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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之城 午夜陽光 Midnight Sun By 斯蒂芬妮·梅爾 Stephenie Meyer

第一章 初見

  每天的這個時候,我總是祈禱自己可以入睡。

  高中——或者稱為煉獄更為恰當!如果有什麼方式能夠彌補我的罪過,那恐怕就是我讀高中的記錄了。這種厭煩感不是我曾經體會過的,每一天看上去都要比前一天更加極度無聊。也許這就是我睡眠的方式——如果說,睡眠的含義就是在變幻的時期內處於呆滯狀態的話。我凝視著食堂角落水泥牆上的裂紋,想像著它們所呈現的花紋其實並不存在。這是唯一的方法,可以不讓我聽到那些如同潺潺流水般湧入我大腦的嘈雜聲音。幾百個這樣的、被我忽視的聲音、讓人極其厭煩。

  說到人類的思想,我過去聽到了全部,現在又有了一些。今天,所有的想法都消耗在這件瑣碎的事情上——一個新增加的、小小的轉校生。這個小小的變動讓他們全都激動起來。我可以從每個角度和一個又一個的想法裡看到那張新面孔——僅僅是個普通的人類女孩。因為她的到來產生的興奮感是多麼煩人——半數毫無大腦的男性已經開始幻想自己和她談起了戀愛,只因為她是這裡看到的唯一的新面孔。我艱難地試圖把這些愚蠢的想法趕出大腦。

  只有四種聲音讓我自動回避,是出於禮貌而不是厭煩:我的家庭,我的兩個弟弟和兩個妹妹。因為我的存在讓他們常常失去自己的私人空間。我盡力給他們我能夠提供的私人空間。如果我可以做到的話,我會盡力不去聽他們的想法。盡我所能,但事實上……我知道很難。

  羅莎莉——和往常一樣,她正在想著她自己。她從別人的眼光裡瞥見她自己,她開始考慮自己的外貌是多麼完美。羅莎莉的思緒就像一汪淺水,淺顯得沒有任何讓人驚喜之處。

  艾美特——他正因為昨天晚上在摔交比賽中輸給了賈斯帕而火冒三丈,這將會耗盡他所有的耐心,隱忍到下午放學,再來一場精心準備的比賽。我從沒有因為聽到艾美特的想法而感到冒犯,因為對他而言,沒有什麼是想到了而不能大聲說出來的,他總是能想到做到。或許,我只是對聽到其他人的想法而感到內疚,因為我知道那些是他們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如果說羅莎莉的思想是一汪淺水,那麼艾美特的思想就是一片沒有陰影的湖面,純淨得如同玻璃般透亮。

  那麼,賈斯帕的是……痛苦。我忍不住歎息。

  “愛德華”——愛麗絲在她的腦海裡叫著我的名字,立刻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很高興我有一個過時的名字。因為任何時候、任何人只要想到任何關於愛德華的事情,我的腦袋就會條件反射般的自動轉過去……這很讓人惱火。當然,現在我的腦袋並沒有轉過去,因為愛麗絲和我都很擅長私密交流,而且很少會讓別人注意到我們。我的視線繼續停留在牆壁的縫隙上。

  “他打獵打得怎麼樣?”她問我。

  我皺起眉頭,微微動了動嘴。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給其他人暗示,無疑,皺眉頭讓我能夠打發掉這種無聊。現在,愛麗絲心裡的聲音已經拉起了警報,我在她的腦海裡看到她正以她的預見能力關注著賈斯帕。

  “有危險嗎?”她繼續搜尋著,進入到不久後的將來,快速流覽過那些無聊的畫面,找到讓我皺眉的原因。

  我慢慢地把頭轉向左邊,好象正在看著牆上的磚頭,歎氣,然後再轉向右邊,回到天花板的裂縫上面。只有愛麗絲知道我是在搖頭。

  她松了一口氣,“如果情況變得很糟糕,一定要讓我知道。”

  我只是動了動眼睛,從天花板到地上。

  “謝謝幫忙”。

  我很慶倖我不用大聲的回答她。我能說什麼呢?“不客氣”?很難這樣說。我不喜歡去聽賈斯帕的掙扎。真的有必要像這樣做實驗嗎?

  距離我們上次捕獵已經過去整整兩周了,對於我們其他人來說,那不是非常困難的時間跨度,除了一些偶然的不舒服——如果一個人走的太近或者風吹錯了方向。但是人們很少離我們太近,他們的直覺告訴他們:我們很危險——這是他們永遠想不明白的事。

  賈斯帕現在就處於非常的危險的狀況中。此刻,一個坐在離我們最近的桌子另一頭的小女孩在和她的朋友聊天,並且用手玩弄著她短短的淺棕色頭髮,暖風機吹過來她的氣味,我早就習慣了這些氣味帶給我的感覺——喉嚨裡乾燥的灼燒,胃裡空洞的渴望,肌肉不自覺的緊繃,嘴裡流出過量的毒液、、、這些感覺太正常了,通常我很容易把它們忽略,但此刻由於我聽到了賈斯帕的反應,使我自己的感覺也比以往更強烈、更難忽略了。雙倍的饑渴比我自己的要強烈得多。

  賈斯帕讓他的想像飄離他,幻想著他從愛麗絲身邊站起來,到了那個小女孩的身邊,傾身在她耳邊低語,讓自己的嘴唇觸碰到她的喉嚨,想像著從她細膩的皮膚下跳動的脈搏裡湧出一股熱血,在他嘴裡滑過。

  我踢了一下他的凳子。他碰上了我的目光,低下頭.我聽到他內心的羞愧和掙扎。

  “對不起”賈斯帕低語道。

  我若無其事的聳聳肩。

  “你不會做任何事的”愛麗絲輕聲地安慰他,“我看得見的”。

  我忍住不去拆穿愛麗絲的謊言,並做了個鬼臉。我和愛麗絲必須團結一致,能聽到別人的想法或者看見未來的幻象,這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這使我們成為了怪物中的怪物,我們必須像保護自己一樣保護對方的秘密。

  “只把她當做一個陌生的人的話,將不會對你有什麼幫助的”愛麗絲用她音樂般動聽的聲音飛快的說道,對於任何人類而言,即使坐得再近,也不會聽清她在說什麼。

  “她的名字叫惠特尼,她有一個她很愛的還是小嬰兒的妹妹,她的媽媽還邀請過埃斯梅參加她們家的露天派對,你還記得嗎?”

  “我知道她是誰”賈斯帕簡單的說,他轉過臉凝視著遠處屋簷下的小窗戶,結束了對話。

  他今晚必須去狩獵了,像這樣冒險去訓練他的忍耐力是荒謬而可笑的。他應該接受他的局限、並去攻克它。他之前的習慣使他很難適應我們所選擇的生活方式,他沒必要用這種殘忍的方式來勉強自己。

  愛麗絲歎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像往常一樣端起她裝食物的託盤(當然只是擺設),離開了。賈斯帕獨自呆著,她知道賈斯帕此時此刻已經不想再聽她的鼓勵了。

  儘管羅莎莉和艾美特在外人看來是更甜蜜的一對,但是真正能像瞭解自己一樣瞭解對方每一個想法的,卻總是賈斯帕和愛麗絲,就好像他倆能讀取對方的心聲一樣。

  “愛德華?庫倫”!

  本能的反應,我朝傳來叫我名字的聲音方向望去。當然這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叫”,而只是在腦海中想到我的名字。我的目光鎖定在一個帶有一雙巧克力色大眼睛的、蒼白色的心形的面孔上,儘管在此之前我沒有親眼看到過她,但在別人的腦海中,我早已熟知了這幅面孔——一個新來的轉校生——伊莎貝拉?斯旺。鎮上斯旺警長的女兒。因為一些原因而搬到這裡,“貝拉”她不厭其煩的糾正每一個叫她全名的同學。

  我感到無趣的轉過頭來,但立刻我意識到她不是剛才在腦海中提到我名字的那個人。當然,她已經對庫倫家族產生了興趣。我聽到了那個叫我名字人的想法在繼續。

  此刻,我意識到那個聲音是潔西嘉的,她內心喋喋不休的想法已經打擾我有一段時間了,當她把對我最初的迷戀轉移走的時候,對我來說真是莫大的解脫。在過去看來,逃脫她堅定的、荒謬的白日夢是近乎不可能的。每當她做白日夢的時候我不止一次的想告訴她,當我的嘴唇和牙齒接近她的時候將會發生什麼,那將消除她那些惱人的奇怪想法。一想到她對此的反應我就忍不住想笑。

  (她到底有什麼好的)潔西嘉繼續想著,(她並不是非常漂亮、也不那麼可愛,真不明白為什麼艾裡克一直看著他,連麥克也是)想到後面那個名字時,她內心顫抖了一下,那是她新近迷戀上的目標——普普通通卻很受歡迎的麥克?牛頓,然而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她。

  (不過看來麥克並非對這個新來的女孩毫無感覺,相反他看她時眼睛發亮)潔西嘉的想法慢慢接近卑鄙的邊緣,儘管她表面上對那個新來的轉校生熱情洋溢,並對她透露著她所瞭解的有關我家人的消息,表現出極大的友好。這個新來的一定會向她問起關於我們的一切,我心想。

  (今天,所有人都在注視著我)潔西嘉沾沾自喜地想到了另一件事情(貝拉和我要一起上兩堂課,是幸運嗎?我打賭麥克一定想問我“她上什麼”)

  在這些瑣碎的、毫無意義的想法把我逼瘋之前,我試著把這些婆婆媽媽的話題遮罩在我的大腦之外。

  “潔西嘉?斯坦利正在向那個新來的叫斯旺的女孩講庫倫家的壞話呢”我朝艾美特呢喃道,想借此分散我的注意力。

  他輕笑了出來,低聲說:“我希望她能做得更好點兒”

  “實際上,毫無想像可言。僅僅是純粹的閒話暗示。一點恐懼感都沒有。我有點失望了。”

  但是,那個新來的女孩呢?對這些閒話也失望了?

  我努力去聽那個新來的女孩所聽到的,貝拉,思考著潔西嘉的話。當她看著我們這個奇怪的、如同粉筆般蒼白的、人人都極力躲避的家族時,她想到了什麼?

  某種程度上,我有責任弄明白她的反應。我扮演著哨兵的角色,找不到更好的詞來形容了,對於我的家人來說,為了保護我們。如果有人加重對我們的猜疑,我可以儘早地給家人警告,並提供一個有效地撤退方案。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一些富有想像力的人類會在書裡或是電影裡見到過我們。大多情況下,他們都猜錯了,但比起危險的搜查來說,搬到一個新的地方是更好的辦法。非常非常少的情況下,有人類會猜對答案。我們根本不給他們有嘗試催眠的機會。我們就是很簡單地消失,成為一段不讓人恐懼的記憶……

  我什麼也沒有聽到,儘管我已經近距離地聽到了潔西嘉自己那些漫不經心的內心獨白。就好象沒人坐在她旁邊一樣。太罕見了,那個女孩離開了?看起來不大像,因為潔西嘉還在喋喋不休,我又檢查了一遍,感到失去了平衡。檢查我那“超常”的聽力可以帶給我的資訊——這是我以前根本沒有做過的事情。

  再一次,我把注視的目光鎖定在那雙睜大的褐色眼睛上。她就坐在她剛才坐的那個位置,看著我們,這好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我猜想,因為潔西嘉仍然在用那些關於庫倫一家在當地的流言蜚語來取悅著她。

  她也認為我們會是很正常的一家?但我沒聽到一句竊竊私語。

  當她低下頭,隱藏起因為盯著一個陌生人而感到的尷尬失態時,誘人的紅暈在她的臉上散開。賈斯帕依然看著窗外,這實在是太好了。我簡直難以想像,一整池的鮮血對於他的控制力會有什麼樣影響。

  她臉上的情緒是如此的清晰,就好象它們已經被一一拼寫在她的前額上一樣:驚訝——當她毫無意識地被那些存在於我們之間的細微差別所吸引時!好奇——當她聽著潔西嘉的童話故事,和一些……令人著迷?這不是第一次了,對他們來說、我們計畫中的獵物,我們是美麗的!然而,最終、當我與她的目光相遇時,我卻尷尬萬分。

  當然,雖然她的想法在她奇怪的眼神裡是那麼的清晰——奇怪,因為它們深邃,褐色的眼眸深處總是平淡無波——從她坐的位置上,除了寂靜,我什麼也聽不到、什麼都沒有。

  我感到片刻的不安。這是我以前從未遇到過的。是我出了什麼問題嗎?我覺得我和平時沒什麼兩樣。著急,我聽得更困難了。我遮罩掉的所有聲音,此時一起在我腦中迸發出來。

  ……想知道她愛聽的音樂……或許我可以說一說那張新CD……麥克?牛頓正在想著,隔著兩張桌子的距離。

  看哪,麥克正在看她。全校有一半的女孩都在圍著他轉,他還不知足嗎?埃裡克?約克正滿含嫉妒地想著,同樣是圍繞著那個女孩。

  ……真噁心。你一定認為她很知名或者有些……甚至連愛德華·庫倫也在看她……勞倫?莫勒瑞臉上妒意橫生。還有潔西嘉,她正炫耀著她的新朋友,真好笑……惡言惡語從這個女孩的思想中源源不斷地湧出。

  ……我打賭所有人都問過她了。但是我想和她說話。我要想一個更有創意的問題……阿什麗?唐玲默念著。

  ……或許她會和我一起上西班牙語課……瓊?理查森希望道。

  ……今天晚上要做的事情太多了!還有英語測驗,我希望我媽媽……安吉拉?韋伯,一個安靜的女孩,有著不同尋常的想法,是那張桌子上唯一一個沒受到那個叫貝拉的轉校生影響的人。

  我可以聽到他們所有的想法,聽到那些從他們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無足輕重的事情。但是一點也沒有來自那個不願意與人交流的轉校生的任何想法。當然,我能聽到她和潔西嘉所說的話。我不得不放棄去聽她的思想,而是儘量去聽她那從房間另一端傳來的低沉而清晰的聲音。

  “長著紅褐色頭髮的男孩子是誰?”我聽她問道,並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瞄了我一眼,看到我還在看她時,她又馬上撇開了眼睛。

  假若我有時間,希望那種對她的聲音起作用的聽覺可以幫助我找到反應她思緒的音調。然而我在無法接近它們的地方迷失了,我很快就失望了。通常情況下,當人類產生想法時,會與他們的生理聲音產生相同的聲調。但是這個安靜的、害羞的聲音並不熟悉,它不是回蕩在這個房間裡的百分之一的聲音,我很確定這一點。完全是新的聲音。

  (哦,太好了,傻瓜!)在回答那個女孩的問題前,潔西嘉這樣想著。“那是愛德華,他很帥,當然,別浪費你的時間了。他還沒有和誰約會過。很顯然,我們這裡的女孩子,沒一個他看得上眼的。”她吸了口氣。

  我轉過頭,隱藏起我的笑容。潔西嘉和她的同伴們不知道她們沒能引起我的注意該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哪!

  轉瞬而逝的詼諧之後,我產生了一個連我自己都不明白的奇怪的衝動:那個新來的女孩沒有意識到潔西嘉思想中的邪惡,我感到一股莫名的衝動,想要插入她倆之間,保護伊莎貝拉?斯旺,讓這個女孩遠離潔西嘉那越來越黑暗的思想。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為了嘗試找到這背後的動因——我再一次審視這個新來的女孩。

  也許這只是長久以來埋藏在我心底的、強者保護弱者的天性而已,這個女孩看起來比她的新同學們更加脆弱,她的皮膚是那麼的透亮、以至於很難相信那可以保護她抵禦外部的世界,我能看到她那清澈蒼白的皮膚下有節律跳動的脈搏、、、但是我不應該把注意力放在這上面,我很適應我所選擇的這種生活,只是現在我像賈斯帕一樣饑渴,沒必要捲入毫無意義的誘惑。

  她似乎沒有注意到此刻她的眉毛之間有一道不明顯的皺痕。

  這真是難以置信的令人沮喪!我能夠清楚的看到她坐在那裡和陌生人交談,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而這卻使她感到緊張。從她脆弱的肩膀和纖細的背部所呈現的姿勢來看,我能感覺到她的害羞,好像她更期待受到冷落。而這些我只能憑感覺,憑實際看見的,憑想像。在這個平凡的人類女孩身上,我什麼都無法聽到,這是為什麼?

  “我們可以走了嗎?”羅莎莉低聲說道,打斷了我的注意力。

  我帶著一絲寬慰,讓視線離開這個女孩,我不想繼續把精力放在這上面——這使我煩躁,我不想僅僅因為她的思想是隱藏起來的,而對她產生任何興趣。毫無疑問,當我最終找到一種破譯她思想的方法時,它也只會像任何人類思想一樣,淺薄而毫無意義,根本不值得我努力期盼知道它們。

  “那個新來的也已經害怕我們了嗎?”艾美特問道,等著我的回答。

  我聳了聳肩,他沒興趣再追問下去,我也不應該有興趣。我們從桌子旁站了起來,離開了自助餐廳。艾美特,羅莎莉和賈斯帕正裝扮成三年級學生,他們去上課了。我扮演一個比他們年輕的角色,我去上我二年級的生物課,準備好要面對乏味的課堂。對於一個擁有兩個醫學學位的人來說,我很懷疑,在一個才智平庸的班納先生的課堂裡,能挖掘出什麼令人新奇的東西?

  在教室裡,我坐在我的座位上,讓我的書——我的道具,裡面沒有我不知道的內容——再一次的在桌面上打開。我是唯一一個單獨就坐的學生,人們還算聰明,知道害怕我,他們求生的本能足以使他們遠離我。教室裡的人像吃午餐時那樣漸漸多了起來,我靠在我的椅子上等待時間流逝。再一次,我希望自己能夠睡覺。

  因為我還在想她,當安吉拉陪同這個新來的女孩走進門,她的名字就闖入了我的注意力中。貝拉似乎像我一樣害羞。我敢打賭今天對於她來說一定很煎熬。我希望我能對她說點什麼、、但那聽起來卻很愚蠢。

  (太棒了!)麥克?牛頓想道,將椅子轉過來看著那個女孩走進來。我從貝拉?斯旺站著的地方仍然聽不到任何東西,她真空的思想應該會激怒我、使我煩躁不安。她走的更近了,正穿過我旁邊的過道、到達老師的講臺。不幸的女孩,只剩下我旁邊的座位可以坐了。我自動把她那一邊的桌子清理了一下,把我的書摞成一摞。我懷疑她是否會在這裡坐得很舒服。她至少要在這門課上呆半年。不過也許坐在她旁邊,我就可以挖掘出她的秘密了——並不意味著我從來要這麼接近,也不意味著能找到什麼值得聽的東西。

  貝拉斯旺走到熱風機前面,她的氣味從排氣孔向我吹來。她的氣味像閃電般擊中了我。根本無法想像那一瞬間對我作用的強烈力量。頃刻間,我從未這麼不像一個人類,我曾經成功保持的偽裝現在蕩然無存。我是一個捕食者,她就是我捕食的獵物。世界上除了真相沒有任何能夠站得住腳的解釋。

  這間屋子裡不再有目擊證人——他們已經在我腦海中間接的被殺死了。關於她思想的秘密已經被我忘記。她的想法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思考了。我是一個吸血鬼,而她有著八十年來我所聞到過的最香甜的血液。我從沒想過會有這樣的氣味存在。如果我知道,我會在很久以前就開始尋找她,我能想像得到她的味道、、、

  饑渴像火一樣點燃我的喉嚨。我的嘴巴被灼燒的很幹,口中湧出新鮮的毒液,這對於驅趕饑渴沒有絲毫的幫助。我的胃伴隨著饑餓的回聲而翻騰著,我的肌肉突然糾結在一起。一秒鐘還沒有過去,她仍舊用同樣的步伐順風朝我走來。

  當她的腳踩在地面上,她的眼睛偷偷的看瞄了我一眼——很明顯,這是個她想隱藏的動作。當她碰到我的視線時,我在她鏡子一樣的大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看到了我臉上的震驚,這,使她多活了一些時候。

  她沒有使事情變得容易,當她看到我的表情,血紅色再一次湧上她的臉頰。使她的皮膚出現我所見到過的最美味的顏色。她的氣味像濃霧一樣籠罩著我的大腦。我幾乎無法思考。我的思想在怒吼著,慌亂的抵抗控制。她現在走的更快了,好像她知道要躲避什麼。她的倉促使她變得笨手笨腳——她被什麼東西向前絆了一下,幾乎撞在我前面的那個女孩身上。容易受傷,脆弱,她比一般人類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試圖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眼中的那副面孔上,那張臉令我反感。那是我體內惡魔的醜陋面孔——那張我曾用數十年的努力和不屈的訓練才擊退的面孔。此刻怎麼這麼容易就浮出了水面!

  她的氣味又一次把我包圍。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幾乎將我推離座椅。不——!我的雙手抓住桌子的邊緣,盡力想把自己穩在座位上。木頭沒有勝任這項任務,我的手碾碎了支柱,帶出一把木屑,我的指紋留在了殘留的木頭上。

  消滅證據——這是最基本的法則。我迅速將留下我手指形狀的木頭弄成粉末,讓它僅留下一個凹凸不平的小洞,用腳將灑在地板上的木屑踩碎。

  消滅證據——間接殺害——我知道接下來一定會發生什麼。這個女孩將一定會坐在我的旁邊,而我將一定會殺害她。這教室中無辜的旁觀者,其他的十八個孩子和一個男人,在看見他們不該看見的一切之後,他們將不能再活著離開這個房間。

  我在我的犯罪計畫面前退縮了。即使在我最邪惡的情況下,我也沒有想過這種兇殘的暴行。在過去的八十年裡,我從來沒殺害過無辜的人。而現在,我卻計畫著一下子屠殺二十個無辜的人類生命。鏡子中魔鬼的面孔正在對我嘲笑。儘管我體內的一部分在顫抖著離開那個魔鬼,而另一部分卻還在計畫著。

  如果我先殺了這個女孩,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我只有十五到二十秒的時間這麼做。如果開始他們沒意識到我在做什麼,我將有更長一點的時間。她將沒有時間尖叫或感到疼痛。我不會殘忍的殺死她。看在她那令人發瘋的血的份上,我能夠給這個陌生人的只有這麼多了。

  但這之後我將必須阻止其他人逃跑。我不必擔心這些窗戶,對於任何一個想從這裡逃脫的人來說它們都太高太小了。只是那扇門——堵住他,就把他們都困住了。當他們驚叫、恐慌、亂作一團時,試圖把他們全部幹掉會有些困難。但不是沒有可能,不過一定會有很多聲響,比如說尖叫聲,一定會被聽見的……那麼我將不得不在這黑暗的時刻裡殺死更多無辜的人```

  可是——當我謀殺其他人的時候,她的血就會變涼了

  她那誘人的氣味折磨著我,我的嗓子被乾渴的火焰灼燒著……首先必須解決這一屋子的目擊者。我在腦海裡勾畫出整個邪惡計畫的藍圖。

  我現在坐在教室中間的位置,最遠的後排。我會先攻擊我右邊的人。我估計,每一秒,我可以咬死四、五個吧、咬斷他們的脖子——那樣不會引起很大的騷動。是的、右側——哼哼、那會是我的幸運方向,一定要出其不意,讓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然後,我會再繞到前面,然後,再回到左側,我將會用去最多五秒鐘的時間——去殺死這一屋子的人。

  顯然,時間太長了,長得足夠讓貝拉知道即將發生在她身上的事、長得足夠讓她感到到害怕、長得足夠、、如果這一切沒把她嚇傻,那她也會尖叫。不過,一聲軟弱無力的尖叫是沒有辦法招來其他救援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它甜美的氣味在我乾渴的靜脈裡如同火焰一般燃燒著,一直燒到我的胸口,燒毀我算計過的每一個念頭。她正轉過身來,幾秒鐘之後,她就會坐在離我幾英寸遠的地方。我心裡的惡魔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這時,有人在我左邊猛地合上了筆記本。我根本沒有看清這個即將死亡的人究竟是誰。但是,這個動作卻帶來了一陣尋常的、毫無香味的氣味,輕輕拂過我的臉龐。就在那短短的一秒之內,我又恢復了理智。在那珍貴的一秒之內,我腦海中浮現出兩張面容、交錯重疊。

  一張——是我的,或者已經不再是了。它有著紅色的眼睛、他是深藏不露的心魔,曾經殺死過難以計數的人類。他、絕對是一名殺手!殺手中的殺手!專門針對惡魔的殺手!他、有著神一樣的力量,不得不承認——他掌控著生死大權、將死亡遊戲玩弄於股掌之間。這樣的藉口讓我獲得了些許解脫,是的,我曾經吸食過人血,但我所殺死的人——都是一些品行不端的惡棍。比起我來,他們的人性早就因劣跡斑斑的罪行喪失殆盡。

  另一張面孔——是卡萊爾的。這兩張面孔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它們就像是最光明的白晝與最黑暗的夜晚。沒有理由讓它們如此相象。從生理角度而言,卡萊爾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我們沒有共同的體貌特徵。我們膚色相似,只因為我們都是同一物種。每一個吸血鬼都擁有冰雪一般蒼白的肌膚;而我們眼睛顏色的相似則是另一回事了——是自我抉擇的反應。即使找不到任何相似的理由,我也可以想像,我的面貌已經開始與他接近,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在最近這七十年不尋常的歲月裡,我接受了他的選擇,並且追隨著他的腳步。我的外貌沒有改變,但我覺得,好象他的一些經驗與智慧開始烙印在了我的表情上,他的憐憫之心會浮現在我的嘴角,他的忍耐力會銘刻在我的額頭。

  但是,此刻,我與卡萊爾的一切相似之處都被那張惡魔的臉遮住了。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黑暗歲月,我與我的製造者、我的前輩、我的父親所共度的、所能夠記得的美好往事統統都消失無蹤,什麼也沒有留下。我的眼睛就像魔鬼一般,燃燒著火紅的火焰;在我身上,所有和卡萊爾的相似之處都將永遠消失。

  我知道,卡萊爾那雙善良的眼睛不會審判我;我知道,他會原諒我將做出的那些可怕的暴行——因為、他愛我。因為、他知道我比我自己想像中的要好得多、、、即使我現在證明他錯了,他仍然會愛我。

  貝拉?斯旺在我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她動作僵硬,並且伴有……因害怕而產生的笨拙?她芬芳的血液,如同一片來勢洶洶的雲彩,籠罩著我的全身。我極其厭惡地轉過身——因為厭惡我心中那個想要傷害她的惡魔。她為什麼非要到這裡來?她為什麼非要出現?她為什麼非要打破那隱藏在我毫無生命的身體內的平靜?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樣一個毫無攻擊性的人類要被生出來?她會毀了我的。

  我轉過臉,看著她,像是突如其來的仇恨,毫無道理的惱怒席捲了我的感官。誰是這一切的製造者?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註定要我失去努力了一個世紀的一切?就因為她在偶然間、選擇來到這個小鎮?她為什麼要到這裡來!為什麼?!

  我不想變成一個魔鬼!我不想殺死教室裡這些無辜的孩子!我不想失去在我已經犧牲掉的生命裡所得到的一切!我不會的!她也不可能影響到我!但是、她的氣味——這絕對是個問題,那隱藏在她血液中的、讓人著迷的甘甜。如果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堅持住……如果有足夠的新鮮空氣可以讓我的頭腦保持清醒……如果……

  貝拉?斯旺朝我搖了搖她那長長的、濃密的褐色頭髮。她瘋了嗎?她那樣就好象在鼓勵一個惡魔!讓他變的更加興奮緊張!現在,再也沒有任何清新的微風把這些誘人的味道從我面前吹走了。所有的一切都將消失。

  沒有,沒有任何可以幫到我的微風。但是,我可以不用呼吸。我屏住了呼吸;很快、我就會解脫了,但還不完全。我的大腦裡依然殘留著那氣味的清晰記憶,舌根還留有著它的味道。我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或許,我可以再多堅持一個小時。一個小時!這僅有的時間,讓我足夠有能力遠離這一屋子的受害者,這些不該被我傷害的無辜的人類。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可以堅持住的話、這短短的、又無比漫長的一個小時!

  感覺真不舒服,不是因為不能呼吸,因為我的身體根本就不需要氧氣,但是,我的本能,它依然沉迷在那氣味當中,如此深刻。就像是捕獵途中的路標,就像是危險來襲時的警告。雖然我碰到危險的時候並不多,但是,自我保護意識與其他普通人類一樣的敏感。雖然不舒服,但是、我還可以忍受!!比其聞著她的味道更加難以忍受的是,我的牙齒正在想穿透那層柔滑的、薄薄的、透明的肌膚,咬住那熾熱的、濕潤的、跳動的——

  一個小時!就一個小時!我不能總想著那氣味、那味道!這個安靜的女孩把她的頭髮擋在我們中間,低著頭,用頭髮罩住了筆記。我看不到她的臉,不能從她那雙純淨的、深邃的眼睛裡明白她的感受。這就是她要把她的頭髮擋在我們中間的原因嗎?在我面前隱藏起她的眼神?是害怕?還是害羞?或者、是要保守她的秘密?

  與本能的饑渴和仇恨相比,之前因為聽不到她的想法而產生的憤怒已經變得微不足道了。現在,這種情緒正完全控制著我。因為我恨這個坐在我旁邊的、脆弱的、如同孩子般的女孩,恨她帶給我的邪惡和欲望。她會毀了我家人給我的愛,我想成為一個好人的夢想……我恨她、恨她!恨她讓我感受到的一切——這好像有點兒用處、是的,仇恨和憤怒讓我的饑渴不再那麼強烈。我用盡所有的思緒,努力讓自己忘記一件事——忘記她嘗起來會是什麼味道!

  仇恨與憤怒、、我已經沒有耐性了、、這一個小時難道還沒有結束嗎?而當這一個小時結束以後……她就會走出教室,那麼、我要做什麼?我可以向她介紹我自己。你好,我叫愛德華?庫倫。我可以送你到下一節課的教室嗎?她會同意的。這是種禮貌。這已經讓我感到恐懼了,因為我已經猜測她會的,她會順從、這是種禮貌。

  然後,她就會走在我身旁,我很容易就可以把她帶錯方向。森林裡的小路上荊棘蔓延,就像魔鬼的手指一樣縱橫延綿,然後,我們會一直走到停車場的隱蔽角落。我可以告訴她,我把書忘在車裡了……會有人注意到,我是她見過的最後一個人嗎?外面像往常一樣下起雨來,兩個披著深色雨衣的身影,不會引起太大的注意,否則,我會立刻走開。

  當然,我不會是今天唯一一個注意他的學生(雖然沒有一個人像我這樣對她高度的關注),麥克?牛頓,當她在椅子上坐立不安的時候,他一直在觀察著她每一次重心的轉移——與我如此地相像,這讓她感到不舒服,只因為任何一個人都會有這樣的感受,只因為在她的氣味摧毀所有善意的念頭之前,我希望、麥克?牛頓會留意到,她是否會和我一起離開教室。

  如果我能再延長一個小時?能延長兩個小時嗎?灼燒的痛苦讓我退卻了。她會回家,家裡沒有別人。斯旺警長整天都在上班。我認識去他家的路,因為我認得這個小鎮裡的每一幢房屋。他家就在樹林邊上,周圍沒有住得近的鄰居。即使她尖叫,也沒人聽得見,或許、她根本就沒時間尖叫。

  這樣做是最好的選擇了。我已經有70年沒嘗過人血的滋味了。如果我能屏住呼吸,我可以拖延兩個小時。那麼,當我放她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其他人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了。沒理由不接受這個方案,我心裡的惡魔也同意了。殺死那個無辜的女孩,努力地、耐心地忍耐,去保護這教室裡其餘19個人的生命。這樣,至少讓我覺得自己比惡魔仁慈一些,雖然這聽起來就是狡辯。

  雖然我恨她,但是我知道我的仇恨是毫無道理的。我知道,我其實真正憎恨的是我自己。如果她死了,那麼我會恨我們兩個人。就這樣,我想了一個小時——想像著殺死她的最佳方案。我竭盡全力不去想像那副真實場景。那對我來說要容易得多,想太多我會失去控制,最終殺死所有在場的人。所以,我計畫著,就這樣耗過一個小時。

  就在即將下課的時候,她透過她頭髮的縫隙飛快地瞥了我一眼。當我注視著她——看到她眼中的恐懼時,那毫無道理的仇恨又一次席捲了我的全身。當她再次躲回到頭髮的庇護後面,她的臉紅得發燙——我幾乎就要崩潰了。就在這時,下課鈴聲響了。鈴聲救了我——應該說,我們都獲得了拯救。她,逃過了一劫。我,逃過了讓我恐懼並憎惡的、噩夢纏繞的一個小時。

  我沒有辦法以我應有的慢速度離開教室。如果有人看到我,他們一定會對我的移動方式產生懷疑。幸好,沒人注意到我。所有人的思緒都圍繞在那個差點在剛剛過去的一個小時裡死於非命的女孩身上。我躲進了我的汽車。我不願躲起來。這聽上去像是膽小鬼。但是現在,毋庸置疑,我必須這樣。現在,我沒有足夠的修行繼續生活在人類周圍。如此集中精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濫殺無辜,剛才的努力已經耗盡我所有的修為,讓我沒有力氣再去抗拒其他人了。但是,我不能放任自己變成一個魔鬼,否則剛才的努力就白費了。

  我放上一張平時放鬆自己情緒的CD,但它現在對我一點用處也沒有。不,現在唯一能幫助我的,是隨著雨絲吹落進我車窗的、涼爽的、濕潤的、乾淨的空氣。雖然我現在還清晰地記得貝拉?斯旺的氣味,我大口大口地吸入這些新鮮的空氣,好讓它能洗刷掉印染在我心裡的邪惡。我又恢復了理智。我又可以繼續思考了。我又可以戰鬥了,繼續和那個困擾我的心魔戰鬥。

  我不會去她的家裡。我不會殺害她。很顯然,我是個理智的、有思考能力的生物,我可以選擇。任何時候,總是有選擇的。

  和教室裡的感覺不同,但我現在已經離開她了。或許,如果我非常、非常小心地避開她,那就不需要改變我的生活。我喜歡我現在中規中矩的生活,為什麼我要讓一些令人惱火的、美味的小東西來破壞我的生活呢?我不會讓我父親感到失望、我不會讓我母親感到擔心痛苦。是的,這也會傷害我的養母。埃斯梅是那樣的彬彬有禮、溫柔善良,讓埃斯梅痛苦是不可饒如的。

  真是一個諷刺——我居然想保護這個人類女孩遠離來自潔西嘉?斯坦利的嘲諷。對伊莎貝拉?斯旺而言,我只是無數自告奮勇願意充當保護者當中的一個。而我的保護對她來說,要比任何人都重要得多。愛麗絲在哪兒?我突然很想知道。她看到我用很多種方法殺死了那個叫斯旺的女孩了嗎?她怎麼沒來幫忙——阻止我,或者像以前一樣幫我收拾殘局?她是不是因為集中精力為賈斯帕排除困惑,而忽略掉了這些可怕的可能?難道是我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強壯?還是我真的什麼都沒做?——不,我知道這不可能。愛麗絲一定是把精力都集中在了賈斯帕身上。

  我搜尋著她會出現的方向,那幢小樓裡的英語教室。我沒花太長時間,就鎖定了她熟悉的“聲音”。我猜對了。她所有的思緒都圍繞著賈斯帕,每分鐘就會隨著他的決定而檢查一次。我希望我可以讓她給我點建議,但同時,我又很高興她不知道我的這些邪惡計畫。她對我剛才盤算著的那場大屠殺一無所知。

  我的身體又燃起新的火焰——羞愧的火焰。我不想讓他們任何人知道這些。如果我可以避開貝拉?斯旺,如果我能試著不去殺死她——即使在我這樣想的時候,惡魔還在我心裡扭動著身體,不滿地咬牙切齒——然而,沒有人會知道。如果,我能遠離她的氣息……

  沒有理由不去嘗試。我選擇好了,希望做卡萊爾認為我應當做的。離放學還有一個小時。我決定立刻開始付諸行動。這總比呆在停車場要好,她隨時有可能經過這裡並毀掉我的努力。又一次,我感到了對這個女孩深深的憎恨,雖然這樣對她並不公平。我討厭她無意間給我帶來的壓力。她會使我變成我所憎惡的魔鬼。

  我走得很快、哦,不,是太快了,但沒人注意到——當我穿過小小的校園走到辦公室時,貝拉?斯旺沒有理由會穿過這條路碰上我,她會像避開瘟疫一樣避開我。辦公室裡除了輔導員外再無他人,這正是我想要的。她沒有注意我悄無生息地走進辦公室,

  “庫伯夫人?”她有一頭紅得不自然的頭髮,這個女人抬起頭、瞪大了眼睛看著我。無論他們之前有多少次見過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一些連他們也無法解釋的原因總會使他們見到我們時措手不及。

  “哦”她倒抽一口氣,有點慌亂,理了理她的襯衫。(真是可笑)她心裡想(他年輕得可以做我的兒子了。太年輕了、我不能那樣想……)

  “你好,愛德華,我能為你做點什麼?”她的眼睫毛在厚厚的眼鏡後面激動地眨著。

  ——不舒服,但我知道該怎樣變得有魅力、如果我願意。這很容易。我知道人們會如何看待一種、迷人的語調或姿態。我向前傾了傾身,碰上她的目光,我裝作凝視著她毫無深度的、小小的、棕色的眼睛。她的思維已經開始混亂。這很容易。

  “我想我需要一些有關課程安排方面的幫助,”我用天使般柔軟的嗓音說道。

  “當然可以,愛德華,你需要怎樣的説明?”(太年輕了,他對我來說太小了)她心裡不斷地重複著。當然,她錯了。我比她爺爺還要大,但根據我的學生檔案,她是對的。

  “我在想是否可以把我的生物課改為高年級自然科學課,也許是物理?”

  “班納先生有什麼問題嗎,愛德華?”

  “一點也沒有,只是我已經學過這門課的相關內容了……”

  “是在阿拉斯加州嗎?你們都上過那裡的補習學校吧”她薄薄的嘴唇撅了起來,當她思考的時候。(他們都應該去上大學。我聽老師抱怨過,總是完美的滿分,回答提問時沒有一次猶豫,考試時從來沒有做錯過——就像他們找到了在每門課上作弊的方法。瓦爾納先生寧願相信有人作弊也不願承認有學生比他還聰明……我敢打賭他們的母親一定在給他們額外輔導)。

  “事實上,愛德華,物理課現在已經相當滿了。班納先生討厭一個班多過25個學生”

  “我不會給他添麻煩的。”

  (當然不會、庫倫家從來沒有不完美的人)“我知道你不會,愛德華。但那裡沒有足夠的座位了”

  “那麼,我可以免修這門課嗎?我可以利用這段時間自學。”

  “免修生物課?”她的嘴不由得張開了(瘋了,在你已經學過的課上坐一節課能有這麼困難麼?一定是班納先生出了什麼問題。我懷疑是否應該和鮑勃談談這件事?)“那樣你的學分就不夠畢業了。”

  “我明年會趕上的。”

  “也許你應該和你父母商量一下。”

  我身後的門開了,但無論是誰,我沒去理會,我把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庫伯夫人身上。我更近地湊近她,並把眼睛睜得更大。當它們是金色而非黑色時,會湊效的。黑色使人們害怕,的確是這樣。

  “拜託了,庫伯夫人?”我使自己的聲音儘量溫和而難以抗拒、相當的難以抗拒。

  “難道沒有別的課讓我選嗎?我相信某個地方一定有空位的。六小時的生物課並不是唯一選擇……”

  我對著她微笑,小心翼翼的不把牙齒完全露出來,以免嚇到她,並儘量使臉上的表情更加柔和。

  她的心跳更快了(他太年輕了)她狂亂的在心裡提醒自己,“好吧,也許我可以和鮑勃談一下——我是說班納先生,我可以瞭解一下是否——”

  一秒鐘之內,一切都變了:這個房間的氣氛,我來這兒的使命,我向這紅發女人傾過身去的原因……之前我所做一切,現在全變成了另一個目的。

  一秒鐘之內,薩曼莎?威爾斯打開門,把一份簽過字的過期紙條扔進門口鐵筐裡,又匆忙出去,跑出了學校。一秒鐘之內,一陣風穿過開著的門,吹過來,一秒鐘之內,我意識到第一次進門的人的想法竟沒有干擾到我。我轉過身,儘管我不需要確認。我慢慢的轉過身,克制著那即將背叛我的肌肉。

  ——貝拉?斯旺背靠牆站在門旁邊,手裡緊緊抓著一張紙。當她理解了我粗暴而冷漠的注視時,她的眼睛瞪得比平時更大。她血液的味道浸透了這狹小而悶熱的房間中的每一寸空氣,點燃了我的喉嚨裡的火焰。

  又一次,怪物從她鏡子般的眼睛裡回瞪著我,一張魔鬼的面具。我的手懸在桌子上面、猶豫著。我思考著回過頭來、繞過桌子、用足夠的力量把庫伯夫人的頭撞在她的桌子上——殺掉她。兩條命,比二十條命好,是一筆好買賣。怪物焦慮的,饑渴的等著我去做這件事。但總是有選擇的——不得不做出選擇。我克制住自己,並把卡萊爾的臉龐鎖定在眼前。我轉過身面對著庫伯夫人,並聽到她內心對於我表情變化的驚訝。她離開我退縮到一邊,但她的畏懼並沒有讓我停止。

  我用盡幾十年來所掌握的自控力,使自己的聲音平緩流暢下來。肺裡還剩有足夠的空氣讓我再匆匆說幾句。

  “那麼,沒關係。我看得出來那是不可能的了。多謝您幫忙。”

  我轉過身,沖出門口。當我經過和她僅幾英寸之隔時,我試著不去感受那個女孩體內溫暖的鮮血所散發出來的熱量。直到我坐進車裡,才冷靜下來。我的車子在路上狂飆,絕大多數的人類已經撤離了那裡,所以沒有太多的目擊者。我聽到了一個二年級學生的聲音,開始留意,而後又放棄了……(那個庫倫是從哪兒來的?就像是從天而降一樣……我怎麼又開始幻想起來了。我媽總是說……)

  當我鑽進我的富豪時,他們已經坐在車裡了。我盡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但是我卻像就要窒息而死一般地大口大口地吸著氣。

  “愛德華?”愛麗絲問我,聲音裡充滿了警告。

  我只是朝她搖了搖頭。

  “你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艾美特問我,暫時從對賈斯帕沒有專心與他比賽的專注中分出神來。

  我以倒車作為回答。在貝拉?斯旺也追著我來到這裡之前,我要把這些都甩開。我內心裡潛藏著的惡魔,正在我的身體裡隱隱浮現……我轉了個彎,然後加速。

  不用回頭看,我就知道艾美特、羅莎莉和賈斯帕都把頭轉向了愛麗絲。她聳了聳肩。她看不到已經發生的事情,只能看到即將發生的事。現在,她正在為我預測著未來。我隨著她的預見審視自己,然後一起感到驚訝。

  “你要離開?”她低聲問道。

  其他人現在又開始注視著我。

  “我會嗎?”我從牙縫裡擠出話來。

  她又‘看’了一遍,因為我的決心已經動搖,我的未來也因為另一個決定而轉向黑暗的旋渦。

  “噢!”

  貝拉?斯旺,死了。我的眼睛,因為鮮血而燃燒得通紅。這種預見將很快來臨。在保證我們能夠安全撤離、重新開始之前,我們都要在這段小心翼翼的時間內等待著……

  “噢!”她又說道。畫面變得更具體了。我第一次看到了斯旺警長的家,看見貝拉站在小廚房的黃色櫥櫃旁,對著她的背影,我從陰影裡慢慢接近她、再接近一些。

  “停!”我吼道,我承受不了了。

  “對不起。”她低聲說,睜大了眼睛。

  惡魔欣慰極了。

  她腦海裡的畫面再一次轉換了場景。黑夜中一條寂靜的高速公路,公路兩旁的樹上覆蓋著積雪,正在以每小時200邁的速度飛馳著。

  “我會想你的。”她說,“無論你離開的時間有多短。”

  艾美特和羅莎麗交換了一個眼神,那裡面充滿了不安

  我們已經來到了岔路口,即將開上回家的公路。

  “把我們放在這兒吧。”愛麗絲指著說,“你必須自己和卡萊爾說清楚。”

  我點點頭,車子嘎的一聲,立刻停在路旁。

  艾美特、羅莎莉和賈斯帕默默地下了車,我走了以後,他們會去問愛麗絲的。愛麗絲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她小聲說著,這一次不是‘預見’——而是命令。“她是查理?斯旺唯一的親人。那也會殺了他。”

  “對。”我知道,對於後面的理由深信不疑。

  她輕輕鑽出車子,站在其他人身旁,擔憂地瞪了瞪眼睛。在我掉轉車頭之前,他們已經消失在樹林裡,蹤跡全無。

  我朝著小鎮飛快地駛去,我知道在愛麗斯腦海裡的那副畫面將會像閃光燈一樣,迅速從黑暗轉向光明。當我以90邁的速度開回到福克斯之後,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哪裡可以收留我、哪裡可以讓我容身。去和我的父親說再見?或者去擁抱我心中的魔鬼?公路在我的腳下延伸、甚至還來不及留下輪胎駛過的痕跡、就飛速地被我拋在身後……

第二章 一目了然的事物

       我躺在柔軟的雪地上,使我的痕跡印在了雪地上。我的皮膚和周圍空氣同樣是那麼的冰冷,那鋪在我身下的細小的冰塊,就好像天鵝絨一般。

  我頭上的夜空是那麼乾淨,無數的星星是那樣璀璨。時而深藍,時而金黃。在黑暗的天幕上,那些旋轉的,耀眼的星星把夜空裝點得那麼雄偉,壯觀。那是一幅多麼美妙的圖畫,如果我能好好去看的話。

  情況並沒有好轉多少,已經過去六天了,我一直躲藏在這空曠的,荒無人煙的德納利地區。但是我是不是已經從她那醉人的香氣中解脫了呢?.

  我仰望著那寶石般炫目的星空,在我的眼前浮現的是一張普通的人類的臉,但那卻是我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影像。

  我聽到有想法正向我靠近,它比腳步聲更快的進入我的腦海。在簌簌的飄雪中,那近乎微弱的腳步聲就像風的低語。

  我一點也不對坦妮婭尾隨我而來感到驚訝。我知道在過去幾天裡,她反復考慮著要和我談一談。她直到她完全確定自己想要說的話時,再和我好好談一談。她在離我六十碼遠的地方出現了,靈敏的跳上一塊黑色的石頭

  坦尼婭的皮膚在星光下閃爍著銀色的光芒,她長長的亞麻色的頭髮泛著微微白光,其中有一縷挑染成了草莓的那種紅色<應該是枚紅色吧?直譯的話是草莓色,很可愛呀……>當她看到我幾乎被雪埋住時,她的嘴角綻放了微笑,她用那琥珀色的閃亮的眼睛盯著我看。的確是很漂亮,如果我能夠看到她的話。我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她蹲了下來,用指尖輕碰那塊石頭,將身體蜷縮成一團。

  她在想炮彈?<我估計這位姐姐是想玩打雪仗>

  她突然跳向了空中,她以優雅的姿勢,在空中盤旋。我身邊地積雪飛揚了起來,此時的坦尼婭像一個大雪球,她似乎製造了一場暴風雪,那雪將我掩埋了,那似羽毛般輕盈得冰晶把我眼前的星空掩蓋了

  我再次歎息,並沒有打算把自己從雪堆中解救出來。這雪並沒有改變什麼,我眼前還是那張清晰的臉龐。

  “愛德華?”

  她飛快的把我從雪堆裡挖出來,輕輕拂去我臉上的雪,但始終不與我的目光接觸。

  “對不起”,她喃喃地說,“我只是開個玩笑。”

  “我知道,那很有趣。”

  她的嘴角微微下沉了些:“伊蓮娜和凱特說我應該讓你一個人待著,因為我會打攪到你。”

  “一點也不”,我向她保證道,“相反,我才是一個粗魯的,對,非常沒有禮貌的傢伙。我很抱歉。”

  你是不是打算回家了?她想到。

  “我還沒有決定。”

  但是你也不打算留在這裡。她的心情現在開始有些惆悵了。

  “沒錯,繼續留在這裡對我也沒有什麼幫助。”

  她做了個鬼臉:“是因為我,對嗎?”

  “當然不是在”,我很自然的撒了個謊。

  別那麼紳士。

  我笑了。

  我使你覺得不自在了。她很自責。

  “不。”

  他挑了挑眉毛,臉上顯現出不相信的神情。我笑了出來,但只是一下,我很快又歎息了起來。

  “好吧”,我承認道,“不過,只是一點。”

  她也歎息起來,她用手托著下巴,十分懊惱。

  “你比星辰美一萬倍,坦尼婭。我想,你肯定已經清楚的認識到了。不要讓我的固執削弱你的自信。”不過我想這是不可能的,不是嘛?我輕聲笑了一下。

  “我只是不習慣被拒絕。”她撅起了嘴,看起來很誘人。

  “當然。”我同意。當她腦中飛快掠過那數以千計的征服回憶時,我成功地將它們遮罩掉。通常坦妮婭會優先選擇人類的男性——首先他們人口眾多,而且,他們柔軟而溫暖。而且總是熱情澎湃。

  “魔女。”我開玩笑道,希望能夠打斷她腦子裡源源不斷的圖像。

  她露出了閃閃發光的牙齒,“很有創意呀。”

  跟卡萊爾不同,坦妮婭和她的姐妹們很遲才找到她們的良心。到最後,正是她們所鍾情的男人讓她們姐妹開始反對屠殺。現在她們所愛的男人們……還活著。

  “當你出現在這裡”,坦尼婭語速緩慢地說“我還以為??????”

  我知道她在想什麼。我本來應該猜到她會那樣想的。然而在那個時候,我還不能很好地去分析別人的想法。

  “你以為我會改變主意?”

  “是的。”她有些生氣地皺了皺眉。

  “我很抱歉,我讓你失望了,坦妮婭。我並不是說——我沒有考慮過。我走得有點匆忙。”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我坐起身,抱住腿,將自己蜷縮成一團,擺出了防禦的姿勢。“我不想談那件事情。”

  坦妮婭,伊蓮娜和凱特非常適應她們的生活。甚至比卡萊爾更加好。儘管她們允許自己殘暴地對待接近她們的人。曾經有一次她們這樣對待的獵物,她們沒有犯過錯誤。我羞于向坦妮婭承認我的軟弱。

  “是關於女人嗎?”她猜測著,絲毫不管我的不情願。

  我笑了一下,很暗淡的笑容,“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安靜了下來,我聽到她的大腦在飛速運轉著,她在猜測,試圖找到破解我這句話的鑰匙。

  “一個正確答案也沒有。”我告訴她說。

  “可以給我個暗示嗎?”她問道。

  “別再猜了,坦尼婭。”

  她再次安靜了下來,仍然在不停猜測。我抬起頭,試著再次去欣賞夜空,但這也無濟於事。

  片刻沉靜後,她放棄了,轉向新的想法。

  如果你要離開,愛德華,你會去哪裡呢?回到卡萊爾那裡去嗎?

  “我不這麼想。”我輕聲的說道。

  我應該去哪裡?我不認為在這個星球上還有哪個地方能引起我的興趣。我什麼也不想看,什麼也不想做。因為,不管我去到哪裡,我只是從那裡逃離。我有點恨我自己,我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膽小鬼?

  這時候,坦妮婭伸出了她細長的手臂,抱住我。我的身子僵住了,但我並沒有躲開她的身體接觸。她這麼做只是出於友好的安慰。大部分是的。

  “我認為,你會回去,”她說道,帶點古俄語的口音。“不管是什麼……不管是什麼人……讓你無法釋懷。你將直面它。你就是這種人。”

  她的想法就像她的話語一樣肯定。我不會再懷疑我的勇氣,以及我直面困難的能力。我試圖接受在她腦海中的那個我,那個直面一切的人。能再度這麼看待自己,讓我感到高興。畢竟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勇氣,自己面對困難的能力,直到那可怕的短短一小時的高中生物課。

  我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她將臉湊近了,雙唇微張,我很快退離出去。她露出了一個悲傷的笑容。

  “謝謝你,坦妮婭。你的話正是我所想聽到的。”

  她現在有點生氣了。“你太客氣了。愛德華,我希望你能在某些事情上更通情達理些。”

  “我很抱歉,坦妮婭。你知道你太好了,我配不上你。我只是……還沒有遇到我想要的人……”

  “好吧,如果你打算在我再見到你之前離開的話……我現在只能說再見,愛德華。”

  “再見,坦妮婭。”當我說這話時,我看見自己正離開,帶著足夠的勇氣回到我渴望回去的地方。“再次感謝你。”

  坦妮婭敏捷地跳起來,跑開了,像幽靈一般穿過雪地,她跑得那麼快,幾乎腳不沾地,她沒有在雪地上留下任何足跡。在我離開以前,她不會再見我了。

  我有些懊惱,我不想傷害坦妮婭,儘管她的感情並不太深,幾乎不純淨。我真的無法回應她。

  我把下巴抵在膝蓋上,再次仰望星空,我知道愛麗絲會看見我回家,她會告訴其他人。這會讓他們高興——尤其是卡萊爾和愛斯梅。我再看了一眼星空,想要重溫在我腦海中的那張臉。在我的眼前,一雙令人迷惑的巧克力色的眼睛在回望著我,好像在問我這個決定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當然,我並不確定這是不是她好奇的眼睛想要找尋的答案。即使在我的想像中,我還是不能聽見她的想法。貝拉?斯旺的眼睛繼續向我提出疑問,自由廣闊的星空和她放在一起,幾乎黯淡了。<這裡有個人情感在裡面,大家不用太在意>我重重地歎口氣,放棄了,站起身來。如果用跑的話,我能用不到一小時的工夫逃回卡萊爾車裡。

  我現在急切的想見到我的家人。我在和我頭腦中的那些困難賽跑,我想就此把他們丟在這星空下的雪原上。我這樣想著,速度更快了,我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這可真不錯!。”愛麗絲一邊呼吸一邊說,她的眼睛看向四周。賈斯伯把一隻手輕輕搭在她的胳膊上。她說的沒錯,走在前面的兩個人使我們成了食堂裡被密切關注的物件。羅莎裡和艾美特走在前面,艾美特看上去像是一個士兵,那十分可笑的動作像是在密切關注敵人的情況。羅莎裡也很警惕的看著他。但是,她不僅僅是在觀察敵情,她看上去有些惱火。

  “當然是。”我抱怨道,他們的行為的確很可笑。我實在應付不了這種事情,相比之下我倒是寧願呆在家裡。<這裡是下雪了,他們在甩頭髮上的雪》

  突然,我們一切都恢復到了從前的自然,甚至這個早晨變成了一個好玩的、活潑、頑皮、愉快的早晨-由於夜晚下雪了,雪花成了這個早晨很好的裝飾品。而且埃梅特和賈斯珀所談論的話題也轉移到了打雪仗時如何更有效,更有優勢的對付我;當他們完全反感了我這種不做出任何反應的行為時,他們會打開對方(不好意思,這裡是they'd

  turnedoneachother,怎麼翻都不對勁)——如果他們認為這樣不是太氣人的話,那麼,將會認為這過分的警惕是無比可笑的。

  “她還不在這裡,但是會進來的如果我們坐在平常的位置,還想讓她的氣味不會順風”

  “我們當然會坐在我們平常的位置上,停止它,愛麗絲,你的想法使我非常的苦惱和心煩,我想,我會很好的。”

  當賈斯帕和她一起來到座位上時,她眨了眨她的眼睛,並且,她的目光集中在我的臉上。

  “額"她用非常驚訝的口吻說。“我相信你會很好的。”

  “那是當然,我會的。”我嘀咕著說。

  一切的對話似乎都沖我來了,我討厭成為他們談論的焦點。而我又突然的同情開賈斯帕了,我能記得我們所有次在他身上的保護。這時,我和賈斯帕的目光一掃而過的目光相遇了,彼此的咧嘴笑了一下。

  招人討厭不是嗎?

  我給賈斯帕做了個鬼臉。

  噢噢噢噢,

  小貝拉。

  我線上的時間沒有你長呀拜託——

  哼,

  我這夠不錯了、

  你還有暮色,

  我沒有。

  真是

  時間跟上星期一樣,過得如此漫長,單調乏味的房間太讓人無趣了,對我來說是致命的無聊。這種驅之不散的呆滯,難道要讓我看起來像被催眠了一樣呆在這裡?

  今天,我的神經繃得緊緊的,就像鋼琴弦一樣,我試著將壓力降到最輕。而我的感覺是超警戒的,我努力掃描著每種聲音,每種視域,接觸我的皮膚空氣的每種運動以及每種想法,對,特別是想法。當然,我只關閉了一種,那就是氣味,我已經拒絕使用呼吸了。

  我期待聽到更多有關卡倫家族的想法,我仔細地聽著,搜尋著。我整天都在等待,不停的搜索著貝拉·史旺可能通過某種談話所交叉進來的想法,嘗試選擇著新的談話方向。但是,什麼也沒有,在新的女孩兒來這裡之前,沒有人注意我們這五個在自助餐廳的吸血鬼。一些人還是在這裡喋喋不休的說著,延續著從上星期開始的思想。

  她難道沒有任何話想對我說嗎?

  她難道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第一天看她時的那黑色的殺人目光?我已經看到了她的反應,她會不會冒出什麼愚蠢的想法,我一直相信她會。她可能會把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出去,畢竟,她聽到了我試圖撤銷我們共同上的那節生物課。她肯定能看到我的表現,無論她知不知道那是因為她的原因。正常的情況下,她一定會和周圍的朋友說這些事情,然後一起討論,去找解決的方法或是去理解我的行為,但是,她似乎並沒有打算挑明這些事情。人類總是希望能夠理解周圍的一切,去適應一切,去融入周圍的人,他們有時就像一個奇特的羊群。也許他們喜歡充滿刺激,充滿危險的青春。我一直相信這個女孩也不會是個例外。

  但是沒有人管我們是否坐在這裡,是否正常的入座。貝拉一定是一個非常害羞的女孩,要不就是她沒有找到願意談心的朋友,否則她不會到現在都沒有說起過這事。也許他和他的父親說起過了,他們的關係最親近,不是嗎??????但這似乎是不可能的,畢竟貝拉只是用了生命中的一小部分與她的父親相處。她應該和她的母親更親近。我想我可能會找機會去聽聽他父親的想法。

  “有什麼新聞嗎?”賈斯伯問道。

  “沒有,她必須說點什麼才行,或是想點什麼。”

  他們聽到後都皺了皺眉。

  “也許你是不是害怕她知道你是什麼?”艾美特笑著說,“我真的是害怕他所想的超過這一點。<這裡有點迷惑,就這麼翻出來了……>

  我瞪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這樣想。”他試圖啟發我去解釋這女孩為什麼會如此沉默。

  “我想我們已經超過這一點。我不知道。”

  “她正在過來”愛麗絲喃喃地說著。與此同時,我發現我的身體變得更加堅硬。“試著去尋找人類。”

  “你是說,人類?”艾美特問道。

  他舉起他的右拳,示意此時雪球已保存在他的手掌。當然,雪球是不會融化的,他緊緊的將手掌裡的雪壓成一個小冰塊。眼睛一直盯著賈斯帕,我聽到了他的想法,並示意愛麗絲。當他猛地將冰塊投向愛麗絲的時候,愛麗絲自如的將冰塊用手彈了彈,冰塊就彈出去了。這對於人的眼睛來說,是個非常快的過程,根本無法看清楚。隨之而來的是房間所有人看到了狠狠砸在地板上的冰塊,並四處張望著企圖找出這個罪魁禍首。我們離他們距離並不遠,但沒有人懷疑到我們。

  “所有人都在看啊,艾美特”羅莎莉諷刺地說道。“以你的能力你當時怎麼不把牆直接打穿呢?”

  “這看起來更令人印象深刻的,如果你做到了,寶貝兒。”

  我嘗試注意他們,並且保持著我的笑容,當然,這是一種嘲笑。我不允許自己去看,我一直在聽,我知道,她站在那裡。

  我能聽到潔西嘉與新女孩兒談論時的不耐煩,她們如此一動不不動的站在那裡。我從潔西嘉的想法中看到貝拉·史旺那粉紅的像是醞上鮮亮顏色的血一樣的臉頰。現在,我正在淺呼吸。如果她的氣味使我不能忍受時,我將會停止呼吸。

  此時,麥克·牛頓正與這兩名女孩交談,我聽到了他的談話以極他的想法。我不喜歡讓他的想法蓋住史旺女孩的想法,我本來就無法聽到她的想法,現在被他徹底擾亂了。

第三章 徵兆

       我實際上並不口渴,但是那個晚上我決定再次去捕獵。一點小小的防範措施,雖然我知道這遠遠不夠。

  卡萊爾和我一起;自我從Denali回來以後,我們還沒獨處過。當我們穿越過黑暗的森林時,我聽到他在想我上周倉促的告別。

  在他的記憶中,我看到自己的表情在強烈的絕望中扭曲。我能感到他的吃驚和突然的擔憂。

  “愛德華?”

  “我必須要走了,卡萊爾。我現在必須離開。”

  “發生什麼了?”

  “沒什麼?但是如果我留下就有什麼了。”

  他拉住我的手臂。我能夠感到當我從他手中逃開的時候他所受到的傷害。

  “我不明白。”

  “你曾經???曾經有過???”

  我看到自己深呼吸了一下,透過他的關心,我看到了自己眼中的狂亂。

  “有沒有什麼人對你來說聞上去比其他人更美味?美味得多?”

  “哦。”

  當我明白他懂了的時候,我的臉上寫滿了羞愧。他把手伸向我,沒去在意我又在逃避,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兒子,去做你必須要堅持的事情。我會想你的。用我的車,更快一些。”

  而現在,他想知道那時他讓我離開,是否是正確的選擇。想知道他的缺乏信任是否傷害了我。

  “沒有,”奔跑的途中我悄悄對他說,“那正好是我所需要的。如果你讓我留下的話,我可能會很輕易就背叛你的信任。”

  “愛德華,對你所受的罪我很抱歉。但是為了讓斯旺那個孩子活著,你一定要傾盡全力。即使這意味著你要再次離開我們。”

  “我知道,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會回來?你知道的,你能在這我很開心,但是如果真的很難去???”

  “我不想當懦夫,”我向他承認。

  我們的速度變慢了——我們現在只是在黑暗中慢跑。

  “那總比讓她處於危險中強。她呆一兩年就會離開的。”

  “我知道,你是對的。”雖然,正好相反,他的話讓我更想留下來了。這個女孩還有一兩年就該離開了???

  卡萊爾停了下來,我也跟著停下了;他轉向我,檢視我的表情。

  【但是你不準備走了,對嗎?】

  我垂下頭。

  【是因為驕傲嗎,愛德華?沒什麼好覺得羞恥的——】

  “不,不是驕傲把我留在這裡的。至少不是現在。”

  【沒地方可去嗎?】

  我短促的笑了一下:“不,如果我讓自己離開的話,這不會成為阻止我的原因的。”

  “當然,我們會和你一起走的,如果你想的話。你只要說出來就行。你自己離開,卻沒有對其他人抱怨。在這一點上他們是不會對你吝嗇的。”

  我挑起眉毛。

  他大笑起來:“當然,羅莎莉可能會,但是她欠你的。無論如何,在沒造成事故之前離開更好,如果出了人命再走就遲了。”幽默的氣氛被這句話結束了。

  他的話讓我害怕了。

  “是的,”我贊同道。我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但是你不準備走是嗎?】

  我歎息著:“我應該走的。”

  “是什麼留住了你,愛德華?我沒能想明白???”

  “如果我能解釋清楚的話就好了。”即使是我自己也沒搞清楚。

  他探析著我的表情,很久。

  【不,我不明白。但是如果你喜歡的話,我會尊重你的隱私。】

  “謝謝。你真大度,你看我都從沒給過別人隱私。”當然,有一個人例外。但我正在試圖剝奪她的隱私,不是嗎?

  【我們都有自己的怪癖。】他又笑了起來,【不是嗎?】

  他剛好捕捉到了鹿群的味道。但即使在最餓的情況下,對不是很令人垂涎三尺的味道重新燃起熱情也很難。這時,我腦中對那個女孩血液味道的記憶鮮明了起來,那味道確實吊起了我的胃口。

  我歎了口氣,贊同道:“我們出發吧。”雖然我知道汲取更多的血液不會有什麼幫助。

  我們換成了捕獵的姿勢,順著並不誘人的氣味默默的前進。

  我們到家的時候天氣更冷了。融化的積雪又凍住了;看上去好像萬物都罩上了一層薄薄的玻璃——每一根松針,每一片蕨葉,每一片小草上都結了冰,

  當卡萊爾去換醫院早班的工作服時,我在河邊等著太陽的升起。我剛才“喝”得有些過飽了,但是我知道當我再次坐在那個女孩的旁邊時,口渴被滿足的假像會不攻自破。

  我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如冰冷的磐石,在黑暗中順著結冰的河岸注視著流水,看向河底。

  卡萊爾是對的。我應該離開福克斯。對於我的離開,他們可以編很多故事。去歐洲留學,去探訪遠親,青少年離家出走。故事的情節不重要,沒人會去一探究竟的。

  一兩年,然後這個女孩就會消失。她會繼續自己的生活——她應該會繼續活著。她會去某所大學,長大,然後開始工作,也許還會結婚。我能想像那樣的畫面——這個女孩一身潔白的婚紗,邁著緩慢的步伐,挽著她的父親。

  這畫面讓我痛苦起來,這太奇怪了。對此我難以理解。我是嫉妒了嗎?因為她擁有我遙不可及的未來?我不明白。我周圍的每一個人類都擁有類似的可能性——生活——並且我不會停下來去嫉妒他們。

  我應該讓她走向她的未來,不再拿她的生命冒險。這才是正確的選擇。卡萊爾是對的,我現在應該聽從他的建議。

  太陽從雲層中升起,昏暗的光線融化了薄冰。

  我決定了,再留一天,再見她一次。我能行的。也許我會談到即將到來的離開,先編好故事。

  這會很難;我能感覺到不情願,這種不情願已經讓我想好了留下的藉口——把期限改為兩天,三天,四天???但是我會做對的事。我知道我信任卡萊爾的建議。我也知道自己太矛盾了,無法做出正確的選擇。

  矛盾極了。我的不情願有多少是來自迫切的好奇心?又有多少是因為無法滿足的胃口?

  我走進房裡,去換上學穿的衣服。

  愛麗絲坐在三樓最頂端的臺階上,等著我。

  【你又要走了。】她指責我。

  我歎了口氣,點點頭。

  【這次我看不出你要去哪裡。】

  “我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我耳語道。

  【你的離開會讓她很難過的。】

  “我知道。所以你更應該留下來。”

  【你知道的,這和你留下是不一樣的。】

  “是的,但是我必須做對的事。”

  【可是有很多方式可以選擇,不是嗎?】

  很快,她進入了自己怪異的幻視當中;一幅幅畫面旋轉著,一閃而過,我與她一起觀察著。我陷入了自己也辨不清的奇怪的陰影中——模糊、形狀不明。然後突然的,在一小片開闊的草地上,我的皮膚開始在明亮的陽光下閃閃發光。我知道這個地方。還有一個人和我一起在草地上,但是影像很模糊,辨認不出是誰。圖像開始搖晃,然後消失,無數的選擇再一次重新安排著未來。

  “我看的不是很清楚,”當畫面變暗的時候,我對愛麗絲說。

  【我也是。你的未來變數太大,所以我趕不上其中任何一個。我認為,雖然???】

  她停下,開始流覽另外一些關於的我未來的畫面。它們還是老樣子——模糊不清。

  “我認為,雖然事情正在變化,”她大聲說道,“你的人生似乎正處於十字路口。”

  我苦笑著:“你應該意識到了你現在就像嘉年華上的假冒吉普賽人一樣。”

  她朝我吐了吐舌頭。

  “但是今天沒什麼問題,對嗎?”我問道,聲音突然變得擔憂起來。

  “我沒看到你今天會殺什麼人,”她向我保證。

  “謝謝你,愛麗絲。”

  “去換衣服吧。我什麼也不會說的——我會讓你在他們做好準備的時候告訴他們。”

  她站起身,跑下樓梯,肩膀有些微聳。【我會想你的,真的。】

  恩,我也會很想你的。

  【我想你留下來。】

  我搖搖頭。

  【也許賈斯帕和我可以跟你一起。】

  “如果我不在這裡給他們放風的話,他們比我更需要你。想想艾思梅,你想一次就把她一半的家人從她身邊帶走嗎?”

  上學的途中大家都很安靜。賈斯帕能看出愛麗絲正在為某事而沮喪,但是他知道如果她想說的話就會說出來的。艾美特和羅莎莉有點心不在焉,活在兩人的小世界中,深情對視著——在旁人看來真是有點噁心。我們都很清楚他們的愛得有多深。或者也許因為自己是他們中唯一的單身漢,所以有點憤世嫉俗。跟三對絕配的情侶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可不怎麼好過。艾美特和羅莎莉是其中之一。

  也許沒有我這個像老年人一樣壞脾氣和斤斤計較的電燈泡在身邊,他們會過得更幸福的。

  到了學校以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那個女孩。當然,只是再次做好準備而已。

  好吧。

  我的世界突然空虛到只剩下她的存在,這讓我很尷尬——我的生活就是在圍著她打轉,而不再是以自己為中心。

  雖然這很好理解,真的;八十年以來日日夜夜一成不變的生活,任何變化都會成為焦點的。

  她還沒到,但是我能聽到遠處她卡車引擎雷鳴般的哢嚓聲。我靠在車旁,等待著。愛麗絲和我在一起,其他人直接去了教室。他們已經厭煩了我的固執——他們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會有人能讓我感興趣這麼久,無論那個人聞起來有多棒。

  女孩慢慢駛進了我的視線,她的視線集中在路況上,手緊握方向盤。她看上去正為某事焦慮。過了一秒我才發現‘某事’是什麼,才意識到今天每個人都是這副表情。啊,路表被光滑的冰面覆蓋,他們都在小心翼翼的駕駛著。我能看到她正認真的承擔著另外的風險。

  這似乎與我對她性格甚少的瞭解是一致的。於是我把這條加入了列表:她是個認真負責的人。

  她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停下車,但是還沒注意到我正在這盯著她看。我想知道如果她注意到了會如何反應。臉紅,然後走開嗎?這是我一開始的猜測。也許她會看回來,與我對視。也許會過來跟我說話。

  我深呼吸了一下,期待地讓肺部充滿空氣,這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她小心的走下卡車,在下腳前先試了試結冰的路面。她沒抬頭,這讓我很失望。也許我應該去跟她說話???

  不,這是錯誤的。

  她沒去上課,而是走向卡車的後面,以一種滑稽的方式扶著車框,下腳的時候很猶豫。這讓我笑了出來,而且我感到愛麗絲正在看我。我沒去管這會讓她怎麼想——這個女孩在檢查輪胎的防滑鏈,觀察這個過程簡直有趣極了。她的腳正在打滑,看上去有摔倒的危險。其他人好像沒遇到什麼麻煩——那麼是她把車停在了最糟糕的地方嗎?

  她停在那裡,目光低垂,臉上呈現出一種奇怪的表情。那是???溫柔?好像輪胎之類的事讓她???感動了?(這裡看過原著的同學應該都知道了,是貝拉因為父親一大早起床幫她換上了防滑鏈而感動。)

  好奇心再次像口渴那樣燃燒了起來。就好像我必須要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似的——好像其他的事都已經不值一提了。

  我應該去跟她說話。看上去她好像是需要幫助,至少在她走出光滑的人行道之前是需要的。當然,我不可以向她伸出援手???嗎?我猶豫著,抉擇著。像她這樣不喜歡雪的人,肯定不會歡迎我用冰冷粉白的手去碰觸她。我本該帶上手套的——

  “不!”愛麗絲氣喘吁吁的叫道。

  我立刻讀取了她的思想。起初我還以為是因為我愚蠢的決定,她看到了我做出讓人無法原諒的事情。但是她看到的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泰勒?克勞利決定了以欠考慮的速度拐進停車場。這個決定會讓他在冰面上打滑???

  這個畫面半秒後變成了現實。我還在從愛麗絲口中發出的恐怖尖叫裡觀察結論時,泰勒的車已經轉過了彎角。

  不,這個畫面雖然沒有我,但是和我的關係非常大,因為泰勒的車——輪胎正與冰面摩擦,以最壞的角度——在停車場上打著轉,撞向這個女孩,而這個不速之客已經成為了我世界的焦點。

  即使不用愛麗絲去預見,也能很容易看出那輛已經不受泰勒控制的貨車在飛向哪裡。

  而那個女孩,正好就錯誤的站在她的車尾那,抬頭,對輪胎尖利的聲音感到迷惑不解。她看到了我被恐懼佔據的雙眼,然後轉身面對著即將到來的死亡。

  【不應該是她!】一個聲音在我腦海中咆哮著,就好像這聲音不屬於我似的。

  我還困在愛麗絲的想法中,看到畫面突然出現了變化,但是我已經沒有時間去看結果是什麼了。

  我瞬間穿越停車場,跳到了滑動的貨車和呆住的女孩中間。我移動的太快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除了我聚焦的目標。她沒看見我——沒有肉眼能快得跟上我——仍在傻等著那個龐然大物把她的身體碾進卡車的金屬框架中。

  我攔腰抱起她,由於太急,對她來說可能有些過於用力。千鈞一髮之際,我把她從死亡的道路上救出,然後抱著她撞向地面,我清晰的感覺到了她身體的脆弱不堪。

  當我聽到她的頭撞向冰面的聲音時,就好像我自己也撞到了一樣。

  但是我幾乎沒時間去確定她的狀況。我聽到我們身後的貨車發出尖利的聲音,在女孩卡車堅固的車身周圍打轉。它在改變方向,繞著弧線,再次撞向她——就好像她是一塊磁鐵,把它吸過來了一樣。

  我咬著牙罵了一句我從來沒在女士面前說過的話。

  我已經做了太多了。當我在空中飛過去把她推開時,我就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在犯錯。知道這是錯誤沒有讓我停下來,但是我沒忘了我在冒險——不僅是我自己,還有我的家人們。

  曝光。

  當然這沒什麼用,我不可能讓這輛車再次嘗試結束她的生命。

  我放下她,伸出手,在貨車碰到這個女孩之前抓住了它。反作用力把我撞向了她卡車旁邊的那輛車,我能感覺到車的框架在我肩膀後面變了形。在我手臂強勁的阻力下,那輛貨車顫抖了起來,搖擺著,用兩個後輪保持著平衡。

  如果我移開雙手,貨車的後輪就會碾過她的雙腿。

  哦,看在所有神的份上,這災難再也結束不了了嗎?難道就不能讓別的什麼出錯嗎?我不能就這麼坐在這裡,阻止著貨車,然後等待救援。我也不能把貨車扔開——要考慮到車上的司機,他的思維因為恐懼已經混亂了。

  我在暗暗口申口今了一下,猛地推開了貨車,於是它暫時搖擺著離開了我們。當它又落向我時,我用右手抓住車架,左手摟著那女孩的腰,把她從車底下拖開,緊緊拉到我的身邊。當我揮動她的身體時,她的四肢軟弱無力,所以她的腿不會成為阻礙——她還有意識嗎?在我臨時救援的過程中,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我讓貨車落地,現在它傷不到她了。它撞向地面,車窗一齊震得粉碎。

  我知道自己正處於危機之中。她看到了多少?有其他人看到我突然出現在她身邊,然後為了把她從車身下救出而對貨車做出的事情嗎?這些問題應該是我目前最應該關心的。

  但是我太焦慮了,沒像我應該的那樣去在乎身份曝光的危險。我被也許因為我的努力保護而傷到她的恐懼侵襲著。害怕讓她離我這麼近,知道如果不屏住呼吸的話我會聞到什麼。我意識到她那緊緊貼著我的柔軟身體的溫熱——我強烈的希望她哪也不要流血。

  她的眼睛睜開了,震驚的盯著我。

  “貝拉?”我焦急的問道,“你還好嗎?”

  “我很好,”她用茫然的聲音機械的回答我。

  聽到她的聲音,釋然了,那感覺強烈得幾乎讓我疼痛,傳遍全身。我從齒縫吸了一口氣,沒去管隨之而來喉嚨的灼燒。我都要歡迎它了。

  她掙扎著想坐起來,但是我沒想放開她。這多多少少感覺更???安全一些。把她藏在我身邊,至少,更好一些。

  “小心點,”我警告她,“我認為你的頭撞得相當嚴重。”

  周圍沒有新鮮血液的味道——真是幸運——但這不排除內傷。我突然很焦急的想把她帶到卡萊爾那,做全套的X光檢查。

  “呃,”她說道,有趣的是,當她注意到我是在擔心她的腦袋的時候,她的語氣有些震驚。

  “我是這麼認為的,”釋然讓這一切顯得有趣,讓我幾乎輕佻起來。

  “怎麼在???”她的聲音逐漸變弱,眼瞼顫動著,“你是怎麼這麼快就到我旁邊來的?”

  釋然立刻變了質,幽默的氣氛消失。她注意到的太多了。

  目前看上去這個女孩並無大礙,對我家人的擔憂變得嚴重起來。

  “貝拉,我正好就站在你旁邊,”我知道從經驗判斷,如果我能理直氣壯的撒謊,這會讓提出疑問的人對事實感到不確定。

  她又一次掙扎著想移動,這次我允許了。我需要呼吸,來扮演正確的角色。我需要跟她血液的溫熱保持距離,這樣她的氣味才不會讓我困惑。我從她的身邊離開,在汽車的一片殘骸中離她盡可能的遠。

  她抬頭凝視著我,我也凝視著她。先移開目光,就意味著自己是個無能的騙子,我不是。我的表情圓滑而精明???這似乎迷惑住了她。這很好。

  事故現場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大多數學生正在汽車殘骸中細細尋找著,看是否會有血肉模糊的屍體。周圍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和一陣陣恐慌的想法。我掃描了一遍他們的想法,確定沒有還沒有人起疑心,然後趕出那些聲音,集中注意力在這個女孩的身上。

  騷亂引開了她的注意。她朝四周望望,仍然是震驚的表情,試著站起來。

  我輕輕把手放在她肩膀上,不讓她起來。

  “就呆在那裡別動,”她看上去很好,但是她應該動自己的脖子嗎?我再一次盼望著卡萊爾。我數年的醫學理論知識的學習,比

  不上他數世紀的實際操作。

  “但是這樣很冷,”她反抗道。

  她幾乎都被撞死了兩次,殘廢了一次,但這會卻在擔心寒冷的問題。在想起現在的情況並不好笑之前,我笑了出來。

  貝拉眨了眨眼,然後把目光集中在我的臉上,“你當時在那邊。”

  這讓我再次頭腦清醒起來。

  她望向南邊,雖然那裡除了撞得皺巴巴的貨車什麼都沒有,“你那時在你的車旁邊。”

  “不,我沒在那。”

  “我看到你了,”她堅持著;當她變得固執時,聲音很孩子氣,伸著下巴。

  “貝拉,我那時跟你站在一起,然後把你推開。”

  我深深的看著她的大眼睛,試著讓她接受我的故事版本——能被公開的唯一合理的版本。

  她挺著下巴,“不是的。”

  我試著保持冷靜,不去感到恐懼。要是我能讓她安靜一會就好了,才能有機會去銷毀證據???說出她腦部撞傷的事,讓她的話不為人相信。

  難道讓這個沉默神秘的女孩安靜還不容易嗎?如果她能相信我,一會就好了???

  “貝拉,求求你了,”我說道,聲音很認真,因為我突然想讓她信任我。太想了,並不只是考慮到這場事故。愚蠢的渴望。怎麼樣才能讓她信任我呢?

  “為什麼?”她問道,仍然防備著我。

  “相信我,”我祈求道。

  “那你能保證稍後向我解釋一切嗎?”

  我太希望自己多多少少是值得她信任的,所以要再次向她撒謊讓我很惱火。於是,當我回答的時候,像是在反駁。

  “好吧。”

  “好吧,”她以同樣的語氣回應我。

  救援行動開始在我們周圍展開——大人們趕到,官員造訪,警報器在遠處尖叫——我試圖去忽略她,讓自己分清孰輕孰重。我讀取了停車場每個人的思想,見證人和後來的人,但是沒發現什麼危險的信號。很多人看到我在貝拉旁邊後有點驚訝,但是所有人都得出結論——因為沒有其它可能的結論了——在事故發生前,他們沒注意到我就站在那個女孩的旁邊。

  她是唯一不相信這個解釋的人,但她被普遍認為是最不可信的見證人了。且不說遭受到了頭部的撞擊,她還被嚇得不輕,精神受到了創傷。很可能還在震驚當中沒緩過來。所以她的說法令人費解,也就變得合情合理了不是嗎?不會有人去相信她,而不相信那麼多其他的見證人。

  當我讀取到羅莎莉、賈斯帕和艾美特的想法時,感到了畏懼。我會在地獄中度過今晚的。

  我想去把我的肩膀在那輛褐色汽車留下的凹痕弄平,但是那女孩就在我旁邊。我不得不等她分心的時候再去。

  但是越等越洩氣——大多人看著我了——因為人們正在努力著把那輛貨車從我們身邊推開。我也許該幫幫他們,只是為了加快他們的進程,但是我的麻煩已經夠多了,而且那女孩的洞察力敏銳極了。終於,他們終於把它移開,讓急救醫療隊抬著擔架到我們身邊。

  一張熟悉、晦暗的臉在打量著我。

  “嘿,愛德華,”布萊特?華納說道。他也是個註冊護士,我在醫院跟他挺熟。這算是挺幸運——今天唯一的幸運——他是第一個接近我們的人。在他的腦海中,注意到了我的警覺和冷靜。“你還好吧,孩子?”

  “好極了,布萊特。我沒被撞到。但是恐怕貝拉有點腦震盪。我把她拉開時,她確實撞到了頭。”

  布萊特把注意轉向了那女孩,用被背叛的眼神瞪了我一下。哦,這就對了。她是沉默的受難者——她更喜歡默默忍受。

  她沒馬上反駁我的說法,這讓我感到自在了一些。

  另一個急救員試圖說服我讓自己接受治療,但是拒絕他不是很難。我保證會讓我父親親自檢查我的傷勢,於是他同意了。跟大多數人談話時,冰冷的許諾是他們希望聽到的。大多數人,當然不包括那個女孩。她有循規蹈矩過嗎?

  當她被套上護頸支架的時候——她的臉因為尷尬變成了猩紅色——我利用她這一刻的分心,用腳後跟悄悄調整好了我在褐色汽車上留下的凹痕。只有我的兄弟姐妹們注意到了我的動作,我聽到艾美特在心裡跟我保證幫我收拾殘局。

  對於他的幫助我很感激——更感激的是,至少艾美特已經原諒我危險的決定——當我跟布萊特一起坐在救護車前排座位的時候,感到更放鬆了。

  在他們把貝拉弄進救護車後部前,員警長到了。

  雖然貝拉父親的想法已經不重要,但是他腦中流露出來的恐懼和關心把其他人的想法趕到了一旁。當他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兒躺在輪床上,無言的焦慮和內疚,在他的腦海裡膨脹起來。

  這種感覺也感染到了我,回應著他,變得強烈起來。當愛麗絲警告我殺了查理?斯旺的女兒就等於殺了他時,她沒在誇張。

  當聽到他恐懼的聲音時,我帶著內疚低下了頭。

  “貝拉!”他大喊。

  “我毫髮無損,查——爸爸。”她歎了口氣,“我一點也沒受傷。”

  她的保證並沒有讓他停止擔心。他轉向離他最近的醫療急救員,詢問著更多的資訊。

  直到聽到他不顧恐慌,極度連貫的發問時,我才意識到他的焦慮和關心不是無言的。我只是???沒能聽到確切的話語。

  嗯。查理?斯旺沒像他女兒那麼沉默,但是我明白了她遺傳自誰。有趣極了。

  我從未在鎮員警長周圍呆過很長時間。我總是以為他是個遲鈍的人——現在我發現自己才是真正遲鈍的那個人。他的思想隱藏了一部分,不是完全聽不到。我只能讀出大概和情緒???

  我想更努力的去聽,看能不能通過這個新的、次要的謎來找出解開那女孩秘密的鑰匙。但是貝拉已被抬到了後面,救護車駛上開往醫院的路。

  從這個可能會解開困擾著我的謎團的辦法上移開注意力很難。但是現在我不得不開始思考——從不同的角度看今天發生的事情。我不得不去聽,來確定自己沒把我們一家推入險境然後不得不馬上離開。我必須要集中精神。

  醫療隊員們的想法裡沒什麼讓我擔心的。在他們看來,這個女孩沒什麼大礙。因為至今為止貝拉還沒對我講的故事提出什麼質疑。

  當我們到達醫院的時候,首先要做的是去見卡萊爾。我急匆匆穿過自動門,但是又不能完全放棄照看貝拉;我在留意著護理人員的思想。

  找到我父親的想法很容易。他正在他的辦公室裡,一個人——今天這個悲慘的日子裡的第二個幸運。

  “卡萊爾。”

  他聽到我在接近他,看到我的臉時立刻警覺起來。他跳了起來,立刻面如死灰。他身體前傾,越過整潔的胡桃木辦公桌。

  【愛德華——你沒——】

  “不,不,不是那樣。”

  他聽到立刻松了一口氣。【當然不會。抱歉我多慮了。你的眼睛,當然,我應該知道的???】他欣慰的注意到我的眼睛仍然是金色的。

  “雖然她受傷了,卡萊爾,可能並不嚴重,但是——”

  “發生了什麼?”

  “一場愚蠢的車禍。她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錯誤的地方。但是我不能就那麼袖手旁觀——讓車撞向她——”

  【你再說一遍,我沒明白。你怎麼會牽扯進去了?】

  “一輛貨車在冰上打滑,”我小聲說著,說的時候看著他身後的牆壁。牆上沒有掛著一大堆證書,而是一幅簡單的油畫——這是他的最愛的一幅,未被發現的哈薩姆的畫作。“她就在那站著。愛麗絲預見到了,但是已經沒有時間,我只好穿越過停車場,把她推開。沒人注意到???除了她。而且我不得不阻止那輛車,但是仍然沒人看見???除了她。我???我很抱歉,卡萊爾。我不是故意要把我們置於險境的。”

  他繞過桌子,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你做得很對。而且你也不容易。我為你驕傲,愛德華。】

  於是,我能夠讓自己直視他的眼睛了。“她知道了我有些???不尋常。”

  “沒關係。如果不得不離開的話,那我們就走好了。她說什麼了嗎?”

  我搖搖頭,有點沮喪。“暫時還沒。”

  【暫時?】

  “她對我的故事版本沒提出質疑聲——但是她在等我的解釋。”

  他皺起眉,思考著這一切。

  “她撞到頭了——好吧,是我幹的,”我飛快的繼續說著,“我讓她撞到地面上了,還挺重。她看上去還好,但是???我認為這會讓她的說法可信度降低。”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像個無賴。

  卡萊爾從我的聲音中聽出了厭惡。【也許這並不必要。讓我們去看看事情怎麼樣,行嗎?聽上去似乎有個病人需要我的檢查。】

  “勞駕了,”我說,“我很擔心自己傷害了她。”

  卡萊爾的表情明朗起來。他理了理自己的金髮——只比他眼睛的金色淺一些——然後笑了起來。

  【今天對你來說很有趣,對吧?】在他的腦海中,我能看到諷刺,至少在他看來這很幽默。絕對是角色顛倒了。在我飛速穿過結冰的停車場那不假思考的短短幾秒鐘裡,我從殺手變成了保護者。

  我跟著他笑了起來,想起我曾經多麼的肯定貝拉需要誰的保護,也不會需要我的。我笑得更厲害了,因為撇去車禍事件,我的肯定仍然是完全正確的。

  我獨自在卡萊爾的辦公室等待——我人生中度過的最漫長的時光之一——聆聽著醫院裡形形色色的想法。

  泰勒?克勞利,貨車的司機,看上去比貝拉傷得嚴重,在貝拉等著去拍X光片時,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向他。卡萊爾在旁邊沒有插手,他相信PA的診斷——那女孩只是輕傷。這讓我焦慮起來,但是我知道他是對的。只要對他的臉看一眼,就會讓她馬上想起我,想起我的家庭有些不對勁的地方,這會讓她說出些什麼的。

  她當然有個很願意跟她交談的搭檔。泰勒對於差點殺死她這個事實感到很愧疚,而且他似乎沒準備對此事閉嘴。透過他的眼睛我能看到她的表情,很明顯她希望他停下來。他怎麼就沒看出來呢?

  當泰勒問道她是怎麼避開的時候,我緊張了一陣。

  當她在猶豫的時候,我屏息等待著。

  “嗯???”他聽到她說。然後她停了好大一會,這讓泰勒想知道是不是他的問題讓她困惑了。終於,她繼續道:“愛德華把我推開了。”

  我長籲一口氣。然後我的呼吸開始加速。我以前從未聽過她叫我的名字。聽上去感覺很好——即使只是通過泰勒的思想聽到的。我想自己親耳聽聽看????

  “愛德華?卡倫,”她說道,因為泰勒沒明白她說的是誰。我發覺自己已經站在在門邊,手放在門把手上了。想去見她的想法越來越強烈。我不得不提醒自己不要大意。

  “他當時就站在我旁邊。”

  “卡倫?【哈,真奇怪。】“我沒看見他。”【我敢發誓???】

  “哇,我猜是因為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他還好嗎?”

  “我想是的。他也在醫院,不過他們沒用擔架抬他。”

  我看到了她臉上若有所思的神情,因懷疑而睜圓的眼睛,但是這些細微的表情變化泰勒並沒有發覺。

  【她很漂亮,】他想著,幾乎是在驚訝。【即使我搞砸了一切,但這不是我平日的作風???我應該約她出去,補償今天的???】

  隨後我來到了大廳,趕去急救室,一點也沒去想自己在幹些什麼。很幸運,護士在我之前進了急救室——輪到貝拉照X光了。我靠在轉角黑暗的隱匿處,在她被推走時試著控制好自己。

  泰勒認為她很漂亮,這沒關係。任何人都會注意到這一點的。我沒什麼理由去覺得???覺得什麼呢?困擾?或者是惱火更貼近實際吧?這毫無意義。

  我儘量呆在那裡沒動,但是不耐煩戰勝了我,於是我沿原路返回,到了放射室。她已經被送回急救室了,但是我能趁護士轉身時偷偷瞄一眼她的X光片。

  看了以後我感到冷靜了些。她的頭很好。我沒真的傷害到她。

  然後卡萊爾也來了。

  【你看上去好一些了,】他評價道。

  我只是看向前方。我們不是在獨處,大廳裡全是看護員和看病的。

  【啊,對了。】他把她的X光片貼在透光板上,但是我不需要再看了。【我明白了,毫無疑問她很好。幹得漂亮,愛德華。】

  父親贊同的聲音在我體內造成了複雜的反應。我本該高興,但是我知道他對於我下一步的行動是不會很贊同的。至少,如果他知道了我真正的動機,是不會贊同的???

  “我想我會去跟她談談——在她看見你之前,”我悄聲說道,

  “表現自然,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把事情搞定。”這些都是能被接受的原因。

  卡萊爾心不在焉的點點頭,仍然在檢查X光片。“好主意。嗯。”

  我去看是什麼引起了他的興趣。

  【看看這些已經癒合撞傷!她小時候被她媽媽掉在地上過多少次啊?】卡萊爾被他自己的笑話逗樂了。

  “我開始覺得這女孩真的就是倒楣而已。總是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錯誤的地方。”

  【福克斯對她來說絕對是個錯誤的地方,因為有你在。】

  我畏縮了。

  【去吧。把事情搞定。我一會就去支援你。】

  我很快走開了,感到內疚。如果我能騙過卡萊爾,也許我真是個太高明的騙子。

  當我到了急救室,泰勒正在低聲喃喃而語,還在道著歉。那女孩正在用裝睡來逃開他的自我譴責。她的眼睛閉著,但是呼吸並不平穩,手指時不時會不耐煩的抽動。

  我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這會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她了。這個事實在我的胸腔裡引起了一陣強烈的疼痛。是因為我不喜歡留下任何未解開的謎而離開嗎?這似乎不是個很充分的理由。

  最終,我做了個深呼吸,走進他們的視野。

  當泰勒看見我的時候,便開始說話,但是我把手放在嘴唇上。

  “她在睡覺嗎?”我悄悄說。

  貝拉的眼睛突然睜開,看著我的臉。它們立刻睜得很大,然後在惱怒和懷疑中眯了起來。我想起來自己要扮演的角色,於是沖著她微笑,就好像這個早晨什麼奇怪的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除了她被撞到的頭和胡思亂想。

  “嘿,愛德華,”泰勒對我說,“我很抱歉——”

  我抬起一隻手,阻止了他的道歉。“看看我,毫髮未損,一塵不染,”我挖苦道。不用想,對於自己的玩笑我笑得有點過了。

  忽視掉泰勒簡直容易極了。他在離我不到四尺遠的地方躺著,身體裡流著新鮮的血液。我一直都不能理解卡萊爾是怎麼做到的——為了治療病人而忽視他們的血液。難道這些經常的誘惑不誘人、不危險嗎????但是,現在???我理解了,如果我把足夠的注意力集中在其他的事物上,誘惑就根本不算什麼了。

  即使新鮮和暴露,泰勒的血跟貝拉比起來不值一提。

  我跟她保持著距離,坐在泰勒的床腳。

  “那麼,醫生怎麼說的?”我問她。

  她的上嘴唇微微翹起:“我什麼事都沒有,但是他們不讓我走。你怎麼能不像我們一樣被捆在床上呢?”

  她的不耐煩再次讓我笑了起來。

  我能聽到卡萊爾已經在大廳了。

  “這取決於你認識哪些人,”我輕聲說,“但是別急,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當我父親進屋的時候,我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她的反應。她的眼睛睜大,嘴巴因為吃驚而半張著。我在心裡暗暗口申口今著。是的,她當然會注意到我們的相似之處。

  “那麼,斯旺小傑,你感覺怎麼樣?”卡萊爾問道。他有一套平撫病人情緒的的方法,能在短時間內讓他們感到很自在。我看不出來貝拉有沒有受到影響。

  “我很好,”她輕聲說道。

  卡萊爾把她的X光片貼在床邊的透光板上。“你的X光片看上去沒什麼問題。你的頭受傷了嗎?愛德華說你撞得挺嚴重。”

  她歎了口氣,又說了一句:“我很好。”但這次她的聲音流露出不耐煩。然後她朝我的方向瞪了一眼。

  卡萊爾走近她,手指在她的頭皮上輕輕遊走,直到發現了她頭髮下的腫塊。

  我冷不防被如潮水般侵襲全身的感覺震住了。

  我看過無數次卡萊爾治療人類。數年前,我甚至還非正式的當過他的助手——雖然只是在不流血的情況下。所以這我來說並不新鮮,看著他和這女孩互動,就好像他和她都是人類一樣。我曾多次羡慕他的控制力,但是這和我現在的感覺並不一樣。我不只是在羡慕他的控制力。我為自己和卡萊爾之間的差距而心痛——他能如此溫柔的碰觸她,沒有恐慌,清楚自己永遠也不會傷害她???

  她有些畏縮,而我跌坐回自己的位置。我必須要集中精神一會,來讓自己的姿勢處於放鬆狀態。

  “要輕一些嗎?”卡萊爾問道。

  她的下巴抬高了一點。“其實不用,”她說。

  我確定了她性格的另外一小部分:她很勇敢。她不喜歡顯示出自己的弱點。

  她也許是我見過的最不堪一擊的造物了,但是卻不想讓自己看起來柔弱。我發出輕笑。

  她又瞪了我一眼。

  “好吧,”卡萊爾說,“你父親在等候室——你現在可以跟他一起回家了。但是如果感到頭暈和視力模糊的話,馬上回來檢查。”

  她爸爸在這?我檢索了等候室那群人的想法,但在她再次開口之前我沒能從人群中找到他那微妙的想法。她的表情看上去很焦慮。

  “難道我不能回學校嗎?”

  “也許你今天應該放鬆一下,”卡萊爾建議。

  她的眼光閃向我,“他準備去學校嗎?”

  表現得自然些,把事情搞定???當她跟我對視時不要想太多???

  “某人必須要去把我們還活著的好消息散佈出去,”我說道。

  “實際上,”卡萊爾糾正我,說:“學校裡的大部分人貌似已經在等候室了。”

  這次我期待著她的反應——她對受人矚目的排斥。她沒令我失望。

  “哦,不,”她呻吟著,用手捂著臉。

  我為自己終於猜對了一次而暗爽。我開始瞭解她了???

  “你想留下嗎?”卡萊爾問道。

  “不,不是的!”她很快說道,在床邊搖晃著雙腿,落地時滑了下來。她朝前絆了一下,失去了平衡,倒在卡萊爾的懷裡。他抓住她,讓她站穩。

  再一次,我被嫉妒侵襲了。

  “我很好,”在他開口之前她說道,臉頰變得紅潤起來。

  當然,這對卡萊爾不會造成什麼困擾。他確定她站穩了,鬆開她的手。

  “疼的時候吃點羥苯基乙醯胺就好了,”他向她說明著。

  “我沒傷得那麼狠。”

  卡萊爾微笑著簽了她的病歷:“聽上去你十分的幸運。”

  她稍稍轉過臉,惡狠狠的看著我:“幸運星愛德華恰好就站在我旁邊。”

  “哦,好吧,是的,”卡萊爾很快表示贊同,和我從她的聲音中聽出了同樣的情緒。她沒把自己的懷疑當成是幻覺。目前還沒。

  【接下來是你的事了,】卡萊爾想道:【按你所想,盡力解決好。】

  “非常感謝,”我迅速而安靜的耳語著。其他兩個人都沒聽到。

  當他轉向泰勒時,他的嘴角因為我的挖苦而微微上揚。“恐怕你要留在這裡稍長一段時間了,”他邊檢查著擋風玻璃碎片造成的割傷邊說道。

  好吧,是我把事情搞得一團糟,我自己去解決才是公平的。

  貝拉故意走向我,直到近得有些不舒服了才停下。我想起在造成傷害之前,自己有多希望她能接近我???這就像願望成真了似的。

  “我嫩嫩和你談一會嗎?”她不滿地問我。

  她溫熱的呼吸拂過我的臉龐,我不得不向後踉蹌了一步。她對我的誘惑一點也沒消除。每次她靠近我,都能激發出我最壞最急迫的本能。毒液在我的嘴裡氾濫,身體渴望著去攻擊——把她拉進懷中,用我的牙齒咬穿她的喉嚨。

  我的思維控制住了我的身體,很險。

  “你父親在等著你呢,”我提醒她,咬緊牙關。

  她看了一眼卡萊爾和泰勒。泰勒根本沒在注意我們,但是卡萊爾在監視著我的每一次呼吸。

  【當心點,愛德華。】

  “我想單獨和你談談,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她低聲堅持道。

  我想告訴她自己很介意,但是我知道自己最終不得不這樣做。我也許也能繼續下去。

  當我大步跨出房間的時候,心裡及其矛盾,聽著她在我身後跌跌撞撞的步伐,試著跟上我。

  我現在要演出戲給她看。我知道自己應該扮演的角色——設定好的人物——我是個反派。我會撒謊和挖苦,會很無情。

  這與我的好的一面是相悖的——多年以來一直堅守的人性的一面。我還從沒像現在這樣希望自己值得信賴,同時我又在摧毀著這種可能性。

  當知道這會是她對我最後的記憶時,我的感覺更糟了。這是我告別的一幕劇。

  我轉向她。

  “你想怎麼樣?”我冷冷的問道。

  在我的不友好中,她有些畏縮了。她的眼神變得困惑起來,這表情一直困擾著我???

  “你欠我一個解釋,”她小聲說;象牙色的臉龐變得煞白。

  保持我的聲音無情真的很難。“我救了你的命——我什麼也不欠你。”

  她退縮了——看著自己的話傷害了她,像被硫酸灼燒一樣難受。

  “你保證過的,”她輕輕說。

  “貝拉,你撞到了頭,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接著她抬起了下巴。“我的腦袋一點事也沒有。”

  她生氣了,這讓我輕鬆了點。我與她對視著,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更不友好一些。

  “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貝拉?”

  “我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替你撒謊。”

  她想要的是公平的——不得不拒絕她,這讓我很沮喪。

  “那麼你認為發生了什麼?”我幾乎是在對她咆哮。

  她滔滔不絕的開始說起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你根本不在我旁邊——泰勒也沒看見你,所以別告訴我我的腦袋撞得很嚴重。那輛貨車正要撞向我們兩個——但是它沒有,而且你的手在它的旁邊留下了凹痕——還有你在另一輛車上也留下了凹痕,但是你一點也沒受傷——那輛貨車本應該撞斷我的腿,但是你把它抬了起來???”突然間,她咬緊了牙,眼裡閃動著淚光。

  我看著他,帶著嘲笑的表情,雖然我真實的感覺是懼怕;她看到了一切。

  “你覺得我把一輛貨車從你身上抬起?”我諷刺的問道。

  她僵硬的點點頭,算是回答了我。

  我的聲音變得更加嘲諷起來:“你知道的,沒人會相信你說的話。”

  她努力想控制自己的氣憤。當她回答我的時候,故意慢慢一字一句的說:“我沒準備告訴任何人。”

  她就是這個意思——我能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來。即使惱火和感到被背叛,她會保守我的秘密。

  為什麼?

  在那一瞬間,震驚毀掉了我精心設計過的表情,隨後我馬上振作了起來。

  “那麼,這有什麼關係呢?”我問道,試著讓聲音很嚴肅。

  “這跟你有關係,”她的語氣很激烈,“我不喜歡說謊——所以最好是有什麼理由讓我這麼做。”

  她正讓我去信任她。正如我想讓她信任我。但是我不能越界。

  我保持著聲音的冷酷無情:“難道你就不能謝謝我然後忘了這一切?”

  “謝謝你,”她說,然後生著悶氣,等待著下文。

  “你不準備放過我,是嗎?”

  “不準備。”

  “那樣的話???”我不能告訴她真相,如果我想???而且我並不想。我寧願她自己胡思亂想。也不想她知道我是什麼,因為沒有比真相更糟的了——我是活著的噩夢,從恐怖小說上跳下來的人物。“祝你失望愉快。”

  我們怒視著對方。她生氣的樣子太可愛了,這奇怪極了。就像只憤怒的小貓,柔軟又不傷人,而且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的不堪一擊。

  她的臉變得通紅,再次咬著牙:“那為什麼你要麻煩自己?”

  她的問題讓我出乎意料。我把握不住自己扮演的角色了。我感覺到臉上的面具正在剝落,我告訴她了——只有這一次——真相。

  “我不知道。”

  我最後一次記住了她的臉——仍然滿是憤怒,血色也還沒從臉頰上褪去——接著轉身,從她身邊走開。

第四章 幻像

       我回到學校。這是恰當的做法,這麼做最不會引起人們注意。

  這天快結束的時候,幾乎所有學生都回來上課了,只有泰勒和貝拉,還有少數幾個人——可能是把這場意外當作是翹課的藉口——依然缺席。

  對我來說,要做恰當的事不會很難。可是整個下午,我都在咬緊牙關抵擋自己想要翹課的強烈願望——為的是再次尋找那個女孩。

  就像一個潛行者,一個被時刻困擾住的潛行者,一個被時刻困擾住的吸血鬼潛行者。

  學校今天——不知怎麼的——似乎比剛剛過去的那個星期更乏味。仿佛暈眩一般。磚頭、樹木、天空,還有我周圍那些臉孔,好像都變得歪曲了,我盯著牆上的裂縫。

  還有一件恰當的事是我應該做的可我沒有。當然,那也是一件錯誤的事。這要看你怎麼看待。

  作為卡倫家的一員——不僅僅是一個吸血鬼,而是作為卡倫家的一份子,作為這個家的一員,我應該像這麼做:

  看到你回來上課,我太驚訝了,愛德華!我聽說你捲入了早上那場可怕的意外。”

  “是的,班納先生,不過我很幸運。”帶著友好的笑容。“我沒有受傷。真希望泰勒和貝拉也能這樣。”

  “他們怎麼樣了?”

  “泰勒很好只是一點皮外傷,被玻璃刮傷的。至於貝拉,我就不清楚了。”擔憂地皺眉,“她可能受了腦震盪。我聽說她現在說話語無倫次——甚至出現幻覺。我知道醫生很擔心她。”

  事情本該如此。我知道為了我們家我應該這麼做。

  “看到你回來上課我太驚訝了,愛德華!我聽說你捲入了早上那場可怕的意外。”

  “我沒事。”沒有笑容。

  班納先生感到不自在。

  “你知道泰勒和貝拉斯旺怎麼樣了嗎?我聽說有人受傷了”

  我冷淡地聳肩。“我不知道。”

  班納先生清了清嗓子。“呃……好吧”我冰冷的目光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緊張。

  他快步走回課室前面開始講課。

  這麼做是錯誤的。除非你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待它。

  在背後中傷那個女孩似乎不太仗義,尤其是事實證明她比我原先想的更值得信賴。她沒有對任何人洩露我的秘密,儘管她完全有理由這麼做。在她替我保守秘密的時候,我要背叛她嗎?

  我對高夫人也是這番說辭——只不過是用西班牙語而非英語——愛美特久久地注視著我。

  我希望你對今天發生的事有一個很好的解釋,羅斯快要幹出格的事了。

  我移開目光沒有看他。

  實際上,我已經有了一個聽起來很好的解釋。假設我沒有阻止那輛卡車撞向那女孩……這種想法讓我畏縮了一下。但是如果她被卡車撞到了,如果她被撞得鮮血淋漓,那鮮紅的液體就會噴出來,灑滿整條柏油路,鮮血的香氣將滲透在空氣中……

  我又打了一個哆嗦,但不僅僅是因為恐懼。我因渴望而顫抖。不,我不能讓她在我面前流血,這只會以一種更駭人的方式把我們暴露出來。

  這個理由聽起來很完美但我不打算用它,因為這太丟臉了。

  而且不管怎麼說,這個理由是我事後才想到的。

  去找賈斯帕,愛美特出去了,沒有察覺到我陷入沉思。他並不那麼生氣,不過好像下定了決心。

  我看到他是什麼意思了,一瞬間房間在我眼前扭曲。我氣極了,眼前籠罩著一片紅霧,我想我快要窒息了。

  天啊,愛德華,控制住你自己!愛美特在他的腦子裡沖我大叫。他把手壓住我的肩膀,在我要跳起來之前把我按在座位上。他很少會用盡全力——基本上沒有必要,因為他比我們曾經遇到過的任何一個吸血鬼都要強壯——不過他現在正用盡全力。他夾住我的胳膊,差點把我推倒。如果他不這樣做的話,我底下那張椅子就會倒塌。

  放鬆點兒。他命令我。

  我試圖讓自己鎮靜下來,但那很難。怒火還在我體內燃燒。

  在我們談完之前,賈斯帕不會採取任何行動。我只是想你應該知道他打算幹什麼。

  我感覺到愛美特鬆開了手臂。

  別再幹蠢事了!你已經夠危險的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愛美特放開了我。

  我例行公事地搜索了一遍這房間,不過我們的對質是那麼的短暫和安靜,只有坐在愛美特後面的那幾個人留意到了,他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所以他們聳聳肩置之不理。卡倫一家都是怪物——大家早就知道了。

  該死的,小子!你看起來糟透了。愛美特加上一句,聲音裡不無同情。

  “咬我吧。”我輕聲嘟噥,然後我聽到他低聲笑了。

  愛美特沒有感到不滿,我很感激他這麼容易相處的個性。不過我看得出賈斯帕的打算正影響著愛美特,他正考慮怎麼做才是最好的。

  我的盛怒正蓄勢待發,只不過現在被壓制住了。沒錯,愛美特是比我強壯,不過他也不能在摔跤比賽中擊敗我。他聲稱這是因為我作弊,然而聽到想法正是我的優勢,正如力氣是他的優勢一樣。我們在戰爭中也是旗鼓相當。

  一場戰鬥?事情會朝著這個方向發展嗎?我會為了一個剛剛認識的人而同我的整個家族作戰嗎?

  我沉思片刻,我在想那女孩的身體在我臂膀中時那份脆弱的感覺,想到賈斯帕、羅斯和愛美特——超自然的力量和速度,天生的殺人機器。

  是的,我會為她而戰,對抗我的整個家族。我顫抖了。

  不過,單打獨鬥我不可能獲勝,我不能一個對付他們三個,我想知道誰會站在我這邊。

  卡萊爾無疑會站在我這邊。他不會跟任何人戰鬥,不過他會徹底反對羅斯和賈斯帕的計畫。這也許就是我想要的。我能看到……

  愛斯梅就不一定了。她不會站到反對我的那一邊,而且她也不喜歡跟卡萊爾意見不一,不過她會想盡一切辦法讓我們家保持團結。如果說卡萊爾是我們家的靈魂,那麼愛斯梅就是我們家的心臟。他是我們的領導者,我們追隨著他,而她則將這種追隨變成一種愛。我們都彼此深愛對方——儘管現在我體內充滿對羅斯和賈斯帕的盛怒,儘管我正準備為了救那女孩而與他們為戰,我知道我依然深愛他們。

  愛麗絲我沒有什麼主意。這也許要依賴於她所預見的。我猜她將會站在勝利的一方。

  那麼,現在我正孤立無援。論單打獨鬥,我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我不會讓那個女孩因為我而受傷害。這是一種逃避責任的行為

  一股突如其來的黑色幽默讓我的憤怒變弱了些,我能想像那個女孩對我的誘騙行為會有怎樣的反應。當然,對於她的反應,我很少能猜對——不過除了厭惡之外,她還能有什麼別的反應呢?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誘騙她。我不能長時間待在她身邊。也許我應該把她送回她母親身邊。儘管這麼做會有多麼危險。為了她。

  這也是為了我,我突然意識到。如果我讓她死於那場意外……我不能肯定那會帶給我多大的痛苦,但我知道那一定會極其強烈。

  當我把擺在我面前的難題都深思熟慮一遍的時候,時間飛快過去了。家裡一場爭論正等著我,和我家人起衝突,這一點我不得不去面對

  好吧,我再也不能抱怨學校之外的生活是那麼單調乏味了。那個女孩已經大大改變了它。

  下課鈴打響後,愛美特和我安靜地走向車子。他正在擔心我,也擔心羅莎莉。他知道在這場爭辯中他不得不支持哪一方,這讓他感到煩惱。

  其餘的人正在車裡等著我們,全都很安靜。我們這群人都很安靜。只有我能聽見那些喊聲。

  白癡!瘋子!傻瓜!自私、不負責任的蠢貨!羅莎莉氣炸了肺,一連串難聽的咒駡從她腦子裡湧出來。這讓我很難聽見別人的聲音,不過我盡可能忽略掉她。

  愛麗絲正陷入麻煩中,她正擔心賈斯帕,匆匆查看未來的影像。不管從哪個方向看,賈斯帕向那女孩走去,愛麗絲總能看到我在那裡,和他搏鬥。有趣的是,羅莎莉和愛美特都不在這些影像裡。看來賈斯帕是打算單獨行動。那我們就可以勢均力敵了。

  賈斯帕無疑是我們當中最優秀、經驗最豐富戰士。我最有利的條件是,當他採取行動之前,我可以聽見。

  除了玩耍,我從來沒有和賈斯帕,愛美特交過手——一想到我會真的傷害賈斯帕,我就感到不快。

  不,不是那樣的。僅僅是阻擋他,那就行了。

  我將注意力集中在愛麗絲身上,熟記賈斯帕不同的進攻手段。

  當我這樣做的時候,她的影像轉變了,變得更加遙遠,遠離斯旺家我會更早阻止他。

  停下來,愛德華!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的!我不會讓它發生!

  我沒有回應她,繼續看著。

  她開始搜尋更遙遠的未來,那模糊不清的,難以把握的遙遠的領域。一切都像影子一般模糊不清。

  當我們全部到家後,這份充滿感情的寂靜還沒有解除。我把車子停進房子後面的車庫裡,卡萊爾的黑色賓士停在那裡,挨著愛美特的大吉普,羅莎莉的M3和我的。我很高興卡萊爾在家——這樣的沉默即將結束,我希望當事情發生時他能夠在場。

  我們徑直走進餐廳。

  當然這間餐廳從來沒有被派上用場。不過它擺放了一張長長的橢圓形的紅木桌子,周圍放了一圈椅子——我們一絲不苟地按照餐廳應有的樣子來佈置它。卡萊爾喜歡用它來作會議室。有時候很有必要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討論問題。

  我覺得這樣的環境對今天這種情況不會有多大説明。

  卡萊爾坐在餐廳東面他常用的位子上,愛斯梅站在他旁邊,他們握住的手放在桌面上。

  愛斯梅看著我,金色眼珠裡充滿了焦慮。

  留下來。她的腦子裡只有這個想法。

  我真的很想向這個如我生母一般的女人微笑,不過我現在對她仍有疑慮。

  我坐在卡萊爾的另一邊。艾斯梅的手臂繞過卡萊爾,用另外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她不知道接下來將發生什麼事,她只是在替我擔心。

  卡萊爾的感覺比她要敏銳。他的嘴唇緊抿,前額出現皺紋。這個表情對他年青的臉龐來說太老了。

  當全部人都就坐後,我看到了一條分界線。

  羅莎莉徑直走到卡萊爾的對面坐下,坐在長桌的另一頭。她用憤怒的目光注視著我。

  愛美特坐在她旁邊,他的臉和想法都是苦笑的。

  賈斯帕猶豫了片刻,然後就走到羅莎莉身後,緊貼牆站著。他已經下定決心了,不管這場討論的結果如何。我咬緊牙關。

  愛麗絲是最後一個進來的,她的目光仍注視著遠方——未來,那對她來說依然模糊不清,難以把握。她似乎想也不想地就坐在愛斯梅身邊。她揉著額頭,好像得了頭疼一樣。賈斯帕不安地抽搐了一下,他想走到她那邊去,不過還是留在原地。

  我深深吸了口氣。我必須先開始——我得先說。

  “我很抱歉。”我說道,我首先看了羅莎莉一眼,然後是賈斯帕和愛美特。“我並不想讓你們中的任何一個捲入危險。我會為我輕率的行為負全部責任。”

  羅莎莉惡狠狠地瞪著我。“你是什麼意思,‘負全部責任’,你打算彌補它嗎?”

  “不是用你想的那種方式,”我輕聲說道,迫使自己的聲音平穩寧靜,“如果能讓情況變好的話,我非常願意現在離開。”如果我能確信那個女孩是安全的,如果我能確信你們中沒有人會傷害她。我在腦子裡訂正。

  “不,”愛斯梅低語。“別這麼做,愛德華。”

  我拍了拍她的手。“只是短短幾年。”

  “愛斯梅說得沒錯,”愛美特說,“你現在哪兒也不能去。離開無濟於事。我們必需知道人們是怎麼想的,比以前更需要。”

  “愛麗絲會關注的。”我不同意道。

  卡萊爾搖頭。“愛斯梅說得對。如果你走了,那個女孩可能會更加談論你。要麼我們都離開,要麼我們一個也不走。”

  “她什麼也不會說的。”我飛快地說,語氣很堅決。羅斯正打算發作,我希望這一事實能先提出來。

  “你不知道她的心思。”卡萊爾提醒我。

  “我知道得很清楚,愛麗絲會支持我。”

  愛麗絲疲倦地抬眼看我。“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如果我們置之不理的話。”她朝羅莎莉和賈斯帕看了一眼。

  不,她看不見未來——

  羅莎莉砰地一聲將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我們不能讓人有機會對我們說三道四。卡萊爾,你應該知道的。即使我們決定全部離開,那些留下來的風言風語也會讓我們不安全。我們的生活方式跟我們的族類是那麼地不同——你知道總有人愛找藉口指責我們。我們不得不比任何人都小心。”

  “我們之前已經留下風言風語了。”我提醒她。

  “那些只是謠言和猜測,愛德華,並沒有目擊者和證據。”

  “證據。”我嘲笑道。

  不過賈斯帕點了點頭,他的目光冷酷無情。

  “羅斯——”卡萊爾開始說道。

  “讓我把話說完,卡萊爾。我們不必誇大問題的嚴重性。那個女孩今天撞到了頭,那麼很可能她的傷勢會比看起來的變得更嚴重。”羅莎莉聳聳肩。“每個人都有可能會一睡不醒。從技術層面上說,這本來是愛德華的活兒,不過很顯然他現在幹不了啦。你知道我可以控制自己,我不會留下任何證據的。”

  “是啊,羅莎莉,我們都知道你有多麼精通暗殺。”我咆哮說。

  她憤怒地對我發出噓聲。

  “愛德華,求你了。”卡萊爾說道,然後他轉向羅莎莉。“羅莎莉,我用另一種方式看待羅徹斯特的事,因為我覺得你應該得到你的公正。你殺死的那些男人對你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但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那個叫斯旺的女孩是無辜的。”

  “這不是為了我自己,卡萊爾。”羅莎莉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這是為了保護我們大家。”

  當卡萊爾在得出回復時,現場出現了片刻的寧靜。她本該知道的。即使我沒有讀心的能力,我也能料到他接下來會說什麼。卡萊爾從不妥協。

  “我知道你的好意,羅莎莉……但是,我更情願我們能保護那些更有價值的東西。偶爾,我們會令人懊悔地出現一些控制之下的意外或失誤,”他說的“我們”似乎也包括他自己,儘管他從來也沒有失誤過。“殘忍地殺害一個孩子是另一回事。我相信她的存在將帶來風險,不管她會不會將她的懷疑告訴別人,但它並不是最大的威脅。如果我們要為了保護自己而做出例外,那麼我們將冒更嚴重的風險。我們將冒失去自我的風險。”

  我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表情。我不該咧開嘴笑或鼓掌稱讚,雖然我很想這麼做。

  羅莎莉面露怒色。“這是負責任的做法。”

  “這是無情的。”卡萊爾輕柔地糾正她,“每一個生命都是彌足珍貴的。”

  羅莎莉重重地歎氣,撅起嘴唇。愛美特拍拍她的肩膀。“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羅斯。”他低聲鼓勵她。

  “現在的問題是……”卡萊爾繼續說,“我們是不是應該離開這裡?”

  “不,”羅莎莉呻吟道,“我們才剛剛安頓下來。我不想留在高中再讀一次二年級。”

  “你當然可以保持你現在的年紀。”卡萊爾說道。

  “我們一定要這麼快搬走嗎?”她反對說。

  卡萊爾聳聳肩。

  “我喜歡這兒!這裡陽光稀少,我們幾乎可以和正常人一樣。”

  “好吧,我們用不著現在就做決定。我們可以等等看是否有這個必要。愛德華似乎很肯定那個女孩會保持沉默。”

  羅莎莉輕蔑地噴鼻。

  不過我已經用不著擔心羅斯了。我知道她會按照卡萊爾的決定去做,不管現在她有多生我的氣。他們的談話正朝著一些不重要的細節發展。

  賈斯帕還是無動於衷。

  我能理解這是為什麼。在他遇到愛麗絲以前,他一直生活在戰爭地帶,經受過無情的戰火的洗禮。他知道藐視規則的後果——他親眼目睹過這可怕的後果。

  “賈斯帕。”我說道。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她不該為我的錯誤付出代價。我不允許你這麼做。”

  “那麼她從中獲益了。她今天本來應該死的,愛德華。我只是糾正它。”

  我把話重複了一遍,一字一句地強調:“我不允許你這麼做。”

  他的眉頭挑高了。他沒有料到這一點——他沒有料到我會阻止他。

  他搖一下頭。“我不會讓愛麗絲生活在危險中,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危險。你不會像我那樣考慮她,而且你沒有經歷過我經歷的生活,不管你有沒有在我記憶裡看見過。你不理解。”

  “我不想和你辯論那個,賈斯帕。但是我現在告訴你,我不准你傷害貝拉?斯旺。”

  我們盯著對方——不是凝視,而是在權衡對手。我感覺到他在體驗我的情緒,測試我的決心。

  “傑斯。”愛麗絲打斷了我們。

  他看向她“不要告訴我你能保護好自己,愛麗絲。我已經知道了。我還是要——”

  “我不是要說這個……”愛麗絲打斷他說,“我只是想請你幫個忙。”

  我看見她腦子裡的圖像,我張大了嘴巴,倒吸一口涼氣。我驚愕地瞪著她,心不在焉地意識到除了愛麗絲和賈斯帕之外,每個人都在警惕地看著我。

  “我知道你愛我,謝謝你。不過如果你能夠嘗試不殺死貝拉的話,我會感激不盡的。首先,愛德華是認真的,我不想你們兩個打起來。其次,她是我的朋友。至少,她將會成為我的朋友。”

  她腦海中的圖像就像鏡子一樣清晰:愛麗絲帶著微笑,將她冰冷而蒼白的手搭住那女孩溫暖、單薄的肩膀。貝拉也在微笑,她的手臂挽住愛麗絲的腰。

  這幅圖景十分真實,只是它出現的時機令人毫無把握。

  “可是愛麗絲,”賈斯帕喘著氣說,我沒辦法轉過頭去看他的表情。我無法從愛麗絲腦中的圖像裡抽身出來去聽他的聲音。

  “我會愛她,在將來的某一天,傑斯。如果你不放過她的話,我會和你翻臉的。”

  她的想法困住了我。我看見未來正閃爍微光,而賈斯帕在面對愛麗絲意想不到的請求時,內心掙扎不定。

  “啊,”愛麗絲歎息——他的優柔寡斷為一個新的未來掃清障礙。“看到了嗎?貝拉不會說什麼的。沒什麼好擔心的。”

  她說那女孩名字時的語氣——就好像她們已經是心腹知己。

  “愛麗絲——”我哽住了。“這是……什麼……”

  “我能告訴你一場改變即將到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改變,愛德華。”不過她繃緊了下巴,我能看出那裡還有更多的東西。她努力不去想它;她突然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賈斯帕身上,儘管他已經太過吃驚而無法再做決定了。

  有時,當她試圖向我隱瞞些什麼的時候,她就會這麼做。

  “什麼,愛麗絲?你想對我隱瞞什麼?”

  我聽到愛美特在發牢騷。當我和愛麗絲在進行這種方式的談話時,他總會感到挫敗。

  她搖頭,不想讓我走進來。

  “是和那女孩有關的嗎?”我追問。“和貝拉有關嗎?”

  她咬緊牙關,集中精神,不過當我說到貝拉的名字時,她犯了一個失誤。她的失誤僅僅持續了一秒鐘,不過對我來說已經足長了。

  “不!”我大叫道。我聽到我的椅子撞倒在地,然後我才意識到自己跳了起來。

  “愛德華。”卡萊爾也跳了起來,他的手按住我的肩膀。我幾乎沒有意識到他。

  “它變得更固定了,”愛麗絲低語,“每一分鐘,你都變得更明確。留給她的只有兩條路。這一條或者那一條,愛德華。”

  我能看到她所預見的……但我不能接受。

  “不。”我又說了一遍,我的否定軟弱無力。我的腳同樣軟弱無力,我不得不扶住桌子邊緣,讓自己能站穩。

  “誰能替我們其他人知道揭開謎底嗎?”愛美特抱怨說。

  “我得離開。”我對愛麗絲低語,不去管他。

  “愛德華,這點我們已經討論過了。”愛美特大聲說道。“而且,如果你逃走了,我們就無法確定那個女孩會不會說出去了。你必須留下來處理這件事。”

  “我沒看見你去任何地方。”愛麗絲對我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還能離開。”想一想這個吧,她默默地加上一句,想一想離開……

  我明白她的意思。再也見不到那女孩,這個想法是那麼令人痛苦。但是非如此不可。我不能允許這樣的未來。

  我還不能完全肯定賈斯帕,愛麗絲繼續想道,如果你走了,如果他認為她對我們有危險……

  “我不想聽了。”我反駁她,不過我對我們的聽眾還不是十拿九穩。賈斯帕正搖擺不定。他不想做出一些傷害愛麗絲的事。

  現在還不是時候。你想毫無防備地離開她,讓她冒生命危險嗎?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我呻吟著,把臉埋進掌心。

  我也愛她。或者說我將會愛她。這跟你的不一樣,不過我需要她在身邊。

  “也愛她?”我低語,帶著疑惑。

  她歎息著。你是多麼盲目啊,愛德華。難道你看不見自己正朝哪個方向前進嗎?難道你看不見你已經陷進去了嗎?這是不可避免的,就像太陽一定會從東方升起一樣。看見我所預見的……

  我驚悸地搖頭。“不。”我試圖排斥她向我透露的景象。“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我會離開,我會改變未來……”

  “你可以嘗試。”她說道,聲音裡充滿懷疑。

  “哦,得了吧。”愛美特咆哮道。

  “專心點。”羅莎莉向他發出噓聲。“愛麗絲看見他愛上人類。那麼正統的愛德華!”她取笑道。

  我幾乎沒聽見她在說什麼。

  “什麼?”愛美特震驚地說,然後他大笑起來,笑聲回蕩在房間裡。“已經開始了嗎?”他再度大笑。“破天荒啊,愛德華。”

  我感覺他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茫然地甩開了。我沒法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愛上一個人類?”艾斯梅用大吃一驚的語氣重複。“是那個他今天救下的女孩嗎?他愛上了她嗎?”

  “你究竟看見了什麼?”賈斯帕詢問。

  她轉向他,我依然瞪著她的側臉,呆若木雞。

  “這要看他是否足夠堅強。要麼愛德華將親手殺死她”——她轉過來與我對視,“那真的讓我很著急,愛德華,更不用說那對你的影響了——”她把臉再次轉向賈斯帕,“要麼她將在某一天成為我們中的一員。”

  有人倒吸了口涼氣,我沒有去看是誰。

  “這不會發生!”我再次朝她大喊。“兩種都不會。”

  愛麗絲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話。“這完全視情況而定。”她重複道,“也許他足夠堅強,能夠不殺死她——不過會很接近。那需要極大的自控力。”她沉思自語說。“甚至比卡萊爾更多。他也許只是勉強足夠堅強……他唯一無法做到的就是讓自己堅強到離開她。那是註定要失敗的行為。”

  我不能說話了。沒有一個人能開口說話。房間一片死寂。

  我盯著愛麗絲,其他人都盯著我看。我能夠從五個不同的角度看見自己驚悸的表情。

  良久過後,卡萊爾歎息。

  “好吧……這事很複雜。”

  “我也這麼看。”愛美特表示同意。他的聲音還帶著笑意。相信愛美特已經在我被毀掉的人生裡找到樂趣了。

  “不過,我想我們還是照原定計劃。”卡萊爾思付道。“我們會留下來,看一看……很顯然,沒有人會傷害那個女孩。”

  我的身體變得僵硬了。

  “對。”賈斯帕靜靜地說道。“我同意。如果愛麗絲只看到兩條路——”

  “不!”我的聲音不像叫喊,不像咆哮或者是絕望的哭喊,而是三者合一。“不!”

  我必須離開,遠離他們的雜訊——羅莎莉的嫌惡,愛美特的詼諧,卡萊爾永無止境的耐心……

  更糟的是:愛麗絲的自信。賈斯帕建立在她的自信上的自信。

  最最糟糕的是:艾斯梅的……高興?

  我大步走出房間。當我擦身而過時,艾斯梅伸手碰了碰我的肩膀,我對她這一表示毫無謝意。

  在我走出房子前,我已經跑起來了。我一跳越過小河,迅速掠進森林。雨又回來了,下得那麼大,我很快就渾身濕透。我喜歡這密集的水流,好像一堵牆,將我和外面的世界隔開。它們包圍著我,讓我可以一個人待著。

  我朝東面奔跑,筆直地穿過山巒,直到我看到西雅圖的燈火。在我快要踏進人類文明的邊界線時,我停了下來。

  在我獨自躲在雨中時,我終於能讓自己去審視我的所作所為——審視被我弄得殘破不堪的未來。

  首先,愛麗絲和那女孩手挽手走在一起的情景——信任和友誼是那麼地明顯,從圖像中呼之欲出。貝拉大大的巧克力色的眼睛裡沒有迷惑,但仍然充滿了秘密——在那一刻,它們似乎是愉快的秘密。她沒有因愛麗絲冰冷的手臂而退縮。

  那是什麼意思?她瞭解多少?她是怎麼看待我的?

  然後是另一幅圖像,幾乎和第一幅一樣,然而現在染上了令人恐懼的色彩。愛麗絲和貝拉,她們的手臂仍然纏繞在一起,帶著信任和友誼。然而現在這兩條手臂變得毫無區別——同樣蒼白,像大理石一樣光滑,像鋼鐵一樣堅硬。貝拉的大眼睛不再是巧克力色的了。她的虹膜變成了一種令人觸目驚心的,鮮豔的深紅色。那雙眼眸中的秘密變成了難解的謎——是認可還是淒涼?我無法分辨。她的臉孔冰冷,永生不朽。

  我戰慄了。我無法壓抑內心的疑問,相同卻又不一樣的疑問:這是什麼意思?——它是怎麼發生的?還有,她現在會怎麼看待我?

  我可以回答最後那個問題。如果我把她推向這種空虛的人生,因著我的軟弱和自私。她一定會恨我。

  然而,還有一個更恐怖的圖景——比我腦海中見過的任何圖景都可怕。

  我自己的眼睛,被人類的鮮血染紅的眼睛,那雙魔鬼的眼睛。在我的臂膀中,貝拉破碎的身體變得蒼白、僵硬、毫無生氣。這是那麼明確,那麼清晰。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再也不能承受。我試圖將它從我腦子裡驅逐出去,試圖去看別的東西,別的什麼都行。我試圖再看一眼她的表情,她那活生生的臉孔上的表情,讓它堵住我的視線,成為我生命中最後一個章節。

  愛麗絲陰冷的幻象充斥著我的大腦。與此同時,我體內的魔鬼正溢滿歡喜,為他成功的可能性歡呼雀躍。這讓我噁心。

  這是不被允許的。一定有別的辦法回避這個未來。我不會讓愛麗絲的幻象引導我。我可以選擇一條不同的道路。我們總是可以選擇的。

  一定可以。

第五章 邀約

       高中。這兒不再是煉獄了,現在它已經徹底變成了地獄。痛苦和燒灼……是的,我兩樣都有。

  我把一切都糾正過來。給每一個“I”字加點,給每一個t”字加橫,現在沒有人會抱怨我推卸責任了。

  為了讓愛斯梅高興,為了保護其他人,我留在福克斯。我比其他人更頻繁地捕獵。我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每一天我都去上學,假扮成人類。每一天,我都仔細地傾聽所有跟卡倫家有關的消息——沒有什麼新情況。那個女孩沒有提過一個字。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同樣的故事——我當時站在她旁邊,把她從路邊推開——直到她的熱心聽眾感到無趣,停止追問更多細節——。一切都平安無事。沒有人因為我那輕率的行為而受到傷害。

  沒有人,除了我。

  我已經決意要改變未來。獨自完成這個任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然而除此之外,我別無選擇。

  愛麗絲說我將不夠堅強而足以離開那個女孩。我將證明她是錯的。

  我本來以為第一天是最難熬的。到那天結束為止,我都這樣認為。然而,我錯了。

  獲悉我會傷害那個女孩,這令我痛苦不已。我安慰自己說和我的痛苦相比,她的痛苦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煩惱——僅僅是因被拒絕而產生的一點兒不快。貝拉是一個人類,她知道我是異類,一個危險的異類,一個很可怕的異類。對於我疏遠她,假裝她不存在的舉動,她可能會更感到安心而不是受傷害。

  “你好,愛德華。”在第一天回去上生物課時,她向我打招呼。她的語氣愉快而友好,跟上次和我說話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為什麼?這種轉變是什麼意思?難道她已經忘了嗎?或許是她已經原諒我的食言了嗎?

  這些疑問在我腦子裡燃燒著,一如每一次呼吸帶給我的乾渴。

  只是看一眼她的眼睛,只是看一看我是否能從那裡找到答案。

  不,我甚至不允許自己這麼做。如果我打算改變未來,我就不能這麼做。

  我點了一下頭,然後就馬上把臉轉過去,看向前面。

  她再也沒有跟我說話了。

  那天下午,一等到放學,我的角色演完了,我就像那天一樣跑到西雅圖去。這麼做似乎能稍微減輕一下那種心痛,當我飛奔到另一個地方,把自己包圍在一片綠色當中。

  這種奔跑變成我每天的習慣。

  我愛她嗎?我不這麼認為。我還沒有愛上她。然而愛麗絲所窺見的未來刺痛了我,而且要愛上貝拉是多麼容易的一件事。這就像是一種沉淪:毫不費力。不讓自己愛上她是另一種與之相反的沉淪——就像把自己推向懸崖邊,一步一步地,這份任務就像一種懲罰,仿佛我已不再擁有長生不死的力量。

  一個月過去了,每一天都變得更難熬。我無法理解——我一直在等它過去,直到它能變得更輕鬆一點。這一定就是愛麗絲當初所預言的,我將無法離開那個女孩。她已經預見到這種與日俱增的痛苦。但我能夠應付這種痛苦。

  我不會毀掉貝拉的未來。如果我註定要愛上她,那麼避開她不正是我僅僅能夠做到的嗎?

  然而,我只能在自己可以承受的極限內躲避她。我可以裝作無視她,一點兒也不去看她。我能夠裝作對她毫無興趣。不過這已經是極限了,只是假裝,而不是事實。

  我依然留意她每一個呼吸,她每一句話語。

  我的痛苦集中於四種:

  前兩種痛苦是熟悉的:她的香氣和她的沉默。或者,可以將它歸結為——我不能讓自己推卸責任——我的乾渴和我的好奇心。

  乾渴是折磨我的最首要的痛苦。現在一上生物課就不呼吸已經成了我的習慣。當然總有例外——在我不得不回答問題或諸如此類的事,這時我就需要呼吸,開口說話。每一次當我品嘗到那女孩周圍的空氣時,就和第一天一樣——怒火、需求和橫暴不顧一切地企圖掙脫束縛。在這種時候,即使是最輕微的理智和克制都變得十分困難。還有,就像第一天那樣,那個在我體內的魔鬼咆哮著,幾乎要掙脫出來。

  好奇心是始終折磨我的另一種痛苦。我腦子裡的謎從來沒有答案:她現在正想什麼?當我聽到她靜靜地歎息。當她心不在焉地將一綹長髮纏繞在指間。當她用力把書扔在桌子上。當她遲到時急匆匆地趕去上課。當她的腳急躁地踩在地板上。每一個我所間接看到的舉動都是一個令人發瘋的謎。當她跟其他學生說話時,我琢磨她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語氣。她說的是她所想的呢,還是她認為自己應該說的?常常聽起來她好像正設法說一些她的聽眾想聽的話,這讓我想起我的家人,想起我們營造的生活假像——我們比她更善於說謊。為什麼她不得不扮演一個角色?她是他們中的一員——一個青少年。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麥克?牛頓帶給我另一種痛苦。誰能想到這麼一個平庸、無趣的凡人竟能讓人如此憤怒?公平地說,我本來應該多少感謝這個惱人的男孩,因為他讓那女孩一直說話。透過這些談話,我更加瞭解這個女孩——我依然在收集她的資料——不過,與此相反,麥克對這計畫的幫助只是令我更惱火。我不想麥克成為那個解開她謎題的人。我想自己來做。

  不過,他從來沒有留意過她透露出來的細微小事,她的小小的失誤,這多少有點幫助。他對她一無所知。他在自己的腦子裡創造出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貝拉——一個就像他一樣平庸的女孩。他沒有注意到她的無私和勇敢——這使她區別於其他人類,他沒有從她的談話中聽出她思想中異常的成熟。當她說起她的母親時,她聽起來更像是父母在談論孩子,而不是與此相反——那語氣充滿愛意,縱容,一點點被逗樂,還有強烈的保護欲——這些他都沒有察覺到。當她對他的閒聊裝作感興趣時,他沒有聽出她語氣中的耐心,沒有猜出在這耐心背後的善良。

  透過她和麥克的交談,我能夠在我的清單里加上最重要的品質,它們中最突出的品質,簡單而又稀有。貝拉很善良。所有一切加起來匯成一個整體——善良、謙虛、無私、富有愛心和勇敢——她是一個十足的好女孩。

  然而,這些有益的發現並沒有讓我對那男孩產生好感。他看待她的那種方式——就好像她是他的所有物一樣——幾乎同他對她的無禮的幻想一樣,激怒了我。隨著時間過去,他對她更有信心了,因為她似乎更喜歡他——超過那些他所認為的競爭對手:泰勒、艾裡克,甚至偶爾,也包括我?在上課前,他總會例行公事地坐在我們桌子邊上,在她的微笑的鼓勵下,對她嘮叨個沒完。只是客氣的微笑,我告訴我自己。儘管這樣,我還是常常想像自己反手將他從課室這頭擲到另一頭的牆壁上,以此來使自己得到樂趣。這可能不會讓他受到致命傷。

  麥克並不是常常把我當作競爭對手。在那場意外過後,他曾擔心貝拉和我會因那段共同的經歷而熟絡起來,不過顯然結果適得其反。那時,他還是為我對貝拉另眼相看而感到煩惱。不過現在我已經徹底無視她了,就像我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一樣,這讓他又自得起來。

  她現在正想什麼?她歡迎他的關注嗎?

  還有,最後一樣折磨我的,也是最令我痛苦的是:正如我無視她一樣,她也無視我。她再也不來跟我說話。就我所知,她根本想都沒有想過我。

  這讓我快瘋掉了——甚至讓我那改變未來的決心崩潰——除了有些時候她會像之前那樣注視我。我並沒有親眼看見,因為我不許自己去看她,不過當她打算看我的時候,愛麗絲總會提醒我們;其他人則依然擔心那個女孩內心的猜疑。

  當她從遠處注視我的時候,那份痛苦多少得到一些解除。當然,她也可能只是想知道我究竟是哪種怪胎。

  “在一分鐘之內,貝拉就會去看愛德華。看起來正常一點。”三月的一個星期二,愛麗絲這樣說道,其他人小心翼翼地在座位上挪動身子,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就像人類一樣:絕對的靜止不動是我們族類的一個特徵。

  隨著時間過去,這個頻率沒有減低,這讓我感到高興,儘管我不該高興。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不過這讓我感到好受些。

  愛麗絲歎息。我希望……

  我低聲地說。“那種事是不會發生的。”

  她撅起了嘴。愛麗絲急於跟貝拉建立起她想像中的友誼。她以某種奇怪的方式懷念這個她還不瞭解的女孩。

  我承認,你比我想的要好一些。你把未來弄得亂糟糟的,我又看不清了。我希望你能對此感到滿意。

  “那對我來說很有意義。”

  她嗤之以鼻。

  我試圖將她的想法遮罩掉,對這場談話很不耐煩。我的心情很不好——比我讓他們見到的更緊張。只有賈斯帕用他獨特的能力感覺到了從我身上傳出的緊張——賈斯帕可以感受到別人的情緒,並借此影響他們。不過他並不能理解這些情緒背後的原因,而且——由於這段時間我的心情一直都很糟糕——他也就不理會了。

  這一天會很難熬。

  麥克?牛頓,那個我不允許自己成為他的競爭對手的討人厭的男孩——打算邀請貝拉。

  一場由女孩擇伴的舞會即將到來,他一直很希望貝拉能邀請他。然而她沒有這麼做,這讓他的自信變得不知所措。現在他正處於不安的困境中——我比我應該的更享受他的苦惱——因為潔西嘉史坦萊剛剛邀請他參加舞會。他不想答應她,仍然希望貝拉選擇他(向那些競爭對手證明他是勝利者),不過他也不想拒絕,生怕自己錯過這場舞會。他的猶豫不決傷害了潔西嘉,她猜到了原因,並且遷怒於貝拉,又一次,我本能地想讓自己插足到潔西嘉憤怒的想法和貝拉之間。現在我更能理解這種本能了,不過這只會讓我更惱怒,因為我無法付諸行動。

  想不到我竟然變成這個樣子!我已經完全進入我過去曾經鄙視的無足輕重的高中生的角色裡了。

  麥克在陪貝拉一起去上生物課的時候,已經快把他的勇氣用光了。我在等他們進來時,聽到他內心的掙扎。這個男孩很軟弱。他期待這次舞會很久了,害怕在她表示好感之前就暴露出自己的迷戀。他不想讓自己因拒絕而受傷害,而希望她能夠採取主動。

  膽小鬼。

  他再度坐我們桌子邊上,一副習慣成自然的舒適樣子,我在想像如果用力將他往對面牆上一摔,將他全身骨頭都撞碎,那種聲音會是怎麼樣的。

  “那個,”他對貝拉說道,眼睛看著地板。“潔西嘉邀請我去參加春季舞會。”

  “那很好啊,”貝拉立刻回答道,顯得熱情洋溢。麥克心往下沉,讓我很難忍住不笑。他感覺到希望要落空了。“你和潔西嘉會玩得很開心的。”

  他勉強拼湊出得體的答覆。“嗯”他猶豫著,幾乎因膽小而放棄。然後他恢復過來。“我告訴她我要考慮一下。”

  “你幹嘛要那樣呢?”她詢問。她的語氣帶著點不贊同,不過也有那麼一點松了口氣的意味。

  那是什麼意思?一股突如其來的強烈的怒氣讓我握緊了拳頭。

  麥克沒有聽出那份輕鬆。他的臉漲得通紅——我突然感到,那似乎是一個邀請——然後在他開口說話的時候眼睛又再次盯著地板。

  “我想知道……嗯,你是不是打算邀請我。”

  貝拉猶豫了。

  就在她猶豫的那一瞬間,我比愛麗絲更清晰地看見未來。

  這會兒,這個女孩也許會答應麥克,也許她不會,可不管怎麼樣,在將來的某一天,她會答應某個人。她是那麼的可愛而,人類的男性不會忽略這一點。或者等她離開福克斯,這一天必將來臨,她將會答應某個人。

  我能看見她的人生,就像我之前那樣——大學,工作戀愛結婚。再一次地,我看見她挽著她父親的手臂,身穿白色婚紗,踏著婚禮進行曲的音樂步入會場,臉上洋溢著幸福。

  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痛苦。人類也許會因這種痛苦而心碎致死——人類不可能熬得過這份痛苦。

  不僅僅是痛苦,還有徹底的狂怒。

  這種狂怒渴望得到宣洩。儘管這個沒用的男孩不一定是貝拉會答應的那個人,我還是強烈地渴望用手捏碎他的腦殼,讓他成為那個不管是誰的某個幸運兒的榜樣。

  我不明白這種感情——將那麼多的痛苦、狂怒、渴望和絕望亂糟糟地糾纏在一起。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我不知道該叫它什麼。

  “麥克,我想你應該答應她。”貝拉用溫和的語氣說道。

  麥克的希望驟然落空了。在另一種情況下,我本來應該感到快活,不過我已經迷失在這份痛苦的餘震裡——緊接著,我為自己的痛苦和狂怒而自責。

  愛麗絲說得對。我還不夠堅強。

  現在,愛麗絲將看到未來變得旋轉扭曲,這會讓她高興嗎?

  “你是不是已經邀請了別人?”麥克。他朝我看了一眼,幾個星期以來第一次起了疑心。我意識到我已經背叛了我的意願;我的頭朝貝拉那邊側過去。

  他的腦子裡裝滿了妒忌——妒忌那個被這女孩選中的人,不管他是誰——突然,我知道那份不知名的感情叫什麼了。

  我在嫉妒。

  “沒有。”女孩用遷就的語氣說。“我根本就不打算參加那個舞會。”

  她的話讓我緩解了痛苦。突然,我把自己當作了競爭者。

  “為什麼?”麥克用幾乎粗魯的語氣問道。我被他這種語氣激怒了,我有一點齜牙咧嘴了。

  “那個週六我要去西雅圖。”她回答道。

  好奇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殘酷——既然我對一切都刨根究底了。我要儘快知道她打算去哪兒,為什麼去。

  麥克的語氣像在誘騙一樣,令我不快。“你不能在別的週末去嗎?”

  “對不起,不能。”貝拉直率地說。“所以你不應該讓潔西嘉再等了——很不禮貌的。”

  她為潔西嘉的感受擔心,這煽起了我嫉妒的火焰。很顯然,這個西雅圖之行是一個拒絕的藉口——她拒絕他,單純是因為不想背叛她的朋友嗎?她是那麼的無私,完全會這麼做。會不會實際上她很想答應他?又或者這兩種猜測都是錯的。她是不是對其他人感興趣?

  “好吧,你說得對。”麥克咕噥了一聲,他是那麼的消沉,幾乎讓我可憐起他了。幾乎。

  他把眼睛從女孩身上挪開,一下子切斷了我在他腦子裡看見到的女孩的臉。

  這讓我無法容忍。

  我扭過頭去,一個多月來第一次看向貝拉,親自去讀她的臉。這麼做讓我的痛苦一下子緩解了不少,就像一個長時間憋氣的人猛然吸入大口空氣。

  她閉著眼,雙手托腮。她的肩膀防禦性地向內彎成弧形。她輕輕地搖一搖頭,好像想把腦子裡什麼東西趕出去似的。

  沮喪啊沮喪。

  班納先生的聲音將她從冥想中扯了回來,她的眼睛緩緩張開。也許是感覺到我的注視,她很快看向我。她凝視著我的眼睛,帶著同樣讓我讀不懂的表情,這份困惑長久以來一直折磨著我。

  在那一瞬間,我感受不到懊悔、內疚和狂怒。我知道它們會回來的,很快就會重新降臨,可是眼下我正被一股陌生的、緊張不安的強烈的情緒恣意包圍著。就好像我獲得了巨大的成功,而不是失敗。

  她沒有把目光移開,儘管我的注視充滿不合宜的強烈情感,徒勞地想要透過她那明亮的褐色眼睛讀懂她的心思。

  我能從瞳孔的中看到我自己的眼睛,看到它們充滿了黑色的乾渴。距離我上次捕獵已經將近兩個星期了,對我來說,今天不是最安全的日子,我會輕易崩潰。不過這份黑暗似乎並沒有令她受驚。她沒有將目光移開,一抹柔和的,極具破壞性的、誘人的粉色爬上了她的臉頰。

  她現在正想什麼?

  我幾乎要問出聲來,不過這時班納先生叫到我的名字。我朝他那邊瞥了一眼,迅速從他腦子裡找到答案。

  我飛快吸入一口氣。“佈雷諾斯迴圈。”

  乾渴烤焦了我的喉嚨——讓我的肌肉繃緊,嘴裡裝滿毒液——然後我閉上眼睛,竭力想讓自己別把注意力集中到對她血的渴望上。

  魔鬼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大。魔鬼正在狂喜。他在擁抱這雙重的未來,那給了它百分之五十五的機會,讓它得到它熱切渴望的。而那第三種未來,那個我試圖以意志力爭取的遊絲般的未來,正在崩潰——被我的嫉妒摧毀,所有一切都將如此——他就快接近目標了。

  我幹了什麼?

  我知道這場仗已經輸了,似乎已經沒有理由再堅持我原來的想法了,我把頭轉過去,再一次盯著這個女孩。

  她把臉藏在頭髮後面,不過我還是能夠透過頭髮的縫隙看見她兩頰現在已變作深紅。

  魔鬼喜歡這個樣子。

  她再也沒有跟我對視,卻緊張不安地將一綹黑髮卷在指尖,她那纖細的手指,和那纖細的手腕——看起來是那麼地易碎,好像我輕呼一口氣就可以將它們折斷似的。

  不,不,我不能這麼做。她太脆弱,太美好,太珍貴,不該得到這樣的命運。我不能允許我的人生去打亂她的人生,去毀了她。

  然而我也沒辦法離開她。這點愛麗絲說得對。

  下課鈴響了,她開始收拾東西,看也沒看我一眼。這讓我失望,不過我也沒有想過她會看我。那場意外發生後我對待她的態度是不可原諒的。

  “貝拉?”我說道,我不能阻止自己。我的意志力已經被撕得粉碎。

  她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看向我,她轉過身來,一臉的謹慎和不信任。

  我提醒自己說她有充分的理由不信任我。她本該如此。

  她在等我說下去,然而我只是看著她,在讀她臉上的表情。去抵抗我的乾渴。

  “怎麼?”她說道。“你又開口和我說話了嗎?”她的語氣由於憤恨而變得尖銳,就像她的憤怒一樣,十分可愛。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不,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這麼做。如果我可以的話。

  “不,其實不是。”我告訴她。

  她閉上眼睛,這讓我沮喪。這切斷了我瞭解她情緒的最好通路。她長長的、慢慢地吸了口氣,沒有睜開眼睛。她的下巴繃得緊緊的。

  她開口說話時一直閉著眼睛。很顯然這不是一般人說話的方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你是什麼意思,愛德華?”

  聽見我的名字從她唇間吐出,讓我的身體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如果我的心臟能夠跳動,那麼它現在一定會跳得更快了。

  可是,我該怎麼回答她?

  告訴她真話,我決定。從現在開始,我要盡我可能地誠實地對她。我不想讓她懷疑我了,儘管要得到她的信任是不可能的。

  “我很抱歉。”我告訴她。這句話裡的誠懇遠遠超過她所能理解的。不幸的是,我只能在這麼瑣碎的事情上向她道歉。“我知道我的行為很粗魯。可這樣才會更好,真的。”

  如果我能夠堅持下去,繼續粗魯地對待她,這才是對她更好的方式。我能嗎?

  她的眼睛睜開了,依然充滿謹慎。

  “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我試圖盡可能地給予她警告。“如果我們不做朋友的話會更好一些。”當然,她應該能夠充分意識到這一點。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孩。“相信我。”

  她的眼睛收緊了,我記起自己之前也對她說過這番話——剛好在我食言之前。當她咬緊牙齒時,我趕緊避開——她也記得很清楚。

  “之前你沒有琢磨出這一點來,真是太不幸了。”她憤怒地說。“你本來完全可以用不著這麼後悔的。”

  我震驚地盯著她。她怎麼會知道我的悔恨?

  “後悔?後悔什麼?”我追問。

  “後悔沒有讓那輛愚蠢的卡車把我壓扁啊。”她厲聲說道。

  我僵在那裡,簡直要被氣暈了。

  她怎麼可以那樣想?救下她是我自遇見她以後唯一能夠接受的事。是唯一一件讓我不感到羞恥的事。是唯一一件讓我慶倖自己存在的事。從我成為她香氣的俘虜後,我一直在拼命讓她活下來。她怎麼可以那樣想我?在我做過的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裡,她怎麼敢質疑我所做的這唯一的一件好事?

  “你認為我後悔救了你的命?”

  “我知道你在後悔。”她反駁道。

  她這樣猜度我的意圖,讓我內心都沸騰起來了。“你什麼也不知道!”

  她腦子裡的想法把我弄糊塗了,簡直讓人弄不明白。她想問題的方式一定跟其他人完全不同。難怪我聽不見她的想法。她根本就是另類。

  她猛然把臉扭到一邊,又咬緊牙關了。她的臉漲得通紅,這回是因為憤怒。她猛地將書堆成一疊,攬進懷裡抱著,然後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大步走向門口。

  儘管我現在正惱火,也不能不被她的憤怒逗樂。

  她走得飛快,看也不看自己正往哪兒走,然後她的腳被門檻絆住了。她絆了腳,手裡的東西全都倒在地上。她沒有彎腰去撿起來,而是僵硬地站在那兒,甚至連看都沒往地下看一眼,好像不確定這些書值不值得撿起來一樣。

  我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

  現在這裡沒人看到我,我飛快地掠到她身邊,在她低頭往下看之前就把書碼成一摞了。

  她已經半彎下身子,看到我,僵住了。我伸手把書遞還給她,確保自己冰冷的皮膚不會碰到她。

  “謝謝。”她用一種冷淡、嚴肅的語氣說道。

  她的語氣讓我的惱怒又回來了。

  “不客氣。”我同樣冷淡地說。

  她猛然轉身,大踏步離開,去上下一節課。

  西班牙語課有點模糊。高夫人從來不會提問我——她知道我的西班牙語說得比她地道,所以她給了我充分的自由——讓我可以任意思考。

  那樣一來,我就不能無視那個女孩了。這是顯然易見的。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已經別無選擇,只能毀了她了?一定還有別的選擇,我嘗試去想出一個方法

  我沒有怎麼留意愛美特,直到這一個小時快要結束。他很好奇——愛美特不過他能看出我身上明顯的變化,他努力想要界定這種變化,並且終於認定我看起來滿懷希望。

  希望?

  當我們走向我的富豪時,我思考著希望,想知道我到底在希望什麼?

  不過我並沒有考慮太久。我敏感地聽到有人在想著那個女孩,貝拉的名字正出我的競爭對手——我不得不這麼承認——的腦子裡,那些聲音引起了我的注意。艾裡克和泰勒已經聽說了——滿意地——麥克的失敗,正準備採取行動。

  艾裡克已經佔據合適位置,背靠著她的卡車,這樣她就不能躲開他了。泰勒因為分配到任務而遲了下課,這會兒正心急火燎地驅車趕來,想在她逃走前逮住她。

  我得留下來看一看。

  “在這兒等其他人,好嗎?”我低聲對愛美特說。

  他猜疑地看著我,然後聳聳肩,點一下頭。

  小孩子已經神魂顛倒啦,他想道,我古怪的請求讓他感到很有趣。

  我看見貝拉從體育館出來,正朝這邊走來,而我則在她看不到我的地方等候。當她接近艾裡克埋伏地點時,我調整好步速,這樣我就可以在恰當的時間經過那裡了。

  當她一下子看到那個正等著她的男孩時,我看見她的身子僵了一下。她僵了片刻,然後放鬆下來,繼續朝他走去。

  “嗨,艾裡克。”我聽見她友好地喊他。

  我感到一股突如其來的、出人意料的焦慮。要是這個身材瘦長,生著皮膚病的男孩不知怎的恰好是她喜歡的人,那該怎麼辦?

  艾裡克大聲地吞了口口水,他的喉結顫抖著。“嗨,貝拉。”

  她似乎沒有留意到他的緊張。

  “有事嗎?”她問道,一邊打開車門,沒有去看他害怕的表情。

  她終於抬頭看他。她是感到吃驚,還是高興?艾裡克沒有跟她目光接觸,所以我不能在他腦子裡看到她的臉。

  “呃,我只是在想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參加春季舞會?”他的聲音結結巴巴的。

  她終於看向他。她是吃了一驚,還是感到高興?艾裡克沒有跟她目光接觸,所以我也不能在他腦子看到她的臉。

  “我想那是女孩子說了算吧。”她說道,聽起來有點不知所措。

  “呃,是的。”他可憐巴巴地同意道。

  這個可憐的男孩並不像麥克牛頓那樣使我惱怒,不過我不能施捨給他一點同情,直到貝拉溫和地回答他。

  “謝謝你邀請我,不過那天我打算去西雅圖。”

  他已經聽說過了,不過,仍然感到沮喪。

  “噢,”他含含糊糊地說,幾乎不敢抬起頭讓自己的眼睛和貝拉平視。“嗯,也許下次吧。”

  “一定。”她同意道,然後咬住下唇,似乎後悔給他留了個空子。我喜歡那樣。

  艾裡克垮著肩走開了,他沒有走去自己停車的地方,他只想著逃走。

  這時我從她身邊走過,然後聽見她松了口氣。我笑了。

  她迅速朝笑聲看過來,我目不斜視地走到前面去了,竭力不讓自己的嘴唇因樂趣而咧開。

  泰勒在我後面,駕車匆忙趕來,企圖在她把車開走前追上她。他很莽撞,而且比那兩個人更自信。他之所以隔了那麼久才接近貝拉,只是因為尊敬麥克的優先權。

  出於兩個理由,我想讓他追上貝拉。如果——我已經開始產生懷疑——所有這些殷勤都讓貝拉煩惱,那麼我想好好享受一下她的反應。可是,如果不是這樣——如果泰勒的邀請正是她一直盼望的——那麼,我也想弄清楚。

  我把泰勒克勞利當作競爭對手來掂量,我知道這麼做不對。他看起來很沉悶,就像其他人一樣普通,根本不值得引起我的注意,不過我怎麼知道貝拉的興趣呢?也許她就喜歡這麼普通的男孩

  那種想法令我退縮了。我不可能成為一個普通的男孩。把我自己當作爭奪她芳心的競爭者,這種想法是多麼愚蠢啊。她怎麼會喜歡某個人——確切地說——一個魔鬼?

  她太好了,魔鬼配不上她。

  我應該讓她逃走,然而我那不可原諒的好奇心又一次阻止我做正確的事。不過,要是現在泰勒錯過了機會,晚些時候才去找她,令我無從知道結果,又會怎麼樣?我把我的富豪從狹窄的車道開出來,堵住她的出口。

  愛美特和其他人還在路上,不過他已經把我奇怪的舉動跟他們描述過了,於是他們走得很慢,看著我,想弄清楚我到底在幹什麼。

  我從後視鏡裡看著那個女孩。她正在後面怒視著我的車,沒有和我眼光接觸,看起來她好像希望自己開的是一輛坦克而不是一輛生銹的雪弗萊。

  泰勒趕來了,把車開在她後面,對我無法理解的舉動心懷感激。他朝她揮手致意,想引起她的注意,不過她沒有留意到。他等了一會兒,然後下了車,漫步走到她車窗邊。他敲了敲車窗玻璃。

  她驚跳了一下,然後迷惑不解地盯著他看。一秒鐘過後,她搖下車窗,似乎遇到了什麼困難。

  “對不起,泰勒。”她說道,“我被堵在卡倫後面了。”

  她在說到我姓時聲音很嚴厲——她仍然在生我的氣。

  “我知道。”泰勒說道,沒有被她的心情影響。“我只是想趁我們堵在這兒的工夫,問你點事兒。”

  他咧開嘴笑,顯得很狂妄。

  她對他那麼明顯的意圖一無所知,這讓我高興。

  “你能邀請我去參加春季舞會嗎?”他問道,腦子裡完全沒有會失敗的想法。

  “我那天不在鎮上,泰勒。”她說道,聲音裡的惱怒顯而易見。

  “我知道,麥克說過了。”

  “那你為什麼——”她瞪視他問。

  他聳聳肩。“我以為你只不過是在委婉地拒絕他。”

  她的眼睛閃了一下,然後冷靜下來。“對不起,泰勒。”她說道,聲音裡卻毫無歉意。“我真的要出城去。”

  他接受了這個理由,他的自信完好無損。“好吧,我們還有班級舞會。”

  他趾高氣揚地回到自己車裡。

  我正等著看這一幕。

  她臉上驚訝的表情是那麼珍貴。它告訴我,我不需要再這麼拼命想弄清楚了——她對所有這些想要追求她的男性完全沒有好感。

  還有,她臉上的表情——我從未見過如此滑稽的表情。

  這時,我的家人來到了,被我突如其來的轉變弄糊塗了,這會兒,我不再像要殺人似地怒視一切,而是笑得渾身亂顫。

  什麼事那麼好笑?愛美特想知道。

  我只是搖了搖頭,當貝拉憤憤然地再次發動起她那轟隆隆的引擎時,我又爆發出一陣大笑。這時的貝拉看起來好像又一次希望自己開的是一輛坦克。

  “走吧。”羅莎莉不耐煩地噓聲道。“別再像個白癡啦。如果你可以的話。”

  她的話沒有干擾到我——我太樂在其中了。不過我還是照她說的去做。

  在回家的路上,沒有一個人跟我說話。我時不時輕聲發笑,想著貝拉的臉。

  當我拐彎開進車道時——加快速度,反正左右無人——愛麗絲破壞了我的好心情。

  “那我現在可以跟貝拉說話了嗎?”她突然問道,不假思索,讓我毫無防備。

  “不行。”我厲聲地說。

  “不公平!我在等什麼?”

  “我還沒有做出任何決定,愛麗絲。”

  “隨你怎麼說,愛德華。”

  在她腦子裡,貝拉的兩條命運再次變得清晰。

  “認識她有什麼意義呢?”我咕噥了一聲,突然悶悶不樂。“如果我只是打算殺死她?”

  愛麗絲猶豫了一秒鐘。“你說到點子上了。”她承認。

  在拐最後一個彎道時,我加速到了時速90公里,然後在離車庫後牆一英寸的地方猛然刹車,輪胎發出尖銳的響聲。

  “好好享受你的奔跑吧。”當我躍出車外時,羅莎莉洋洋得意地說道。

  不過我今天不打算奔跑。我去了捕獵。

  其他人計畫明天去捕獵,不過我現在負擔不了乾渴。我獵完了,喝得比我需要的更多,再次讓自己過飽——在清晨的早些時候,我幸運的發現了一小群麋鹿和一頭黑熊。我喝得太多了,覺得不舒服。為什麼這樣還不能令我滿足?為什麼她的氣味要比別的東西更強烈?

  我捕獵是為第二天做準備,不過,事情結束後,太陽還有好幾個小時才能升起,我知道第二天不會那麼快就到來。

  一股緊張不安的強烈的甜蜜充斥著我,我意識到我正去找那個女孩。

  在回福克斯的路上,我一直在和自己爭辯,不過我那不太高貴的一面贏了,我打算將我那毫無辯護餘地的計畫付諸行動。魔鬼正焦躁不安,不過他被好好拷住了。我知道我會跟她保持一段安全的距離。我只是想知道她在哪裡。我只是想看一看她的臉。

  已經過了午夜,貝拉的屋子一片漆黑寂靜。她的卡車停在路邊,她爸爸的警車停在車道上。這附近的人都睡了。我隱匿在東邊森林的黑暗處,朝屋子盯了好一會兒。前門很可能已經被鎖上了——這不是什麼問題,不過我不想破壞它,給自己留下證據。我決定先試一試樓上的窗戶。沒有多少人會在那兒安一把鎖。

  我穿過空曠的院子,半秒鐘就爬上屋子外牆。我用一隻手攀著窗臺懸在半空,透過玻璃往裡看,然後我的呼吸停住了。

  這就是她的房間。我能看見她躺在一張小床上,她的被子滑落在地板上,床單卷成一團,裹住了她的腿。當我在看的時候,她不安地抽動了一下,把手伸出來枕在腦袋下。她睡得不是很沉,至少今晚不是。她是不是感覺到有危險接近她了?

  我看見她又動彈了一下,我在心裡駁斥自己。我有比那些噁心的偷窺者更好一點嗎?我沒有更好一點。我更加,更加惡劣。

  我鬆開指尖,打算讓自己墜下。不過首先我還是允許自己再看一眼她的臉。

  它並不平靜。她的眉毛微微皺起,她的嘴唇顫抖了一下,然後張開了。

  “好的,媽媽。”她輕喃。

  貝拉在說夢話。

  好奇心被點燃了,壓倒了自我嫌惡。這種毫無防備的誘惑,潛意識的話語簡直是叫人無法忍受。

  我試了試窗戶,它沒有上鎖,不過因為長久沒開而生了鏽。我緩緩滑到另一邊,厭惡每個因金屬框架摩擦而發出的微弱響聲。下次我得帶點兒油來……

  下一次?我搖頭,再次感到嫌惡。

  我小心地讓自己從半開的窗戶悄然鑽進去。

  她的房間很小——有點淩亂但還算乾淨。在她的床邊,一大摞書堆放在地板上,書脊正對著我,CD散佈在她廉價的CD播放機旁——能清楚地看見上面是一個珠寶盒。一大疊紙堆在電腦周圍,那台老掉牙的電腦看起來應該送進博物館。鞋子分佈在木地板的各處。

  我很想走過去看一看這些書籍和CD的封面,不過我已經允諾自己要保持一段距離了,於是,我走到遠處的角落裡,坐在那兒的一張舊搖椅上。

  我真的曾經覺得她相貌平平嗎?我在第一天是這麼想的,而且對那些馬上就對她想入非非的男孩感到厭惡。不過,現在當我回想起他們腦海中的臉龐時,我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沒有立即發現她的美麗。這是那麼明顯的事。

  此時——捲曲的黑髮散落在她雪白的臉蛋周圍,穿著一件多孔的舊T恤,她的面容因熟睡而顯得十分安詳,豐滿的嘴唇微微張開——她奪走了我的呼吸。或者應該這麼說,我挖苦自己,如果我正在呼吸的話。

  她沒有開口說話。或許她的夢已經結束了。

  我凝視著她的睡容,竭力找出什麼方法,讓未來能夠承受。

  傷害她是不能容忍的。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僅有的選擇就是嘗試再次離開她?

  現在,其他人不能和我爭辯。不會再有人起疑心,和那次的意外聯繫起來。我的離開將不會令任何人身處險境。

  正如今天下午一樣,我動搖了,一切似乎都沒有可能。

  我不應期望自己能和那些男孩競爭,不管這些男孩對她有沒有吸引力。我是一個怪物。她還能把我當成其他別的什麼嗎?如果她知道我的底細,一定會驚恐萬分,會把她嚇跑。就像恐怖片裡設定好的受害者一樣,她會逃跑,因恐懼而尖叫。

  我想起她第一天的生物課……我知道這恰恰正是她應有的正常反應。

  這是多麼愚蠢啊,想像如果我也可以邀請她去參加那個可笑的舞會,想像她會取消她的臨時計畫,答應和我一起去。

  我一定不是她要答應的那個人。那將會是其他人,一個溫暖的人類。而且我甚至不能讓自己——在某一天,當她說“好的”的時候——傷害那個人,殺了他,因為她應該得到那個人,不管他是誰。不管她選擇誰,她都應該從他那兒得到快樂和愛。

  現在,我應該感謝她做了正確的事,我不能再假裝我僅僅有愛上這個女孩的危險了。

  畢竟,我的離開並不算什麼,因為貝拉從來也沒有以我期望的方式看待我。從來沒有把我當作是某個值得愛的人那樣看待我。

  從來沒有。

  一個早已死去、早已被冰封的心還能裂開嗎?我的好像能夠。

  “愛德華。”貝拉說道。

  我僵住了,盯著她那緊閉的眼睛。

  她是不是已經醒了,看見我在這兒?她看起來依然沉睡,然而她的聲音是那麼地清晰……

  “愛德華。”她溫柔地呢喃。

  她正夢見我。

  一個早已死去、早已被冰封的心還能再次跳動嗎?我的好像將要。

  “留下來。”她在歎息。“別走請留下來。”

  她正夢見我,這甚至不是一個噩夢。她想要我留下,跟她一起,在她的夢裡。

  這股將我淹沒的感情叫什麼?我搜遍枯腸,然而什麼也找不到,沒有任何言語足以形容它們。良久良久,我依然沉浸其中。

  當我我再不是過去那個我。

  我的人生曾是一個永無止境,永無改變的午夜。對我來說,它必然是,也必需是,我永恆的午夜。那麼,這怎麼可能?太陽會在此時升起,在我午夜的正中間升起?

  從我變成吸血鬼的那一刻起,在那灼熱的痛苦中被改變時起,我用靈魂和壽命換取了永生,我就徹底地被冰封住了。我的身體變成了別的東西,不再是血肉之軀而更像是岩石。我自己,同樣地,也這樣被冰封住了——我的個性,我的所愛所恨,我的情緒和我的願望,全都被凍結住了。

  其他人也是一樣,他們都被冰封住了,成為會動的石頭。

  當改變降臨到我們中間,這種改變是罕見的,卻又是永恆的。我已經在卡萊爾身上看見過這種改變了,還有十年之後,這種改變也同樣發生在羅莎莉身上。愛以一種永恆的方式改變了他們,這份愛永不褪色。卡萊爾找到愛斯梅已經超過八十年了,然而他看向她的眼神,仍然如初戀一般篤定。他們倆會永遠如是。

  對我來說,也會如此。我會永遠愛著這個脆弱的人類女孩,用我剩餘的無盡的生命。

  她現在睡得安穩一些了,一抹微笑浮現在唇畔。

  永遠都看著她,我開始密謀。

  我愛她,因此我將努力變得堅強,強得足以離開她。我知道我現在還不夠堅強。我會努力成為那樣的人。不過也許我可以強得用另一種方式嘗試避免那個未來。

  愛麗絲看見貝拉只有兩種未來,現在我都弄明白了。

  愛她並不能阻止我殺死她,如果我讓自己犯錯誤。

  可是,此刻我感覺不到那個魔鬼,它已經在我體內消失無蹤。也許愛能讓它永遠保持沉默。如果我現在殺死她,

  我將不得不非常小心。我將永不、絕不讓自己放鬆警惕。我將不得不控制我每一個呼吸。我將不得不一直小心謹慎,保持距離。

  我不會犯錯誤。

  我終於明白那第二個未來。那幅幻象曾經難倒我——讓貝拉最終成為這種空虛的永生的囚徒,這種結果怎麼可能?現在——對這女孩的渴求已經壓倒了一切——此刻我明白了,我可能會,因著不可饒恕的自私,請求我的父親幫我這個忙。請他奪走她的人生和靈魂,這樣我就可以永遠擁有她。

  她應該得到更好的對待。

  不過我看見還有一種未來,它細若懸絲,如果我能讓自己保持平衡,那麼也許我能夠行走其上。

  我能做到嗎?跟她在一起而讓她繼續做人類。

  故意地,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著又吸了一口,讓她的芬芳如野火一般焚燒著我。房間裡氤氳著她濃烈的芳香,她的氣息彌漫著每一個角落。如果我打算和她建立起任何一種關係,我就不得不習慣它。我又吸了一口氣。

  我一直看著她沉睡,密謀著,呼吸著,直到太陽自東方的雲層後升起。

  等我回到家時,其他人已經上學去了。我迅速換好衣服,躲開愛斯美詢問的眼神。她看見我容光煥發,感到既擔憂又寬慰。我長時間的憂鬱讓她很心疼,現在她很高興這種時期似乎已經過去了。

  我跑到學校,比我的兄弟姐妹們提早一點兒到達。他們沒有改變方向,儘管愛麗絲至少一定知道我會站在人行道旁的灌木叢後。我守在那兒,直到四下無人,才隨意地從樹林裡漫步走到泊滿車子的停車場。

  我聽見貝拉的卡車在拐角處轟鳴,我停在一輛Suburban後面,在那兒沒有人會看見我。

  她駛入停車場,用憤怒地目光注視了我的富豪好一陣子,然後把車停在離我車最遠的地方,皺著眉,一臉不高興。

  回想起她可能還在生我的氣——她有很好的理由生我的氣——這種感覺真的很奇異。

  我想嘲笑自己——或者踢自己一腳。我所有的密謀和計畫都是全然沒有實際意義的,如果她根本不在乎我,不是嗎?她可能只是隨意夢見了什麼。我是一個多麼自大的傻瓜啊。

  好吧,如果她不在乎我,那對她來說甚至更好。那不會阻止我繼續追求她,不過在我靠近她的時候,我會給她公平的警告。這是我虧欠她的。

  我悄然走上前,想知道怎麼樣才能更好地接近她。

  她讓這事兒變得容易了。當她下車時,卡車鑰匙從指間滑落,掉進一個小水坑裡。

  她彎下腰,不過我已經搶先一步,趕在她的手指伸進冷水前,把鑰匙撿了回來。

  她吃驚地直起腰,我已經向後靠著她的卡車。

  “你是怎麼做到的?”她問道。

  是的,她還在生氣。

  我把鑰匙遞給她。“做到什麼?”

  她伸出手,我讓鑰匙落到她掌心上。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汲取她的芬芳。

  “神出鬼沒的,說冒出來就冒出來了。”她澄清道。

  “貝拉,這可不是我的錯,是你自己沒留意哦。”這句話帶著嘲笑的意味,近乎笑話。還有什麼事兒躲得過她的明察秋毫嗎?

  她聽出了我正以愛撫般的口吻喊她的名字嗎?

  她怒目注視著我,一點兒也不賞識我的幽默。她的心跳加快了——是因為生氣?還是恐懼?片刻後,她低頭看著地面。

  “昨晚的塞車是怎麼回事?”她問道,沒有看我的眼睛。“我看你是裝作沒看見我在後面,這沒把我給氣死。”

  還在生氣呢。我記得我曾下決心要跟她坦誠以對……

  “那可是為了泰勒的緣故,不是為了我喲。我不得不給他機會。”然後我笑了。想到她昨天的表情,我沒法不笑。

  “你——”她喘著氣說道,隨即又梗塞住,似乎因為太生氣而沒法把話說完。又來了——就是那個表情。我壓下了另一個笑。她已經快氣瘋了。

  “而且,我沒有裝作不知道你在喲。”我把話說完。如果我讓她看出我真正的感受,她將弄不明白。我得控制自己的情緒,讓氣氛保持輕鬆愉快……

  “這麼說你是想把我活活氣死?因為泰勒的車沒把我撞死?”

  一束飛快迸出的怒火竄過我全身。她是真的這麼認為嗎?

  “貝拉,你真是荒唐至極。”我厲聲說道。

  她氣得面紅耳赤,不再理睬我。她轉身走開。

  我懊悔了。我根本無權生氣。

  “等等。”我請求道。

  她沒有停,我只好跟在她後面。

  “我很抱歉,我剛才太粗魯了。我不是說那不是真的。”猜想我會以某種方式傷害她,這簡直荒唐。“可不管怎樣,那樣說太難聽了。”

  “你幹嘛老纏著我不放啊?”

  相信我,我想說。我試過了。

  噢,還有,我已經無可奈何地愛上了你。

  保持輕鬆。

  “我是想問你點事兒,可你把我的思路岔開了。”我有主意了,然後我笑了。

  “你是不是有多重人格障礙呀?”她問道。

  看起來好像是那樣。我的心情飄忽不定,那麼多新鮮的情感現在都統統湧現出來。

  “你又來了。”我指出。

  她歎口氣說道:“那好吧。你想要問什麼?”

  “我想知道下個星期六……”我看見她臉上現出震驚的表情,這讓我又得強忍笑意。“你知道,就是春季舞會那天……”

  她迅速打斷我,終於把眼睛挪回我身上。“你是想拿我尋開心?”

  是的。“能不能請你讓我把話說完?”

  她等著,不出聲,牙齒緊咬住柔軟的下唇。

  這情景讓我愣了一下。奇異的、陌生的反應牽扯出早已被我遺忘的人性。我努力將它們甩掉以便能扮演我的角色。

  “我聽說你那天打算去西雅圖,我想知道你想不想搭便車?”我主動提出。我意識到,比起詢問她關於她的計畫,參與進去也許會更好。

  她呆呆地盯著我。“什麼?”

  “你想不想搭便車去西雅圖?”跟她在車裡獨處——我的喉嚨被這一想法燒灼了。我深深地吸口氣。習慣它。

  “為什麼?”

  我想要她作伴就真的那麼令人震驚嗎?我過去的表現一定讓她把這話往壞處想。

  “好吧,”我盡可能隨意地說,“我計畫接下來的幾周去西雅圖,而且,說實話,我不確定你的車能不能去到那兒。”跟嚴肅認真比起來,取笑她似乎更安全一點。

  “我的車況好著呢,謝謝你的關心。”她用同樣驚訝的語氣說道。她又開始往前走。我合著她的步伐跟上去。

  她沒有全然回絕,那麼情況對我還有利。

  她會拒絕嗎?如果她這麼說,我該怎麼做?

  “可你的車一箱油能跑到嗎?”

  “我看不出這關你什麼事兒。”她咕噥道。

  那仍然不是拒絕。而且她的心跳又開始加快了,她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浪費有限的資源,關每個人的事兒。”

  “老實說,愛德華,你的話我怎麼聽不明白啊。我還以為你不想做我的朋友呢。”

  當她喊我名字時,仿佛有一股電流流過我體內。

  如何才能在保持輕鬆的同時又做到坦誠相待?好吧,坦誠更重要。尤其在這個節骨眼上。

  “我是說過如果我們不做朋友會更好一些,可並不是說我不想啊。”

  “哦,謝謝,現在一切都清楚了。”她挖苦道。

  她停下,站在學校餐廳的屋簷下,再次與我對視。她的心怦怦亂跳。她是不是害怕了?

  我小心翼翼地斟酌字眼。不,我離不開她,不過也許她夠聰明,能在一切都變得太遲之前離開我。

  “你不做我的朋友會更……更慎重一些。”凝視著她眼眸中仿佛要融化般的深邃的巧克力色,我失掉了我的輕鬆。“可是我已經厭倦了,不想再克制自己不跟你接近了,貝拉。”

  她的呼吸止住了,一秒鐘過後又重新開始,那讓我焦慮。我是不是把她嚇壞了?好吧,讓我找出答案。

  “你願意和我一起去西雅圖嗎?”我問道,心裡沒底。

  她點點頭,然後心臟又像打鼓似地怦怦跳動。

  好的。她對我說“好的”。

  隨即,我的自覺重擊我。這麼做會讓她付出多大代價?

  “你真的應該離我遠點兒。”我警告她。她會聽我的嗎?她能從我威脅她的那個未來逃脫嗎?我能夠把她從我自己手中拯救出來嗎?

  保持輕鬆。我沖自己大聲喊。“上課見。”

第六章 血型

       我一整天的時間都在通過我身別的人的眼睛追蹤她。除了麥克牛頓,因為我實在無法忍受他腦袋裡無禮的幻想,另外還除了潔西嘉的,因為她對貝拉的怨恨讓我很生氣,在某種程度上著對這個漂亮的女孩子很危險。安吉拉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她心地善良,而且很容易看到她的思想。

  我感到非常驚訝,這一整天,無論是在人行道還是隨意堆放的書,甚至是她自己的腳,都能絆倒貝拉,所有我聽到的關於貝拉的想法都認為她簡直太笨拙了。

  我發現她確實太容易遇到麻煩了,我還記得她第一天撞上桌子的情景,在那次事故之前在冰上滑倒的樣子,昨天還被門框撞倒,臉朝下摔在地上。多麼奇怪啊,她真的是太笨拙了。

  我並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切對我來說這麼有趣,但我從美國歷史課下課知道英語課一直在邊走邊笑,弄得許多人都在用警惕的目光看著我。為什麼我以前沒注意到這些呢?也許是因為她當安靜的時候,用手撐著頭的樣子,脖子漂亮的弧度,一切都是那麼優雅。但現在她不那麼優雅,教授看著她的靴子頭絆到地板,然後幾乎是摔進座位。我又一次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我試圖找機會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她的時候,才發現時間竟然過得如此緩慢。最後,下課鈴響了,我快速起身走到自助餐廳,我是最先到那裡的幾個人之一,我在一個通常都沒人的桌子旁坐下了,並且儘量留著我旁邊的位子。當我的家人到的時候,他們發現我一個人坐在一個新的位置上,並沒有覺得特別驚訝,顯然愛麗絲已經告訴他們了。羅斯莉看都沒看就從我身邊走開了。

  “白癡”

  我和羅斯莉從來就沒有過很融洽的關係,我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得罪她了,最近我們的關係變得更不好了,但她好像一直這樣,只是這幾天變得更加暴躁而已,我歎了口氣。羅斯莉每件事都是為了自己。

  賈斯帕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對我笑了笑。“祝你好運啊”他不確定的想著。

  艾美特搖了搖頭。“他已經找不到自己的心了,可憐的孩子”

  愛麗絲到是很開心,她沖我笑的時候牙還亮亮的閃了一下,“我現在可以和她說話了嗎?”

  “別想這個,不可能!”我低聲說道

  她臉陰了一下,但很快又變得開心了,“堅持下去,這只是個時間問題。”

  我又輕輕歎了口氣。

  “別忘了今天的生物實驗哦”她提醒我。

  我點了一下頭,我並沒有忘

  現在我等貝拉到餐廳,我在一個走在潔西嘉身後的大一新生的眼睛看到了貝拉,潔西嘉在喋喋不休地說即將到來的舞會,但貝拉一句話都沒說,因為潔西嘉根本就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當貝拉走進餐廳門的那一刻,她的眼睛往我兄弟做的那張桌子瞟了一眼,她盯著那看了一會,然後微微皺了下眉,便低頭看地板了。顯然,她沒發現我坐在這裡。

  她看起來特別傷心,我突然感到一種強大的力量讓我站起身向她走去,去努力安慰她,只是我並不知道她需要哪種安慰。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變的不開心,潔西嘉仍在繼續她關於舞會的話題,貝拉是在擔心她即將錯過這個舞會嗎?看起來好像不是….

  但那可能是一種安慰,如果她真的在盼望那個舞會。

  她只買了一杯水當午飯,這很正確嗎?難道她不需要多補充些營養嗎?我還從沒有對一個人類的飲食這麼關心過。

  “愛德華又在看你了”潔西嘉說“真想知道為什麼他今天一個人坐”

  我太感謝潔西嘉了,雖然她現在變得更加怨恨了,因為貝拉急忙開始四處找我,直到她看見我。

  現在在她臉上看不到一點不開心的樣子,我希望她傷心是因為發現我今天很早就離開了學校,這個想法讓我一下子露出了笑容。

  我作了個手勢讓她過來,她看起來非常震驚,因為她以為我又要戲弄她。

  “他是在叫你嗎”潔西嘉粗暴的說

  “也許他是要問我有關生物作業的事”貝拉輕輕的用一種不確定的口氣說,“我去看看他要幹嗎”

  儘管這一路除了地毯外沒有別的東西了,她在過來找我的路上還是被桌子拌了兩次。說真的,為什麼我以前沒注意到這些呢?我花了太多注意力在她安靜的時候,我究竟還錯過了多少呢?

  “放鬆點!誠實點!”我對自己大聲叫道。

  她在我面前的椅子前停下了,充滿了猶豫。我深深吸了口氣,這次鼻子吸的氣甚至比嘴還多。(不確定這句話翻譯得對不對)我又感覺到了來自喉嚨深處的灼燒。

  “今天和我坐在一起怎麼樣?”

  她拉出椅子坐下,盯著我看了好久,她看起來有點緊張,但她的身體好像已經接受了我的邀請(不好意思哦~還是不確定這句話翻譯得對不對)我在等著她開口回答我。

  過了一段時間,最終,她說“真是太不一樣了”

  “其實”我猶豫道“或許當我做決定的時候我已經徹底完蛋了”

  我為什麼要說這些?我希望我對她盡可能的誠實,也許她已經聽過我話語中暗含的警示意味,也許她認為她現在應該立刻起身離開,越快越好。

  但她並沒有起來,她看著我,就好象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知道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她在我停頓的時候說道。

  “我知道”我笑道

  實在是很難忽視從她身後傳來的讓我想捧腹大笑的想法,反正不管怎麼樣我都想換個話題了。

  “我覺得你的朋友正在因為我把你搶走生氣呢”

  但她看起來似乎沒那麼關心“他們會活下去的”

  “不過我還不打算把你還回去”我不確定自己想在是不是已經開始對她變得誠實,還是有在戲弄她。

  貝拉忽然用力得咽了下口水,雖然這對我來說並不好笑,但我還是被這一舉動逗樂了。

  “你看起來很焦慮”我說

  “沒有”她不是一個好的說謊者,在說這話時聲音還是有些顫抖,“我只是覺得特別驚訝,怎麼會呢?”

  “我告訴過你”我輕聲說“我很努力的讓自己遠離你,但我現在放棄了”我露出一絲略帶成就感的微笑。

  “放棄?”她不解的重複了一遍。

  “是的,不想再為了堅持自己認為正確的事而一直壓抑自己的情感了”同時也放棄了對她的無動於衷,“我只是想做我現在想做的事,不管以後會怎麼樣”這已經足夠誠實了,既表現出我的些許自私,同時又提醒了她。

  “你又讓我聽不懂了”

  一種激動人心的狡黠的微笑再次出現在我的臉上,“和你在一起,我只要一開口,就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這真是一個問題”相對於其它的問題,對我來說這真是一個很嚴重的事兒。

  “不用擔心”她對我保證道“我什麼都沒聽懂”

  “我知道會是這樣”

  “那麼,直說吧,我們現在還是朋友嗎?”

  “朋友?”我重複了一下,說實話,我不喜歡說這個詞的聲音,不過那都不重要。

  “還是不是?”她嘟囔道,看起來很不安

  難道她認為我就那麼不喜歡她嗎?

  我咧嘴笑了笑“嗯,我們可以努力啊,我想,不過我還是要警告你,對你來說,我可能不是一個好朋友”

  我在等待她的回答,多戲劇性啊,我居然變得這麼想個人類!她的心此時跳得很快。

  “你已經說過好多次了”

  “是啊,因為你不聽我的話嘛,我依然在等你相信我所說的話。你要是聰明的話,應該躲著點我才對”可我真的會讓她那樣做嗎?她現在會不會已經覺得有點煩了?

  她眯縫起眼睛“我想關於我的智力這個問題你已經把想法說得很清楚了”

  我不是特別確定她這話的意思,但我還是歉意的笑了笑,恐怕我又在不經意間得罪她了。

  “所以”她慢慢說“只要我不聰明咱倆就要努力成為好朋友?”【這是什麼話啊,暈….】

  “基本上就是這樣”

  她低下頭,看著她握著檸檬水瓶子的手。

  那種熟悉的好奇心又在折磨我了。

  “你在想什麼?”

  她抬頭迎上了我注視的目光,呼吸在同一秒就加快了同時臉頰也變成了微微的粉紅色。我深深的吸了口氣,仔細的品嘗彌漫在空氣中的甜甜的香氣。

  “我在試圖弄明白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努力的保持臉上的微笑,儘管我的身體已經因為驚慌而稍顯扭曲。當然,她肯定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她並不傻,我不敢奢望她忽視某些應該遺忘的東西。

  “那你碰到點運氣沒有?”我盡可能的以最輕鬆的口氣問道。

  “不大多”她承認說。

  我呵呵笑了笑,“那你的推測是什麼啊?”

  無論她怎麼想,她的推測都不可能比現實情況更遭。貝拉一句話沒說,但她的臉變得更紅了,我試著又充滿磁性的聲音促使她說出她的想法,這招對普通人特別管用。

  “你不願意告訴我嗎”

  她搖了搖頭,“太不好意思了”

  天啊,不知道她的想法簡直比任何事都遭,我再也忍受不了這種好奇了。

  “這太讓人失望了!你知道”

  我的抱怨似乎起到了效果,她的眼睛閃耀了一下,然後用比平時快許多的速度說道

  “不,我不明白這為什麼會讓人失望——僅僅因為別人不想告訴你他們的想法?就算他們一直在賣點小館子,說些含義隱晦的話,專門讓你夜裡琢磨的睡不著覺….請問,你憑什麼說這會讓人失望呢?!”

  我朝她做了個怪相,她說的對,我確實不太公平。

  “或者這樣說吧”她繼續說“有些人也做過五花八門的怪事,從某天在不可能的情況下就了你的命,到第二天像對待賤民一樣對待你,更有甚者,還從來不做解釋,而且還是自己曾經親口答應過的。這不是也讓人非常失望嗎?!”

  這是我聽到的她對我說的最長的一段話,而且這在我關於貝拉的列表中又增加了一項

  “你還真有點脾氣呢,對不?”

  “我不喜歡某人對別人一套,對自己又是另一套”

  她已經完完全全的表現出了自己的憤怒。我頂著貝拉,想著我怎麼才能做些不傷害她的事,直到麥克牛頓的腦袋裡的叫聲打擾我。他快氣炸了的樣子讓我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你的男朋友似乎認為我在惹你不高興,他在盤算著是不是要來勸架呢”我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誰”她冷冷的說“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錯了”

  我特別享受她用輕視的口氣否定麥克牛頓的過程。

  “我沒有,我和你說過,大部分人心裡在想什麼我都知道,都很容易看出來”

  “我同意,只是除了我以外”

  “沒錯,除了你之外”她為什麼一定要與眾不同呢?難道這就很公平嗎?考慮到我現在要解決的一切,如果我能聽到她的思想就不會有這麼多問題了。“我想知道為什麼你是個例外”

  我再一次直視她的目光,貝拉轉頭看向了別處,隨後把注意力都放在擰開的檸檬水瓶蓋上,她喝了一口,但她的目光始終盯著桌面,

  “你不餓嗎?”

  “不餓”她看著我面前空空的桌子“你呢?”

  “我也不餓”

  貝拉看著桌面,嘴唇微微動了一下,我等著聽她將要說什麼。

  “你能幫我個忙嗎?”

  她想讓我幹什麼?她是要我告訴她我不想告訴她的真相嗎?那些我永遠永遠不想讓她知道的真相?

  “那得看你要我幫什麼忙了”

  “不是特大的忙”她保證道

  “我只是想….”她邊說邊看著手裡的檸檬水瓶蓋“下一次你決定為了我好而不理我之前能不能先給我打個預防針。這樣我才好有個準備。”

  她想要個提醒?這麼說對她來說忽視我是個很難的事情,想到這裡讓我覺得很開心。

  “這聽起來合情合理啊”

  “謝謝”

  “那作為回報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啊?”我滿懷期待的說

  “只能問一個哦”

  “告訴我你對我的推測吧”

  “這個問題不能回答”

  “你剛才又沒有限定,你答應我回答一個問題的”

  “你不是也說話不算數過?”

  原來她在這等著我呢…

  “就一個,我保證不會笑的”

  “你肯定會笑的”她說的特別肯定,這讓我更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推測這麼有趣。

  我決定再嘗試一次,我深深的注視她的眼睛,仿佛想看到靈魂深處一樣,這對我來說很容易,同時耳語道

  “求你了”

  她的大腦和眼神好像變的空白了,嚴格地說這不是我最想得到的反應。

  “呃,什麼?”她問道

  貝拉看起來好像快暈了,她怎麼了?但我並沒有放棄,

  “求你了,就告訴我一個小小的推測”

  我用我柔軟又充滿磁性的聲音央求道,同時讓她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我的眼睛上。最終,這一切終於起了效果。

  “嗯…嗯…你被一隻放射性的蜘蛛叮過?”

  這是喜劇小說嗎?好像不管她說什麼我都會想笑。

  “這沒多大創意”

  “很抱歉,可這就是我想到的”她有些不高興地說

  這讓我放心了許多,我又可以繼續逗她了

  “你連邊都沒粘到”

  “沒有蜘蛛?”

  “沒有”

  “也沒有放射性?”

  “也沒有”

  “該死”她歎口氣

  “就算是超人害怕的克裡普頓銷石也奈何不了我”我搶在她問我下個問題之前說道,然後我又開始笑了,因為她居然認為我是個大英雄。

  “你是不該笑的,記得嗎?”

  我用力將我的嘴唇閉到了一起。

  “我最終還是會猜出來的”她肯定地說

  等她猜出來,她就會被嚇跑的。

  “我希望你最好別再猜了”剛才所有的玩笑都已經過去了

  “為什麼?”

  或許我對她已經虧欠了太多的誠實,我努力讓自己繼續保持微笑,同時也讓語氣聽起來不想在威脅她。

  “假如我不是超級英雄呢?我要是個大壞蛋呢?”

  她的眼睛眯了起來,下意識的抿了下嘴唇。

  “噢”下一秒她繼續說“我明白了”

  她明白我的意思了?

  “你真的明白了嗎”我努力掩飾著自己的苦惱

  “你很危險?”她猜到,此時她的呼吸加快了,心臟也像賽跑完那樣快。

  我沒有辦法回答她,這會不會是我們在一起的最後一秒了?她會不會被嚇跑了?我能在她被嚇跑前告訴她我愛她嗎?這樣會不會讓她更感到害怕呢?

  “不過還不壞”她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相信你是個壞人”

  “你錯了”

  很顯然,我是個壞蛋,我現在是不是應該覺得高興呢?因為她把我想的比現實中好許多?如果我真的是個好人的話,我就應該離她遠一點。【好糾結啊…】我也看著桌面,同時把她的檸檬水瓶蓋拿走了,好像這個瓶蓋正是我看著桌面的理由。她對我突然伸出來的手並沒有退縮,她似乎真的不害怕我。我一直在玩那個瓶蓋以此來不去看她,現在我的頭腦已是一片混亂了。

  貝拉!跑!貝拉!快跑!可我真的沒有辦法讓自己說出這些話。

  她忽然一躍而起“我們馬上要遲到了”

  “我今天不去上課”

  “為什麼不去?”

  “偶爾翹課也有好處啊”其實是因為我不想殺你。

  準確的說,對人類而言,當他們即將紮破手指讓血流出來的時候,和吸血鬼保持距離是非常正確的。Banner教授今天要做血型檢測的實驗,愛麗絲也翹了今天上午的課

  “好吧,可我得走了”她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她是個負責任的好學生,她總是做對的事,她簡直就是我的對立面。

  “那麼。一會見了”說完我又看向了被我手轉得飛快的瓶蓋。我總是用這種危險又令人恐懼的愛來愛她

  她猶豫了一下,我突然好希望她能決定留下來陪我,但上課鈴響了,她還是跑去教室了。

  我目送她離開我的視線才起身返回車裡,把這個瓶蓋——這次有特別意義的談話的紀念品放進包裡。然後踏著細雨向停車場走去。我打開音響,聽那張我最喜歡的最能讓我平靜下來的CD,就是我第一天聽的那張,但是德彪西並沒有在我腦袋裡停留多久,其他想法佔據了我的思想,許多零碎的音樂片段出現在頭腦中,我把CD機的聲音調小,開始聆聽我腦袋裡的音樂,反復聽這些片段,直到把他們拼湊成完整的和諧的旋律。想像著面前有一架鋼琴,我的手指本能的在空氣中彈奏“琴鍵”。一個新的作品已經完成,直到來自內心的悲傷把我的思緒打亂,我努力想看清這種如同濃霧般的悲傷的背後隱藏著什麼。

  “她暈倒了,我該真麼辦?!”我腦海中忽然聽到麥克牛頓焦急的聲音。在一百馬遠的地方,麥克牛頓正撐著貝拉柔弱的身軀向人行道靠近。貝拉目光渙散,神智不清的靠著潮濕的牆壁,她的眼睛緊閉,她的臉蒼白得像死人一樣。

  我沖下車,力氣大的幾乎快把車門卸掉了。

  “貝拉!”我大聲叫道,但她毫無生氣的臉上沒有一點反應,我整個身體此刻變得比冰還要冷。我知道麥克牛頓已經快被我的突然出現氣瘋了,他的全部怒火都集中在我身上,讓我根本就沒法知道貝拉究竟怎麼了。如果他作了什麼傷害貝拉的事,我一定滅了他。【太帥了!】

  “她怎麼了?!是受傷了嗎?!”我大聲問道,努力讓他集中注意力回答我的問題,用人類的步速走路已經讓我發狂了。隨著我和貝拉間距離的漸漸減少,我慢慢聽到了她的心跳和呼吸聲,這讓我驚慌緊張的心頓時放了下來。正如我剛才看到的,貝拉緊緊的閉著眼睛。我在麥克牛頓的思想中看到不完整的片段在閃爍——發生在生物實驗時的記憶片段,貝拉的頭靠在我兩的桌子上,但平時美麗的皮膚卻變成了近乎綠色,一滴紅色的液體低落在意小張白色的紙片上。

  —血型檢測

  我在停下腳步的同時停止了呼吸,一方面是因為她渾身散發出的誘人香氣,另一方面是因為害怕她手上可能有流動的血液的味道。

  “我猜她是暈倒了”麥克牛頓既緊張有怨恨的對我說“可她甚至還沒有紮破手指呢”

  他的話讓我放心了不少,於是便輕輕嗅了下周圍的空氣,空氣中只有麥克牛頓的血味,如果放在從前,即使是他的血也會讓我興奮起來。

  我跪在貝拉身前,麥克牛頓就站在我後面,我的出面干涉讓他怒不可遏。

  “貝拉,你能聽到我嗎?”

  “聽不到”她呻吟道“快走開”

  我笑了,聽到她這麼劇烈的反應我知道她沒事

  “我本來要帶她去衛生室的”邁克牛頓辯解道“可她一點都不想再走了”

  我聽見邁克牛頓咬牙時發出的聲音,“不行,這本來是我該做的事”

  我真是受不了和這種不幸的人吵架。

  我輕輕的把貝拉從地上抱起來,保持我們身體間的距離越遠越好,我盡可能的快速向前走,換句話說,是為了她的安全而趕快走到衛生室。

  她睜開滿是震驚的眼睛,“放我下來”她用虛弱的口氣命令我,我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想顯得那麼脆弱。

  與此同時,我聽到了邁克牛頓的喊聲

  “你看起來很恐怖”我說,想到她除了有些頭暈和噁心外沒什麼嚴重的事兒就讓我很開心。

  “把我放回人行道上去”她的嘴唇還是那麼蒼白

  “所以你一看見血就發暈?”對一個吸血鬼來說還有比這個更諷刺的嗎?

  她閉上眼睛,雙唇也緊緊閉上了。

  “就連見你自己的血也暈?”我咧嘴笑了笑

  轉眼我們就到衛生室門口了,衛生室的門只開了個小縫,我用腳把門踢開。

  當Cope女士檢查躺在我懷裡的這個面色蒼白的女孩時,她幾乎跳了起來“噢,天啊!”

  “她在上生物課時暈倒了”我在她開始胡亂猜想前解釋道

  Cope女士搶先打開了護士室的門,貝拉撐開了眼睛,看著她。當我把我懷裡這個女孩輕輕放在病床上後我立刻到屋子的另一角,同時我聽到屋裡那個老護士震驚的聲音。異常的興奮和強烈的渴望遍佈全身,肌肉開始緊張,毒液也開始分泌。她是那麼溫暖那麼好聞!

  “她只是輕微有點暈”我安慰這個護士“生物課的時候正在驗血型”

  護士點了點頭,一副早就明白的樣子說“總會有一個的”

  我極力忍住笑意,原來貝拉就是那一個。

  “寶貝,好好躺一會,很快就沒事了”

  “我知道”

  “經常這樣嗎?”

  “有時候吧”貝拉承認道

  我咳嗽了幾聲,掩飾住了大笑的聲音。我的聲音來了護士的注意。

  “嗯…我覺得…嗯…”顯然,我的注視對這個護士也起效果了,可為什麼對貝拉就那麼難呢?

  護士尷尬的看了我一眼,和我預料到的正常人的反應一樣,“我去給你那些冰塊敷敷額頭,寶貝”說完就走了出去。

  “你是對的”貝拉閉上眼睛嘟囔道

  她這話什麼意思?他終於承認我對她的警告了?

  “我基本就沒錯過”我裝作輕鬆的口氣說“這次我怎麼說來的?”

  “偶爾翹課也有好處”她歎了口氣

  之後她就不說話了,她只是慢慢的一呼一吸,她的嘴唇也漸漸恢復了血色,微微張開。看著她現在的樣子,忽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想法從心底升起——一個不太好的主意——我想再接近她一點

  “你在那可把我嚇壞好一陣呢”

  “你在那可把我嚇壞好一陣呢”我先打破了沉默,我想繼續我們之間的談話,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再次聽見她的聲音。“我以為麥克牛頓拖著你的屍體,要把你埋到樹林裡呢”

  “哈哈”貝拉笑道

  “說真的,我見過顏色更好看的屍體”這句話確實是真的,“我當時腦子裡只想著要報復傷害你的兇手”我也確實會那樣做。

  “可憐的邁克”她說“我打賭他是瘋了”

  憤怒的情緒流遍我的全身,好在我很快就控制住了,她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她的確會關心邁克,但僅僅是關心而已。

  “他一定恨死我了”我說

  “你不可能知道他恨不恨”

  “我看見他的表情了——我能看得出來”僅僅用看他的臉色甚至不用聽他的想法就足夠我得到這個結論了。因為貝拉,我看懂人類表情的能力越來越高了。

  “你怎麼看見我的?我還以為你在翹課呢”貝拉的臉色已經好多了,略顯透明的皮膚已經替代了剛才的青色。

  “我呆在車裡聽CD”我看到她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好像我這個十分普通的回答讓她感到十分意外。

  當護士拿著冰袋進來的時候貝拉睜開了眼睛。

  “這個給你”說完護士就將冰袋放在貝拉的額頭上,“你看起來已經好多了”

  “我覺得我已經沒事了”說完她把冰袋拿開坐了起來,很顯然,她並不喜歡別人這樣照顧她。

  護士趕忙摁住貝拉,她想讓貝拉在多休息一會。就在這時,門開了,另一個護士探了個頭進來,伴隨著她的出現,一股新鮮血液的味道也隨之而來。

  邁克牛頓搖搖晃晃的進來了,他還是很生氣,希望自己攙著的是我身邊的這個女孩而不是一個笨重的男生。

  “又來了一個”護士說

  貝拉從病床上很快跳下來,盼望著自己能快點逃出大家的視線。她對護士說“給,我不需要這個了”說完就把冰敷袋還給了護士。

  邁克牛頓攙著LeeStevens走了進來,血還在從他的手指向外滴

  天啊,我必須趕快離開,貝拉也一樣。

  “到外面辦公室去,貝拉”

  她抬頭看著我,一臉不解

  “相信我,快出去”

  她在門關上之前迅速轉身出去了,很快就穿過了外面的辦公室,我就緊跟在她身後,她晃動的髮絲時不時地掃過我的手心….

  她轉過身用一雙大眼睛看著我。

  “你居然聽我的話了”這是第一次

  她皺著鼻子說“我聞到血的味道了”

  我吃驚得說“人類是不可能聞到血味的”

  “哦,可我聞得到,這就是為什麼我會覺得噁心。血聞起來像鏽….還有鹽。”

  我感到自己面部肌肉僵硬了,只是一直盯著她看。她真的是人類嗎?她看起來確實像個人類,她和人類一樣柔軟,她聞起來也像人類——甚至更好聞,她的舉動….嚴格的說是有些像個正常人。可她不像普通人一樣思考,回答問題的方式也和比別人不同。如果她不是人類的話,她還能是什麼呢?

  “怎麼啦?”

  “沒事”

  邁克牛頓這時從房間裡出來了,他的出現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此時的他看起來憤怒、粗暴。

  “你看起來好多了”邁克牛頓對貝拉說

  我真想親自教教他什麼才叫禮貌,但我又必須控制好自己,否則可能一出手就要了這個令人討厭的男孩的命。

  “請把你的手放在兜裡”貝拉又一次提醒他

  “已經沒有流血了”他不高興地回答道“你回去上課嗎?”

  “你在開玩笑吧,我恐怕扭頭會又回來”

  這種感覺太美妙了,我想我一定會懷念和她在一起的這個小時,接下來我又能有額外的時間在她身邊。我覺得自己很吝嗇,很貪心,不願把貝拉的哪怕一分鐘和別人分享。

  “是,我猜也是…”邁克牛頓嘟囔著“這個週末你去嗎?去海灘?”

  原來他們已經有計劃了,我曾經在別的學生的腦袋裡見過,雖然這是一個小組活動,不是只有他們兩個人,怒火還是在我心中燃燒,我還是覺得非常生氣,我緊緊地斜靠著牆壁,以此來控制我憤怒的情緒。

  “當然,我說過算我一個的”貝拉向他保證道

  所以貝拉居然也同意了?!強烈的嫉妒帶來的醋意比對血液的饑渴帶來的灼燒感更讓我難以忍受。不,那只是一個小組活動,我努力說服我自己,她只是和朋友們在一起,僅此而已。

  邁克牛頓告訴貝拉十點集合

  “體育館…”貝拉呻吟道,又是一聲歎息

  我看著她,她好像又為什麼事不開心了。我不確定是因為什麼,但她不想和邁克一起上下一節課,這點我肯定。我要全力幫她實現這個計畫。我蹲在她身邊並且向她微微傾斜,我感覺到從她身上散發的熱氣流進我的嘴裡,這讓我不敢繼續呼吸了。

  “我可以搞定”我輕聲說“往地上一座,裝出一幅臉色蒼白的樣子”

  她照我說的那樣做了,頭靠著牆壁坐在一把折疊椅上,她的雙眼緊閉,臉上的血色也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看起來她好像還需要繼續休息。就在這時Cope女士走進來坐在她的辦公桌前。我走近這個護士,希望貝拉此時正在注意我,這太諷刺了,我的想法和舉動完全就是個人類。

  “Cope女士”我再次用上了我那充滿誘惑的聲音

  她的目光立刻就慌亂了,心臟也跳得飛快。我聽到她對自己說——他太年輕了,把持住自己!

  “怎….怎麼了?”她說

  當Cope女士因為我的魅力心跳加快而不是因為恐懼時的反應太有趣了。我經常在女人身上看見這種反應,但我還是不能肯定貝拉心跳加速的原因。

  事實上,我很喜歡這種感覺,當我笑的時候Cope女士的呼吸聲都明顯變大了。

  “貝拉下節是體育課,我認為她恢復得還不夠,實際上我覺得我應該把她送回家,您能不能准許她不上課?”我看著她沒有深度的眼睛,知道自己已經瓦解了她的防線。這一切對貝拉來說會有效果嗎?

  “你也需要請假嗎,愛德華?”她穩定了幾秒才回答我

  “不用,我有高夫人,她不會介意的”

  我現在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這個護士的身上了,我發現了自己的魅力對人類而言也是種武器,貝拉會不會也因為我的吸引力而有和其他人一樣的反應呢?她什麼時候才有呢?我真不敢讓自己抱這種期望。

  “好吧,一切都辦妥了”Cope女士說“貝拉,你現在覺得好點了嗎?”

  貝拉虛弱的點點頭,她演得好像有點過了。

  “你能走嗎?還是要我再抱你?”她不大純熟的演技把我逗樂了,我雖然這麼問,但我知道她更願意自己走,因為她不想顯得這麼脆弱。

  “我願意自己走”她說

  我又猜對了,猜到她心思的能力越來越強了。

  她站起身,確定自己能不能保持平衡,我幫她開開門,我們一起走進了綿綿細雨中。

  我凝視著她,看到她抬起頭讓小雨滴在她臉上,還有一絲微笑留在她的嘴角。她現在正在想什麼?我很快明白為什麼我會覺得這麼好奇,這個場景離我已經很遠了,普通的女孩不會在細雨時這樣抬起額頭,因為她們臉上往往化了妝,即使是在這種潮濕的天氣下。貝拉從來不化妝,為了想擁有像她一樣的皮膚女人可能每年要花上億元在化妝品上。

  “謝謝你”她笑了笑對我說,“能逃過體育課,生病也很值得”

  “不用客氣”我環視整個校園,心裡計畫著怎樣能讓她和我多呆一會,

  “你去嗎?這個週六?我是說…”她滿懷期待的問我

  她能這麼想讓我覺得很開心,她也希望能和我而不是邁克牛頓在一起。我很想說“我去”,但還有太多事情要考慮,比如說這個週末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

  “確切的告訴我,你們要去哪?”我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冷淡,就像是隨口一問似的。邁克說是去海灘,在那可沒有躲避陽光的機會。

  “去拉普什,去第一海灘”

  該死,天氣不允許我去那,再說如果我取消我和艾美特的計畫,他一定會生氣的。我低頭看著她,苦笑道“我真的認為我沒有得到邀請”

  她歎了口氣“我剛才就在邀請你啊”

  “我們這周就別再難為可憐的邁克了,我們都不希望兔子急了咬人”我腦海裡想像著邁克那時氣急敗壞的樣子。

  “管他是邁克也好施邁克也罷”[這話不確定是不是這麼翻譯]她不屑的嘟囔道。然後她從我身邊走向另外一個方向了。

  我想都沒想,伸手抓住了她的衣服角,她在我的猛拉下停住了腳步。

  “你要去哪裡?!”我正因為她準備離開生氣,我還沒有和她呆夠呢,她不能走,至少現在不行。

  “我要回家啊”這一句話就快把我氣翻了

  “你沒聽見我答應要把你安全送回家嗎?你以為你現在的樣子我會讓你開車嗎?”我知道她不喜歡我這樣,可我必須為我們的西雅圖之行做準備,我要適應和她單獨身處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今天只是一個短程旅行,我要確定自己能承受住誘惑。

  “我什麼樣啊?!再說我的車怎麼辦”

  “我會讓愛麗絲放學後晚點走的”我拉著她朝我的車走去,我知道讓她走在我前面是個不小的挑戰。

  “放開我”她掙扎著幾乎快摔倒了,我伸出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腕。我不應該為自己相碰她找藉口,這讓我開始想到了Cope女士剛才的反應,但我很快就把這個想法趕走了,現在有很多更重要的事要考慮。我把她拉到車邊,她一個踉蹌就摔進了副駕駛的位子,我以後得更小心了,因為她的平衡能力真是不敢恭維。

  “你可太積極了”

  “門開了”我從駕駛員座位的一側上了車,她緊緊地抱著胳膊,仍然站在車外,此時雨已經下大了,我知道她不喜歡這種濕冷的天氣。她的頭髮在順著後背滴水。

  “我完全可以自己開車回家”

  她當然可以,但我真的不想讓她離開。

  我放下她那側的車窗,說“上來,貝拉”看她的眼睛我就知道她打算趁現在跑回自己的車裡。

  “那我就把你抓回來”我肯定地說。她臉上那種想法被看透後漏出的懊惱表情很可愛。她的下巴繃得很緊,猶豫了一下打開車門坐了進來,她的頭髮仍在在滴水,靴子也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完全沒必要這樣”

  我只是打開暖風好讓她不至於更難受,把背景音樂的音量調得恰到好處。我開出了停車場,用餘光看著她,她仍然倔強的撅著嘴,我看著這一切,問我自己到底為什麼對她這麼著迷。忽然她看著身歷聲音響,露出了我最愛的笑容。

  “《月光》?”她詫異的問

  那道她也是個古典音樂迷?“你知道德彪西?!”

  “不是很多”她說“我媽媽在家裡放一大堆古典音樂的唱片,我只知道我最喜歡的一些”

  “這也是我最喜歡的一首曲子”我看著窗外的雨,我居然也和這個女孩有共同的愛好,我一直以為我們是兩個對立面呢。

  她現在看起來輕鬆多了

  她現在看起來輕鬆多了,和我一樣出神的看著車外的雨。我趁她分神的一瞬間,嘗試了一次呼吸練習。我小心地用鼻子呼吸車內的空氣,這種練習真的很有效,我緊緊地抓著方向盤,這場雨讓她身上散發出的香氣更加誘人。忽然之間好想知道她嘗起來味道如何,我真太不該有這種愚蠢的想法了!我試圖平復喉嚨深處的灼燒感,試圖去想點別的。

  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問“你媽媽是個什麼樣的人?”

  貝拉甜甜的笑了笑“我長得和她很像,但我媽媽要更漂亮些”

  我對這點表示懷疑

  “但我的性格太像查理了,我媽媽比我開朗的多,也比我更勇敢”

  對這一點我還是表示懷疑

  “她沒有責任感,而且有些古怪。還有就是,她做飯特別沒譜,脾氣也難以預測。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說到這裡,她皺了下眉,聲音也變得有點猶豫了…

  她說起話來就好像是大人在談論自己的孩子而不是一個孩子在談論媽媽。

  我把車停在她家門口,懊惱自己這麼晚才發現她住在這裡,但她的爸爸是員警,住在這裡也並不奇怪。

  “你多大了?”她一定比她的朋友大,她很可能是晚上了幾年學。但話又說回來了,有時候她也不那麼成熟。

  “我十七歲啊”她說

  “你看起來可真不像十七歲”

  貝拉好像被我逗樂了

  “怎麼啦?”我問她

  “我媽媽總說我生下來就三十五歲了,而且每年都在向中年靠近”此時的她笑得很開心,然後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有的人不得不早早長大成人啊”

  我現在明白了,她媽媽的話告訴了我答案,貝拉比同齡人更加早熟,她要照顧自己那個不負責任的媽媽。這就是為什麼她不喜歡別人照顧她,因為她認為照顧人應該是她的事兒。

  “你看起來也不像是一個中學三年級的學生啊”她的話把我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我朝她做了個鬼臉,正如我對她的仔細觀察一樣,她也發現了許多我的特質。我決定換一個話題。

  “那你媽媽為什麼要嫁給菲爾?”

  她猶豫了一分鐘才開始回答,“我的媽媽…嗯…她顯得很年輕。我想或許菲爾讓她覺得自己更年輕了,不管怎麼說,她對菲爾很著迷”貝拉搖了搖頭。

  “你同意嗎?”

  “我同不同意有用嗎?”她問我“我希望我媽媽覺得幸福,而菲爾就是她認為能給她幸福的人啊”

  她的慷慨深深的震撼了我,仿佛所有好的品格在她身上都像原裝的一部分一樣。

  “真是很慷慨…我想…”

  “什麼?”

  “你認為她會給你同樣的恩准嗎?無論你選擇了誰?”

  這真是一個愚蠢的問題,我無法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隨意。幻想會有一位母親同意把自己的女兒託付給我、幻想貝拉有一天會選擇我,我真是太傻了。

  “我——我認為她會同意的”她因為我的注視而變得有點結巴了,是因為被我吸引了嗎?還是因為恐懼?

  “但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家長,多少還是有點區別的”

  我苦笑道“看來在你眼裡誰都不是很可怕啦?”

  她咧嘴笑了“你所說的可怕是指什麼呢?是指滿臉紮洞遍體紋身嗎?”

  “我承認,那是一種解釋”可怕在我心中有危險更加危險的定義。

  “那你的解釋呢?”

  她總是問不該問的問題,或許在某一方面說也是最正確的問題,總之是我無論如何也不想回答的問題。

  “我們十點,在我爸的店門口集合”顯然,卡倫家族是不會被邀請的。

  “我會去的”貝拉保證

  “那體育館見”

  “一會見”

  我試著擠出一絲微笑,問她,“你會覺得我很可怕嗎?”

  她很仔細的想了想,然後非常認真地說“嗯…我覺得,如果你想的話,你會很可怕的”

  聽完這話,我也變得嚴肅起來“那你現在害怕我嗎?”

  她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不怕”

  我覺得輕鬆了許多,我知道她說的不是百分之百的真話,她現在只還還沒有到害怕的想跑的地步。我不知道如果她發現和她進行這段對話的是一個吸血鬼,她會有什麼反應。我害怕在自己腦海中想像那時的場景。

  “那麼,現在可以和我說說你的家庭了嗎?肯定比我的家庭情況有趣多了。”

  這又是一個讓我害怕回答的問題。

  “你想知道什麼?”我謹慎的問她

  “卡倫夫婦收養了你嗎?”

  “沒錯”

  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輕聲問道“那你的父母怎麼了?”

  這似乎不是特別難,我甚至都不用對她說謊。“他們在許多年前就去世了。”

  “對不起”她小聲說,她一定以為這個問題傷害我了

  原來她一直很關心我!

  “我真的記不太清楚了”我說“卡萊爾和埃絲梅已經做我的父母很久了”

  “你一定很愛他們”貝拉推測說

  我笑著說“沒錯,我想像不出比他們更好的人了”

  “你真的很幸運”

  “我知道我很幸運”在這種環境下,能有這樣的父母,我的幸運真的毋庸置疑了。

  “那你的哥哥和妹妹呢?”

  如果我告訴她太多細節,我就無法避免地要對她說謊了,我低頭看表,懊惱的發現我能和她在一起的時間快沒有了。

  “我的哥哥和妹妹,還有賈斯帕和愛麗斯,要是讓他們在雨中等我的話,他們會不高興的”

  “哦,對不起,我想你的走了”但她並沒有動,看來她也不想走。我真是太喜歡太喜歡這種美妙的感覺了。

  “你大概希望見到你的車在你爸爸回家之前開回來吧,這樣你就不用告訴他生物課的事了”想到那時她躺在我懷裡的樣子,興奮就像氣泡一樣在我心中升起。

  “他肯定已經知道了,在福克斯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秘密可言。”當她說“福克斯”三個字的時候流露出一種明顯的厭惡。

  我被她的話逗樂了,確實,在福克斯,沒有什麼秘密。

  “祝你海灘之行玩得愉快!”我瞥了一眼外面的瓢潑大雨,知道它不會持續太久,只是希望它能比平時下的更大些。

  “天氣晴朗,能曬日光浴”是阿,等到週六,她就能享受陽光了。

  “我明天看不到你嗎?”她擔心的語氣讓我很開心

  “見不到,艾美特和我打算提前過週末”我現在已經快被當初我的這個安排氣瘋了,我也可以取消和艾美特的計畫,但是狩獵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況且我的家人一定想知道是什麼秘密讓我改變了既定計劃

  “你們打算幹什麼?”,她不高興的問我

  太棒了!

  “我們打算去山羊岩荒野保護區徒步旅行,就在雷尼爾山南邊。”艾美特最愛在這個季節捕熊了。

  “哦,那好吧。祝你玩得愉快”她失望的聲音再次讓我覺得開心起來。我注視著她,感覺仿佛說再見是一件罪惡的事。她是那麼美好那麼容易受到傷害,仿佛只要一離開我的視線就會有危險。無論她在那裡都可能發生意外。但我可能會帶給她對她來說最糟糕的事

  “這個週末你願意為我做件事嗎?”我很認真地問她

  她點點頭。貝拉大大的眼睛閃爍著美麗的光芒,我希望這束光永遠都不會暗淡。

  “你可別覺得不高興,但你就像磁鐵一樣,能把所有壞事都吸到身邊,所以…別掉進海裡,也別往車輪下麵鑽什麼的,好嗎?”

  我沖她苦澀的笑了笑,希望她沒有看到我眼中流露出的悲傷。HowmuchIwishedthatshewasn'tsomuchbetteroffawayfromme[這句話總是翻譯不好,能不能譯成“我是多麼希望她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情況不那麼好”?]無論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

  貝拉!快跑!貝拉,我是那麼無可救藥的愛著你,但為了你的生命,快跑!

  我的話還是得罪她了,她怒視著我“我倒要看看我能怎麼樣”她說完就猛地下車鑽入雨中,用盡全身力氣甩上車門。

  就好像是一隻生氣的小貓,堅信自己是只老虎一樣。

  我玩弄著剛從她夾克兜裡拿來的鑰匙開車離去。燦爛的笑容一直掛在我的臉上。

第七章 旋律

       當我回到學校後我必須等待,最後一節課還沒有結束,這很好。因為我需要一個人好好思考。她的氣味彌漫在整個車廂裡,我把車窗搖下來,讓它們遠離我。努力讓自己試著去習慣這種喉嚨灼燒的感覺。

  渴望——這絕對是一個需要認真思考的問題。它太複雜、太不一樣,包含著太多方面,不是普通的愛,而卻又如此糾葛。我不知道貝拉對我的吸引,她的冷靜、沮喪這樣繼續下去直到把我逼瘋,或是最終點燃我可怕的極限。我試著拿她和其他人的反應作比較,比如說,潔西嘉,但毫無疑問,這種比較是徒勞的。其他的人類,即使她們的心跳、呼吸方式不同,但很容易就能使他們害怕、驚恐、受到誘惑。而貝拉不同,貝拉的想法似乎跟潔西嘉她們完全不同。貝拉似乎很清楚我異于常人,當然她瞭解得並不那麼確切。她碰到了我冰冷的肌膚,然後猛地抽回她顫抖的手。

  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幻想,試圖從潔西嘉那裡看到她。我呼吸急促,努力抑制住喉嚨中強烈的灼燒感,但這樣的控制是如此無力。幻想著貝拉是否渴望我用堅強的雙臂緊緊環繞住她那嬌小的身軀、渴望我將她擁在胸前,我的雙手緊緊抱住她的腰,我的手緩緩穿過她的秀髮,撫摸她迷茫的臉龐,我的指尖輕輕滑過她溫暖的嘴唇,慢慢地,將我的臉貼近她的,我可以感覺到她的溫暖、她那誘人的氣息從口中撲面而來,越來越近……我打斷自己的白日夢,我明白,當潔西嘉腦中幻想的這一切真正發生的話,我離貝拉如此之近的話,會發生什麼!

  渴望是一個多麼大的難題啊!我明白,自己對貝拉的渴望已經把我逼到了窘境。我希望貝拉也同樣渴望我麼?一個女人對男人的渴望?哦,這絕對是個錯誤的設問。正確的提問應當是,我希望貝拉也用同樣的方式渴望我麼?回答當然是否定的。因為,我不是人類。這對她不公平。

  如果能用我所有的一切交換,我願意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那樣,我就可以將她攬入懷中而不必再擔心這是否會威脅到她的生命。那麼,我也可以自由地繼續幻想,那些幻想不會讓我的雙手沾滿她的血,我眼中不會看到她的血。

  我對貝拉的渴望是無法抗拒的。當我決定不再冒險去觸碰她時,我又將和她保持怎樣的關係呢?我把頭深深地埋在臂彎裡,這實在讓人困擾。我人生當中還從來沒有如此感覺到自己像個人類,擁有人類的感受,即便我過去曾經還是人類的時候,也沒有如此強烈的感受。當我還是人類時,我所有的思想都圍繞著士兵的榮耀,那場偉大的戰爭佔據了我所有的思想,而當我還差9個月就將年滿18歲(可以參軍的年齡)時,那場可怕的流感……我那些退色的人類記憶,在隨後的每個十年都會日漸淡去。但我還清晰地記得我的母親,每次想到她的臉,還是會感到一種揪心的傷感。我還記得她每天晚飯時都會祈禱,祈禱那場“可怕”的戰爭早日結束。其他的、更早的記憶我已經想不起來了,甚至包括母親對我的愛,沒有什麼愛,值得我牽掛。

  所以,眼前我所遇到的一切對我來說是如此新鮮,我不知該怎麼想,怎麼去比較。我對貝拉的愛是如此純粹,但現在一切又如此令人困擾。我渴望碰觸她,但她是否也有著和我一樣的渴望?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盡力安慰自己。凝視著我蒼白的手,我痛恨它們為何要那麼強壯、那麼冰冷、那麼非同常人……當副駕的門打開時我嚇了一跳,艾美特鑽了進來。

  “哈,看你被嚇成這樣,我還是頭一次看到!”艾美特的想法沒能逃過我的眼睛。

  “我打賭高爾夫太太看到你這樣一定會認為你在瞌藥,你最近看起來實在是太古怪了!今天又去哪兒了?”

  “我、、我在做正事兒!”

  “哦?”

  “幫忙照顧病人啊、、、之類的”我補充道。

  這樣的回答讓他更迷惑了,但是,他聞到了車裡的味道。

  “哦,又是那個女孩?”

  我不知該怎麼說,這太難了。

  “嗯,她聞起來的確比較誘人,不是麼?”

  我下意識地發出一聲低吼,他的言語冒犯了我。

  “嘿、嘿,兄弟,我只是說說罷了!”

  其他人陸續來了,羅莎莉也察覺到了氣味,她瞪了我一眼。我試圖瞭解她的想法,從她那兒聽到的一切都是詛咒和抱怨。我也不喜歡賈斯帕的反應,像艾美特一樣,他也留意到了貝拉的誘惑,不僅僅是那誘人的氣味,還有其他。我眼中閃過一千種危險的信號,我不得不承認,她的血對他們來說是如此甘甜誘人,特別是對於賈斯帕這樣控制力還比較弱的新生素食者。愛麗絲跳上了車子,手裡握著貝拉的卡車鑰匙。

  “我能看到、、、”事實上,那是她的習慣。“不過,你要告訴我為什麼?”她補充道。

  我突然感到有些沮喪,因為我無法瞭解更多關於她的消息,無法確認她是否高興、至少,是否平安。

  愛麗絲爬進後座,我們朝家駛去。一路上沒什麼車,只花了幾分鐘就到家了。我們進屋,走進屬於我們的地盤。艾美特和賈斯帕開始下棋,在後牆的一整塊玻璃上,用他們自己的規則。他們都不願意跟我玩,只有愛麗絲偶爾跟我玩些遊戲。愛麗絲在屋子的一角打開她的電腦,我可以聽到她開心地哼唱著,她正在用一個時裝搭配軟體為羅莎莉設計造型,羅莎莉今天似乎並不熱衷於愛麗絲的設計,平時的話,她總會站在愛麗絲身旁,指揮她該在觸控式螢幕上挑選哪個顏色。而今天,羅莎莉靠在沙發上,一秒鐘就換了20幾個電視頻道,沒有停頓。我聽到她心裡在考慮,是否去車庫開著她的BMW出去溜一圈。

  我走到我的鋼琴前,觸動琴鍵。我的腦子裡又開始幻想貝拉,每一個音符都很完美。

  樓上的埃斯梅停了下來,探頭看著我。

  “愛德華又彈琴了”埃斯梅高興地想著,一抹微笑浮在她的臉上。她站起身,安靜地走了過來。

  琴鍵在我的手下幻化成流動的樂章。埃斯梅靜靜地坐在臺階上,頭靠著牆。

  “一首新的曲子,那麼長,那麼動人!”

  我讓樂曲找到一個新的方向,回到它的主旋律。

  “愛德華又開始作曲了?”羅莎莉在想,她的牙齒緊緊地咬在一起。突然間,她一躍而起,我可以讀出她的惱怒和沮喪,我知道她為什麼對我如此生氣,我知道,在她心裡,殺死依莎貝拉?斯旺的想法甚至超越了她對於善惡的判斷。羅莎莉,她太虛榮了!

  鋼琴的旋律急轉而下,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尖銳的笑聲充滿嘲諷,但我立刻用手掩住了嘴。羅莎莉轉身瞪著我,她的眼中跳躍著怒火。艾美特和賈斯帕也轉過身來看我們,埃斯梅走下樓來,打斷了我和羅莎裡的對視。

  “別停下來,愛德華”埃斯梅鼓勵我繼續彈奏。

  我又開始彈起來,轉過身不去看羅莎莉,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把心裡的憤怒表現在臉上。她大步走出屋子,憤怒勝於羞辱。當然,她的心裡感到非常羞辱,“如果你敢說出半個字,我會像解決一條狗一樣殺了你!”

  我的嘴角再次浮現一絲笑意。

  “羅斯、怎麼了?”艾美特追著她。而羅莎莉沒有轉身。她繼續走著,徑直走向車庫,鑽進她的車子。

  “這是怎麼回事?”艾美特問我。

  “我也不知道啊!”我撒了謊。

  艾美特顯得很迷惑也很沮喪。

  “繼續彈吧!”埃斯梅催促我,因為我的手又停了下來。

  我聽從她的要求繼續彈著,她站到我的身後,把她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這支曲子感覺像是完成品,又像是半成品。我隨意編織的旋律,似乎總有些不太對勁。

  “太美妙了,有名字麼?”埃斯梅問。

  “還沒有”

  “它是不是有一個故事?”她繼續問,她的嗓音帶著甜美的微笑。這首曲子讓她非常沉醉,我已經很久沒有從我的音樂當中感受到如此的滿足與喜悅了。我太自私了。

  “我想,它、、應該是一支搖籃曲”我突然想到了什麼,我突然明白了自己下意識的舉動才是帶給它生命的源泉。

  “一支搖籃曲!”埃斯梅重複道。

  這首旋律是講一個故事,一些畫面清晰地躍入我的腦海中,這個故事是講一個睡著了的女孩,她躺在一張窄窄的床上,她那深色的、濃密的頭髮散落在枕頭上。

  愛麗絲放開賈斯帕,她走到我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她那天鵝絨般柔美的嗓音輕輕地哼唱起我剛才的旋律。

  “好像是這樣”我低語到“這樣、、”

  我迅速地配合著愛麗絲的合音彈奏出接下來的樂章,它們和愛麗絲的歌聲融為一體。

  她找到了感覺,一直唱下去。埃斯梅則沉醉地輕搖著我的肩膀。但是我看到了結局,愛麗絲的調子太高,偏離了我想要的方向。我知道這首歌必須結束了,因為,這個睡著了的女孩必須回到她的軌道上,任何改變都將是錯誤的、不幸的。旋律朝著我找到的方向,越來越低、越來越輕。愛麗絲的歌音也越來越低沉,逐漸變成一種呢喃,就像是燭光掩映的教堂裡chang詩班最低沉的回聲。

  我輕輕地按下最後一個音符,把我的頭埋到琴鍵上。

  埃斯梅撫摸著我的頭髮,她在心裡對我說:“會好起來的,愛德華。這是最好的結局。你已經感受到了快樂,我的兒子,這就是屬於你的命運”。

  “謝謝!”我低聲說,希望自己能夠相信她所說的。

  愛情可不是能輕易得到的。我苦笑著,故作幽默。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像你一樣,能夠這麼妥當地處理這個難題,你是我們當中最好、也是最聰明的!”

  所有母親對兒子的看法都是一樣的,我心想。

  埃斯梅還是很高興,因為我的心終於被人所打動,即便這裡面充滿矛盾和痛苦。她原本以為,或許我會永遠這麼孤獨。

  “她會回報你的愛”,她突然間的想法讓我吃了一驚,我跟隨著她的思緒“如果她是一個聰明女孩的話”,埃斯梅微笑著,“我不相信會有人遲鈍到對你的心意無動於衷!”

  “打住!媽媽,別取笑我”我抗議著!但是她的話、她的想法卻無可救藥地讓我欣喜。

  愛麗絲笑著感歎這段“心靈與靈魂”的合奏,她顯然對自己的和聲非常滿意。她突然對我說“我想現在你應該告訴我你為什麼取笑羅斯了吧?”

  “我可是能看到你不想讓我看到的喲!”

  “一邊去!”

  她淘氣地擰了一下我的耳朵。

  “愛麗絲別鬧!”埃斯梅幫我解圍“愛德華是一個紳士!”

  “但是人家想知道嘛!”

  她癩皮的語氣逗樂了我,我叫住埃斯梅,然後開始彈奏起她最愛的曲子。一首不知名的愛的詠歎調。看著她和卡萊爾這樣相愛,這麼多年。

  “謝謝親愛的!”她又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沒有彈奏家庭的樂章,因為我還在想著羅莎莉,我知道她還窩在車庫裡生悶氣,當音樂的旋律帶給我快樂的時候,如此冒犯她讓我感到很抱歉。當時就只是下意識的條件反射,當然,她快樂的時候要比我多一千倍。

  我在想,如果羅莎莉不永遠都是最漂亮的一個,她的生活是否會有所不同。如果她把美貌看得不那麼重,她或許會更快樂一些,少一些自私,多一些同情心。好吧,我怎麼想、對她來說無所謂,因為過去不會改變。她習慣了自己總是最美的一個,即便是作為人類的時候。她習慣了活在聚光燈下、成為焦點。她並不介意被人關注,確切地說,她喜歡那樣。被所有羡慕、恭維包圍著。這是她的本性,很難改變。

  我從來沒有給過她需要的關注,從一開始就沒有。儘管她認為自己是如此的美貌,所有的男人都應該圍著她轉,她希望我也那樣,但是,我沒有。這顯然冒犯了她,可我真的對她沒有感覺,而她,卻總是希望成為被關注的焦點。

  賈斯帕和卡萊爾不一樣,因為他們都找到了自己的愛人。這是不可能改變的永恆的現實。我原本以為那些古老的恩仇早已消失了,她已經淡忘了,但現在看來卻不是這樣,至少有一天,我終於找到了真正打動我心的人,而那個人不是她,這讓羅莎莉很惱怒。她惱怒我為什麼無視她的美貌,她認為這世界上沒人能擁有超過她的美貌,足以打動我。自從上次我從車輪下救了貝拉開始,她就已經開始生氣、懷疑。羅莎莉不能忍受輸給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孩。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就笑了。

  她腦海裡閃現的關於貝拉的想法縈繞著我,羅莎莉認為那個女孩是如此平凡,她不會明白的。這一切讓我覺得非常好笑、就只是覺得好好笑。

  “嗨、賈斯帕”愛麗絲嚷嚷道“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她所看到的,我的手凝固在了琴鍵上。

  “怎麼了,愛麗絲?”賈斯帕問道。

  “彼得和夏洛特下周要來看望我們,他們打算搬過來跟我們做鄰居,這不是件好事麼?”

  “愛德華,有什麼不對麼?”埃斯梅問道,她感覺到了我的肩膀顫抖了一下。

  “彼得和夏洛特要來福克斯?”我重複著愛麗絲說的。

  她轉過眼看著我,“冷靜,愛德華,這又不是他們第一次來”

  我的牙緊緊咬在一起,但這是貝拉搬到這裡來以後,他們第一次來。而她的血是如此誘人,不僅僅對我是這樣。

  愛麗絲繼續安慰我“他們不會在這裡打獵的,這你是知道的”。

  但是我知道,賈斯帕的兄弟,那只小小的吸血鬼,他和我們不一樣,他們維持著正常的狩獵方式。我不能讓貝拉冒這個險。

  “什麼時候?”我問。

  她不高興地小聲嘟囔著:“週一早上,沒有人想要傷害貝拉的。”

  “是的”我同意她的想法。然後轉身問艾美特“艾美特,準備好了麼?”

  “你想提前出發?”

  “我周日午夜就要趕回來,去不去你自己決定!”

  “好的,當然沒問題,不過我要先去和羅斯說聲再見”

  “當然”

  依照羅莎莉現在的心情,估計這將會是一個短暫的告別。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愛德華”他走出去的時候心裡這麼想。

  “我想是的”。

  “再給我彈一遍那首新曲子吧”埃斯梅請求著。

  “當然,如果你喜歡”我一邊想,一邊拉回自己的思緒。

  我從口袋裡把貝拉午飯時喝水留下的小瓶蓋拿出來,放在空空的曲譜架上,這樣讓我感覺到她似乎就在我的身邊,是的。

  我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開始彈奏。

  埃斯梅和愛麗絲交換了一個眼神,但是誰都沒有說什麼。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別戲耍你的食物麼!”我沖艾美特大喊。

  “哦,好吧,愛德華”他沖我吼道。那頭熊痛苦地掙扎著,它的爪子滑過艾美特的胸前,熊爪的尖刺掛破了他的襯衫,劃破了他的皮膚。

  “哦,這件襯衫是羅斯送我的,MD”

  艾美特狂吼著咬向那頭熊。

  我坐在一旁等他,他也許要花上一些時間。但艾美特很快就讓那只熊安靜了下來。幾分鐘後,艾美特跑到我等他的地方,他的襯衫破了,渾身沾滿血跡,黑色的頭髮也亂蓬蓬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苦笑。

  “那可是個大傢伙,我差那麼一點就可以輕鬆搞定它了”

  “艾美特,你真是個孩子”

  他盯著我那平整、乾淨、一個紐扣都沒掉的白襯衫。“我想知道,你怎麼能讓美洲獅那麼聽話?”

  “這個嘛,我可不會像野人那樣就餐”

  艾美特裂開嘴大笑,“我希望他們再強壯一些,那樣才更有趣”

  “沒有人讓你去跟你的食物搏鬥!”

  “可是,除此之外,我還能跟誰搏鬥呢?你和愛麗絲總是愛耍花招,羅斯擔心把她的頭髮弄亂了,而我如果和賈斯帕真的幹上一架的話,埃斯梅一定會被氣瘋的!”

  “生活不容易啊,不是麼?”

  艾美特臉上露出幾分被嘲弄的笑,他突然一躍而起,沖著我嚷嚷:

  “來吧,愛德華,讓我們公平地較量一下,就一分鐘!”

  “你還沒玩夠麼?”我對他說。

  “我想,那個人類小姑娘會逼你就犯吧!”艾美特叫囂著“也許她能給我一些建議!”

  我的幽默和冷靜全都沒了,“離她遠點!”我沖他吼道。

  “怒了、怒了!”艾美特跑到我身旁的岩石上坐了下來。

  “抱歉,我知道你現在、、、很艱難,但是,我真的很努力、希望自己不要那麼反應遲鈍,你知道的,那是、我的,本性。”

  他希望他的這番內心獨白可以逗樂我,並做了個鬼臉。

  “別老闆著個臉,你在煩什麼?”

  “在想她,好吧,確切地說是擔心。”

  “有什麼好擔心的,反正你人在這兒”他大聲笑道

  我無視他的笑話,但回答了他的問題

  “你是否想過,他們是、、多麼脆弱。會有很多不好的事情,會要了他們的命。”

  “我、不知道,但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像、那次我遇到熊的時候,對嗎?”

  “熊?”我低語到,“不知她能否那麼幸運。如果有一隻迷路的熊闖進小鎮,我敢說,它碰到的第一個人准是貝拉!”

  “你知道你像什麼樣子嗎?你現在就像一個發瘋的人類!”艾美特笑道。

  “哦,艾美特,想想如果你的羅莎莉就只是個普通人類,她突然遇到一頭熊,或者被車撞了,或者從樓梯上摔下來了,或者得了重病了……”這些話刺痛了我,整個週末這些擔心無時無刻不圍繞著我,“火災、地震、龍捲風、哦!當你每次看到這些新聞,你是否想過,同樣的事情也許就會發生在她身上。強盜、殺人犯……”我的牙齒在打顫,這些她有可能遇上的天災人禍讓我的心緒不寧,一想到她也許會受到傷害,我就難受得不能呼吸。

  “嗨嗨、快打住!孩子,她可是住在福克斯,你別忘了!所以,她最多就只是會被雨淋到而已”他大笑著說。

  “艾美特,我覺得她是那種超級不走運的人,真的。全世界有那麼多地方可以去,可她偏偏跑到福克斯,這個吸血鬼聚集的地方!”

  “但我們可是素食者,所以這麼看來,她的運氣還不錯!”

  “可她的氣味。她的氣味正是我想要的,她真是太不走運了”我瞪著自己的雙手,開始痛恨我自己。

  “但在我們整個家族裡,除了卡萊爾,你的自我控制能力是最強的,所以這麼看來,她還是很幸運!”

  “那次車禍!”

  “那只是個意外!”

  “但是你不知道,危險一次次找上她,我簡直懷疑她是不是有什麼魔力,能把所有壞事都吸引到周圍。”

  “但有你在她身邊不是麼,所以說她還是很走運!”

  “是這樣嗎?你不認為對於他們(人類)來說,最不走運的,就是被一隻吸血鬼愛上麼?”

  艾美特沉默了片刻,他在腦海中勾勒出那個女孩的模樣,然後盡力去想,“哦,我不明白她到底有怎樣的魅力!”

  “算了,我也不明白羅莎莉的魅力”我不禮貌地打斷他,“儘管說實話,她擁有一張漂亮臉!”

  艾美特嚷嚷著“我猜你不會是想告訴我、、、”

  “我不知道她的問題出在哪兒,艾美特”我突然撒了個謊,擠出一個自嘲的笑容。

  突然之間我感覺他的氣息撲面而來,他把我按倒在岩石上,發出一聲巨響。

  “騙子”他吼著。

  我等他冷靜下來,可他的思想卻朝著另一個方向飄去。他的腦海裡又勾勒出貝拉的模樣,但是他腦海中的貝拉卻是如此蒼白,而且、有著一雙血紅的眼睛。

  “不!”我制止他。

  “這是解決你的煩惱最好的方法,不是麼?你既然不想殺了她,為何不?”

  “為了我好?還是為了她好?”

  “為了你好!”他回答得如此輕鬆,他的語調又是如此確定。

  我突然大笑起來,“回答錯誤!”

  “要我的話,才不會在乎那麼多呢!”他好像要刻意提醒我。

  “那羅莎莉呢?”

  他不得不承認。我們都知道,羅莎莉什麼都做得出來、什麼都捨得放棄,如果能夠讓她再做回人類的話,她什麼都願意捨棄,包括艾美特。

  “哦,是的,羅斯會在乎的”他沮喪地低語。

  “所以我不可以,我不能。我沒有資格去改變貝拉的生活。如果換作羅莎莉,你難道不會和我做一樣的選擇麼?”

  艾美特靜靜地想了一會兒,你,真的愛上那個女孩了!?

  “我沒法解釋,艾美特,突然之間,就是在突然之間,那個女孩仿佛成了我的整個世界。我不再關心其他的任何。”

  “但是,你不打算——改變她,她不會永生的,愛德華”

  “我知道”

  “那你就應該知道,她只是、短暫的”

  “相信我,我知道,我明白!”

  艾美特不是一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他總能很直接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你能觸摸她麼?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愛她,你一定會很想,好吧,撫摸、擁抱她吧?”

  艾美特和羅莎莉分享著很好的physicallove,對於他來說,很難理解沒有那樣的愛究竟會是怎樣。

  “我連想都不能想,艾美特”我強調。

  “哇,那你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低聲說,

  “我希望努力想出一種方法,可以、、遠離她。可我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讓自己離她遠點兒”

  突然間,我深刻地意識到,或許我留在她身邊才是正確的,至少是現在,彼德和夏洛特要來得時候。她和我在一起會更安全。此時此刻,我可以成為她不受歡迎的保護者。

  這樣的想法讓我有些興奮,我必須趕快回去,這樣才能讓自己更好地扮演保護者的角色。艾美特注意到了我的變化,“你在想什麼?”

  “馬上!”我興奮地低聲“我要馬上趕回福克斯,守著她,我想我等不到周日晚上了”

  “拜託,你可別那麼早回家,讓羅莎莉好好冷靜一下吧!求你了,聽我的!”

  “我會儘量吧”我懷疑自己能否做到。

  艾美特把手機扔到我的口袋裡,“愛麗絲會隨時給你電話的,如果有讓你擔心的事情發生的話,她會幫你看著那個女孩的。”

  我瞟了他一眼“好吧,但周日之前我必須回去!”

  “沒必要那麼著急,接下來幾天都會是晴天,愛麗絲說了,我們週三之前回學校就行”

  我堅決地搖頭。

  “彼德和夏洛特知道該怎麼做!”

  “我不是擔心這個,艾美特,貝拉的壞運氣,她會在森林裡迷路,然後在一個錯誤的時間遇到、、、”我不敢繼續想“彼德控制不了他自己,我必須在周日回去。”

  艾美特投降了“你真像一個發了瘋的人類”!

  當我在週一早晨悄悄爬進她的窗戶時,貝拉睡得正香。這次我帶了些潤滑油,窗子很安靜地就被推開了。她的頭髮散落在枕頭上,她看上去比上次我來的時候睡的要熟,她的手放在下巴旁邊,就像一個小孩子。她的嘴微微地張著,伴隨著她的呼吸聲我可以聽見她的氣息在她的唇間流動。

  能夠在這裡,再次看到她,真是一件美妙的事!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在我離開她的這段時間裡。或許我在這裡是不對的,我歎息著,感覺到喉嚨的火焰灼燒得更旺。我覺得已經離開了好久,此刻我不再感覺到痛苦、煩惱。如果我足夠壞,我應該爬過去,看看她的床頭都放了些什麼,看看她都在讀些什麼書,我想知道她的腦子裡都有一些怎樣的故事。但是,我更擔心我喉嚨裡劇烈的灼熱,擔心如果讓自己離她太近,我會渴望更多。

  她的嘴唇看上去是多麼柔軟、多麼溫暖,我幻想著用指尖輕輕滑過它的感覺。當然,這是我必須極力避免的錯誤。我的眼睛圍著她看了一遍又一遍,仔細觀察每一個細微的變化。死亡也許隨時會改變一切,一想到這,我內心就充滿悲傷,不忍心錯過有關她的任何一個小細節。

  我想,也許她看上去是太累了。好像她週末就沒有好好睡覺,難道她出去了?我開始變得沮喪,開始嘲笑自己,她出去了又怎樣,她不屬於我,她不是我的。

  不,她不是我的——我再次感到無盡地悲傷。

  她的一隻手動了一下,我發現有一道陰影,隱隱約約在她的手掌上,她難道受傷了?即使只是這麼一想,也讓我非常緊張。我再次確認,她一定是外出了。這看起來是最合理的解釋。我不想自己再這樣患得患失,我們是朋友,或者、至少正努力成為朋友。我可以去問問她:週末怎麼過的?海灘之行怎麼樣?或者、再問些別的,比如說,她昨晚做什麼了,讓她看起來這麼憔悴。我還可以問問她的手是怎麼弄的,然後,還可以借機嘲笑一下她。

  我微笑著,我懷疑她是不是掉到海裡去了。我想知道她的郊遊是否愉快,我想知道她是否有想起我,看不到我的時候,她是否也像我思念她一樣思念過我。我努力想像著她在陽光下的海灘上的畫面,這個畫面不完整,是的,因為我從來沒有去過那個海灘,我只能憑空想像出那裡的樣子。我突然想,也許什麼時候,我可以花幾分鐘,偷偷從家裡溜到那個漂亮的海灘去看看。這個念頭剛一出現,我就感到一陣不安。貝拉在拉蒲賽呆了一整天,那個我被禁止靠近的地方。那裡的人,也許一些老人還記得關於庫倫家的故事,還記得、並且依然相信他們。那是一個知道我們秘密的地方。

  我搖了搖頭,我沒必要擔心。狼人已經消失很久了。即使貝拉遇到一位年老的居留者,他們也不會透露什麼。狼人也許是我最沒有必要去擔心的事了!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很生氣,它提醒我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裡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了,為什麼太陽要出來呢!我輕輕地歎息著,趁陽光還沒有照進來,讓她發現我在這裡之前,小心地推開她的窗戶,我將會在呆在她家附近的森林裡,看著她去上學。但是,當我走進樹林,我卻驚奇地發現那裡居然留有貝拉的氣息。我順著她的氣息一直走,我的擔心也越來越重,因為它一直延續到了森林深處。貝拉,你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她的氣息突然停止了,她一定碰過那棵倒斜的大樹的樹幹。也許,她當時就坐在那裡。我四處環繞,想看看她都看到了什麼。她能看到的,就只有濃密的森林。也許當時正在下雨,她的氣息有股潮濕的味道,還沒有深深浸透到樹木裡。貝拉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做什麼,她一定是一個人,無需置疑,那麼她跑到這個潮濕、陰暗的森林裡來做什麼呢?

  我不知道她在這裡做什麼、想什麼,我的牙又下意識地咬緊了。太糟糕了,這樣的情況超出了我和艾美特的預料,貝拉一個人在森林裡閒逛,而她的氣味會引來像我這樣對它敏感的、、、

  我松了口氣,不是因為她幸運,而是驚歎她逃過了一劫。好的,從此時此刻開始,她將有一個保護者。我將一直守護著她,避免她受到任何傷害。我突然間發現,自己居然在希望,希望彼得和夏洛特能夠在這裡儘量多呆些日子。

第八章 幽靈

  接下來的兩天福克斯都籠罩在陽光之中,我並不想與賈斯帕的客人們過多相處,我回家只是為了讓埃斯梅不要擔心。總之,我的舉止讓我看起來不像一隻吸血鬼,卻更像一個幽靈。我總是努力將自己隱藏在黑暗的角落或是陰影當中,我偷偷地追隨著我的目標、我的愛,透過那些沐浴在陽光下的人類,通過他們的耳朵、眼睛和思想,捕捉著一切關於她的資訊。他們是多麼幸運啊!能夠在陽光下、自由自在和她走在一起。好幾次,我看到他們的手碰到了她的,她沒有躲閃,因為他們的手和她的一樣溫暖。

  我從來沒有哪次需要被迫蹺課的時候像現在這麼瘋狂,她在陽光下看起來很開心,這就夠了,這讓我心裡好受了一些。只要她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我就安心了。但是,星期一早上我偷聽到的一段談話卻足以摧垮我作為守護者的信心。我甚至對麥克牛頓心生幾分敬意,他顯然沒有輕易放棄,我小看他了,他比我想像的還要勇敢,他企圖再次嘗試。

  貝拉很早就到了學校,她好像更願意在晴天多曬曬太陽,她坐在長凳上等待第一節課的上課鈴聲。她的頭髮在陽光下發出淡淡的紅色光芒,這是我以前沒有注意到的。麥克發現了她,並準備再去碰碰運氣。而我,卻只能躲在沒有陽光的樹陰裡,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卻無能為力。

  我看到貝拉跟麥克打著招呼,並綻放出迷人的笑容,這足以令麥克狂喜,而令我心碎。

  (她一定是喜歡我的,不然她不會那樣沖我笑,我打賭她一定很想和我跳舞的,到底去西雅圖有什麼重要的事啊?)麥克也發現了貝拉頭髮的變化

  “我以前沒注意過——你的頭髮居然帶點紅色”他說道,邊用手去抓一根在微風中飄過他指尖的髮絲。我憤怒地將身旁的一棵小雲杉連根拔起。

  “只是在陽光下才這樣”貝拉答道。

  令我滿意地是,當麥克試圖把她的一綹頭髮攏到耳後時,貝拉輕輕地躲來了。

  麥克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又聊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

  貝拉提醒他記得週三交論文時,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滿足的笑容,我知道她早已經寫好了。而麥克徹底忘記了這回事,那會占去他很多的閒置時間。

  “可惡,討厭的作文!”他嘟囔著。

  但就在最後他還是回到了重點。我的牙齒緊緊地咬著,幾乎就快被我咬碎了。

  他沒有直接邀請,而是說:

  “本來我還想約你出去呢!”

  “哦”他的話讓她有些猝不及防,貝拉沉默著。

  (哦是什麼意思呢?表示她願意麼?等等,我想那不是反問)麥克滿懷希望:

  “嗯,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出去吃個晚飯或幹點別的、、、作文我可以晚點再寫”(糟糕、不該這麼問)他心裡尋思著。

  “麥克……”

  痛苦、憤怒…過去一個多星期來,我從來沒有如此被強烈的嫉妒所煎熬。我又折斷了另一棵樹,恨不得立刻沖出去,用人類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沖過去抓起她,把她從那個男孩身邊偷走。我甚至恨不得沖過去宰了那小子,我甚至能夠從這種想法中感受到莫名的樂趣。

  ……她答應他了嗎?!

  “我覺得…這不大好吧!”

  我終於又能呼吸了,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了下來。

  (西雅圖不會就只是個藉口吧,那還能為什麼呢?難道是為了庫侖家不合群的那小子?)麥克的腦袋裡浮現出各種想法,“可是為什麼呢?”他突然問道。

  “我覺得…”她猶豫了一會兒“要是你敢讓我再重複一遍相同的話,我會很樂意揍死你的!”

  當“死”字從她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隻松鴉被我嚇得迅速飛跑了。

  “但我想那樣會傷了潔西嘉的心。”

  “潔西嘉?”(什麼…但是、哦,好吧!我猜…哎…)麥克一臉的不解、似乎根本沒往那方面去想。

  “說真的,麥克,你難道瞎了麼?”

  我理解貝拉,她並不希望被人過多地關注,然而事實上她卻總是如此敏銳地在乎著別人的感受。如果麥克約貝拉出去,不難想像潔西嘉會怎樣想。然而麥可並沒有在意到這些,因為他只想到了自己,他的自私讓他看不到這些。而貝拉不同,她的無私和善良讓她能看清楚一切。

  (潔西嘉、嗯、好吧)“哦!”麥克盡力想說點什麼。

  貝拉趁他思維混亂的時候借機溜走了。

  “該上課了,我可不能再遲到了”

  麥克看起來有點魂不守舍,他努力尋找,喚起他腦海裡關於潔西嘉的片段,從那些片段裡,他知道自己對她很有吸引力,那也許是個不錯的第二選擇,如果貝拉覺得不錯的話。她很可愛,身材也很正點,一切竟在掌控之中。

  他馬上就轉移了目標,又對另一個女孩展開了幻想,就像當初對貝拉的那樣。這令人憤怒、更讓人鄙視,他把每個女孩都看得那麼簡單,在他眼裡,她們好像是可以隨心挑選、任意替換的商品一樣。我徹底看清了麥克?牛頓!

  當貝拉離開我的視線後,我重新回到陰冷而厚重的樹陰底下,努力從每個人的思想中捕捉她的影子。我通常比較喜歡通過安吉拉看貝拉,因為安吉拉也是個單純善良的好姑娘。貝拉能有這樣一個朋友我真為她高興。

  我不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捕捉到貝拉鏡頭的影像,我看到她再次陷入了莫名的悲傷之中。這讓我不知所措——我原本以為明媚的陽光會帶給她更多的笑容。午飯時,我看見她不時地抬頭張望庫侖家常坐的那張桌子,它——今天空著!這讓我感到一陣驚喜,我放縱自己任性地幻想著——或許,她也正在思念我。

  她計畫和其他幾個女孩出去一趟——我也立刻重新調整了我的跟蹤日程——但是她們的計畫被迫推遲了,因為麥克邀請了潔西嘉共進晚餐,這本來是他想邀請貝拉的。因此,我直接跟著她回了家,我飛快地潛伏到濃密的樹林中,確認周圍沒有危險存在。雖然我已經請求、並且警告過賈斯帕,要他一定轉告他那曾經的兄弟,不要靠近小鎮!但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我不會給他們任何的機會。雖然我相信彼得和夏洛特無意成為庫侖家族的敵人,但有的時候,事情會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而發生改變……

  好吧,我的確做得有些過份!我承認。

  如果她知道我在監視她,如果她知道因為我的緣故害她不幸痛苦死去、我再也見不到她……貝拉在屋裡呆了一個多小時後慢慢走到了院子裡,她手裡拿著一本書,胳膊下夾著一一床舊毯子。

  我迅速地爬到離她最近的一根高高的樹枝上,希望能夠看清她家的院子。她把毯子鋪在草坪上,趴下去開始讀那本看起來有些破舊了的書。透過她的肩膀望下去——哦,是古典小說,原來她喜歡簡?奧斯丁。

  她看得很快,時不時地翹起腳、搖晃著。陽光、微風輕輕掠過她的頭髮、身體。她的手突然停在了書頁上,我看到她讀到的是第三章,她突然抓起厚厚的書頁,一把翻過好幾頁。我偷偷瞟了一眼——《曼斯費爾德莊園》。她開始讀下一個故事。這只是一本小說集,我不明白她對剛才那個故事為何反應那麼激動。又過了一陣,她似乎看累了,一絲不快的表情浮現在她臉上。她把書推到一邊,翻過身仰躺著,她做了一個深呼吸,似乎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然後,閉上了眼睛。我讀過這本小說,但是我實在不知道有什麼情節會讓她這麼難過。對我來說,這又將是一個謎,我輕聲地歎息。

  她靜靜地躺在那裡,幾綹頭髮被風吹到了臉上,她搖了搖頭,她的小腦袋看上去就好像一顆飽滿的栗子。然後她安靜下來,一動不動。她的呼吸是那麼輕柔,幾分鐘後,她的嘴唇微微張了一下,像是在嘟囔著什麼,她在說夢話!

  無法抗拒,我仔細聆聽她在說什麼,捕捉圍繞在房子周圍的所有聲音。

  “兩包小麥粉…一杯牛奶…”

  “哦,嗯,把它放進烤箱裡,對!”

  “紅的,藍的,穿哪一件看上去更隨意一些”……

  周圍沒有人,我輕輕地跳到地面上,踮著腳尖悄悄地靠近她。

  這簡直太荒唐了,太冒險了!是的——我過去曾經批評過艾美特做事太過輕率、指責過賈斯帕不夠謹慎周全——但是,現在!我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是多麼地瘋狂、任性。跟我的所作所為相比,他們過去的錯誤簡直就是小兒科。我要做一個有責任感的人!我歎息著。光天化日之下跑到陽光下的吸血鬼——我絕對是瘋了!

  我儘量避免讓陽光直射到自己,因為我的皮膚像岩石一樣冰冷、蒼白、不同于常人。我慢慢地接近她……貝拉在陽光下,我縮在陰影裡,我們之間的界限是如此之分明、難以逾越——這深深刺痛了我。

  當我靠近的時候,我看到她的皮膚在天空中突然出現的彩虹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晶瑩剔透。我屏住呼吸,我不是在做夢吧?我幻想她突然醒來、張開她的雙眼……

  我開始後退,但是她突然又說夢話了。我的腳像被牢牢釘在了地上一樣,無法挪動。

  “媽媽!媽媽!”

  沒有了,好吧!也許我可以再稍微等一會兒。

  我小心地偷偷去拿她的書,我的手慢慢伸過去、屏住呼吸。好的,拿到了!我一直退到離她好幾米遠,才敢重新開始呼吸。陽光、空氣裹著她的氣味鑽進我的喉嚨,這味道實在是太美妙了!喉嚨裡的火焰瘋狂地燃燒著,我退縮到離她很遠的地方,這種灼燒感才稍微有所減退。

  我花了一段時間讓自己平靜下來,強迫自己用鼻子呼吸,我打開手裡那本從她那兒偷來的書。她已經讀過第一個故事了,我的手指迅速地翻著書頁,翻到第三章《理智與情感》,那裡面奧斯丁講的都是一些18世紀的禮節啊等等。然而,我的眼睛突然瞟見一個我非常熟悉的名字——愛德華?菲拉斯,小說裡的一個人物,這一章有他出場。

  “媽媽、愛德華”——突然間,我聽到了貝拉的歎息。

  那是一種低沉而清晰的呢喃,並不是因為發現我而發出的驚恐的尖叫。那一刻,我不再害怕她突然醒來。一陣愉悅迅速蔓延至我的全身,她——她依然還夢到我,至少!

  “艾德蒙、啊!太近了”

  艾德蒙!?(注:《曼斯費爾德莊園》的主人公)

  哈!她或許根本沒有夢到我——我突然意識到。剛才傳遍全身的愉悅瞬間凝固,她只是夢到一個虛幻的角色罷了,是我自己想太多了。我輕輕地把書放回去,退回到陰影當中——那兒才是屬於我的地方。

  下午過得非常漫長,我繼續著我的守護。但是卻再次感受到內心的無助,太陽落得很慢,慢慢地沉到西邊天空,大片的陰影漸漸向她蔓延、將她包圍。當街燈點亮時,她的皮膚看上去是那麼蒼白——像我的一樣。她的頭髮再次呈現出深褐色,幾乎是近似於黑色,和她蒼白的臉龐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繼續著我的守護——固執地相信剛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覺,就像愛麗絲偶爾也會看走眼一樣。此時此刻,只有貝拉沉靜、有力的心跳在我耳畔回蕩,它讓我遠離那些夢魘,感覺舒服多了。

  當貝拉的父親回到家時,我稍微松了口氣。他進屋後還在想著白天工作的事,我猜想他一定是餓了。但他的表現卻非常安靜,我偷偷地注視著他。我很想知道貝拉的媽媽是怎樣一個人,能夠讓她如此與眾不同。貝拉被他父親進屋的聲音吵醒了,她不可思議地環顧四周,好像不太確定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突然間,她的眼睛尋向我藏身的這片陰影,但又很快移開了。

  “是查理麼?”她輕聲問道,仍然朝周圍的樹林張望。

  她看到了他的車子,迅速地收拾起自己的東西,最後望了一眼周圍的樹林,然後朝屋裡走去。

  我跳到一棵離廚房窗戶比較近的樹上,聽他們的交談。對比查理的話和他的想法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他是如此寵愛他唯一的獨生女,但是他從不會在嘴上表達。很多時候,他們父女倆都幾乎是坐在沉默中。我聽到她在和查理討論去天使港的計畫,我也調整好我的計畫。賈斯帕並沒有警告彼得和夏洛特遠離天使港,所以我想他們有可能在遠離我家的任何地方狩獵。我必須保護她,這只是其中之一,畢竟也許還會有許多人類會碰到的麻煩在等著她。我必須為她掃除所有的危險。

  我聽見她擔心自己不在的時候查理該怎麼一個人準備晚飯。我笑了——是的,這證明了我的觀點:貝拉是個懂得關心照顧別人的女孩。

  現在我可以離開了,但是我知道,等她睡著了,我還會回來。

  我留在這裡不是為了偷窺她的隱私,而是為了保護她。我不是麥克?牛頓那樣的好色之徒,我可以敏捷地在樹梢上竄行,不會再做打擾她的傻事。

  當我回到家時,家裡一個人都沒有,這對我來說再好不過了。我不用再去理會其他人的猜忌、比較、疑惑等等想法,艾美特在我房間的門柱上給我留了個條。

  “在老地方打棒球——一定要來噢!”

  我找了支筆,在他的字條上寫下“抱歉”,不得已,我又要缺席棒球賽了。

  我必須利用這短暫的時間趕快去捕獵,強迫我自己捕食一些小動物,儘管它們的味道不怎麼樣。然後我要換一身乾淨衣服,在我回到福克斯之前。

  貝拉今晚睡得不好,她踢掉了她的被子,她的臉看上去很焦慮,有時還很悲傷。我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麼讓她如此痛苦,忽然我又意識到,或許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她今天的夢話都很焦慮、讓人聽不清她在呢喃什麼,只有一次,她歎了口氣說“回來!”她張開手臂,感覺是那麼無助,我忍不住幻想——她還會夢到我麼?

  星期二,這也將是陰雨天之前的最後一個晴天。我和頭一天一樣,像幽靈般隱藏在陰暗的角落中跟隨著貝拉。貝拉看起來比頭一天更憔悴了,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取消她的計畫——但貝拉不會那麼做。因為她不會讓自己的煩惱影響朋友的心情。她穿了一件深藍色的襯衫,那顏色使得她的皮膚看起來更加白皙剔透,就好像新鮮的奶油一樣。

  放學後,潔西嘉同意開她的車去,安吉拉也一起去,這讓我多少有些放心。我跑回家去開我的車,正好遇到彼得和夏洛特在我家,我決定多給姑娘們一個小時,相信我能趕上她們。如果彼得他倆在我家,至少我不用太擔心,我會趕去的,開足馬力、用最快的速度一定能趕上她們,一定能找到她,繼續守護她。

  我走到廚房和艾米特、埃斯梅打了個招呼,沒有理會其他的人徑直向我的鋼琴走去。

  他終於回來了,羅莎莉心想。

  “哦,愛德華,我不想再看到你那麼痛苦”埃斯梅的喜悅從角落傳來,她幻想著我所經歷的這段愛情能引領我體會每一個完美的時刻。

  “天使港有什麼好玩的?”愛麗絲的思想快樂地轉著,“告訴我什麼時候可以和貝拉說話?”

  “你真太讓人失望了,你居然會錯過昨晚那場棒球比賽”艾美特在心裡嘀咕著。

  賈斯帕沒有什麼訊息傳達給我,我開始彈奏一首關於家庭主題的樂章。賈斯帕在和他的朋友說再見,這讓我緊張起來。

  “他怎麼那麼古怪呢?”夏洛特對愛麗絲低語道,“記得上次見他的時候,他還很正常、很開心的呀”夏洛特注視了我一陣。

  彼得和夏洛特的腦海中浮現出動物,人類的shi體、血液和他們的瘋狂獵捕。他倆的頭髮顏色一樣、長度也差不多。他倆看起來非常相像,除了身高(彼得和賈斯帕差不多高)。他倆不光是長相,連思想都十分相似——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輕輕地歎息。

  過了一會兒,除了埃斯梅之外,沒有人再想到我,我更加投入地演奏,不想被人打擾。我有一陣幾乎徹底忘記了他們,只是全神貫注地專注於我的演奏。但是,即便是這樣,也很難把那個女孩從我腦海中抹去。當他們正式告別時,我的思緒立刻回來了。

  “如果你有機會見到瑪麗亞,告訴她”賈斯帕有點哽咽“我希望她好!”

  瑪麗亞是創造賈斯帕和彼得的吸血鬼,她在19世紀遇到了賈斯帕、改變了他。彼得晚一些,大概是在1940年左右吧。她在Calgary(加拿大內陸城市)遇到的賈斯帕。後來他們已經不怎麼來往了,賈斯帕希望能夠與她保持距離。

  “我想我恐怕也沒什麼機會見到她”彼得笑著說。瑪麗亞是一隻非常危險的吸血鬼。她和彼得之間幾乎沒有什麼感情。彼得改變了賈斯帕的方向,賈斯帕曾經是瑪麗亞的最愛,他的離開讓她想要殺了他“如果真那樣,我也沒有怨言”(賈斯帕心裡想)。

  他們已經在握手道別了,我不得不草草結束我的演奏,我加快腳步趕上去。

  “夏洛特、彼得”我沖他們點了點頭。

  “愛德華,很高興再見到你”夏洛特有些不知所措,彼得沖我點了點頭。

  “瘋子!”艾美特在背後取笑我。

  “蠢貨”幾乎在同時,羅莎莉在心裡暗暗罵了一句。

  “可憐的孩子”埃斯梅擔心地看著我。

  只有愛麗絲用小孩子的語氣沖我喊著“他們要一直往東走,去西雅圖,不會靠近天使港的!”她向我展示她眼中看到的一切,好讓我放心。

  來不及再聽其他的,我沒有解釋就走出了家門。

  一鑽進我的車裡,我就覺得全身放鬆。發動車子,去年羅莎莉stloen來給我的這個發動機現在調教得正好,它啟動的聲音渾厚有力。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朝著她的方向追趕,當我知道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接近她時,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樂讓我暫時忘記了煩惱。

第九章 天使港

       當我到達天使港的時候,駛進城對我來說太明亮了。太陽依然高高懸掛在頭頂。雖然我的車窗有深色玻璃,但沒有理由去冒那些不必要的險。不,我應該說,是更多不必要的險。(Haha`~~Ed你也知道啊~~)

  我確信在一段距離之內我就能聽到潔西嘉——她的思想要比安吉拉更大聲。只要我一旦找到了它們,我就不會再失去。然後,只要等影子變長了,我就可以靠近她們。(Ed你怎麼像大灰狼一樣……)而現在,我要做的就是把車停在城外一條蔓草叢生,看上去沒怎麼被使用過的車行道上。

  我知道大致的尋找方向——天使港只有一個地方有服裝店。我很快找到了潔西嘉,她正在一面三向鏡(一種看得到三個方向的鏡子)前快速旋轉。我能在她的思想邊緣處看到貝拉,她正在稱讚潔西嘉所穿的黑色長寬禮服。

  貝拉仍看上去氣呼呼的。哈哈,安吉拉說的對——這全是因為泰勒。雖然我不能相信她會對此這樣不安。至少她知道舞會之後她還能有一個約會。(這句不知道對不對,原文是Atleastsheknowsshehasabackupdatefortheprom.)如果麥克在舞會上和我玩得不開心而不再約我出去了怎麼辦?如果他邀請的是貝拉去舞會?如果我之前什麼都沒說,貝拉會不會先邀請麥克?麥克認為她比我漂亮嗎?她認為她比我漂亮嗎?(我受不了潔西嘉了……)

  當我到達天使港時,太陽還高懸在天空當中——這對我來說太明亮了。雖然車窗玻璃貼了深色的膜,但我沒必要去冒這樣的險,應該說,沒必要去做無謂的冒險。我確信自己可以很快找到潔西嘉的思想,即使離她們還有一段距離,她的思想總是比安吉拉的要大聲一些,一旦被我找到,我就能馬上聽到她們在說什麼。等太陽西下、陰影的範圍再擴大一些,我就可以離她們更近一點。而現在,我所能做的,就只是把汽車停到一條雜草叢生的偏僻小路上,然後耐心等候。

  我知道尋找的大致方向——因為天使港只有一家賣晚禮服的服裝店。我很快就找到了潔西嘉,她站在試衣三棱鏡前左比右劃,而我在她思想的角落裡看到了貝拉,她正在稱讚傑希拉所穿的那件黑色晚禮服。

  但潔西嘉心裡卻在盤算著別的——(貝拉看起來還在生氣喲,哈哈!安琪拉是對的——都是泰勒那小子惹的禍!不過也真難相信,她到現在還會那麼介意。至少她應該為舞會提前做好安排的…如果麥克在舞會上玩得不開心,他會不會就不再約我出去了呢?他會不會去邀請貝拉參加舞會?如果不是我先說了,她該不會打算邀請麥克去吧?麥克會認為貝拉比我漂亮麼?她自己會覺得她比我漂亮?…)

  “我覺得還是藍色那件更好一些,和你的眼睛顏色很配!”

  傑希拉用懷疑的目光對著貝拉一笑,充滿了虛情假意(哼,她說的是真心話麼?她該不會希望我在週六的舞會上看起來像一頭奶牛吧!)

  我厭倦了繼續聽潔西嘉怎麼想,我試著去聆聽安琪拉的思想——噢,可安琪拉正在試衣間換衣服,我趕緊閃出她的大腦,以免打擾她的私人空間。

  好吧,在這樣的服裝店裡,我想貝拉恐怕不會遇到什麼大麻煩的。我應該讓她們繼續gou物,等她們買完東西後趕上她們就好。天很快就要黑了——透過濃密的樹林,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烏雲漸漸向著西邊天際湧去,我想它們很快就會追趕上落日的餘暉…我愛死它們了,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急切盼望著烏雲密佈的陰天。明天——我就可以回到學校,坐在貝拉的身邊,午飯的時候,我又可以獨佔她的視線,我攢了那麼多的問題想要問她……

  比方說,她對泰勒的自以為是很生氣,我從泰勒那兒看到——他以為他只要開口邀請貝拉參加舞會,貝拉就是他的了。但是那天下午我看到了她的表情——憤怒而懷疑——我笑了!我想知道她對他說了什麼!我不想錯過她的反應。

  等待黑暗的降臨原來是如此漫長的一件事。我不時留意著潔西嘉,她的思想是最容易聽到的,但我可不想長時間停在那兒。我看到她們商量著去哪裡吃飯。晚餐的時候天應該已經全黑了吧…也許,我可以選擇同一家餐館,假裝跟她們碰巧遇上。我把手伸進口袋裡去找手機,想要不要給愛麗絲打個電話邀請她共進晚餐……她會樂意的,可是,愛麗絲迫切希望和貝拉交談。我不確定自己是否準備好了讓貝拉更多地捲入我的世界——一個吸血鬼就已經夠麻煩了!

  我習慣性地再次去看潔西嘉,她正在考慮戴什麼樣的首飾,詢問著安琪拉的意見。

  “也許我真該回去買下這條項鍊,雖然我家裡那條也能湊合著戴。不過,今天已經大大超出預算了,我想老媽會氣瘋的。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陪你折回去買我倒是無所謂,但就怕貝拉會找我們的!”

  什麼!貝拉沒跟她們在一起嗎?我先透過潔西嘉的眼睛,又再轉向安琪拉,努力去搜索。她們正走在一排商店街的人行道上,正打算折回服裝店。她們視野中——沒有貝拉!

  (噢,管她呢)潔西嘉一邊不耐煩地想著,一邊對安琪拉說:“貝拉不會有事的,即使我們折回去,也有充足的時間趕去餐廳。我想貝拉更喜歡一個人呆著。”我在潔西嘉的腦海裡看到了貝拉要去的書店。

  “那我們快點吧”安琪拉說。(我可不想貝拉以為我們故意撇下她,她對我那麼好,特別是上次在車裡(注:去拉蒲賽路上貝拉讓安琪拉和埃裡克坐在一起)…她是個可愛善良的好姑娘,就是整天看上去有點憂鬱,我想不會是因為愛德華?庫侖的緣故吧?我打賭就因為這樣,她才打聽庫侖家的事…)

  我本該更專心一些的,我到底錯過了什麼?貝拉一個人在外面遊蕩,她還曾經打聽過我?安琪拉的注意力又轉回到了潔西嘉那裡——而潔西嘉腦子裡想的全是麥克那個傻小子——我再也無法從她那裡知道更多。

  我估算著陰影,太陽很快就會躲到雲層後面。我可以呆在馬路的西邊,因為大樓的投影可以幫我擋住陽光。當我從偏僻的馬路開進市中心時,我感到越來越焦慮。這是我之前沒有想到的——貝拉獨自一個人走了——我甚至不知道該從何找起!我本該考慮周全的。

  我很熟悉天使港,我直接駛向從潔西嘉那裡看到的那家書店,希望可以儘快找到貝拉,但我懷疑事情恐怕不會那麼簡單,貝拉可不會那麼讓我省心!

  看吧,果然是這樣!那家小店裡除了櫃檯後衣著過時的那位女士外空無一人。我很難想像貝拉會對這種地方感興趣——對於一個生活在新時代的新新人類而言,哦,我簡直懷疑她是否真正融入過這個時代!

  在陰暗的角落裡有一條小路,我可以把車停在那兒——書店突起的陰影讓那條小路看起來更加陰森晦暗。我真不該這樣做,在陽光下遊蕩對我來說實在是太不安全了。如果剛好有一輛汽車駛過,將陽光反射到陰暗處——那該有多糟糕!

  可除此之外我還能怎麼辦呢,我必須找到貝拉!

  停好車子,我順著陰影最暗的一邊快速走進那家書店,追蹤著空氣中貝拉留下的氣息,她到過這裡,順著這條路,但是她沒有多做停留。

  “歡迎光臨,您需要點……?”在營業員招呼我之前,我已經大步離開了書店。

  我追蹤著貝拉的氣息,在陰影允許的範圍內,但卻不得不在陽光照耀的邊緣止步。在光與影的交錯中,我感到如此無助,面對前方被陽光包圍的十字路口——我、難以前行。

  我只能猜測貝拉穿過了馬路,一直往南走去。可那個方向根本沒有什麼!她難道迷路了嗎?唉,對於她來說,這並不是沒有可能。

  我只能回到車裡,一邊慢慢開、一邊尋找她。開到一些被陰影包圍的小路時,我會再次停車出來尋找,但只有一次發現了她的氣息,可是她的方向卻讓我更加摸不著頭腦。貝拉,你到底想去哪裡啊?

  我順著原路返回,在書店和餐館之間找了很多次,希望能在半道上遇見她,潔西嘉和安琪拉已經在那裡了,正猶豫著是先點菜、還是再等等貝拉。潔西嘉不耐煩地催著快點菜。我試著從一個個陌生人的眼睛、思想中搜尋貝拉的蹤跡。也許他們中的一些人曾經看到過她。發現她不見了以後我越來越焦急,我從沒想過尋找她原來是這麼困難的一件事。就像現在,她離開了我的視線、偏離了正常的道路,我不喜歡這樣。

  雲層已經漫過了地平線,再過幾分鐘我就可以自由地尋找她了。我不會再浪費時間,不必再擔心陽光會阻擋我的步伐、令我無能為力。再過幾分鐘,我就又能如魚得水了,而這次、該輪到人類世界軟弱無力了。

  一個人的思想、又一個人的思想、那麼多嘈雜的思想交織在一起…

  “這孩子的一隻耳朵發炎了…”

  “是6-4-0,還是6-0-4?…”

  “他又遲到了,我該提醒他……”

  “啊哈!她終於來了!…”

  終於,終於出現了貝拉的臉,終於有人注意到了她!

  這樣的驚喜只持續了一秒鐘,我讀到更多那個男人的思想,他正在陰暗的角落裡貪婪地注視著貝拉。他的想法讓我感覺非常陌生,當然,並非毫不熟悉,我過去也曾捕捉到類似的想法。

  “不!”我怒吼著,一連串低吼竄出喉嚨。我猛踩油門,可我該往哪裡去呢?我知道他的思想大致來自哪個方位,但這還不夠,我需要一些提示——一個路標、一個店面、一些他所看到的東西,好讓我判斷出他的具體位置。但是,從他那裡,我只能看到貝拉正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而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她——享受著她臉上驚恐的表情。貝拉的臉和他記憶中無數的臉交織在一起,貝拉不是第一個受害者。

  我的咆哮讓車子也跟著震顫起來,但這絲毫不會分散我的注意力。我看到貝拉身後那堵牆上沒有窗戶,那也許是工業區,離人群聚集的商業街有一段距離。我一個急轉彎、調轉車頭,朝著我認為正確的方向駛去。突然的急轉彎讓我的車子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與另一輛車子擦肩而過。等那輛車子的司機狂按喇叭表示抗議時,我早已駛出了很遠。

  “看哪,她在顫抖!”那個男人戲虐著,貝拉的害怕讓他更加刺激、狂喜。

  “離我遠點!”貝拉並沒有尖叫,她的聲音低沉而鎮定。

  “別這樣嘛,寶貝兒!”

  男人緊盯著瑟縮的貝拉,一陣笑聲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他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噪音惹惱了。“閉嘴!傑弗”男人心想,他很享受貝拉的顫抖,這讓他興奮。他幻想著、幻想她會苦苦哀求、幻想著她會怎樣來求他……

  我沒有意識到他還有同夥,直到聽見他們的笑聲。我在他們的腦中快速搜索,希望找到一些有用的資訊。男人一邊靠近貝拉、一邊活動著手腕。他同伴們的想法並不像他那麼骯髒。他們只是一群醉漢,沒有一個人意識到這個叫“羅尼”的男人打算做什麼,他們只是盲目地跟隨著這個羅尼,他答應會給他們找些樂子。他們中的一個人緊張地瞥了一下路口,他並不想冒犯這個姑娘——這給了我想要的——我從他那裡看清了那個路口。

  我無視紅燈飛速地在車流中穿梭,將一連串喇叭聲甩在身後。我的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我絲毫不去理會它。羅尼慢慢地靠近貝拉,幻想著接下來那個刺激恐怖的時刻。他等待著,等著貝拉尖叫、等著慢慢品嘗……貝拉緊繃著下巴靜靜地站在那裡,這讓他有些吃驚——他原本以為她會竭力逃跑的。吃驚伴隨著些許失望,他喜歡追趕獵物,這是獵捕中最刺激、最激動人心的環節。

  “或許這是個勇敢的小妞,這樣會更有趣,也許還能和她搏鬥一番”男人心想。

  我離他們只剩一條街了,那個野獸應該聽得到我的引擎在咆哮,但是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的獵物身上。我想知道,當他自己成為獵物時他會如何享受獵捕的遊戲,他會如何看待我的狩獵方式。我在腦海中快速流覽自我出生以來那些黑暗日子裡最痛苦的畫面,我準備好了該用怎樣的酷刑迎接他。他必須為此付出代價,他會在痛苦中苦苦掙扎,而剩下的幾個人會安靜地死去。只有那個叫羅尼的野獸,他不得不向我苦苦哀求,求我賜予他死亡作為禮物。

  他站在馬路中央,步步緊逼向貝拉。我飛車急速駛向街角,車燈照亮整個陰暗的角落,那幾個傢伙僵在原地,我本該沖過去壓死那個領頭的——他正在奮力逃跑,但就讓他這麼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我漸漸放慢車速,把車倒回去,在副駕座的車門接近貝拉時停下,打開車門,她朝我的車子跑來。

  “上車!”我吼道。

  “該死的?怎麼搞的”那些人在想。

  “真不該打她的主意,那小妞不是一個人”

  “我看最好還是跑吧”

  “哦,我想吐…”

  貝拉毫不猶豫地迅速鑽進車子,關上車門。

  當她用我所見過的所有人類表情中最信任的眼光看著我時,我忘記了剛才還在盤算著的所有復仇計畫。我用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考慮了一下,我不能為了街上那四個混蛋就冒險把貝拉一個人留在車裡。但是我該跟她怎麼說呢?“別看!”——哦,她什麼時候乖乖聽過我的話!她什麼時候做過使她自己安全的事!我可以把他們拖到遠離她視線的地方,但難道要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嗎?也許今晚天使港不會再有剛才那樣的危險分子在街上遊蕩,也許立刻就讓她碰上也說不定。貝拉就像一塊磁鐵,能把所有危險的事物都吸到自己周圍。我不會再讓她離開我的視線。

  我用最快的車速帶她離開,那些混蛋被我的速度嚇得目瞪口呆。她不會看出我曾有過片刻的猶豫,她根本就不會知道我曾經盤算過多麼殘暴的復仇計畫。但是我甚至都不能用車去撞那混蛋,那樣只會嚇壞貝拉。我曾經多麼渴望殘暴地結束他的生命,我所聽到的、看到的一切都讓我饒不了他,我甚至可以想像出我的舌頭會嘗到怎樣的滋味。我的肌肉緊繃,積攢了太多力量,它們需要發洩的出口。我必須殺了他——我可以慢慢地把他撕成碎片,一點一點、從皮膚到肌肉、再從肌肉到骨頭……

  除了那個女孩——我的世界裡唯一的女孩——她縮在座椅裡,用她瘦弱骨感的手臂環抱著身體,凝視著我,她的眼睛張得大大的,眼光充滿了信任。復仇可以等待。

  “系好安全帶!”我命令道。我的聲音聽上去粗暴又充滿仇恨,還混雜著強烈的欲望。那可不是普通的欲望,但是我不能讓那個混蛋玷污我的靈魂。

  貝拉系上安全帶,鎖扣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她的身體隨著那聲脆響跳了一下,她沒發覺車子已飛出小鎮,無視任何交通信號。我感覺她在我看,她看上去非常放鬆。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她剛剛才逃過一劫。

  “你還好嗎?”她問道。她的聲音略微有些緊張和害怕。

  她、她難道就想知道我好不好?我思考了幾秒鐘這個問題,在她還沒有看出我的猶豫之前,(我還好嗎?)

  “不”我承認,我的聲音壓抑得有些顫抖。

  我帶她駛進今天下午我曾呆過的那條偏僻小路。在樹蔭掩映下——那裡現在一片漆黑。

  我努力克制住滿腔的怒火,身體僵在那裡一動不動。我冰冷的手緊緊攥著,它們多麼渴望折回去抓住那個企圖攻擊她的人,好不留情地把他撕成碎片。但是,那樣的話,貝拉就會被一個人留在這裡,留著沒人保護的黑夜中。

  “貝拉?”從我牙縫中擠出她的名字。

  “嗯?”她的回答有些沙啞,她清了清喉嚨。

  “你還好吧?”這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第一位的,其次才是報仇。儘管我胸中的怒火讓我難以思考。

  “還好”她的聲音還是很嘶啞——因為恐懼,毫無疑問。

  因此我不能離開她。即使她不會再因為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遭遇不測——就像我平時總開的玩笑那樣,即使我確定她在我身邊安然無恙,我都不會再把她一個人留在黑夜裡。

  她一定受到了驚嚇。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儘管我很清楚我想怎麼做,可是我不能。因為那樣的話她會看出我有多麼殘忍,那太明顯了。我必須努力克制,壓抑住內心復仇的欲望,保持冷靜以免讓她再受驚嚇。我必須想一些別的。

  “請說些什麼,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我請求著。

  “對不起,你說什麼?”她問道。

  我被怒火煎熬著很難控制自己再去過多解釋。

  “說點無關緊要的事,讓我平靜下來”我補充著。我的下巴繃得緊緊的,只是因為她在這兒才讓我繼續留在車裡。我能夠聽見那個男人的思想。他失望而憤怒,我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他,我閉上眼,不想再看下去。

  “嗯”她猶豫著——絞盡腦汁地想要滿足我的要求,我猜想。

  “明天上課前我要不要開車從泰勒?克勞利身上壓過去?”她說著,倒像是在提問。

  是的——這正是我需要的,當然,貝拉總能帶給我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就像從前,危險恐怖的事情從她嘴裡說出來,總讓人覺得是在聽喜劇故事。如果我不是在努力克制殺人的欲望,我一定會笑出聲來。

  “為什麼?”

  “他逮誰就跟誰說他要帶我去參加舞會”她的語氣有些生氣。“他如果不是瘋了,就是還在因為上次差點撞死我而想方設法彌補…嗯,你也記得的”她自嘲著,“他也許認為可以借舞會來彌補我。所以我想如果我也威脅一次他的性命,那我們就扯平了。他就不會老想著要補償我了。我不需要敵人,如果他不再管我的話,勞倫就不會那樣對我了。不過我也許會毀了他那輛森特拉的”她想了想,繼續說“如果他沒車的話,就不能帶別人去參加舞會了……”

  我不由得佩服她總是能把事情想偏,泰勒的固執根本與那次事故無關。她似乎還不明白自己對那些高中男孩們的吸引力,她當然也不會知道她對我的吸引有多大!哦,這還是有作用的,我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了下來,我又開始能控制住自己了,不去再想復仇和懲罰。

  “我聽說了”我告訴她,她停了下來,而我希望她繼續說下去。

  “你聽說了?”她詫異地問道。她的聲音聽起來比剛才還要生氣。“要是他脖子以下都癱瘓了的話,也就參加不了舞會了”。

  我真希望她可以繼續她的死亡威脅論,那種不會帶來肉體傷害,只是滿足精神發洩的方式。沒有比這更能幫我內心平靜的了,那些憤怒、誇張、嘲諷的語句從她嘴裡說出來總能讓我覺得親切可愛——這正是我現在需要的。

  我歎了口氣,張開眼睛。

  “你感覺好些了麼?”

  “沒好多少”

  不,我已經平靜下來了,但還不夠。因為我突然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我還有更多事情要做,遠比去殺死那個叫羅尼的野獸重要。是這樣的。就目前來說,比殺死那個混蛋更重要的只有一件事——這個女孩。我不能讓她認為——哪怕去懷疑,今晚坐在她身邊的朋友居然是個殺人嫌犯——無論如何都不能。

  貝拉比殺人更重要。我花了70多年努力控制自己不再殺人,但是這麼多年的努力也不足以跟坐在我身旁的這個女孩相抗衡。當然,如果有一天我重回老路——重新開始殺人——那一定是在貝拉遠離我而去的時候。儘管我不再喝人類的血,儘管我的眼睛不會再散發出血紅的光芒——這個女孩對我的感覺會不同嗎?我將盡力好好對她,這看上去似乎是個不大可能實現的目標,但我會盡力去做。

  “你怎麼了?”她小聲問道。

  她的呼吸飄到了我的鼻子裡,我明白為什麼我不能抗拒她。經過了這麼多,儘管我深愛著她,但是她依然令我垂涎欲滴,我應當對她更誠實一些,她值得我那樣去做。

  “有時候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貝拉”我望向車窗外無盡的黑夜,我既希望她從我的語句中感覺到害怕,可又不想她那樣。很大程度上還是希望她不要。快跑!貝拉!快跑!留下!貝拉!留下!

  “不過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就算我掉頭去追那幾個……”即使只是想一想,我就恨不得立刻調轉車頭,我做了個深呼吸,讓她的氣味鑽進我的喉嚨,“至少,我是這樣努力說服自己的”。

  “哦”。

  她沒有再說話。我的話她聽懂了多少?我瞟了她一眼,卻讀不懂她的表情。她也許是嚇懵了吧,好吧,至少她沒有尖叫。沉默持續了一會兒,我終於戰勝了自己,努力去做應該做的,忘記不該做的。

  “潔西嘉和安琪拉會擔心的”她小聲說道,她的聲音聽起來很鎮定。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難道她受驚過度?或許今晚的事情沒讓她太消沉。“我說好和她們會合的”。

  難道她想離開我?或者、她只是不想她的朋友們擔心她?

  我沒有回答她,但我發動車子帶她回去。越靠近小鎮,我就越難控制住自己。離那個混蛋那麼近,如果不是因為她,不是因為我不想這個女孩擔驚受怕——我早就沖過去把那個傢伙給宰了。我能允許自己那樣做麼?不——我放棄了。我太想好好保護她了。

  我們到達了她和朋友約好的餐廳。我的思維快速搜索,潔西嘉和安琪拉已經吃完晚餐,她們兩個看起來確實在擔心貝拉,她們正沿路找她,順著一條黑暗的馬路。她們真不該在晚上晃悠。

  “你怎麼知道這裡?”貝拉的提問打斷了我,我意識到我又失策了。我努力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好讓她不記得我是怎麼找到她們會合地點的,貝拉搖了搖頭,淡淡一笑。

  這是什麼意思?

  好吧,我不想去費盡心思破解她那奇怪的表情了,我幫她打開車門。

  “你要幹嘛?”她問我,聽起來有些吃驚。

  不允許你再逃離我的視線!不允許你一個人在夜裡活動!我心裡這麼命令著,嘴上卻說:“帶你去吃晚飯啊”

  這一定會非常有趣。我曾經還幻想邀請愛麗絲一起,選擇和貝拉她們同一家餐廳,假裝偶然碰上。可現在,在這裡,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和這個姑娘約會。我請客,我不會讓她有機會拒絕。在我迅速繞過車子幫她打開車門前,她那側的門已經開了一半——雖然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我不得不放慢速度繞過車子——幫她打開車門。她大吃一驚!難道因為還不習慣被當作淑女對待?或者她從沒想過我會表現得像一個紳士?

  我等著她的回答,感到越來越焦急,因為她的朋友們還在朝著黑暗的角落前進。

  “快去攔住潔西嘉和安琪拉,不然我又要到處去找她們了”我趕快命令她,“要是又碰上你的其他朋友的話,我可不知道還能不能管住我的脾氣”,不,我可比這要堅強得多。

  她被嚇得哆嗦了一下,立刻鎮定下來,朝她們追過去,大聲喊著“傑西!安琪拉”。她們轉過頭來,她沖她們揮了揮手,好讓她們看到她。

  (貝拉!哦,她沒事!)安琪拉想。

  (晚了那麼久!)潔西嘉瞟了她一眼,但是她也很慶倖,貝拉沒有走丟或者受傷。這讓我多少不那麼討厭她了。她們馬上跑回來,停下了腳步,當她們看到我和貝拉在一起時都吃了一驚。

  (哇噢-哇噢!)潔西嘉想著,難以掩飾她的驚訝。

  (愛德華?庫倫?難道她獨自離開就是為了去找他?但是她如果知道他在這裡的話,幹嘛在他離開小鎮的時候還要打聽他呢?)我可以從安琪拉那裡看到貝拉在向她打聽我蹺課和家人去了哪裡時那種羞怯的表情。(不,她事先一定不知道)安琪拉確定。

  潔西嘉的思想從剛開始的驚詫轉變為懷疑(貝拉故意擺脫我們)。

  “你們去了哪裡?”她問道,注視著貝拉,但卻用兩眼的餘光偷偷瞟我。

  “我迷路了,然後就碰到了愛德華”她邊說邊指了指我。她的語氣很誠實,就像事情原本就是那樣。

  她一定是嚇懵了——這是我對她的鎮定做出的唯一解釋。

  “我和你們一起,可以麼?”我用禮貌而溫和地聲音輕輕問道,我知道她們兩個都已經吃過了。

  (噢,他是多麼迷人性感啊)潔西嘉心想,她的腦子突然變得和平時有些不大一樣。

  安琪拉也沒有平時那麼鎮定了(我們沒吃就好了,哇噢,可以,哇噢)

  為什麼這對貝拉就不起作用呢?

  “呃……當然可以”潔西嘉答應著。

  安琪拉接著說:“嗯,事實上,貝拉,我們在等你的時候已經吃過了”她坦白著“對不起啊!”

  (什麼!閉嘴!)潔西嘉不情願地在心底裡抱怨著。

  貝拉聳了聳肩,噢!看來她至少沒有被嚇傻,“沒事的——我也不餓”。

  “我想你應該吃點東西”我小聲說。她在暈血後應該多補充些糖分——儘管她的血聞起來已經夠甜了,我暗暗想。剛才的恐懼一定給她的身體帶來了不小的刺激,空著肚子可不行。她需要補充體力——憑我自己的經驗來說。這兩個女孩如果直接回家的話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的。危險不會靠近她們。而我更願意單獨和貝拉在一起——只要她願意。

  “你們介意我開車送貝拉回家麼?”我搶在貝拉回答前對潔西嘉說“那樣的話,你們就不必在我們吃飯的時候乾等著了”

  “呃……我想沒問題”潔西嘉盯著貝卡看了看,希望從她臉上找到她所希望的暗示。

  (我想留下來,可她一定希望獨自霸佔他。誰知道呢)潔西嘉想著,與此同時,她與貝拉交換了一個眼神。貝拉對她使眼色了嗎?

  “好吧”安琪拉的反應比潔西嘉要快,感覺好像得到了貝拉的暗示。不過貝拉看上去好像真的希望如此。“那明天見!貝拉,愛德華”她說出我的名字時候哽咽了一下。然後拽著潔西嘉的胳膊往回走去。

  我真應該感謝安琪拉。潔西嘉的車子停在一盞明亮的街燈下麵,貝拉仔細地注視著她們,微微眯著眼睛,直到她們上了車,她一定是害怕她們也碰上跟她一樣的遭遇吧。潔西嘉沖著我們揮了揮手,貝拉也朝她們揮了揮手。直到她們的汽車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她才深深吐了口氣轉頭看我。

  “說實話,我真的不餓”她說。

  為什麼要等她們走了才說?難道她真想單獨和我在一起嗎?哪怕是現在——我憤怒生氣的時候?不管是為什麼,她必須吃點東西。

  “那就遷就一下我吧”

  我替他推開餐廳的門,等著她。

  她順從地歎了口氣,走了進去。

  我走在她身旁,來到服務台。貝拉看上去依然非常放鬆。我想去拉她的手,摸一摸她的額頭,確認她有沒有在發燒。但是我冰冷的手會嚇到她,就像上次那樣。

  (哇噢!老天!)女服務員的思想比誰的都要大聲,立刻竄進我的腦中。

  (哇!天哪)

  看來今天晚上我必須遮罩掉這些惱人的聲音。我之所以注意到它,只是因為我多麼希望貝拉也能那麼看我。我們總能吸引我們的獵物。我之前根本沒有過多考慮過這些。一般來說——至少,對於像庫珀夫人和傑斯卡那樣的人類而言,這樣的迷戀讚美會掩蓋她們的恐懼——當她們被吸引後就會將害怕拋之腦後。

  “有兩個人的位子麼?”等她安靜下來後我問。

  “哦,是的,有的,歡迎光臨拉貝拉義大利餐館!”(嗯,多麼美妙的聲音啊!)“請跟我來”她的思想暗自盤算著。(也許她只是他的表妹。她不可能是他的親妹妹,他們長得一點都不像,但一定是親戚,要不然他不會和她在一起)

  人類的眼睛總是只能看到表面現象,他們什麼也看不清。這個小個子女人怎麼可能瞭解我們的關係——獵物——如此吸引我,她當然看不出來——我是如此溫柔地想要保護身邊這個女孩。

  (好吧,沒必要幫她,按常規好了)服務員把我們帶到了就餐區人最多的一張家庭餐座。(她在一邊,我還能給他留下我的電話號碼嗎?)她想著。

  我從口袋裡掏出幾張鈔票。人類在鈔票面前就什麼也看不到了。貝拉已經在服務員指定的那張座旁坐了下來,沒有任何抱怨的情緒。我沖她搖了搖頭,她猶豫了一下,好奇地歪了下腦袋。是的,今晚她會有很多想問的,在人群嘈雜的地方可沒法好好說話。

  “還有更清靜點的座位麼?”我問服務員,把小費塞給她。她吃了一驚,眼睛瞪得大大的,接過鈔票沖我眨了眨眼睛。

  “當然”她偷偷瞟了一眼鈔票,帶著我們繞過一堵隔牆。(50美元買一個好座位?這也太大方了!我打賭——他口袋裡的錢比我上個月的工資還要多。嗯,為什麼他要單獨和那個女孩找個清靜的地方坐呢?)她把我們帶到一排圍成小圈的房間前,在這裡沒人能看到我們——無論今晚我告訴她什麼,我都可以看清貝拉的表情。我還不知道她今晚想從我這裡知道些什麼。哦,我能給她什麼。她猜到了多少?她是怎麼跟她自己解釋今晚發生的一切?

  “這裡怎麼樣?”服務員問,我感覺到她正在用憎惡的目光瞪著貝拉。我咧開嘴朝她一笑,露出我的牙齒,好讓她看清楚我。

  “嗯,相當不錯”我回答。

  (那不會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夢。也許那個女孩一會兒就會走,也許我應該把我的電話號碼寫在餐盤上告訴他)她繼續幻想著。

  哦,她沒有被嚇到。我突然想起幾星期前艾美特在一家咖啡館嘲笑過我,我打賭瞪她兩眼會比剛才那樣更有效,我失去了忍耐的底限。

  “你真不該對人家那樣”貝拉打斷了我的思考,不滿地說“這樣不公平”!

  我注視著她批評的表情,她是什麼意思?我根本沒有嚇到那位服務員,她根本誤解了我。

  “我怎麼了?”

  “像那樣讓人家目眩神迷、不知所措啊——我估計她現在還在廚房裡興奮得大口喘氣呢!”

  嗯,貝拉說的沒錯,那個服務員此時的確正意亂情迷地跟她的同事們描述著我。

  “哦,拜託”貝拉一直盯著我,奇怪我為什麼沒有馬上回答。

  “你得明白你會對別人有什麼影響”

  “我讓她目眩神迷?”這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字眼。絕對適用於今天晚上。我真不明白她究竟有什麼不同。

  “你難道沒注意到”她問道,繼續著批評“難道你以為每個人都能輕易做到隨心所欲啊?”

  “那我有讓你目眩神迷過嗎?”我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當我反應過來時已經太晚了,我多麼後悔說出這句話,真希望她沒有聽到。

  “經常啊”她小聲回答,臉上浮現一片暈紅。

  我讓他目眩神迷!我那靜止的心臟頓時被一陣狂熱的喜悅和希望點燃了,這種感覺是我從未經歷過的。

  “您好”有人說話,是一位服務員,她做了自我介紹,她的聲音太吵,比剛才那位還要煩。我一直凝視著貝拉的臉,看著她皮膚下面的血液流動,奇怪她的皮膚為什麼會呈現出如此美麗的奶油色,我沒有理會那個服務員說了什麼,直到她轉身離開。

  那個服務員還在等,哦,她在訊問我們要喝點什麼。我繼續凝望著貝拉,服務員不得不轉向貝拉,

  “我來杯可樂吧”貝拉的語氣像是在徵求我的意見。

  “兩杯可樂”我說!口渴——正常的、人類的口渴——那是受驚的信號。我應該知道她需要額外的糖分而不是蘇打水。儘管她看起來很健康,非常健康,她看上去光芒四射!

  “怎麼了?”貝拉問我。我猜想,她一定是奇怪我為什麼一直盯著她看,我裝作漫不經心,直到服務員離開。

  “你感覺怎麼樣?”我問她。

  她眨了眨眼睛,顯然很奇怪我為什麼這麼問“我很好啊!”

  “你難道不覺得頭暈、噁心、發冷?”

  她看上去更加困惑了:“我應該嗎?”

  “哦,我實際上是在等著看你嚇壞了的樣子”我微微一笑,希望她否定,她也許並不希望被人照顧。

  她想了一分鐘才回答我,雙眼透著迷茫。她看起來總是這樣,特別是當我朝她笑的時候,難道那就是她的“目眩神迷”?我希望是這樣。

  “我覺得我不會。我向來比較容易忘記不開心的事”她回答,伴隨著微微的喘息。

  難道她經歷過很多不開心的事嗎?難道她的生活總是危機重重嗎?

  “我也一樣”我對她說:“如果你吸收一點糖分,吃點東西,你會感覺好一些”。

  正在這個時候,服務員把我們點的飲料和一小籃麵包端了上來。她把它們放到我的面前,問我需要點什麼。她盡力想要抓住我的視線,我示意她先問貝拉,她不情願地轉過身,她內心的想法實在是太不禮貌了。

  “嗯,”貝拉瞟了一眼菜單“我要一份蘑菇餡的義大利包”

  服務員迅速轉過身,帶著渴望的眼神問我:“您呢?”

  “我什麼都不要”。

  貝拉做了個鬼臉,嗯,她一定注意到我從來不吃東西,什麼也逃不出她的眼睛,我總是忽略了她敏銳的洞察力。等到服務員離開,就只剩下我們兩個的時候。我命令她:“喝點東西吧!”

  我很驚詫她沒有反駁而是乖乖地順從了。她一口氣喝光了一杯可樂,我把我的那杯推到她面前。喝了?還是被嚇到了?她又喝了一點,不禁打了個冷顫。

  “冷嗎?”

  “哦,是因為喝了可樂”她說著,緊接著又打了一個冷顫。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好像就連牙齒也跟著顫抖起來。她那件漂亮的襯衫看上去太單薄了,薄得就像是她的第二層皮膚,看上去和第一層一樣那麼脆弱。貝拉是如此柔弱。

  “你沒帶外套?”

  “帶了”她看了一眼自己周圍,帶著一點點小疑惑“哦——落在潔西嘉的車裡了。”

  我脫下我的外套,希望它不要被我的體溫凍得冰涼。我本該給她買一件暖和些的外套的。她注視著我,臉頰又紅了。她現在在想什麼呢?

  “怎麼了?”貝拉問我。我猜想,她一定是奇怪我為什麼一直盯著她看,我裝作漫不經心,直到服務員離開。

  “你感覺怎麼樣?”我問她。

  她眨了眨眼睛,顯然很奇怪我為什麼這麼問“我很好啊!”

  “你難道不覺得頭暈、噁心、發冷?”

  她看上去更加困惑了:“我應該嗎?”

  “哦,我實際上是在等著看你嚇壞了的樣子”我微微一笑,希望她否定,她也許並不希望被人照顧。

  她想了一分鐘才回答我,雙眼透著迷茫。她看起來總是這樣,特別是當我朝她笑的時候,難道那就是她的“目眩神迷”?我希望是這樣。

  “我覺得我不會。我向來比較容易忘記不開心的事”她回答,伴隨著微微的喘息。

  難道她經歷過很多不開心的事嗎?難道她的生活總是危機重重嗎?

  “我也一樣”我對她說:“如果你吸收一點糖分,吃點東西,你會感覺好一些”。

  正在這個時候,服務員把我們點的飲料和一小籃麵包端了上來。她把它們放到我的面前,問我需要點什麼。她盡力想要抓住我的視線,我示意她先問貝拉,她不情願地轉過身,她內心的想法實在是太不禮貌了。

  “嗯,”貝拉瞟了一眼菜單“我要一份蘑菇餡的義大利包”

  服務員迅速轉過身,帶著渴望的眼神問我:“您呢?”

  “我什麼都不要”。

  貝拉做了個鬼臉,嗯,她一定注意到我從來不吃東西,什麼也逃不出她的眼睛,我總是忽略了她敏銳的洞察力。等到服務員離開,就只剩下我們兩個的時候。我命令她:“喝點東西吧!”

  我很驚詫她沒有反駁而是乖乖地順從了。她一口氣喝光了一杯可樂,我把我的那杯推到她面前。喝了?還是被嚇到了?她又喝了一點,不禁打了個冷顫。

  “冷嗎?”

  “哦,是因為喝了可樂”她說著,緊接著又打了一個冷顫。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好像就連牙齒也跟著顫抖起來。她那件漂亮的襯衫看上去太單薄了,薄得就像是她的第二層皮膚,看上去和第一層一樣那麼脆弱。貝拉是如此柔弱。

  “你沒帶外套?”

  “帶了”她看了一眼自己周圍,帶著一點點小疑惑“哦——落在潔西嘉的車裡了。”

  我脫下我的外套,希望它不要被我的體溫凍得冰涼。我本該給她買一件暖和些的外套的。她注視著我,臉頰又紅了。她現在在想什麼呢?

  我把外套遞給她,她穿上時哆嗦了一下。好的,她會暖和起來的。

  “謝謝”她說,並做了一個深呼吸,把長長的袖子甩到身後,這樣她的雙手就可以自由活動了。她再一次深呼吸。夜晚會一直這麼安靜地持續下去嗎?她的膚色實在是美極了,那件深藍色的襯衫把她奶油色的肌膚襯托得嬌楚動人。

  “這個藍色和你的膚色實在是很配!”我讚美道,由衷的。

  她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不至於反應那麼激烈吧。

  她看起來很好,但還是必須吃點東西,我把裝麵包的籃子推給她。

  “我是說真的,我不會被嚇著的”她抗議道,注視著我的反應。

  “你應該被嚇著才對——正常人都會,你看起來都沒哆嗦一下”我回望她、質疑而迷惑,為什麼她跟正常人不一樣呢?但是我真的希望她跟普通人一樣嗎?

  “和你在一起,我覺得特別安全”她的眼中充滿了信任,毋庸置疑。

  她的直覺完全錯了——徹底相反!這絕對是個嚴重的問題。她意識不到當危險靠近時,作為人類應當怎麼反應——她的反應卻與之完全相反。她沒有逃跑,而是靜靜地停留在原地,想著能被什麼嚇到。貝拉,我該怎麼保護你啊!當我、或者是我們當中有人想要傷害你時,我該怎麼辦?

  “這比我計畫的要複雜得多”我自言自語道。

  她看起來似乎是在琢磨我的話,但我不確定她是否聽懂了。她拿起一根麵包棍咬了一口,沒有任何反應。嚼了一會兒,把頭偏向一側,像是在思考。

  “通常你的眼睛這麼明亮時,你的心情就會更好”她用一種若無其事的口氣說道。

  她的洞察力是如此敏銳,讓我大吃一驚。

  “你說什麼?”

  “你的眼睛是黑色的時候,你總是要煩燥一些——我猜是這樣。對此,我有我的推測”她輕輕地補充著。

  這麼說,她有她自己的理論。是的,她有的!我感到一陣陣莫名的恐懼,讓我懷疑她是否已經知道了真相。

  “還有別的推測嗎?”

  “嗯哼…”她又嚼了一會兒,滿不在乎地說,仿佛不是在與一頭怪獸討論有關怪獸的話題。

  “我希望這次你能有點新意!”我撒了個謊、試圖打破她的沉默。

  我多麼希望她猜錯了——錯得相差十萬八千里。

  “你不會看多了漫畫書吧?”

  “哦,不!我可不是從漫畫書裡看來的”她帶著幾分自嘲的口氣,“嗯,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然後呢?”我的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我確信她不會這麼慢條斯理的說話,如果她想要尖叫的話。

  她猶豫著、欲言又止。

  這時服務員把貝拉點的菜端了上來。她把盤子放到貝拉面前時又詢問了一遍我是否要點什麼。我拒絕了,但再要了些可樂。服務員沒有注意到杯子已經空了,貝拉把可樂全喝完了。

  “接著說?”當周圍再次只剩下我們倆個人時我焦急地催促她。

  “我到車裡再告訴你”她低聲說道。不,我可不喜歡這樣。她看來不打算告訴我她的推測。

  “如果”她突然說道。

  “還有條件?”我的語氣帶著幾分惱怒。

  “當然,實際上我也有一些問題要問”

  “當然可以”我同意了,語氣堅定。

  也許她的問題能讓我猜透她究竟在想什麼。但是,我該怎麼回答呢?繼續編瞎話?或者我該告訴她真相?哦,乾脆什麼都不說?難以決定。

  我們面對面坐著,保持著沉默,直到服務員再次過來給她加滿可樂。

  “好了,問吧”服務員一離開我就催促道,下巴因為緊張而緊緊地繃著。

  “你怎麼會在天使港呢?”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容易了——為了你啊!但我不能那麼說,如果我回答了、如實地,她一定會看穿我,我不想暴露自己。

  “下一個問題”我說。

  “但這是最簡單的一個!”

  “下一個”我又重複了一遍。

  對於我的拒絕,她顯得有些失望,低下頭,不再看我。慢慢地,努力思考著,她一邊吃著她的晚餐一邊認真思考著什麼。她又喝了很多可樂,然後,終於肯再次抬起頭來看我了。她的眼睛微微眯著,帶著幾分懷疑的眼光。

  “那好吧”她說,“如果,當然是假設,如果有人、能夠知道別人在想什麼,能夠看透別人的心思,你知道的——當然也有少數人例外!”

  這太糟了!

  正在這個時候,服務員把我們點的飲料和一小籃麵包端了上來。她把它們放到我的面前,問我需要點什麼。她盡力想要抓住我的視線,我示意她先問貝拉,她不情願地轉過身,她內心的想法實在是太不禮貌了。

  “嗯,”貝拉瞟了一眼菜單“我要一份蘑菇餡的義大利包”

  服務員迅速轉過身,帶著渴望的眼神問我:“您呢?”

  “我什麼都不要”。

  貝拉做了個鬼臉,嗯,她一定注意到我從來不吃東西,什麼也逃不出她的眼睛,我總是忽略了她敏銳的洞察力。等到服務員離開,就只剩下我們兩個的時候。我命令她:“喝點東西吧!”

  我很驚詫她沒有反駁而是乖乖地順從了。她一口氣喝光了一杯可樂,我把我的那杯推到她面前。喝了?還是被嚇到了?她又喝了一點,不禁打了個冷顫。

  “冷嗎?”

  “哦,是因為喝了可樂”她說著,緊接著又打了一個冷顫。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好像就連牙齒也跟著顫抖起來。她那件漂亮的襯衫看上去太單薄了,薄得就像是她的第二層皮膚,看上去和第一層一樣那麼脆弱。貝拉是如此柔弱。

  “你沒帶外套?”

  “帶了”她看了一眼自己周圍,帶著一點點小疑惑“哦——落在潔西嘉的車裡了。”

  我脫下我的外套,希望它不要被我的體溫凍得冰涼。我本該給她買一件暖和些的外套的。她注視著我,臉頰又紅了。她現在在想什麼呢?

  我把外套遞給她,她穿上時哆嗦了一下。好的,她會暖和起來的。

  “謝謝”她說,並做了一個深呼吸,把長長的袖子甩到身後,這樣她的雙手就可以自由活動了。她再一次深呼吸。夜晚會一直這麼安靜地持續下去嗎?她的膚色實在是美極了,那件深藍色的襯衫把她奶油色的肌膚襯托得嬌楚動人。

  “這個藍色和你的膚色實在是很配!”我讚美道,由衷的。

  她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不至於反應那麼激烈吧。

  她看起來很好,但還是必須吃點東西,我把裝麵包的籃子推給她。

  “我是說真的,我不會被嚇著的”她抗議道,注視著我的反應。

  “你應該被嚇著才對——正常人都會,你看起來都沒哆嗦一下”我回望她、質疑而迷惑,為什麼她跟正常人不一樣呢?但是我真的希望她跟普通人一樣嗎?

  “和你在一起,我覺得特別安全”她的眼中充滿了信任,毋庸置疑。

  她的直覺完全錯了——徹底相反!這絕對是個嚴重的問題。她意識不到當危險靠近時,作為人類應當怎麼反應——她的反應卻與之完全相反。她沒有逃跑,而是靜靜地停留在原地,想著能被什麼嚇到。貝拉,我該怎麼保護你啊!當我、或者是我們當中有人想要傷害你時,我該怎麼辦?

  “這比我計畫的要複雜得多”我自言自語道。

  她看起來似乎是在琢磨我的話,但我不確定她是否聽懂了。她拿起一根麵包棍咬了一口,沒有任何反應。嚼了一會兒,把頭偏向一側,像是在思考。

  “通常你的眼睛這麼明亮時,你的心情就會更好”她用一種若無其事的口氣說道。

  她的洞察力是如此敏銳,讓我大吃一驚。

  “你說什麼?”

  “你的眼睛是黑色的時候,你總是要煩燥一些——我猜是這樣。對此,我有我的推測”她輕輕地補充著。

  這麼說,她有她自己的理論。是的,她有的!我感到一陣陣莫名的恐懼,讓我懷疑她是否已經知道了真相。

  “還有別的推測嗎?”

  “嗯哼…”她又嚼了一會兒,滿不在乎地說,仿佛不是在與一頭怪獸討論有關怪獸的話題。

  “我希望這次你能有點新意!”我撒了個謊、試圖打破她的沉默。

  我多麼希望她猜錯了——錯得相差十萬八千里。

  “你不會看多了漫畫書吧?”

  “哦,不!我可不是從漫畫書裡看來的”她帶著幾分自嘲的口氣,“嗯,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然後呢?”我的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我確信她不會這麼慢條斯理的說話,如果她想要尖叫的話。

  她猶豫著、欲言又止。

  這可以解釋剛才在車子裡她為什麼偷偷地狡黠一笑了,她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得多。除了卡萊爾,當我第一次回答他腦海中所有的問題時,他也對我說過類似的話。他比我想像的更瞭解我。這個問題並不那麼糟糕。這讓我明白,她很清楚我有一些地方不對勁兒,這並沒有我想的那麼嚴重。看透人的心思,好吧,事實上,這並不是吸血鬼的特性。我順著她的推測說:

  “只有一個例外”我糾正她“我是說假設。”

  她露出一絲微笑——我的誠實打動了她,“好吧,那就一個例外吧。怎麼做到的?有什麼樣的局限?怎麼可能……有些人……可以不早不晚地在恰當的時間找到別人?他怎麼知道她遇到了麻煩?”

  “是假設麼?”

  “當然。”她的嘴唇顫抖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了渴望。

  “好吧”我猶豫著“如果…有人…”

  “我們暫且叫他‘喬’好了”她建議。

  我苦笑了一下,她真的想要知道真相嗎?如果我的小秘密可以讓她高興的話,那麼為什麼要對她保密呢?

  “喬就喬吧”我答應著,“如果喬一直在注意著,他出現的時機根本用不著那麼精確”我聳了聳肩,突然意識到現在我們倆是如此接近,這天來得實在太晚了,“只有你才會在這麼小的一個城市裡遇到麻煩。你知道嗎?你本來會打破他們十年來的犯罪率的。”

  她撇了撇嘴:“我們是在討論一個假設的案例!”

  她生氣的表情讓我覺得好好笑。她的嘴唇、她的皮膚,它們看上去是如此柔軟,我很想摸一摸,我想把我的手指輕輕放到她的臉頰上。哦,不能!我的皮膚只會讓她討厭!

  “是的,沒錯”在我完全克制住自己前,我趕緊拐到剛才的話題,“那我們把你叫‘簡’吧?”

  她傾向桌子、靠近我,所有的恐懼和生氣都從她眼中一掃而光。

  “你是怎麼知道的?”她問道,聲音壓得很低卻抑制不住激動。

  我可以告訴她真相嗎?如果真要那麼做的話,告訴她哪些呢?

  我想告訴她,我想繼續看到她眼中對我的信任。

  “你可以信任我的,你知道!”她小聲說,並且伸出手,握了握我放在桌上的手。我迅速地把手抽回來——我不想讓她討厭我那石頭一樣冰冷的皮膚——她也縮回了她的手。

  我絕對可以相信她一定會為我保守秘密的,她是那麼信任我。但是我不想嚇到她,她會害怕的,真相只會讓她害怕。

  “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給我一個選擇”我自言自語道。我還記得,自己過去曾經嘲笑過她“冒失鬼”!唉,答應她吧,如果我對她的表情的判斷是正確的話,好吧!我的判斷也許是對的。至少…“我以前想錯了——你比我想像的要敏感得多!”儘管她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我不得不承認,她沒有錯過任何細節。

  “我以前一直覺得你都是對的”她說道,並朝我狡黠地一笑。

  “以前是”是的,我總是知道該怎麼做,我總是能夠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但是現在,每一件事都不在掌控之中。是的,我不想再勉強了,我只想跟著感覺走。哪怕天下大亂,我也要和貝拉在一起。

  “關於你,還有一件事我也錯了”我坐直身子繼續說,“你不是一個隻吸引事故的人——這個範圍還不夠大,你是一個吸引麻煩的人。只要方圓十英里的範圍內有任何危險,肯定就能找到你!”為什麼會是她?她對此是否有所察覺?

  貝拉的臉又變得嚴肅起來:“你把你自己也歸到那個範圍裡面嗎?”

  我覺得實話實說比客套的回答要更好。

  “當然是的!”

  她的眼睛眯了一下——沒有懷疑,如此肯定。她又把手伸了過來,慢慢地、伸過來……我趕忙把我的手往會縮了一下,試圖躲開。但她毫不理會,她堅定地握住了我的手!我屏住了呼吸——並不是因為害怕她的氣味,而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難以抗拒的緊張。我害怕——擔心我的皮膚一定讓她討厭了,她會逃走的……

  她的手指在我手背上微微顫抖了一下,她的手溫暖而柔軟,這種觸感是我從來沒有體會過的。這真是——舒服極了!她發現我的害怕了嗎?我注視著她的臉……她撫摸著我那石頭一樣冰冷的皮膚時,我一直不敢呼吸,她的嘴角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

  “謝謝你”她說,並深情地回望著我“現在,已經是第二次了!”

  她柔軟的指頭停留在我的手上,仿佛感覺很舒服。

  我故意若無其事地說:“我們要不要再試第三次?”

  她皺著眉考慮一下,點了點頭。我趕緊把我的手從她手裡抽了回來,她的手是那麼溫暖柔軟,她會忍受不了的,我可不想讓她討厭我、惹她反感。我把我的手藏到桌子底下。我看著她的眼睛,她是那麼安靜、但她的眼中充滿了信任。我意識到,我必須回答她的問題,不是因為我欠她的,而是因為我希望她信任我!我希望她理解我!

  “我跟隨著你來到了天使港”我告訴她,語速飛快。我知道說出真相會有多冒險,但此時此刻我願意冒這個險。她出乎意料地平靜。顯然,她的表現鼓勵我說得更快:“我以前從來沒有試圖去救某一個人,而這比我先前想像的要麻煩得多。但也許僅僅因為是你的緣故吧!普通人似乎一天裡也沒有那麼多災多難的。”我打量著她,等待著。

  她笑了,嘴巴翹了起來,她那巧克力色的眼睛是那麼溫暖。我承認自己在跟蹤她,而她居然笑了。

  “你有沒有想過,上次差點被車撞,也許是我劫數難逃,而你是在和命運抗爭?”她問道。

  “那還不是第一次”我小聲說,低著頭看著茶色的桌布。我羞怯地縮在桌子的一角,我的偽裝會被拆穿,真相終將揭曉:“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就劫數難逃!”

  這是事實,卻讓我很生氣,我曾經那麼渴望結束她的生命——從那一刻開始,就預示著她已經被不公平的命運無情地判了死刑!

  我試圖改變這不幸的一切、我試圖與纏繞著貝拉的厄運抗爭。我幻想威脅她的是惡貫滿盈的混蛋、被嫉妒衝昏頭腦的女巫、燃燒著復仇火焰的魔鬼——我希望它是最好具體的人或事——這樣我才能鎖定目標與之抗爭、努力將它們全部摧毀,確保貝拉安全!

  貝拉非常安靜,呼吸略微有些急促。我抬頭看了看她,我原本以為會從她眼中看到恐懼,我剛剛才承認了自己曾經想接近她、殺死她!我帶給她的死亡威脅甚至比那輛差點撞上她的貨車離她還要近!但是,她臉上的表情卻是如此平靜,她的眼中依然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你還記得嗎?”我問道,她應該還記得。

  “記得”她回答得很乾脆,深邃的眸子裡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她記得!那麼她一定知道我曾經試圖殺死她。她為什麼不尖叫?

  “可是你還坐在這裡”我說,點明她現在的處境。

  “是的,我還坐在這裡…因為你”她的表情有了些變化,變得充滿好奇。她平時不這樣的,“因為今天不管怎樣你知道如何找到我?”

  無望!——我那麼努力地想要保護她,不想讓她知道真相。但是,我現在直感到一陣陣絕望,她或許已經知道真相了!我已經無法再進行邏輯思考了,可是在她得知真相以後,為什麼還能如此平靜地坐在這裡。她在等什麼?僅僅因為好奇?她的皮膚蒼白,但是看起來很自然,可我還是擔心,她的晚餐放在那裡動都沒動,我是否還能繼續告訴她?夠了!當她受到刺激時需要人保護!

  我繼續說道:“你吃飯,我來說”。

  她想了半秒鐘,開始迅速地把食物塞到嘴裡,並努力保持著鎮靜。她看起來是如此焦急地渴望知道答案,儘管她的眼睛盡力掩飾這一切。

  “事實要比它原本的樣子更艱難——我是指要找到你”我對她說,“通常,我能非常輕鬆地找到一個人,只要我之前聽到了他們的想法”我小心地注視著她的表情,每一個字都小心謹慎。唉,推測是一回事,確認又是另一回事。

  她沒有動,眼睛張得大大的,我感覺到我下意識地咬緊了牙齒,等待著她的恐懼。可是她只是瞪大眼睛,大口大口地吃著她的晚餐。她又迅速咬一口,期待著我繼續。

  “我一直跟蹤著潔西嘉”我繼續說道,仔細琢磨著每一個措辭,“但不是很專心——我說過的,只有你才會在天使港遇到麻煩”我不能否定這一點,她是否意識到,其他人並不會那麼容易遭遇天災人禍,也許她以為自己那樣很正常!她是我遇到過的最特別的人類,“剛開始,當你自己一個人走開時,我並沒有注意到。接著,當我意識到你再也沒有跟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就從她們的腦海中看到你要去的那家書店。我趕去那裡找你,但我知道你並沒有進去,而是往南走了。我想你也許會很快回來。於是我就在那裡等你。隨意地搜索著街上行人的想法——看看是不是有人在之前注意到了你,這樣我就能知道你在哪裡了。我沒有理由擔心的,但是很奇怪,我還是很著急……”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也許我馬上就能看到她失控的表情。她的氣味在我的喉頭燃燒著,這反而讓我感到一種莫名的快感。雖然很痛苦,但這意味著——她還活著。只要我喉嚨的灼燒永不停止,她就是安全的。

  “我開始開車兜圈,依然、在聽著”我希望這樣的詞語能讓她平靜,她開始變得有些迷惑了,“最後,太陽下山了,我正準備下車,步行去找你,這時……”那些回憶再度湧上我的心頭,如此清晰、就像發生在眼前一樣。我感覺到似曾相識的怒火再度在我體內燃燒,迅速凝結成冰。我希望他死,我要他死!我的下巴因為憤怒而收緊,努力控制住自己,繼續坐在這裡。貝拉還需要我,沒有什麼比這個重要!

  “這時怎麼了?”她小聲問,深色的眸子瞪得大大的。

  “我聽到了他們在想些什麼”我咬牙切齒地說,以免大聲吼出來,“我在他腦子裡看到了你的臉”我很難控制自己的憤怒,我真想立刻去宰了他。我仍然知道哪裡能夠找到他,他那些骯髒的思想在黑夜裡湧動著,我真想立刻撲過去宰了他。我捂住臉,不想讓她看到我面目猙獰的表情——像一頭怪獸、一個獵手、一個殺人犯。我閉上眼睛,努力把思緒集中到她身上,竭力克制住自己……她嬌小的身軀外包裹著蒼白的肌膚,就像一層蒙在玻璃上的絲綢,柔軟而易碎,在這個世界上,她實在是太脆弱了,她需要一個保護者。雖然有些離經叛道,但我會是那個最適合的人選。

  我努力去解釋我那些暴力舉動,以便讓她能理解,“真的很……難——你都想像不到有多難——要我僅僅把你帶走,而留下他們的……小命”我小聲說道,“我本來可以讓你和潔西嘉與安琪拉一起走的,可我又擔心如果你把我一個人留下,我會回去找他們算帳”——這是今天晚上我第二次承認自己差點成為一個殺手,但至少這次是正當的。

  當我內心在激烈鬥爭時,貝拉卻顯得非常安靜,我可以聽見她的心跳,雖然節奏有點異常,但它卻很平緩,隨著時間的流逝一下、一下的,她的呼吸也很平緩。這快要超出我的底線了,我應該在此之前帶她回家的。我會殺了那個混蛋嗎?當她如此信任我時,我還會再殺人嗎?有什麼方法能阻止我?

  她答應過等我們單獨相處的時候會告訴我她的推測,我還希望聽嗎?我是如此焦慮,但是對我來說,寧可選擇焦慮也不要一無所知。無論怎樣,她今晚已經知道太多了,我再次注視她,她的臉色比剛才要蒼白,但卻沒有懷疑。

  “可以回家了嗎?”我問道。

  “可以走了”她說得非常謹慎,仿佛一個平常的“Yes”還不足以表達她想說的。

  ——失望!

  服務員回來了,當她心不在焉地在旁邊的桌子服務時,聽到了貝拉最後那句話,她趕著過來希望還能為我做些什麼。我轉過眼睛,不想去看她腦子裡那些關於我的想法。

  “您吃的開心嗎?”她問我。

  “我們準備買單,謝謝你”我對她說,眼睛始終盯著貝拉。

  服務員急促地呼吸著,好像沒有聽清我的話——正如貝拉說的那樣——她被我的嗓音搞得目眩神迷了。突然之間,我聽見我的聲音在這個無足輕重的人類的思想裡飄過,我意識到為什麼在她看來我並不可怕、而是充滿了吸引力。因為貝拉,為了努力保證她的安全,我不能嚇唬其他人。我已經失去了我的底線,看起來就像一個外表美麗的人類,小心翼翼地控制著我那與生俱來的可怕一面。

  我抬頭看了那個服務員一眼,等著她自己反應過來。這看起來有些可笑,我現在總算知道了。

  “當……當然”她結結巴巴地回答,“馬上就來”

  她把帳單遞給我,在收據底下悄悄塞了張小條,上面寫著她的姓名和電話號碼。這的確是太有意思了。我早就準備好了錢,用最快的速度遞給她,不給她任何機會開口向我要電話號碼,以免耽誤我的時間。

  “不用找了”我對她說,希望那樣一筆不菲的小費能讓她滿意。

  她顯然很失望。

  我站起身,貝拉迅速拿起外套,我本想伸手去拉她的,但又怕這樣會破壞這個美妙的夜晚,我再次感謝了服務員,我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貝拉的臉,貝拉看起來也在等著看笑話。

  我們走出了餐館,我鼓足勇氣儘量挨著她走,近得可以感覺到她身體散發出的溫暖,就像真實的接觸一樣。我替她打開車門,她輕輕地歎了口氣,我不知道什麼令她感到沮喪。我注視著她的眼睛,想找出答案,她卻突然低下頭去看著地面,看上去有些害羞。這讓我更加好奇了,更想知道答案。我們兩人之間的沉默持續了一陣,當我替她打開車門,鑽進車子,發動引擎——這裡沒有溫暖的氣氛,車子裡冰冷的空氣一定讓她感到很不舒服。她蜷縮在我的夾克衫裡,嘴邊掛著一抹微笑。

  我等待著,希望交談可以繼續下去、直到街燈點亮。我想要更多地與她獨處。這樣做對嗎?現在我眼裡只有她,車廂看起來是那麼狹小。她的芬芳彌漫在整個狹小的空間裡,溫暖而有力,它釋放著無盡的能量,就像是車裡一位有形的乘客。它讓我燃燒,但這種灼燒感是我可以忍受的。儘管、它看起來對我的誘惑越來越大。我今天晚上已經得到夠多了——遠遠超出我所期望的。她在這裡,我好慶倖她依然在我身旁。我必須做點什麼作為回報,就當是一點小小的自我犧牲吧,我甘願忍受灼燒的煎熬。

  我選擇默默忍受,任由它煎熬,除此之外我無能為力。但是我的毒液卻溢滿了我的嘴巴,我的肌肉也緊繃著,就像準備狩獵時那樣。我必須忘記這些,我知道怎樣可以幫我分散注意力。

  “現在”我對她說,很害怕她的反應會點燃我忍耐的極限,“輪到你了!”

第十章 理論

       “我可以問一個嗎?”她懇求而不是回答我的需求。

  我焦慮著,處於最壞的打算的邊緣。然而,這延長的時刻是多麼誘人。貝拉心甘情願的與我在一起,即使只是多幾秒鐘的時間。我進退兩難的歎了口氣,然後說:“一個。”

  “嗯?,”她猶豫了一會兒,好像決定該用哪種語氣。“你說你知道我沒有去書店,我只是想知道你如何知道我去南方。”

  我瞪著擋風玻璃。對她來說,這是關於我的所有問題的其中一個。

  “我認為我們在閃爍其詞,”她說,她失望的的語表示了對我的反應的不滿。

  多麼具有諷刺意味的。她甚至試圖在表面上回避我的無情。

  Well,她想我坦白。可是這樣的討論只會朝向不好的方向,無論如何。

  “好的,然後,”我說。“我跟著你的氣味。”

  我想看看她臉上的表情,但是我也怕我會看到她誘人的臉頰。取而代之的,我聽見她加快了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一會之後,她再次說話,她的聲音比我預期中的更穩定。

  “你並沒有回答我的第一個問題?”她說。

  我皺著眉頭看向她表示不滿。她也在拖延時間。

  “哪一個?”

  “它是如何運作的——讀最人心?”她問道,重申她在餐廳裡的問題。“你能讀任何人的心,隨時隨地?你怎麼做到的呢?其餘的家人也可以嗎?”她臉色紅潤的再次詢問。

  “這超過一個,”我說。

  她只是看著我,等待著她的答案。

  為什麼不告訴她?她已經猜到大部分,這是一個所有籠罩著的問題裡最容易的一個。

  “不,這只是我。我不能在任何地方聽到任何人。我必須相當接近。是較熟悉的人的?'聲音',在更遠的距離我可以聽到他們的聲音。但是,不超過幾英里遠。″我試圖想辦法來形容它,使她能夠理解。比方說,她可能會認同。

  "有點像在一個巨大的大廳擠滿了人,每個人都在同一時間裡說話。那只是一個嗡嗡聲,就像是背景的聲音。直到我專注於一個聲音,然後他們的想法才會清晰。在大多數情況下,我協調整這些聲音——它們很容易讓我分心,″——我扮了個鬼臉——“有時我會不小心在別人問出來之前回答了別人的想法。″

  “你認為為什麼你不能聽到我的想法?”她想知道。

  我用另外一種比喻給她另一個真相。

  “我不知道,”我承認。“唯一的猜測,我想也許是您頭腦的運作方式與其他人不一樣。您的頻道是AM,而我只能聽到FM。”

  我意識到,她不喜歡這樣的比喻。我微笑著期待她的反應。她沒有失望。

  “我頭腦的運作方式與其他人不一樣嗎?”她問,她的聲音變得高亢和懊惱。“我是一個怪胎嗎?″

  啊,又再帶著諷刺了。

  "我能聽到別人內心的想法,而你只擔心你是個怪胎。”我笑了。

  她注意到所有小事情,但卻忽略大的事情。她的這個本能是錯誤的。貝拉咬著她的嘴唇,她雙眼之間眉頭的摺痕愈是刻深。

  “不要擔心,”我放心了。“這只是其中一個理論。″有一個更重要的理論來加以討論。我渴望得到的。每一個新開始的話題,越來越像是借來的時間。

  “這回我們回到了你的問題,”我說,焦慮和不情願一分為二。她歎了一口氣,她仍在咬著她的嘴唇,我擔心她會傷到自己。

  她盯著我的眼睛,她一臉陷入困境的表情。

  “我們不是說好要越過所有藉口的嗎?”我悄悄的問。

  她低下了頭,掙扎著的一些心中的矛盾。突然,她睜大了雙眼。恐懼第一次在她的臉上閃過。

  “Holycrow!”她喘息著。

  我驚慌失措。她看到了什麼?我有什麼使她受怕了嗎?

  然後,她喊道:“慢下來!”

  “有什麼問題?”我不理解她的恐懼來自哪裡。

  “你的時速高達一百英哩!”她向著我大叫。她望向窗外,只有黑暗的樹木從我們的車旁掠過。

  這只是小事情,只是一點速度,但她在恐懼的呼喊?

  我翻了翻白眼。“放鬆,貝拉。”

  “你們是不是要殺死我們?”她問,她的聲音高亢和緊張。

  “我們不會撞車的,”我答應了她。

  她急劇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稍微調整她的過氣。“為什麼你開得這麼快速?“

  “我總是這樣駕駛的。”

  我看到了她的目光,被她震驚的聲調逗樂。

  “專心看著馬路!”她喊道。

  “我從來沒有發生過意外,貝拉。我甚至從來沒有收過告票。”我按著前額嘲笑她。這看起來是非常滑稽的——她說出了非常荒唐的笑話——她那對我來說是奇怪的想法和神秘的思維。“內建雷達探測器。”

  “非常有趣,”她諷刺的說,她的聲音中害怕的情緒比憤怒的更多。

  “查理是一個警長,還記得嗎?我是提醒你遵守交通法規。此外,如果您打算撞上樹幹,讓我們變成一塊富豪椒鹽脆餅,你最好現在讓我下車”

  “可能,”我重複她的說話,笑聲中沒有幽默。當然,若遇上車禍,我和她付出的代價絕對不同。她的害怕是正確的,不管我的駕駛能力如何“但是你不能現在下車。”

  我歎了一口氣,我讓汽車減速了。“你高興了嗎?”

  她看向車速。“差不多。”

  這對她來說仍然是速度太快?

  “我討厭開太慢,”我喃喃地說。

  “這已經是慢駛?”她問道。

  “關於我的駕駛你已經評論得足夠了,”我不耐煩的說。她已經回避我的問題多少次了呢?三次?四次?是她的猜測太可怕嗎?

  我想知道她的猜測——立即。“我仍然在等待您的最新理論。”

  她又咬了咬她的嘴唇,她的表現令我苦惱,幾乎心疼。

  我雖然充滿不耐煩和嘗試軟化自己的聲音。我不想看到她的憂傷。

  “我不會笑,”我答應,希望這能消除她的尷尬,勉強使她說話。

  “我怕你會生我的氣,”她低聲說。

  我強迫我的聲音保持平穩。“難道是壞的?”

  “美好得多,是的。”

  她低頭,拒絕看著我的眼睛。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繼續吧,”我鼓勵她說下去。

  她的聲音很小。“我不知道該從何開始說起。”

  “你為什麼不從頭開始說起?”我記得她在晚飯前說的話。“你是說這並不是你自己想到的。”

  “不,”她同意,然後變得沉默。

  我想是可能有些事情啟發了她。“你是怎麼想到的?一本書?電影?”

  我應該期待通過她的收藏品時,她是出屋子。我不知道如果布拉姆史托克或安妮賴斯是在那裡她一疊舊平裝?

  我試著看通她隱藏起來的情緒,在她走出屋子的時候。我毫無頭緒。

  “不,”她說了。“是星期六,在沙灘上。”

  出乎我預料之外。這個地方關於我們——庫倫一家——的閒話,從未有被導入太奇怪的事情,或過於精確的猜測。

  我是否錯過了一個新的謠言?貝拉的視線從她的雙手移開然後偷瞥了我一眼,並看到了我臉上的驚訝。

  “我碰到了一個來自古老家族的朋友,JacobBlack,”她接著說。“他爸爸和查理在我還是嬰兒時已經是好朋友。”

  JacobBlack—-名稱不熟悉,但它使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一段時間的一些事。

  我盯著車前的擋風玻璃,翻閱著記憶,試圖找到一點端倪。

  “他爸爸是一個Quileute部落的長老之一,”她說。

  JacobBlack.EphraimBlack.的後裔,毫無疑問。

  很糟糕的,因為這已經可以使她知道真相。

  汽車在黑暗的道路盤旋時,我的思想正在賓士,我的身體僵硬得使我感到痛苦——雖然仍在駕駛著車子,卻只是儘量細微的移動。

  她已經知道真相。

  如果她在星期六已經知道真相,那麼她是否也意識到她在今晚的危險。

  “我和他去了散步,”她接著說。“他告訴我的一些古老的傳說,想嚇唬我,我想。他告訴我一個……”她短暫的停頓,但是她已經不再需要有疑慮了——我已經猜想得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了。唯一的謎題已經解開了,現在她為什麼與我在一起的原因。

  “說下去吧,”我說。

  “關於吸血鬼的”,她倒抽了一口氣,說的話像個耳語。

  不知何故,在我聽來她的聲音卻是如此大聲。我退縮在她的聲音後面,然後再次控制自己。

  “你立即想到我?”我問。

  “不,他提到的是你的家人。”

  這是多麼諷刺,這將是Ephraim自己的後代——他的一個孫子或可能是他的曾孫——違反他發誓要堅持的條約。

  已經過去多少年了?七十年?

  我開始意識到,老人的傳說是危險的事。當然,年輕一代——誰會相信古代的迷信,即使被警告也覺得可笑——當然這是接觸危險的謊言。

  我猜想,這意味著我現在可以自由地屠宰手無寸鐵的部落的海岸線,我有這樣的傾向。Ephraim和他的保護者將會永遠滅絕。?

  “他只是認為這是一個愚蠢的迷信,”貝拉突然說,她的聲調微升了顯示出她的焦慮。“他沒有料到我會聯想到什麼。”

  從我的眼睛的角落,我看到她扭著她的雙手,顯示出她的不安。

  “這是我的錯,″她沉默了片刻後說,然後她敲了一下她的前額,好像她感到羞恥般,然後續說“是我強迫他告訴我。”

  “為什麼?”我保持著我聲音中的平穩。

  最糟糕的事情已經發生——只要我們談論到被揭露的真相的細節——卻沒有繼續向談到當中的結論。

  "Lauren說了一些關於您的事試圖激怒我。”

  她在回憶往事。

  我稍微分心,我疑惑為何當有人談論我,貝拉會被激怒。

  “另一個男孩說你們家不會去部落的保留區,聽起來好像是有別的意思。所以我和雅各單獨的在一起時,騙他說出來。”

  她的頭甚至垂得更低,她承認了這一點,她表達時像是犯了罪。

  我看著她,然後就笑了出來。

  她感到內疚?

  她做了什麼事是應該受到任何形式上的譴責呢?

  “如何騙他?”我問。

  “我試圖對他表達愛慕之情,我認為這會行得通的,”,她辯解,在她成功的記憶中,她的聲音變得懷疑。

  我可以想像——考慮到她的一部份已成功吸引了一大堆男性——她如何壓倒她的企圖去展現她的吸引力。

  我突然對那男孩充滿了憐憫,她竟在不知情下發動了這樣一個強大的力量。

  “我真希望我能看到,”我說,然後我在自己的黑色幽默下笑了。

  我希望我可以聽到那孩子的反應,目睹自己間接的破壞力。

  "你還指責我迷惑別人,可憐的JacobBlack."

  我並不生氣關於我的消息來源曝光,我本來預期的感覺。他不知道更好。

  我怎麼能指望任何人拒絕這個女孩她想要的?不,我只對那被損害的男孩而感到同情,她卻令他安心。

  熱空氣在我們之間流動,我感覺到她臉紅了。我看了看她,她正盯著車窗窗口。

  她再沒有說話。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我提示。是時候回到恐怖故事裡了。

  “我在互聯網上做了一些研究。”

  “那有說服你嗎?”

  “不,”她說。“沒有合適的。大部分是種愚蠢的。然後,”

  她打斷了我的話,我聽到她的牙齒緊咬在一起。

  “什麼?”我問。她發現了什麼?意識到這將會是她的惡夢?

  一陣短暫的停頓後,然後她低聲說,“我確定沒有疑問。”

  那凍結了我的思想,並震動了半秒鐘,然後把這一切結合在一起。

  她今晚為什麼要離開她的朋友?而不是逃避他們。

  她為什麼登上我的車子?而不是逃跑和呼喊員警。

  她的反應都是錯誤的,是完全錯誤的。

  她把自己推向危險。她正在邀請危險。

  “這沒有問題?”我的說話從我的牙縫溢出,憤怒充塞著我。

  我要如何保護他人,以便被認定為無保護的?

  “不,”她說,她的聲音是令人費解的柔弱。"你是什麼,對我來說並沒有任何關係。″

  她的說話是不可能的。

  “你不在乎我是個怪物?就算我不是人?”

  “不”

  我開始懷疑,如果她是否在完全穩定的情況。

  我猜想,我可以安排她得到最好的護理。

  卡萊爾可以為她找到最熟練的醫生,和最有天賦的治療。

  或許可以修復她的錯誤,是什麼使她坐在吸血鬼旁邊,仍能心跳得平靜和穩定。

  我自然地看向車窗外的場所,窺探我能被允許的事。

  “你生氣了,”她歎了口氣。“我並沒有說些什麼。”

  在這些令人不安的趨勢,將有助於我們之間。

  “不,我寧願知道你的想法,即使你的想法是瘋狂的。”

  “因此,我又再次錯了?”她問,現在她的內心正在交戰。

  “我不是指這個!”我再次咬緊牙關。“這不要緊!″我用嚴厲的口吻重複。

  她喘息著。“我對了?”

  “這真的沒有關係?”我反駁。

  她深吸一口氣。我等待著她氣憤的回答。

  “不是,”她說,她的聲音再次組合起來。“但是我很好奇。”

  並非如此。它真的沒有問題。她不在乎。她知道我不是人類的,是一個怪物,這對她來說真的沒有問題。

  我除了擔心她的理智,我開始感到體內正在增強的希望。我試著推翻它。

  “你好奇?”我問她。現在已經沒有秘密了,只有一些更小的細節。

  “你多大年紀了?”她問道。

  我自動的回答,那只是根深蒂固的問題。“十七。”

  “你已經十七歲多久了?”

  我試圖忍住不笑,一貫平穩的聲調。“一段時間,”我承認。

  “好吧,”她突然熱情的說。她微笑的看著我。當我再次凝視著精神健康的她,她的微笑擴大。我扮了個鬼臉。

  “不要笑,”她警告。“但是你怎麼能在白天出來?”

  我笑,儘管她的請求。

  她沒有任何異常情況。似乎“神話,”我告訴她。

  “會被太陽燒傷?”

  “神話”。

  “睡在棺材?”

  “神話”。

  我如此之久的生活沒有睡眠這一部分,直到最近的幾個晚上,因為我想看到貝拉做夢。?

  “我無需入睡,”我喃喃地說,更充分的回答她的問題。

  她沉默了片刻。

  “完全?”她問道。

  “不要,”我深吸了一口氣。

  我盯著她的眼睛,睫毛已經開始垂下,她渴望睡眠。

  沒有遺忘,因為我曾經歷過,而不是無聊的逃避,而是因為我想要一個夢。

  也許,如果我可以失去知覺,如果我能發夢,我希望能活在她和我在一起的幾個小時的世界中。她夢見我。我也想夢見她。

  她回盯著我,她的表現不可思議。我回避了她的視線。

  我不能對她有期望。她也不應該對我有期望。

  “最重要的問題你還沒有問我,”我說,我的沉默的心臟寒冷得比以往更難受。

  她被迫理解。在某個時候,她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現在就是這樣。

  她必須看到,這一切的確是個重要問題,超過了其他任何考慮。思考像是我愛上她的事實。

  “哪一個呢?”她問,感到驚訝和不瞭解。

  這不僅使我的聲音更難說出口。“你不關心我的飲食?”

  “哦。這一點。”她以一個安靜的語氣說,我無法解釋。

  “沒錯,就是那個。你不想知道我是否喝血的嗎?“

  她畏縮了一下並遠離了我的問題。最後,她終於理解。

  “嗯,雅各說了關於這個的,”她說。

  “雅各說什麼?”

  “他說,你沒有襲擊人類。他說,你的家人不應該是危險的,因為你們只獵取動物的。”

  “他說,我們沒有危險?”我一再感到諷刺。

  “不完全正確”,她澄清。“他說,假定你是不危險的。但以防萬一,Quileutes仍然不讓你們進入他們的土地。“

  我盯著道路,我的思想正在絕望的咆哮,我的喉嚨疼痛,那是熟悉的火渴感。

  “所以,他對不對?”她問,她冷靜得好像在證實天氣報告一樣。“關於不狩獵人的事?”

  “Quileutes有很長期的記憶力。”

  她點點頭自言自語。

  “你不要自滿,不過,”我急忙說。“他們說得對的,遠離我們。我們仍然是危險的。”

  “我不明白。”

  不,她沒有。如何能讓她明白呢?

  “我們嘗試,”我告訴她。“我們通常都會管理好自己。有時我們會犯錯誤。我,例如,允許自己單獨與你在一起。”

  她的氣味仍圍繞在車箱中。

  我越來越習慣了,我幾乎可以忽略它,但不可否認的是,我的身體因為錯誤的理由仍然渴望她。

  毒液遊走於我的口腔內。

  "這是一個錯誤?”她問,她的聲音裡充滿傷心。

  那聲音,它解除了我的渴望。

  她想與我在一起——儘管這一切——她仍想與我在一起。

  希望再次被脹大,我打敗了它們回去。

  “這是非常危險的一個,”我告訴她事實,希望真相能夠真正停止她的無知。

  她沒有回應了一會兒。

  我聽到她的呼吸變化——它拴用奇怪的方式——聽起來不像是恐懼。

  “告訴我更多,”她突然說,她的聲音裡是扭曲的痛苦。

  我仔細地分析她。她正在痛苦。我怎能允許?

  “你想知道更多什麼?”我問,試圖想辦法讓她從傷害中遠離。她不應該受到傷害。我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請告訴我你為什麼捕獵動物而不是人,”她說,仍然透露著痛苦的聲音。

  是不是很明顯?或者,也許這對她來說真的沒有關係。

  “我不想成為一個怪物,”我喃喃地說。

  “但是沒有足夠的動物?”

  我搜索另一個她比較可以理解的方式。

  “我不能確定,當然,但我想它就像是生活中的豆腐和豆奶,我們稱自己為素食主義者,我們沒有在開玩笑。它並不能完全滿足饑餓,或相當於口渴。但是,能使我們足以抵抗。在大部分的時間。″我的聲音更低沉了,我感到羞愧,我讓她距離英寸的危險。我繼續允許的危險。

  “有時候,這比其餘時更困難一些。”

  “現在你很困難嗎?”

  我歎了口氣。

  當然,她會問這樣一個我不想回答的問題。

  “是的,”我承認。

  我期望這個時候她正確的身體反應:她的呼吸保持平穩。

  我所期望的,但我並沒有理解這一點。她怎麼能不害怕呢?

  "但你不是餓了,”她宣佈,完全相信自己。

  “為什麼你這樣認為呢?”

  “你的眼睛,”她說,她的語氣是不加思索的。“我告訴你,我有一個理論。我發現——特別是男人——在他們餓了的時候是易怒的。”

  我嘲笑她的描述:易怒的。人們低估了她。但她是完全的正確的,一如往常。

  “你是觀察力,是不是?”我笑了。

  她輕輕的微笑著,她正在集中精神,一點點的摺痕返回她的雙眼之間。

  “你這個週末去狩獵了,與埃梅特?”她在我笑容退去後問道。她休閒方式的說話很迷人,卻又令人沮喪。

  可她真的能接受這麼多的進展?我比她似乎是更接近休克的狀態。

  “是的,”我告訴她,然後,我想逃離開這一個話題,我感到在餐廳時同樣的強烈的欲望——:我希望她瞭解我。

  “我不想離開,”我駕駛得緩慢,“但這是必要的。我不口渴的時間會比較容易點待在你身邊。”

  “你為什麼不想離開呢?”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凝視她的目光。這種誠實是非常困難的,用這場種不同的方式。

  “它讓我著急……”我猜想這個詞就足夠了,但還不夠強大,“……我不想離開你。我不是在開玩笑的,我上週四叫您不要跌入大海或跌倒。我在整個週末都在心緒不靈的擔心你。和今晚發生的事情後,我很驚訝,你竟然整個周未沒有受傷。“然後,我想起了她擦傷了手掌。

  “嗯,並不是完全倖免,”我修正。

  “什麼?”

  “你的手,”我提醒她。

  她歎了一口氣,扮了個鬼臉。“我摔倒了。”

  我的估計是正確的。

  「這就是我想到的,」我說,無法控制我的笑聲。

  「我猜想,你的存在,可能是很糟的事情——而且折磨了我離開時的全部時間——這是一個非常漫長的三天。我也使埃梅特變得神經質。」

  老實說,以往並不會這樣。

  我大概仍然刺激著埃梅特,也影響了我的其他家人。除了愛麗絲。

  “三天?”她問,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你不是今天才剛剛回來嗎?″

  我不理解為何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

  “不,我們星期天回來的。”

  “那為什麼你沒有來學校?”她要求我解釋。

  她的生氣使我困惑。

  她似乎並沒有聯想到這個問題其實是一個相關的神話。

  “嗯,你之前不是問及過太陽會否傷害我,雖然並不會,”我說。“但是我不能走在陽光之下,至少不能讓任何人看到。”

  她被自己不可思議的煩惱困擾著。

  “為什麼?”她問,她的頭傾向一邊。

  我還不知道我是否能拿出適當的比喻來解釋這一點。

  所以,我只是告訴她,“我會在適當的時候告訴你。”

  然後我在想如果這是一個承諾的話,我可能將在最終打破這個承諾。

  在今晚之後我會再見到她嗎?難道我對她的愛,尚未得到足夠的承受能力離開她嗎?

  “你可以打電話給我,”她說。

  這是一個奇怪的結論。

  “但是我知道你是安全的。”

  “但我不知道你在那裡。我……”她突然停住了,並看著她的雙手。

  “什麼?”

  “我不喜歡這樣,”她怯生生地說,她的雙頰變得溫熱。“……沒有看到你。這讓我著急了。”

  你滿足了吧?!我要求著自己。

  嗯,這報酬就是我希望的。

  我感到很困惑,對我的興高采烈感到震驚——主要是感到震驚——認識到我曾經所有最瘋狂的想像都從未曾這麼離譜過。

  這就是我是一個怪物對她來說並沒有任何所謂。

  正是出於同樣的原因,有些規則對我來說已經不再重要了。

  為什麼要正確和錯誤的已不再是引人注目的影響。

  為什麼我所有的優先事項已開始急轉直下,以騰出空間給這個女孩去到優先的最高點。

  貝拉緊張我。

  我知道這不能和我愛她的相比。但她坐在這裡跟我在一起,這足以讓她的生命有危險。

  這樣做我很樂意。如果我做了正確的事情並足以使她的疼痛離開她的話。

  有什麼事是現在我能做的,並且不會傷害她?任何事情?

  我應該遠離。

  我應該永遠不再回來福克斯鎮。

  我想這不會對她再有影響,除了造成一點疼痛。

  這能堅持到我停止嗎?在惡化之前?

  這是我現在認為的唯一途徑,感覺她的溫暖靠向我的皮膚。?

  不。

  已經沒有什麼能阻止我。

  “啊,”我向自己呻吟著。“這是錯誤的。”

  “我說了什麼?”她迅速的責怪自己。

  “你看不到嗎,貝拉?這一件事對我來說,是讓我非常痛苦的,但其他的所有事情對你來說是很複雜的,我不想你牽扯其中。我不想聽到你有這種感覺。”

  這是事實,同時也是一個謊言。

  我最自私的一部份在我腦內賓士,她要我就像我要她一樣。

  “這是錯誤的。這並不安全。我很危險,貝拉,請緊記這一點。”

  “不。”她發脾氣的噘嘴。

  “我是認真的。”我的思想在強烈的掙扎著——半絕望的希望她接受,半絕望的警告著她應該逃跑——這兩個詞通過我的牙齒時就如咆哮。

  “所以我,”她堅持。“我告訴過你,我並不介意你究竟是什麼。這已經太遲了。”

  太遲?

  我看到的這個世界,已經絕望得只有黑和白,我已經在我的記憶中看得到,在陽光普照的草地上,貝拉長眠了的影像。

  不可避免的,也已經不可阻擋。他們偷走了她的皮膚顏色,並把她帶進黑暗當中。

  太遲?

  愛麗絲看到的未來已在我的腦海中,貝拉的血紅色的眼睛冷漠地盯著我。

  毫無生氣的——但沒有辦法,這個未來她是無法憎恨我的。

  恨我偷走了她的一切。

  偷走她的生活和她的靈魂。

  這並不是太遙遠的將來。

  “永遠不要這樣說,”我發出噓聲後說。

  她盯著她旁邊的車窗,她的牙齒位再次咬著她的嘴唇。

  她雙手在她的大腿上緊握著拳頭。

  她的呼吸猛烈而淩亂。

  “你在想什麼?”我想知道。

  她搖搖頭卻不看向我。

  我看到她的臉頰有如水晶般閃亮的東西。

  痛苦。

  “你在哭?”我使她哭了起來。我原來傷害了她這麼多。

  她用手背擦掉眼淚。

  “不,”她說謊,她的聲音顫抖。

  一些本已埋葬了的本能驅使我向她伸出手——這一秒我感到我比較像是個人類。

  但我記得,我並不是人類。

  我收回了我高舉在半空的手。

  “對不起,”我說,我的下巴繃緊。

  我怎麼能告訴她我是如何內疚?

  為我愚蠢的錯失感到抱歉。

  為我永不結束的自私感到抱歉。

  為她如此不幸的愛上了我感到抱歉。

  亦為所有超越了我所能控制的事感到抱歉——我沒有選擇,我是一個怪物的命運,以結束她的生命作為前提。

  我深吸一口氣——無視我在這車箱裡那可恥的反應——並試圖集中自己的精神。

  我想換個話題,想一些別的東西。

  幸運的,我對於這個女孩有永不滿足的好奇心。

  我一直有一個疑問。

  “告訴我一些事情,”我說。

  “是啊?”她嗄聲地問,她的聲音中仍然哽咽著。

  「今晚之前你在想些什麼,在我轉過拐角處之前?我無法理解你的表情——你的表情沒有害怕——你好像在專心想事情中。」

  我記得她的臉部表情——集中精神忘記通過別人的雙眼所看到的——眼神中有很大的決心。

  "我想著該如何發動攻擊,″她說,她的聲音堅定。

  "你知道的,自衛。我想要打破他的鼻子陷進他的腦袋中。”

  她的沉著並沒有持續到她解釋中的最後。她的語氣變得滑稽,在她想起仇恨之後。

  這不是誇張,她現在的調皮幽默並不是憤怒。

  我可以看到她弱小的身體——像絲綢般的玻璃裝品——黯然的膚色,有大拳頭的人類怪物都可以輕易的傷害她。

  憤怒在我的腦後燃燒著。

  “你想要打擊他們?”我想呻吟。

  她的直覺是致命的傷害——對她自己而言。

  “你沒有想過逃跑?”

  “如果我跑的話,我想我大概會跌倒。”她羞澀的說。

  “那尖叫來尋求幫助呢?”

  “我有想過。”

  我搖了搖頭表示懷疑。

  在她回到福克斯鎮之前,她如何設法生存下去?

  “你是正確的,”我告訴她,我的聲音酸酸的。“就算試圖抵抗命運,我也絕對會讓你活著。”

  她歎了一口氣,瞭望著窗外。

  然後,她回頭望著我。

  “我明天會看到你嗎?”她突然要求。

  就算那方式就像是我的地獄——我還不如享受這旅程。

  “是的,我也有一個報告要交。”我笑她,而且做到這一點的感覺很好。

  “我會在午飯時為你留下一個位置。”

  她的心跳飛快,我那已死的心突然覺得溫暖。

  我在她父親的房子前面停下車子。

  她沒有立即移動去離開我。

  “你能否承諾你明天一定會在那兒?”她堅持地道。

  “我答應。”

  怎麼做了如此錯誤的事,我卻感到這麼幸福?

  肯定在其中是有什麼錯失的。

  她點了點頭感到滿意,並開始除下我的外套。

  “你可以保留,”我迅速的向她保證。

  我倒想留下我的東西在她那裡。

  一個象徵,如瓶蓋,這就是我心裡的想法。

  “你明天就會沒有夾克了。”

  她遞回給我,悲傷地笑著。

  “我不想向查理解釋,”她告訴我。

  我想不會。我笑她。

  “哦,正確。”

  她把她的手放在門把手的位置,然後停了下來。

  她不願意離開,正如我不願意她離去。

  讓她得到我的保護,即使是幾分鐘。

  PeterandCharlotte現在已經在道路上,毫無疑問穿過遙遠的西雅圖。(這一句應該是某些外國的童謠相關的事。)

  但是,現在總是想起別的。

  這個世界上對於任何人來說並沒有一個完全安全的地方,但對她來說似乎比其餘部分更危險。

  “貝拉?”我問,驚訝於只是簡單地說出她的名字,我的內心中就泛起這麼興奮的感覺。

  “是?”

  “你能答應我一些事嗎?”

  “可以,”她輕鬆的同意了,然後她的眼睛顯得緊張起來,彷佛她想到一個反對的理由。

  “不要單獨進入樹林,”我警告她,想知道她雙眼中的反對,是否這一請求而觸發的。

  她眨著眼睛,嚇了一跳。“為什麼?”

  我怒視著,雙眼是不可致信的深邃。

  毫無疑問,我的眼睛暗淡下來,但也不會麻煩到另一獵人。

  它只是蒙蔽人類。

  “在那裡,我並不是最危險的東西,”我告訴她。

  “讓我們的話題停留在這點上。”她顫抖,但很快就恢復了,甚至面帶微笑,她告訴我,“就如你說的。”

  她的呼吸拂拭我的臉頰,如此甜美和芳香。

  我可以在這裡像這刻一樣呆上一整夜,但是她需要睡眠。

  這兩個似乎同樣強烈的願望,就像它們在我體內不停的意識到的願望——需要她,還有希望她是安全的。

  我為這不可能歎了口氣。

  “我明天會看到你,”我說,我知道我比她更渴望想再次見到她。但她在明天之前不會見到我。

  “明天,那麼,”她同意並打開了車門。

  我再次感到痛苦起來,看著她離開。

  我傾身靠向她,讓她停在這兒。“貝拉?”

  她轉過身,然後僵硬了,驚訝地發現我們的臉頰如此接近。

  我,也一樣,對如此接近不知所措。

  從她那卷來了一股如熱流般的海浪,撫摸著我的臉。我能感受到她如絲綢般的肌膚。

  她的心跳停頓,半張開唇瓣。

  “睡一個好覺,”我低聲說,我的身體像亮起紅燈般的繃緊——我突然覺得饑渴,無論是新的或是陌生的,熟悉還是非常渴望——那只會讓我可能傷害她。

  她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了一會兒,她的眼睛內寫著是驚呆。

  令人迷惑,我猜到了。

  正如我一樣。

  她已回過神來——但她的臉仍然是有點困惑——在下車途中,她被她的腳絆倒了,她捉緊車身來支撐她的身體。

  我竊笑——希望聲音不會太輕,讓她能聽到。

  我看著她絆倒,直到她走到前門被光線包圍。

  安全的時刻。

  我要確保自己要回去。

  我能感覺到她的眼睛跟隨著我,即使我已駕駛到黑暗的街道上。

  我已經習慣了這種不一樣的感覺。

  通常情況下,我可以通過別人的眼睛下簡單地看到自己,我是有心靈的。

  這興奮很奇怪——觀察這種無形的感覺。

  我知道這只是因為這觀察是來自於通過她的雙眼。

  當我在深夜仍在漫無目的地開車時,一百萬種對方的想法正在穿過我的腦袋。

  很長一段時間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駕駛,想著貝拉和釋放著令人難以置信的真相。

  這再也沒有讓我害怕,她希望瞭解我。

  她瞭解。

  這對她來說並沒有關係。

  雖然這顯然是一件壞事,這麼令人驚訝的,她解放了我。

  更重要的是,我想起了貝拉和想用以來回報她的愛。

  她不像我愛她一樣愛我——這樣一個壓倒性,所有強烈的感覺,粉碎的愛可能會打破她脆弱的身體。

  但她強烈地感到不足夠。

  足以征服本能的恐懼。

  足以想要與我在一起。

  這正是她最大的幸福,我已經知道。

  有一段時間——當我孤獨的不想去傷害任何人,不想任何人因為我而改變——我允許自己感到幸福,撇除了所有悲劇。

  只是感到很高興,關於她關心我的事。

  只是贏得她的感情而歡欣鼓舞的感到勝利。

  只要想像能每天坐在靠近她的地方,聽她的聲音和贏取她的笑容。

  我在腦中重溫她的笑容,看到她豐滿的嘴角向上拉起,在她下巴的觸動下酒窩若隱若現的,她溶化的雙眼流露出的溫暖。

  她的指尖是如此讓人感到暖意,並軟化在我的掌手之中。

  我想像觸摸她嬌嫩的肌膚,透過她的臉頰——溫暖,柔軟光潔,卻又如此脆弱。

  如同拂過玻璃般的絲綢,令人震驚的脆弱。

  我預料到我被自己的想法帶領著前行並胡思亂想,直到發現時已為時已晚。

  正如我剛才談到的,充滿破壞性的漏洞,她另一面新的形象已出現在我的幻想之中。

  迷失在黑暗中,蒼白的恐懼——她的下巴繃緊,她的眼睛流露出濃度的討厭,她支撐著瘦弱的身體,並處於笨重的特定狀態,如惡夢般的昏暗圍繞著她。

  “啊,”我在醞釀中的仇恨裡呻吟著——迷失在愛上她的喜悅之中——然後再次爆發到地獄的憤怒。

  我是孤獨的。

  貝拉在她的家才是安全,我相信。這一刻,我強烈的感到高興的是查理史旺——地方執法的,訓練有素和武裝的警長是她的父親。

  這意味著什麼,他提供了她一個安全的避難所。

  她是安全的。

  我不會這麼長的時間去報復這一個侮辱。

  不。

  她值得有更好的選擇。

  我不能讓她關心一個殺人犯。

  但是其他的事情呢?

  貝拉是安全的,無疑是絕對安全的。

  Angela和Jessica也毫無疑問的在她們的床上。

  然而,一個怪物卻被放縱在安吉利斯港的街頭巷尾中。

  一個人類怪物——這樣做會使他成為人類的煩惱?

  我知道。

  但是,讓他自由地再次發動進攻,並不是正確的事。

  在餐廳中那金髮碧眼的女主人。和那個我從來沒有正眼看著的女服務生。

  兩人毫無價值的地方都在激怒著我,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應該得到危險。

  或者她們當中其中一人可能是‘別人的貝拉’。

  我明確了這個現實。

  我把車子轉向非方,現在我為了一個目的而加速。

  每當我有一個問題,是超過我能承受的時——就像現在這樣具體的——我知道我可以去那裡尋求幫助。

  愛麗絲坐在門廊,等著我。

  我將車子停在屋前,而不是停泊在停車場中。

  “卡萊爾在研究報告”在我問出問題之前,Alice告訴我。

  “謝謝你,”我說,在我從她身旁走過時,弄亂她的頭髮。

  『感謝您在我的要求下返回來』她以諷刺的口吻在她腦中說。

  “哦。”我在門口前暫停,拿出我的電話和把它打開。

  “對不起。我甚至沒有檢查看看是誰打來。我很忙。”

  “是的,我知道。對不起。當我看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已經在路上了。”

  “這已經完結了,”我喃喃地說。

  『很抱歉,』她重複地說,為自己感到羞恥。

  這是很容易得到寬恕的,知道貝拉現在仍然很好。

  “不需要。我知道你不能趕上一切。沒有人期望你是無所不知的,愛麗絲。”

  “謝謝。”

  “——在你看到這之前,我改變了主意?”

  她笑著。“不,我連這一個也錯過了。但願我能知道。我會趕來。”

  “是什麼讓你如此集中精力,令你錯過了這麼多?”

  『Jasper想著我們的周年紀念。』她笑了起來。

  『他試圖對送給我的禮物不作出決定,但我認為我有一個非常好的辦法。』

  “你很無恥。”

  “是的。”

  她噘著她的嘴唇並凝視著我,她的表情有一絲的指責。

  之後,我付出更好的注意力。

  『你要告訴他們嗎,她(貝拉)知道了的事?』

  我歎了口氣。

  “是的。稍後。”

  『我不會說什麼。能幫我個忙嗎,當我不在時才告訴蘿莎莉好嗎?』

  我退縮。“當然。”

  『貝拉看來不錯。』

  ***『』是愛麗絲腦中說的話。

  “非常清楚。”

  愛麗絲笑我。『不要低估貝拉。』

  我試圖封鎖影像,我不想看到——貝拉和愛麗絲,變成最好的朋友。

  我現在顯得不耐煩了,我重歎了口氣。

  我想通過想像與她的下一次約會的晚上,覆蓋之前的想法。

  但我有點擔心我和貝拉離開福克斯鎮。?

  “愛麗絲?”我打開話題。她已經看見了我打算要問的。

  『她今晚會很好的。我現在維持著一個更好的觀賞。她是那種需要二十四小時監督的女孩嗎,她需要?』

  “至少”。

  “不管怎樣,你很快便會與她在一起。”

  我深吸一口氣。對我來說這是非常漂亮的句子。

  “走吧——就這樣做,至少你能做的,做你想要做的吧,”她告訴我。

  我點點頭,快速移動到卡萊爾的房間。

  他已經正在等待對著我,他的眼睛看著門扉,而不是他辦公桌上那本厚厚的書。

  “我聽到愛麗絲告訴你,在哪裡可以找到我,”他說,然後微微一笑。

  在他的眼眸中,流露著慰藉,可以看見當中的神態及深刻的情報。

  卡萊爾將知道我該要怎麼辦。

  “我需要幫助。”

  “任何事情,愛德華,”他答應

  “難道愛麗絲已經告訴你,今晚貝拉發生了什麼事嗎?”

  『是幾乎發生,』他修正。

  “是的,幾乎。我有一個難題,卡萊爾。你知道的,我非常想要殺死他。”我的話說得快速流動卻又充滿熱情。

  “太多次了。但我知道這將是錯誤的,因為這將會帶來仇恨,而不是正義的。全都是憤怒,沒有公正。這不是正確的,把強xx犯和殺人犯留在安吉利斯港遊蕩!我不知道在那兒的人,但我不能讓別人替代貝拉變成為受害者。其他的婦女——有人會有對他們的感覺,就像是我對貝拉的感覺一樣。可能會遭受我為她帶來的苦,如果貝拉受到損害。這不是正確的——″卡萊爾的寬容,意料之外的微笑,停止了我匆忙的,冷漠的話。

  『她的狀態卻非常好,您說不是嗎?如此多的同情,如此多的控制。我印象深刻。』

  “我不是需要恭維,卡萊爾。”

  “當然不是。但我不能阻止我的想法,我可以避免嗎?”他微笑了。“我會照顧她的。你可以高枕無憂。沒有其他人會傷害到貝拉的。”

  我在他腦中看到了一個計畫。但那並不是我想要的,它並沒有滿足我渴望的暴行,但我可以看到,那才是正確的事情。

  “我會告訴您在哪裡可以找到他,”我說。

  “我們走吧。”

  他在旁邊拿起他的黑色袋。我寧願要一個更積極的形式——就如精神失常的優等生——但我會讓卡萊爾做他要去做的。

  我們坐上了我的車。愛麗絲仍然在的步行。在我們開車時她笑著招手對我們招手。我看到了,她在期昐著我,我們並不會遇到任何困難的。

  在這片黑暗的行程很短,空曠的道路。我關閉了我的車頭燈,以避免引起人們的注意。我微笑著,想像著若是貝拉在旁,她對於這樣的速度,將會作出如何的反應,我已經駕駛得比平常慢——延長與她在一起的時間——當她想反對的時候。

  卡萊爾也是在想著貝拉。

  我並沒有預料到,她對他來說,他竟認為是好事。這更是非常意想不到的事。也許這在某種程度上意味著一些什麼。也許這會演變成我能有更高的意志。唯一的。?

  他想像著雪冷的皮膚和血紅色的眼睛的貝拉的影像,然後從這影像中退縮遠離。

  是的。唯一的。確實的。

  因為摧毀任何純真的可愛的東西,怎麼可能會是更好的呢?

  我怒視著這一片漆黑,這個晚上所有的喜悅在他的想像中被摧毀了。

  『愛德華值得得到幸福的。他欠缺幸福。』卡萊爾的想法讓我吃驚。

  必須有一個途徑。

  我想我可以相信——任何一個。

  但是,我現在沒有更高的意志,去讓貝拉不冒任何生命危險。這只是一個邪惡的、殘酷貪婪的人,醜陋的、痛苦的命運,誰都不能帶走貝拉她那應得的生命。

  我並沒有停留在安吉利斯港。

  我帶卡萊爾去了一間低級酒館。那是羅尼所在的地方,他感到失望對於他的其他朋友已經喝醉了——兩人中的其中一個在更早之前醉倒了。

  卡萊爾看到的事情對我來說是其實多麼艱難——我是如此接近,我聽到了體內的怪物的想法和看到它的回憶,記憶貝拉混在那麼不幸運的女孩當中,誰都不能得救。

  我的呼吸加快。並緊握著方向盤。

  『去吧,愛德華,』他輕輕地告訴我。我要讓其他人都得到安全。你回去貝拉身邊吧。

  他說的都是完全正確的事情。

  她的名字是能使我分心的唯一理由,這對現在的我來說意味著什麼我清楚知道。

  我離開了在車中的他,通過正在沉睡中的森林,直線的跑回到福克斯鎮。

  這比剛才超快車速的旅程,使用了更短的時間。

  幾分鐘後,我已經到了她的家,和找到方法從她的視窗攀入她的房間。

  我沉默地歎了口氣,並減低胸腔的起伏。

  一切如常。貝拉現在是安全的躲在她的床上,做夢,她的濕頭髮混亂得像是在枕頭上糾結的海藻。

  但是,不同於大多數的夜晚,她蜷縮成一個小球似的,她的肩膀正不自然的伸展並裹著全身。

  寒冷,我猜。

  在我走向我的正常座位安頓下來之前,她在她的睡夢中顫抖,她的嘴唇在發抖。

  我想了片刻,然後我放鬆下來,並打算第一次走到走廊探索她的房子的另一部份。

  查理的鼾聲是響亮和平穩的。我幾乎被他的夢境吸引住。病態似的期望著來自水中的突襲——釣魚,也許?

  在那裡,樓梯的上方,是一個很大的櫥櫃。我滿懷希望的打開一看,發現了我一直在尋找著的東西。我從微小的亞麻壁櫥裡拿出厚毛毯,並把它帶回到她的房間。我要在她醒來之前回到房間,這不會有人發現的。

  控制好我的呼吸,我謹慎地張開毛毯為她蓋上。她對身體上增加了重量並沒有作出反應。我回到搖椅。

  我擔憂地等待她暖和起來,我想起了卡萊爾,想知道他現況。我知道他的計畫將會順利進行——愛麗絲已經看到了。

  思考我的父親讓我歎了口氣——卡萊爾給了我太多的信任了。我希望我能做到他希望我成為的人。每個人,都應該擁有幸福,可能希望無愧於這個睡覺中的女孩。如此不同的,如果我是這樣的愛德華。

  我正在沉思著,一個奇怪的,不必要的影像卻突然填滿我的腦海。

  一刹那,我想像到一個老太婆面臨死亡,她正尋求著貝拉的破壞,取代了最愚蠢和魯莽天使。一個守護天使——就像是我身邊有卡萊爾一樣。一個注意不到的笑容在她唇邊,她那猶如天空色彩的眼眸充滿著惡作劇,就是這樣的一個天使。貝拉就如像一個時尚,這讓我根本沒有可能會忽略了她。一個可笑而有說服力的察覺,傳喚我的注意力,一顆沉默的心重燃我的好奇心,一個寧靜的美麗緊鎖住我的雙眼,一個無私的靈魂贏得了我的敬畏。驅趕了自然意義上的自我保護——使貝拉忍不住要靠近我——最後,加上一個廣泛且連勝的可怕壞運氣。

  一個不小心的笑聲,不負責任的天使把她那脆弱的創造品直接推進我的懷中,並信任我的那缺陷的道德能保持貝拉存活著。

  在這一情景中,我並不是貝拉的刑罰,而是她是我的獎勵。

  我搖了搖那正在幻想的輕率天使的頭顱。那天使並不比一個悍婦好。我不能充分的想像一個更高的權力行為,能在這危險和愚蠢的方式。至少,我會與醜惡的命運鬥爭。而我也沒有這樣的天使。他們會保留更好的——為了人們喜歡貝拉。那麼,是她的天使通過這一切?是誰在看顧她嗎?

  我無聲地笑了,嚇了一跳,因為我意識到,只是現在,我是一個填補的作用。

  一個吸血鬼天使——這裡有一個延伸。

  經過大約一個半小時之後,貝拉終於放鬆了身體的緊張。她的呼吸更深沈,和她開始低聲抱怨。我笑了,非常滿意。這雖然是一個小事情,但至少因為我今晚在這裡,她能睡得更舒服。

  “愛德華,”她歎了一口氣,然後她也笑了。

  在這一刻,我無視著將來可能的悲劇,讓自己再次高興起來。

第十一章 盤問

       有線電視新聞網第一次爆發了故事。

  我很高興它擊中的消息之前,是在我不得不離開學校之時,聽到令人焦慮的、用言語表達的帳戶,並且比我的離開獲得更多的注意。我是如此幸運,這時帶來了一個沉重消息的時期。在南美發生了一次地震,有在中東地區一宗政治綁架。因此,最終只獲得了幾秒鐘,幾句說話,和一張顆粒狀的圖片。

  “阿倫佐卡爾德拉斯華萊士,涉嫌連環強xx犯和殺人犯想在美國的德克薩斯州和奧克拉荷馬州昨晚被逮捕,多虧一名在俄勒岡州波特蘭的匿名線人。今天一大早華萊士被發現昏迷在一個小巷,在幾米之外就是一個派出所。官員不能告訴我們在這個時候他是否會被引渡到休士頓或奧克拉荷馬城接受審判。″

  圖片不清楚,一個面部照片,還要是他留了厚厚的鬍子時的照片。即使貝拉看到,她也認為自己並不認識他。我希望她不認得,那將會讓她有不必要的害怕。

  "在此鎮的覆蓋範圍將會暴光。這需經過長遠的要深思熟慮的對本地帶來的影響,″愛麗絲告訴我。“最好能叫卡萊爾叫他離開我們的土地。”我點點頭。貝拉很少看電視的,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她的父親看體育頻道以外的節目。

  我會做一切我能做的。這怪物不再打獵,我也不是一個殺人犯。最近沒有,無論如何。我信任卡萊爾是正確的,我仍然希望這怪物不能起步得太輕易。

  我發現自己希望他將被引渡到美國德州,當地的死刑是如此受歡迎。

  不,這並不重要。我將讓這件事情放在身後,並把注意力專注於最重要的事情上。

  我離開貝拉的房間不夠一個小時。我已經心痛得想再見到她。

  “愛麗絲,你會否介意……”她將我趕走。“羅莎莉會負責駕駛。她會假裝生氣,但你知道她會享受這個藉口來炫耀她的車。″愛麗絲顫聲著笑說。

  我笑她。“在學校見。”

  愛麗絲歎了一口氣,我的笑容變成鬼臉。

  『我知道,我知道,』她的想法。『尚未。我會等到你的貝拉準備好去瞭解我。你應該知道,不過,並不是只是我是自私的。貝拉也會和我一樣的。』

  我沒有回答她,我急急忙忙的出了門。這是一個不同的方式去瞭解情況。貝拉會否也想瞭解愛麗絲?有一個吸血鬼的女性朋友?我瞭解貝拉——這想法並不會打擾她的一絲一毫。

  我皺起眉頭。貝拉在想什麼,對貝拉來說什麼是最好的,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事情。

  我開始感到不安,我把我的車子停在貝拉的車道上。

  人類的格言說,事情總在早上的時光有了改變——事情發生變化時,他們正在睡覺。

  在貝拉虛弱的視線下多霧的一天,我會否看起來不同了?我在漆黑的夜晚裡,看起來是更多的險惡還是更少?而會否在她的睡眠裡,把真相沉沒了?還是她終於感到害怕?

  儘管昨晚她的夢境如此平和。

  當她一次又一次的說出我的名字時,她會微微一笑。她不止一次的喃喃懇求我留下來。

  這意味著什麼呢?

  我緊張的等待著,聆聽有她在的那間小屋內的聲音——快速,腳步踏在樓梯上,撕裂的鋁箔包裝尖銳的聲音,關上冰箱的大門的抨擊聲。

  這聽起來像是她很著急。

  急於去上學?這想法令我笑了起來,再次充滿希望。

  我看了看時鐘。

  我猜想著——考慮到她的破舊的卡車的速度定必限制著她——她已經起動得遲了些。

  貝拉沖出了屋外,她的書包從她的肩膀滑下,她淩亂的頭髮纏繞在她的頸後。

  她穿著厚厚的綠色毛衣,顯然不足夠使她纖薄的身軀保暖,她的肩膀在霧中冷顫。

  我的長毛衣對她來說太大了,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它遮蔽著她修長的體形,使得她的微妙的曲線和溫柔的線條變成成勻稱的混亂。

  我很想讚賞她身上穿著的柔軟的藍色上衣,那幾乎是我希望她穿的。她的皮膚在破舊的織物下令人著迷,她的卷髮隨意的擺放在她的喉嚨下方。那藍色就像是水沿著她的身體曲線流入。

  這樣很好——在本質上——我與我的想法保持距離,遠離它的具體化,所以我很感謝她穿著這麼不得體的毛衣。

  我不能承受得起錯誤,而這將是一個巨大的錯誤,思索著一個奇怪的渴望,於她的唇瓣、她的肌膚、她的身體,如此放蕩的震撼著我的內心。

  這渴望在這一百年間回避我。但我不能讓自己想到去觸摸她,因為這是不可能的。

  我會傷害她的。

  貝拉從門前轉過了身,她匆忙的跑近我的車的右邊卻沒有注意到它。然後,她停止前行,她的膝蓋固定住就像受驚的小馬般。她的袋進一步下滑到她的手臂,她的雙眼張得很大的凝視著車子。我從車子走出來,不小心的移動行走得就像普通人般緩慢的速度,然後為她打開乘客座位那邊的車門。我不會再試圖欺騙她——當我們兩個人在一起,至少,我會做回我自己。

  她望著我,再次感到驚嚇,就好像我看似是霧中的實現。然後她眼內的驚喜突然改變了,我不再害怕——或希望——她對我的感情已經在一個夜晚的過程中改變。

  溫暖,驚歎,魅力,所有的想法都在她那雙如像融化的巧克力顏色的雙眼中游來遊去。

  “今天你想坐我的車嗎?”我問。不同於昨晚的晚飯,我讓她選擇。從現在起,必須全都給予她選擇的權利。

  “是的,謝謝你,”她低聲說,毫無猶豫的爬進我的車內。

  它能否停止刺激我,我是那唯一一個她答應的?我懷疑。

  我閃快的繞過我的車,渴望與她在一起。她絲毫沒有被我突然出現的表現感到震驚。

  我感到非常幸福,當她像這樣坐在我的旁邊以前。正如我享受這份愛,就如陪伴我的家人,儘管有各種娛樂活動和這世界提供的分心,我從來沒有感到這樣高興過。就算知道這是錯誤的,以及就算不知道結果如何,就算不能保持我臉上的這個笑容長久。

  我的外套折疊在她的座位的的頭枕上。我看到她看著它。

  “我為你帶來了外套,”我告訴她。這是我的藉口,為我今天不請自來的預備。今天很冷。她沒有外套。

  當然這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紳士風度的形式。

  “我不想讓你生病或是發生其他有的沒的。”

  “我不是如此嬌弱的,”她說,盯著我的胸部,而不是我的臉,好像她正在猶豫接觸我的視線。

  但是,在她把外套穿上之前,我不得不依靠命令或是勸誘。

  “你不是嗎?”我低聲咕嚕著。

  她盯著道路,在我加速駕駛向學校時。我只能處於沉默中幾秒鐘。我想知道她在今天早上的想法。在一次太陽再次升起時,我們之間是如此多的改變。

  "怎樣?今天沒有二十個問題嗎?”我輕輕地問了。

  她笑了笑,似乎很高興,我想我引出正確的主題了。

  “我的問題使你感到困擾嗎?”

  “不及你做出的反應,”我告訴她實話,面帶微笑的回應她的笑容。

  她的嘴角挎了下來。

  “我的反應很差嗎?”

  “不,那就是問題。你對這一切都很冷靜——這是不正常的。”沒有尖叫聲溢起。怎麼可能?“這讓我想知道你真正的想法。”

  當然,這一切她做的或是沒有做的,都讓我感到驚奇。

  “我總是告訴你我真正的想法。”

  “您修改過的。”

  她的牙齒再次咬著她的嘴唇。

  當她這樣做時,她似乎沒有察覺到——這是一種無意識的緊張反應。

  “並不很多。”

  只是這些話已經足夠讓我的好奇心肆虐。什麼目的使她故意對我保留?

  “足以使我瘋狂,”我說。

  她猶豫,然後低聲說,“你不想聽到的。”

  我不得不想了一會兒,思考昨晚我們的整個會話,每一個字到每一個字,直至我取得線索之前。也許已經過於集中,因為我沒有想到什麼是我不希望她對我說。然後——因為她的聲音語調還是和昨晚一樣。有種疼痛突然再次出現——我記得。有一次,當我問她時,她不想說出她的想法。我是對她咆哮著永不要這樣說的。我曾讓她哭了。?

  這就是她對我的保留嗎?她深心處對我的感情?我是一個怪物對她來說並不要緊,她認為這讓她去改變她的想法已經為時已晚了嗎?

  我無法說話,因為就字句而言,這快樂和痛苦已經過於強烈,那衝突在他們之間太過狂野,以便協調出一致的反應。在沉默的車箱以外,是她節奏穩定的心臟和肺部。

  “你的其他家人在哪裡?”她突然問道。

  我深吸了一口氣——在車內流露出首次真正痛苦的跡象。我已經習慣了這一點,我感到滿意——並強迫自己再次像平常一樣自然。

  “他們坐羅莎莉的車。”我一邊回答她的問題,一邊把車停泊在一輛開蓬的汽車旁邊。當我看到她睜大的雙眼時,我隱藏住我的笑容。

  “炫耀,是不是?”

  “嗯,哇。如果她有這台車,為什麼她還坐你的車?”

  羅莎莉會享受貝拉此刻的反應的——如果她能客觀的對待貝拉,即使這可能不會發生。

  “就像我說的,它太耀眼了。我們嘗試融入這兒”

  “你沒有成功,”她告訴我,然後她笑了起來,無憂無慮的笑聲。

  她笑聲中的愉快,完全沒有煩惱,溫暖了我的空洞的心胸,即使也因為這個聲音使我的腦袋帶著疑問。

  “那麼為什麼蘿莎莉今天會駕駛它,如果它是這樣過於突出?”她想知道。

  “你沒有注意到了嗎?我現在已經打破所有的規則了。”

  我的回答應該是適度的可怕——事實如此——當然,貝拉為此微笑著。

  她沒有等我為她打開車門,就像昨晚一樣。我不得不在這裡假裝正常上學——所以我的移動速度不夠快,以防止這個——但她只是不習慣於接受這種禮貌的對待,她將會很快習慣的。

  我敢於走近她,仔細觀察我的親近會使她心煩意亂的任何表明跡象。她的手兩次伸向我,然後她又縮了回去。看起來她想觸摸我——我的呼吸加快。

  “你為什麼有這樣的車?如果想低調的話?”在我們並肩走進校園時她問。

  “一個放縱,”我承認。“我們都喜歡把車開得很快。”

  “愛現,”她喃喃自語,她的語氣酸酸的。

  她沒有抬頭看到我的回答時露齒的笑。

  Nuh-uh!我不敢相信!為何貝拉能輕易的推開這個地獄呢?我真不明白!

  為什麼?

  潔西嘉的心理困惑打斷了我的想法。她正在等待貝拉,在餐廳的屋頂邊緣躲避雨水,她拿著貝拉的冬季夾克。她的眼睛寫著難以置信。

  在下一刻,貝拉也注意到她。淡淡粉紅在她的面頰泛起,貝拉注意著潔西嘉的臉色。潔西嘉的腦海思想,完全地寫在她的臉上。

  “Hey,潔西嘉。感謝你仍然記得,”貝拉迎接她。潔西嘉交出她的夾克而她沉默的接過。

  我應該對貝拉的朋友有禮貌,不管他們是很好的朋友或者不是。

  “早上好,潔西嘉。”

  哇——潔西卡的眼睛突然睜得更大。這很奇怪也很有趣——還有,說實話,有點尷尬——領悟到貝拉已經軟化了我。就好像沒有人再害怕我。如果埃梅特發現了這一點,他會笑著誇越到下一個世紀。

  “呃,您好!”潔西嘉喃喃自語,她的眼睛閃過貝拉的臉,充滿了意義。“我想,我們在三角學堂見了。”『你怎麼洩漏現有的情況。我不會考慮任何答案。詳細資訊。我已經有詳細說明!愛德華庫倫!生命是如此不公平的。』

  貝拉的嘴角鬱動。“是的,我會看到你的。”

  潔西嘉的思想橫行,窺視著現在在她背後的我們之後,她急忙走向她的第一堂課。

  『整個故事。我不會接受少了任何一點的。昨晚他們是否一早已計畫好在那裡會合?他們約會?多久了?她怎麼能保持這個秘密?為什麼她要這樣?這並不是一個自然的事情——她要認真地考慮他。是否有任何其他的選擇?我會找到答案的。我再也無法忍受什麼都不知道。我很奇怪如果她真的跟他在一起?噢,我昏了。』

  潔西嘉的想法突然脫節,她讓無言的幻想旋渦流通過她的腦海。我畏縮於她的猜測,這並不是僅僅因為她想取代貝拉在她自己心理的圖片。

  不能這樣。可是我,我想,我拒絕承認,甚至對自己。如果我想要貝拉,裡面會有多少種錯誤的方式?而其中將會在最終殺死她嗎?

  我搖了搖頭,並試圖減輕這些想法。

  “你會怎樣告訴她?”我問貝拉。

  “Hey!”她極度低聲地說。“我還以為你能讀取我的內心!”

  “我不能。”我盯著她,驚訝,試圖理解她的話。啊——我們必須在同一時間思考同樣的事情。嗯?我相當喜歡這一點。

  “但是,”我告訴她,“我看得懂她——她將會在課堂上拷問你。”

  貝拉呻吟,然後讓夾克悄悄地快速放置到她的肩上。我都沒有意識到,她先把我的夾克還給我——我並沒有要求——我寧願她留著它,一個象徵——所以我緩慢地提供我的幫助。她把我的外套遞給我,並重新穿上她自己的那件,沒有抬起頭來看到我的手在提供協助。我為此而皺起眉頭,然後在她注意到前控制我的表情。

  “所以,你會怎樣告訴她?”我擠出聲音。

  “能幫上一點忙嗎?她想知道什麼?”

  我笑了笑,搖了搖頭。我想聽聽她在沒有提示下的想法。“這是不公平的。”

  她的眼睛收緊。

  “不,你沒有分享你知道的——現在這才是不公平的。”

  正確——她並不喜歡雙重標準。

  我們一到她的課堂的門口——我將不得不離開她,我閑著想知道如果Ms.Cope能夠再多容納轉換一個關於我的英語課堂的時間表——我使自己成為關注的焦點——我可以花言巧語的。

  “她想知道我們是否正在秘密約會,”我慢慢的說。“她想知道你對我的感受。”

  她的雙眼睜大——不驚嚇,但現在足智多謀的。他們張開的看著我,清晰的。她發揮著她的天真。

  “Yikes,”她喃喃地說。“我應該怎麼說呢?”

  “嗯。”她一直試圖讓我放出內幕消息,超過她所做的。我正考慮如何作出回應。

  她的頭髮任性的絞在一起,微濕的霧披在她的肩膀,卷髮圍繞著她的的鎖骨,隱藏在她那滑稽的毛衣下。

  這吸引著我的視線——招徠他們並穿過其他隱藏下的線條——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不觸摸到她的皮膚——就算沒有我的觸摸這早上已足夠的寒冷——然後把她淩亂了的髮絲放回到她不整齊的髮髻,以免它讓我再次分心。我記得當邁克牛頓觸摸她的頭髮時,我的下巴收縮的記憶。她立即退縮然後遠離他。與她現在的反應並不相同——取而代之的,她的眼睛反而輕微擴大,血液在她的皮膚下急速流動,突然間,她不平衡的心跳發出重擊聲。

  我想隱藏我的微笑,我回答她的問題。

  “我建議你首先說‘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她的選擇,總是她的選擇,“……這是比其他任何解釋更容易。”

  “我不介意,”她低聲說。她的心臟還沒有找回正常的節奏。

  “她的其他問題,”我無法隱藏我的笑容了。“Well,我將會聽到這個的答案的。”

  讓貝拉細想。

  我越過她的臉控制我的笑容。我迅速轉過身,在她可能會要求更多的答案之前。這是一個困難的時刻,我沒有給她任何她要求的。我想聽聽她的想法,而不是我的。

  “我會在午餐時間看到你,”我穿過我的肩膀叫回她,一個藉口來檢查她的大眼睛是否仍然盯著我——她的嘴巴張大著——我轉身離開了,及笑了起來。

  正如我離去的步調,我模糊的認識到了震驚和投機,眾說紛紜的想法圍繞著我——眼睛在貝拉的臉和我眼中退卻的人影之間來回彈跳。我很少注意到他們。我無法集中精力。這已經夠難讓我的腳保持移動在一個可接受的速度,就如我越過了潮濕的草地到達我的下一堂課。我想奔跑——真正的跑步,快得像是我會消失,快得就像是我飛了起來。一部份的我已經在飛翔了。

  當我來到課室時,我穿上的我外套,讓她的香水味厚厚的遊走於我周圍。

  我現在被燃燒著——讓這香味充斥著我——然後我之後就很容易忽略它,當我在午餐時再次與她在一起時——這是一件好事,是我的老師要求我不要再困擾。今天可能是他們會發現我的一天,沒有準備和沒有解決辦法。

  今天上午我的思想飛向了很多地方,只有我的身體是在課堂上。

  當然,我是看著貝拉的。這已成為自然的——就如呼吸般自動自覺。我聽見她與士氣的邁克牛頓談話。她迅速的將談話指向潔西嘉,我大笑著,坐在我右邊的RobSawyer明顯退縮了,更深地滑向並陷入他的位子,遠離著我。

  唉。不寒而慄。

  Well,我還沒有徹底地迷失。

  我還零散地監測著潔西嘉,看著她精裝出要問貝拉的問題。

  我可以勉強等到第四期間,十倍的渴望和焦慮的好奇一個人類女孩想要什麼新鮮的閒話。

  我還聆聽著安吉拉韋伯。

  我沒有忘記我對她感到的感謝之情——沒有任何思想但是總是把貝拉的事情放到第一位,與及昨晚她的協助。

  所以,我等待今天上午的完結,尋找著她想要的東西。我以為這將是一件容易的——就像其他人,必須有一些玩具或小玩意兒她特別想要的。有幾個,大概。我會提供一些,甚至要求我們的。

  但安吉拉幾乎證明她能容納貝拉的所有想法。對於一個青少年來說,她的內容很奇怪。快樂的。或許這是不尋常的原因,她善良——她是一個罕見的人。如果她不重視她的老師和她的筆記,她正想著這個週末帶她的雙包胎小弟弟到海灘——他們的興奮與期待幾乎滿足了她的母性。她經常照顧他們,但並沒有怨恨這事實——這是很甜蜜。

  但是,這沒有真正幫助了我。

  必須要有她想要的東西。我唯有繼續尋找。但之後。現在是貝拉與潔西嘉的三角數課的時候了。

  我沒有注意到我是否向我的英語課的方向而走在正確的道路上。潔西嘉已經在她的座位上,她的一雙腳不耐煩的輕輕敲著地面,等待著貝拉的到來。

  相反,當我解決了我在教室裡被分配的座位,我仍然徹底地觀察著。我不得不提醒自己,以免煩躁不安。為了保持這種把戲。這是困難的,我的想法是如此集中於潔西嘉。我希望她會注意,真正為我嘗試讀取貝拉的臉。

  當貝拉走進房裡,潔西嘉的輕拍加強。

  她看上去很陰沉。為什麼?

  『也許愛德華卡倫並沒有進行什麼。這將會令人失望。除了他仍然有任何價值。如果他突然有興趣約會,我不介意協助。』

  貝拉的臉看上去並不悲哀,似乎是不情願。她擔心——她知道我聽到這一切。我對著自己笑。

  “告訴我一切!”潔西嘉要求的道,當貝拉仍然在除下她的外套,將它掛在她的座位的背面上時。她正在開始審議,不情願的。

  『唉,她如此緩慢。讓我們有更多生動有趣的愚弄吧!』

  “你想知道?”貝拉在她的座位上陷入僵局。

  “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他請我吃了晚餐,然後他開車將我送回家。”

  『然後呢?不要這樣吧,發生過的絕對不止這樣吧!無論如何她一定正在說謊,我知道這一點。我要要求她了。』

  “你怎麼回家這麼快?”

  我看著貝拉轉動眼睛看向潔西嘉的疑心。

  “他的駕駛像一個瘋子。這是非常可怕的。”

  她小小的微笑著,我笑了出來,打斷梅森先生的聲明。我試圖把笑聲轉換成咳嗽,但沒有人上當。梅森先生充滿惱火的盯著我,但我沒有甚至懶得傾聽他的思想。我在聆聽著潔西嘉的。

  『她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她說的是事實。為什麼是她讓我拉開了這一話題,一個字接著一個字?如果是我的話,我會用盡我上方的肺部吹牛。』

  “這一個日期——你告訴他去那裡與你會合的嗎?”

  潔西嘉看到貝拉臉上驚訝的表情,這似乎是真正的失望。

  “不——我也很驚訝在那裡看到他,”貝拉告訴她。

  『這是怎麼回事呢??』“但他今天接送你到學校?”『必須有更多的故事。』

  “是的——這也是一個意外的驚喜。他昨晚注意到我沒有夾克。”

  『這不是很有趣,』潔西嘉的思想,再次失望。

  『我對於她質疑的方式累了——我想聽到的東西我還未不知道。我希望她跳過我等著的問題並不是因為她不滿意。』

  “所以,你們會再次出去了嗎?”潔西嘉查問。

  “他表示願意在星期六把我帶到西雅圖,因為他認為我的車沒有辦法達到那兒——這算是嗎?”

  『嗯。他肯定的是用他的方法走出去的。很好,照顧她,有順序的。一定有些什麼在他這一邊的,如果不是她在邊的話。怎麼可能?貝拉的瘋狂。』

  “是的,”潔西嘉回答貝拉的問題。

  “好吧,那麼,”貝拉結束話題。“是的。”

  “哇~~~愛德華卡倫。”『她是否喜歡他,這是主要的。』

  “我知道,”貝拉歎了口氣。

  她聲音的的語調鼓勵著潔西嘉。最後——她的聲音就像她得到的!

  她必須意識到——“等一等!”潔西嘉說,突然想起她的最重要的問題。“他吻了你嗎?”『請說是的。然後描述每一秒鐘!』

  「沒有,」貝拉喃喃自語,然後她低頭看在她的雙手,她的表情低沉下來。

  「這不是這樣的。」

  『該死。我希望,哈。這看起來似是她會這樣做的。』

  我皺起眉頭。貝拉似乎為了某些事感到失落,但看上去又不像是潔西嘉設想中的失望。

  『她不希望這樣。她無知到這種程度。她不希望接近我的牙齒。對於所有她知道的,就只有我的毒牙。』

  我打了一個寒顫。

  「你認為星期六會嗎?」潔西嘉試探著。

  貝拉看起來更沮喪,她說:“我不能肯定這點。”

  『是啊,這是她的願望。給她那樣的吧。』

  是不是因為我是看著這一切,通過潔西嘉過濾了的看法,這似乎潔西嘉是正確的?

  我被這個意見分心了二分一秒,這是不可能的,為了什麼想去嘗試親吻她。當我的嘴唇靠向她的嘴唇,就像是將冷石緊貼著溫暖,猶如易彎曲的絲綢裝品。?

  然後她死去。

  我搖了搖頭,畏縮了一下,並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你們談了些什麼?”『你有否跟他說?或是你有否把他一點點的拉進入你想要表達的資訊嗎?』

  我可悲的笑了。潔西嘉猜想的很貼近。

  “我不知道,潔西嘉,我們說了太多廢話。我們也有談到了一點英語作文。”

  真的非常小。我笑更開懷了。

  『Oh,別這樣吧。』“拜託,貝拉!多告訴我一些細節。”

  貝拉仔細考慮了一會兒。

  “嗯,好吧,我想起了一個。您應該看到那女服務員與他調情——這有點太超過。但是他沒有理會她。”

  一個多麼奇怪的細節分享。我很驚訝貝拉甚至有注意到。這看上去是一個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

  『有趣。』“這是一個好跡象。她漂亮嗎?”

  “非常,”貝拉告訴她。“大概十九或是二十歲。”

  潔西嘉被她與邁克週一晚上的約會的瞬間記憶分了心——邁克對潔西嘉並不認為漂亮的女服務員太過友好。她強使那記憶移出及返回她的心底,她的生氣令人窒息的,促使她更追求當中的細節。

  “這很好。他一定是喜歡你的。”

  “我想是這樣,”貝拉慢慢地說,我坐到我座位的邊緣,我的身體依然僵硬。

  “但是,很難判斷。他總是那麼神秘。”

  我沒有明顯的透露出我的想法,和如同我的見解般失去控制。

  持續觀察她。她怎麼可能沒有意識到我愛上了她?

  我仔細檢查我們的對話,驚訝的是,我幾乎沒有把那些話說出來。還認為從我們的每一個字裡行間的弦外之音,已經表達出這樣的認知。

  Wow。怎麼會坐在那裡和一個男性模型搭話?

  “我不知道你為何有足夠的勇氣與他單獨在一起,”潔西嘉說。

  貝拉靈機一觸。“為什麼?”

  『奇怪的反應。她認為我的意思是什麼?』“他就是如此的,”『有什麼正確的單詞?』“畏懼。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今天我連對他說英語都不能,和只能對他說‘早上好’。我這樣子聽起來就像是一個白癡。』

  貝拉笑了。“當我在他身邊時,我也有不少不著邊際的麻煩。”

  她必須設法使潔西嘉的感覺更好。當我們在一起時,她幾乎是不自然的沈著。

  “Ohwell,”潔西卡歎了口氣。“他的華麗令人難以置信。”

  貝拉的臉上突然變得冷淡。當她憎恨一些不公平現象時,她的雙眼以同樣的方式閃爍。潔西嘉沒有注意到她表情上的變化。

  “這還有比他更多的,”貝拉總結。

  『Oooh。現在我們愈來愈向某一方面進發了。』“真的嗎?是什麼樣的事情?”

  貝拉咬著她的下唇想了一會兒。“我無法準確解釋,”她最後說。

  “但他臉孔的背後更令人難以置信。”她穿過潔西嘉望向遠方,她的眼神略微分散,猶如她盯著非常遙遠的東西。

  現在這種感覺我覺得是輕率的,類似卡萊爾或埃斯米稱讚我之後,我感到當之無愧。相似的,但更熱情,更強烈。

  在某個方面麻木的受歡迎——沒有其他比那張臉龐更好!除非是他的身軀。昏醉神迷。"是這可能性嗎?″潔西嘉傻笑了起來。

  貝拉沒有回過神來。她繼續凝視著遙遠的距離,無視了潔西嘉。

  『一個正常人會幸災樂禍。也許如果我持續不斷問簡單的問題。哈哈。像我正和一個幼稚園學生對話。』“你喜歡他,然後呢?”

  我再次僵硬了。

  貝拉沒有看著潔西嘉。“是的。”

  “我的意思是,你真是的喜歡上他?”

  “是的。”

  看貝拉的臉紅!

  我是。

  “你喜歡他有多少嗎?”潔西嘉試探的問。

  現在就算英語室上升著火焰,我也沒有注意到。

  貝拉的臉頰現在是鮮紅色的——我幾乎可以從想像中的影像裡感覺到那熱量。

  “太多,”她低聲說。“超過他喜歡我的。但我不認為我能夠促進這感情。”

  Shoot(中槍/正中紅心)!剛才Mr.Varner問了什麼?“嗯——那個號碼,Mr.Varner?”

  這是好事,對於潔西嘉不再提問貝拉。我需要一分鐘時間。

  這個地球上的女孩是什麼思想?

  ‘超過他喜歡我?’

  她是怎麼聯想得到的?

  ‘但我不知道我能否促進這感情嗎?’

  這代表什麼意思?

  我不能找到一個符合合理解釋的詞彙。它們都幾乎是毫無意義的。就算看來我不能帶走任何東西。

  顯而易見的事情,事情那樣的感覺良好,她的腦袋從某種角度異乎尋常的扭曲了並急轉直下。

  ‘超過他喜歡我嗎?’

  我可能只是尚未能夠排除那規則。

  我瞪著鐘,緊咬我的牙齒。只不過是僅僅幾分鐘,就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直至不朽似的長時間?我的洞察力去了哪裡?

  我的下巴維持繃緊貫穿Mr.Varner整個三角數課堂。我在我的班級裡已聽到更多有關這方面的演講。

  貝拉和潔西嘉沒有再說話,但潔西嘉偷看了貝拉幾次,她的臉在沒有任何明顯理由下再次泛起鮮紅。

  午餐來臨的速度不夠快。

  我不肯定當課堂過去時,即使潔西嘉得到一些我等著的答案時,但貝拉的速度會比她快。

  當鐘聲響起的同時,貝拉轉向潔西嘉。

  “在英語課堂中,邁克問我,你有否說什麼是關於週一晚上的,”貝拉說,在她的嘴角牽起了一個笑容。我理解這是什麼——是對罪行最好的防禦。

  『邁克問起我嗎?』

  喜悅使潔西嘉突然輕率,軟弱,沒有了慣常惡意的尖銳。

  “你是在開玩笑的!你怎麼說?”

  “我告訴他,你說你感到很有樂趣——他看似很高興。”

  “完全地告訴我他說的,及您回答他的確切答案!”

  這就是我今天所想要從潔西嘉那裡得到的情報,非常明確地。貝拉微笑著,就像她在想著同樣的事情。就像她贏了一個回合。

  那麼,午餐將會有另一個故事。

  我已經成功的從她那裡得到比潔西嘉更好的答案。我肯定這一點。

  通過這四個小時,我偶然難以忍受去檢查潔西嘉。

  對於她妄想的思考著邁克,我沒有耐心。在過去兩星期內,我想已經足夠多了。他很幸運竟還活著。

  當我們要與人類一起進行的物理活動,我會與愛麗絲一起穿過我們不感興趣的健身室。她是我的隊友,自然地。這是羽毛球活動的首天。我百無聊賴的歎氣,慢動作的擺動球拍,驅趕小鳥回去別的地方。勞倫馬婁瑞在其他隊伍,她錯過了。

  愛麗絲使她的球拍就如短棒般快速轉動,凝視著天花板。

  我們都討厭健身,埃梅特是特別的一個。投擲遊戲冒犯了他的個人哲學。健身房今天似乎比以往更糟糕——我感到埃梅特如往常一樣惱火。

  在我的腦袋可能被不耐煩炸開之前,克拉普教練中止了遊戲並讓我們早點離去。我可笑的感謝他跳過了早餐——試圖新鮮的節食——以及由此產生的饑餓感讓他急於離開校園去尋找有油膩午餐的地方。他承諾他的節食將在明天開始……

  這給了我足夠的時間走到貝拉班級所在的數學大樓。

  盡情的享受,愛麗絲想著與賈斯珀會合。僅僅容忍更多的幾天的時間。『我想你應不會為我向貝拉說‘Hi’,是嗎?』

  我搖了搖頭,憤怒。是否所有靈媒都是如此自鳴得意?

  『僅供參考!本周未雙方的感覺將會是陽光普照。您可能需要重新安排計畫。』

  我繼續向相反的方向歎了一口氣。自大的人,但卻絕對有用。

  我靠在門旁的牆上,等待著。我已經足夠接近得可以聽到潔西嘉的聲音以及她通過磚塊的想法。

  “你今天不會與我們坐在一起,是嗎?”她看上去神采飛揚。『我敢打賭,她還有事情沒有告訴我。』

  “我不這樣認為,”貝拉回答,奇怪的不確定。

  我沒有答應過與她度過午餐嗎?她在想什麼?

  他們一起走出課室,當他們看到了我,她們的眼睛睜大。但是,我只能聽到潔西嘉的想法。

  『漂亮。Wow。Oh,yeah,在這裡還有比她告訴我更精彩的。也許今晚我會打電話給她。還是我不應該鼓勵她。Huh。我希望他很快就會離開她。邁克雖然是很可愛,但……wow。』

  “回頭見,貝拉。”

  貝拉走向我,在一步之遙暫停,仍然不確定。她顴骨處的皮膚是粉紅色的。

  我知道她現在的狀態很好,這肯定了在她的猶豫背後沒有恐懼。顯然,在她的感覺與內心之中有一個巨大分歧的想像。

  ‘超過他喜歡我。’

  荒謬!

  “你好,”我說,我的聲音稍微生硬。

  她的臉光亮起來。“你好。”

  她似乎並不傾向於說些什麼,所以我帶領她到食堂,而她悄悄地走到我旁邊。

  夾克的作用見效了——她的氣味沒有平常的隨風飄動。我感覺到那只是加劇的痛苦。第一次我認為我有可能更容易的忽略它。

  在我們排隊時,貝拉的焦躁不安在她的拉鍊夾克內醞釀著,心不在焉地腳與腳緊張的轉移。她常常偷瞥著我,但每當她遇到我的目光時,她好像是尷尬的低下頭。這是因為很多人在盯著我們嗎?也許她聽到耳語——口頭上的閒話,以及今天的心理。

  或者,也許她意識到,從我的言論,她遇到了麻煩。

  她沒有說什麼,直到後來我購買了她的午餐。我不知道她喜歡什麼——尚未——所以我每樣食物都取了一點。

  “你在做什麼?”她發出低噓聲。“你不是打算所有都給我吧?”

  我搖了搖頭,並把託盤放在收銀機前。“一半是我的,當然。”

  她剔起了一邊眉頭抱持懷疑態度,但並沒有說什麼,我付款及陪同她走到在那次檢驗血型的悲慘經歷之前,我們上周坐的那張桌子。這似乎遠遠超過了幾天的光陰。可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她再次坐在我的對面。我把託盤推向她。

  “取您想要的,”我鼓勵她。

  她挑選了一個蘋果並在她手中旋轉它,一個不確定的表情浮現在她臉上。

  “我很好奇。”

  “如果有人挑戰你要你去吃食物,你會怎樣做呢?”她繼續低聲說,對人類的耳朵來說很難聽得到。不死的耳朵是另一回事,如果這耳朵集中注意力的話。我早前應該有向他們提到一些事。

  “你總是很好奇,”我抱怨。Ohwell。之前根本沒有人知道我有沒有吃。這是把戲的一部分。一種不愉快的部分。

  我為了達成親蜜的事情,並留住她的視線,我咬了一小口我不知道是什麼的食物。沒有看,我不知道。這是黏滑的、厚實的、令人厭惡的人類食品。我迅速咀嚼吞咽,試圖保持鬼臉在我的臉上。一塊食物慢慢的移動並不舒適的在我的喉嚨滑下。

  我歎了一口氣,我思考著一會兒要把它嘔吐出來。令人厭惡。

  貝拉的表情感到震驚。感動。

  我轉動自己的雙眼。當然,我們將完善這騙案。

  “如果有人挑戰叫你吃泥土,你可不可以?”

  她微微一笑。“我做過一次……在一次挑戰。那不是太差。”

  我笑。“我想我不會感到驚訝。”

  他們期待著溫馨,不是嗎?良好的身體語言。我之後會給予貝拉我的反應。

  『他就像他應該傾身向她,即使他的愛好。他看上去很感到興趣。他看起來……完美。』潔西卡歎了口氣。『Yum。』

  我接觸到潔西嘉好奇的眼眸,她緊張的把視線遠離,她旁邊的女孩開懷大笑。

  『Hmmm。可能堅持邁克更好。現實,而不是幻想。』

  “潔西嘉的分析著我的一切,”我告訴貝拉。“一會兒她會向你透露。”

  我把盤子推回到她面前——披薩,我意識到——不知道如何以最佳方式開始。一句句子在我腦中重複,令我爆發之前的沮喪:‘超過他喜歡我。但我不知道我能否促進這感情嗎?’

  她咬了一口來自同一切片的比薩餅。這使我驚訝,她竟然這麼信任我。

  當然,她不知道我是有毒的——只是分享食物是不會傷害她的。不過,我期待她對我的態度是不同的。超過於其他的東西。她從來沒有——至少,而不是用一個消極的方式。

  我想輕輕的開始我們的話題。

  “因此,服務員是漂亮,是否?”

  她再次剔起了眉頭。“你真的沒有留意?”

  可能任何女人都希望從貝拉那裡獲得我的注意力。

  荒謬的,再一次。

  “不,我沒有注意。我的腦海有太多事情。”並非最不重要的,她軟軟的抱住她那薄薄的上衣。

  一件好事,她今天穿著著一件醜惡的毛衣。

  “可憐的姑娘,”貝拉笑著說。

  她喜歡我找不到那服務員有令我有感興趣的地方。

  我能理解這一點。我想像到邁克牛頓在生物學房間裡癱瘓有多少次了?

  她無法誠實的相信她那人類的感覺,在十七年的短暫歲月中的現實,能比我用一個世紀來建立的不朽的激情更強烈。

  “有些你向潔西嘉說的事情,”我不能讓我的聲音保持平穩。“嗯,困擾著我。”

  她立即防禦。“我並不感到驚訝,你聽到你不喜歡的。你竊聽他們說的話。”

  竊聽者從來沒有聽到對他們來說是好的事,這是格言。

  “我警告過你,我會聽的,”我提醒她。

  “我也警告過你,你不會想瞭解我的想法。”

  Ah,她想到那次我讓她哭了起來的事。反省使我的聲音變得厚實。

  “你做了。你並不是準確地對的,儘管如何。我想知道你有什麼看法——一切。我只希望……你不會想到的一些事情。”

  更多的半謊言。我知道我不應該讓她關心我。但是,我做了。當然,我做得到。

  “這有相當的區別,”她抱怨,繃著臉對著我。

  “但是,在這個時刻這並不是真正的重點。”

  “那麼是什麼?”

  她向我俯身,她的手輕輕在環繞著她的喉嚨。這吸引了我的視線——使我分心。她皮膚的觸感必定很柔軟。?

  集中精神,我提醒自己。

  “你真的相信你關心我比我為你做的更多?”我問。這個問題聽起來很可笑,如像雜亂地收集字句。

  她的眼睛睜大,她的呼吸停止。然後她望著遠方,眼神迅速閃爍。她的呼吸在低喘。

  “你再次做了一遍,”她喃喃地說。

  “什麼?”

  “迷惑我,”她承認,警惕的接觸我的視線。

  “Oh。”Hmm。我不太清楚該怎麼做了。也不是我確信我沒有迷惑她。我還高興我可以做得到。但這不能促進談話的進展。

  她無法誠實的相信她那人類的感覺,在十七年的短暫歲月中的現實,能比我用一個世紀來建立的不朽的激情更強烈。

  “有些你向潔西嘉說的事情,”我不能讓我的聲音保持平穩。“嗯,困擾著我。”

  她立即防禦。“我並不感到驚訝,你聽到你不喜歡的。你竊聽他們說的話。”

  竊聽者從來沒有聽到對他們來說是好的事,這是格言。

  “我警告過你,我會聽的,”我提醒她。

  “我也警告過你,你不會想瞭解我的想法。”

  Ah,她想到那次我讓她哭了起來的事。反省使我的聲音變得厚實。

  “你做了。你並不是準確地對的,儘管如何。我想知道你有什麼看法——一切。我只希望……你不會想到的一些事情。”

  更多的半謊言。我知道我不應該讓她關心我。但是,我做了。當然,我做得到。

  “這有相當的區別,”她抱怨,繃著臉對著我。

  “但是,在這個時刻這並不是真正的重點。”

  “那麼是什麼?”

  她向我俯身,她的手輕輕在環繞著她的喉嚨。這吸引了我的視線——使我分心。她皮膚的觸感必定很柔軟。?

  集中精神,我提醒自己。

  “你真的相信你關心我比我為你做的更多?”我問。這個問題聽起來很可笑,如像雜亂地收集字句。

  她的眼睛睜大,她的呼吸停止。然後她望著遠方,眼神迅速閃爍。她的呼吸在低喘。

  “你再次做了一遍,”她喃喃地說。

  “什麼?”

  “迷惑我,”她承認,警惕的接觸我的視線。

  “Oh。”Hmm。我不太清楚該怎麼做了。也不是我確信我沒有迷惑她。我還高興我可以做得到。但這不能促進談話的進展。

  “這不是你的錯。”她歎了口氣。“你不能解救它。”

  “你會回答我的問題嗎?”我問。

  她望著桌上。“是的。”

  這就是所有她說的。

  “是的,你要的答案,或者是的,你真的相信?”我不耐煩的問。

  “是的,我確實如此認為,″她沒有抬起頭來然後繼續說。在她微弱的耳語裡透露出悲傷的聲音。她的臉再次紅了,她的牙齒不知不覺的咬著她的唇瓣。

  突然,我意識到,這要她承認是非常困難的,因為她是真正深信。我沒有比那個懦夫邁克更好,在要求她證實她的感情之前,我想先證實我自己的。它沒有問題,我覺得我對於自己方面是非常清楚的。那並沒有傳達給她,所以我沒有任何藉口。

  “你錯了,”我承諾。她一定聽得出我聲音中的溫柔。

  貝拉抬起頭來看著我,她的眼神難以理解,沒有給予一點距離。“你不會知道的,”她低聲說。

  她認為我低估了她的感情,因為我無法聽到她的想法。但是,實際上,那問題是她也低估了我的。

  “是什麼使你這樣想的?”我想知道。

  她回盯著我,深刻的皺紋在她的眉毛之間,她咬緊她的唇瓣。在百萬分之一秒的時間,我拼命地希望,我可以只是聽到她的內心。

  我正要請求她告訴我,是什麼讓她的思想苦苦掙扎時,但她舉起一隻手指使我停止說話。

  “讓我想想,”她要求。

  只要她能坦白地組織好她的想法,我可以耐心等待。

  或是我可以假裝是。

  她把她的手抓緊在一起,緊握與鬆開她纖細的手指。她看著她的手,彷佛它們是屬於別人的時候而她說話了。

  “嗯,明顯的,”她喃喃地說。“有時候……我不能肯定——我不清楚如何明確自己的想法——但有些時候,當你說別的東西時,就像是你在向我告別。”她沒有抬頭。

  她是否她陷下去了?她領悟到在我這裡只有虛弱的和自私的?她認為我付出的較少嗎?

  “理解的,”我深呼吸,然後看到她表情惶恐著扭曲的疼痛。我急於反駁她的設想。“這正是為什麼你錯了,儘管——,”我開始訴說,然後停頓了一下,憶起她的解釋的第一個詞語。

  它們在困擾著我,但我不能肯定我的理解準確。“你是什麼意思,‘明顯’?”

  “Well,看著我,”她說。

  我一直在看著她。所有我做的事都是看著她的。她什麼意思?

  “我非常普通,”她解釋說。“Well,除了壞事情——如所有接近死亡的經驗,如此笨拙,我幾乎一無是處。然後看看你。”她煽動的空氣吹向我,就如她在取得一些明顯的要點,拼湊出它的價值。

  她以為她是普通的?她認為我不知道她的可取之處?它們的價值?如愚蠢的,狹隘的,盲目的人類像是潔西嘉或是Ms.Cope?她怎麼可能沒有意識到她是最美麗……最精緻的。

  這些話甚至不足夠。

  她對此並沒有頭緒。

  “你不能非常清楚的看到你自己,你知道的,”我告訴她。“我會承認你說關於你會死於壞事情中”我缺乏幽默地笑了。我沒有發現困擾她可笑的邪惡的命運。笨拙的,然而,那是種有趣。惹人喜愛的。如果我告訴她她是美麗的,內在與外在,她會否相信我?也許她會找到更多更有說服力的佐證。“但是你沒有聽到在你第一天上學的日子,每一個男性是怎麼想的。”

  Ah,期望,激動,渴望等等這些想法。加快了他們轉向不可能的幻想。

  不可能,因為當中沒有任何一個是她想要的。

  我是唯一一個她會說:是的。

  我的微笑一定沾沾自喜。

  她因驚訝而臉色蒼白。“我不相信,”她喃喃自語。

  “請相信我這一次——你是不平凡的。”

  她孤獨的存在僅僅是藉口,足以證明創造了這個世界。

  她不是用來恭維的,我都可以看到。

  另一件事,她將不得不習慣。她漲紅了臉,並改變了話題。“但我不會說再見。”

  “你不明白嗎?這就證明我是對的。我關心的是,因為如果我能做到這一點,”我永遠是無私的,足以做正確的事情?我絕望的搖了搖頭。我會找到力量。她應得的生命。並不是愛麗絲看到的她。“如果離開是正確的事情,”而且必須是正確的,不是嗎?這並沒有任何魯莽的天使。貝拉也並不是屬於我的。“然後,我會傷害自己,以避免傷害你,來讓你得到安全。”

  正如我所說的話,我願它們是真實的。

  她瞪著我。不知怎的,我的話激怒了她。“你不認為我能做一樣的事嗎?”她憤怒的查問。

  如此強烈的——如此柔軟,也如此脆弱。她怎麼可能去傷害任何一個人?“你從來沒有選擇,”我告訴她,消沈重新在我們之間的擴張。

  她盯著我,關心取代了在她的雙眼內的憤怒,並帶出些微皺褶在眉頭那之間。

  那範圍內有某種真正的錯誤的命令,如果有某個人能這麼美好、這麼易碎,那就不值得守護天使帶她遠離麻煩了。

  Well,我想像著黑色幽默,至少她有一個吸血鬼監護人。

  我笑了。我是如何深愛我留下來的理由。“當然,為了能讓您安全,我開始覺得自己像一個二十四小時需要我存在的職業了。”

  她也笑了。

  “今天沒有人會試圖把我做掉的,”她輕輕的說,然後在她的雙眼再次使人難以理解之前,她的表情有二分一秒的不確定。

  “還未,”我乾脆的說。

  “還未,”她同意我的詫異。我期待她拒絕任何保護。

  『怎麼可能?這種自私的蠢驢!他怎麼能這樣做呢?』羅莎莉刺耳的、發瘋的尖叫,打破我的轉注。

  『很抱歉,愛德華,』愛麗絲內疚地想。『她辨識到貝拉從你的談話裡知道了太多,如果我沒有馬上告訴她真相,那麼這會更糟糕的。相信我。』

  『我畏縮於我腦中接下來的影像,將會發生什麼事,如果我在家裡告訴羅莎莉說貝拉知道了我是一個吸血鬼,蘿莎莉不會在那裡正面起衝突。我不得不隱藏我的AstonMartin在某處的國家,如果她在學校結束前冷靜不下來的話。我看到我最喜愛的汽車,將會嚴重損毀及焚燒——雖然我知道我的報復會贏的。』

  『賈斯珀不是很快樂。』

  『之後我會處理其他事情。我只有這麼多時間分配給貝拉,我不會浪費掉。』聽著愛麗絲提醒我,我知道有一些日常工作需要注意到。

  “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我說,將羅莎莉精神上的歇斯底里從腦中拼出。

  “Shoot”貝拉笑著說。

  “你這個星期六真的需要去西雅圖,或者是,只是一個藉口去擺脫,向所有的崇拜者說‘不’?″

  她向我扮了個鬼臉。“你知道的,對於泰勒的事情我還沒有原諒你。是你的錯誤使他輕信他自己的幻想,以為我要與他一起去舞會。″

  “Oh,就算沒有我他也會找到機會詢問你——我真的很希望看到你當時的臉。”

  現在我笑了,想起她嚇呆了的表情。我想任何時候都沒有告訴她,關於我自己的黑暗的故事時,曾經使她看起來如此震驚。事實並沒有嚇倒她。她想與我在一起。令人難以置信的。

  “如果我問你,你會拒絕我嗎?”

  “也許不會,”她說。“但我會在之後取消——假裝生病或是扭傷了腳踝。”

  多麼奇怪。“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她搖搖頭,好像對我的不明白感到失望。

  “你從來沒在健身室見過我,我猜想,但我認為你會明白的。”

  Ah。“你指的是一個事實,你不能在平坦平穩、沒有任何東西於表面的道路上行走而不被絆倒嗎?”

  “很明顯。”

  “這不會是一個問題。這是領舞者的事。”

  一個幾秒鐘簡短的片段,我扶著她在我的臂膀內跳舞的打算讓我不知所措--她一定會穿上很漂亮的和精緻的衣著,而不是這件駭人聽聞的毛衣。

  以完善的清晰度,我會在我的腦海裡記得她的身體的觸感,之後我會把她扔向仍面而來的小貨車。強於的恐慌,或絕望、或懊惱,我會記得這種感覺。她是如此溫暖,如此柔軟,易於適合進入到我如大理石形狀般的驅體。?

  我從自己的扭曲的記憶中抽離。

  “不過你從來都沒有告訴我——”我急忙的說,阻止她與我爭論她的笨拙,她顯然會故意這樣做。“你下定決心要去西雅圖,或者你會否介意我們做些什麼不一樣的?”

  狡猾——給她選擇卻不給她選擇在那一天遠離我。我難於公平。但是,我昨晚對她作出了承諾……和我喜歡履行這個計畫——這一想法幾乎嚇壞了我。

  星期六將會陽光普照。我可以讓她看到真正的我,如果我有足夠的勇氣來承受她的恐懼和厭惡。我知道剛才的地方冒著這種風險。

  “我開放交換條件,”貝拉說。“但我有個善意的行為要先問。”

  一個有保留的肯定。她想從我身上要什麼?

  “什麼?”

  “能讓我開車嗎?”

  這是她幽默的想法?“為什麼?”

  “Well,主要是因為當我告訴查理我去西雅圖時,他特地問我是否獨自前往,在當時,我是。如果他再次詢問,我可能不會說謊,但我不認為他會再次詢問,若留下我的卡車在家裡只會帶來不必要的問題。另外,因為你的駕駛嚇壞我了。″

  我轉動我的眼睛看著她。“關於我的所有事情都可以嚇壞你,你卻擔心我的駕駛。”確實,她的大腦運作倒退。我搖了搖頭,厭惡。

  『愛德華,』愛麗絲迫切的叫道。

  突然,我盯著太陽的光圈,陷入了愛麗絲的想法。

  這是一個很好的地方,這地方是經過考慮才帶著貝拉來訪的——一個細小的草牧地,那裡沒有人行走在我旁邊。一個安靜,漂亮的地方,我可以獨處——遠離任何跟蹤或人類的住處,使我內心和平與安寧。

  愛麗絲承認,因為她看到了我不久以前的另一個設想——一個閃爍的,模糊的景象,愛麗絲在早上讓我看到的,我想從小貨車下救出貝拉。

  在這閃爍的景象中,我不是單獨的。現在是明確的——貝拉和我在一起。所以我有足夠的勇氣。她凝視著我,彩虹在她的臉上跳舞,她的眼睛深不可測。

  『這是同一個地方,』愛麗絲想,她心裡充滿了不符合這個景象的恐怖。緊張,也許,但是恐怖?她是什麼意思,同一個地方?

  然後我看到了它。

  『愛德華!』愛麗絲尖聲抗議。『我愛她,愛德華!』

  她關閉了她的惡毒。

  她不像我一樣深愛著貝拉。她的設想是不可能的。錯誤的。她不知何故盲目了,看到那些不可能的。

  甚至沒有半秒鐘已經過去了。貝拉好奇地看著我的臉,等著我批准她的請求。她看到了恐懼的閃現嗎,還是這對她來說太快了嗎?

  我專注著她,於我們未完成的對話,推走愛麗絲和她的錯誤,說謊的假設遠離我的想像。它們不值得我的注意。

  我無法在我們的談笑中維持調皮的語氣,儘管。

  “你不打算告訴你的父親,你將會與我渡過一整天嗎?”我問,黑暗滲入到我的聲音中。

  我再次從我的腦海中推走那影像,使它們不再在我的腦袋裡忽穩忽現。

  「對於查理,他知道的愈少愈好。」貝拉說,確信這個事實。「不管怎樣,我們會去那兒?」

  愛麗絲是錯誤的。完全錯誤。已經沒有機會了。那只是一個過時的影像,對於現在是無效的。事情已經發生變化了。

  “天氣將會很好,”我慢慢地告訴她,防止自己恐慌和猶豫不決。

  愛麗絲是錯誤的。就算我沒有聽到或看到過任何將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我也會持續下去的。“所以我會留在美國公眾面前,你可以留在我身邊,如果您想。”

  貝拉補足到我的暗示——她的眼睛明亮起來並充滿渴望。

  “你這是否意味著你會給我看些什麼?關於太陽的?”

  也許,像之前許多次一樣,她的反應總是和我預期中的相反。我嘲笑這個假設,努力恢復輕鬆愉快的時刻。“是的。但是……″

  她沒有說‘是’。“如果你不想……單獨與我在一起,我寧願你不要自己一個人去西雅圖。我畏懼於想像你會在這個大小的城市裡惹上的麻煩。″

  她緊抿雙唇,感到被我的話冒犯了。

  “鳳凰城比西雅圖多上三倍--只是人口而言。物理尺寸——”

  "但顯然你的數字比鳳凰城實際上的增多了。″我說,打斷了她的理論。"所以,我寧願你和我在一起。″

  她能夠永遠留在我身邊,而那長度並不足夠。

  我不想這樣。但我們沒有永遠。經過的每一秒都比之前曾經擁有的更有價值。每一秒她都在改變,然而我依然是原來的樣子。

  "事實上,我不介意與你單獨相處。″她說。

  不要——因為她的本能在倒退。

  "我知道。″我歎了一口氣。"你還是要告訴查理。″

  "為什麼我在這世界一定要這樣做?″她問,聲音中透著驚嚇。

  我瞪著她,我不能徹底的控制在我腦中的影像,平息那令人作惡的粉亂。

  “給我一些能確保你回家的小動機,”我發出噓聲。她應該至少給我——一名證人,迫使我要加倍小心。

  為什麼現在愛麗絲要我注意這方面的知識?

  貝拉吞食得很大聲,然後盯著我一段長時間。她看到了些什麼?

  “我會把握住機會的,”她說。

  『唉!她有否對她的生命危險感到威脅?她渴望她的腎上腺素激增?』我看著愛麗絲沈下了臉,她接觸到我充滿警告意味的怒視。在她身邊,羅莎莉憤怒的虎視眈眈,但我不能顧及得太多。就讓她破壞汽車吧。反正只是一個玩具。

  “讓我們談一談另一件事,”貝拉突然建議。

  我回頭看她,疑惑她為何會忘記真正重要的。為什麼她看不見身為怪物的我的一部份?

  “你想談什麼?”

  她看向左邊然後再看向右邊,檢查四周以確保沒有人竊聽。她一定是在計畫提出一些神話相關的話題。

  她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不友善,挺直她的身體,然後她的視線回到我身上。

  “上週末你為什麼要去那個GoatRocks(地名)……打獵?查理說,那不是一個遠足的好地方,因為有熊。”

  那麼明顯。

  我盯著她,剔起一邊眉毛。

  “熊?”她喘息著。

  我挖苦地笑了,理解的看著她。

  這可會使她更嚴肅的對待我?對於我的一切事情都會變得嚴肅的對待嗎?

  她把她的表情擠在一起。“你知道的,現在不是狩獵熊的季節,″她謹慎地說,縮細她的視線範圍。

  “如果你仔細閱讀,法律只適用於使用武器的狩獵。”

  她再次沒有控制好她的表情。她半張著唇。

  “熊?”她再次說,這次是一個試探性的問題,而不是一個喘息的衝擊。

  “灰熊是埃梅特的最愛的。”

  我看著她的眼睛,看到她鎮定了下來。

  “Hmm,”她喃喃地說。咬了一口她的比薩餅,低下頭。若有所思的咀嚼,然後喝了一口飲料。

  “那麼,”她說,終於抬起頭來。“你最喜歡的是什麼?”

  我猜想我應該預料得到她會這樣問的了,但我沒有。貝拉總是對此感興趣的,至少。

  “山獅”,我開門見山的回答。

  “Ah,″她用一個不太確定的聲調說。她的心跳甚至持續穩定,就像我們在討論一間最喜愛的餐廳。

  好的,既然這樣。如果她要這樣,就如沒有什麼不尋常的採取這種行為的話。

  “當然,我們必須小心,不會因不明智的狩獵而影響生態環境,”我告訴她,我的聲音不帶感情的、客觀的。“我們會試圖把重點放在肉食動物過多的地區——遠遠比我們需要的更多。這裡總是有充足的鹿和麋鹿在這裡,它們也適合,但哪有樂趣可言?”

  她禮貌的聆聽,表示感興趣,就像是我是一個正在講課的老師。我不得不微笑。

  “的確如此,”她冷靜的喃喃地說,又咬了口比薩餅。

  “早春是埃梅特最喜愛的獵熊季節,”我說,繼續演講。“他們剛剛從冬眠蘇醒,所以他們會更暴躁。”

  七十年後,他仍然沒有從過去中釋懷。

  “沒有什麼比激怒一隻熊更有趣了,”貝拉同意,嚴肅地點頭。

  我不能阻止自己對於她使我搖頭的,她那不合邏輯平靜而竊笑。然而她的反應卻是假裝的。"請告訴我你真正的想法。″

  "我試圖想像那個畫面——但我做不到,″她說,她的眉頭間又出現皺紋了。"你們如何狩獵一隻大灰熊而不用武器?″

  “Oh,我們有武器,”我告訴她,然後向她閃耀一個露齒的笑容。我期望她會畏縮,但她一如既往,仍然看著我。“只要不是其中一種他們寫在狩獵法律上的性質,如果你有從電視上看到過大灰熊如何攻擊,你就能想像得到埃梅特如何狩獵。”

  她看了看對面座位上坐著的人,然後打了一個寒顫。

  總結。

  然後,我取笑自己,因為我知道我內心的一部分,是希望她能繼續對這些事不以為以的。

  這刻,她烏黑的大眼睛深刻的盯著我。“你像一隻熊嗎?”她在一個幾乎是耳語的聲調中詢問我。

  “比較像獅子,是他們告訴我的,”我告訴她,努力維持不帶感情的聲音。“也許我們的偏好是有象徵性的。”

  她的嘴角拉緊了一點(抿緊著唇)。“也許,”她重複。然後她的頭向一側傾斜,她的雙眼突然明確的寫滿了好奇。“這是我有可能看到的其中一件事嗎?”

  我並不需要從愛麗絲的影像來證實這當中的恐怖——我的想像力是相當不足的。

  “絕對不會,”我向她咆哮。

  她猛然一動的遠離我,她的眼神充滿了困惑和害怕。

  我也向後倚,希望在我們之間留點空間。她永遠不會想見到的,不是嗎?她不會幫助我做任何以維持她的生命的事。

  “對我來說是太嚇人的嗎?”她問,她的聲音平穩。儘管她的心臟仍然是雙倍的跳動頻率。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今晚就可以帶你去,”我的反駁從我的牙縫溢出。“你需要一次有益於健康的恐懼。沒有什麼比這更對你有利。”

  “那麼,為什麼?”她詢問,並未有因我的話而受阻。

  我瞪著她的漆黑雙眸,等待著她害怕。我卻害怕了起來。我能很清楚的想像當我獵殺時,如果貝拉在我附近的後果。

  她的眼睛仍然寫著好奇,不耐煩,僅此而已。她在等待著她的答案,不肯放棄。

  但,我們相處的時間已接近尾聲了。

  “之後再說吧,”我停頓下來,然後我雙腳站立。“我們快要遲到了。”

  她環顧四周,她迷失方向,就像她忘記了我們是在午飯時間。

  就像她甚至忘記了我們仍在學校——感到驚訝的是,我們並非在私人地方獨處。我確切的明白這種感覺。當我與她在一起時,很難再記得這世上的其他人、事、物。

  她快速的站起來,上下跳動了一次,然後把她的包放在她的肩上。

  “之後,既然這樣,”她說,我可以看到她口中的決心。

  她用這話來約束著我。

第十二章 併發症

       貝拉和我沉默地走向生物學教室。我試圖在這一刻集中自己的精神,集中精神在我旁邊的女孩,集中精神在想那一方面才是現實的和牢固的,集中精神在把愛麗絲那些騙人的,毫無意義的影像從我的腦袋中踢走。

  我們在安吉拉韋伯身旁走過,她在人行道上拖延著,與一個男孩討論的轉讓她的三角數課的功課。我敷衍地掃視她的思想,預計那多數是令人失望的,只是驚訝於他們沉悶的大意。

  Ah,這裡有一些是安吉拉想要的。不幸的是,那不是一件容易包裹的禮物。

  我感到一瞬奇怪的安慰,聽到安吉拉無望的渴望。

  有一種類似的感官通過我的全身,那是安吉拉永遠不會知道的。我也是這樣——無望的渴望——在這一秒,與這個人類女孩有同一種感受。

  我知道這是奇怪的安慰,我不是唯一一個經歷著悲慘的愛情故事的。

  傷心是無處不在。

  在接下來的一秒,我突然被徹底激怒了。因為安吉拉的故事並不是悲慘的。她是人類而他也是人類,那似乎是不可逾越的,她的腦袋是荒謬的!真正可笑的比較,與我自己的情況。她的心碎是毫無意義的。一個浪費的悲傷,不能與一個她想要的男孩在一起,這並不是一個正當的理由。為什麼她不能得到她想要的?為什麼這個故事不能有一個圓滿的結局?我想送她這份禮物。

  Well,我會給她她想要的。瞭解到我正在做有人性的事,這甚至可能不會太困難。

  我仔細的檢查在她身旁的男孩的意識,她感情的物件,他也並非不願意的,他只是被與她一樣的困擾阻礙而已。

  所有我必須做的,是給予一個建議。

  該計畫很容易便形成了,撰寫腳本本身並不是我努力的一部分。我需要埃梅特的説明——讓他一起去,這是唯一真正的困難。

  人類的本性比吸血鬼的本質是如此容易操縱得多。

  我很高興於我的解決方案,我送給安吉拉的禮物。這是一個從我自己的問題中體面的分散了我的注意力。但願它會像地雷一樣容易固定。

  也許對我們來說是有一些我沒有注意到的解決辦法,明顯的安吉拉的解決辦法只是她看不見。雖然不太可能。但是,為什麼仍要浪費時間與絕望呢?我遇到貝拉的時候沒有浪費時間。每一秒鐘都很重要的。

  Mr.Banner進入課室並拉著一個古老的電視和錄影機。他跳過了一節他並不特別感興趣的課程——遺傳性疾病——未來三天內將在電影中展示這課程的內容。‘Lorenzo'sOil’並非是一件非常愉快的片段,但課室裡並沒有停止興奮。沒有筆記,沒有任何試驗工具。自由的三天。人們正在歡騰。

  無論採用哪種方式,對我來說也並沒有問題。我並沒有打算對此付出我的任何一點注意力,除了貝拉。

  我今天沒有把我的椅子拉離她,去給自己呼吸的空間。

  相反,我親蜜的坐在她的身邊,像任何正常人一樣。比在我的車箱內時更加親密,親密得足夠我身體的左邊能感受得到她的肌膚所發出的溫熱。

  這是一個奇妙的經驗,雙方都很享受也很傷腦筋,但我更喜好坐在她的對面。這更多於過去平常的時候,但我很快意識到這總有一天是仍不足夠的。我並沒有感到滿意。這與她的親密只能令我更加想接近她。那魅力比這刻我得到的親密更強烈。

  我曾指責她是一個危險的磁鐵。就像現在,感覺這就是如實的真理。我很危險,而且,我允許自己每一英寸的更接近她,她的吸引力大批地增長。

  然後Mr.Banner把燈熄了。

  缺乏了燈光對我的雙眼沒有多大的影響,沒做成多少奇特的差異。我看得到的仍然像之前一樣完美。房間的每一角落都是明確的。

  那麼,為何在這對我來說並不黑暗的,漆黑的氣氛當中會有電力的衝擊?這是因為我知道我是這裡唯一一個能看得非常清晰的嗎?是因我和貝拉都看不到對方嗎?就像我們是獨處,只是我們兩個,在黑暗的房間中隱藏,坐得如此接近彼此。

  在沒有我的許可下,我的手伸向了她。正要觸碰她的手,在這一片漆黑中緊握。這會否是一個可怕的錯誤?如果我的皮膚使她困惑,她只須推開我。

  我猛地縮回我的手,在胸襟前緊緊地交疊我的手臂,然後緊貼地緊握我的手。沒有錯誤。我承諾自己我不會犯錯的,就算它們看上去是多微細的錯誤。如果我牽上她的手,我就會想要更多——其他微不足道的接觸,其他與她更親密的舉動。我能感覺到。一種新性質的渴望在我內心正在成長,正在失控的運作。

  沒有錯誤。

  貝拉合攏著她的雙臂牢固的跨越她的胸前,及把她的手緊握成拳,就像我一樣。

  在想些什麼?我垂死般對她低語,但房間裡太安靜,以致即使是低聲的交談也能清楚的聽到。

  電影開始,只能為這黑暗帶來一點光明而已。貝拉偷瞥我。她注意到我身體的僵硬——如同她一樣——然後她笑了。她的唇瓣略略分開,她的眼神就如寫滿了熱情的邀請。

  也許我只是看到我想看到的。

  我給她一個微笑。她的呼吸伴隨著低喘聲並迅速移開本來看著我的視線。

  這使情況變得更糟。我不知道她的想法,但我突然肯定了我之前是正確,她希望我觸碰她。她感到這危險的欲望只有我能做到。

  在我和她的身體之間,那電力在哼唱(正在電光火石之中)。

  她在這整整一個小時並沒有任何移動,持續著身體的僵硬,如同我一樣維持著僵硬的姿勢。有時候她會一而再的看看我,然後那嗡嗡聲的電流便會突然通過我的全身。

  一個小時過去了——慢慢地,慢慢地,但還未足夠緩慢。這感覺多麼新鮮,我能夠整天像這樣坐在她的身邊,只是為了完全的體驗這種感覺。

  當每一分鐘過去,我對於自己試圖去觸摸她的理由有十幾個不同的論點,理性掙扎的欲望。

  最後,Mr.Banner從新打開室內的燈光。

  在明亮的日光燈下,房間的氣氛恢復正常。

  貝拉歎了一口氣,然後在她的面前伸展及收縮的活動她的手指。在這麼長時間維持著同一姿勢對她來說一定非常不適。這對我來說很容易——理所當然的寂靜。

  我用笑容來緩解她臉上的表情。“Well,這很有意思。

  “Umm”,她喃喃地說,清楚地瞭解我提到的話,但並沒有就此發表評論。我想要聽聽她現在的想法。

  我歎了口氣。再多的希望就是要幫助這一點。

  “可以走了嗎?”我問道,然後站了起來。

  她換了個表情然後腳步不穩的站起來,張開了她的手,彷佛她在害怕她會跌倒似的。

  我可以向她伸出我的手。或者我可以扶住她的手肘關節下方——只是輕輕地——然後穩住她。當然,這不會是一個可怕的侵害。

  不要犯錯。

  在我們向健身室前進的時間她非常安靜。她正在深入的思考,她雙眼間非常明顯的皺紋就是象徵。我,也一樣,在深入的思考。

  輕輕的觸碰她的肌肉並不會傷害她,我內心自私的那一方在爭辯。

  我可以很容易地舒緩我手掌的壓力。這並不是太過困難,只要我堅決的控制自己。我的觸覺比一般人類發展得更好;我可以用多數的水晶體來變戲法而不弄壞當中任何一顆;我可以敲打一個肥皂泡而不弄破它。只要我堅決的控制我自己。

  貝拉就像是一個肥皂泡——脆弱和短暫的。暫時性的。

  要多長時間在能在她的生命中證明我的存在?我有多少時間?我有否其他像這樣、像這一秒的機會?

  她並不會時常在我的手臀能接觸的地方。

  貝拉在健身室前轉過身來看著我,她用一個雙眼睜得大大的的表情看著我。她沒有說話。我能從她的雙眸內看到我自己的身影,看到我對自己的憤怒和自己內在的衝突。我看到我的臉的轉變,如像我內心那好的一方輸掉了這場爭論。

  我的手在不自覺的控制下舉起。隨著輕輕的,如她是最薄的玻璃造成的,如她是易碎的氣泡,我的手指觸碰她臉頰溫暖的肌膚。它在我的輕撫下溫熱了起來,我能感覺到她透明的皮膚下方那脈搏血流的速度。

  夠了,我命令自己,通過我的手去撫摸她的臉頰的舉動使我心痛。

  夠了。

  我困難地拉開我的手,去制止自己更加接受她,即使我已如此。瞬間一千種不同的可能性貫穿於我的腦海中——一千個不同的方式去觸摸她。指尖描繪她的唇線。我的手掌覆蓋她的下巴。讓她的秀髮在我的指間纏繞。我的胳膊纏繞在她的腰部,緊抱她貼近我的身體。

  夠了。

  我集中自己的注意力轉身,移動腳步遠離她。我的身軀移動得迅速——不情願地。

  我讓自己背對那揮之不去的內心想法,在快速離開時不去看她,幾乎是從這誘惑中逃跑。我捕足到邁克紐頓的思緒——它們叫得最響——當他看著貝拉在他面前走過並對他視而不見,她的雙目毫無焦點,臉頰泛紅。他怒目而視,且在他的腦中突然出現了夾雜著咒駡的我的名字;我忍不住笑來回應。

  我的手刺痛。我彎曲它們,然後蜷縮成拳頭,但它繼續痛苦的刺痛。

  不,我不會傷害她——但觸摸她仍是一個錯誤。

  感覺就像火一樣——我的喉嚨那燃燒的渴望已經遍佈我的全身。

  下一次我接近她,我能夠阻止自己再次觸摸她嗎?如果我再一次撫摸她,我能夠制止住嗎?

  不能犯更多的錯。就是這樣。品嘗那記憶,愛德華,我冷冷地告訴自己,管好自己的雙手。如此這般,不知何故我強迫自己離開。因為我不能允許自己靠近她,如果我要堅持製造這種錯誤的話。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穩定我的思緒。

  埃梅特在英語課的建築物前趕上我。

  “Hey,愛德華。”他看上去很好。奇怪的,比之前更好。快樂的。

  “Hey,Em”。我看上去也快樂?我猜想,儘管我的思緒很混亂,我感覺得到是這樣。

  『找個方式讓你的嘴巴閉上,小孩。羅莎莉要撕裂你的舌頭了。』

  我歎了口氣。“對不起,我留下你去處理。你生我的氣嗎?”

  “Naw。羅莎莉會克服它的。反正這是必然會發生的。”『與愛麗絲看到的未來。』

  愛麗絲的影像並不是我這刻要去思考的。我看向前方,我的牙齒緊鎖在一起。

  當我尋求著分散注意時,我看見了班切尼在我們面前進入了西班牙文課室。Ah——這便有我送給安吉拉韋伯她的禮物的機會了。

  我停了下來,並抓住埃梅特的胳膊。“等一秒。”

  『怎麼回事?』

  “我知道不該得到的,但你能幫我個忙嗎?”

  “什麼事?”他好奇的問。

  在我的呼吸之下——我用飛快的速度說話,這樣的話,就算一個人類無論他們的說話多麼響亮都是難以理解的——我向他解釋我想要的。

  我這樣做時他茫然地望著我,他的思想如同他的臉一樣空白。

  “真的嗎?”我提示。“你願意幫助我做到這一點嗎?”

  這讓他在一分鐘後才作出回應。“但是,為什麼?”

  “來吧,埃梅特。為什麼不呢?”

  『你是誰,你對我的兄弟做了什麼?』

  “不是你常抱怨說學校總是一成不變的嗎?這只是有點不同,不是嗎?把它作為一個實驗——實驗人類的本性。”

  在他跌入陷阱之前的其餘時間他都在盯著的。“Well,這真是不同的,我會給你你想要的。行了嗎,好吧。”埃梅特吸了口氣,然後聳聳肩。“我會幫你的。”

  我向他笑,感覺更熱衷於現在有他在內的我的計畫。羅莎莉是一種痛苦,但我選擇埃梅特這件事將永遠欠她一個人情;沒有人比我有更好的兄弟了。

  埃梅特不需實習。我低聲說他行他曾經在我的呼吸,我們走進了課堂。

  在我的呼吸聲下我低語的告訴他一次他的路線,在我們走進課室時。

  班已坐在我後面的他的座位上,把他的功課聚集在他的手中。

  埃梅特和我都坐著,也做了同樣的事情。課堂上還沒有安靜下來;細微的雜音對話將持續,直到Mrs.Goff叫他們專心上課。

  她並不心急,最後一堂課是考核測驗

  “所以,”埃梅特說,他的音量比平常大——如果他真的只是說給我聽。“你問了安吉拉韋伯了沒有?”

  在我後面傳出的紙張的沙沙聲在班的僵硬下突兀停止,他的注意力突然注家在我們的對話。

  『安吉拉?他們在談論安吉拉?』

  太好的。他對我的話題感興趣。

  “沒有,”我說,我慢慢地搖了搖頭,表現出遺憾。

  “為什麼不呢?”埃梅特湊合著我。“你是雞嗎?”

  我向他扮個鬼臉。“不,我聽說她對其他人感興趣。”

  『愛德華庫倫想約安吉拉出去?但是……不。我不喜歡這樣。我不想讓他靠近她。他……不適合她。不……安全。』

  我沒有預計他是出於騎士精神,出於保護本能。我還以為嫉妒會行得通的。但無論如何,也是行得通的。

  “你要我告訴你,我可以有效地阻止你嗎?”埃梅特輕蔑,再次湊會著我。“不競爭?”

  我瞪著他,但他給我的很有用。“你看,我猜她非常喜歡這個叫班的人。而且我不會試圖說服她。還有其他女孩。”

  在我身後的那張椅子的反應如像電動般。

  “誰?”埃梅特要求,回到腳本。

  “我實驗室的合作夥伴說是一個名叫切尼的傢伙。我不確定我是否知道他是誰。″

  我給回他一個微笑。只有高傲的庫倫家可以假裝不知道在這個小小的學校的每個學生。

  班的頭部震動的旋轉。『我嗎?超過愛德華庫倫?但是,為什麼她會喜歡我?』

  “愛德華”,埃梅特低沉的咕嚕著,滾動他的眼睛看向前面的男孩。

  “他在你身後的右邊,”他滿嘴髒話,顯然,人類可以輕鬆閱讀他的話。

  “噢,”我咕嚕著回應。

  我在我的座位轉過身,並看了一眼身後的男孩。在這一秒,眼鏡後的黑眼睛被嚇壞了,但他狹窄的肩膀變得僵硬和筆直,被我清晰的貶低評價冒犯了。他的憤怒萌芽並漆黑了他金棕色的皮膚。

  “Huh,”我傲慢地回應埃梅特。

  『他認為自己比我好。但是,安吉拉並不認為。我會向他展示實力的。』?

  完美。

  “你不是說她在是考慮與Yorkie跳舞嗎?”埃梅特哼了一聲的問道,正如他鄙視口中所說的男孩的名字多麼笨拙。

  “這是顯然是一個組合的決定。”我想要肯定班清楚這一點。“安吉拉害羞。如果B——Well,如果那個小子沒有勇氣約她出去,她也永不會開口問他的。″

  "你喜歡害羞的女孩,″埃梅特說,回到即興的劇本。『文靜的女孩,就像是……hmm,我不知道。或者是貝拉史旺?』

  我瞪著他。"正是。″然後我又回到我的表演。"或者安吉拉對於這等待感到疲累。或者我會問她能否和我一起去舞會。″

  『不,你不會,』班想道,弄直了他的椅子。『那麼,如果她比我高那麼多?如果她不介意,然後我也不介意。她是這所學校裡最友善的,最聰明的,最漂亮的女孩……而且她要我。』

  我很喜歡這個班。他看上去似乎光明正大和善意的。甚至值得得到像安吉拉這樣的好女孩。

  我在桌下給埃梅特一個大拇指,在Mrs.Goff站起來向班級裡的學生們打招呼時。

  『好吧,我承認——這是一種樂趣,』埃梅特心想。

  我向自己笑了,為自己能促使一個愛情故事有個完美結局而歡欣。

  班將會貫徹我的積極,而安吉拉將得到我的匿名禮物。我的債務償還了。

  多麼愚蠢的人類,讓六英寸的身高差別混淆了他們的幸福。

  我的成功使我心情愉快。我坐在椅子上再次為我解決了這件事而笑了,然後準備離開。畢竟,貝拉曾在午餐時指出,我從未見過她上體育課時的表現。

  邁克的想法是最容易確定的,潺潺的聲音聚集在體育館內。在過去幾周,我對他的心理已經變得太熟悉了。歎了一口氣,我服從自己的命令去聽他的想法。至少我可以肯定,他非常專注於貝拉。

  我只是在從他提出願意成為她的羽毛球夥伴這個建議時聽他的內心,然而其他合作夥伴貫穿了他的思想。我的笑容漸漸淡去,我咬緊牙關,我不得不提醒自己,殺害邁克紐頓是不容許的選項。

  “謝謝,邁克——你不用做到這樣的,你知道。”

  “別擔心,我會與你保持距離的。”

  他們交換了一個笑容,並閃爍無數意外——總是以某種方式連接到貝拉——通過邁克的頭部閃現。

  邁克首先獨自仍戰,而貝拉在球場後方猶豫,小心翼翼的緊握自己的球拍,就像那是某類型的武器。然後克拉普教練在旁緩行慢步,並下令邁克讓貝拉參與。

  Uhoh,邁克想著貝拉向前移動時歎了一口氣,在一個尷尬的角度及時握著她的的球拍。

  JenniferFord向著貝拉的正面打出一個低飛球,自鳴得意的扭曲貝拉的想法。邁克看到貝拉蹣跚的走向它,擺動球拍瞄準她的目標,然後他貿然的嘗試拯救這一截擊。

  我憂慮的看著貝拉球拍的軌跡。果然,它擊中那拉緊的球網,然後向她反彈,在它失控的撞擊麥克的胳膊發出一聲響亮的拍打聲之前猛擊了她的前額。

  Ow。Ow。Ungh。這肯定會留下瘀青。

  貝拉是揉著她的額頭。當知道她受了傷時,我很難再留在屬於我的位置上。

  但如果我在那兒的話我能做些什麼?而且它看上去並不是太過嚴重。我猶豫著,觀看著。如果她打算繼續再玩,我將會製造一個藉口去將她從課堂拉走。

  教練大笑。"抱歉,紐頓。″『那個女孩的厄運是我看過最惡劣的。不能再使她在其他地方受到這種遭遇了。』

  他故意轉身背對著觀賞另一場比賽,以便貝拉能回到她的前旁觀者的角色。

  現在,邁克按摩著他的手臂再次思考。他轉過身向著貝拉。“你還好吧?”

  "Yeah,你呢?″貝拉紅著臉羞怯的回答。

  “我想我會做得到的。”『不想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一個愛哭的人。但是,man,受了傷呀!』

  邁克打圈的旋轉著他的手臂,臉部肌肉卻在抽搐。

  “我將會留在這兒,”貝拉說,在她的臉上,寫滿著多於痛苦的尷尬和懊惱。

  或許邁克已經得到了最壞的情況了。我當然希望是這樣。至少她不會再玩。

  她小心的在她背後緊握著她的球拍,她憐憫的眼神張得很大——我用咳嗽來掩飾我的笑聲。多麼有趣?埃梅特會想知道的。

  “待會再告訴你,”我喃喃地說。

  貝拉沒有再加入到遊戲之中。教練無視了她,並讓邁克單獨發揮。

  我最後輕鬆的通過了這段時間裡的考試,Mrs.Goff讓我先走了。當我走過校園時,我密切的聆聽著邁克。他決定面對貝拉,談及關於我的事。

  潔西嘉咒駡他們的約會。『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去接她?』

  他沒有認識到真正的現象——是她選擇了我。

  “所以。”

  "所以什麼?″她想知道他在說什麼。

  "你和庫倫,huh?″『你和那只怪物。我猜想,如果一個富有的傢伙對你來說是很重要……』

  他這種有辱人格的假設使我緊咬牙齒。

  “這不關你的事,邁克。″

  『防衛。因此,這是真的。廢物。』“我不喜歡這樣。”

  “你不需要喜歡,”她總結。

  『為什麼她沒有看到他像馬戲團的雜耍似的?他們全都像。』這一過程中,他看著她的眼神。著實讓我觀看得發抖。“他看著你時,就好像你是美味的大餐。”

  我卑躬屈膝的等待著她的反應。

  她的臉頰變得紅潤,她緊抿著唇瓣就像是為了穩住她的呼吸般。然後,突然之間,從她的唇間爆發出格格大笑。

  『現在,她在嘲笑我了。很棒。』

  麥克轉過身來,陰沉的思考,並不停地徘徊。

  我靠在健身室的外牆上,並試圖組合她的意思。

  她怎麼會嘲笑麥克的指控——我開始擔心福克斯的人會變得非常注意這個如此完全的目的。當她知道那是完全正確的推論,她為什麼還會嘲笑這個我有可能會殺死她的暗示呢?這裡面有幽默的地方嗎?

  她究竟有什麼問題?

  她有病態的幽默感官嗎?她的性格不符合我的想法,但我又怎麼能肯定呢?或許我那個關於輕浮的天使的白日夢在某一方面才是真的,當中她沒有任何一點恐懼感。勇敢——一個字已經說明了一切。

  其他人可能會說這是愚蠢的,但我知道她是多麼聰穎的。無論是什麼原因,雖說,這種缺乏恐懼或扭曲的幽默感是不利於她。就是這種異於常人的缺乏,使她常處於危險當中嗎?或者,她會需要我常在她的身旁。

  就像這樣,我的情緒正在高漲。

  如果若我能訓練好我自己,使自己是安全的,那麼我留在她身邊或許是正確的。

  當她穿過健身室的門走出來時,她的肩膀變得僵硬,她的牙齒又再咬著她的下唇——焦慮的跡象。但當她的眼眸接觸到我的時,她那僵硬的肩膀便放鬆下來,然後一個笑意盈盈便在她的臉上擴展。這是一個奇特的安寧表情。她沒有任何猶豫的走到我的右邊,她的體溫便如像浪潮般衝擊著我,唯有制止她如此接近。

  “Hi,”她低聲說。

  我感覺到這刻是如此幸福,再一次,沒有先例的。

  “你好,”我說,然後——因為我的情緒突然變得明亮,使我無法抗拒去取笑她——我補充說:“健身怎麼樣?”

  她的笑容搖擺不定。“很好。”

  她是一個差勁的說謊者。

  "真的嗎?″我追問——我還在擔心她的額頭。她還痛嗎?——但邁克紐頓的思想太過吵雜,它們打斷了我的注意力。

  『我憎恨他。我希望他快去死。我希望他駕駛他那輛閃亮的汽車馬上沖向懸崖。

  為什麼他不能滾遠離她?忠於他們的種類——怪胎。

  “什麼事?”貝拉詢問。

  我的眼睛重新回到她的臉上。她望著邁克向後撤退,然後再次望向我。

  “紐頓愈來愈臨近我的神經(能容忍的臨界點)了,”我承認。

  她的嘴巴張開,笑容消失。她一定是忘記了我能通過別人的思維看到她多災多難的一小時了,或是希望我沒有利用這能力。

  “你不是再次偷聽吧?”

  “你的額頭怎樣?”

  “你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她從她的牙縫溢出這句說話,接著她轉過身去背對著我然後怒氣衝衝的走近停車場。她的皮膚萌芽著深深的紅潮——她尷尬。

  我保持著步調跟著她,希望她的憤怒能快速消散。她通常很快就會原諒我。

  “你是那個提出我從沒見過你在健身室的樣子的人,”我解釋。“那讓我很好奇。”

  她沒有回答,她的眼眉已連成一線了。

  當她看清楚在我停泊車子的地方正被一群男學生阻擋著時,她突然在停車場中停了下來。

  我驚訝他們已經有多迅速的入迷在這件事。

  『看看那SMG換檔。我從來沒有在一本雜誌以外的地方看到過。』?

  『漂亮的側架。』?

  『當然希望我有六萬美元左右去鋪設周圍。』

  這正是為什麼蘿莎莉只是用她的車子出城對她來說會更好。

  我彎彎曲曲地通過那些貪欲男孩的人群走到我的車旁。貝拉在一秒的猶豫之後跟著我前進。

  “炫耀,”我喃喃地說,她爬入車箱中。

  “那是什麼類型的車呢?”她想知道。

  “M3。”

  她皺起了眉頭。“我不是說賽車和車手。”

  “這是寶馬。”我轉動我的眼球,然後集中注意力在不會撞倒任何一個人的情況下把車向後退並駛出車道。

  我不得不緊盯著那幾個似乎沒有意願走出我的路線的男孩。接觸我的目光半秒似乎已經足以說服他們走開。

  “你還在生氣?”我問她。她放鬆了皺著的眉頭。

  “無疑是這樣的,”她簡略的回答。

  我歎了口氣。也許我不應該帶到這個話題上。Ohwell。我可以設法彌補,我假定。“如果我道歉,你會原諒我嗎?”

  她想了一會兒說。“可能會……如果你的意思是,”她堅決地說。“如果你答應不再會這樣做。”

  我不會騙她的,但我沒辦法應承這一點。也許,如果我提供她另一個條件交換。

  “如果我的意思是,我同意讓你在這個星期六開車?”我內心正在畏縮。

  一道深溝突然顯現在她的雙目之間,她考慮著這個新的議價。

  “成交,”她思考了一會後回答。

  現在,我道歉……我之前從未試圖過因一個目的而迷惑貝拉,但現在看來是個好時機。

  當我仍在駕駛遠離學校時,我凝視著她的雙眸深處,我想知道如果我這樣做是對的。我用我最有說服力的語氣說。“那麼我很抱歉,我刺激你。”

  她的心跳跳動得比之前更大聲,然後那旋律突然斷奏。

  她的眼睛睜大,看上去有點目瞪口呆。

  我半微笑。那就像是我做對了似的。當然,我也有點難於從她的雙眸中抽離。相等的目炫。這是我在這條道路的記憶中擁有的一件好事。

  “於星期六一大早我將會在你家門前亮相,”我說,完成了這個協定。

  她眨著眼睛迅速地搖搖頭,彷佛要將其清除。"Um,″她說“如果一台不明來歷的富豪停留在車道上,這會不利於與查理說明情況。”

  Ah,她多少還算了解我。“我不打算帶上汽車。”

  “如何——”,她開始問。

  我打斷了她。如果沒有示範是很難解釋答案的,可是現在差不多沒有時間了。"關於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會在這裡的,而且不會帶上車。”

  她艇另一邊側著頭,期待一秒像是她會得到更多的,但另一方面,她似乎又改變主意了。

  “‘之後’到了嗎?”她問,提醒我今天我們在食堂時未完結的談話,她放過一個困難的問題,只是為了回到另一個更有吸引力的問題上。

  “我意想得到,這是‘之後’了,”我不情願的同意。

  我停在她家門前,變得緊張的我試圖想像該如何解釋……撇除會使我的野性非常明顯,撇除會再次嚇到她的。或者這是錯的嗎?為了縮小我的黑暗面?

  她等待著,並用與午餐時相同的禮貌來掩蓋她對此非常感興趣。

  如果我少一點焦慮,她荒謬的冷靜絕對會使我發笑。

  「而你仍然想知道為何你不能看到我狩獵嗎?」我問。

  「嗯,主要是我好奇你的反應,」她說。

  「我有嚇怕你嗎?」我肯定她會否認這一點的問道。

  「沒有。」

  我嘗試不笑出來,但是失敗了。"我嚇怕了你,我很抱歉。″然後我的笑容在瞬間的幽默後消失了。"只是想知道如果你在那裡……當我們狩獵時。″

  "這是不好的嗎?″

  一個心理影像已經太多——貝拉,在虛空的黑暗中是多麼脆弱。

  我,失去控制……我嘗試從我的腦海中驅逐它。"極其(不好)。″

  "因為……?″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在一個時刻,集中我那在燃燒的火渴。感覺它,控制它,證明我的主拳的跨過它。它將不能再控制我——我會使這成為真實的。我對她來說是安全的。

  我凝視那天際受歡迎的雲彩卻沒有看著它們,期望我能堅信我的決心,若我在橫過她的氣味之中狩獵時,會使事情能有所不同。

  "當我們狩獵時……我們會把自己交給我們的本能,″我告訴她,每一個字在我說出口前都經過深思熟慮。"自我治理會更少。特別是我們的嗅覺感官。當我失去控制時……如果你在我附近……″

  我搖搖頭痛苦的思考著那將會——沒有什麼可以,但什麼就會——然後肯定會發生。

  我的聲音如長釘釘住她的心跳,然後我轉過身來,焦躁不安,閱讀她的眼睛。

  貝拉的表情很鎮靜,她的眼神嚴肅。我猜測她的嘴巴略微皺起是在關注些什麼的。但是,關注些什麼呢?她自己的安全?抑或我的痛苦?我繼續盯著她,試圖把她含糊不清的表情直到肯定事實。

  她回瞪我。她的眼睛在一瞬後睜得更大,然後她的瞳孔擴張,儘管那光線沒有改變。

  我的呼吸加速,突然安靜的汽車似乎是響起嗡嗡聲,如同下午時在漆黑一片的生物學教室當中。脈搏的流動當今在我們之間再次賽跑,我渴望觸摸她,簡單地說,甚至比我口渴的需求更強。

  這撲騰的電力使它感覺上如像我再次有脈動似的。我的身體與它一起高歌。就像我仍是人類。我想要感覺她雙唇針對我的熱度,比世界上任何事物都還要多。這一秒,我拼了命的掙扎終於找到力量,控制住,能夠把我的嘴巴更加接近她的肌膚。

  她粗糙的吸了一口氣,只有這樣我才意識到,當我開始呼吸加快時,她已經停止呼吸了。

  我閉上我的眼睛,試圖打斷我們之間的聯繫。

  不要犯更多的錯。

  貝拉的存在是並列一千微妙平衡的化學過程,都是那麼容易受到破壞。她肺部的韻律擴張,氧氣在流動,她是生存還是死亡。

  戰鬥終止,她脆弱的心臟可以被那麼多愚蠢的事故或疾病或……由我停止。

  我並不認為我家裡的任何一個成員都將能毫不猶豫,如果他或她提供了一個機會重頭再來——如果他或她能夠出售不朽來換取再一次的死亡。我們當中任何人都將為了它而站在火中。燃燒多達數天或數百年,如果有必要的話。

  在眾多數我們珍貴的實物當中,不朽是高於一切的位置的。甚至有人類渴望得到這一點,誰在黑暗的地方搜查,那誰就可以給予他們最黑暗的禮物。

  不是我們。不是我的家庭。我們願意用任何東西來交換變回人類。

  但是,我們當中沒有一個人曾經好像我現在這樣以一種絕望的方式回顧。

  我盯著顯微鏡上的坑和擋風玻璃上的缺陷,像有一些解決辦法隱藏的玻璃當中。電力還沒有消退,我必須集中精力使雙手保持放在方向盤上。

  我的右手由當我想觸摸她之前便開始再次無疼痛的刺痛。

  “貝拉,我想你應該進去了。”

  她第一次服從,不加以爭論的,她從汽車中走出去並在身後關上了車門。她清楚的感到了我所帶來的潛在災害了嗎?

  她會被傷害得要離開,如同它傷害我使我要離她而去?唯一的安慰是我很快就會再與她見面。早於她想見我前。我笑了笑,然後把車窗調低,並俯身跟她再次對話——現在非常安全了,伴隨著她的體溫在車箱之外。

  她轉過身來看看我想怎樣,好奇地。

  仍然好奇,即使今天她已問了我非常多的問題。我自己的好奇心完全不滿意;回答她的問題,今天才發現我的秘密——我想要從她那裡得到什麼,但這只是我自己的猜測。這是不公平的。

  “Oh,貝拉?”

  “是?”

  “明天輪到我了。”

  她的前額皺起了皺褶。“輪到你什麼?”

  “問問題。”明天,當我們在一個更安全的地方時,被周圍的證人包圍住,我會得到我自己想要的答案。我在腦海裡笑了,然後我轉過身去,因為她沒有移動離開。即使她已經在車箱的外面,但在這空間裡,我們之間那電力的回音仍在迴響。我也想走出去,以陪她走到屋門前為藉口,來繼續留在她身旁。

  不要再犯更多的錯。

   在她消失在我身後後,我歎了口氣。那看起來就像是我時常奔向貝拉,或是從她身邊逃得遠遠的,永不會停留在一個地方。我要找到一些方法,去打好我的基礎,如果我們想要任何時候都維持著和睦的相處的話。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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