在地。我就地一滾,回頭一看,撞我的那人體形肥胖。正是將我拉進這裡的王老闆。

  我罵了一聲,亮出短柄獵刀,想和他做個了斷,沒想到他一閃之間又躲進了霧氣裡,不見了影子。

  我不由得鄙夷的吐了口口水,剛才搏鬥中他的匕首應該掉在了外面,現在忌諱著我手裡的短刀,不敢和我正面衝突,而躲在霧氣裡。等著我*近,然後實施突襲,和剛才的那種囂張勁完全不一樣,他娘的肯定是個小人。

  不過話說回來,這裡的情況這麼詭異,這傢伙的膽子還不是一般的大,要是我,既沒有手電筒也沒有武器,哪裡還敢偷襲別人,早就縮在角落裡發抖了。好在這裡的霧氣濃得像水一樣,一有什麼東西運動,就會出現非常明顯的軌跡,他想偷襲我也沒有這麼容易得手,否則剛才那一下,我已經給他按倒了。

  我想到這裡,又覺得奇怪,如此說來,那怪聲的主人,如果是在這棺槨中移動,必然會產生移動的軌跡,可是我剛才去看的時候,霧氣平滑,不像有什麼東西移動過的樣子,難道他沒有形體嗎?是只鬼?

  我一邊防備著王老闆再次偷襲過來,一邊站起身子,這棺槨裡面的空間並不大,剛才一滾,不知道滾到了哪個位置,要趕快退到邊上,想辦法爬上去。

  這裡總體不大,現在四周一看,已經貼近了棺槨的中心。透過霧氣,我看到中心部分,有著一些東西,看影子,似乎從棺槨的頂上掛下了很多的繩子,一直連到棺槨的底部。我以為是帖在頂部的樹枝垂下的氣生根,再往前一步,用手電筒一照,才發現不是,那些東西,都是手腕粗細的青銅鏈條,上面纏滿了真菌和榕樹的鬚根,一直由頂上纏繞到底,但是鐵鍊好像只是給固定在了棺槨頂和棺槨底之間,下方並沒有栓著什麼東西。

  這只石頭棺槨說是巨大,其實我知道這樣的尺寸,西漢和五代的幾個給大掀頂的貴族墓裡都有發現,這東西說起來叫棺槨,其實應該叫做槨室才比較恰當,如果按照土葬墓,正式的內棺槨應該放在這個槨室的中央,財力雄厚的,石槨室內還要緊貼著十幾層木槨裡,一直貼到最裡面的內槨邊上。

  現在我走了幾步,按照棺槨的大小,至少也應該看到內棺槨的大致形狀了,可是現在卻只看到幾根鏈條,地上不見放著東西。難道這槨裡面竟然是空空如也的嗎?那剛才的聲音又是從哪裡來的呢?那詭異的無線電干擾又是來自什麼地方?

  我愣了半天,又往前走了一步,想走到青銅鏈的中間去,看看他栓著的棺槨底上,是不是有什麼活門,才踏出去一步,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向下掉去,我趕緊拉住面前的青銅鏈,滑下數米才定住身子,嚇的出了一身冷汗。

  怎麼回事,***怎麼好像踩空了一樣?我心有餘悸,手電筒向下照去,也看不到地面,下面霧氣特別濃郁,腳向下踩去,踩進霧裡,竟然踩不到任何東西,似乎有一個很深的凹陷。

  果然有蹊蹺,我想,這槨室內嵌進青銅樹頂上的祭祀台兩米,中間什麼都沒有,可能是像戰果時期那樣的多層內嵌式槨法,這只槨室中間也行還有一處凹陷,叫做棺井,下面才是真的槨位,不知道這棺井有多深,真是好險,要是剛才一腳踩空掉下去,說不定會摔死。

  這裡幾根青銅鏈條,也許是將棺材運下棺井時候用的起重裝置的一部分,裝屍體的內棺槨應該就在我的正下麵。

  正想著,突然邊上又是一陣擾動,王老闆又沖了過來,這一次他手裡拿著什麼兵器,猛的就撲向我,這裡霧氣這麼濃,大概是沖著我的手電筒光點來判斷我的位置的,我一看不對,下意識的大叫了一聲:“不要!停下!”

  但是已經晚了,王老闆“哎呀”一聲,一腳踩空一下子就掉了下去,我感覺到下面的鏈條猛的一震,大概是給他抓住了,同時我的手裡發出了一聲咕唧,身體竟然開始向下滑去。

  我轉頭一看,原來是上面蘑菇一樣的真菌給我的手擠壓,壓出很多滑膩的像油蠟一樣的汁液,使的青銅鏈條有如塗了一層油一樣,我心裡大叫不好,急忙將短柄刀往鏈條的孔裡一插,結果該死的還插不進去,三下五除二,刀卡在了樹根裡面,我用力一絞,才把身體停下來,此時我已經滑下去不下十米,進入到了棺井的內部,青銅樹的樹幹裡面了。

  老闆一頭是血,吊在我下方的青銅鏈上,離我大概一隻腳的距離。他也拉不住鏈條,用他的皮帶穿過了一個鏈條孔,才勉強停住,我用手電筒照他,他罵著轉頭避開刺眼的光線。

  我看他暫時對我構不成威脅,就去看棺井的情況。青銅樹的樹幹內部與外部一樣,刻著深入溝壑的雲雷紋路,樹根從上面蜿蜒下來,順著紋路一路向下,裡面霧氣比上面要稀薄了很多,我環視一周,迫切想知道這只在槨室中心的棺井有多少大小,如果太大,我爬出去恐怕又是個大問題。

  棺井是一個長方形,四米長二米寬,正好可以容納一隻棺槨寬鬆的放入。我用手可以摸到棺井的井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霧氣的關係,這裡的樹根並沒有寄生大量的真菌,可以看見樹根的本色。棺井裡的空氣漂浮著一股異味,可能是外面太霧,防毒面具裡面的隔離介質開始受潮,效果開始下降,我可以感覺刀異味越來越濃,直嗆我的鼻子。由此看來,王老闆一定也不好受。

  向下看去,我吃了一驚,可以看到鐵鍊一直垂到下面的黑暗中,我手電筒照不到的地方,非常的長,從這裡看下去,整個棺井深不見底的,看上去竟然好像一直通了下去,沒有底一樣。

  不會吧,我想,心裡竟然有了一種感覺,難道整棵青銅樹都是空心的?我們爬上來的高度已經不下三百米,這根銅樹深入地下多深還不知道,如果是空心的,那它的底部到底會是什麼地方?地心嗎?地獄嗎?這根巨型空心的圓柱體,插在這裡又是什麼意義呢?

  王老闆也看的非常驚訝,兩個人都不說話,直勾勾的看著下面。忽然,“的……的……的……的”兩聲詐響,那種陰森的敲擊聲,突然又出現在了我們四周!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三十五章 和解

  從這裡聽上去,這聲音又有點不同,帶著一定的回聲,似乎是從很深的地方傳來的,隨著聲音的節奏,我還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青銅鏈正在輕微的短幅震動,好像另一頭,正頂在一個巨人的動脈上一樣。

  這種現象讓我心裡升出一絲無法抵抗的寒意,因為我沒有感覺到一絲風從下面吹上來,而我媽兩個人也沒有辦法使得如此沉重的青銅鏈產生這麼高頻率的震動,那下面的黑暗中,牽動著這幾根青銅鏈的又是什麼呢?

  王老闆若有所思的靜靜聽著,照道理他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應該比我還害怕才對,但是看他的表情,卻出奇的鎮定,似乎正在判斷什麼。

  僵持了一會兒,那聲音終於沉寂了下來,青銅鏈也停止了震動,我沒來由的松了口氣,人幾乎要從鎖鏈上軟下去。

  王老闆仍舊沒有反應,他靜靜的想了一會兒,拿出一隻香煙點上,狠狠吸了一口,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直小型的螢光棒,搖了兩下,將裡面的螢光搖亮。

  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冷冷的看著他,他等到螢光棒反應到最亮,順著青銅鏈往下一拋,綠色的光柱便打著圈兒墜了下去。

  光圈兒越來越小,迅速的消失在了我的視野裡,我以為它會一直掉下去,直到消失在黑暗裡,忽然,在看到和看不到的視覺極限處,螢光棒打在了什麼東西上,“蹦”一聲彈了一下,飛到了一邊的青銅壁上,又墜了下去,這一下子瞬間便消失了蹤影。

  這青銅鏈下面大概五六十米處,的確掛了個東西。可惜螢光棒的光線太弱了。剛才那一下,我只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似乎是一隻水晶棺材,帶一絲黃色,也可能是比較常見的商石棺(一種半透明的黃色石料)。

  王老闆抬頭挑釁似的看了看我,忽然鬆開自己手裡的皮帶,一邊打起打火機,開始向下滑去。很快,他便進入到了黑暗裡,只能看到一定不斷縮小的火光。

  我考慮片刻,不知道為何覺得不妙,王老闆似乎是胸有成竹,此人熟知各種奇異物品,難保他已經知道下面是什麼東西,而要去取。想起老癢對我說的事情,不由也不甘心就這樣落入他的手中,忙一扯手上的短柄獵刀,跟著他滑了下去。

  下落的速度開始很快。上面纏繞下來的樹根到了下面就沒了,到了後段,我們的速度都慢了下來,大約只下了十幾秒,已經下到了剛才估計的高度,我看到下面的火光停了下來,忙雙腿一緊,夾住鎖鏈也停住身勢。

  低頭一看,王老闆已經到了鎖鏈的盡頭,他身下幾米就是剛才螢光棒撞擊的地方,他正俯下身子,用自己的打火機去照,但是因為光線太過微弱,看不到這東西整體的形狀,只看到一塊黃色的水晶狀物體懸掛在半空。我打亮手電筒的光圈,在強光手電筒的照射下,這東西的全貌一下子便顯現了出來。

  出乎我的意料,青銅鎖鏈下面,懸掛著的並不是商石棺,甚至不是一隻棺材,而是一塊橄欖形的巨大琥珀狀巨石,似乎是天然的,非常的通透,在手電筒光芒下,反射出猶如黃金一般的琉璃之光。只要稍微轉動一下手電筒的角度,整個空間就呈現流光溢彩、瑰麗非凡的景象。

  從頂上垂下來的四根青銅鎖鏈,一直給鑄入琥珀的內部,順著鎖鏈向裡面看去,還可以看到琥珀裡面,有一個人形的黑色影子。非常的模糊,能勉強分辨出頭和肩膀,影子的肩膀高高的聳起,好像兩個駝峰一樣,整個人蜷縮著,好像胎兒在母體內的樣子。

  我從來沒見過這東西,那一刹那簡直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王老闆卻出奇的冷靜,只是觀察了一下,就滑了下去,試探著想踩到琥珀上面,我趕緊叫停:“不要!”

  王老闆回頭,莫名其妙的看著我。

  我對他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琥珀,說不定是松香石,你踩上去,可能會碎。”

  王老闆很輕蔑的一笑,說道:“你懂個屁,什麼琥珀,這是屍繭。”說著已經踩了上去,那屍繭倒也真的結實,晃了一晃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不甘落後,雙腳一松,也滑到琥珀屍繭上,同時操起短柄的獵刀,就想插回腰上去。免得一手手電筒,一手匕首的,在這滑不溜秋的琥珀屍繭上,也不好行走。

  沒想到王老闆會錯了意思,看我下來,戒備的一貓腰,抽起皮帶架在胸口,就準備幹架,我給嚇了一跳,原本要插回到腰上的短刀也架了起來。

  一時間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但誰也沒動,因為兩個人都知道,在這個地方,稍有閃失,就不是給人踢一腳就能完事的,下面就是萬丈深淵,你力氣再大,脾氣再兇悍,掉下去完蛋也就是一兩秒時間。

  王老闆到底是江湖中人,拿的起放的下,僵持片刻,先是擺了擺手,對我說道:“後生仔,到這份上了,大家退一步,犯不著同歸於盡。隨便誰死,對誰都沒有好處,這地方不是一個人能上的去的。”

  我見他先示好,是求之不得,他說的話的確也有道理,在這個地方,要爬上去,至少要兩個人,只要還在這下面,他應該不敢動我,不然他可能比我死的還悲慘,但是這人非常狡猾,不可太過相信。

  我先是緩緩的放下獵刀,做了個和解的手勢,將剛才無線電干擾的事情簡短的說了一遍。好讓雙方都有個臺階下,畢竟剛才我也是下了殺心的,他沒可能這麼容易放下戒備。

  王老闆拿出自己的對講機,半信半疑的開了開,裡面突然炸處一連串高分貝的靜電嘈雜聲,聲音極其刺耳,好像一個人撕破嗓子撕心裂肺的大叫一樣。王老闆聽的心驚肉跳,趕緊將對講機關掉,罵道:“**,驚了我一跳。”

  我也給嚇的半死,這裡一定已經非常*近干擾的源頭,聲音才會詞兒到如此的地步。我真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麼可怕的聲音,再多聽幾秒,我說不定就要失去心神跳下去了。

  王老闆將皮帶栓回到自己腰上,說道:“這次算老子錯。你也知道,我們跑江湖的,不多幾個心眼不成,”他指了指自己臉上給我打腫的那一塊,“後生仔,你下手也不輕,我們這次扯平,私人恩怨,出去再算。怎麼樣?”

  我心裡冷笑,他剛才本性已露,我已經斷定他出去之後必然早就打算要將我們滅口,現在說這些不過是緩兵之計,不過這個時候,的確還是需要相互利用的,於是點頭,將手電筒拋給他,以示平衡。

  我們暫時和解,但是我仍舊不敢和他*的太近。免得突然就給他推下去,他顯然也有這樣的顧慮,兩個人心照不宣,一邊戒備著對方,一邊小心的蹲下身子,仔細去看腳下的屍繭。我乘機問他,屍繭到底示什麼東西?

  王老闆說,屍繭這種東西,早幾年在川南和內蒙古都挖出來過。但是都是臉盆這麼大,有些像玉,有些像琥珀,裡面裹有乾癟的小動物或者小孩子的屍體,少有成年人的,這些東西一般都是作為陪葬品出土的,沒人知道是怎麼做出來的。古籍記載,這東西有可能是先秦的時候,方士用來煉丹的藥引子,是把不足月的孕婦浸入藥液裡弄死,裝在缸裡,埋二十七年再挖上來,肚子裡的還在就會變成屍繭。外面這一層東西,是孕婦的胎盤石化後的物質,你看到的琥珀色,其實是裡面羊水凝固而成。也有人說,這是一種屍體的防腐技術,用特殊的混合中藥的樹脂將屍體裹住,讓屍體不喪失水分。

  早年他的曾祖父在香港做大朝奉的時候,見過一些因為日本戰亂跑去移民的有錢人當出的寶物,其中就有琥珀屍繭,裡面有小孩子的最貴,是動物的就便宜點。他曾祖父曾經看到過一直屍繭,裡面有一個穿紅霓裳的小女娃子,十六七歲,閉著眼睛就像睡著了一樣,栩栩如生,他一看就哭了,這真他娘的是冤孽,太慘了,那時候兵荒馬亂的,他就乘了老闆不注意,把這東西燒了,結果當天晚上就做了個夢,夢見那紅霓裳小女娃子來找他,給他磕頭說謝謝,所以說這東西是妖物,那些有錢人不明就裡,聽風水先生胡亂一說,就以為這種東西是收聚財氣的風水寶物,一直擺在家裡,界個最後鬧的要逃難的地步。

  聽他這麼說,我覺得有點意外,難不成老癢說的“天大的好處”就是這個,從金錢價值裳來說的確如此,但是,又何必搞的這麼神秘?還有什麼隱情我不知道嗎?

  琥珀屍繭裡的影子應該就是裹在裡面的屍體,我們大致看了一下,越看越覺得不對,一來,這屍體的形狀太怪了,怎麼看怎麼不像人,二來,身高也過高,古代人大概也就是一米五六,這具琥珀屍,光影子的絕對長度已經超過兩米,他還是蜷曲起來的,舒展開來,大概要達到三米左右了。

  我看了半天,看不出個所以然,說道:“該不會是只猴子,西周時期的古猿,個頭很大。”

  那時候八百里秦川的深山老林比現在要深好幾倍,經常有傳說裡面有一種四米多高大猴子,被成為熊山鬼,吃人畜,後來給人殺絕了,明代的時候還罕見過幾隻,都給人當鬼殺了,這裡面的,會不會就是這種東西。

  王老闆搖了搖頭,“這種青銅樹,在那個時候叫通天樹,是有很強的宗教象徵意義的。它代表著人世以外的一個非物質的世界。霓知道那個時候青銅有多貴嗎?這麼多青銅,可以將整個西周買下來了。上面放一隻猴子,點解?”

  我看他說的胸有成竹,應該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就問他,是不是早先有什麼資料。

  他吸了口氣,對我說道:“不錯。我其實和李琵琶有一點交情。我們來之前,李琵琶給我透露過一些,他說他的先祖當年爬上青銅樹後,看到了巴那吉額姆的屍體。”

  我愣了一下,巴那吉額姆,在滿族的神話中,是一個巨大的懷孕體態的女神,掌管土地。他的先祖這麼說,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王老闆繼續說道:“我當時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看到上面的巨大槨室,竟然是空的,我突然就明白了,看到巴那吉額姆的屍體,意味著什麼?”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想傳達什麼意思。

  他看我反應不過來,說道:“榕樹的根系是出了名的見縫插針,在廣州一些地方,經常長進中央空調的管道裡,這樣生命力旺盛的東西,在那個棺槨裡,竟然只是貼著槨壁生長,霓還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瞬間醒悟,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說道:“你的意思,上面的槨室裡,曾經有過一具屍體?所以長進棺槨的榕樹根,才無法肆意的生長?”

  王老闆點了點頭,我不相信道:“放屁,那這屍體得多大,你他娘的少在這裡糊弄人。”

  王老闆說道:“後生仔你不要不信,你不想想,就這麼根柱子,我們正常人能修的起來嗎?”

  我還是不肯相信,王老闆看了我一眼,說道:“等一下我們上去,你看看棺槨內壁的裝飾浮雕上,人和青銅樹之間的比例,你就會相信了嘛,我們這一次,倒的這個鬥,不是我們同類的。是另一種人,一種曾經和我們的祖先一同生存,最後不知道什麼原因滅絕了的巨人民族。”

  浮雕比例?我腦子裡聽了上半段,下半段根本沒聽進去,腦子裡已經閃過了一道光,心裡哎呀了一聲,真的!剛才看的時候沒注意到,這些修築青銅樹的人,與實際的青銅樹比起來,的確並沒有像我們這樣小,青銅樹的鑄件在他們邊上,不過也就是他們身高的三倍左右,我剛才還以為是藝術的誇張,現在一想,馬上想到這裡的雕刻風格是非常寫實的,雕一隻手都像是真的一樣,那上面的比例,難道是當時建築場景的真實的比例?

  如此說來,這些人有多高,我的天,最起碼有三四米多高。那這琥珀裡的屍體,豈不是就是……

  王老闆看我表情陰晴不定,對我說道:“大家做一行的,這種事情遲早要碰到,我和你說,我家裡還有幾卷不知道什麼年代的竹簡,你知道說的是什麼嗎?夏到商那段歷史有多長我們都瞭解過,為什麼分的這麼長,你知道點解?因為沒有史料記載!我那幾份竹簡,是西漢一個古學家寫的,他說其實夏到商之間,很可能還有一個朝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完全沒有記錄,你看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可以在歷史上完全消失掉,一個奇怪民族的消失又有什麼奇怪嘛?”說著拍了拍我,讓我別想了,接著看看,這琥珀屍繭裡到底是什麼?

  我給他說的一愣一愣的,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蹲了下去,小心的貼上琥珀的表面,想看清楚裡面屍體的臉。

  這裡由青銅鏈條固定,我和他不能同時走到一端,不然會失去平衡,所以我待在了原地,扶住青銅鏈,看他有什麼收穫。

  王老闆先是看了一眼,好像還是看不清楚,他換了個角度,突然,他一下子跳了起來,嚇的後退了一大步,大叫:“有沒有搞錯!”

  一下子整個屍繭給他弄的蕩了起來,我嚇了一跳,一把推住他,不讓他退到我這裡來,問道:“看到什麼了!”

  王老闆轉頭看了看我,一臉疑惑,想說,嘴巴動了動又說不出來,最後道:“我唔知怎麼說,你自己去看!”

  我用手電筒照了照他剛才看的位置,模模糊糊,不貼近看也看不到什麼,讓他待在那裡別動,自己走了過去,蹲下身子,按著他的那個角度,緩緩的看了過去。

  琥珀的透明度一流,我看到琥珀裡面,凝固著一張臉盆一樣大的臉,只看了一眼,我就呆住了,一股極度的寒意從我腳底一直沖到我的腦門,幾乎是本能的,我就跳了起來向後退去,差點滑下邊上的深淵裡去。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三十六章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我嚇的夠戧,王老闆說的話我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必須要閉上眼睛先深呼吸一口,才能繼續思考。王老闆又問了一遍,我才反應過來,啞聲道:“我也不確定我看到是什麼,這不可能的。”

  那屍體的臉孔,在屍繭裡困了上千年,雖然隔絕了外面的空氣,但是裡面的水份還是散發到了體外,所以整張臉略微向內收縮,貼到了頭骨上,看上去有點猙獰,但是總體來看,保存的還相對完好,正因為這樣,我才馬上發覺,這張臉,竟然和老癢長的一模一樣!

  那眼睛,那鼻子,無一不是極度的相象,最詭異的,他臉上的痔和那些小時候打架留下的傷疤都在,這具屍體,好象就是老癢被放大了蜷縮在琥珀屍繭裡一樣,讓人頭皮一麻,渾身起冷汗,又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

  我揉了揉眼睛,拍了自己幾個巴掌,清醒了一下,然後又湊過去看了一眼,馬上又閉上眼睛退了回來,咬牙罵了一聲,不錯,就是他的臉,不可能會看錯。

  我心裡不由哀叫,這鬼地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這種事情只有神寓的蹩腳小說裡才會發生,放在現實社會裡,無論怎麼解釋也解釋不通啊。

  王老闆看我臉色極差,遞給我一隻煙,說道:“這——真是撞鬼了,你那朋友,會不會是這種巨人的後代?也許他們地種族數量比較小。所以相貌都很相似。

  我搖搖頭,”不會,問題不在這裡,我和他一直長大的,又是做古董的,對細節的東西我很敏感,這具屍體和他太像了,痔的位置,還有傷疤,這些東西不會遺傳的,這屍體簡直就是他的複製品,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問題,而且是人為的,王老闆,我感覺我們在被人算計,這什麼屍繭肯定是假的,我把他砸開來看!”

  王老闆趕緊擺手,說道:“後生仔你冷靜點。剛才我也這樣想,不過你看看四周,要是算計我們,這陣仗也太大了,我肥佬雖然有點身家,不過自問還沒資格給人這樣戲弄,這事情恐怕還不是那麼回事。”

  我看了看四周,知道他說地沒錯,剛才是急糊塗了,只好點了點頭,這時候想起在魯王宮裡中青眼狐屍招的時候,那種幻覺,也是十分真實的。幾乎分辨不出,心說該不是又中招了,又忙問他道:“王老闆,你也是做一行的,以前有沒有碰到過類似的事情,或者會不會有某種屍繭,有什麼妖性,能讓人產生幻覺什麼?”

  王老闆搖了搖頭:“屍繭雖然是比較陰邪的東西,但是到底是死物。也不是極度罕見,我自倒手以來,沒碰到過如此離譜的事情,而且你要說是幻覺的話,我對你那朋友只有幾面之緣。想我看出來的不會如此相像吧。”

  的確是這樣,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因為老癢臉上的特徵,這裡只有我瞭解的最透徹,幻覺是利用人腦部的資料起作用的,王老闆心裡所想的和我大不相同,照道理就算中了招,也應該看到完全不同的景象才對。

  不對,難道,連王老闆,也是幻覺產生的幻像?

  不會吧,我心裡咯噔了一聲。

  不過說起來,我總覺得他有點像胖子,難道是幻覺用我大腦裡胖子地記憶打造了王老闆的形象?

  我越想越不對,張禿子是講廣東話的,而且也有點胖,把他們兩個加在一起,不就是王老闆了嗎?脾氣,語調,的確都有點相象啊、

  我把頭轉過去,死死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我又發現不對,他給我的煙,就算想幻想也想不出來,幻覺是無法幻想出大腦裡沒有的東西的。

  那這麼說,王老闆不是一個真人,我松了口氣。

  王老闆看我不說話,也不知道我剛才已經把他推理為“不是人”,後又撥亂反正了回來,自己掏出一把卷尺,一邊丈量好了琥珀的大小,一邊對我說道:“後生仔,既然是發生了的事情,肯定會有個解釋,我們不妨從頭想一下,看看我們兩個知道的情況當中,有沒有什麼互相不知道的。”

  王老闆到底是江湖中人,人比較實際,做事情完全按照自己地次序,此時候也不驚慌,我想他說的也對,就點點頭,先將自己是怎麼碰到老癢,如何來到這裡,一一和他說了一遍。

  王老闆聽了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聽你說起來,你那朋友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我說我也摸不透他,人心隔肚皮,又問王老闆他們當時又是為了什麼來這個地方的?“

  王老闆坐了下來,把給我的煙點上,自己也掏出一隻,說道:“過程和你們差不多,我們是受人所托,但是我們一路過來很順利,直到碰上了你們,才開始出事情,我覺得你地朋友肯定有點問題。”

  我看他把我話套出來後,自己的就想繞過去不說,心裡不由不爽,不過這時候也只好接著他的話頭說下去,問他:“怎麼說?”

  王老闆想了想,說道:“按順序來,幾個奇怪的事情,我們先整理一下,然後再慢慢想,你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我點點頭。

  他說道:“第一,為什麼礦洞裡會有這麼大的魚?這裡的食物結構,水溫,完全不適合這種魚的生存,他們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

  第二,為什麼地下河裡會有間歇性噴泉,我們是在山體內,溫泉就算有,溫度也不應該這麼高,況且這裡也不是火山地帶。

  第三,我們一路過來這麼兇險,你的朋友當年是怎麼出來的?這棵樹這麼高,他一個人上的來嗎?為什麼他爬上來的那次沒有碰到盅蟲?你們卻碰到了?

  第四,最離譜的,千年之前少數民族的煉丹用的琥珀裡的屍體。竟然會和千年後一個盜墓賊長的一模一樣,這不是活見鬼了嗎?”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這前面幾個疑問,我還可以用我地常識勉強解釋一下,但是最後一個疑問,實在是奇怪的過大了,任誰,恐怕也兜不過來。

  王老闆看了看頭頂。說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情也很奇怪,我聽你的描述,你們好象是為財而來,但是你朋友上來過一次,知道這裡什麼都沒有,琥珀屍繭這麼大一個東西,你們兩個又搬不走,那他千方百計把你引到這裡來,到底想幹什麼?”

  我心裡早就在這樣嘀咕,聽他說起來,倒是又想起一件事情,問他道:“先不管這個,王老闆,你們來這裡,又是為什麼目的,我看你們,好象不知道這上面有什麼東西?”

  王老闆的表情變了變,說道:“是,李琵琶一直沒說,他只對我們說,到這裡來,我們要什麼都有,他這個人喜歡玩神秘主義。經常這樣搪塞我們。”

  “等一下,他說什麼?”我聽到這話,突然靈光一閃,好象想到了什麼。

  王老闆愣了一下,重複了一遍“他說,只要到這裡來,想要什麼都有。”

  我突然悄然大悟,一拍大腿,大叫:“我知道了!!!”

  王老闆給我嚇了一跳,莫名其妙的看著我。

  我興奮的撓著頭,腦子裡飛快的轉著,李琵琶說的是到這裡來,這名說有歧意,他們都誤解了他地意思,其實關鍵是那個到字,就是說,關鍵不是你們能拿到什麼,而是要先到那個地方去,到了那個地方,自然有力量能讓你們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一下,然後拍了拍臉,繼續推下去,他說的這個地方,只有這棵青銅樹,那麼,也就是說,這棵青銅古樹上,有什麼力量,讓人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嗎?

  我想起老癢不讓我碰那棵青銅樹的銅棍,想起他爬樹前給我的橡皮手套,想起他說的,一碰到青銅樹就會變成陰人的事情,眼前突然一片開闊起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情,難怪,如果真是這樣,這的確是當之無愧地天大的好處,天下任何的利益,都沒有這好處的億萬分之一值錢。

  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的答案這麼簡單,李琵琶一句話都已經概括了,用心裡學地話來說,李琵琶那句話的意思就是——只要到了這個地方,你們的潛意識,可以影響周圍的環境,使得你們潛意識裡面的想像,變成實在的物體,這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們自己製造出來的,這青銅樹原來不是這樣的,這山洞原來也不是這樣,這裡屍體原來也不是這樣地。

  這是現在唯一合理的解釋,只要將這一點作為前提,所有的一切都說通了。

  我一路過來,都是防備著老癢,一直都是以為老癢在算計著我,所以我的潛意識裡,老癢就是最終的BOSS,是整個事件地主謀,所以當我看到琥珀裡乾屍的臉時,不知不覺把老癢的形象用了上去,這張臉就是我心裡恐懼,我恐懼著老癢的背叛,給我的潛意識實體化了。

  但是我又是什麼時候碰到這棵青銅樹的呢?我不是一直帶著手套嗎?我舉起雙手,看了看手套的內面,不由驚叫一聲,我的手套已經給青銅樹的枝椏磨出了一個洞,什麼時候破的,一點也想不起來。

  李琵琶的先祖肯定已經察覺到了,碰觸青銅樹後,可以擁有神仙一樣的“物質化”力量,他一定是也想得到這種力量,才煽動這幫人來這個地方的。

  老癢也來過一次,他也知道有這股力量的存在,這麼說來,現在他身上,還有著那種能力,他上次出去的時候,肯定憑藉這股力量才得以脫困,同時也可以解釋了,為什麼礦洞裡會有這麼大的食肉魚,老癢看到礦洞裡有水的時候,潛意識一定認為這水裡會有襲擊人的怪物,他懼怕這些,他的力量就把他的恐懼實體化了,結果***差點就給魚咬死。

  而當我想順原路回去的時候,水裡馬上又出現了一條魚,把我嚇了回去,這肯定也不是巧合。

  如果我分析的沒錯,那這裡現在是一個潛在意識和真實交織的世界,那實際上,青銅樹的原形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這裡又是如何一個景象呢?

  我將我的想法講給王老闆聽,王老闆聽了之後,好象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照你這麼說,就是剛才,我們兩個從上面掉下來的時候,我一落地,怕你偷襲我,馬上就往霧氣中心跑去,那個時候,我也看到了這幾條青銅鏈條,但是,我從青銅鏈條中間穿過的時候,卻沒掉下去,地下是實的,可是第二次我偷襲你的時候,卻一腳踩空了,這下面已經有了個洞,好象這洞是憑空就出來了一樣。”

  我點了點頭,那時候我的確是認為這下面應該有一個棺井,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棺井便產生了。

  我們爬上來那幾個人都碰過青銅樹,很多東西,比如帶著螭蠱面具的猴子,岩壁上的空洞,說不定都是我們自己實體化出來的東西,現在這個時候,已經無法來判斷那些是真的存在的,那些是我們實化出來的了。

  這種力量初看上去很好,但是我仔細一想,卻覺得莫名的恐怖,人的思想是不受控制的,比如說你擁有這種力量,你去看一部恐怖片,看完之後,說不定會發現恐怖片裡的屍體下吊在你身後的吊扇上往下淌血,比如說你走過墓地,說不定————

  不行不能再想這些事情了,我用力掐了一下我的手,不然可能會出事情。

  也許受過心理學訓練的人,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控制這種力量,等等,不對,老癢大專學的是什麼科目?他在吃飯時候給我看到六角鈴鐺的耳環,難道?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三十七章 失控

  剛才我突然想到的是,老癢當初來找我的時候,讓我對這個墓穴感興趣的,是那只戴在他耳朵上的六角鈴鐺。當時他告訴我,這只鈴鐺是他從底下墓室中的一具屍體上拿來的。

  剛才一路下來,也沒有時間去開其他幾保棺材,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實話。如果他是騙我的,那他耳朵上的那只耳環,又是怎麼來的呢?

  難道他可以控制這種能力,物質化一隻出來嗎?

  如果老癢能夠使用這種能力,那事情就複雜了,很多剛才我只是感覺到疑惑的事情,也變得讓人不安起來。

  比如說,來的時候,涼師爺和我們說過,王老闆是一個粗人,從小在道上混的,文化水準很低,他唯一可以炫耀的,就是他祖傳的那本《劫餘錄》。這樣一個人,我剛才給他解釋潛意識的時候,他竟然一下子就明白了,還能舉出例子來,這說明他或多或少,對心理學有一點瞭解。

  當時我就感覺到有一些奇怪,但是並沒有太過在意,以為這只是湊巧的事情。

  也許王老闆有著高尚的情操,在吭蒙拐騙的同時,還一直抽出時間自修心理學,想做一個有文化的黑社會成員。但是看他那種暴戾勁,又不太可能。

  一想到這些,我不由自主的看向王老闆,一種很奇怪的預感籠罩著我,心裡感覺到非常的異樣——眼前的這個人,會不會不是王老闆呢?

  他正在考慮我提出的這個想法,想得出神,一時間也沒有注意到我正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我乘機打量著他的表情,他的衣服,還有他身上的很多細節的地方。

  一直以來我對王老闆都沒什麼印象,一來他不太說話,二來他的動作也不突出。我在爬上青銅樹前,只見過他一兩次,此時也沒有多少記憶來判斷眼前的人的真偽。

  但是一看之下,我還是感覺到自己好象發現了一個問題,但是我又不敢肯定。

  為了驗證我的想法,我突然裝出看到了的什麼樣子,在他面前揮了揮手,輕聲叫道:“王老闆!”

  王老闆一下子轉過頭來,問道:“什麼?”

  “千萬不要動!”我做了個手勢,讓他不要動,自己小心地一點一點走了過去。

  他很緊張地看著我,以為肩膀上沾了什麼東西,用眼睛直往邊上瞟。我走到他身邊,按了按他的胸口,心裡哎呀了一聲,什麼都沒做,就退了回來。

  他給我弄得莫名其妙,也輕聲問:“幹什麼?出了什麼事情?”

  我此時心裡已經有了幾分把握,看了他一眼,說道:“我覺得你的衣服很奇怪,你哪裡買的?”

  王老闆用一種看到神經病的表情看著我,失笑道:“有沒有搞錯啊,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我說道:“一點也沒有搞錯,王老闆。幾個月前,我第一次去倒鬥,我的叔叔讓我去採購東西,那個時候我也想買你身上這個牌子的登山服,但是我後來沒買。你知道為什麼?因為這種衣服,胸口的兩隻口袋,看上去很大,其實是假的,是用來做裝飾的。我當時覺得探險用的衣服,當然是口袋越來越好,所以就買了另一個款式。”

  王老闆摸了摸那兩隻口袋,表情變了一下。

  我拍了拍手,輕聲說道:“所以我感覺有點奇怪,你剛才那螢光棒,還有你的香煙,到底是從哪裡掏出來的。嗯,王老闆,或者,老癢?”

  王老闆呆呆地看著我,隔了好久,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忽然間,肥胖的身體開始收縮,就好象一隻瀉了氣的氣球一樣,一下子癟了下去。

  我看著王老闆的臉一點一點的變化,慢慢的,變成了老癢的臉孔,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最後舒展了一下身子,歎了口氣,說道:“吳邪不愧是吳邪。他娘的從小就只有你騙我的份,我難得想騙你一次,還是給你拆穿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問道:“少廢話,你這次又是在玩什麼花樣?”

  他苦笑了一下,擺了擺手,好象不知道怎麼解釋。

  兩個沉默了一會兒,他才說道:“還是那句話,我的目的不是騙你。但是這件事情,一定要這麼做,才有用。等一下你聽我解釋完了,你就知道,每一件事情,都是必須做的。”

  我冷笑了一聲,“憑什麼相信你?”

  我看到他自如的控制自己的外表,已經意識到他對於這種能力的運用超出了我的想像。那他到這個地方來的目的,就肯定不是錢了,因為有了這種能力,錢根本就不是問題。

  但是有著這種能力,幾乎說是無敵的,他還有什麼目的達不到的,非要來這種鬼地方?難道這種能力,有什麼不足的地方?

  不管怎麼樣,我現在已經肯定,從他來找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掉進了一個處心積慮的圈套裡。也就是說他一開始就在撒謊,虧我還這麼相信他。這該死的龜兒子,要是我能控制這種力量,我就把他變成一隻豬。

  老癢看到我的表情變化,知道我雖然表面上很冷靜,但是心裡已經火到了極點,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來平息我的怒火,不知所措地看著我。

  呆了半晌,他突然歎了口氣,好象想通了什麼一樣,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張照片,說道:“你看看這個,我再解釋給你聽。”

  我接過來用手電筒一照,照片上是他的媽媽,頭髮已經斑白了,可能是太過操勞的原因。看來老癢坐牢的那幾年,她受得打擊很大。他媽媽年輕時候很漂亮,對我們都很好,我們都叫她漂亮阿姨。我老爸和我,每年都會去看她幾次。

  我不知道他把這照片拿出來幹什麼,對他道:“你什麼意思?”

  他歎了口氣,黯然地一笑,“我不是說我媽出了事情,所以我需要錢嗎。其實我是騙你的,我媽在我坐牢的時候,已經走了。”

  我“啊”了一聲,用一種極度懷疑的眼神看著他,皺起眉頭,問道:“你媽……去世了?”

  他默默地點了點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說道:“我出獄的第二天,急不可待地回到家裡,想讓我媽有一個驚喜。可是等我推開房門的時候,卻聞到了一股惡臭,我媽趴在縫紉機上,一動不動。我以為我媽犯心臟病了,馬上去扶她。等我把她扶起來的時候,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

  老癢閉上眼睛,痛苦地呻吟起來,“她的臉,已經粘在了縫紉機上,一拉就全部撕了下來……我的天!”

  我不知道他媽已經去世了,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好,呆在那裡看著他。不過老癢這個人非常孝順,他絕對不會用他媽媽來開這種玩笑。

  他摸了摸額頭,又說道:“我把我媽收殮了過後,一個人呆在空房子裡,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辦好。我也不敢睡覺,一躺下,就看到我媽粘在縫紉機上的臉,就這樣一直呆了9天,我肚子餓得要命,心想要不就餓死算了。可是這個時候,突然,我就聞到了香味從廚房裡漂出來,好象有人在炒菜。我過去一看,看到我媽竟然又出現了,看到我過來,還說:“等一下,馬上就好了。”

  我聽到這裡,已經意識到這是怎麼回事情了。

  老癢繼續說道:“我一開始還以為是我想我媽想得瘋了,出現幻覺了。後來,我逐漸發覺了不對勁,這不是幻覺,不僅是我,連賣菜的都看到了我媽。我才知道我媽真的回來了,她真的和以前一模一樣,連燒出的菜的味道都一樣。

  如果是別人,可能會以為見鬼了,但是我沒有,我開始思考這是怎麼一回事情。逐漸的,我開始發覺,我四周的環境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對勁,但是還是沒有找到關鍵。直到有一次,我看電視看了一個通宵,結果你猜怎麼的,那天晚上竟然是斷電,整個社區只有我家照樣有電,所有的電器,沒電照樣開,連插頭都不用插。”

  我插嘴道:“於是你就知道了?”

  他點點頭,說道:“我不像你這麼聰明,我想通這一切花了整整一個星期。說實話,我很開心,雖然我知道我媽媽可能是我自己製造出來的,但是我寧願相信以前我媽的死是一場夢。但是好景不長,等我發現了這種能力,並且開始逐漸可以控制的時候,出了問題。你一旦用你的思維去控制這種能力,如果你無法屏除雜念,很多東西就會混合起來,變得非常糟糕。所以,有一天,我起來的時候,看見我媽媽背對著我在做縫紉。我一看到她坐在縫紉機上,我嚇壞了,躡手躡腳地走過去。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我的天,我媽她的臉……”

  老癢做了好幾個動作,但是實在說不下去了,在那裡長歎了好幾聲。

  我聽得心裡感覺到一股寒意,實在無法想像那時的情景有多可怕。

  老癢憑空就從手裡變出了一支香煙,放進嘴巴裡,沒用打火機,煙就著了。他猛吸了一口,接著說道:“自那個時候開始,我意識到了這種力量的恐怖,但是我不甘心,我很想我媽回來。所以我必須找一個人過來,找一個認識我媽,又有很乾淨的潛意識的人,就是你,老吳。”

  我沒有想到老癢的目的竟然是這個,說道:“但是,老癢。這事情聽起來,好象是在逆天而行的感覺,人死是不能複生的。”

  他說道:“老吳,我也不是很貪心。我只要3年,只要和我媽再相處3年我就滿足了。你到我家裡來的時候也不少,你也不捨得我媽就這樣孤零零地死去吧?”

  我歎了口氣,想著如果他媽真的復活了,我還敢不敢到他家裡去。這棵青銅樹不知道到底是誰立在這裡的,竟然有這麼妖邪的力量,用那種力量物化出來的人,到底算不算是人呢。

  想了半天,我還是搖了搖頭,“這事情我做不到,老癢。你媽媽已經死了,她已經歸土了,你就……你就讓她去吧,不要拽著她不放了。”

  老癢笑了笑,“已經晚了,老吳。你不明白,這件事情和你想不想幫我是沒關係的,這也是我為什麼不能告訴我的目的的原因。現在,我想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我沒聽懂他在說什麼,問道:“什麼意思?”

  他舉了舉自己的手,說:“你先實驗一下,你能不能物化出什麼東西來。”

  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裡想著石頭的形象,試圖也將我的意識實體化。但是使勁了半天,手上還是空空如也。毫無疑問,這種能力很難使用,普通人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潛意識的。

  老癢有點得意地對我說道:“你看,這種力量,你有意而為之的時候,肯定是沒有用處的。不然我剛才肚子餓的時候,應該會有烤鴨自己飛過來。只有在特定的情況下,它才會出現。這非常難,老吳,只能引導,無法使用,就算受過訓練,也非常困難。你想要在這裡變只電視機出來,這麼複雜的東西,是無論如何也變不出來的。”

  我看著他,“你是說?這種能力是被動的?需要一個心理引導?”

  他點點頭,“對,比如我剛才和你說的那些話。”

  我一下呆住了,看著他,說道:“胡扯,你***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信啊?”

  老癢搖搖頭。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青銅樹連帶著整個琥珀震動了一下,我們兩個腳下一滑,差點都摔下去,趕緊抓住邊上的青銅鏈條。低頭一看,只見我們身下的深淵裡,好象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一樣,每蠕動一次,青銅樹就震動一下,一下子地動山搖,連站都站不穩。

  我拉住青銅鏈條,一邊覺得奇怪,一邊想起一件事情,回頭問老癢:“對了,剛才那‘的……的……的’的怪聲音,是不是也是你弄出來的?”

  老癢也疑惑地看了看下麵,點頭說道:“是啊,我用這個聲音,把你引到根盤裡面去,然後我把守在外面那王老闆打暈了。那個無線電干擾,只不過不想讓你聽到王老闆和我打鬥的聲音。”

  我皺起眉頭,叫道:“那這個震動是怎麼回事情!”

  老癢臉色也變了,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老吳,這棵青銅樹,你的第一印象是什麼?”

  我一聽他這麼說,突然打了個哆嗦,“我想……它是通到地獄裡去的……”說著看著下面,“不會吧,你該不是說,下面的東西,是……”

  老癢猛踢了我一腳,大叫:“白癡,不要亂想!”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三十八章 坍塌

  下面的巨眼迅速的逼近,情況混亂,加上整棵青銅樹都震得厲害,我也看不清楚它是*什麼來攀爬的,只知道按這樣的速度,不出10分鐘我們就要打遭遇戰了。

  老癢看得臉都綠了,直埋怨我:“你腦子裝的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我大叫冤枉,“老大對天發誓,也是第一次見這東西,要是有半句假話天打雷霹。”

  他看我說的這麼決絕,愣了愣,“不可能,不是你是誰?”

  此時也無法顧及這麼多了,我對他說別廢話了,快想個辦法,給這麼瞪著也難受。

  他說道:“也不用太擔心,就是一隻眼睛而已,難不成它用眼皮夾死我們?等一下它上來,老子一腳把它給踢瞎了。”

  話音未落,突然就有一隻章魚一樣巨大觸手卷了上來,一下打到琥珀上。我們像空中飛人一樣蕩了一圈,撞到青銅壁上。琥珀撞了個粉碎,裡面的屍體直接給分了屍,隨著琥珀的碎片天女散花一樣地掉了下去。

  我們兩個在最後關頭死死抓住青銅鎖鏈,才勉強幸保不失,但是也給轉得頭暈腦漲。我對老癢叫道:“這下子玩笑開大了,你不是能變嗎?快變門大炮出來,把這玩意兒給轟了。”

  老癢大罵,“你他娘的胡說什麼!有那麼容易嗎?快跑!”

  我們二話不說就順著青銅鎖鏈往上爬,才爬了幾步,突然手上一滑,開始使不上力氣。我想起樹根上面的那種滑膩的植物,心中恐懼,這下完蛋了,難道要死在這裡。

  這時候老癢將手一抬,我突然就感覺那種滑膩的感覺消失了,他像猴子一樣幾下便爬了上去,將我拉了過來。我一下子沒抓穩差點脫手,埋怨道:“有這本事,直接變只梯子多好?”

  他罵道:“拜託你不要這麼多意見!”

  我們兩個咬著牙爬進棺室,上面的霧氣已經消散去,我想乘著這個機會看一下其他幾幅浮雕。老癢說你別看了,這都什麼時候了,拉著我就往槨壁上爬。突然那只觸手閃電一般從棺井中卷了上來,一下子把槨室的巨大石頭蓋子頂得飛上了天。這一下力量極其的霸道,連鐵條一樣的樹根都給撞得粉碎,一時間整棵青銅樹狂震,滿眼是樹根的根須,腐朽的樹皮和灰塵。大片的樹根短枝因為突然破裂,像子彈一樣飛了出去,打在棧道上,掃踏了一大片。我們兩個正趴在一根滑溜溜的樹根,這一下直接把我們甩出了槨室,摔到了祭祀臺上。

  那只觸手沖出青銅樹後就不想進去了,四處亂卷,連打了兩下,將四周幾座青銅雕像拍得變形。我和老癢狼狽地低頭連躲幾下,老癢指了指棧道說快下去,在上面死定了。我想起給老癢在外面打暈的王老闆,心說雖然是個王八蛋,但是這人也不是十惡不赦,也不能放著不管,忙轉頭去找,然而一眼去看不到,難不成剛才給那些炸開的樹根帶下去了。

  四周的樹根已經給連根拔了,只剩下衍生到祭祀台下面的那些。老關看我在那裡左顧右盼,踢了我一腳,讓我看天。我抬頭一看,給撞到天上去的巨大石板正打著轉兒摔下來,趕緊逃命。老癢一個打滾背起掛在一根殘枝上的背包,兩個人魚躍跳上了那根用來做繩橋的登山繩。

  我們剛抓住繩子,後面的石板就重重摔在了祭祀臺上,給摔了個粉碎,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連著我們抓著的繩子給牽連著好象鋼琴的琴弦,幾乎不堪重負。

  回頭一看,剛才我們登山鎬鉤住的樹根,上端已經隨著包裹著棺槨的榕樹根盤給扯飛了,現在只剩下可憐的一點點,給我們的體重拉著,登山鎬直往外脫,好象堅持不了多久了。

  我覺得越來越不妙,回頭讓老癢快爬,說要不然咱們就要步老泰的後塵了!老癢一聽猛打了我一個巴掌,打得我耳朵嗡一聲。

  我大罵,“**,***打上癮了你?”

  老癢大叫:“不打你行嗎,管住腦子,千萬別亂想啊……”

  我大叫:“我亂想什麼了?”

  話還沒說完,“蹦”地一聲巨響。我們回頭一看,整只槨室突然鼓了起來,裂開好幾條縫,一條黑色的巨蛇探出頭來,那條觸手就是蛇的尾巴,但是這條獨眼巨蛇,鱗片非常細小,看上去更像一條巨大的蟲子。

  獨眼巨蛇爬出來之後,巨大的眼睛馬上轉向我們。老癢一看不妙,猛地從我腰上拔出長柄獵刀,用力一揮,將登山繩砍斷。我們人猿泰山一樣劃過一道擺線,撞上一邊的棧道。這一次我有了經驗,就地一滾,緩衝了很多撞擊。

  老癢打了好幾槍,想將它逼退,但是子彈打在蛇頭上,只蹦飛了幾片鱗片,一點效果也沒有。

  黑蛇的巨頭有解放卡車那麼大,鑽了幾次鑽不進來,突然甩著腦袋往洞口一撞。一時間亂石紛飛,我們趕緊往後退去,免得給蹋下來的石頭壓住。

  黑蛇見我們退到洞的內部,大為惱怒,又是一撞。整個岩洞一陣震動,只聽到岩石開裂的聲音,從洞口一直傳到我們頭頂上。

  這裡的玄武岩,因為裡面的地下河道和過度的開挖,已經十分不穩固,給這麼一撞,岩石內部的細微平衡被破壞,裡面縫隙發生連鎖反應,一條裂縫突然出現在我們頭頂上。老癢一看不好,拉著我就往洞的底部退。我驚魂未定,才往裡爬了幾步,就聽一連竄轟鳴,一時間沙塵滿目,碎石四濺,不知道哪裡塌了。

  出於本能,我反射著蜷成一團,護住腦子,石頭下雨一樣從上面掉下來,身上背上連中十幾下。慌亂間,老癢一把拉住我,將我拖到他的那一邊。同時一聲巨響,一塊寫字臺一樣的石頭塌了下來,將洞口完全塞住了。

  這下子黑蛇不僅進不來,連看我們也看不到了,然後它似乎並不死心,又連著撞了十幾下。石頭不停地塌下來,四周的岩壁也開始出現裂縫。

  老癢說:“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傢伙不弄死我們恐怕不會甘休,再撞幾下,山都要塌了。”

  我轉頭一看,我們已經退到洞的最裡面,退無可退,再塌進來一點,大羅神仙也救不了我們了。

  此時已然到了絕境,就算有炸藥,在這麼小的空間也不能使用。看著四周的裂縫一點一點的延伸開去,我心急如焚。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條裂縫碎了開來,一段岩壁不堪重負,整個塌了下去。我們往邊上一貼,勉強留的全身,卻看見岩壁塌了之後,後面竟然出現了一個岩洞。

  我心中大喜,心說天不亡我,肯定是兩個岩洞之間的岩石碎裂,使得中間出現了一條石道,忙轉頭招呼老癢,就要往裡爬。

卷三 秦嶺神樹 第三十九章 日記

  岩洞坍塌在即,大石頭小石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我腦袋上砸,再多呆一秒都有葬身亂石之下的危險,這種情況下,眼前有路已經不錯,還怎麼能管其他,我一把將他拉住,一邊對他大叫:“什麼不能進去,不進去難道在外面等死?”

  老癢說道:“裡面情況未明,你先看看再說!”

  我對他說道:“管不了這麼多了,你看這種情況,裡面是龍潭虎穴也得闖了。”說著拉著他就往洞裡貓去。

  老癢硬住自己的手,不讓我拉他進去,說道:“拜託你也聽我以此,這洞真不能進去!”

  說著還要將我往外拉,我大怒,剛想問他是想尋死還是怎的,忽然一塊石頭猛地塌了下來,我趕緊鬆手,兩個人都往後一跌。石頭“轟隆”一聲橫在了我們中間,塌出的洞口一下子堵住了。

  我嚇的夠嗆,忙大叫著問他有沒有事情,過了好久,才聽到他呻吟一聲,回道:“沒事,他娘的頭上給砸了一下,這裡已經不塌了,你怎麼樣?”

  我告訴他我也沒事,隨手推了推石頭,見紋絲不動,直到來路已斷,於是觀察四周,本來我以為這是岩壁上的另一個岩洞,一邊必然有一個出口,然而現在一看,卻是一個封閉的空間,非常狹窄,似乎一處自然的山體縫隙,看情形總覺得眼熟。

  顛著碎石頭爬了幾步,我忽然醒悟,這裡原來也是一處坍塌後的洞穴,不過這裡的坍塌有些年頭,該塌的都已經塌了,地上全是碎石。

  我剛才還在奇怪,為何這巨蛇如此有力。幾次撞擊就把堅硬的岩石撞成這樣,現在想來,原來這裡早已有過一次坍塌,那上一次事故必然對周圍的岩層損害很大,表面看去堅固的岩石,其實裡面早已經開裂,給巨蛇一撞,終於爆裂,塌出了這一條通道。

  看了看頭頂。發現這裡是兩塊坍下的巨石中間的縫隙,看契合的程度應該十分堅固,縱使外面還在不斷撞擊,這裡也只有灰塵灑落下來。

  那巨蛇看來力氣也用的差不多了,撞得一下比一下輕,最後終於安靜下來。

  我驚魂未定,想起老癢剛才扯著我,要不是我放手的及時。現在已經成肉餅了,氣不打一處來。在石頭後面怒道:“你剛才她娘的吃錯了什麼藥了?差點給你害死。”

  老癢被石頭堵在外面,想進也進不來,也說道:“什麼我吃錯藥了,你怎麼不說自己彆扭,你看現在可好。怎麼辦?”

  我扒了幾塊石頭,看到老癢的手電筒光從石頭的縫隙裡透進來。然而最大額那塊石頭最起碼有一張八仙桌那麼大,只見的縫隙有限,我能把手伸出去,但是人決計鑽不出去。

  拿石頭敲了幾下,砸出幾個白茬自,兩種石頭硬度相同,砸起來很費勁。老癢見我砸得上頭的碎石頭又開始鬆動,忙讓我別弄了,說:“你悠著點,再敲這裡又得塌了。”

  我說道:“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不是塌死就是餓死,少顧慮這麼多。”

  老癢說到:“你還是別,咱們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你先四處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發現馬上就叫我。”

  我環視一周,這裡黑不隆冬,一看只有碎石,對他說裡面什麼都沒有。

  他聽了沉默了一下,問道:“真的什麼都沒有?你再仔細看看。”

  我說道:“騙你幹什麼,這就屁股大點地方,有什麼肯定看見了。”

  老癢說道:“那好,你再看仔細點,我也先到前面去看看,是不是堵得這麼結實,說不定還有縫隙能爬出去。”

  說著他的手電筒光就移開了,我*在石頭上休息了一下,爬進縫隙裡面,四處一看,就知道這裡不會有出口,架在頭上的石頭又重達數噸,困在這裡,恐怕一年半載是出不去了。

  再往裡面走了走,就沒路了,正想返頭,忽然看到石壁上好像畫了點什麼東西,趕緊抽過去看。

  第一眼看時,我以為那是一些塗鴉一樣的洞穴壁畫,非常原始,可能鑄造青銅樹的先民留下的,再仔細一看,卻發現不是,這些塗鴉上的圖案是一架飛機和幾個英文字母,這是現代人的作品。

  什麼人會在這種地方搞這些東西?我感到十分疑惑。

  塗鴉的一半壓在我腳下的碎石頭堆裡,我搬開那些石頭,想看看到底畫了些什麼,移開一塊大石頭後,出現了一團黑乎乎的破布,好像是一件衣服的碎片。

  我扯開這團破布,一直乾癟並已經腐爛得露出骨頭的人手赫然露了出來。手呈爪狀,似乎想從這些碎石中爬出來,而終於力竭而死。

  我嚇了一跳,幾乎要叫出來,心說這裡怎麼會埋著一個死人?該不會是這洞坍塌的時候,給活埋在這裡的?那這人又是誰呢?

  我繼續搬開那些石頭,很快,一具屍體便呈現了出來,屍體已經完全腐爛,看來埋在這裡也有些年頭了,身上的衣服破成一團一團的,看質地也不知道原來是什麼顏色,不過從他脖子上掛的護身符來看,這人可能和我們一樣,也是來倒鬥的。

  想起在瀑布水底看到的那一具屍體,也腐爛的和他差不多,那這兩個人也許是一夥的,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兩人也許就是我的下場。

  我繼續挖掘,把整具屍體挖了出來,又找到一隻背包,爛的不能再爛了,裡面幾乎空了,只有一些黑色的殘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腐爛成的,又翻了翻背面,從夾層裡面掉出來一本筆記本。

  筆記本也快散架了。好在紙質好,上面用藍色圓珠筆寫的字還請出,我撿起來看了看,前面的日記帳,一些地理位置和電話號碼,我翻到後面,忽然愣了一些,後面有一些日記,看第一篇的時間。好像是三年前開始記錄的。

  這個人字體比較幼稚,應該不是很擅長寫序哦,每一篇日記只有百來字,我快速翻了幾頁,直看得背脊發涼。

  從日記上的記載來看,這人應該是三年前來到這裡的,日記上沒有寫他來的過程,而是從他困在這個岩洞裡開始記錄起的。不過在後面的內容中。偶爾提到了一下他進來之前的經歷。

  他們一夥人應該總共有十八個,因為在其中一篇裡面。他提到:十八個人只剩下我一個了。裡面還提到,他們並不是由我們的路線進入的,而是自山頂的榕樹林子中,一個給氣生根裹住的巨大的樹洞裡面進來的。

  當時我們也曾經經過那一片榕樹林子,但是當地人說裡面鬧鬼。進去就出不來,我們急著趕路。沒去趟這趟渾水,沒想到裡面竟然還有這麼大的蹊蹺,早知道如此,就不用廢那麼多周折了。

  但是看下去,又不由慶倖沒有走那一條路,因為裡面記著,他們下來的路。極度兇險,十八人進去,從底下出來的時候,只剩下了六個,其他全部死在路上了。

  估計那一個樹洞應該開在林子中間那幾棵十幾個人環抱不住的榕樹老祖宗的一棵上,但是榕樹獨木成林,那一片林子到底是幾棵還是一棵,現在也說不清楚。這些人下來之後,應該和我們正好相反,我們是從底向上直接爬了上去,而他們應該是直接落到了頂上。

  他們的路線應該符合祭祀儀式的習慣,那他們走的那一條路,應該才是正門。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還說道,他們在祭祀臺上沒有發現什麼後,順著四周的棧道而下,棧道的底部,卻全是水,有如一個極深的水潭,水是碧綠的,根本看不到底。

  他們跳入水潭中,發現深度極深,沒有設備無法潛入下去,他們帶的潛水設備太小,嘗試了一下後,只好放棄,六個人浮上水面,一看,卻傻了眼。

  原來在他們潛水那一當兒,水位極度下降,等他們出來,他們放著裝備的棧道竟然離開他們六七米遠,他們沒想到這一茬,繩子全在包裡,沒開在身上,一下子全慌了。

  水位迅速下降,他們有一批人爬到了青銅樹上,有一批人跑進了岩壁裡露出的洞裡,這一本日記的主人,就在那個時候進入了我所在的岩洞,但是不巧的是,他還沒進入岩洞多久,從水裡突然盤出一條黑龍一樣的巨蟒,順著青銅樹直追上去,他只聽到同伴的慘號聲和槍聲,嚇得躲在洞裡不敢出去。

  這次災難猝不及防,他的同伴全是亡命之徒,其中一個在和巨蟒搏鬥中,臨死前啟動了炸藥,他們預備著開山炸墓,所以炸藥分量很多,一下子炸得天崩地裂,連他藏身的洞穴也給衝擊波轟塌了。

  日記的主人給炸的暫時暈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給困住了,他料想如此劇烈的爆炸,外面的人肯定無人生還(其實還有一個,那個人死在瀑布那裡了),自己來盜墓的,本來就無目標性,指望有人救援也不可能,一時間心灰意冷。

  接下來的內容就開始有點無聊起來。

  他在縫隙裡困了七天,身上帶的食物不多,一下子就吃完了,他又渴又餓,電池又電能耗盡,在一片黑暗中,他知道自己大限將到,想起自己的老娘無人照顧,不由痛不欲生。

  後來幾天,他因為饑餓,神志恍惚,一天他醒了過來,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只覺得口渴到了極限,恍惚間,他拿起早就乾涸的水壺猛灌了幾口,這個時候奇跡發生了,水壺裡面突然湧出了甘甜的清水,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貪婪的連喝了十幾分鐘,水卻絲毫不見少。

  他以為自己是做夢,心說自己肯定是快死了,出現幻覺了,那索性就這樣死好了,又想到既然做夢的話,包裡也許還有吃的,一掏,果然原來放食物的那些袋子全滿了,他大喜,拼命的吃著,結果吃的幾乎噎死。

  逐漸的,他發現這一切不是夢,剛開始她以為上帝顯靈了,來搭救他了,後來越來越覺得不對,終於,他發現了,這一切的產生,和他的思想有一定的聯繫,但又不是萬試萬靈,比如說,他一心想吃一樣東西的時候,那東西卻不會出現,但是他隨手去摸包裡的吃的時候,卻往往會摸到自己喜歡吃的東西,竟然包裡什麼都沒有。

  他開始有意識的去分析,做思維的實驗,逐漸的,他發現自己的物質化能力。這一段他寫了很多,實驗的過程非常複雜,最後他並沒有得出物質化能力的結論,而是認為,自己成了“恍惚的上帝”。

  石頭上的那些塗鴉,就是在這段時間裡畫上去的,恐怕是他窮極無聊得時候畫著玩的。

  日記的最後,他寫道他要用這種能力嘗試著從這裡出去,如果成功了,他就可以出去做一個超人,如果失敗了,他就會死在這裡,我不致到他最後作了一個什麼實驗,反正現在看來最後是失敗了。

  不過一個有這樣能力的來到現實社會,也不知道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情。

  看到這具屍體,想到我自己的處境,我不由感覺的心寒起來,我身邊根本沒有食物,恐怕連七天都撐不到,再說就算有食物,無休止的在這裡困下去,還不如死了痛快。

  我放下日記,又翻找屍體身上的口袋,找出一隻手機,早已經沒電了,我扔到一邊,又翻出一隻錢包,裡面有一些錢,心說什麼都爛,就是人民幣不會爛,這叫什麼事兒。

  錢包裡還有這人的身份證,我扯出來,想看看這倒楣鬼叫什麼,打著手電筒一看,只見人的照片已經模糊掉了,名字倒還是清楚,叫做“解子揚”。

  這個姓還真少見,死在“海底墓”中的解連環也是這個姓,我看了看這人的生日,還頗年輕,只叫可惜。

卷三 秦嶺神樹 第四十章 真像一

  我正在看屍體的身份證件,老癢突然問了我一句,嚇了我一條,當下,含糊的應了他一聲,繼續看手裡的東西。

  從他簡短的日記看,這人是三年強來到這裡的,老癢他們一群人第一次進這裡也是三年前,這人會不會就是和老癢一夥的?我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他日記寫的和老癢說的雖然有一點吻合,但是大部分還是不同,應該是兩批人。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解子揚”這個名字很熟悉,解這個姓比較少見,同名的應該很少,哪裡聽過呢?

  老癢看我蹲在那裡不說話,以為我出了什麼事情,又叫了我一聲,我回頭一看,他的半張臉正往縫裡擠,眼睛直往我手裡瞟,只覺得他樣子古怪,好像恨不得鑽進來一樣。

  我暗罵了一生,心說你小子剛才死也不肯進來,現在後悔了吧?我對他說道:別吵吵,我找到有趣的東西,正在看。

  老癢皺了皺眉頭,忙問:“找到什麼了?”

  我把剛才發現屍體的經過和他說了一遍,歎了口氣對他道:“這傢伙可能就是我們的下場,要找不到路,我們恐怕比他死的還快,不過覺得這人的名字有點耳熟啊,你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有沒有什麼同學叫這個名字的?”

  說著,我退到那塊巨石邊上,想把身份證從縫隙裡傳出去給他看看,可是我抬頭一看,卻突然看到老癢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慘白慘白的。正直勾勾盯著我的臉看。

  我心理陡然出現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心說怎麼了,怎麼一下子變成這樣的表情,難不成我們小時候還真有個同學叫解子揚?

  又閉上眼睛想了想,實在想不起來了,現在人情淡薄,大學的同學有些都已經不認識了,小時候的更是沒有記憶,我看老癢不說話。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身份證號碼,說道:“我是真想不起來,不過這人年紀和我們差、、、、、、”剛說到這裡,突然一道閃電掠過我的大腦,一下子我整個人塄在那裡。

  解子揚!解子揚!解子揚!解子揚!不對啊,這名字好像不是什麼陌生的名字——這是老癢的本名啊!!!

  我的頭皮猛地一炸,幾乎打了個寒顫,忙仔細去看身份證的生日,這一看不由一陣眩暈,我的天,真的是老癢的生日,可這、、、不可能啊,這張身份證,難道竟然是老癢的?!

  難道,這具已經腐爛成骨頭的屍體,是老癢、、、、、、?

  可是這不對啊,如果老癢三年前就死在這裡了,那,在石頭外面看著我的,是誰?我的脖子都硬了,幾乎是機械的轉過頭去,看著石頭縫隙裡透出的那半張臉,忽然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恐懼,老癢的臉在手電筒光的閃爍下顯得鬼氣森森,看上去竟然和外面看到的哪條黑色巨蛇有幾分相似了。我不由自主的向洞的內部退去,不敢再*近那塊石頭,老癢卻一動不動,還是直勾勾的看著我,也不說話,好像一座石刻的雕像一樣。以他的脾氣,看到我這個樣子,肯定將我罵得像孫子一樣,如今這個樣子,難道真的是因為身份敗露,不知道如何反應?此時我心理越發懷疑,外面的這個人雖然長相脾氣和老癢一樣,可能卻不是老癢,我從杭州來到這裡,之間的經過猶如放電影一樣的在我的腦海中閃過,那一個個謊言,閃爍其詞,他在青銅樹頂和我說的話,均歷歷在目,那在其中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懷疑,也在這個時候逐漸清晰起來。

  我一向以為,老癢的城府不可能會這麼深,一來我和他的關係,根本不需要騙我,二來,他說那些謊言的時候,無不真切到了極點,如果不是我這個人過於謹慎,根本發現不了,可是,其他方面,這個人跟老癢太像了,我找不出一絲的破綻,雖然我心理已經百般懷疑,還是認為他的性格改變了,沒有想到他根本不是老癢。

  這個時候,“老癢”終於開口說話了,他的臉縮回道後面,對我道:“老吳,我剛才不讓你進去,你就是不聽,只能怪你太固執了,你沒聽別人說過,有些事情,知道了並不一定就是好事。”

  我心理咯噔了一聲,心說果然有問題,一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發抖:“你不是老癢,你到底是誰?”

  “老癢”很古怪的笑了幾聲:“我是誰?我就是老癢,解子揚,從小和你一起長大,做了三年牢的解子揚啊,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查我的老底啊。”我冷笑一聲:“胡說!老癢的屍體就在我邊上,他死了已經有三年了,他根本沒出去這裡,你他娘的到底是誰?”

  “老癢”的半張臉又悄無聲息的出現來了岩石間的縫隙裡,森然冷笑,“不錯,他是死了三年了,但是我活著,有什麼區別嗎?”我看著他的表情,突然感覺到了什麼,皺起眉頭一想,突然長大嘴巴:“**!你不是人!你、、、、、、你難道是他物質化出來的?”

  “老癢”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你怎麼不說他是我物質化出來的呢?誰知道呢?我和他一模一樣,誰知道是哪個先哪個後。“

  我幾乎失控,撿起一塊石頭就朝他扔去,他的臉往後一閃,又說道:“老吳,其實我和他是一模一樣的,你不用介意。“我大叫道:”當然有區別,誰知道用那種力量實化出來的,他娘的是什麼東西!“

  “老癢“突然沉默了。臉色變得很難看,盯了我一會兒,突然狠狠的說:”放你媽的狗屁,老子就是老癢,你和他是一路貨色,那就由不得我了。“我心理頓感不妙,忽然一枝槍管就從縫隙裡伸了進來,我趕緊翻身到死角裡,”老癢“一槍打在石頭上,削掉了一大片,接著提昂頭馬上就瞄向我在的那個死角,又是一槍,子彈幾乎是貼著我的脖子飛了過去。這個縫隙空間實在太小,就算有死角,也無法保護我所有的身體,我一看情況不對,忙一下關掉自己的受點。讓他看不到我,他慌亂間胡開了幾槍,都沒有打到我,我翻身充到岩石邊上,拿起石頭就去砸伸出來的槍管子,幾下。便給我砸的彎成了九十度。”“老癢”拔也拔不出去,氣得大罵,我冷笑道:“什麼一模一樣,我不認為老癢會朝我開槍,你他娘的就是個劣質的仿冒品!”我自“老癢”和我提起物質化活人之後,心理就一直有一個疙瘩,總有一股感覺,這一棵古老死青銅樹在這裡,不會沒什麼目的,這種幾乎恐怖的能力,所帶來的生物,會是正常的人嗎?真的和我們一樣嗎?會不會是某種妖怪呢?現在看來,這個“人”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和我們一樣,但是他顯然知道自己是被物質化出來的,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事情大大的不妙起來。“老癢”和我對罵了一會兒,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就不說話了,接著,他將受點關了,一下子整個空間一暗,無盡的黑暗壓來,在這一點光源都沒有的狹小空間裡,顯得格外沉重。

  我提防著他有什麼詭計,縮到死角裡躲好,卻聽他說:“老吳,記得你小時候最怕黑了,現在怕不怕?不過你可千萬別亂想哦,記得剛才和你說得話,在這個地方胡思亂想的話,小心你的燈一開,你面前出現一張死人的臉哦。”

  我心裡直罵該死,這傢伙是想利用我對黑暗的恐懼,而自己實化什麼怪物。我心裡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讓他得逞,但是內心反而害怕起來,他剛才說得受點一開,眼前便出現一張死人的臉,一下子把我的神經吊了起來,我馬上就感覺到自己的勉強,只有幾釐米的距離,好像出現了什麼東西,我呼出去的熱氣,撞在那東西上,反沖道我的臉上,帶來一股腥臭的味道。

  沒這麼靈吧,我想,從“老癢”剛才的表現來看,物質化能力非常難以控制,否則剛才我們也骨灰給巨眼黑蛇撞的如此狼狽,照道理不可能這麼容易就弄出個怪物來的。錯覺,我對自己說,千萬不要上他的當,在這麼封閉的一個黑色空間裡,恐懼是肯定有的。我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臉上一濕,好像有一條冰冷的東西一掠而過。一下子我渾身的冷汗,幾乎就要尿褲子了,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胸口,心臟狂跳,只覺得全身發軟,他娘的這下子沒錯了,媽的,黑暗裡果然多了什麼東西。我不敢打開手電筒,人緩緩的往後*,想緊貼住石壁,可是我的背一*到後面,我馬上發現那不是石頭,而好像是,一片一片的鱗片、、、、、、,甚至能感覺到鱗片下面筋肉的蠕動。天哪!我在胡思亂想什麼,背後怎麼會有鱗片?我趕緊閉了閉眼睛,緊緊抓著自己的手電筒,舉到自己面前,剛想打開,突然聽到“老癢”做作的驚叫了一聲:“老吳!怎麼不開手電筒啊?我幫你照照!”

卷三 秦嶺神樹 第四十一章 燭九陰

  貼著鼻子的巨大蛇頭,滿眼蠕動的鱗片,我不知道怎麼來喝別人說這種震撼,一下子我的心臟好像停止了跳動/渾身僵硬的有如石頭一樣。

  第一次實際領略這種能力的巨大威力,讓我僅有的一絲懷疑也一掃而光。可是這條巨大的黑色蟒蛇如此的真實。每一片鱗片,空氣中的氣味。那種無處不在的摩擦聲都毫無破綻……我實在想像不出這東西是怎麼忽然產生的,如果剛才亮著等,難道會“蹦“一聲憑空就變出來?

  老癢還在外面叫著什麼,我也沒有心情理會他,只覺得那種爬行動物毫無感情的目光在我身上徘徊。本來我所處的岩石縫隙就小,現在忽然出現了這一條黑龍一樣的巨蟒,連做廣播體操的空間都沒了,這個時候,只要那條蟒蛇隨便一張嘴巴往旁邊一咧,我就馬上隔屁著涼,什麼都完蛋了。

  我心裡閃電一般盤算了一下,蟒蛇的嗅覺和視覺都很靈敏,沒有道理看不到我,現在只有一個希望,就是他對於我這樣的體形不感興趣。蟒蛇是不會捕食體積太小的東西,我只要坐著不懂,不引起它的恐慌,它可能就會放任我不管,但是如果這一招不管用,那這一次真的無計可施。

  我咽了口唾沫,儘量不讓自己發抖,巨大的蛇信在我耳邊舔過,留下及其難聞的唾液。但是,幸運的是,它只是抬起頭注視了我一下,馬上轉頭去看在石頭後面老癢的手電筒光源。

  老癢躲在擋住洞口的巨石後面,看到蟒蛇沒有攻擊我,反而轉頭向他探了過去。馬上意識到不對勁。封住通道口的巨石,只相對於巨蟒腦袋一樣大的石塊,根本擋不住它,我聽到老癢罵了一聲,忙縮回石頭後面,喀喳一聲關了手電筒。

  四周一下子黑了下來。巨蟒兩隻黃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出螢光。我仍然大氣也不敢出,隱約看見巨蟒輕輕頂了兩下,見石頭沒動靜。忽然縮起了脖子,做了一個攻擊的姿態。

  我腦子裡出現電視裡蟒蛇捕食的動作,馬上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刹那間,蟒蛇縮起的脖子猶如子彈一樣撞了出去,就聽見一聲悶響,整個山洞一震。堵門的巨石像風箏一樣給撞飛,我聽到老癢一聲慘叫,接著就是石頭混想撞擊的聲音接連不斷的傳了過來。

  雖然知道外面不是真正的老癢,但是這一聲慘叫還是讓我我條件反射的心裡一慌。巨蟒發現石頭後面的空洞,但是它的腦袋太大了,怎麼也鑽不出去,它的身體在纏繞著中不停的弓起倆,我左躲右閃不給它捲進去,不然給它兩邊的蛇磷一夾肯定骨頭盡斷。

  幾次嘗試不行,蟒蛇開始煩躁起來。甩著腦袋開始撞那洞口邊上的石壁,蟒蛇的身體盤起來看上去已經非常嚇人,如今龍一樣舞動起來更是壯觀的離譜。幾下子那洞口給它撞裂了一個口子,巨蟒用力一轉,腦袋便鑽了出去,鱗片摩擦著石壁,把整塊石頭都擠出了裂縫。

  巨蟒將前面擋路的石頭盡數向外推去,我跟著蟒蛇出去,看到老癢躺在碎石頭堆的後面,幾乎全部的身體都給壓在石頭後面,氣息若微,看到我,咳嗽了幾聲,似乎想說什麼,可是嘴巴一開,血就從嘴角流了下來。

  我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試著搬動一下石頭。可是一眼下去,下半身已經全部壓爛了,實在連看都不能看。我歎了口氣,問他道:“你……你還有什麼話說?“

  他看了我一眼,咬咬牙,從岩石縫裡撤出了他從王老闆那里弄來的背包,甩給我。

  我借過背包,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他咳嗽了幾聲,吐出很多血,然後也不再說話,閉上眼睛。

  我頓了頓,想問問他當天到底是怎麼一個經過。忽然“轟“地一陣巨響,整個山洞狂震,我幾乎連坐也坐不住,撞到岩壁上,定上又是悠長地一連串石頭裂開地聲音。

  我嚇得夠嗆,心說難不成外面哪條巨眼蛇又開始撞了,忙貓著腰向洞外爬去。老癢這次忽然嘶啞地叫了一聲:“老吳!”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還想說什麼,回頭一看,只見他對我張了張嘴巴,忽然他所在的那塊地方塌陷了下去,上面的石頭瀑布一樣翻落下來,一閃之間,他就像陷入泥沼一樣消失在碎石頭堆裡。

  我心中一悸,竟然有一種撕心的感覺,但是此時也沒有時間調整情緒,幾個翻滾避開落石沖到洞外,正趕上一團黑影又撞了過來,我趕緊往邊上一翻,黑影撞到了山體上,整塊山壁都給撞德震動起來,石塊紛飛,山體裂出了一條裂縫,一直從我站德位置延伸下去。

  我看到撞的如此厲害,不尤也奇怪,這蛇難道不要命了。賺頭一看,原來不是這樣,剛才爬出去的那條黑色巨蟒已經和從青銅樹中爬出的細磷巨蟒纏繞在一起,鬥得難解難分。那細磷巨眼蛇體形比蟒蛇大出不少,但是打鬥起來卻四號占不得一絲上風。加上兩條蛇都是黑色得,一時間也看不出誰是誰,只見兩團黑色得旋風在青銅樹上不停得纏繞,尾巴亂掃,將四周的石筍石乳拍的炮彈一樣亂飛。

  我從沒見過如此驚心動魄的纏綿,只看得呆了。忽然一條尾巴掃到我得狡辯,我站得整塊石頭給掃成了石粉。情急之下,忙著往四周一抓,卻發現邊上得石頭全部鬥已經給撞得鬆動,什麼都沒抓牢,整個人向下面得深遠栽了下去。

  幾分鐘內幾次經歷大生大死,一下子我也反應不過來,大叫一聲,忽然聽到了隆隆得水聲,接著渾身一涼,耳邊一靜,整個人竟然摔進了水裡。

  他娘得,哪裡來得水?

  我一直刺進水裡六七米才停了下來。入水得姿勢根本沒有調整,聽見脖子格達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斷了。渾身用不上力氣,人直往水裡沉去。

  正在無計可施得時候,一個人影從背後遊了過來,將我托起,把我往上帶去。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一直躲在下面岩洞裡得涼師爺。大概也是給不斷上漲的水逼了出來,看到有人掉下來,過來拉了我一把。

  沖出水面一看,之間我們剛才爬上來的深淵不知道何時變成了一個水潭,水裡有水流湧動,不知道由哪個地方湧進來。水位還在迅速上升。

  我看著四周,心說難怪他們三年前來這裡的時候,這裡會是一個水譚,但他娘的這樣一來,豈不是回不去了。

  我的水性比涼師爺好,他將我拉上來後自己沒了力氣,直往下沉去,我將他拉到青銅樹邊,也不想和他計較以前的事情,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情?“

  涼師爺咳嗽幾聲。這才說道:“外面肯定下過一場雨,這是山洪,這裡這個季節經常有山洪。洪水瀉進我們過來時候的地下河裡,那條河肯定河這裡牆上的幾個岩洞有連通,高海拔上的洪水沖下來,水位上升,水就倒灌進來了!山洪一鍋,水位馬上就會降下去。“

  我心裡暗罵一聲,這樣一來上不著邊際,也不知道該從哪裡出去好了,抬頭一看,之間一團巨大的黑色影子還在扇面纏鬥,心說怪怪,現在已經鬥成這樣了。待會掉進水裡,不震成龍潭虎穴了。我們還不給折騰死?

  還沒想完,耳邊呼嘯一聲,黑色巨蟒已經摔了下來,直摔進水裡。一時間水花四濺,不大的水譚像開水一樣沸騰起來。

  緊接著細磷巨蛇也順著青銅樹爬下來,涼師爺看到那蛇巨大地紫色眼睛,嚇得整個人往水裡沉,我把他扯起來,他哆嗦著說:“我的天!這東西是哪裡來地?這……這是條燭九陰啊!“

  我聽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拉著他直往青銅樹後面躲,問他怎麼回事。

  涼師爺咬著舌頭輕聲說道:“燭九陰是龍,古時候叫燭龍。其實是一種遠古時代地巨大毒蛇。帝舜時代抓住這種東西來煉油做燭照明,幾千年前就滅絕了,怎麼這裡還有一條。“

  我從來不知道這些事情,當下覺得奇怪,既然我不知道,那這不可能是我幻想出來地,難道這是真的,這青銅樹裡真的有一條遠古時候地巨大毒蛇?

  涼師爺繼續說道:“這麼大的燭九陰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泥發現沒有從這裡看只能看到他的一隻眼睛,燭九陰的眼睛是橫著長的,你現在看到的這一隻應該是本眼,還有一隻眼睛長在這只眼睛的扇面,叫做陰眼。傳說千年的燭九陰陰眼連著地獄。給他看一眼就會給惡鬼附身,久之就會變成人頭蛇身的怪物。

  我想起老癢那種毒蛇一樣的表情,心裡一陣發寒,回頭偷偷看了一眼,所幸燭九陰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我們身上,我感覺到水下的水流變得極度混亂,知道黑色巨蟒還在睡下,燭九陰盯著水裡,恐怕是怕巨蟒忽然襲擊。

  水位不停的上漲,我們越來越靠近燭九陰的身體,涼師爺緊張的要命,我看了看頭上,這岩洞的定上應該有一處出口,只要水位升的夠高,我們就能從那上面出去,只是不知道這水位能上道多少。畢竟這裡非常靠近山頂,過千棺陣的時候,棺材沒有給水浸過的痕跡,水位不可能高過那一邊,具體能高到哪裡我也不知道,只好浮一點是一點了。

  我將自己的想法輕聲告訴涼師爺,他完全聽不進去。這個時候一隻白色的面具從水裡浮了上來,那是縭蠱的殼,我心裡忽然感覺到不妙,拿起一隻一看,嘴巴部分的空腔是空的,裡面的蠱蟲不見了。

  “媽的!“我罵了一聲,忽然意識到為什麼那條蟒蛇在水裡潛了這麼久鬥不上來,打起手電筒潛進水裡一照,只見武術螃蟹腿一樣的蟲子,有些還帶著面具,有些只剩下身體,猶如螞蟥一樣附在那條黑色巨蟒的身上,白花花一大片,黑色巨蟒肚皮朝天,還在不停的翻滾,但顯然沒有辦法甩掉這些蟲子。撞在岩石上,蠱蟲的面具給蹭掉,但是蟲身還是牢牢吸在蛇身上,看起來古怪異常。

  一些蠱蟲無法搶到位置,在蛇身的周圍遊蕩,行動非常的敏捷。不妙的是,一看到我手裡的手電筒所有蠱蟲忽然鬥頓了一下,然後迅速的從蟒蛇身上彈開,我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一花,所有的蟲子猶如海裡的巨型魚群一樣向我直圍過來。

  這些東西遊的極快,我一看不好,已經來不及反應,情急之下,我往後一貼,狠狠咬了自己的手心一口,這一口連我自己鬥不明白為什麼咬的這麼狠,一下子鮮血湧了出來,我把手在水裡揮動,將血均勻開來。

  蠱蟲忌諱著我的血,一下子沖到我面前又遊了開去,不敢靠近,成群的白色蟲子在我面前形成一道蟲牆,我甚至隱約還覺得這些蟲子排列的起促有點像人的臉。

卷三 秦嶺神樹 第四十二 脫出

  這只紅色的眼睛裡佈滿了跳動的血絲,看上去詭異異常,我一給它對視,突然有一股靈魂給抽離的感覺,只覺得強烈的噁心和頭暈,馬上把臉轉過去。

  涼師爺卻好像中了邪一樣,眼睛直勾勾盯著那只血眼,一動也不動,我朝他叫了兩聲,沒有反應。

  涼師爺說過“燭九陰”的陰眼通著地獄,我知道肯定不對,忙掬起一潑水就撲向他。

  可不知道是燭九陰突然往前探了探還是如何,那潑水竟然沒有潑到涼師爺的身上,而是潑到了燭九陰的腦袋上。

  燭九陰給我潑起的水花嚇了一跳,眼睛一閉,蛇頭往後一縮,就想發動攻擊,我趕緊貼到銅樹後面,蛇頭撞在青銅樹上,將那些枝丫全部都撞彎了。這個時候,我想到了我從老癢那裡拿來的背包,裡面可能有什麼武器,急忙將背包翻到前面。

  他的包裡肯定沒有槍了,但是我記得有幾根他們原本用來炸墓牆的雷管子,現在我手無寸鐵,有點大威力的東西威懾一下這些東西也好。

  燭九陰青銅樹的一邊盤繞過來,我一邊移動不讓它看到我,一邊連滾帶爬的爬上去,抓住背包,就往裡掏。

  那背包塞滿了東西,我把那些食物全部都拿出來丟進水裡,終於摸出來我認為的雷管,一看,不由一呆,***剛才看的時候太馬虎了,那一捆東西,竟然是黑色的蠟燭。

  這時候蛇頭已經探了過來,看見我又突然折起蛇脖,又做出了攻擊的姿勢。

  蛇的平均攻擊速度只有四分之一秒,這條雖然大了一點,估計也慢不到哪裡去。我一看再耽擱一秒就完蛋了,扯起背包就往水裡跳。

  但是我落下的速度還是太慢,突然黑影一閃,射出的蛇頭一下子淩空將我咬住,然後蛇身一卷。就想把去我纏繞進他的身體裡。

  我的手在包裡亂摸,這個時候,突然摸到了他們用的那種信號槍,一下子手忙腳亂,下意識之下就扣動了扳機,背包給轟出了一個大洞,混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信號彈在蛇嘴巴裡爆了開來,只覺得虎口一熱,然後就是天旋地轉。

  我“啪”一聲又落到水裡,浮出水面,回頭一看。燭九陰嘴巴裡的信號彈正發出熾熱的白光,空氣中竟然彌漫著一股蠟燭的味道,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它的全身都開始冒出青煙來了。

  這種蛇本身體內的油脂就非常容易燃燒。不然古人也不會捕獵它來做蠟燭了,但沒想到竟然能夠這樣就燒起來,它體內流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燭九陰極度痛苦,再也管不了我們。不停的扭動著身體,巨大的尾巴拍打著岩石,那一邊本來就已經出現了一條巨大的裂縫,給它繼續拍打著,一條裂縫擴散出好幾條小裂縫,整塊山面不停的開裂,似乎整個岩洞都可能崩塌了。

  我不知道燭九陰會不會這麼容易就死,繼續翻動那只背包。再也沒有有用的東西,將背包往水裡一扔,這個時候,突然水下激流溢滾,潭水竟然向燭九陰撞出來的裂縫湧了過去。

  這裡的山體裡面洞系眾多,看樣子裂縫後面的山體已經給撞穿了,水不知道湧到哪裡去了,我最後看了一樣青銅古樹,四處去找涼師爺,已然不見了蹤跡,眼看著上面的勢頭開始給湧出的水沖得大塊大塊的塌下來,燭九陰更是發了狂一樣亂舞,忙往後一仰,順著水流就給捲進了縫隙裡面。

  縫隙極深,裡面一片漆黑,因為是坍塌出來的通道,裡面石頭很不規則,水流撞出不少漩渦,我打著轉兒在裡面東撞西擦,勉強感覺到自己應該是在往下游漂去。

  大概轉了有十幾分鐘,突然我感覺到自由落體,接著就一頭栽進水裡,忙掙扎出來看,發現已經給水流帶到了來侍候得地下河裡,這裡水流比我們剛才看到的還要湍急很多,應該是和涼師爺說得一樣,外面下過一場大雨。

  這裡水流雖然非常快,但是沒有岩縫裡那麼多的漩渦,而且水有一點溫度,我得以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肢體,心裡開始盤算前面的情況。

  這條地下河由上而下,不知道通道什麼地方去,要是直沖入到幾十米深的地下,我真是無話可說,不過按照來侍候的方向,如果它中途沒有變換大的方向,我估計應該會給沖到來時候渡過的那條河裡。當然前提是這一路上順利,我緊張的看著前面,唯恐出現什麼岔口,這個時候眼角的餘光一閃,我看到地下河的河壁上刻著什麼東西。

  這裡的地下河道,看岩石的沖刷情況,歷史應該與這座山一樣古老,上面有什麼東西,應該不會是近代刻上去的,我看准了一個機會,拉住從頂上垂下來的一顆石柱,停住身體,用手電筒一照,我驚呆了。

  河壁的兩邊,全是和我們在青銅樹頂上的棺淳內看到的一樣的浮雕,連續成畫,有些已經塌落,但是大部分還是保存的很好,線條明快流暢,衣紋飄逸,每面各異,形象生動,極具動感。

  我一眼看上去這些浮雕,就知道描繪的是古代少數民族祭奠青銅樹的過程,其中的場景極其生動,有一幅浮雕上,是那顆巨大的青銅樹上,掛滿了奴隸的屍體,奴隸的血流入青銅樹內,順著上面的溝壑一直匯流而下,有一幅則是他們將奴隸的屍體拋入青銅樹的內部。

  浮雕有很大一部分淹沒在水裡,最底下的一切已經給水沖平了,看來他們雕刻的時候這裡還沒有水。

  從這裡的浮雕來看,這種祭祀青銅書的祭奠規模很大,我一直看下去,卻越看越覺得奇怪,有一些浮雕描繪的場景。和祭祀又不相同,我無法理解。

  其中有一幅浮雕,表現得是古時候的那些先民將一些液體倒進青銅樹的情形。接著下一幅,就有一條和剛才看到的一模一樣的“燭九陰”從青銅樹裡出來。很多穿著戰士一樣的先民用弓箭和長矛圍著它,顯然是一種狩獵的場景。

  按照我剛才的理解。這棵青銅樹應該是古時候一種特殊的神權象徵,那青銅樹種的“燭九陰”在古代是一種龍,甚至在一些筆記小說裡,“燭九陰”甚至給抬到了盤古一樣的高度,應該會給人當成神獸來頂禮膜拜,這裡的人怎麼會狩獵它呢?

  我繼續往下看去,希望能從後面看到答案,後面還有一些儀式的內容,我可以看到所有的先民都是帶著面具。面容呆滯,但是,每一幅浮雕中,總是有一個人雕刻得特別魁梧。看這人的服飾和神態,我可以基本肯定,這個人應該就是他們的首領,而且應該就是我在夾子溝的懸崖上看到的那一座雕像的原形。

  那一座雕像的腦袋給炸彈炸沒了。我那時候總覺得不太對勁,但是一路過來始終沒看到他的腦袋,這一次正好可以看個仔細。

  我拉著頂上的鐘乳柱,貼近地上的岩石,抹掉上面的污漬,湊過去看。

  浮雕裡的首領圖像,比其他都幾乎大了一倍。就如一個巨人一樣,如果按照我以前的設想,這裡的雕刻都是按照正式比例,那這個首領可能真的有如此高大。

  可是離奇的是,所有這些浮雕上,這個首領的脖子都長著一個蛇頭,看上去也不像是帶著面具什麼的。

  我雖然有一定的考古知識,但是這些需要大量閱讀來積累的東西,我還是沒什麼頭緒,只知道單從這些浮雕的表面意思來看,我感覺上涼師爺當時的判斷可能有一些偏差,這棵青銅樹可能不是單純用來祭祀的。而是用來進行某種狩獵儀式,那些犧牲的奴隸,可能就是將“燭九陰”從地底下印出來的誘餌。

  青銅樹深入地下不知道多深,這些“燭九陰”應該是生活在極其深的地底,怎麼在那種地方生活這麼就也不是我能考慮的事情,我只是好奇,這些先民搞這麼大的陣仗捕獵“燭九陰”是為了什麼?

  浮雕上面並沒有給我答案,我看到最後只是一些慶典的場面,“燭九陰”被捕獵上來怎麼處理,並沒有雕刻出來。

  基本的情況我已經知道,我看了水位,有繼續上漲的趨勢,只好放掉雙手,繼續隨著水流向下漂去。

  手電筒在經歷了這麼多時間後,已經變的非常的暗淡,最後淡到完全沒有照明的作用,我索性關掉,在黑暗中隨流而動。

  這一段時間非常的難熬,我幾次都給沖下一些小的瀑布,雖然不致命,但是難免給撞得鼻青臉腫。足足有好幾個小時,我不知道周圍是什麼,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裡去了。

  我逐漸感覺到絕望起來,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又沒有轉彎或者進入岔口,如果自己判斷錯誤,那我現在說不定正在給帶入無盡的地下河深處,也不知道這條河通道什麼地方去,難道會沖到“燭九陰”生活的地層去?

  那到底是一個什麼地方,說回來,會不會有什麼帝王的陵墓修建在地下河的深處,這倒是一個好創意。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前面突然看到一絲光亮,看得我渾身一震動,接著我就聽到隆隆的水聲,我心中大喜,直到前面肯定是出口了,十幾個小時沒見到自然光了,我扔掉我的手電筒就向前遊去。

  我的速度非常快,只是幾分鐘的工夫,我的眼前突然一閃,然後一片白光,什麼都看不見,那是太久沒看到光線的視覺遲鈍,我心中大叫,可是那一霎那,一種熟悉的感覺突然從我身下傳來。

  又是自由落體!又是一個瀑布!

  而且從水沖出的勁道和底下傳來的聲音來看,這瀑布肯定不小,不知道下面是什麼,如果水太淺,那我死的真是太冤枉了。

  我的耳邊一片呼嘯,電光火石之間,沒等我的視力恢復,我已經一頭栽進水裡。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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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小小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