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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之城 破曉 Breaking Dawn   By 斯蒂芬妮·梅爾 Stephenie Meyer

  前言

  我擁有比一般人多得多的瀕臨死亡的經歷;這並不是一件你真正會習慣的事。  

  這似乎有些奇怪,我又一次不可避免地面對著死亡。好像註定逃不開這一宿命,每一次我都成功逃開了,但是它又一次次地回到我身邊。 

  然而,這一次的似乎與眾不同。  

  你可以從你害怕的人身邊逃離,你可以試著反抗你所恨的人。我所有的反應都只適用于那些殺手的——那些怪物,那些敵人。  

  而當殺死你的正是你的愛人時,你沒有選擇。你怎麼能逃跑,你怎麼能反抗,當你這麼做的時候就會傷害你的摯愛?如果你的生命是你能夠給予你的摯愛的一切,你又怎麼能不給呢?  

  如果那真的是一個你全心全意愛著的人?  

  1.    訂婚

  沒有人在盯著你看,我向自己保證著。沒有人在盯著你。沒有人在盯著你。  

  但是,因為我撒的謊連我自己都騙不了,我還是不住地環顧了一下。  

  當我坐在車裡等著鎮上的某一處交通信號燈轉綠時,我偷偷向右瞄了一眼——韋伯夫人在她的小型貨車裡,她把整個上身都向我的方向扭了過來。她的眼睛緊盯著我的,我向後縮了縮,想知道她為什麼不收回她的目光或者看起來不好意思些。盯著人看仍然被認為是項粗魯的舉動,不是嗎?難道這條規定不再適用於我了嗎?  

  然後我才想起來這些車窗顏色是如此之深,以至於她也許根本不知道裡面竟然是我,更不用說被我知道她在盯著我了。她在看的是這輛車,而不是我,我試圖這樣的想法來安慰自己。  

  我的車啊。唉。  

  我又向左撇了一眼,哀歎了一聲。兩個行人僵在路邊,就這樣注視著,甚至都忘記了過馬路。在他們後面,馬沙先生正透過他小小紀念品商店的玻璃窗帶著地望著。還好他沒有把鼻子都貼到玻璃上來。還沒有。 

  終於變綠燈了,急於想要逃脫的我,想都沒想就踩了一腳油門——這是啟動我那輛古董卡車啟動的慣用方法。  

  引擎發出獵豹般的咆哮聲,車猛然向前竄去,以至於我的身體猛地摔進了黑色皮革座椅,我的胃都貼到了脊椎。  

  “啊!”我倒抽一口氣,笨拙地摸索著踩下刹車。我的腦袋向前沖去,差點撞上方向盤,車向前顛了一下,四平八穩地停住了。 

  我不忍去看周圍人的反應。如果他們先前還在疑問著是誰在駕駛這輛車,現在一定不是了。我用鞋尖輕輕地將油門向下推了半毫米,車又向前射去了。  

  我終於成功地到達了我的目的地,加油站。如果我不是因為車一點油都沒有了,我壓根就不會到鎮裡來。這些天我將很多東西都消耗殆盡,比如Pop-Tart果醬餡餅和鞋帶,就是為了避免在公眾場合出現。  

  就像是在賽跑一樣,我在幾秒鐘之內完成從打開油箱蓋,擰掉蓋子,刷卡,到把加油槍插到油箱裡的動作。當然,我完全沒有辦法使計量器上的數字跳得更快一些。它們慢吞吞地閃爍著,好像是要故意惹惱我一樣。 

  天色並不明亮——華盛頓州福克斯小鎮標準的陰雨天——但我仍然感覺像是有一個聚光燈正緊緊追著我,聚焦在我左手上那個精緻的戒指上。尤其像這樣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人們的眼睛注視著我,就好像戒指在像霓虹燈一樣閃爍著:來看我,來看我。  

  我知道如此神經過敏非常愚蠢。除了我的父母,別人怎麼看我很重要麼?關於我的訂婚?關於我的新車?關於我神秘地進了一所常青藤聯盟大學?關於那張現在在我褲子後袋裡感到萬分灼熱的閃亮的黑色信用卡? 

  “好吧,管他們怎麼想呢,”我低聲嘟噥道。  

  “呃,小姐?”一個男人的聲音叫道。  

  我轉過身去,又立刻希望我沒有這麼做。 

  兩個男人站在一輛頂上綁著嶄新的皮划艇的高級SUV旁。他們兩個人沒有一個在看我;他們都在盯著那輛車。  

  就我自己而言,我並不懂車。但我依然能夠為自己辨別出豐田、福特、雪佛萊德車牌而感到驕傲。這輛車通體漆黑鋥亮,時髦豪華,相當漂亮,但對我來說仍然只是一輛車而已。 

  “很抱歉打擾你,但你可以告訴我你開的是什麼車嗎?”個子高的那個問道。  

  “呃,一輛梅塞德斯,對吧?”  

  “是的,”那個人有禮貌地說,而他的矮個兒朋友聽了我的回答後翻了個白眼。“我知道。但我想知道,那個是不是……你是不是在開一輛梅塞德斯‘守護神’?”那個男人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聲音裡充滿了敬畏。我能感覺到這個傢伙可以和Edward…卡倫很合得來。Edward…卡倫,我的……我的未婚夫(婚禮離現在只有幾天了,我實在再也逃避不了這個事實了)。 

  “它們還不應該在歐洲發行呢,”那個人接著說,“更不要說是這裡了。” 

  當他的目光追隨著我的車的輪廓時——對我來說,它看起來跟別的梅塞德斯轎車沒有什麼不一樣的,但我又知道什麼呢?——我腦海中簡單地掠過 “未婚夫”、“婚禮”、“丈夫”這些單詞。  

  就是不能把它們組合在一起。  

  從一方面來說,我從小到大都對那些脂粉氣的白裙和捧花感到不敢恭維。深究下去,我無論如何不能讓一個古板的,體面的,無趣的“丈夫”的概念同我對Edward的形象聯繫起來。這就像是讓一個大天使去扮演會計的角色;我無法想像讓他扮演任何普通的角色。 

  又來了,每當我一開始想起Edward我身陷讓人暈眩的幻想而無法自拔。那個陌生人只好清清嗓子來引起我的注意,他仍然在等待我給出車的型號。 

  “我不知道。”我坦白告訴他。 

  “你介意我跟它拍張照片麼?” 

  我花了一秒鐘來考慮這個問題。“真的?你真的想和這輛車拍照?” 

  “當然——不拿出點證據來,怎麼讓別人相信呢。” 

  “呃,好吧,沒問題。” 

  我迅速拔掉了加油槍,然後趴進了前座躲了前座。這時候,這個狂熱的愛好分子從他的後袋中掏出了一個看起來頗為專業的相機。他和他的朋友輪流在引擎蓋旁擺起了pose,接著又繞到車的尾部拍起了照片。 

  “我好懷念我的卡車。”我低聲對自己說道。 

  非常,非常地方便,簡直太便利了,不過就在Edward和我達成了不平等協定的幾個星期後,我的卡車就再也無法喘氣了。協定中的一項就是,他有權在我的卡車報廢後進行替換。Edward發誓說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我的卡車已經度過了漫長而充實的一生,然後自然死亡。對於他來說,這個理所當然。而且我也沒有辦法實踐他的理論,或者憑藉自己的能力讓卡車起死回生。我最愛的機修師。。。 

  我立刻無情地斷了這個想法,拒絕讓它蔓延出一個結論。取而代之的是,我專心聽著車外男人傳來的談話,聲音因為車的阻隔而變得模糊不清。 

  “……在網上看過一個視頻,從噴射的火焰中駛過,連油漆都沒花。” 

  “當然不會花,你甚至可以開著坦克從它的身上壓過。並不是為這邊的市場開發的,大部分是為中東地區的政客,軍火商,毒梟們設計的。” 

  “她是他們中的一個?”那個矮個子弱弱地問。我別過頭去,臉漲得通紅。 

  “哼嗯,”高個子介面說,“有可能吧,不然無法想像在這種地方你會需要防導彈的玻璃和價值4千英鎊的車身裝甲。一定是去更危險的地方。” 

  車身裝甲。4千英鎊的車身裝甲!防導彈的玻璃?很好,難道那些不錯的防彈玻璃已經過時了麼? 

  好吧,至少這點對於那些具有扭曲幽默感的人還是很合理的。 

  我並不是沒有想到Edward會趁機利用我們的約定,來使它傾向於他那一邊,讓他能夠有機會更多地付出,而不是獲得。 

  我是有同意過他可以在我的卡車不得不需要替換的時候替換它,可以卻沒料到這一刻來得如此之快。在我不得不承認我的卡車已經只是一堆無生命的廢鐵,我也只是覺得最多會換成一輛富豪的Chevys經典款。我知道這個主意會讓我處在了一個極其窘迫的情境下,讓我成為眾人的目光焦點和交頭接耳的話題。我完全猜中了,但是讓我更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為我準備了兩部車! 

  “之前的車”和“之後的車”,當他這樣解釋給我時,我差點沒暈過去。 

  而這只是“之前的車”,他告訴我這輛車是租賃來的,並且保證會在結婚後就還回去,不過對於這些我至今都無法接受。 

  哈哈,因為我是如此脆弱的人類,危險吸引器,容易成為自身厄運的犧牲品,很明顯我會需要一部防坦克車來保證我的人身安全。太諷刺了。我敢肯定他和他的好兄弟們一定在我背後享受這個笑話所帶來的樂趣。 

  也許,只是也許,一個微小的聲音在腦海低語,這不是一個玩笑,笨蛋。興許他真的是擔心你。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做得那麼過火只是為了保護你。 

  我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我還沒有見過那輛“之後的車”。它被藏在卡倫家車庫的最深處,也許很多人都已經瞧見過,不過我卻寧願想都不去想它。 

  也許在蜜月之後我可能就已經不需要有裝甲防護的車了。成為卡倫家族一員的好處不是名貴的汽車,抑或是額度驚人的信用卡,永恆的堅固之軀,是我所嚮往的優點之一。 

  “Hey,” 高個子男人叫道,他的手扒在玻璃窗上,拼命的朝裡張望。“我們拍完了,謝謝!” 

  “不客氣,”我回答道,接著就在我發動引擎,以前所未有的輕柔動作點上油門,又是一陣緊張襲來。 

  無論多少次駛上這條熟悉的回家之路,我都無法忽視前方那些被雨水沖刷得退了色的宣傳單頁,每一張都印上了電話號碼,貼在道路的標誌杆上,好似巴掌扇過流在臉上的印記,這個是活該被挨的巴掌。我的心神又沉浸到剛才被打斷的思緒上,在這條路上,我根本無法逃避。我最愛的機修師的臉孔有規律的不斷地閃現在我面前。 

  我最好的朋友。我的Jacob。 

  海報“你有見過這個男孩嗎?”的注意並非來自Jacob的父親,而是出自我的父親,查理。幫忙印刷了單頁,還四處分發。不僅在福克斯小鎮,還在天使港、Sequim鎮以及Hoquiam鎮,和Aberdeen鎮,覆蓋奧林匹克山區的所有小鎮。他確保華盛頓州的每家警局的牆壁上都張貼著同樣的海報。在他所在的警局中甚至有一塊專門的看板用來刊登一些和尋找Jacob有關的資訊,而在他的重重失望和筋疲力竭的背後,這塊看板上依然空空如也。 

  比起杳無音訊更讓他失望的是比利,Jacob的父親,查理的密友。比利不參與他那16歲“離家出走”的兒子的搜尋工作,也拒絕在拉普什張貼尋人的告示,那片海岸邊的保留地曾是Jacob的家。對Jacob的失蹤漠不關心,無所作為。按他的說法,“Jacob已經長大了,他想回家的話會回來的。” 查理還對我在這件事的立場上竟然站在比利這邊感到無可奈何。 

  如果是我,我也不會去張貼海報的。因為比利和我都大概瞭解Jacob曾經到過哪些地方,我們也知道沒有人見到過這個孩子。 

  這些告示好像一個肥厚的腫瘤堵在了咽喉處,淚水刺痛了眼睛,我很慶倖這個週六Edward出去打獵了。如果他看到我這個樣子,也只是徒增傷感罷了。 

  當然週六也有它的弊端。當我小心謹慎地轉上我家的車道,我看到我父親的巡邏車已經停在那裡了。他今天一定又沒有去釣魚,對結婚的事情仍然感到震驚。 

  看來我不能用屋裡的電話了,但我有個非打不可的電話。  

  我把車靠邊停下,繞到那輛像雕塑似的雪佛來卡車後面,從工具箱中掏出了Edward給我用來打應急電話的手機。我摁下號碼,等待接通時,把拇指移到“結束”鍵上,以防萬一。 

  “你好?” 是塞斯接的電話,我立刻長抒了一口氣。我還沒有膽量直接跟他的姐姐Leah對話。“把我的頭咬下來”用在Leah身上並不只是說說而已。 

  “你好,塞斯,是我,Bella。” 

  “歐,你好呀,Bella。最近怎麼樣?” 

  悶死了,急需安慰。“很好。” 

  “你打過來想知道最新的進展?” 

  “你知道我要問什麼的。” 

  “不完全是。我又不是Alice—你只是挺好預測的,”他開玩笑說。在拉普什的整個奎魯特族群中,只有塞斯對於提及卡倫一家人的名字不會感到有芥蒂,更別提還拿我未來的准小姑開玩笑了。 

  “我知道我是,”我遲疑了片刻,“他怎麼樣了?” 

  塞斯歎了一口氣。“還是老樣子。他不說話,即使我們知道他聽得見我們。他努力不去用人類的方式去思考,你知道的,只是跟著他的本能走。” 

  “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了麼?” 

  “加拿大北部的某處吧。我沒法告訴你是哪個省。他不怎麼關心這些界線。” 

  “有沒有任何跡象他可能……” 

  “他目前不會回來的,抱歉,Bella。” 

  我咽了一下。“沒關係,塞斯。在問之前我就猜到了,我只是禁不住這麼希望。” 

  “是的,我們大家都這樣希望。” 

  “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塞斯,其他人肯定讓你不好過吧。” 

  “他們只是不是你的狂熱擁躉罷了,”他高高興興地贊同這一點,“他們不瞭解內情,我認為。Jacob做出了他的選擇,而你作出了你的。Jacob也不喜歡他們對這件事的態度。當然了,他對於你調查他行蹤也反應得沒那麼激烈。” 

  我吸了一口氣。“我猜他並沒有告訴你而已。” 

  “即使他再怎麼努力嘗試,他也不可能什麼事情都瞞得過我們。” 

  所以Jacob知道我在關心他,我不是很確定我對於這件事是怎麼想的。至少他能知道我還沒有把他整個忘掉了。他也許以為我能做得到。 

  “我想,我們……婚禮上再見了。”我從牙縫中努力擠出這些字句。 

  “太棒了,我和我得母親會去的。你能邀請我們真是太cool了。” 

  聽到那麼興奮的聲音,我也笑了。雖然邀請奎魯特是Edward的主意,我很高興他能這樣想。塞斯的出席也算是根美麗的紐帶,把我和我那失蹤的伴郎維繫起來,雖然這根紐帶是那樣的脆弱。“你不在話,會不一樣的。” 

  “代我向Edward問個好,好麼?” 

  “一定。” 

  我甩甩腦袋,對於Edward和塞斯間建立起的友誼仍然感到費解。這也算是個有力的證據,只要吸血鬼和狼人之間有共同美好的意願,事情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認同這個想法。 

  “啊,” 塞斯叫了起來,聲音一下提高了一個八度。“呃,Leah回家了。” 

  “歐,再見!” 

  電話被掛斷了。我把它丟在座位上,並做好思想準備好走進屋子,查理已經等在那裡了。  

  我可憐的父親最近要面對那麼多的事情。Jacob的出走只是壓彎駱駝的一根稻草而已。他幾乎全是在擔心我,他那才剛剛成年的女兒,幾天後就要成為別人的妻子了。 

  我在細雨中慢慢的穿行著,回憶起那個我們告訴他的夜晚…… 

  當聽到查理的巡邏車的聲音宣告了他的到家,我手指上的戒指頓時沉重萬分。我恨不能把左手藏在口袋裡,或者把手墊在身下,但是Edward冷靜、堅定的抓著我的手,至於最中央。 

  “不要再忐忑了,Bella。你又不是要去自首一項謀殺罪。” 

  “你說起來容易。” 

  聽著我父親的靴子敲擊著步道的沉重腳步聲,聽著鑰匙插入早已打開的門內所發出的金屬格嗒聲,心驚肉跳。這些聲音讓我體會到那部恐怖電影中,受害者意識到忘了鎖上門閂的那種絕望心情。 

  “冷靜下來,Bella。”聽到了我心跳加速,Edward在我耳邊低語道。 

  門猛得撞上牆壁,我驚得向後一縮,仿佛中了泰瑟槍(發射一束帶電鏢箭使人暫時不能動彈的一種武器)。 

  “晚上好,查理。” Edward招呼道,非常輕鬆。 

  “不!”我小聲地i。 

  “怎麼了?” Edward低聲回應。 

  “等他把他的槍先掛起來!” 

  Edward輕笑一聲,另一隻手撫過棕銅色的亂髮。 

  查理來到轉角處,依然穿著制服,依然武裝著,瞥見我們倆並排坐在雙人沙發上時,他努力不讓自己做出鬼臉。近來,他已經努力讓自己更多的喜愛Edward。當然,眼下的舉動立刻終結了他之前的努力。 

  “Hey,孩子們。怎麼了?” 

  “我們想要和你談談,” Edward開口了,十分淡定。“我們有些好消息。” 

  查理的表情從不自然的友好態度旋即轉為了非善意的狐疑。 

  “好消息?” 查理吼了起來,直直得看向我。 

  “坐下來,爸爸。” 

  他揚了揚一邊的眉毛,盯著我看了足有5秒鐘,然後重重地走向躺椅,坐在了椅子的邊緣上,背繃得筆直。 

  “不要激動,爸爸,”一陣沉寂之後我終於開口說道。“萬事順利。” 

  Edward扮了個鬼臉,我知道這是對“順利”這個詞表示異議。如果是他的話,非常有可能會使用“好極了”,“完美”或者是“棒極了”這類字眼。 

  “當然啦,Bella,當然。可既然如果萬事順利,為什麼你會汗如雨下呢?” 

  “我沒出汗。”我撒謊了。 

  他火冒三丈的怒容讓我不由向後靠去,倚著Edward,本能地用右手手背抹了一把額頭,妄圖毀滅證據。 

  “你懷孕了!” 查理爆發了。“你懷孕了,是不是?” 

  雖然這個問題是沖著我來的,此刻他卻緊緊盯著Edward,我發誓我看到他把手摸到了槍上。 

  “不,當然沒有!”我想用手肘捅捅Edward,但是我知道那只換來一塊淤青。我早就告訴過他人們就是會立刻聯想到這個結論上去!不然一個正常人在18歲就趕著結婚的理由還能是什麼?(而他的回答讓我不禁睜大了眼睛,是的,愛) 

  查理盛怒的眼神柔和了下來,我的臉色分明告訴他我說的是實話,現在他相信我了。“歐,對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 

  又是一陣長長的停頓。過了片刻,我意識到每個人都在等我說些什麼。我抬頭看著Edward,驚慌失措。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啟齒。 

  他沖我微微一笑,抖抖肩膀,轉向了我的父親。 

  “查理,我知道我這樣做有些本末顛倒。傳統的做法,我應該先徵求你的意見。我並不是不尊重你,但是既然Bella已經答應了我,我也不希望在這件事上篡奪她的選擇權利,所以沒有問過你就向她求婚了,我懇請得到你的祝福,我們要結婚了,查理。我愛她勝過世上所有一切,多過我自己的生命,感謝奇跡,她也是那樣地愛著我。你會祝福我們麼?” 

  他聽上去如此確定,如此冷靜。他的聲音中流露出的無比自信,讓我在那麼一瞬間,認為獲得了一種洞悉一切的能力,我可以看見,整個世界都在注視著他。另一拍心跳之後,這條消息看起來是如此意義非凡。 

  接著我注意到查理臉部的表情,他將目光鎖在了那枚戒指上。 

  我摒住呼吸,看著他的臉色從慘白到通紅,到紫紅,最後成了青紫色。我站起了身——我不確定我想要做什麼,也許應該採取海姆利克氏操作法(一種心肺復蘇的辦法)來確定他並沒有窒息——但是Edward緊緊抓住我的手,用低得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嘟噥著“給他一分鐘時間。” 

  這次的沉寂持續了更長的時間。然後,漸漸地,查理的臉色一層接一層地恢復了正常。他緊緊地抿著嘴唇,眉毛皺成了紋狀,我意識到這是他在“深思熟慮”時的神情。他審視著我們兩個良久,我感到身邊的Edward終於放鬆了下來。 

  “我猜我並沒有感到很吃驚,” 查理低聲地嘟噥著。“知道我差不多是該要面對這類事情的時候了。” 

  我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你對此確定嗎?” 查理盯著我,鄭重要求道。 

  “我百分之百認定了Edward,”我立即做出了回答。 

  “這可是要結婚誒,為什麼那麼著急呢?”他投向我的目光再次變得疑惑起來。 

  這樣著急完全是出於我討厭每過一天我就朝19歲又邁近一步,而Edward卻在歷經了90年後依然停滯于他那完美的17歲。婚姻並不只是出於這一理由的迫使,也是履行日益臨近的將我從一個凡人改變成永生不死的約定的必要條件,這個謹慎、複雜的約定是Edward和我最終確立下來的。  

  而這些事情都是我無法向查理解釋的。  

  “我們這個秋天就要一起去達特茅斯了,查理” Edward提醒他。“我想要把這件事情依照正確的方式,處理妥帖。我從小到大就是被這樣教育的。”說著聳了聳肩。 

  他並沒有言過其實;對於一戰時期的人們來說這可是件大事。 

  查理的嘴歪到一邊。試圖尋找一個可以辯駁的切入點,但是他又能夠說什麼呢?要不你們先同居?他可是一個父親啊,他的雙手交叉在了一起。 

  “就知道這一天會來的,”他對自己咕噥說,眉頭緊蹙。接著,突然,他的表情變得舒展但是茫然。 

  “爸爸?”我焦急地問道。我看向Edward,他正看著查理。同樣,我也無法讀出他的表情。 

  “哈!” 查理爆發出一陣笑聲,我嚇得跌回座位。“哈,哈,哈!” 

  查理又發出了兩次同樣的笑聲,我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他的身體都在顫抖。 

  我看著Edward希望能得到解釋,但是Edward緊緊地咬著嘴唇,好像在努力克制自己不笑出來。 

  “好吧,就這樣,” 查理差點沒笑背過氣去。“結婚吧。”另一陣笑聲引發的顫慄再次傳邊全身。“但是……” 

  “但是什麼?”我追問道。 

  “但是你們必須要告訴你母親!我不會對蕾妮說一個字!全部都要你們告訴她!”又是一陣狂笑。 

  當我的手握上門的球形把手時,我遲疑了一下,不自覺地微微一笑。當然,那個時候,查理確實嚇到我了。終極的宿命:告訴蕾妮。在她的黑名單上,早婚可能比活烹小狗更罪孽深重。 

  誰能料想到她的反應呢?我不能。查理當然也不能。Alice也許可以,但是我沒有想過要問她。 

  在我結結巴巴的告訴她我要和Edward結婚了的消息之後。“嗯,Bella,” 蕾妮說出了讓我最為意想不到的話:“我有點生氣你竟然隔了那麼久才告訴我。機票只會變得越來越貴,天哪,”她焦躁起來。“你難道就沒為菲爾準備一個角色麼?他如果沒辦法穿小禮服來的話,會把一切都弄糟的。” 

  “等等,媽媽。”我還處於震驚中。“你所謂的‘隔了那麼久’是什麼意思?我才訂……”——我連“訂婚”這個單詞都說不清楚了——“事情,你知道,都是今天才定下來的。” 

  “今天?真的?那太令人意外了。我還估摸著……” 

  “你還以為什麼?你什麼時候有這種想法的?” 

  “嗯,當你們四月份來看我的時候,事情看上去好像都已經定下來了,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你並不難懂,親愛的。不過我什麼都沒有說,因為我知道這不會有任何幫助。你像極了查理。”她歎了口氣,接著說。“一旦你下定了決心,就沒有道理可言了。查理就是這個樣子的,當然,你們也總是受制於你們的決定。” 

  最後她又補充了一句話,這句話我做夢都沒指望會從我母親的口中聽到。 

  “你不會跟我犯同樣的錯誤,Bella。你聽上去好像在害怕犯傻,我猜你准是因為怕我。”她咯咯地笑了起來。“你很介意我的想法。我也知道我過去曾說過很多愚蠢婚姻的論調——現在也沒打算把它們收回去——但是你要瞭解那些只是針對我而言的。你又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個體。你也會犯下只屬於你的錯誤,我也相信在你的人生中會有懊悔。但是信守承諾你從來都不會有問題,親愛的。你甚至比一些我認識的四十歲的人都做得出色。” 蕾妮又笑了笑說。“我的小大人。非常幸運的,你似乎找到了另一個守舊的伴侶。” 

  “你沒有……生氣?你不認為我犯了個彌天大錯?” 

  “嗯,當然,我希望你還能再等幾年。我是說,我已經老得可以做人岳母了麼?別回答我。但是這不是我的事。這是關於你的。你現在幸福嗎?” 

  “我不知道。我感覺我現在已經靈魂出鞘了。” 

  蕾妮輕笑了聲。“他是不是能讓你幸福,Bella?” 

  “是的,但是……” 

  “你會不會還想要選擇其他人?” 

  “不,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你難道不是想說我聽上去就跟其他青少年一樣頭腦發熱?” 

  “你已經不是青少年了,親愛的。你知道什麼對你來說是最好的。” 

  在過去的幾周時間內,蕾妮令人意想不到得投入到婚禮計畫中。她每天要花上好幾小時和Edward的母親埃斯梅打電話。親家間氣氛無比融洽。蕾妮非常崇拜埃斯梅,不過我極其懷疑任何人對我那位元可愛的准婆婆都會這樣相處的。 

  這可真讓我省了不少心。Edward的家人和我的家人共同策劃著婚禮,我完全什麼都不需要去做或者絞盡腦汁。  

  查理很惱怒,當然萬幸的是這火並不是沖著我發的。蕾妮才是他認為的叛徒。他本指望她可以扮個紅臉,可是當他最後的恐嚇,告訴媽媽,這一招都已經完全落空時,現在他還能做什麼呢。什麼都不能,他知道的。所以他悶悶不樂地在屋子裡轉悠,絮絮叨叨地咕噥著這個世界上誰都不可以相信之類的話。 

  “爸爸?”我推開前門叫喚道。“我回來了。” 

  “別動,Bella, 就呆在那裡。” 

  “呃?”我問道,條件反射地停在那裡。 

  “一會會兒就好。Alice,你難倒我了。” 

  Alice? 

  “抱歉,查理,” 是Alice悅耳動聽的聲音。“這樣如何?” 

  “我覺得我在出血。” 

  “你很好。沒有傷到你的皮膚,相信我。” 

  “怎麼回事?”我喊道,在門口躊躇。 

  “再30秒,求你了,Bella,” Alice對我說。“你的耐心會有回報的。” 

  “嗯哼,” 查理跟著哼哼。 

  我用腳打著拍子,數著每一下。在數到30之前,Alice就說,“好了,Bella,進來吧!” 

  小心翼翼地繞過了拐角,進到我的房間。 

  “歐,”我怪叫了一聲。“哇。爸爸。你看起來有點……” 

  “很傻?” 查理打斷了我。 

  “我在想你看上去彬彬有禮。” 

  查理的臉唰得紅了。Alice挽起他的胳膊,拽著他原地轉了個圈以展示他那件淺灰色的無尾夜禮服。 

  “行了,到此為止吧,Alice,我看起來像個傻瓜。” 

  “從來沒有人在經我打造後還會看起來像傻瓜的。” 

  “她是對的,爸爸。你看起來棒極了!Alice你來有什麼事?” 

  Alice睜大了眼睛。“來最後檢查一遍服裝。為你們兩個。” 

  查理有生以來第一次顯得如此儒雅,我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沙發上小心擺放著的一個令人驚豔的白色禮服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啊哈。” 

  “快去你的快樂小屋,Bella。不會花上很久的。”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我跌跌撞撞上了樓,進到我的房間,當中他們倆再也沒有發過聲音。我脫下衣服,直到只剩內衣,然後直直地伸出雙臂。 

  “你看上去好像我要拿竹簽插進你的指甲裡,” Alice一邊嘀嘀咕咕的,一邊隨我進了房間。 

  我沒有怎麼注意她,我已經在我的快樂小屋裡了。 

  在我的快樂小屋裡,所有的新婚佈置都已經張羅妥當。Behind me. Already repressed and forgotten.(糾結了半天,還是沒翻出來,反省) 

  (在這裡)就我們兩個人,Edward和我。整個房間的佈置變化豐富,讓人目不暇接——包羅萬象,從霧濛濛的森林到厚重的雲彩——從城市到北極徹夜——因為Edward對於蜜月地點仍然對我保密之中,想要給我個驚喜。但是我對地點倒不是特別關心。 

  只要Edward和我在一起,我就有信心充分履行我倆的約定。我就要嫁給他了,這才是重中之重。所以我會接受他所有奢侈的禮物,雖然不情願,也會在這個秋天去上達特茅斯大學。現在該輪到他了。 

  在他把我變成吸血鬼之前,這是他做出的極大妥協,他有另一項約定需要履行。 

  Edward對於我行將要放棄的人類活動表現出過分的憂慮,他不希望我錯過這些經驗。大部分——比如舞會——對我來說顯得尤為愚蠢。我只擔心會錯過一項人類的體驗,關於這一項他總是希望我能忘得一乾二淨。 

  事情就是這樣。當我不再是人類後,我會變成什麼樣子,對此我知之甚少。我曾直接目睹過新生的吸血鬼,我也曾聽過我未來家族成員中的每個人在初期那些野蠻的故事。在好幾年中,我最大的性格特徵將會是饑渴,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本來的我。即使我可以控制住我自己,我的感受也會和現在完全不同。 

  人性……和炙烈的愛。 

  在我交出我那溫暖,脆弱,充滿激素的軀體,來換取某些美麗、強壯……和未知。我想和Edward渡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蜜月。並且,他也願意嘗試,儘管他還害怕這會置我於危險之中。 

  我只是模模糊糊的意識到Alice和皮膚上柔滑的緞子。我不介意在這一刻,全小鎮都在談論著我。我不在乎近在眼前的公開亮相;我不擔心在行進的時候被絆倒或是在錯誤的時刻笑出聲來,抑或是年紀太輕,或者來賓太出挑,甚至我好朋友的座位上空無一人。 

  我只要和Edward在一起,在我的快樂小屋內。  

  2.長夜

  “我想死你了。” 

  “我可以不走的,我可以留下。” 

  “不。” 

  漫長的寂靜中,只能聽到我劇烈狂亂的心跳聲,我們兩個紊亂的氣息聲,以及我們的雙唇同步運動的細碎摩擦聲。 

  有些時候我很容易忘掉我正在和一個吸血鬼接吻。並不僅僅因為他看上去跟普通人一樣——我從沒有片刻懷疑過在我懷裡的,於其是人類更不如說是天使——並且當他的雙唇抵上我的唇瓣、我的臉頰、我的喉嚨時,什麼都不會發生。他曾經斷言,他已經成功克制住了我的血對他的誘惑,差點失去我的念頭幫助他克服了欲望。但是我知道我的血仍然會造成他的痛苦——他的喉嚨在燃燒,就像吸入了火焰。 

  我睜開雙眼,發現他也有同樣的動作,凝視著我的臉龐。完全沒有理由會讓他這樣注視著我,好像我是他好不容易獲得的獎賞而不是一個僥倖的幸運兒。 

  有那麼一小會兒,我們就這樣對視著;他金色的眼眸是如此的深邃讓我仿佛可以直接看到他的靈魂。他是有靈魂的,雖然這樣的想法有點傻氣,也即是他是一個吸血鬼,我對此從來都深信不疑。他有世界上最美麗的靈魂,這種美甚至超越了他聰慧的頭腦,他無暇的臉龐,他耀眼的身體,蓋過一切。 

  他回望著我,好像他也看穿了我的靈魂,他也喜愛著他所看到的。 

  他可以看穿任何一個人的心思,卻無法讀取我的。天知道為什麼——大腦某個奇怪的故障讓我可以遮罩所有吸血鬼欲加之在我身上的超能力,或者是令人害怕的東西。(只有我的精神層面是具有抵抗力的。我的肉體對Edward這一能力類型以外的其它類型的吸血鬼能力,仍然會做出反應。)但是我依然感激這小小的失靈,可以將我的思想對外保密。否則,我就可能窘不堪言了。 

  我又一次拉近了他的臉。“我完全可以留下來,”他低聲呢喃道。 

  “不,不,這是你最後的單身派對了,你應該要去的。” 

  說是這樣說,可是我的我右手手指還牢牢地揪著他的棕發,左手將他的背和我的貼得更緊了。他冰冷的手撫摸過我的臉。 

  “單身派對是為那些哀歎自己單身歲月的終結的可憐蟲們安排的。而我卻是迫不及待想讓它早一些結束,所以沒有關係的。” 

  “那倒是。”我抵著他冰冷的喉嚨喘著氣。 

  在我歡樂小屋的生活即將劃上句號。查理渾然不知得睡在他的屋子裡,所以我們跟獨處沒有什麼分別。我們盡可能地相擁著,蜷曲在我那張小床上,厚重的阿富汗毛毯把我裹得像枚粽子。我恨我還需要毛毯,因為如果我的牙齒開始打架,多少會破壞這浪漫的氣氛。如果在8月份的天還發燒的話也會引起查理的注意…… 

  起碼,如果當我需要被裹起來的時候,Edward的襯衫也差不多是在地上了。他雪白、冰冷、如大理石般光滑的身體,我每一次見到都忍不住驚歎。眼下我的手正滑過他堅硬如石的胸膛,撫摸他平坦的腹部,嘖嘖稱奇。一股輕微的顫慄傳遍他全身,他的唇又一次貼了上來。小心翼翼地,我用舌尖掃過他光滑如鏡的嘴唇。他歎了口氣,冰冷香甜的氣息拂面而來。 

  他開始把我推開——每次當他覺得事情快要變得失控時,他本能地會做出這種反應,也是他每次及其想要將某件事進行下去時的條件反射。Edward花了大部分的時間來拒絕任何形式的肉體上的滿足感。我知道要他現在改變這一習慣是多麼艱難。 

  “等等,”我說著,一邊按住他的肩膀一邊把自己向他貼得更近了。騰出一條腿,環到了他的腰上。“熟能生巧。” 

  他輕笑了一聲。“嗯,在這一點上我們已經非常接近完美了,不是嗎?你過去一個月裡有怎麼睡過嗎?” 

  “但是我們只是演練了脫衣服,”我提醒他,“而且我們也只練習了幾個特定的環節。是時候玩點冒險的了。” 

  我原以為他會笑的,結果他什麼都沒回答,突如其來的壓力讓他的身體一動不動。眼中的金色也漸漸凝固成了固體。 

  我又想了想我前面說的話,知道他從裡面聽出來我的潛臺詞。 

  “Bella……,”他小聲地說。 

  “不要再說了,”我說。“約定就是約定。” 

  “我不知道。當你和我親熱的時候,我很難集中思想。我,我無法好好思考。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會傷到你的。” 

  “我會沒事的。” 

  “Bella……” 

  “噓!”再次吻上他的唇,安撫他的痛苦。我早就知道了,在我嫁給他之前,他是不會打破約定的。 

  他回吻了我好一會兒,但是我能感覺他沒有之前那麼投入了。擔心,總是在擔心。如果有一天他不需要再為我擔心該有多麼好啊。那麼他可以用剩下的時間做些什麼呢?他應該會發掘一個新的愛好吧。 

  “你的腳怎麼樣?”他問道。(另一層意思,你有把握嗎?) 

  知道他話中有話,我回答說,“很暖和。”(另一層意思,非常確定。Bella和Edward在玩雙關。) 

  “真的?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你是不是想扔下我?” 

  他笑了。“只是想確定一下。我不想你去做你還不確定的事情。” 

  “我認定了你。其他的我都可以忍下來。” 

  他猶豫了一下,我想我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 

  “你可以嗎?”他靜靜地問我。“我不是指結婚——這點我對你非常有信心,即使你有些不安——但是接下來……蕾妮怎麼辦,查理怎麼辦?” 

  我歎了口氣。“我會想他們的。”更糟的是他們會想我的,但是我不打算給他藉口。 

  “安吉拉,本,潔西嘉,邁克呢。” 

  “我也會想我的朋友的。”我在黑暗中微微一笑。“尤其是邁克。啊邁克!我該怎麼辦呢?” 

  他低吼了一聲。 

  我笑了不過馬上嚴肅起來。“Edward,我們已經討論過一遍又一遍了。我知道這會很困難,但是這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你,我想要永遠地擁有你。對我來說一生的時間遠遠都不夠。” 

  “永遠地停留在18歲,”他低聲輕語。 

  “這可是每個女人的夢想,”我調侃地回答。 

  “不再改變……不再前進。” 

  “什麼意思?” 

  他慢慢地開口回答我。“你還記不記得當我去告訴查理我們結婚的事嗎?他認為你是……懷孕了?” 

  “他還想朝你開槍呢,”我笑著揣測。“就承認吧——有那麼一刻,他真的有這樣想過。” 

  他沒有出聲。 

  “什麼,Edward?” 

  “我只是想……是的,我只是希望他想的是對的。” 

  “嗨,”我終於領悟到了。 

  “有很多其他的可能解釋他可以去猜想的。我們也確實可以有這種可能的。我痛恨把它剝奪走。” 

  長達一分鐘的沉默。“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你又怎麼能知道呢,Bella?看看我的母親,看看我的姐姐,這種犧牲,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麼簡單。” 

  “埃斯梅和Rosalie都熬過來了。如果以後會有這個問題的話,我們可以借鑒埃斯梅的做法,我們可以領養。” 

  他歎了口氣,接著他的聲音裡透著惱怒。“這是不對的。我不想讓你為我犧牲掉什麼。我想要為你付出而不是剝奪。我不想偷走你的未來。如果我是人類的話……” 

  我用手捂住他的嘴。“你就是我的未來。不要再說了,不准無精打采的,不然我就叫你的好兄弟來接你走。或許你會需要一個單身派對的。” 

  “對不起。我有無精打采嗎?一定是因為緊張。” 

  “你怕自己會做不好?” 

  “完全不會。我已經等了一個世紀來迎娶你,斯旺小姐。我實在等不及婚禮了……”他突然打斷了自己的話。“歐,看在愛情的份上,真是太糟糕了!” 

  “出什麼事了麼?” 

  他咬牙切齒地說。“你不需要去叫我的兄弟。很Emmet和賈斯珀沒打算今晚放過我。” 

  我一下子把他抓得更緊了,不過下一秒我就松了手。我根本沒有一點可能性可以贏得和Emmet的拔河大戰。“玩得開心點。” 

  窗外傳來一種尖銳刺耳的聲音——有人誠心用他們堅硬如鋼鐵的手指甲劃過玻璃,想要製造一種恐怖氣氛,這種讓人把耳朵捂起來,雞皮疙瘩一地的聲音,使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如果你不把Edward送出來,”是Emmet,仍然隱匿於夜色之中,發出威脅的噓聲,“我們會進來追他的!” 

  “走吧,”我笑著說。“趁他們還沒毀了我的房子。” 

  Edward睜了睜他的眼睛,接著只一個平滑的動作他就下了床,又動了一下,他已經穿好了襯衫。他俯下身來親吻我的前額。 

  “去睡吧。明天可是你的大日子。” 

  “謝謝!這句話一定能幫我放鬆下來。” 

  “那麼聖壇前見了。” 

  “我會是那個穿著白衣的人。”如此出色的掩飾,連我自己都笑了。 

  他笑了笑,說,“非常確定,”接著他突然將身體弓起來,全身肌肉像彈簧般一圈圈鼓起。他就這樣消失了——他將自己投出窗外的動作是如此迅捷,以至於我的肉眼都跟不上。 

  窗外傳來一陣悶響,我聽到了Emmet的咒駡聲。 

  “你們最好別讓他遲到了,”我小聲嘀咕,我知道他們能聽見。 

  賈斯珀的臉隱約閃現在窗後,他蜜色的頭髮在透過雲層透出的月光下銀光閃閃。 

  “別擔心,Bella。我們會提前很久就把他帶回家的。” 

  我突然感到非常平靜,我的不安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就像Alice可以神奇地精准地預見未來一般,賈斯珀也有他獨特的天賦。賈斯珀的手段是控制心情,而不是預見未來,讓人無法抗拒他想讓你感受到的心情。 

  我笨拙地站著,仍然裹著我的毛毯。“賈斯珀,吸血鬼通常在單身派對上做些什麼呢?不會帶他去什麼脫衣舞酒會嗎?” 

  “什麼都別告訴她!” Emmet的低吼從下麵傳來。又一記悶響,和Edward恬淡的笑聲。 

  “放輕鬆,”我照著賈斯珀說的做了。“我們卡倫有我們自己的習俗。就幾隻山獅和一對灰熊。就比普通的夜間打獵多那麼一點。” 

  我懷疑自己會不會有一天也為“素食主義”吸血鬼的食譜感到騎士般的誇耀。 

  “謝謝,賈斯珀。” 

  他朝我眨了眨眼睛,跳出了我的視線。 

  窗外一片寂靜,只有查理的低沉的鼾聲隔牆而來。 

  我趴著躺倒在枕頭上,困了。我小小屋子的牆壁因為月光的照射顯得慘白,我就這樣盯著牆壁看著,眼皮漸漸沉重起來。 

  這是我在我房間中度過的最後一夜啊,我作為伊莎Bella 斯旺的最後一夜啊。明天晚上,我就是Bella 卡倫了。 

  雖然這場婚禮也可以說是這項契約,讓我不安得猶如芒刺在背,我仍必須承認我喜歡那樣的稱呼。 

  有那麼一會兒我讓我的心智漫無目的地神遊,希望進入睡眠。但是過了一會兒我發現我更緊張了,焦慮感又不知不覺地抓住我的胃,將它絞成了一個不舒服的姿勢。沒有Edward在,這張床似乎過於柔軟,過於溫暖了。賈斯珀已經遠離,帶走了所有的平和、放鬆的心情。 

  明天是漫長的一天啊。 

  我意識到我所有的懼怕都是那麼愚蠢——我必須自己去克服。注意力是人生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我總不能把他們和其他混在一起。確實,我有著一些特定的擔憂。 

  首先就是婚紗的裙裾。Alice已經非常明顯地讓婚紗的藝術設計感壓倒了實用性。拖著裙裾,穿著高跟鞋踏下卡倫家的樓梯似乎是不可能的。早知道我應該先練習一下的。 

  接下來是來賓名單。 

  坦妮亞家族,德奈利部族,會在典禮開始之前就到達。 

  讓坦妮亞一家和來自奎魯特保留地的Jacob的父親以及奎魯特一家同處一室確實有些敏感。德奈利一族並不對狼人感冒。事實上,坦妮亞的姐姐印尼婭甚至不會出席典禮。她對狼人們殺死她的朋友勞倫特t這一血海深仇耿耿於懷(是他先要殺了我的)。出於這種介懷,德奈利部族在Edward全家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拋棄了他們。反而和不太可能的奎魯特地區的狼人們聯手,才化解了一群來勢洶洶的新生吸血鬼的攻擊,救了我們大家的命。 

  Edward向我保證,讓德奈利部族和奎魯特部族挨那麼近不會有危險。坦妮亞一家——包括印尼婭——對於之前的不作為感到非常歉疚。和狼人的休戰協定只是他們為他們所欠的情付出的小小代價,他們也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這才是個大問題,當然也可以說是個小問題:我卑微的自信心。 

  我之前從未見過坦妮亞,但是從我角度來說我可以肯定的是和她見面並不是見愉快的事。很久以前,可能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她想要勾引Edward——並不是我想要責怪她或者任何想要佔有Edward的人。況且她還美貌過人,光彩出眾。要不是Edward非常肯定地,不可思議地,青睞於我,我不可能有機會去和她做比較。 

  我曾為此滿腹牢騷,直到Edward讓我感到慚愧,他太瞭解我的弱點了。 

  “我們是他們可以組成家庭的最親近的同類,Bella,”他提醒我。“他們仍然像是個孤兒,你要知道,即使經歷了那麼漫長的歲月。” 

  所以我只能勉強贊成,收起我的不悅。 

  坦妮亞現在有個龐大的家庭,幾乎和卡倫家的一樣大了。一共有5名成員:坦妮亞,凱特, 和印尼婭,他們加入了卡門和伊萊紮,就跟Alice和賈斯珀當初加入卡倫家的原因差不多,比起普通吸血鬼,他們都有著想要生活得更富有同情心。 

  雖然坦妮亞和她姐姐仍然單身,但所有的配對都仍處於哀痛期。因為很久以前,他們也是有個母親的。 

  即使經過千年時間,我仍可以想像失去所留下的空洞;我嘗試著想像如果卡倫家如果沒有了他們的創造者,他們的中心,他們的守護者,他們的父親——Carlisle。我無法想像這幅畫面。 

  在某個我在卡倫家逗留到很晚的夜裡,Carlisle向我訴說了坦妮亞的過去。 

  我盡可能多得去瞭解,來為我所選擇的將來做好充分的準備。有許多警世傳說就是為了證明一條我在加入吸血鬼世界後必須牢記的鐵律,坦妮亞母親的故事就是其中一個前車之鑒。就這麼一條規則——這條法律可以應用於上千種不同的實際情況——那就是:嚴守秘密。 

  保守秘密可以有許多種方式——像卡倫家一樣低調地生活著,在人們懷疑他們並不會老去之前就搬走。或者完全和人類劃清界限,就像詹姆斯和維多利亞這樣遊牧地生活,當然覓食期間除外,目前賈斯珀的朋友, 彼得和卡羅特仍然這樣生活著。這意味著控制每一個你所創造出的新吸血鬼,當賈斯珀和瑪利亞生活在一起時他做到了這一點,但是維多利亞卻失敗了。 

  這也意味著不要想當然地創造一些東西,因為有些被創造出來的東西你無法控制。 

  “我並不知道坦妮亞母親的名字,” Carlisle坦誠說,一回憶起坦妮亞的悲痛,他金色的雙眼和頭髮都蒙上一層憂傷的色彩。“只要能夠避免,他們從來都不提起她,也從來都不主動想起她。” 

  “這個創造了坦妮亞, 凱特和印尼婭的女人,我相信她是愛她們的。這是在我出生的許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人類的世界流行了一場瘟疫,帶來這場瘟疫的正是吸血鬼小孩。” 

  “我實在無法理解那些古老的吸血鬼們都在想什麼,他們把幾乎還是嬰兒的人類變成了吸血鬼。” 

  當我在腦海中描繪Carlisle所說的畫面時,膽汁似乎都湧上了喉嚨,我只得把他們有吞了回去。 

  “他們非常漂亮,”在看到我的反應後,Carlisle迅速解釋了下去。“那麼得招人喜愛,那麼得迷人,你簡直無法想像。你能做的就是靠近他們,愛護他們,這是本能的反應。” 

  “但是他們是無法學習的。他們在各方面都停留在了被創造時所達到的發展水準。臉上掛著酒窩,咿呀學語的兩歲小孩,發起脾氣來可以毀滅半個村莊。如果他們餓了,他們就會覓食,沒有任何的警告可以讓他們停下來。人們見到他們,故事就這樣周而復始,恐懼如同燎原的野火蔓延開來……” 

  “坦妮亞的母親就創造了這樣一個小孩。就像對其他古老的吸血鬼一樣,我無法理解她的動機。”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自然而然的,沃爾圖裡族就開始干預了進來。” 

  每次聽到這個名字,我都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毫無疑問,這群在義大利的統治領域中具有皇權的傳奇吸血鬼們是這個故事的重點。沒有懲罰就沒有法律,沒有執行也就沒有懲罰。古老的阿羅, 凱厄斯和Marcus執掌了沃爾圖裡的法律;我曾見過他們一次,在那次意外的遭遇中,我覺得阿羅憑藉他強大的讀心術成為了真正的領袖,只要他一個觸碰就能知道你腦海中曾閃現過的任何一個念頭。 

  “沃爾圖裡在自己的地盤Volterra以及全世界各地都研究過吸血鬼小孩。凱厄斯認定這些小孩無法保護我們的秘密,所以他們應該被毀滅。” 

  “我告訴過你他們是那樣地可愛。大批吸血鬼集結起來拼死抵抗就是為了保護這些孩子,而他們也被毫不留情地殘殺了。這場屠殺並沒有(美國)南部那場戰爭波及範圍那麼廣,在某些方面甚至更具毀滅性。長期建立的族群,舊時的傳統,朋友……很多都已經沒了。最後這場肅清終於結束了。吸血鬼小孩也不被允許提起,成了一個禁語。” 

  “當我和沃爾圖裡族一起生活時,我遇到了兩個吸血鬼小孩,所以我立刻知道了他們對此仍感興趣。阿羅在那場他引發的災難結束後許多年仍在研究那些小孩。你知道他那刨根問底的古怪脾氣;他希望他們是可以被馴服的。但是到最後,結果不言自明,吸血鬼小孩是不被允許的存在。” 

  我差點都已經忘了德奈利族姐妹的母親,直到故事又轉回到她身上。 

  “無法準確說明坦妮亞的母親發生了什麼,” Carlisle接著往下說。“坦妮亞, 凱特和印尼婭完全被蒙在鼓裡,直到那一天沃爾圖裡族來到她們身邊,她們的母親和她非法創造的生物已經成了階下囚。正是這樣的無知才救了坦妮亞和她姐妹們的命。阿羅通過觸摸看到了他們完全的不知情,所以免于和她們母親一起接受處罰。” 

  “她們中沒人見過那個男孩,甚至想見他的存在,直到那天她們看到他在他母親的臂腕中被焚毀。我只能猜測,她們的母親不讓她們知道這個秘密就是為了保護她們免遭這個意料之中的後果。但是為什麼當初她要創造他?他是誰?他對她到底有多重要以至於她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坦妮亞和其他人從來沒有就任何一個問題得到過答案。但是她們無法否認他們母親的罪行,我也不認為她們真的會原諒她。” 

  “即使阿羅通過接觸信誓旦旦地保證坦妮亞, 凱特和印尼婭是無辜的,凱厄斯卻希望他們也被處於火刑,連坐罪。她們很幸運,那天阿羅正好大發慈悲。坦妮亞和她的姐妹們被赦免了,卻帶著一顆永遠無法復原的心和對這條鐵律的絕對尊敬離開了。” 

  我不確定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場回憶變成了一個夢境。上一秒我還看著Carlisle,聽著他敘述回憶,下一秒我就看到了灰色荒蕪的土地,聞到了空氣中火焰焚燒的濃烈氣味。在那裡我並不是一個人。 

  在中央有一群人,都籠罩在灰色的斗篷下,他們只可能是沃爾圖裡一族。我害怕極了,我沒有遵守上次會面所下達的命令,我仍是人類。但是我知道,就像我時常在夢境中看到他們一樣,他們看不見我。 

  大量的煙霧向我湧來。我聞出了空氣中的香甜氣味,不敢太靠近去檢視那些屍體堆成小山。我不願意去看那些已經被處決了的吸血鬼的臉,一半是出於害怕在還在陰燃的柴堆中認出誰來。 

  沃爾圖裡的戰士們以某樣物體也可能是某個人為中心站成一圈,我能聽見他們焦慮不安地低聲交談著。我擠向了這些披著斗篷的人群,夢境迫使我要去看看他們正在緊張審視的人或物。小心地穿過兩名正在發出噓聲的守衛,在一個小土堆的頂部,終於見到了他們正在爭論不休的對象。 

  就像Carlisle所描述的,他是那麼美麗,那麼惹人憐愛。這個男孩依舊在蹣跚學步,也許只有兩歲的樣子。亮棕色的卷髮勾勒出他天使般的臉龐,以及圓鼓鼓的雙頰和飽滿的嘴唇。他不住地顫抖著,害怕得雙眼緊閉,不敢去看即將到來的死亡。 

  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我上前救下這名可愛,極度受驚的孩子,對我來說什麼沃爾圖裡的肅清屠殺,都無所謂了。我推開他們沖了進去,才不管他們是不是意識到我的出現。推開了幾個人後,我奮力沖到了這個男孩身邊。 

  一個踉蹌,讓我終於停下來看清了這個男孩所坐著的土丘。不是泥土也不是石頭,而是成堆的人類屍體,乾癟而毫無生氣。來不及了,我看到了那些臉。我都認識——安吉拉, 本, 潔西嘉, 邁克……而被這個可愛的男孩直接坐在身下的屍體,則是我父親和我母親的。 

  這時,這個孩子睜開了他明亮,血紅色的眼睛。 

  3.大喜之日

  我猛地睜開眼睛。 

  有那麼幾分鐘,躺在溫暖的被窩中的我還是不停的發抖著,喘著氣,想要努力擺脫夢魘。當我在等著心跳平復的這段時間內,窗外的天色已經變得灰白起來,不一會兒就變成了淺淺的粉色。 

  當我終於回到現實中我那雜亂,熟悉的房間時,我有點生自己的氣。我結婚的前一晚到底做了什麼樣的夢啊!午夜的夢境把我攪得如此煩躁不安。 

  急於擺脫這個噩夢,我趕緊起身穿好衣服,比平時早好多地就下到廚房。首先,我先打掃了一遍已經很整潔的房子,接著當查理起床時,我幫他弄了薄煎餅。我今天實在太過於緊張,以至於心思都沒花在吃早飯上,當查理在吃的時候我就在椅子裡顯得坐立不安。 

  “你今天下午3點要去接韋伯先生,”我提醒他。 

  “我今天除了去接牧師也就沒有什麼別的可做了,Bella。我不可能會忘掉這唯一的任務的。” 查理為這個婚典請了一天的假,但是到頭來卻無事可幹。時不時的,他總偷偷地把眼睛瞟向樓梯下的壁櫥,那裡放著他的漁具。 

  “那可不是你唯一的工作。你還要得體著裝。” 

  他愁眉苦臉地盯著他盛麥片的碗,嘴裡還念叨著“正裝制服”這個詞。 

  前門響起清脆的敲門聲。 

  “你以為就你很慘嗎,”我一邊說著一邊愁眉苦臉地站起身。“Alice今天一天都會追著我了。” 

  查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默認他所受的折磨比我少太多啦。我經過他的身邊時琢了一下他的頭頂,他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並清了清嗓子,我跑到門口迎接我的好姐妹兼准小姑。 

  Alice的黑色短髮並不像平時那樣短釘髮式,而是用時髦的別針固定成一個個小卷,用來襯托她那張鬼靈精怪的臉,而她的表情卻顯得一本正經。她匆匆回頭喊了聲“你好,查理”,拽著我就離開了家。 

  在我坐進她的保時捷時,Alice就給了我以下評價。 

  “歐,見鬼,看看你的眼睛!”她責備地叫起來。“你都幹什麼去了?整晚沒睡?” 

  “差不多。” 

  她瞪著我瞧。“我花了那麼多時間準備讓你豔驚四座的,Bella。你應該要好好保護我的原材料啊。” 

  “我可沒打算豔驚四座。我在想更大的問題我可能會典禮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睡著,然後沒趕上在合適的時間點說‘我願意’,接著Edward就會逃跑的。” 

  她笑了起來。“真要到了那個時候,我會用捧花來砸醒你的。” 

  “謝謝。” 

  “不管怎麼樣,你明天可以在飛機上好好睡一覺的。” 

  我抬起我的眉毛。明天,我陷入了沉思。如果我們今天一接待完畢就奔上飛機,那麼我們明天就會是在飛機上……哎,我們應該不會是去博伊西(美國愛達荷州的首府)吧。Edward從來沒給過任何一個提示。我並不是對這道謎題抓狂,但是不知道明天晚上我將睡哪兒,這也太奇怪了吧。或者希望我不用睡…… 

  Alice意識到她似乎說漏了嘴,皺了皺眉頭。 

  “都已經幫你打點好了。”她打算轉移我的注意力。 

  這招很有效。“Alice,我希望你能讓我自己打包我的行李!” 

  “這樣就會洩露更多機密的。” 

  “並且會毀滅你又一次購物的機會。” 

  “你在10小時之後就是我正式的嫂嫂了……是時候不再對新衣服有排斥感了。” 

  我只能就這樣暈暈乎乎地瞪著車的擋風玻璃,直到我們快到家了。 

  “他已經回來了嗎?”我問說。 

  “別著急,他會在音樂響起前出現的。不過不管他什麼時候回來,你都不可以見他。我們要按傳統的方式進行。” 

  我不屑地用鼻子哼著氣。“傳統!” 

  “是的,新娘和新郎不能見面。” 

  “你知道他可以窺視到你想見的。” 

  “歐,不,這就是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見到過你穿婚紗的樣子。而且當他在旁邊的時候我會很小心不去想這件事。” 

  “嗯,”就在我們拐上車道時,我說,“我看到你在又在重複利用你那些畢業派對的裝飾了。” 

  3英里長的車道又一次被披上閃亮的燈飾。這一次,她還加了白色緞帶紮成的蝴蝶結。 

  “不要浪費嘛,也不想浪費。好好享受這一切吧,因為你將沒機會看到屋內的裝飾了,時間還未到呢。”她把車停到屋裡北邊巨大的車庫中;Emmet的大吉普並沒有停在那裡。 

  “從什麼時候開始連新娘都不能看裝飾了?”我立刻反駁道。 

  “自打她決定交由我全權處理後啊。我打算讓你在步下階梯的時候印象深刻。” 

  在她讓我進入廚房前,先用雙手蒙住了我的眼。接著一股香氣撲面而來。 

  “那是什麼?”她領著我往屋子裡去的時候,我好奇地問她。 

  “是不是太刺鼻了?” Alice的聲音立刻就變地擔憂起來。“你是第一個到這兒的人類,希望我沒做錯什麼。” 

  “聞起來美妙極了!”我向她肯定,芬芳醉人而又不沖鼻,各種香味之間取得了微妙的平衡。“柑橘……百合……還有些其他的,我猜對了嗎?” 

  “很好,Bella。你只落下小蒼蘭和玫瑰。” 

  直到我們到了她那間大得誇張的浴室,她才把手從我眼睛上挪開。我盯著那排長長的櫃子,包羅了美容沙龍中所有的美容用品,預感到這又是一個不眠夜。 

  “這真的必要嗎?不管我打扮成什麼樣,一站在他旁邊,都變得平淡無奇了。” 

  她推著我坐進一張低矮的粉色椅子裡。“只要經過我的打造,沒人會再說你平淡無奇的。” 

  “那是因為他們都怕你會吸他們的血,”我小聲嘀咕著。我向後靠進椅子裡,閉上眼睛,希望能夠打個瞌睡起來一切都結束了。我迷迷糊糊中感覺到她在幫我做臉,按摩,“拋光”我人體每一寸肌膚。 

  Rosalie悄悄溜進浴室已經是中飯後了,她身著一襲閃閃發亮的銀色晚禮服,金色的長髮挽起松松盤在頭頂。她美得都令我想哭了。在Rosalie的身旁,我穿再好看有什麼意義呢?  

  “他們回來了,”Rosalie這麼一說,頓時我那些幼稚的絕望都消失殆盡了。Edward到家了。 

  “別讓他進來!” 

  “他今天不會碰到你的,” Rosalie再次向她保證。“他得抓緊時間。埃斯梅讓他們在外面把事情都幹完了才讓他們回來的。(貌似應該是這樣翻的)你想要幫忙嗎?我這以幫著做她的頭髮。” 

  我的下巴差點掉下來。我在一片混沌的腦海中掙扎著,試圖想起該怎麼把這下顎給合上。 

  我從來就不是這個世界上Rosalie喜歡的人之一。又由於她個人並不贊同我所做出的決定,我們兩個的關係變得更為尷尬。儘管她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家人,和她的精神伴侶Emmet,她仍然希望能夠選擇成為人類。而我卻在這裡把她渴望擁有的一切當垃圾一樣拋棄。 

  這些都讓她對我感覺不悅。  

  “當然好啊,” Alice爽快地答應了。“你可以開始編辮子了。我希望它能複雜而又精緻。頭紗從這裡穿過去,壓在下面。”她梳起一撮頭髮,舉起,絞成一股,闡明她想要的細節。她示範完後,Rosalie開始接手,羽毛般輕盈地開始撥弄我的頭髮。Alice則又專注於我的臉部工作了。 

  Rosalie一得到Alice對我髮式的褒獎,就被派去取我的禮服並安置賈斯珀。後者被打發去旅館接我的母親和她的丈夫,菲爾。我隱約聽到樓下的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的聲音。說話聲也漸漸飄到了樓上來。 

  Alice讓我站起來,好讓她幫我著裝和化妝。就在她幫我扣緊背上那一長串珍珠紐扣時,我的膝蓋哆嗦得厲害,連帶著緞子的裙擺都起了小小的漣漪。 

  “深呼吸,Bella。” Alice說著。“試著緩和你的心跳。不然你出的汗會把臉弄花了。” 

  我盡我所能給出了一個挖苦的表情。“我能辦得到。” 

  “我也得去換衣服了。你能就這樣保持著麼,就兩分鐘?” 

  “嗯……也許吧?” 

  她朝我瞪了瞪眼,然後一頭沖出門外。 

  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呼吸上,一下一下地數著肺的起伏,看著浴室燈光在我裙子光潔的織物面料上所投射出的花紋。我不敢看鏡子,害怕看到鏡子中那個穿著結婚禮服的自己,我驚恐之極。 

  Alice在我數到兩百下呼吸的時候就回來了,一身如同水銀瀉地般的銀色晚裝更能突顯她纖細的身材。 

  “Alice,哇~。” 

  “這沒什麼。今晚沒人會注意到我的,至少你在的時候不會。” 

  “啊,啊。” 

  “那麼現在,你已經可以控制自己了嗎,或者要我把賈斯珀帶上來?” 

  “他們到了嗎?我媽媽在這兒了嗎?” 

  “她剛剛進門,現在正在上樓來。” 

  蕾妮兩天前飛到這邊,我盡可能地花時間陪伴在她左右,換句話說,只要我能把她從埃斯梅和裝飾的話題上拉開的話。如果讓我說的話,她已經比一個晚上被關在狄斯奈樂園裡的孩子還要樂在其中了。讓我覺得,就像被查理騙了一樣,害我白擔心一場…… 

  “歐,Bella!”還沒穿過門就開始高聲尖叫起來。“歐,寶貝,你真是太美了!歐,我都要哭了!Alice,你太神奇了!你和埃斯梅都可以去經營婚禮策劃的生意了。你從哪兒找到這條裙子的?太漂亮了!那麼優雅,那麼高貴。Bella,你看上去像剛從簡奧斯丁的電影中走出來一樣。”我母親的聲音聽上去有點遙遠,房間中的物體也有點模糊。“圍繞Bella戒指為主題而出的設計,多麼富有創意啊。太浪漫了!讓人不禁聯想到這枚戒指從19世紀開始就在Edward家代代相傳了!” 

  Alice和我交換了個陰謀得逞了的眼神。我母親對於服飾時尚方面已經落伍100年了。這場婚禮主題並不是圍繞著戒指,而是Edward本人的。 

  這時,門口又響起了一陣響亮,粗啞的清嗓子聲音。 

  “蕾妮,埃斯梅說差不多該讓你下樓就位了,”是查理。 

  “哇喔,查理,你看起來很神氣嘛!” 蕾妮用幾乎震驚的語調感歎。而查理的回答仍顯示了他的固執。 

  “是Alice讓我穿的。” 

  “已經到時間了?” 蕾妮自言自語,聽起來幾乎跟我一樣緊張。“這一切來得太快了。我有點暈。” 

  我們兩個都是。 

  “在我下去之前,來擁抱個。” 蕾妮堅持說。“小心點,別扯到任何東西。” 

  母親溫柔地環住我的腰,接著轉圈似地向門口走去,只為了轉完一圈就又能看一次我的臉。 

  “歐,天哪,我差點忘了!查理,那個盒子在哪裡?” 

  我父親在口袋中摸索了一分鐘,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盒子,交給了蕾妮。蕾妮揭開蓋子,並遞給了我。 

  “一些傷感的東西,”她說。 

  “也是舊東西了。他們曾是你斯旺祖母的,” 查理補充說。“我們找了珠寶匠把原來的人造玻璃石換成了藍寶石。” 

  盒子裡躺著兩枚份量沉甸甸的銀色發梳。梳齒的最上端,點綴著簇狀的深藍色的寶石,極其精美。(大家發揮想像吧,我也不知道長什麼樣子了,我短髮不用這個的= =) 

  我的喉嚨哽咽了。“媽媽,爸爸……你們不需要給我的。” 

  “Alice不許我們做別的事情了,” 蕾妮說。“每次我們想做點什麼,都被她揭穿了。” 

  我放聲大笑了起來。 

  Alice走上前,迅速地把兩枚發梳插在兩側的髮髻邊。“這邊的東西古舊又略帶傷感,” Alice若有所思,退後幾步端詳著我。“而這邊的禮服卻是新的……那麼這裡……” 

  我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了她扔給我的一樣東西,攤開掌心一看原來是一雙白色的吊帶絲襪。 

  “那是我的,記得還給我。” Alice對我說。 

  我臉一下子紅了。 

  “那就對了,”Alice滿意地說。“一點點色彩,這就是你所需要的了。你已經非常完美了。”帶著一絲自我慶賀的微笑,她轉身對著我的父母。“蕾妮,你該下樓了。” 

  “是,遵命。” 蕾妮給了我個飛吻後,就急匆匆地出了門口。 

  “查理,你能把花拿來嗎?” 

  趁查理不在屋裡,Alice一把抓過我手中的吊帶襪,並一頭紮到了我的裙底。當她冰冷的手觸碰到我的腳踝時,我不由倒吸了一口氣,差點站不穩。她猛地拉緊襪子,示意穿好了。 

  當查理帶著兩束白色的花束進來前,她已經站起了身。玫瑰,柑橘和小蒼蘭所營造的香氣,仿佛薄霧般籠罩著我。 

  Rosalie——這個家中僅次於Edward的優秀樂師——開始在樓下的鋼琴演奏了。帕赫貝爾的卡農。我的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放輕鬆,Bella,” 查理雖這樣說,卻緊張地轉向Alice。“她臉色看上去不太好,你認為她能做得到麼?” 

  他的聲音好縹緲,我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腿在哪裡。 

  “她會好的。” 

  Alice就站在我面前,踮著腳尖以便可以直視我的眼睛,牢牢地抓住我的手腕。 

  “集中精神,Bella。Edward就在樓下等你。” 

  我深吸一口氣,希望自己能夠平靜下來。 

  音樂漸漸過渡到一首新的曲子。查理捅捅我。“Bella,我們要上了。” 

  “Bella?”Alice問我的時候仍然看著我。 

  “是的,”我短促的回答。“Edward。好了。”我讓她把我領出房間,查理緊緊地尾隨著。 

  大廳裡的音樂響多了。它與千萬朵鮮花的香氣交織在一起,漫上樓梯。我把精神集中只去想Edward正在下面等我,然後向前邁開了腳步。 

  這段音樂很耳熟,重重裝飾音之下,原來是瓦格納的婚禮進行曲。  

  “該我了,” Alice悅耳的聲音說道。“數到五,然後跟著我。”她開始以一種緩慢、優雅的舞姿旋下樓梯。我早該意識到讓Alice作為我唯一的伴娘是一個錯誤,這樣顯得身後的我更加的手腳不協調。 

  高昂的樂曲中突然插入一陣鳴號聲,我知道這是給我的暗示。 

  “別讓我摔跤了,爸爸,”我小聲地說了一句。查理拉起我的一隻手挽住他的臂彎,並緊緊地握住。 

  一次一個臺階。當我們隨著緩慢的進行曲開始下樓時,我這樣告訴自己。我的登場引起了來賓們的交頭接耳,我能聽到,但直到來到了平地前,我都不敢抬起眼睛。血液充斥著臉頰,當然我的定位本來就是一個害羞的新娘。 

  一旦跨過令人提心吊膽的階梯,我就開始尋找他。一開始的短瞬間,我被屋子的各個角落中掛滿的花環所吸引,這些花環又成千上萬朵白色的鮮花織成,花環上垂下長長的白色絲帶。但是我掠過了那些花團錦簇,和成排的套有緞子套面的椅子,看到所有人都注視著我時,我的臉漲得更紅了,最後,我終於找到了他,正站在裝飾著更多鮮花和花環的拱門前。 

  我幾乎沒有意識到還有Carlisle站在他的身邊,兩人的身後還有安吉拉的父親。我沒見到我的母親,她應該坐在了前排,也沒看見我的新家人,也沒有看見任何的來賓——他們應該呆得更久一點的。 

  我能看見的只有Edward的臉;它充斥著我的視野,占滿了我的整個心靈。他似蜜的雙眸燃著金色的火焰;完美的臉龐恰如其分地承載他深沉的情感。接著,當他對上我充滿敬畏的凝視後,報以一個攝人心魄的微笑。 

  忽然之間,全世界就只剩下查理的手傳來的壓力,才讓我沒有急切地沖到神壇邊。 

  進行曲實在太慢,讓我不得不努力調整步伐來迎合它的節奏。感謝上帝,通向神壇的走道很短。然後,終於,最後,我到了。Edward伸出他的手。依照這個世界古老的象徵,查理托起我的手,並將它交付到Edward手中。我碰到了他冰冷、神奇的肌膚,感覺終於到家了。 

  我們的誓言如同已經被無數次宣讀的那樣,簡單而又傳統。但沒有一對夫婦會像我們這樣特別。所以我們讓韋伯神父在誓言上做了小小的修改,他把那句“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巧妙地替換成更為貼切的“只要我們都還活著”。 

  在那一刻,趁著牧師在說他的臺詞的時候,我覺得我的世界在經歷了那麼久的跌宕起伏後,終於在一處合適的地方落了腳。過去的我竟然會害怕這一切,認為這場儀式也像某件硬塞給我的生日禮物,或者某場丟人現眼的展示,好比舞會;我簡直太莫名其妙了。我看向Edward那閃耀著勝利光輝的眼睛,知道自己也同樣是個贏家。只要我能和他在一起,其他的事情都已經不重要了。 

  等到要我宣誓時,我都沒有意識到我已經淚流滿面了。 

  “我願意,”我努力吐出這兩個字,聲音低得都聽不見,眨眨眼睛,想要看清他的臉。 

  當輪到他宣誓時,每個字都帶著勝利感,異常清晰。 

  “我願意,”他宣誓。 

  韋伯神父宣佈我們結為夫妻,Edward伸出手捧住我的臉,小心的,就如同捧著撒在我們頭上,嬌弱的白色花瓣一般。透過婆娑的淚眼,我試著去確認這一超現實的事實,眼前這個難以置信的人已經是我的了。 

  如果可能的話,他金色的雙眼看上去好像也已經溢滿了淚水。他的腦袋向我湊近,我立刻墊起腳尖,張開雙臂——連人帶花——環上了他的脖子。 

  他吻著我,是溫柔的,是愛慕的;讓我忘記了人群,地點,時間,原因……只記得他愛我,他要我,我是他的。 

  是他觸發的吻,也必須由他結束。我依然貼著他,意猶未盡,完全無視觀禮者的竊笑或者是清嗓子的聲音。最後,他用手按著我的臉,自己向後退去——太快了——然後看著我。 

  表面上,他看似被逗樂了,扯出了一個傻傻的笑容。私底下,我卻因為他被迫當眾表演的瞬間轉移而洋洋得意。 

  人群中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他轉過身子,好讓我們面對我們的朋友和親人們。而我卻遲遲無法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我最終不情願地把目光從他身上挪開,我母親的手臂是第一個搭上我的,她滿臉淚痕的臉也是我最先看見的。後來我們在無數雙手的簇擁中穿過人群,從一個擁抱到下一個擁抱,我的注意力全集中被緊握在我手中的Edward的手上,對於到底是誰擁抱了我,意識模糊。不過我還是能輕易辨別出,來自我人類朋友們那輕柔、溫暖的擁抱,以及來自我新家庭成員那儒雅、冰涼的擁抱。 

  有一個炙烈的擁抱尤為與眾不同——塞斯勇敢的站在吸血鬼群中,代替我那失去了的狼人朋友。 

  4.姿態

  婚禮流暢地轉變為一場接待的派對,證明了Alice那天衣無縫的計畫。河邊正是薄暮黃昏;儀式的時間正好夠夕陽從樹後落下。當Edward領著我穿過玻璃的後門時,樹上的華燈點亮的正是時候,將白色的鮮花照耀愈發鮮豔。那裡還有大約一萬朵鮮花,香氣彌漫。草地上的兩棵古老雪松間支起的輕盈紗幔,籠罩在舞池上方。 

  節奏慢了下來,放鬆得好像仲夏夜。人群在柔和的燈光下發散開來,而我們兩個又再一次受到了才剛擁抱過我們的朋友們的歡迎。現在是該盡情暢談,盡情歡笑的時候了。 

  “恭喜你們啊,” 塞斯對我們說,一邊還把花環扣在了頭上。他的母親,蘇恩,緊跟在他身邊,她小心謹慎地看著來賓。她的臉乾瘦而又凶相,和她女兒Leah一樣的精悍短髮,加劇了凝重的表情。我懷疑她的頭髮是不是和她女兒一起在誓師大會一起理的。(?) 

  比利 Black在塞斯的另一邊,並不像蘇恩那麼緊張。 

  當我看著Jacob的父親,總有種錯覺我能看到兩個人的影子而不是一個。這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臉上滿是皺紋,慘白的笑容每個人都能看到。作為長久以來強大、具有神奇力量的首領的世襲者,他與生俱來就被賦予了這樣一種權威。雖然這個魔法由於缺少催化劑的作用在他身上無法顯現,比利仍然被視作權威的象徵和傳奇人物。這份神力流傳到他的身上,也同樣流傳到了他兒子的身上,但後者卻放棄了這樣的權利、地位。甘願讓山姆 Uley成為這一傳奇和神力的領袖…… 

  在這樣的晚會和這樣的人群中,比利顯得異常放鬆。他黑色的眼珠子神采奕奕,好像剛得來什麼好消息。他的這份淡定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本來在比利眼中,這場婚禮應該是件極為糟糕的事情,發生在他朋友的女兒身上最糟的事情。 

  我知道要完全不產生抵觸情緒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這場晚會還有更深的涵——挑戰卡倫家族和奎魯特部落達成的古老條約,條約禁止卡倫家族製造其他吸血鬼。狼人們知道違背約定的那一天就要來臨,而同時卡倫家族也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麼反應。在結盟之前,這無疑會觸發一輪攻擊,一場大戰。但是現在,他們更瞭解對方了,那會不會獲得原諒? 

  就好像要回答我的問題,塞斯倚向Edward,伸開雙臂。Edward用另一側空著的手還以一個擁抱。 

  我看見蘇恩微微地一個哆嗦。 

  “看得出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兄弟,” 塞斯接著說。“我為你感到高興。” 

  “謝謝,塞斯。這對我意義重大。” Edward鬆開塞斯,又看向蘇恩和比利。“也謝謝你們。感謝你們能讓塞斯出席,也感謝你們今天對Bella的支持。” 

  “別客氣。”比利說話的嗓音還是那麼深沉和沙啞,但是我卻驚喜地發現他語調中流露出的樂觀。或許一份更可靠的停戰協議有望了。 

  看後面已經排起了隊,塞斯揮手告別,推著比利去吃東西了。蘇恩則將兩隻手分別搭在兩個人肩上。 

  安吉拉和本緊接著恭喜我們的,排在安吉拉的父母後面則是邁克和潔西嘉,出乎我的意料,他們兩個正十指緊扣。我沒聽說過後來他們兩人又在一起了呀。這真是太好了。 

  緊接著我人類朋友們後面的是我新的堂兄弟,來自德奈利的吸血鬼家族。我屏住呼吸,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吸血鬼——坦妮亞,金色卷髮中挑染了莓紅,我從這一點上認出了她。她伸出手去擁抱Edward。在她後面的另外三個吸血鬼都用他們金色的眼睛盯著我看,絲毫不掩飾他們的好奇。其中一個女子有一頭像蠶絲般長長的,淺金色直發。她身邊的另一名女子和男子都是黑髮,使他們蒼白的肌膚略顯橄欖棕的色調。他們四個都是那麼漂亮,讓我的胃一陣絞痛。 

  坦妮亞仍然擁著Edward。 

  “啊,Edward,”她說。“我真想念你啊。” 

  Edward淺笑了一下,熟練地掙脫了她的擁抱,他輕輕地把手按在她的肩上,並向後退了一步,好像想要把她看清楚。“已經好久不見了,坦妮亞。你看上很不錯。” 

  “你也是。” 

  “容我給你介紹我的妻子。”這是第一次Edward如此正式地說出這個字眼;而且看起來他說到這個單詞時已經一副開心到要爆了的樣子。惹得德奈利家族的人一陣輕笑。“坦妮亞,這位是我的Bella。” 

  如同我最糟糕的噩夢中所預見的那樣,坦妮亞渾身上下都可愛極了。她看我的眼神更多的是一種若有所思,而不是以前那種逃避。接著她向我伸出手。 

  “歡迎加入這個家庭,Bella。Carlisle家又壯大了,我們好像是自己的喜事一樣感到高興。我也為,額,最近的那次意外我們沒有出力感到抱歉。不然我們早該見面了。你能原諒我們嗎?” 

  “當然,”我上氣不接下氣地回答。“你高興見到你。” 

  “現在卡倫家的男女人數已經達到平衡了。興許下次就該輪到我們了,額,凱特?”她朝那個金髮的女子咧嘴笑笑。 

  “夢想不滅,” 凱特說著張了張她金色的眼睛。她從坦妮亞手中接過我的手,禮貌地握了握。“歡迎,Bella。” 

  黑髮女子將她的手疊在了凱特的上面。“我叫卡門,這位是伊萊紮。我們都高興終於能見到你了。” 

  “我,我也是。”我結結巴巴地應答。 

  坦妮亞迅速看了一眼排在她後面的人們,那是查理的副警長,Mark和他妻子。被安排在德奈利這一列,他們都吃驚得瞪大了眼睛。 

  “我們以後會有時間相互瞭解的。我們會有大把的時間的!” 坦妮亞跟隨她的家人向前移動的時候,笑著對我說。  

  所有標準的傳統流程都被保留了下來。當我倆手執一把刀切下壯觀的大蛋糕時,我都快被閃光燈給照瞎了。說蛋糕壯觀,是因為它過於巨大了,遠遠超過我們朋友和家人所需的份額。於是我們開始輪流將蛋糕扣在別人臉上;我還難以置信地看到Edward非常具有男子氣魄地將他那份蛋糕給吞了下去。我用不標準的姿勢直接將捧花扔進了安吉拉驚訝的手中。 

  我借來的吊帶襪不知何時已經垮到了腳踝,Edward仔細地用他的利牙幫我去掉了它。就在他幫我移除吊帶的時候,Emmet和賈斯珀起哄地笑聲又一次讓我漲紅了臉。Edward朝我飛快地使了個眼色,他將彈力帶帶直接射向了邁克 Newton的臉。 

  當音樂響起,Edward將我拉入他的臂彎中,禮俗上他應該請我跳第一支舞。儘管我仍然懼怕跳舞,尤其是當眾跳舞,但是我還是自發地跟了上去,只要有他摟著我就很高興了。他做了所有的事情,我只消在炫目灼熱的燈光下和相機的閃光燈中,不費力地旋轉就好了。 

  “好好享受派對,卡倫太太?”他在我耳邊低語。 

  我笑了。“那個稱呼還要花上一些時間來適應。” 

  “我們有得是‘一些時間’,”他提醒我,他的聲音是那樣歡快,我們一邊舞著,他還俯下身來親吻了我。 

  又是一陣集中的相機快門聲。 

  音樂變換了,查理拍拍Edward的肩膀。 

  和查理一起跳舞並不容易。他的水準也就和我的差不多,所以我們,安全起見地挨著邊跳舞,小小地轉個圈。相形之下,在我們身邊翩翩起舞的Edward和埃斯梅的舞姿,就好像Fred Astaire和Ginger Rogers一般。(好萊塢最偉大的舞蹈搭檔,舞王,舞後。) 

  “我會在家裡想你的,Bella,我現在已經感到孤寂了。” 

  我用乾澀的喉嚨想說些什麼,試著開個玩笑。“我感覺太可怕了,讓你自己煮飯——這是典型的過失犯罪。你可以逮捕我。” 

  他咧嘴笑笑。“我認為吃飯不會有什麼問題。任何時候,只要你可以,打電話給我。” 

  “我保證。” 

  我後來似乎和所有人都跳了舞。見到老朋友固然高興,但是我真正只想和Edward在一起。當新的舞曲開始僅半分鐘,我很高興他終於插了進來。 

  “仍然不喜歡邁克,嗯?”當Edward領著我從他身邊旋開時,我這樣評價道。 

  “當我聽到他腦袋中所想的那些東西,我就喜歡不起來。他很幸運我沒把他踢出去。或者更糟。” 

  “恩,是啊。” 

  “你有沒有看過你自己?” 

  “Urn。不,我想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我認為你並沒有意識到你今晚是多麼的超凡脫俗,美得令人心醉。所以邁克會對有夫之婦萌生不恰當的想法,我一點也不感到意外。我失望的是Alice竟然沒有拉你去好好照照鏡子。” 

  “你知道嗎,你總是會偏袒我。” 

  他輕歎了一聲,接著停下舞步,讓我轉過身去面對著屋子。牆上的玻璃就像鏡子一般映射出屋外的派對。Edward指指鏡中那對和我們對面對站著的夫婦。 

  “偏心,是這樣嗎?” 

  我瞧了一眼Edward的倒影——他完美的臉孔的完美複製——他身邊站著一位黑髮的美人。她的皮膚雪白中又透出一些玫紅;厚重的睫毛下,她的眼睛因為興奮而瞪得大大的。閃閃發亮的白色緊身禮服,在裙擺部分陡然向外蓬開,像極了一朵倒置的馬蹄蓮,細膩的剪裁襯托出她高雅、優美的身體曲線,最起碼現在她一動不動的時候看起來是這樣。  

  在我還來不及從驚愕中反應過來,讓鏡中的美人轉身背對我時,Edward突然渾身緊繃,轉向了另一個方向,好像有人在叫喚他的名字。 

  “歐!”他說。他的眉頭一下子緊鎖,不過旋即就舒展了開來。 

  突然,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是什麼?”我問他。 

  “一份意外的結婚禮物。” 

  “恩?” 

  他沒有回答,而是又接著開始跳起舞來,領我向反方向轉去,漸漸遠離了燈光,夜色環上了閃著微弱光亮的舞池地板。 

  直到我們到達了一顆雪松下的陰暗中,他才停下腳步。Edward直直地朝最暗的一片陰影望去。 

  “謝謝,”Edward對著一片黑暗說。“你真是太……太好了。” 

  “善良是我的人生格言,”暗夜中一個幹啞但又熟悉的聲音回答說。“我能打斷你們(和新娘跳個舞)嗎?” 

  我的手卡住脖子,如果沒有Edward扶住我的話,我可能就癱倒在地了。 

  “Jacob!”我雖然感覺我又能呼吸了但立刻又哽咽住了。“Jacob!” 

  “我在這,Bella。” 

  我尋著他的聲音跌跌撞撞地走過去。Edward緊緊地托住我的胳膊,直到黑暗中的另一雙結識的手接住了我。就在Jacob把我拉近的那一霎那,他皮膚的熱度立刻就穿透薄薄的絲緞禮服傳遍開來。他毫不費力地就開始跳起舞來,他就這樣抱著我,而我把臉埋在他的胸口。他俯下身將他的臉頰貼在我的頭頂上。 

  “Rosalie不會原諒我,如果我沒有正式請她跳支舞的話,” Edward喃喃自語地說著,我知道他想留我們兩個單獨待會兒,這是他送我的禮物。 

  “歐,Jacob。”我現在已經哭了起來,連話都講不清楚了。“謝謝。” 

  “別哭哭啼啼的了,Bella。你會弄髒你的裙子的。就只是我而已嘛。” 

  “而已?歐,傑克!現在一切都已經圓滿了。” 

  他撲哧一笑。“是啊,派對可以開始了。伴郎終於趕到了。” 

  “所有我愛的人都在這裡了。” 

  我感到他的嘴唇掃過我的髮絲。“對不起,我來晚了,親愛的。” 

  “我很高興你最終還是來了。” 

  “就是那樣。” 

  我朝賓客中望去,但是我無法透過跳舞的人們看到Jacob的父親之前在的地方。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逗留在這裡。“比利知道你會來嗎?”這個問題我一問出口,就知道他一定已經知道了,這也是為什麼今晚他如此淡定的唯一解釋了。 

  “我肯定山姆已經告訴他了。我會去看他在……在派對結束之後。” 

  “你回家了,他會很高興的。” 

  Jacob向後退了一下,直起身子。他的左手扶在我的背上,另一隻手握著我的右手,並一起貼在了他的胸口。我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臟在我的手掌下跳動,我也可以猜到他並不是無意識地把手放在了那裡。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只有這一支舞的機會,”他說著,拉起我緩緩地轉起圈來,與身後傳來的音樂節奏完全不搭調。“我最好好好地表現。” 

  我們開始和著我手下他心跳的節奏舞動起來。 

  “我很高興我來了,” 過了一會兒Jacob靜靜地開口說道。“我沒有想過我會來。但是能……又一次見到你,真好。並沒有我想像地那麼悲傷。” 

  “我不希望你感到悲傷。” 

  “我知道的。我今晚來也不是為了讓你背負更多的負罪感。” 

  “不——你能來我高興極了。這是你能給我的最好的禮物了。” 

  他笑了起來。“那就好,因為我沒有時間停下來買一份真正的禮物。” 

  我的視力經過調整,已經可以看清他的臉了,比我預想的還要高。他是不是還在生長?他已經接近七尺了,而不是六尺。過了那麼長時間,能再次見到這些熟悉的輪廓讓我安心不少。濃密的黑色眉毛下是他深邃的黑色眼睛,高高的顴骨,飽滿的嘴唇向後縮去露出閃亮的白牙,配合他說話的語調,扯出一個挖苦的笑容。他的雙眸打著轉——小心地;我看出他今晚很謹慎。他做了所有他能做的讓我開心,不閃躲,也不讓我看到他為此所付出的代價。 

  我卻從來沒有為Jacob這樣一位朋友做過任何事情。 

  “你什麼時候決定要回來的?” 

  “有意識的,還是無意識的?”在他回答自己的問題之前,他深深吸了口氣。“我不清楚。我猜我已經往回徘徊了有好一陣子了,或許我已經決定了要往這兒來。但是直到今天早上我才開始奔跑起來,不知道是否能趕得上。” 他笑了起來。“你不會相信這種感覺有多奇怪——再次用兩條腿行走。還有衣服!異樣的感覺讓我看上去更為古怪。這是我原來沒有想到。我已經對人類的行為生疏了。” 

  我們就這樣一圈又一圈地旋轉著。 

  “話說回來,如果錯失見到這樣的你,將會是我的遺憾。這值得我大老遠跑回來。你看起來是如此難以置信,Bella,那麼的美麗動人。” 

  “Alice今天在我身上可是花了大量的時間的。當然黑夜也有幫助。” 

  “你知道,對我來說這還不算黑暗。” 

  “是啊。”狼人的感覺。他看起來那麼像人類,很容易讓人忘記他作為狼人所能做到的事情。尤其是現在。 

  “你剪了頭髮,”我注意到。 

  “是的。你知道這次容易多了。我認為我最好多鍛煉下雙手。” 

  “看上去很不錯。”我撒謊了。 

  他開心地笑了。“是的。我自己剪的,用生銹的廚房剪刀。”他咧開大嘴笑了起來,接著他的笑容淡了下去。他的表情嚴肅起來。“你幸福嗎,Bella?” 

  “是的。” 

  “那就好,”我感覺到他聳聳肩。“那是最重要的事情。我認為。” 

  “你怎麼樣,Jacob?說實話。” 

  “我很好,Bella,真的。你不需要再為我擔心了,也可以停止去騷擾塞斯了。” 

  “我並不是因為你才去煩塞斯的,我挺喜歡他的。” 

  “他是個好孩子。比起某些人,是個不錯的夥伴。我告訴你,如果我能擺脫腦海中的聲音,做一頭狼是件很棒的事情。” 

  這個主意聽上去讓人好笑。“是的,我也會把我的嘴閉上的。” 

  “如果你能這樣做的話,那樣只能說明你精神錯亂了。當然,我早就知道你是精神錯亂的。”他取笑我。 

  “謝謝。” 

  “精神錯亂總好過要和一夥狼分享我的思想。因為沒人會去聽瘋子的聲音的。” 

  “嗯?” 

  “山姆在外面,還有其他人。你知道,以防萬一。” 

  “萬一什麼?” 

  “萬一我不服從組織,之類的。萬一我是來搞砸派對的。”對於這個可能的想法,他的臉上快速閃過一絲笑容。“但是我不是到這裡來破壞你的婚禮的,Bella。我到這裡來是……”他的聲音小了下去。 

  “是來讓一切變得完美的。” 

  “那是個很高的要求。” 

  “好在你個子夠高。” 

  我的冷笑話讓他大叫了起來,接著歎息著說。“我到這兒來是作為你的朋友的。你最好的朋友,最後一次了。” 

  “山姆應該多給你些信心的。” 

  “嗯,或許是我多心了。或許他們不管怎麼樣都會在那裡的,留心塞斯。這裡有太多的吸血鬼,而塞斯卻不夠警惕。” 

  “塞斯知道他不會有任何危險。他可比山姆瞭解卡倫家的人多得多。” 

  “當然,當然,” Jacob在我們起爭執前,努力緩和了局面。 

  讓他作為外交使者,真是有種講不出的奇怪。 

  “我為那些聲音感到抱歉,”我說。“我希望我能做得更好的。”各個方面來說。 

  “沒有那麼糟,我只是在發發牢騷而已。” 

  “那你……幸福嗎?” 

  “很接近了,但是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你是今天的明星哦。”他輕笑了聲。“我敢打賭你還是很喜歡這種感覺的,萬眾矚目的焦點。” 

  “是啊。我還嫌不夠矚目呢。” 

  他笑了起來,越過我的腦袋向前望去。他噘起嘴巴,沉默地看著閃亮熱鬧的舞會,翩翩起舞的舞者,花冠上飄蕩下來的花瓣;我和他一起看著。從這個黑暗、安靜的地方看過去,那些畫面都顯得好遙遠,就像看著雪花球中卷起的白色風暴。 

  “我要給他們大大的表揚,”他說。“他們對搞派對很有一手。” 

  “Alice有種永不止步的天性。” 

  他歎氣說。“音樂結束了。你認為我還可以再跳一曲嗎?還是我得寸進尺了?” 

  我緊了緊環在他身上的手。“你想跳多少支舞都可以。” 

  他笑著說。“那可真有趣,雖然我本來只是想跳兩支就可以了。別說話了。” 

  我們又開始轉起圈來。 

  “你剛剛是不是在想我要和你說再見了?”他喃喃地說。 

  我竭力想把堵在喉嚨口的東西咽下去,但是卻做不到。 

  Jacob看著我,皺起了眉頭。他用手指撫過我的臉頰,拭去了上面的淚水。 

  “你今天不應該哭的,Bella。” 

  “每個人都會在婚禮上哭泣的。”我帶著厚重的鼻音說。 

  “這都是你想要的,不是嗎?” 

  “是的。” 

  “那麼就笑一個。” 

  我試了下,卻被他嘲笑了我的愁眉苦臉像。 

  “我會嘗試記得你的這個樣子。假裝……” 

  “假裝什麼?假裝我已經死了麼?” 

  他咬緊牙關。他正在和自己的決定做鬥爭,他到這裡來是想給我一份賀禮的,而不是來審判我的。我想我能猜到他接下去要說的話。 

  “不,”最後他終於這樣說。“但是我可以在我的腦海中回想這樣的你。粉粉的臉頰。有心跳。笨手笨腳的。所有這一切。” 

  我用盡全力狠狠地踩了他一腳。 

  他笑了。“這才是我的女孩啊。” 

  他開始說些其他的事情,但突然猛地合上嘴。再次陷入了掙扎,牙齒磨碎了那些不想說出口的話。 

  我和Jacob之間的關係本來是那麼單純。自然得好像呼吸。直到Edward回到了我的生命中,這層關係開始變了味。因為在Jacob看來,我選擇了Edward,就選擇了死亡,甚至更晦暗的命運。 

  “你想說什麼,傑克?告訴我呀,你什麼都可以對我說的。” 

  “我,我……我沒有任何事情要對你說的。” 

  “歐,求求你了。就說吧。” 

  “是真的。我沒有……是,是一個問題。我想要你告訴我一件事情。” 

  “那問我啊。” 

  他又掙扎了一分鐘,最後向外呼了一口氣。“我不應該這樣做的。沒事了。我只是想滿足病態的好奇心罷了。” 

  而我太瞭解他了,我知道他想知道什麼。 

  “不是今晚,Jacob。”我小聲地說。 

  比起Edward,Jacob更執著於我的人性。他珍視我的每一次心跳,知道它們已經屈指可數了。 

  “哦,”他試著掩飾自己的放鬆。“哦。” 

  一首新的曲子響起了,但是這次他並沒有注意到。 

  “那是什麼時候?”他壓低了聲音。 

  “我不知道確切的時候。一兩個禮拜後吧,大概。” 

  他的聲音一下子變了,變成了一種防備、嘲弄的語氣。“還在等什麼呢?” 

  “我不想我的蜜月在扭曲的痛苦中度過。” 

  “你就那麼想度蜜月嗎?玩西洋棋?哈哈。” 

  “很好笑哦。” 

  “開玩笑的,Bella。但是老實說,我看不出重點在哪裡。你和你的吸血鬼是不可能有一個真正的蜜月的,那又為什麼要流於形式呢?有什麼就說出來吧,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把這件事情推後了,雖然那也算件好事,”他突然急切起來。“沒什麼好害羞的。” 

  “我沒有推遲任何事情,”我大聲打斷了他。“而且,是的,我可以有一個真正的蜜月!我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不需要你過問!” 

  他停下我們緩慢的舞步。有那麼一刻,我還以為他終於注意到了音樂已經變了,為了平息兩個人的口角,我還把頭湊過去等他跟我告別。 

  看來我們還不能就這樣說再見。 

  一種難以名狀的困惑所帶來的驚恐,讓他的眼球都向外凸了出來。 

  “什麼?”他迫切地問道。“你剛才說了什麼?” 

  “關於什麼……傑克?有什麼問題嗎?” 

  “你什麼意思?過一個真正的蜜月?在你還是人類的時候?你在開玩笑嗎?不是鬧著玩的,Bella!” 

  我瞪著他。“我說了不用你管,傑克。不關你的事。我真不應該……我甚至不應該提起這件事。這是私事……” 

  他巨大的手完全裹住我的上臂,手指和手指扣在一起,抓地緊緊的。 

  “喔,傑克!放手!” 

  他抓著我猛搖。 

  “Bella!你瘋了麼?你不能幹那樁蠢事!告訴我你是開玩笑的!” 

  他又使勁猛搖。他的手,緊得像止血帶,正在不停顫抖著,這股振動一直深入我的骨髓。  

  “傑克——停下來!” 

  突然,眼前的黑暗躁動起來。 

  “把你的手從她身上拿開!” Edward像冰一樣冷,像剃刀一樣利的聲音響起。 

  從Jacob身後的黑夜中傳來一聲嗥叫,接著又是另一聲,蓋過了第一個。 

  “傑克,兄弟,往後退,” 我聽見是塞斯在努力勸說。“你有些失控了。” 

  Jacob一動不動,他驚恐地雙眼張得大大的,注視著我。 

  “你會傷了她的,” 塞斯壓低了聲音。“放她走。” 

  “現在!”輪到Edward咆哮了。 

  Jacob的手重重地摔落下來,垂在身邊。長時間缺血的靜脈中瞬間湧入的血流幾乎讓我覺得痛苦。我還來不及調整,只感覺到一雙冰冷的雙手代替了剛才那雙灼熱的,還有飛快移動所帶來的嗖嗖聲。 

  等我回過神來,我已經站在離剛才的地方有六尺遠了。Edward緊張地護在我前面。兩頭巨大的狼在他和Jacob之間對峙著,對我倒是沒有什麼敵意。他們更像是要阻止一場打鬥的。 

  而塞斯,瘦高個的,15歲的塞斯,把他長長的手臂勾住Jacob還在不斷顫抖的身體,想把他拉走。如果這個時候Jacob變身,他靠塞斯那麼近…… 

  “好了啦,傑克,我們走。” 

  “我要殺了你,” Jacob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成斷斷續續的低吼。他的目光全落在Edward身上,燃著狂怒的火焰。“我要親手殺了你!我現在就要!”他痙攣性地戰慄著。 

  最大的那頭狼,黑色的那頭,厲聲的嗥叫劃破長空。 

  “塞斯,讓到一邊去,” Edward噓聲要求說。 

  塞斯又接著開始去扳Jacob,Jacob因為怒火中燒反而有點不知所措,這才使得塞斯把他拽開了幾尺。“別那樣了,傑克。離開吧,聽話。” 

  較大的那頭黑色的狼是山姆,也加入了塞斯。他用他碩大的頭部頂住Jacob的胸口並往外推。 

  塞斯拖著,傑克顫抖著,山姆推著,這三個人很快就消失在了濃重的夜色中。 

  另一頭狼在後面注視著他們。在昏暗的光線下依稀能辨認他巧克力棕色的毛色,是奎爾嗎?我不確定。 

  “我很抱歉,”我對那頭狼耳語說。 

  “都過去了,Bella,” Edward喃喃自語。 

  那頭狼看向Edward,目光並不友好。Edward也冷臉相對。接著,怒氣衝衝的狼也轉過身跟著其他人走了,像剛才那樣消失了。 

  “好了,”Edward是對自己說的,然後看著我。“我們回去吧。” 

  “但是傑克……” 

  “山姆可以搞得定他的。他已經走了。” 

  “Edward,真對不起,我真笨……” 

  “你什麼都沒做錯……” 

  “我這個大嘴巴!我為什麼……我不希望他為我搞成這個樣子。我到底在想些什麼呀?” 

  “別擔心了。”他摸摸我的臉。“在有人發現我們不見了之前,我們得回到派對去。” 

  我搖搖頭,努力讓自己回復常態。在有人發現之前?真的會有人注意到嗎? 

  就在我想著這些的時候,我意識到這種對峙的局面帶來的影響難以磨滅,即使是在這片陰影中,這一切發生地悄無聲息而又短暫。 

  “給我兩秒鐘,”我懇求他。 

  我的體內因為痛苦和悲傷變得混沌不堪,不過那無所謂,現在外表才是關鍵的。把這場秀演好了才是我應該做的。 

  “我的裙子看起來怎麼樣?” 

  “你看起來好極了。連頭髮都一絲未亂。” 

  我做了兩次深呼吸。“好了,我們走吧。” 

  他的手環住我,引領我回到了那片光亮中。我們穿過閃爍的燈光,拉著我滑進了舞池。我們與其他的舞者融在了一起,仿佛我們的舞從未被打斷過。 

  我環顧四周,沒人看起來有被驚嚇到的樣子。只有一些極其蒼白的臉孔流露出一絲壓力,但他們將它藏得很好。賈斯珀和Emmet在舞池邊並肩站著,我猜剛剛的那場對峙發生的時候他們也一定就在附近。 

  “你是不是……” 

  “我很好,”我保證說。“我都不敢相信我竟然做到了。我看起來有哪不對勁嗎?” 

  “都很好。” 

  我很高興能在這裡見到Jacob,我知道他所做的犧牲。但是我卻把這一切都毀了,把他的禮物變成了一場災難。我應該被拘禁起來。 

  但是我的白癡舉動不能再毀了今晚的其他事情了。我要把這件事忘掉,扔進抽屜鎖起來,直到以後有把握處理為止。我會有很長的時間可以痛斥自己,但是眼下無論我做什麼都不會有幫助的。 

  “已經結束了,”我說。“讓我今晚不要再去想這件事了。” 

  我期望能立刻得到Edward的贊同,但是他卻沉默著。 

  “Edward?” 

  他閉上眼睛,將前額抵上我的額頭。“Jacob是對的,”他低低地說。“我到底在想些什麼呀。” 

  “他不對。”我把臉拉開環顧周圍熙熙攘攘的朋友們。“Jacob被偏見蒙蔽了雙眼,所以他看不清楚。” 

  他低聲咕噥著一些話語,聽上去像是在說“應該讓他殺了我的,為我曾經想過……” 

  “夠了,”我忿忿地喊了出來。我用雙手捧著他的臉直到他睜開眼睛。“你和我,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也是你現在唯一允許想的事情。你能聽到嗎?” 

  “是的,”他歎出一口氣。 

  “忘了Jacob曾來過這兒。”我可以做到,我也必須做到。“為了我。答應我,你會忘了它。” 

  他凝視著我的雙眼,然後給出了回答。“我保證。” 

  “謝謝你,Edward。我不會再害怕了。” 

  “我怕。”他低聲絮叨。 

  “不要這樣。”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給出一個微笑。“還有,我愛你。” 

  他也會給我一個微笑。“這就是我們為什麼在這裡的原因。” 

  “你這樣會讓新娘覺得無聊的哦,” Emmet從Edward的身後走出來。“讓我也和我的小妹妹跳一支舞。這可是我最後一次可以讓她臉紅的機會嘍。”他大聲地笑了起來,就像往常一樣,絲毫不會被周遭嚴肅的氣氛影響到。  

  現在好像又冒出許多人還沒有和我跳過舞的,也正好給了我個整理心情、平復情緒的機會。當Edward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時,我發現Jacob的抽屜已經牢牢地鎖上了。當他再次摟住我時,我已經能夠喚起一開始的那種雀躍的心情,我很肯定今晚我生命中的每件事情都步上了正軌。我微笑著把頭靠在他的胸口。他把我抱得更緊了。 

  “我可以習慣這一切,”我說。 

  “別告訴我你已經克服了跳舞?” 

  “跳舞並不可怕——和你一起跳的時候。但是我還在想,”說著我把自己向他貼得更近了,“還在想再也不讓你離開我了。” 

  “再也不,”他向我保證,並低頭親吻了我。 

  這是一個深沉的吻——激烈,緩慢並且綿長…… 

  我差不多都不記得我在哪兒了,直到Alice喊我,“Bella!到時候了!” 

  我的小姑如此不知趣地打斷讓我有些不爽。 

  Edward無視她;他堅硬的嘴唇比之前動地更激烈,我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好像剛完成了個衝刺跑,我的手掌滑過他大理石般的胸膛。 

  “你們想要誤了飛機嗎?” Alice氣鼓鼓地說,她現在就站在了我旁邊。“我敢肯定如果你們要等下一班飛機的話,就可以在機場支一個帳篷過你們難忘的蜜月了。” 

  Edward微微側過頭,嘟囔說,“走開點,Alice,”說完又繼續我們的吻。 

  “Bella,你是不是想在飛機上也穿著這身衣服?” Alice悻悻地問我。 

  我並沒有怎麼注意到這點,而且眼下,我根本不在乎。 

  Alice大喊說。“我會告訴她你要把她帶到哪裡去,Edward。幫我個忙,不然我就說了。” 

  他僵住了。接著他抬起臉,望著他最愛的妹妹。“你那麼嬌小一個人,生那麼大氣幹嘛呢。” 

  “我才不會讓精心挑選的外出服浪費呢,”她頂撞回去,一把抓住我的手。“跟我來,Bella。” 

  我吃力地頂住拖拽,點起腳尖再次親吻了下他。她不耐煩地拖著我,終於把我從他身邊拉開。周圍的看客中傳來了幾聲輕笑。我只好放棄,任憑她把我領進空無一人的屋子。 

  她看上去很生氣。 

  “對不起,Alice,”我道歉說。 

  “我沒有責怪你,Bella。”她歎了口氣。“你只是沒在幫你自己。” 

  我看著她那副殉道者的表情笑了出來,引來了她一臉的不高興。 

  “謝謝,Alice。這是一個人所有擁有的最美好的婚禮了,”我急切地告訴她。“每一件事都那麼恰到好處。你是全世界最好,最聰明,最具天賦的小姑子了。” 

  這句話說到她心坎裡了,她給出了個大大的微笑。“我很高興你很喜歡。” 

  蕾妮和埃斯梅已經在樓上等著了。他們三個迅速幫我換掉身上的禮服,套上了Alice給我準備的深藍色外出套裝。我很感激有人幫我拿掉了頭上的髮夾,鬆開了辮子,讓頭髮披在後背,讓我免去了之後因為髮夾而引發的頭痛。整個過程中,我母親淚水漣漣,從未斷過。 

  “我一知道我要去哪裡就會打電話給你的,”跟她擁抱作別的時候我保證到。我知道整個蜜月的秘密幾乎折磨地她發瘋,我母親憎恨秘密,除非她自己能參與其中。 

  “只要她一離開這裡我就告訴你。” Alice成功地反擊了我,得意地對著我那受傷的表情笑得很燦爛。多麼不公平啊,我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你要儘快來看我和菲爾。這次該輪到你們到南方來了,起碼曬曬太陽。” 蕾妮說。 

  “今天就沒下雨啊,”我提醒她,順便回避了她的這個要求。 

  “真是奇跡啊。” 

  “萬事俱備了,”Alice說。“你的箱子已經放在車裡了,是賈斯珀幫忙提的。”她推著我的背到了樓梯口,蕾妮還跟在後面,跟我依依不捨地半擁抱著。 

  “我愛你,媽媽。”我邊下樓邊壓低著嗓子說。“我很高興你能有菲爾在身邊。照顧好你們兩個。” 

  “我也愛你,Bella,寶貝。” 

  “再見,媽媽。我愛你,”我又說了一遍,這次伴著濃重的喉音。 

  Edward已經等在了樓梯下。我牽住他伸出的手,稍稍保持了一點距離。我環顧四周,仍有一小部分人等在那裡和我們告別。 

  “爸爸呢?”我問道,眼睛還在不停搜尋。 

  “在那裡,”Edward輕輕地說。他推著我朝賓客裡去,他們自動為我們讓開了一條道路。在所有人的後面,查理正靠在牆上,顯得手足無措,看起來他想把自己給藏起來。紅紅的眼眶解釋了一切。 

  “OH,爸爸!” 

  我摟著他的腰,淚水再次決堤——今晚我哭得太多了。他拍拍我的背。“去吧,現在。你也不想誤了飛機吧。” 

  很難開口對查理說愛,我們太相像了,為了避免真情流露所帶來的尷尬,總喜歡顧左右而言它。不過現在不是害羞的時刻。 

  “我永遠愛你,爸爸,”我告訴他。“別忘了這一點。” 

  “你也是,Bella。我會的。” 

  我吻了他的臉頰,幾乎同時,他也回吻了我的。 

  “打電話給我,”他說。 

  “很快,”我答應了他,也知道這是我唯一能夠答應的事情。只是一個電話。我的父母可能不會再被允許見我;我會變得大為不同,變得十分、十分危險。 

  “那就走吧,”他粗聲粗氣地說。“別晚了。” 

  來賓們又為我們讓開了一條道。在我們通過時,Edward緊緊地將我摟在身旁。 

  “你準備好了嗎?”他問我。 

  “是的,”我知道這次是真的準備好了。 

  最後Edward在門階上親吻了我,觀眾爆發出一片掌聲。接著在一片撒米的風暴中,他帶我沖到車邊。雖然大部分都偏離了目標,但是有人,這個人極有可能是Emmet,撒出的米不可思議的精准,我也被不少擊中Edward背部彈起的米所命中。 

  裝飾車子的鮮花,延車身縱向形成了一條花帶,長長的薄紗緞帶系了一打特別設計的馬蹄鐵——每一個都是嶄新的——拖在保險杠後。 

  Edward掩護我上了車後,他也鑽了進來。我還在不停向車窗外家人揮手的方向喊著“我愛你”,車子發動起來,絕塵而去。 

  在我最後的記憶畫面中,菲爾雙臂溫柔地繞過蕾妮,後者一隻手緊緊地反抱住菲爾的腰,另一隻手騰出來握住查理的手。有那麼多種不同類型的愛,這一刻都和諧在了一起。為我描繪出了一幅希望的畫面。 

  Edward攥緊了我的手。 

  “我愛你,”他說。 

  我把頭靠上他的手臂。“這就是我們為什麼在這裡的原因。”我引用了他的話。 

  他親吻了我的發梢。 

  待我們駛上了漆黑的高速公路,Edward猛地一腳油門,我聽見從我們身後的樹林中發出了一陣喧鬧,蓋過了引擎的轟鳴聲。如果我能聽到的話,那麼他也一定能。但是隨著聲音因為距離而漸漸飄散的過程中,他什麼都沒說。我也保持著沉默。 

  徹骨的,心碎的嗥叫漸漸微弱下去,直至消失殆盡。 

  5.埃斯梅島

  “休斯頓?”我突起眉毛問道,當我們到達西雅圖港灣的出入口時。 

  “只是在去的道路上” Edward笑著肯定我。 

  當他弄醒我之後我很難再倒下去睡。他拉著我通過終點時我一直糊裡糊塗的,在眨眼數次後努力記起要怎樣睜開我的眼睛。在我們停在國際檢驗台檢驗我們下個一航班的時候,我花了幾分鐘時間才明白發生什麼事。 

  “里約熱內盧?”我有些輕微不安地問。 

  “再次停住。”他對我說。 

  飛行旅行到美國南部是漫長卻又舒適的,前提是坐在在寬敞的一等席位裡並且有Edward的手臂支著我。當我們盤旋在機場上空時夕陽透過飛機窗戶射進來,我警覺地醒來。 

  我們無法在機場聯繫到另一條我所希望的航班。相反我們乘坐一輛計程車通過黑暗,擁擠,充滿生活氣息的裡約街道。Edward用一種我無法理解的西班牙語指示司機,我猜想我們在下一趟的旅行之前已經找到了一家旅店。當我考慮到這個的時候一種極具怯場的痛苦扭曲著我的胃。的士繼續通過蜂擁的人群,直到他們開始變得稀疏,我們正在接近城市極西邊靠近海洋的地方。 

  我們在碼頭停下。 

  Edward引領長長的白色遊艇停泊在夜間近黑的海水裡,他停在一艘小於其它的船,輕巧光滑,顯然內置速度勝過空間大小。豪華舒適,但比其它更為優雅。他輕快地跳進去,儘管還背著重重的包。他把那些丟在甲板上然後轉過身小心地讓我從邊緣上去。 

  我沉默地看著他,船正準備離開,他似乎如此熟練和舒適,這讓我感到驚訝,因為他之前從未提到過對划船有興趣。但是話說回來,他對他剛剛做的一切相當熟悉。 

  正如我們進入公海所展現的,我在腦海裡審查了基礎的地理。至於我能記住的,這裡沒有從巴西吹來的東風……直到你抵達非洲。 

  當裡約的夕陽漸漸消失並最終消失在我們身後,Edward加快了前進的速度。他的臉上是一種因為速度而露出的我所熟悉的興奮笑容。船衝破浪花向前行駛著,海水灑在身上足以讓我洗個澡了。 

  我盡最大的努力抑制住我的好奇心。 

  “我們還要再走多遠?”我問他。 

  他沒有忘記我是一個人類,但我想知道他是否打算讓我在這個船上呆一輩子。 

  “大概還有半小時。”他看著我緊握住座位的手,笑道。 

  啊恩,我想,畢盡他是一個吸血鬼。也許我們正要去亞特蘭蒂斯。(傳說中沉沒在大西洋的島嶼) 

  20分鐘後,他在轟鳴的引擎裡叫我的名字。 

  “Bella,看那。”他直直地指向前方。 

  剛開始我所能看見的只是一片黑暗,白芒的月光灑在水面上。當我仔細看著他所指的方向時,發現有一團黑色低矮形狀的東西打破了海浪上的月光進入一片光輝之中,被月亮漂成潔白。引擎?停下了,周圍一片寂靜深遠,除了海浪沒有別的。浪花拍打著小船,微風中傳來棕櫚樹的沙沙聲。空氣溫暖濕潤,彌漫著芬芳,像沐浴之後的水汽。 

  “埃斯米島?”我壓低聲音,但仍然很響,因為它闖入了安靜的夜晚。 

  “Carlisle的禮物,Esme願意將它借給我們。” 

  禮物?誰會將一坐島作為禮物?”我皺起眉頭。我沒有意思到Edward的極端慷慨大方是一個學問上的行為。 

  他把箱子放到碼頭上,轉身沖我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並且幫助我下去。他沒有牽我的手而是將我摟進懷裡。 

  “這不會是你想要的門檻吧?”我氣喘吁吁地問他,小船因為他的跳躍而輕微搖晃。 

  他苦笑:“如果不計畫周詳一點,那就沒什麼用了。” 

  他用一隻手抓住船的巨大線杆,另一隻手架住我,落在一條通向一片黑色植物的沙地上。 

  在走過一片生長的黑色叢林後,我看見前面有一個溫暖的光源。我意識到那個方向是一座房子——那兩個光點,是從一個不錯的廣場上傳來的。  

  前門是以落地窗的式樣構造的,而那通上去的階梯,比往常更加讓我怯場,糟糕透了,我知道我們正前往旅館。 

  我的心臟再次透過肋骨傳來隆隆聲,我的呼聲似乎被喉嚨卡住,我能感受到Edward炙熱的目光貼在我的臉上。我直直看著前方,卻是一片空茫。 

  他沒有問我在想些什麼,這向來是他的性格,我想他只是被我突如其來的反應弄得有些緊張。 

  他將手提箱放在門廊裡,然後打開門,它們終於被釋放了。 

  等我注意到Edward的目光是他已經上了階梯在門檻裡看著我呢。 

  Edward把我抱進房子裡,我們都很安靜,他在折騰翻轉著那個燈。我嘟囔著這相當大的島有種奇怪的熟悉感。 

  我習慣于白色調的整體構建,這看上去倒是挺有家的感覺。最後Edward總算能將那個燈打開了。 

  整個房間是寬大的白色系,離我遠一點的那一邊是幾乎全是玻璃牆,不用想這主要歸功於我的這位吸血鬼了。 

  窗外,沙灘上是明亮的月光,不遠處有幾座房子,海浪在一邊閃閃發光。但是,我居然差點就忽略了一點,我想這才是最為重要的,在房間的中心,是一張絕對占了巨大位子的白色大床,掛著擁有大團雲彩紋案的蚊帳。 

  Edward把我放下。 

  “我可以先去……弄弄行李。” 

  房間裡有些過於溫暖了,比外頭熱帶的夜晚要悶熱的多。汗水淌過我的頸脖,我慢慢向前走著,我需要確保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沒有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他的手指突然觸摸著我的後背,撫過一滴汗水。 

  “似乎有點熱,”他抱歉地說道,“我以為這樣會挺好的。”  

  “相當。”我喃喃地說。他笑了,是一種有點神經質的,不大正常的表情。 

  “我本來,想使那個……容易點的。”他承認道。 

  我咽下一大團唾沫,依舊和他保持一段距離。以前有過這樣的蜜月麼? 

  我想知道答案,但目前還沒有。 

  “我想知道,”Edward緩慢的說,“如果……第一次……我是說,也許你想試試和我午夜游泳?”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使聲音放得更輕鬆“水很暖和的,沙灘也會使你喜歡。” 

  “聽起來不錯。”我打斷他。 

  “也許你先需要一個人準備一兩分鐘……那是一段很長的旅行。” 

  我木訥地點點頭,我覺得幾乎沒有人會只需要幾分鐘。也許多幾分鐘會更合適。 

  他的嘴唇從我的頸脖拂過我的肩膀“我在水裡等你。” 

  他從我身邊走向右邊打開的法國大門去沙灘上,半路上,抖掉了他的外套,把他丟在地板上,然後就竄出門進入了月夜。 

  我提醒自己需要呼吸了,我跌跌撞撞地走向旅行箱,巨大的旅行箱上是Edward已經拿出來了的衣物。我知道那肯定是我的。因為右邊是我熟悉的梳妝盒,有許多粉色的衣服在那,但我甚至不能識別出一件。我擺弄那幾乎一疊的衣服——尋找一些我所熟悉的並且足夠舒服的,也許這足以讓我出冷汗了——我意識到在我手裡是鑲了許多純粹花邊非常性感的綢子。那是貼身的衣物。內衣內褲交雜著,上面有法國標籤。 

  我不知道這是怎樣發生並且合適發生的事,但總有一點,Alice要為此負責。 

  我放棄掙扎了。我走向浴室,並且朝對著海灘打開的法國大門偷偷看去。我看不見他,我想他這會應該是在水裡憋著氣呢。 

  頭頂的天空,月亮歪在一邊,沙子幾乎被月光照耀成一片亮白。一些小東西掛在沙灘上彎曲的棕櫚樹裡搖曳。那是他剩下的衣服在微風中搖擺。

  ......

  炙熱再次穿透我的皮膚。 

  我走到長長的櫃檯,對著鏡子深深地呼吸。看來我似乎在飛機上睡了一整天。我找到我的刷子用力地刷著我的頭髮直至脖子,直到刷毛上已經沾滿了頭髮。我認真地刷著牙齒,一次,兩次。然後我開始洗臉,澆濕我的後頸脖的水讓我感到狂熱。看來感覺還不錯,我又開始洗我的胳膊,最後我不得不放棄,還是決定去沐浴。我知道在游泳前沐浴是一個很荒謬的做法,但我需要線冷靜下來,熱水倒是一個很好的解決方式。 

  另外,再給我的腿剃一下好像也是一個不錯的決定。 

  當我做完這些,我從櫃檯下抓起一個巨大的白色毛巾包裹住我胳臂以下的部分。 

  然而,還有一個讓我兩難的問題還沒有考慮。我還應該想到什麼?不是泳衣,這很明顯。但如果穿上我的衣服似乎相當愚蠢。 

  但我實在不敢去想Alice給我準備的那一大包東西。 

  我的呼吸開始加快,雙手再次顫抖起來——沐浴的效果還真是讓我平靜。我感到頭有點暈,我顯然是已經恐慌到了極點。我裹在大毛巾裡坐在瓷磚地板上,把我的頭深深埋入膝蓋之間。我祈禱在他還沒有決定來找我的時候多把魂拉回來一點。我能想到他看見我以這樣的方式出現的樣子。這不難說服他我們都犯了一個錯誤。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什麼用了,我們都已經犯了這個錯誤。當然,我還是感到尷尬的,我不知道要怎樣去做,我很害怕走出這件屋子去面對那些無可預料的。 

  尤其是那些法國內衣。我知道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準備好恰當地控制我的感覺走出去。 

  人們應該如何做到這些——絕對的恐慌並且要如此含蓄的信任別人——在比Edward給我的絕對的承諾還要少的前提下?如果在外面的不是Edward,如果我不知道正如我愛他那樣他愛著我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無條件的不可回頭的並坦率不理智的——我不永遠會從地上站起來面對。 

  但是此時在外面的人是Edward,所以我深深呼吸告訴自己“沒有什麼可害怕的”並且趕緊移動我的腳。我拉上手臂下的浴巾然後走出浴室,儘量不去看手提箱上的那些花邊和巨大的床,從打開的玻璃門走向那片細沙。 

  一切都被月亮浸透成黑白無色的。我緩慢地走過那些溫暖的細沙,停在一棵彎曲的樹旁,Edward離開了他的衣服。我把我的手擱在粗糙的樹面上,來確保我的呼吸很均勻,但似乎還不夠。我看著遠處一層一層的波紋,在黑夜中尋找他。  

  找到他並不難,他就站在那,背對著我,凝視著潔白的月亮,腰部一下深深埋在午夜的海水裡。蒼茫的月光把他的完美的皮膚照耀地潔白,就像那些沙粒一樣,耀眼得仿佛月亮本身。他打濕了的頭髮像海水一樣深沉。他一動不動,雙手掌心沉浸在水裡。海浪湧過他,他就猶如一塊大石一樣。我的目光凝視著他背上平滑的線條,他的肩膀,他的手臂,他的脖子,他是如幽靈般無暇…… 

  炙熱以不再閃爍著燃燒我的皮膚,它已是緩慢而深沉;它燃盡了我的笨拙尷尬,我那羞澀的不確定。我毫不猶豫的揭開我的浴巾,離開那棵掛著他的衣服的樹,走近月光中;它使我一如那些沙粒一樣潔白耀眼。 

  我靜靜地走到水邊,我聽不見我的腳步,但我猜他或許聽見了。Edward沒有轉身。我讓柔和的水沖著我的腳趾,他是對的,海水溫暖如浴缸裡的一樣。我輕輕淌進去,小心翼翼的跨越無形的海洋,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沙子是如此平滑,向Edward緩緩傾斜著。 

  我涉過水。有些失重地站在他的身邊。然後我的手覆上他放在水裡的冰涼的手。 

  “很美。”我輕輕地說,同樣抬起頭來看天上的月亮 。 

  “那沒什麼。”他說,不為所動地。他轉過身慢慢面對我;海浪從他身後推來,再次衝擊我的皮膚,銀色的眼睛在他冰一樣的臉上。他翻轉他的手,以便於我們的手指能在水下緊緊纏繞。那是如此溫暖,他冰涼的皮膚都沒有激起我的雞皮疙瘩。 

  “我想我是不會使用美麗這個詞的,”他繼續說,“如果不是因為你站在這裡。” 

  我微微笑著,然後抽出我的手——它現在沒有顫抖了——將它放在他的心上。這一刻,我們彼此相連。在我溫暖的撫摸下他輕微地顫抖。他的呼吸開始急促。 

  “我答應過你我們會試試的,”他突然說,很緊張的,“如果……如果我做了些什麼不應該的,如果我弄傷了你,你必須立刻讓我停下。” 

  我認真地點點頭,對著他的目光。在海浪裡我鼓起勇氣做出下一個動作,將我的放在他的胸膛。 

  “別擔心,”我安慰他,“我們是屬於一起的。” 

  我被自己的話弄得有點不知所措。這一刻是如此完美真實,讓我沒有辦法懷疑。 

  他的手臂纏繞著我,將我對著他。夏天,又或是冬天,似乎身體裡每個神經末端都帶起一股電流。 

  “永遠。”他贊同道,然後輕輕拉住我陷入更深的水裡。  

  陽光,曬在不加遮掩的皮膚上,我在上午醒來。上午,又或者是中午,我不大肯定。除了時間一切都是明確清晰的,我知道我在哪裡,在明亮的房間裡的白色大床上,燦爛的陽剛從敞開的大門裡照耀進來,雲彩折射出柔和的光芒。 

  我很難睜開我的眼睛,我很開心改變了些什麼,哪怕只是很小一部分。唯一的聲音是外邊的海浪,我們的呼吸,我的心跳…… 

  我感到很舒服,即使有太陽的烘烤,Edward冰涼的皮膚是解暑的最好藥劑。躺在他冬天般的胸膛上,他的手臂環繞著我,感到舒適和自然。對於昨晚的恐慌我很好奇,現在我感到那是很傻的。 

  他的手指輕輕落在我的脊柱輪廓上,我知道他能發現我是醒著的,但我一直閉著眼睛並且更加用力地摟著他的脖子,是我能夠更加靠近他。 

  他沒有說話,他的手指在我的背上上下移動,幾乎沒有碰到我,更像是在細細觀摩我肌膚的紋理。 

  如果能永遠這麼躺著就好了,永遠不到破這一刻的幸福,但是我的身體卻有著其他想法。我對著我那不耐煩的胃只能苦笑了。經歷了昨晚的一切,它也差不多餓了。把我從某個快樂的極點帶回來了地面。 

  “為什麼笑?”他喃喃地說,依舊撫摸著我的背,聲音認真而嘶啞,把握帶回昨晚的記憶,我感到害羞的紅色重新蔓延到我的臉上和脖子上。 

  “我的胃在咕咕叫。”我笑著回答他。

  “終於還是無法長時間逃脫做為一個人類啊。” 我等著他和我一起笑,但是沒有。

  慢慢地,從頭腦中渾渾噩噩的至高幸福中一層層脫離出來,現實的氛圍跟我一個人高漲的幸福感有些格格不入。  

  我睜開眼睛,我第一眼看見的是他的喉嚨上散發銀色光芒的蒼白的皮膚,我的臉上邊是他完美弧度的下巴。他的下巴繃得很緊,我用手肘支撐著以便於我能更好的看到他的臉。 

  他盯著我們上面泡沫似的奇怪華蓋,當我研究著他的嚴肅表情時他沒有看我。他的表情是一種衝擊——他使我的身子忍不住想要顫抖。 

  “Edward?”我說道,一種奇怪感哽住我的喉嚨,“這是什麼?哪裡錯了麼?” 

  “你一定要問嗎?”他帶著冷嘲的語氣艱難的說道。我的第一本能,是讓我如此不安de想要知道我是否做錯了什麼。我試著努力去想昨晚發生的一切,但在我的記憶力找不到任何令人失望的記錄。這比我預期的還要簡單;我們就像配合相應的作品一樣配合完美。 

  那些給了我們的身體一個同樣的美好秘密,如同其他所有一切的美好記憶。火與冰,沒有折痕地融合在了一起。比現有證據還要明瞭的,我屬於他。 

  我不能想到任何使他看上去那麼嚴肅,冰冷。我遺漏了些什麼嗎? 

  他的手指撫過我前額擔憂的線條。 

  “你在想什麼?”他低聲地說。 

  “你看上去很煩惱,我不明白,是不是你……?”我沒法說下去。 

  他的目光收緊。“你被傷得有多重,Bella?這是事實——別試圖淡化它。” 

  "傷?”我重複到;我發出來的聲音比平時要高,因為這個詞讓我很驚訝。 

  他挑起眉毛,嘴唇抿得很緊。 

  我做出最快的估量,舒展自己的身體,拉緊自己的肌肉,的確,它們僵硬而且異常酸痛,但主要的是在身體所有骨頭的關節處有一種奇妙感覺,讓我感到幾乎軟弱無力。我相信這不是一種不愉快的感覺。 

  之後我有點生氣,因為他使我所設想的那些完美早晨蒙上了一層陰鬱。 

  “為什麼你會得到這個結論?我從來沒有比現在更好。” 

  他閉上眼睛。“停止吧。” 

  “停止什麼?” 

  “停止去想對於這些我不是一個怪物。” 

  “Edward!”我低聲說,打斷他。是他將我黑暗的記憶全部帶走,添上色彩。“別再說這個了。” 

  他沒有打開他的眼睛,似乎他已經不想見到我了。 

  “看看你自己,Bella,然後告訴我我不是一個兇殘的怪物。” 

  傷害,又或是震驚,我不假思索喘著氣地跟著他的指示。 

  發生了什麼?我不能理解那些沾著我皮膚的白色絨毛。我搖搖頭,白色泡沫瀑布般灑下來。 

  我用手指站起一根從頭髮上灑下來的。 

  “我為什麼被羽毛蓋著?”我困惑地問。 

  “我咬破了一個枕頭……或許兩個……”他不耐煩地喘著氣。“這不是我要說的!” 

  “你咬枕頭是為什麼?” 

  “你自己看,Bella!”他幾乎是咆哮。他抓著我的手——很小心的——將胳臂翻轉著。“看看這個!” 

  現在,我明白他的意思了。在羽毛的覆蓋下,大片紫色淤青彌漫在手臂蒼白的皮膚上。我的目光順著它們直到肩膀,然後是背後的肋骨處,我隨意地在小臂一出淤青上按壓下去,看著印記發白,然後重新褪成青紫色,隱隱作痛。 

  Edward用他的手對著我胳膊上的淤青,輕柔地觸碰著,修長手指吻合在淤青上。 

  “哦。”我說。 

  我試著記起這些——記起這些曾經的疼痛——但我無法記得。我想不起昨晚他對我粗暴的那一刻,用他的手抓得我如此緊,我只能他想要盡可能的貼近我,並且感到非常興奮激動當他……的時候。 

  我碰了碰他的手臂,他沒有回應我。我抓住他的手腕試圖讓它貼著我的臉。但其結果是我在企圖拉扯一座雕像…… 

  “Edward。” 

  他沒有動。 

  “Edward?” 

  還是沒動。好吧,就當它是一段獨白。 

  “我不怎麼覺得應當抱歉,Edward。我是……我甚至無法告訴你。我真的很開心。那並沒有掩蓋什麼。別生氣,別。我真的F—”(她的話沒說完,應該是說要fine~~) 

  “不要那麼天真美好地說這個詞。”他的聲音冰冷。“如果你尊重我的理智正常,就不要說你很好。” 

  “但我的確是。”我小聲地說。 

  “Bella。”他幾乎呻吟。“不要說了。” 

  “不,你別這樣,Edward。” 

  他移動他的手臂,他用他那金色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不要毀掉這些,”我對他說。“我很開心。” 

  “我已經毀了。”他輕輕地說。 

  “就此停住。”我終結住。 

  我聽見他的牙齒緊緊咬住。 

  “唉!”我呻吟。“為什麼你就不能注意一下能我記住的?總這樣沉默太讓人難堪了。” 

  他的眼睛睜大了點,心煩意亂的。

  “這是新的一天。我不能讀到你的計畫。” 

  “不是今天。” 

  他盯著我。“什麼?” 

  我抬起手,不顧那些疼痛,激烈地撫上他的胸膛。“如果你能準確地看見我現在的感覺,那一切就不重要了或者是5分鐘以前,反正,我真的很開心。完整的以及徹底的感到幸福。好吧,現在,我有點生氣,事實上——” 

  “事實上你應該對我很生氣。” 

  “好吧,我是。這讓你感覺好些了麼?“ 

  他歎息著。“沒有。我想不出任何事能使我現在感覺好一些。” 

  我激動起來。“這就是為什麼我要生氣,你在謀殺我的言論,Edward。” 

  他翻了下眼睛搖了搖頭。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現在我感覺更疼了,但並不是很壞,有點像在舉重。我曾在蕾妮的強壓下做過。每只手吊10磅重物堅持65個路程,第二天我就沒法走路了,這次還不如那次的一半壞。 

  我咽下憤怒,試圖使我的聲音柔和一些。“我們都知道這的確是一個問題。我想那或許只是一個遐想。然後——好吧,其實這真的沒什麼,”我用手指劃滑我的手臂。“這只是第一次,我們無法預料會發生什麼,我們都很驚奇,我們只是——缺少經驗。” 

  他的表情如此蒼白,我沒法再說下去。 

  “遐想?你還期待這一點麼,Bella?你還想再讓我傷害你麼?你覺得它本還會更嚴重?你認為這是一個成功的實驗,因為你還能行走,沒有骨折——這相當於一個勝利?” 

  我等待著,讓他發洩完一切。然後我花了更長的時間等待他的呼吸均勻,目光平靜。我回答,緩慢卻冷靜的。 

  “我不知道要期待些什麼——但我絕對沒有想過要如何……如何……只是讓它完美精彩。”我的聲音漸漸轉成了耳語,我的目光 從他的臉下滑到我的手上。“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對你來說它是怎麼樣的,但它對我來說確實如此。” 

  冰涼的手指將我的下巴抬起來。 

  “你在擔心什麼?”他的聲音從牙縫裡透出來。“我覺得不快樂?” 

  我的眼睛垂下來。“我知道這不一樣。你不是一個人類。我只是試著說明,作為一個人,我不能想像我的生活能比那樣更好了。” 

  他沉默了很久,最後,我不能不抬頭看著他。他現在一臉柔和地沉思著。 

  “看來,我要對很多感到抱歉。”他皺起眉頭。“我沒有想過你會覺得我對於昨晚所做的,感到不是……很好。那是我所經歷的最好的夜晚。但我不贊同那種做法,當你還不是……” 

  我的嘴唇彎成一道弧線。“那是真的?有史以來最好的?”我小聲的問他。 

  他用手捧起我的臉,仍舊反思著。"在我和你做出保證後我和Carlisle談過,我希望他幫助我。當然,他警告過我,這將對你非常危險。” 

  他的臉開始陰沉。“他相信我,儘管——我根本就不值得。” 

  我開始抗議,但他在我發表意見之前用兩根手指壓住了我的嘴唇。 

  “我也問過他應該期待什麼。我不知道我會怎樣……畢竟我是一個吸血鬼。”他苦笑著。“Carlisle告訴我那是一種很強大的東西,不像別的。他告訴我那個……是一些我無法輕鬆對待的事情。在我們喜怒無常的時候,強烈的感情能永久地改變我們。但是他說我不必擔心那些部分——你已經那麼徹底地改變了我。”這一次他的笑容更加真實了。 “我也和我的兄弟們談了。他們告訴我這是一種非常值得高興的滿足。僅次於飲人血,”他皺起眉頭。“但是我已經嘗過你的血液了,沒有其它血液能比你的更有說服力……我不認為他們是錯的,真的。但那對我來說不大一樣。還有些更多的東西。” 

  “那才是更美的,那是所有一切。” 

  “那並不能改變一切錯誤的事實,即使有可能你真的沒有那種感覺。” 

  “這是什麼意思?你認為我在彌補這些麼?為什麼?” 

  “為了減輕我的罪惡。我不能忽視這些證據,Bella。或許你試著讓我擺脫這些我所做錯的歷史。” 

  我抓住他的下巴俯身向前,使我們的臉能盡可能的挨得近一些。“你聽著,Edward.卡倫。我沒有為你假裝什麼的目的,懂麼?我甚至不知道這是一個是你感到更好知道你擺脫痛苦的理由。在我的生命裡從沒有如此開心——我不是高興你認為你愛我甚至超過了想要殺死我,或者在這第一個早晨我醒來有你在那等著我……不是當我在芭蕾教室聽見你的聲音。”他畏懼這些我被一個吸血鬼追捕的舊記憶,但我沒有停下——“而是你對我所說的讓我意思到無論如何,我將永遠擁有你。這些是我最快樂的記憶,比那時候的一切都要好。所以請帶著這些處理問題。” 

  他撫摸我眉間的皺痕。“你現在不高興了。我不想這樣的。” 

  “而你不高興,唯一的錯就擺在這。” 

  他的目光收緊,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你是對的,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無法做任何事改變它。而我在這個時候對你顯露這些酸澀的心情沒有任何意義。我想做一切事情只要能使你現在開心。“ 

  我懷疑地觀察他的臉,他給了我一個平靜的笑。 

  “無論任何能使我開心的麼?” 

  “你餓了,”他快速的說。敏捷地從床上跳起來,攪開那些一團團的羽毛。提醒我。 

  他已經穿好一條寬鬆的卡其長褲,站在門邊上,淩亂的頭髮上還有一些被他自己弄到的羽毛。 

  “我不知道昨晚我是否決定做一些事,”他喃喃道。“我們應該很幸運這是枕頭而不是你。”他深深呼吸,然後搖搖頭,仿佛拜託了陰鬱的思想。 

  一個非常可靠的笑容在他臉上舒展開來,但是我想那肯定做了大量的工作。 

  我小心的滑下床然後再次伸展,很顯然,那些淤痕更加疼痛了。我聽見他喘氣。他轉身遠離我,緊緊地握住拳頭,關節發白。 

  “也許我該看看這些可怕的傷?”我問道,儘量保持語氣輕柔。他的氣息哽住,但是沒有轉身,也許想要隱藏他的想法。我走近洗浴室檢查自己。

  我很清楚非常糟糕。有一種淡淡的陰影在我的顴骨,我的嘴唇有點腫,但除此之外,我的臉還算是不錯的。至於其它部位則是被藍色或紫紅色裝飾著。我集中精力在這些傷痕上試著盡最大努力去掩飾它們——我的手臂上和肩膀上,他們似乎不是特別嚴重。我的皮膚很容易彌補恢復。此時這些顯示的傷痕只想讓我忘記它們是怎樣來的。當然,它們還在蔓延,我會在明天看到更糟糕的情況。這不將使事情變得更容易。 

  然後我看了看我的頭髮,呻吟著。 

  “Bella?”當我發出聲音時他一下就站在我的右邊。 

  “我永遠都不想讓這些在我的頭髮上!”我指著我的頭,它看起來像一個鳥巢。我不得不開始拿掉那些羽毛。 

  “也許你只是擔心你的頭髮.”他喃喃自語,但他走到我的後面,以更快的速度將那些羽毛弄掉。 

  “你是怎麼保持不笑它的? 我看上去挺好笑的。” 

  他沒有回答,只是不斷撿著。 反正我知道答案—— 沒有什麼能讓他在這種情緒裡感到有趣。  

  “這不是辦法,”一分鐘後我歎了口氣說。“他們全都夾雜在裡面了,我不得不試著把他們洗掉。”我轉過身,將手臂還在他冰冷的腰上。“你想要幫我嗎?” 

  “我最好給你弄些食物。”他小聲的說,然後輕輕掙脫我的手臂,我驚歎他消失的速度,是在移動太快了。 

  看上去我的蜜月旅行似乎已經結束了。這個想法使我的喉嚨深深哽塞。 

  當我幾乎已經將那些羽毛都解決掉後,穿上了一件陌生的白色絨裙盡可能隱藏住那些最糟糕的紫色污點。我赤著腳向傳來雞蛋和乳酪香味的地方踮起來。 

  Edward站在不銹鋼灶前,將一個蛋捲滑進廚櫃上淡藍色的盤子裡。食物的香味征服了我。我想這回就算是盤子和鍋巴我都也能吃了。 

  “這裡。”他說。一臉笑容並且把一盤事物放到餐桌上。 

  我在兩個金屬椅子中的一個坐下,然後開始對付熱雞蛋。它們快將我的喉嚨燒著了,但我沒去管那些。 

  他在我的對面坐下來。“我不覺得你經常滿足。” 

  我咽下一口食物然後答覆他:“我睡著了。順便提一下,雞蛋捲不錯。這對於一些從不吃東西的人來說真實難得。” 

  “食物網。”他說,閃爍著我無法抵抗的笑容。 

  我很開心看到這個,很開心他似乎恢復過來了。 

  “雞蛋拿來的?” 

  “我讓服務員在弄了些放在廚房。一開始,就準備了。看來我還得叫他們來弄弄那些羽毛……”他停下來,凝視著我的腦袋上方,我沒有出聲,試圖避免說什麼以免又打擾他。 

  我嚼著每一樣事物,猜想他或許做了足夠的兩分。 

  “謝謝。”我對他說。我傾斜身子隔著桌子吻他。他無意識地回應我,突然身子僵住然後離開我。 

  我摩挲著我的牙齒,並且提出問題像是喋喋不休地要指責他那般。“我們在這的期間裡你不會再碰我了,是嗎?” 

  他猶豫著,然後微微笑著用手撫摸我的臉頰。他的手指輕輕在我的皮膚上徘徊,我想把臉從他的手掌中掙脫出來。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歎了口氣,垂下手。“我知道,你是對的,”他停頓了一會,抬起下巴,再次堅定說:“我不會在和你……在你改變之前,我絕對不會再傷害你了。” 

  6.分心

  我的娛樂消遣成了在Esme島唯一的問題。我們潛水(當然,當中還要忍受他誇耀他無需氧氣裝置的能耐);探索從林中環形的岩石小山;參觀島嶼南端在樹冠上生活的鸚鵡;在西部的岩石港灣享受陽光;在溫暖的淺水中和海豚游泳,至少我做到了,當 Edward下水後,那些海豚像有鯊魚接近似的全離開了。 

  我知道我們在做什麼。他試圖讓我感到很忙,心煩意亂,這樣我就不會因為性的問題繼續讓他困擾。每當我對著大螢幕等離子電視下一百多張光碟試圖儘量容易一點地和他談論,他就會用充滿誘惑、魅力的話語把我引出房子,像珊瑚礁,水下洞穴或是海龜。 

  我們就這樣繼續、繼續、繼續著每一天,以至於我發現我總是饑餓疲憊當太陽一下山。 

  我在晚飯後經常打碎盤子,事實上我經常在餐桌上睡著,他不得不將我抱到床上去。部分原因是Edward總是燒太多食物了,但在登山以及游泳一整天後我實在太餓了,我總是能吃掉很多。然後,過於飽了,讓我的眼睛都不能睜開。毫無疑問,所有計劃裡的一部分。 

  儘管對於企圖說服沒有什麼很大作用,但我不會放棄。我試著推論,辯護,以及抱怨,一切都無濟於事。在我每次能想到更遠之前,就已經不醒人事了。我大多數的夢幾乎都是噩夢般更真實,更生動,我想,大概是島上色彩過於明亮了——我厭倦了我可以睡得越來越久。 

  我們到達島上大約一個多星期後,我決定妥協了,它對於我們過去幾天真的非常奏效。 

  我現在睡在一個藍色的房間裡。清潔員要等第二天才到,所以白色的房間仍然是羽毛鋪成的雪毯。這間藍色的房間要更小一些,床也更合比例一點。黑色的牆壁,鑲嵌了柚木板,所有的配件都是豪華的藍色絲綢。  

  我拿了一些Alice準備的內衣在晚上穿——一些對我來說來說不太暴露的——相對那些以各自的姿態被塞得滿滿的比基尼。我不知道她是否預見了為什麼我需要這些,然後我打了一個寒顫,尷尬的思想。 

  我想到那些無辜的象牙白的綢料,擔心暴露那麼多我的皮膚只會有反作用。Edward似乎沒有注意到任何事,好像我只是穿著我在家裡的破舊毛衣。 

  淤青現在還多了——一些還呈現著黃色,一些已經消失了——所以今天晚上我打算不去管這個恐慌的地方,當我站在浴室地板上準備好的時候。它是黑色的,帶著花邊,讓人覺得如此尷尬。在我走進房間時儘量小心不去看鏡子。我不想失去理智。 

  我滿意地看著他的眼睛失控而驚訝得睜大。 

  “你覺得怎麼樣?”我問,轉了一圈一邊讓他看到每個角度。 

  他清了清喉嚨:“美麗動人,你一直都是。” 

  “謝謝。”我酸酸地說。 

  我太累了而不能迅速爬到軟床上去。他用手臂環繞著我把我重新抱進懷裡,但這只是向往常一樣的習慣——這裡太熱了,沒有他冰涼的身體降溫我睡不好。 

  “我要和你做一個交易。”我疲倦地說。 

  “我不會和你做任何交易。”他回答。 

  “你甚至還不知道我的籌碼是什麼。” 

  “這不重要。” 

  我歎了口氣。“見鬼。我是真的想……哦,好吧。” 

  我停止去爭辯,讓我的誘餌坐在那裡。我打了個呵欠。 

  只用了一分鐘——對我來說時間不長。 

  “好吧,你想要什麼?” 

  我摩挲著牙齒,勝利地笑著。如果有一個他無法抗拒的誘惑,這將是向他索求的機會。 

  “呃,我想……我知道關於達特茅斯理只是一個藉口,但是,坦率地說,大學的第一個學期很可能是不該殺死我,”我說,附和著他很久以前曾為了推遲我變成吸血鬼而說的話。“查理肯定會因為達特茅斯的事受刺激,我敢打賭。當然,如果我不能跟上所有那些勤奮的人,這一定很令人尷尬。不過……18,19,這真的也沒那麼大的差別。它不像在未來一年我將會有眼角的皺紋。” 

  他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他用低沉的聲音說:“你會等待,你會一直是人類。” 

  我卷著舌頭,讓思緒清楚。 

  “你為什麼要為我做這些?”他的話從牙縫裡透出,口氣突然變的很憤怒。“沒有這些很難麼?”他緊緊抓住我大腿一邊褶皺了的花邊。 

  一時間,我以為他會撕破。然後,他的手鬆開了。“這不重要,我不會與你做任何交易。” 

  “我想轉到學校裡去。” 

  “不,你不能。那裡不再有任何東西值得你去冒險。那足夠傷害你了。” 

  “但是我想去。好吧,沒有那麼多我想要去的大學——我希望我能成為人類盡可能長的時間。” 

  他閉上了眼睛,從他的鼻子裡呼出來氣來:“你讓我瘋狂,Bella。我們不是談論過這個100萬次了麼,你不總是想盡可能快得成為吸血鬼麼? 

  “是的,但是……好吧,我有一個想成為人的以前沒有的理由。” 

  “那是什麼?” 

  “你猜。”我說,並且拉下枕頭去吻他。 

  他也回吻我,但不是以一種讓我覺得勝利了的方式。它更像小心地不去傷害我的感情;徹底控制自己的發狂。輕輕的,他將我推開了一會兒,然後又重新把我摟進懷裡。 

  “你是這樣一個人,Bella。有自己的魅力。”他笑道。 

  “那是全部的關鍵,Edward。我喜歡成為人的這部分。我也不想放棄。我不想通過多年的等待換回的就是成為一個嗜血的瘋狂的新生兒。 

  我打了呵欠,他笑了。 

  “你累了,睡吧,親愛的。”他開始哼著我們初見時他為我創的搖籃曲。 

  “我想知道我為什麼那麼疲憊,”我諷刺地嘟囔:“這不能成為你的計畫或者任何別的。” 

  他只是笑著然後繼續哼唱。 

  “我已經厭倦了你想讓我睡得更好。” 

  歌曲中斷。“你睡得很死,Bella,自從我們到這裡你沒有說過一點夢話。如果不是因為鼾聲,我都會懷疑你是否暈死過去了。” 

  我不理會打鼾的問題,我從不打鼾的。“我沒有被折騰?那真是奇怪了。我每天晚上睡覺都做噩夢,並且喊叫。” 

  “你總做噩夢?” 

  “非常鮮明——同樣的,你知道,由於色彩。” 

  “色彩?” 

  “這裡太明亮真實了。通常,當我做夢,我知道那是我。除了這些,我不知道是在睡覺。他們真的可怕。” 

  當他重新說話時聽起來很不安。“有什麼是可怕地?” 

  我打了一個冷顫。“大部分的……”我憂鬱。 

  “大部分的?”他有點激動。 

  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並不想告訴他有個孩子反復出現在我的惡夢裡;有一些隱私在那個獨特的噩夢裡。所以,無法給他充足的描繪,我只給了他一小部分。這當然不足以嚇唬我或者別人。 

  “吸血鬼。”我輕輕說。 

  他緊張地抱著我。“他們不會再打擾我們了。你很快就會長生不死,它們沒有任何理由。” 

  我由他安慰我,被他誤解讓我感到有點心虛。準確的說,噩夢並不像這樣。我不是為我自己害怕——因為這個男孩。 

  他不像第一個夢裡那樣是個普通的男孩——帶著血紅的眼睛的吸血鬼男孩,坐在那些我所愛之人的屍體中。上個星期我夢見這個男孩四次都是普通的人,他的臉頰充滿血色,他的眼睛是柔和的綠色。但是像其他孩子一樣,顫抖著帶著恐懼與絕望逼近我們。 

  在新新舊舊的夢裡,我只是在保護著這個不認識的孩子,沒有別的選擇。與此同時,我知道我註定要失敗。 

  “你想聽我唱歌麼?我可以給你唱整晚上,趕走那些噩夢。” 

  “它們不全是壞的。有一些也不錯。所以……五顏六色的,在水下,和那些魚還有珊瑚。似乎它真的會發生——我不知道我是在做夢。也許這個島上有些問題。它真的太亮了。” 

  “你想要回去?” 

  “不,不。現在還不想。我們不能再停留一段時間?” 

  “我們可以呆到你想要的時間,Bella。”他回答我。 

  “什麼時候開學?我之前都沒注意。” 

  他歎了口氣。可能又開始哼唱,但是在我肯定之前我又昏睡過去了。  

  之後,我在黑暗中清醒,休克般,夢境是如此真實……如此生動,如此感覺強烈……我大聲地喘氣,在黑暗的屋子裡迷失了方向。只在一分鐘以前,我還在明亮的陽光下。 

  “Bella?”Edward低聲說,他的手臂緊貼著我,溫柔地將我搖醒。你還好麼,親愛的?” 

  “哦。”我再次喘氣。只是一個夢,不是真的。太震驚了,淚水毫無預兆地從我的眼睛裡滑落,沾濕了我的臉。 

  “Bella!”他叫我——大聲的,無比震驚。“出什麼事了?”他緊接著我的淚水從我炙熱的臉頰上撫去,用他那冰涼的,瘋狂的手指。 

  “那只是一個夢。”我不能控制聲音裡的哽咽,淚水肆意流淌。 

  但我不能控制籠罩我的巨大悲傷。我悲哀地想這個夢是真實的。 

  “沒什麼,親愛的,你很好。我在這。”他搖晃著我將我拉回現實。這一切來的太快讓我無法平靜。“你還有另一個噩夢?那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這不是一場噩夢。”我搖搖頭,用手背擦拭眼睛。“那是一個很好的夢。”我的聲音打斷他。 

  “那你為什麼哭?”他問道,局促不安的。 

  “因為我醒了。”我痛哭道,用我的手臂摟著他的脖子,哽咽著。 

  他對我的邏輯發笑。但聲音卻緊張且充滿關懷。 

  “一切都很好,Bella,深呼吸。” 

  “和我說說它。”他催促著。“也許會有幫助。” 

  “我們是在海灘上……”我停下,帶著淚水看著他焦急的天使般的臉,在黑暗中模糊朦朧。我靜靜的凝視著他,失控和悲傷漸漸消退。 

  “然後?”他最後提道。淚水從我的眼睛裡閃爍而下。“哦,Edward……” 

  “告訴我,Bella,”他懇求,因為痛苦的聲音而神色擔憂。 

  但是我不能。我收緊環繞他脖子的手臂,將嘴唇對著他的狂熱。並不是渴望著想要性欲——那是有必要的,對於嚴重的傷痛。他急迫地回應我,但緊接著很快拒絕。 

  在驚訝中他輕柔的掙脫我,將我推開,抓住我的肩膀。 

  “不,Bella。”他堅持道,看著我,似乎擔心我失去了意識。 

  我的胳膊垂下來,失敗,奇異的淚水再次湧出,濕了一臉,喉嚨裡新的哽咽更加強烈。他是對的——我是真的瘋了。 

  他盯著我,帶著困惑不解的,痛苦的眼神。 

  “我很——很抱歉。”我喃喃道。 

  但馬上他把我拉向他,把我緊緊抱在摟進他大理石般的懷裡。 

  “我不能,Bella,我不能!”他痛苦地呻吟。 

  “求你了,”我說,我的懇求在他的懷裡裡若隱若現。“求你了,Edward?” 

  我的聲音因淚水而顫抖,我不能確定他是否因此移動了,或許是他沒有準備好解決我的意外行為,又或者是他僅僅難以忍受而失控,但無論是什麼原因,他將他的嘴唇回應我的,交織在一起呻吟著。 

  我們在夢離開的地方開始。 

  當我在清晨醒來的時候還是在這,我試著讓呼吸均勻。我很怕睜開眼睛。 

  我橫躺在Edward的胸膛上,但是他非常平靜,他的手臂沒有包裹著我,這不是一個好預兆。我害怕承認此刻的清醒然後面對他的憤怒。我用胳膊把自己撐起來以便於更好的看見他的臉。那是一張光滑的,面無表情的臉。 

  “這次我又有多少麻煩?”我用一個很小的聲音問。 

  “一堆。”他說,不過卻把頭轉過來,對著我笑。 

  我松了一口氣。“我很抱歉,”我說。“我其實不是那個意思……好吧,對於昨晚的事我不是很確切。” 

  我搖了搖充滿了那些荒謬淚水的記憶的腦袋。 

  “你從沒告訴我你夢見了些什麼。” 

  “我想我是沒有——但是我以一種方式給你展現。”我緊張地笑。 

  “哦,”他說,睜大了眼睛,然後眨了眨。“很有趣。” 

  “那是一個不錯的夢,”我喃喃說道。他沒有發表言論,所以等了幾秒之後我小心地問:“我被原諒了?” 

  “我正在考慮這個。” 

  我坐起來,打算檢查自己——至少沒有羽毛。 

  感動之餘一個奇怪的暈眩擊中我。我搖搖頭又倒回枕頭上。 

  “呃……頭有點暈。” 

  他右手摟著我,然後說:“你睡了很長時間。12小時。”(餓的睡眠就從來沒超過6小時……) 

  “12小時?”多麼奇怪。 

  我快速檢查自己一遍,並試圖讓意圖不那麼明顯。我看上去很好。胳臂上的淤青仍然是一個星期以前的,淡淡的黃色。我試著伸展一下身體,同樣很好。實際上,比以前要更好。 

  “檢驗完整了?” 

  我羞澀地點點頭。“枕頭似乎都還存活著。” 

  “不幸的是,我不能和你說同樣的,呃,睡衣。”他指了指床腳那,幾塊零散的黑色花邊散落在絲綢床單上。 

  “太糟糕了,”我說:“那是我最喜歡的一件。” 

  “我也是。” 

  “還有其它的的傷亡者嗎?”我膽怯地問道。 

  “我會買一個新的床還給Esme。”他承認道,看了一眼他的肩膀那。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驚訝地發現大量床頭板左邊的木塊,明顯的躺在那。 

  “嗯。”我皺起眉毛。“你相信我會聽到那個的。” 

  “你不是很善於觀察,當你的注意力在那些……糾纏混亂的其它事物上。” 

  我盯著他的臉,尋找任何憤怒或會讓我害怕的表情。他平靜地回頭凝視我,他表情平靜,讀不出任何情緒。 

  “你還好麼?”我小心翼翼地問。 

  他笑了。 

  “什麼?”我迷惑不解。 

  “你看上去很內疚——好像你犯了罪一樣。” 

  “我的確覺得內疚。”我呢喃道。 

  “你確實是太願意誘惑你丈夫了。但這不是並不是死罪。” 

  他看上去似乎在挑弄我。 

  我的臉頰發燙。“誘惑這個詞意味著一定程度的預謀。” 

  “也許這個詞不大恰當。”他同意道。 

  “你不生氣?” 

  他苦笑道:“我不生氣。” 

  “為什麼不?” 

  “恩……”他停頓了一下,“我沒有傷害你。這一次要似乎更加容易了,控制我自己,以免力道過度。”他再次閃爍著目光看向毀壞的床架。“也許是因為我更加清楚了要期待什麼。” 

  一個充滿希望的笑容蔓延在我的臉上。“我告訴過你那只是實踐問題。” 

  他翻了下眼睛,然後笑開始笑。 

  “你的早餐時間到了?”他問道。 

  “好吧。”我從床上跳起來。不過我移動太快了,失去了平衡。在我撞向梳粧檯前他趕緊抓住我。 

  “你還好嗎?” 

  “如果我的生命裡不能再更好地掌握平衡感的話,我會要求退還。” 

  今天早上我下廚,煎了雞蛋——我太餓了等不及精心製作些什麼。不耐煩的,在幾分鐘後我把它們翻轉到盤子裡。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焦了的雞蛋的?”他問道。 

  “現在。” 

  “你知道你在上個星期吃了多少嗎?”他從下面檢出垃圾箱子——裡面裝滿了帶著洞的藍色小盒子。 

  “奇怪,”我在使勁咽下一口焦團。“我的胃口在這裡不太對。”我猜想著,但我先前就已經大腦糊塗了。“但是我挺喜歡這裡。我們可能會很快離開,即使我們不那樣,又怎安排達特茅斯的時間?天呐,我想我們還需要找到一個地方住然後裝修。” 

  他在我旁邊坐下。“你現在可以放棄你所謂大學的藉口了——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而且我們也不是那樣協議的,所以這裡沒有附加條件。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這不是一個藉口,Edward。我不想像一些人那樣浪費我的時間。我們現在能做什麼來釋放Bella?”我在他模糊低沉的聲音裡說。他不懷好意的笑起來。“我真的希望可以盡可能多的時間成為人類。”我俯身用手撫上他裸露的胸膛。“我還沒有滿足。” 

  他懷疑的,猶豫不決地看著我。“為了這個?”他問道,牽覆著我的手緩緩移動到他的腹部。“性是所有的關鍵?”他轉動眼睛。“為什麼我不那樣認為?”他自我諷刺道。“我可以用很多理由論證。” 

  我笑道:“是的,或許。” 

  “你是這樣一個人。”他重複說道。 

  “我知道。” 

  他的嘴角拉起一絲微笑。“我們回去達特茅斯?確定?” 

  “我很可能在新學期裡失敗。” 

  “我會輔導你。”他的嘴角的笑意更強了。“你將會愛上學校。” 

  “你認為我們在這麼晚還能找到一個公寓?” 

  他朝我做個鬼臉,看上去天真無邪。“好吧,其實我們在那已經有一個現成的個的房子了。你知道,以防萬一。” 

  “你買了一棟房子?” 

  “房地產真的是一項很好的投資。” 

  我挑起眉毛,隨他去。“我以為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馬上。” 

  “是的,老天禁止牢房不受保護。”他苦笑。 

  “我們能呆多久?”我問道。 

  “我們會在一個很完美的時間裡。幾個星期,如果你想的話。在我們去新罕布夏之前可以先去看看查理。我們可以度過一個很好的耶誕節和蕾妮——” 

  他的話描繪了一個很好的將來,每個相關的人都參與其中——Jacob除外,別人遺忘了,心煩意亂的,我重新計畫了我的想法——為每一個人。  

  沒有什麼能夠變得更容易。現在我確切地思考著成為人類究竟有多麼好,相當誘惑人的一點使我的思緒漂移。18歲或是19歲,19歲或是20歲……那真的重要嗎?我不會在一年裡改變那麼多。成為人類和Edward……這個抉擇在每一天都變得更微妙。 

  “幾個星期,”我同意。緊接著,由於似乎沒有足夠的時間,我說:“所以我想——你知道我先前說的關於實踐的問題?” 

  他大笑。“你確定能堅持這個想法?我聽見船聲了,清潔工肯定到了。” 

  他看著我堅持這個想法。所以這是否意味著他不打算給我帶來更多關於實踐的練習?我笑了。 

  “去古斯塔沃前讓我解釋一下關於白色房間的那些混亂,然後我們可以出去了。那是靠南邊一個叢林——” 

  “我不想出去。我今天不想探索完整個島。我想待在這看電影。” 

  他噘起嘴唇,試著不嘲笑我不滿的情緒。“好吧,無論你喜歡什麼。那為什麼當我站在門這的時候你沒有在挑選其中一個呢?” 

  “我沒有聽見敲門聲。” 

  他豎起腦袋朝一邊聽。半響之後,一個微弱的,膽怯的敲門聲。他笑著轉向走廊。 

  當他回到大廳時我能聽到Edward低沉的,天鵝絨般的聲音,如我所想的用完美流暢的葡萄牙語交談。另一個聲音更粗糙的人用同樣的語言回答。 

  Edward帶領他們走進房間,在途中指向廚房。在他身後的這兩個巴西人看起來難以置信得矮小和黝黑。一個是很直率的的男人,另一個是稍微瘦弱一點的婦女。他們的臉上都佈滿皺紋。Edward沖我自豪地微笑並對我比劃一個手勢,我聽見我的名字混合在一個慌忙的,不熟悉的聲音裡響起。當我想起他們馬上就會看見那個鋪滿白色泡沫般華蓋的混亂的房間,我的臉不自覺得紅了。那個小男人有禮貌地沖我笑笑。 

  但是那個小一點的咖啡色的母女沒有笑。她用混合著震驚,擔憂的情緒看著我,瞪大了眼睛。 

  在我做出反應之前,Edward已經領著他們走向那個雞窩,他們走了。 

  當他回來時,是獨自一人的。他迅速走到我身邊用雙臂把我抱在懷裡。 

  “她是做什麼的?”我想起她震驚地表情,急迫地低聲說道。 

  他聳聳肩,不以為然。“卡魯是印度巫術者。她有點迷信——或者你可以稱作洞察力——那些生活在現實生活中的人。她察覺到我是什麼了,或許只是還不夠肯定。”他並不擔心。“她們在這有自己的風俗傳說。Libishomen——一種專門以飲漂亮女人的血液為生的惡魔。”他瞅了我一眼。 

  僅僅巫師漂亮的女人?好吧,那是一種恭維。 

  “她看上去嚇壞了。”我說。 

  “她的確是——它主要是擔心你。” 

  “我?” 

  “我害怕為什麼我會讓你在這裡,就這樣。”他陰鬱地笑著,然後看向牆角的那些錄影帶。“哦,好吧,為什麼你不為我們選擇一些來觀看呢?那是一個人可以接受去做的事情。” 

  “是的,我肯定一部電影可以讓她接受你是一個人類的事實。”我笑道,用胳臂牢牢扣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他俯下身來這樣我就可以吻他,然後他伸出胳臂緊緊把我摟在懷裡,將我從地板上抱起,這樣他就不必一直彎著身子了。 

  然後我聽見一聲喘氣,他突然把我放下來。卡魯僵在走廊上,她的頭髮上鋪滿了羽毛,還有一大袋的羽毛被她提在手上,臉上寫滿了恐懼。她盯著我,她看見我們剛剛做的了。我紅著臉低下頭。然後她輕輕反應過來,用一種奇怪的語言說話,顯然是道歉。Edward用一種友好的語氣微笑著回答她。她轉開烏黑的眼睛離開大廳。 

  “她正想著我認為她在想的事情,是嗎?”我喃喃到。 

  他沖我盤旋的思緒笑道:“是的。” 

  “這裡。”我說,沖進房間裡翻找著錄影帶。“就這個,我們可以假裝再看它。” 

  一開始的畫面是一些笑臉和連衣裙,配著古老的音樂。 

  “真是不錯的蜜月。”Edward贊同。  

  螢幕上的演員得意洋洋的跳著舞正式登場,我懶洋洋地陷入沙發,蜷伏在Edward的懷抱裡。 

  “我們現在要搬回那個白色房間嗎?”我納悶。 

  “我不知道……我已經弄壞了另一個房間正在修理的那個床頭板——也許如果我們控制一下毀壞房子裡的某個區域,Esme才有可能再次邀請我們。” 

  我大笑。“所以,這裡還會有更多的破壞?” 

  他嘲笑我的表情。“我想如果有計劃地去做,它應該是比較安全的,而不是我等著你有預謀地再次攻擊。” 

  “這只是一個時間問題。”我隨意贊同道,天知道我的脈搏在血液裡激烈回蕩著。 

  “你的心臟出了什麼問題嗎?” 

  “絕對沒有,它像馬一樣十分健康。”我停頓一會。“你現在想去調查研究一下所謂的毀壞嗎?” 

  “也許我們應該更加禮貌一點,直到我們可以單獨相處。你可能沒有注意過我是怎麼撕毀傢俱的,但那很可能會把他們嚇跑。” 

  說實話。我想我已經忘記了還有兩個人在其它房間。“沒錯。該死……” 

  當我不耐煩地等著他們完成並試圖讓我的注意力轉向每一個精彩螢幕的時候,卡斯楚和卡魯安靜地穿過房間。我開始昏昏欲睡——儘管,按照Edward說的,我已經睡了大半天——一個粗糙的聲音嚇醒我,Edward坐起來,依舊讓我抱著他,用流利的古斯塔沃的葡萄與回答卡斯楚。卡斯楚點點頭悄悄走向門口。 

  “他們已經完成了。”Edward告訴我。 

  “所以,這意味著我們現在是單獨在一起了?” 

  “先吃午飯怎麼樣?”他建議。我咬咬嘴唇,進退兩難。我是真的饑渴。 

  他微笑著拿開我的手讓我進廚房。他知道我的臉色很好,他不難讀到我的思想。 

  “這只是失控。”我抱怨道,當我充分感覺到時。 

  “下午你想和海豚一起游泳嗎——消耗點熱量?”他問。 

  “也許晚一點可以。我有另一個燃燒卡路里的辦法。” 

  “那是什麼?” 

  “當然,這會產生一些破壞,對於床板——” 

  但我沒有說完。他已經把握揉進懷裡,他嘴唇無聲的貼在我的上面,抱著我快速移動到藍色的房子裡。 

  7.意外

  我穿過裹屍布一般的迷霧,層層黑線低壓而來。我看見他們邪惡的紅寶石般的眼睛閃爍著強烈的欲望,殺人的欲望。咧開嘴唇露出鋒利尖銳的,粘濕的牙齒—— 一些在咆哮,一些在微笑。 

  聽到身後嬰兒的啼哭,但是無法回頭看他。即便我是如此極度地想要確保他的安全,我的焦急已經承受不了任何刺激了。 

  他們幽靈般蒼白,他們黑色的長袍在快速移動下滾滾翻卷。我看見他們彎曲的僅是骨頭的爪子。我們被包圍,我們正走向死亡。 

  然後,一束光亮像火焰燃燒般閃爍著,整個場景突然變幻無窮。但是,什麼都沒有改變——那些魔鬼仍舊向我們緩緩靠近,準備下手。我看見這些所有的景象是怎樣真實的變幻的。突然,我對它們感到那樣饑餓。我想要撲向它們。我蜷伏著向前,恐慌轉變為殺戮,笑容蔓延在我臉上,我用裸露的牙齒撕扯著,咆哮著。 

  我僵硬的身體猛烈搖晃,從夢中驚醒。 

  房間是黑色的,充滿濕熱的水蒸氣。太陽穴邊的汗水糾結著我的頭髮,順著喉嚨流淌下來。 

  我摸索著溫暖的床單,發現它們空著。 

  “Edward?” 

  就在這時,我的手指順利的觸碰到了一片光滑,平坦,僵直的東西。一張紙,對折過的。我抓著這張留言跌跌撞撞穿過房間去按電燈開關。 

  留言外封注明是給卡倫夫人。 

  我希望你還沒醒,並且注意到這張留言。但是,如果你醒了,我將會很快回來。我去趟本土狩獵一會就回來睡覺,當你再次醒來是我就會在你身邊。我愛你。(我也想去趟美國狩獵然後很快回來睡覺……) 

  我歎了口氣。我們已經在這差不多兩個星期了。我應該預計到他會不得不離開的,但是我沒有太多的思考時間。在這裡似乎是存在在時間以外,在一個完美的狀態裡漂流。 

  我抹去額頭上的汗水。我已經完全清醒了,雖然櫥子上的鐘顯示留言只是一個小時以前的。我知道我永遠不能在悶熱和枯燥中睡著。我沒有提到這樣一個事實,如果我關上燈閉上眼睛,我很肯定我看見了那些黑色的影子在我腦海裡反反復複。 

  我從床上爬起來,漫無目的地在黑暗的房間裡頭翻轉的燈光下徘徊。那麼大的房間卻沒有Edward在這,顯得無比空曠。一切都不一樣了。 

  最終我站在廚房裡,並決定我需要一些事物來緩解。 

  我撥弄著電冰箱直到我發現了炸雞。 

  盤子裡熱乎乎的炸雞看上去不錯,就像以前在家裡一樣舒適。當它填飽我的胃後我似乎沒有之前那麼神經質了.  

  它的氣味不錯,剛開始我吃的很快,當中我的舌頭似乎都要燃燒了。在咬第五口或第六口的時候它已經慢慢冷卻下來讓我能夠細細品嘗。我放慢咀嚼。有一些什麼我沒注意到的味道麼?我檢查了肉,全都是白色的,但我不知道它住否已經被處理乾淨了。我又試著咬了兩口。恩——肯定不是很好。我趕緊跳起來吐掉。突然,這雞油的味道讓我作嘔。我把整盤東西扔進垃圾箱裡,然後打開窗讓氣味散去。涼絲絲的風從窗外吹來,覆在我的皮膚上感覺很好。 

  我突然感到一陣精疲力盡,單臥是在不想回到那個悶熱的房間裡。所我把窗戶開打,讓盡可能多的風吹進客廳,然後在它們的吹拂下躺進沙發裡。我轉過頭來看一部前幾天我們已經看過的電影,很快在鮮明的音樂中沉沉睡去。 

  當我再次打開我的眼睛,太陽已經過了半邊天,但不是光線將我弄醒的。冰涼的胳臂環繞著我,內臟裡幾乎像是有一股迷人的震撼激蕩著。 

  “我很抱歉,”Edward喃喃抱怨道,用冰涼的手抹去我額頭的汗水。“多麼不周密,我沒有想到我不在這你會有多熱。我下次離開前會現將空調調好。” 

  我沒法集中精力去注意他說什麼。“對不起!”我喘著氣,從他懷裡掙脫。 

  他自動鬆開。“Bella?” 

  我飛快地跑去浴室,把手伸進嘴裡。我感到極度糟糕的——我沒有照顧好我自己——在第一時間——當我蹲在廁所邊上猛烈地嘔吐的時候他呆在我邊上。 

  “Bella?怎麼回事?” 

  還沒法回答他。他為我感到焦急,把頭髮從我臉上破開,等待著我能再次呼吸。 

  “該死的雞。”我嗚咽著。 

  “你還好嗎?”他的聲音很擔憂。 

  “是的,”我喘著氣。“只是事物中毒了。你不用在這看著的。走吧。” 

  “不可能,Bella。” 

  “快走。”我再次呻吟起來,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去沖洗我的嘴。他小心地扶著我。 

  在我把嘴唇洗乾淨後,他把我抱上床,然後小心地讓我躺下,用他的手支撐我。 

  “食物中毒?” 

  “是的,”我的聲音低沉。“我昨晚做了一些炸雞。它壞了,所以我把它扔了。但是我一開始吃了一些。” 

  他把一隻冰冷的手放在我的額頭上。那感覺很好。“現在你覺得怎麼樣?” 

  我想了一會,噁心感像它來時一樣突然就過去了,我現在就像其它早晨一樣。“很好,就是有點餓了。” 

  他讓我等了一個小時在他給我煎好那些雞蛋之前,並且給了我一大杯水。我很完美幸福,這只是在半夜有點累。他打開新聞有線電視——我們很久沒有關注了,第三次世界大戰可能要爆發了我都不知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懶洋洋地躺在他的膝上昏昏欲睡。 

  我對這些新聞感到厭煩,轉過身子靠向他去吻他。就像今天早上,當我移動時一陣劇痛感從我腹部傳來。我歪斜著身子離開他,我的手緊張地捂住嘴。這次我來不及跑去浴室,就直接跑向廚房的水槽。 

  他又撥開我的頭髮。 

  “也許我們該回到裡約了,找個醫生看看。”當我在嘔吐完焦急沖洗嘴巴時,他擔憂地提議。 

  我搖搖頭向過道緩緩走去。醫生意味著枕頭。“等我刷牙就會沒事的。” 

  當嘴裡感覺好些了,我搜索著我的旅行箱裡Alice為我準備的急救藥。也許我可以先解決我的胃,還讓Edward平靜下來。 

  但是在我發現我需要的之前,我找到了一些Alice為我準備的別的東西。我撿起這個小小的藍色方瓶,把它放在手上盯了很長時間,忘記了一切。 

  接下來我開始在腦袋裡計數。一次,兩次,三次。 

  敲門聲把握驚醒,小方盒落回到手提箱裡。 

  “你還好嗎?”Edward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又不舒服了?” 

  “是……沒有。”我說,但聲音像被勒住。 

  “Bella?我能進來嗎?”他現在很擔心。 

  “可……可以?” 

  他走進來看著在我所在的位子,看著我盤腿坐在手提箱旁的地板上,看著我的試圖表白,茫然地凝視。他坐在我邊上,再一次將手覆在我的前額上。 

  “出什麼事了?” 

  “自從我們婚禮以來已經有多少天了?”我低聲說道。 

  “17天。”他自動地回答。“Bella,那怎麼了?” 

  我又一次計算起來。我舉起一根手指,讓他等會,然後算著自己的號碼。前幾天那一直都亂了。我們在這呆得比我想得還要久。我又從頭開始。 

  “Bella!”他迫切地低聲說道。“我快失去理智了。” 

  我試圖咽下什麼,但沒有成功。所以我把手伸進手提箱裡摸索了一陣直到我再次找到那些藍色的衛生棉。我沉默地把它們拿出來。 

  他慌亂得盯著我。“什麼?你是在試圖把這些症狀歸結為經前綜合症?” 

  “不。”我幾乎窒息了。“不,Edward。我是在試圖告訴你我的經期已經晚了五天了。” 

  他的表情沒有改變,就好像我從沒有談論這個。 

  “我不認為我是事物中毒。”我加上一句。 

  他沒有回應,他已經變成了雕塑。 

  “那個夢,”我用平靜地聲音咕噥著說道。“總是睡眠,哭泣,那麼多的食物。噢,噢,噢!” 

  Edward的目光無神,似乎再也不能看見我了。 

  本能的,幾乎是不由自主的,我的手覆上我的腹部。 

  “噢!”我再次急促地叫道。 

  我滑向我的腳,滑出Edward不能移動的手。我不能再穿那些睡覺時穿的絲綢內衣,我把那些藍色的織品拉扯出來然後盯著我的腹部。 

  “不可能。”我低聲說道。 

  我沒有任何關於懷孕的經驗,也不懂關於嬰兒或是那個世界的任何一部分。但我不是一個白癡。我看過足夠多的電影電視,我知道它不是那樣的。我僅僅懷孕五天。如果是懷孕,我的身體甚至都還不會顯示這一事實。我不會孕吐,不會改變我的飲食習慣或是睡眠習慣。 

  我幾乎明確有一個很小的但是輪廓清晰的東西撞擊我的臀部。 

  我來回揉搓我的軀體,從各個角度審查它,仿佛它會在右側打來的燈光下完全消失。我把手放在微微隆起的地方,驚訝它是怎樣用力在我的皮膚下撞擊。 

  “不可能。”我再次說。隆起與否,或是有沒有月經(也很清楚確實沒有,即使在我的生命裡它從未延遲一天),我甚至沒有懷孕的可能,除了僅僅和一個吸血鬼做愛。 

  我的吸血鬼仍然被凍結在地上,沒有移動的跡象。 

  因此,緊接著是這必須得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有點麻煩。一個奇怪的帶有懷孕徵兆的南美疾病,僅僅是加速的,早期的。 

  然後我想起了一些——在一個清晨的互聯網研究——現在想起似乎已經過去一生。在查理的房子裡,坐在我房間的舊坐子那,灰暗灼熱的光線從窗戶射進來。我盯著我那古老的苟延殘喘的電腦,貪婪地搜索一個叫所謂的“吸血鬼阿爾克瑪律”的網站(就是Vampires A-Z,電影裡有這一幕的~~~)。那是在Jacob.布萊克告訴我之後不到十二小時的事,試圖證明他至今為止也不相信的奎魯特傳說。那些曾告訴我Edward是一個吸血鬼。我焦急地回憶了所有發生的,為那些吸血鬼的特徵。 

  全世界的神話。菲律賓的Danag,希伯來文的Estrie,羅馬尼亞的Varacolaci,義大利的Stregoni 本efic(一些根據我的新父親*《PS:就是她老公的老爸》*早年與沃爾圖裡的英勇事蹟,而不是我知道的。)……我卻越來越震驚,我所能想到的越來越少。我只能含糊地注意到後面幾條。它們大多數都似乎想要藉口一些事情來解釋說明——像嬰兒大量地死亡——以及不貞。不,親愛的,我沒有外遇!那些你在房子外面偷偷看見的性感女人只是一個邪惡的魔女。我很幸運我逃脫了生活!(當然,以及我知道的坦尼婭和他的姐妹們。《PS:坦尼婭是第三部裡變成吸血鬼的》我懷疑其中沒有什麼藉口,只是一些事實。)這裡又將有一個了。你怎麼能不指責我欺騙了你——因為你從一個本該為期兩年的航程回來了,並且我還懷孕了。那是一個夢魘。他用他神秘的吸血鬼的能力對我催眠。 

  那是夢魘的一部分定義——父親成為孩子的不幸的獵物。 

  我搖了搖頭,表情木然。但是…… 

  我想想Esme,尤其是Rosalie。吸血鬼不可能有孩子。如果有,Rosalie肯定已經想到一個辦法了。這只是一個無稽之談的神話般的夢魘。 

  除了那個……好吧,有一點差別。當然Rosalie絕對無法設想會有一個孩子,因為她已經被凍結在從人類到非人類的那個狀態。完全不會改變。而女人懷的嬰兒將轉變成一個孩子。每月一個週期不斷變化著,然後孩子越來越大,反應越來越明顯直到最後成為一個成長的兒童。Rosalie的身子可不會改變。 

  但是一個人可以。我就如此。我觸碰這昨天還沒有的微微隆起的腹部。 

  以及,一個男人——好吧,他們青春期到死亡都是一樣的美麗。我記得一些瑣碎的事,搜集來自那些知道的:當七十年代——查理是他父親的孩子中最小一個。男人沒有生育那樣的東西或是一些週期性的。當然,怎麼會有人知道一個男吸血鬼可能是一個孩子的父親。 

  地球上的吸血鬼都必須要克制去和一個人類女子實踐這個學說?或這種趨勢? 

  我覺得只有一個(吸血鬼)。  

  我大腦的一部分通過那些事實,記憶,深思開始整理,而另一半——這另一部分在控制我的能力去移動,哪怕只是很小一塊肌肉——已經在正常反應的容忍之外了。我無法張開嘴唇說話,但我要問Edward,讓他解釋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需要坐回去,坐回到他那,觸摸他,但我的身子無法跟隨我的指示。我只能在鏡子裡震驚地盯著我的眼睛,我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壓在我身體的腫脹上。 

  然後,就像我昨晚夢到的那些生動的畫面,場景突然轉換。我在鏡子裡看到的一切都不同了,即使實際上什麼都沒有。 

  所發生改變的一切是一個軟軟的很小的手肘碰撞我——從我的身體裡。 

  同一時刻,Edward的電話響了,尖銳而苛刻。我們都沒有移動。它一遍又一遍響起。 

  我用手指按著我的腹部試著讓它正常協調一點,並等待著。 

  我在鏡子中的表情不再困惑——它現在是驚訝。我僅僅能注意到這個奇怪的,無聲的淚水順著我的臉頰流淌下來。 

  電話鈴聲不斷地響著。我希望Edward回去理會它——有那麼一刻。這可能是我生命中最大的(事情)。 

  鈴!鈴!鈴! 

  最後,惱怒打破了所有的一切。我靠近Edward蹲下膝蓋——我發現自己更加小心翼翼去移動,用一千次移動——然後搜索他的口袋直到發現了他的手機。我半期待著他能回答,但他仍舊是那個完美的姿勢。 

  我注意到了那個號碼,我很容易才到她為什麼打來。 

  “嗨,Alice。”我說,我的聲音沒有比之前好多少。我清了一下喉嚨。 

  “Bella?Bella,你還好嗎?” 

  “是的。呃,Carlisle是在哪兒嗎?” 

  “他在,你有什麼事嗎?” 

  “我沒有……百分之一百……肯定。” 

  “Edward好嗎?”她擔憂地問。她在遠離手機的地方叫喊Carlisle的名字。“為什麼Edward不接手機?”在我還沒回答她第一個問題之前她又查問。 

  “我不知道。” 

  “Bella,這是怎麼回事?我剛看見——” 

  “你看見什麼?” 

  沉默了一會。“Carlisle在這。”她最後說。 

  那種感覺就像是冰水注進我的血管裡。如果Alice看見了我設想的那個有著綠色眼睛,天使般面孔的孩子在我的懷裡,她會告訴我的,不是嘛? 

  當我花了一點時間等待Carlisle說話時,我所想到的畫面卻是Alice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跳舞。一個極小的,漂亮的小嬰兒,甚至比我夢裡的還要漂亮——在Edward懷裡那個極小的。溫暖融合在我的血液裡,冰冷逐漸消失。 

  “Bella,我是Carlisle。怎麼回事?” 

  “我——”我不知道要怎樣回答,他會笑我的結論的,告訴他我是一個瘋子?那是我剛才一個絢麗的夢想?“我有點擔心Edward……吸血鬼會進入休克嗎?” 

  “他受了什麼傷害嗎?”Carlisle的聲音突然很緊急。 

  “不,不,”我回答他。“只是剛才……受了點驚嚇。” 

  “我不明白,Bella。” 

  “我想……好吧,我想……也許……我可能……”我深深吸氣。“懷孕。”  

  有個小小的東西在我的小腹裡輕輕推動,似乎要把我弄醒。我的手飛快移到腹部。 

  在長時間的停頓之後,Carlisle進行醫療詢問。 

  “你上次的生理期是那一天來的?” 

  “婚禮的前十六天。”我在計算了一下,然後小心的回答。 

  “你感覺怎樣?” 

  “很古怪。”我告訴他,我的聲音斷斷續續。另一滴眼淚從我的眼眶順著臉頰滴落。“那聽起來真的很瘋狂——看,我知道這一切是太快了。我可能可能瘋了。但是我那些奇怪的夢,以及所有的飲食,還有莫名其妙的哭泣,發脾氣,還有……還有……我發誓剛才有些什麼在我身體裡移動。” 

  Edward的頭突然動了。 

  我緩和地歎了口氣。 

  Edward深受來拿電話,他的臉蒼白而凝重。 

  “呃,我想Edward要和你說話。” 

  “把電話給他。”Carlisle緊張地說。 

  我不完全相信Edward會說話,我把電話放到他伸出來的手裡。 

  他把它壓在耳朵上。“有可能嗎?”他低聲說。 

  他聽了很長一段時間,神色茫然。 

  “Bella?”他問道。說話的時候手臂瘋狂地摟著我,把我拉到他身邊。 

  他似乎聽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說:“是的,是的,我會的。” 

  他把電話從耳朵邊拿開,然後按“結束”按鈕。馬上,他撥通了新的號碼。 

  “Carlisle說什麼?”我焦急地問。 

  Edward用了無生氣的聲音說回答。“他認為你懷孕了。” 

  他的話引起我脊椎一陣溫暖的顫抖。小小的東西在我身體裡亂動。 

  “你在給誰打電話。”當他把電話從新重放在耳邊的時候我問他。 

  “機場。我們回去。” 

  Edward打了一個多小時電話都沒有停。我猜想他是在安排我們回去的行程,但我不能肯定他是否在說英文。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是在爭辯,他是從牙縫裡說出來的。 

  當他爭辯的時候,他站起來。他像一股憤怒的旋風在房間裡轉動,那似乎是一條毀壞的路線。他看也不看就扔了一套衣服在床上,所以我設想那是我穿衣服的時間。當我行動是他還在繼續他的論點。突然,他激烈的運動。 

  當我再也無力承受他的激烈的暴動時,我安靜地離開了房間。他的狂躁使我的小腹——不像早上那樣孕吐,只是很不舒服。我想待在別的什麼地方等待他不安的情緒過去,我無法和這個冰冷的,集中精力的Edward談論,說實話他讓我感到很害怕。 

  又一次,我最終在廚房裡。這?有醫保胡椒脆餅在廚子裡。我開始心不在焉的咀嚼它們,盯著窗外的沙子,岩石,樹木,海洋,所有的一切都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有人輕輕推了我一下。 

  “我知道,”我說,“我也不想走的。” 

  我對著窗外盯了一會,但那個推我的人沒有反應。 

  “我不明白,”我小聲地說。“有什麼不對的麼?” 

  這甚至是絕對驚訝的,但是,有什麼錯? 

  沒有。 

  所以,Edward為什麼那麼憤怒?他實際上是那個強烈要求要舉行婚禮的人。 

  我試著去想明白原因。 

  也許Edward希望我們立刻回去並不是那麼困惑的。他希望Carlisle可以給我做個檢查,確保我的假設是正確的——雖然這些事實在我的腦袋裡說明了這絕對是毫無疑問的。也許他們是想弄清楚我究竟是怎麼懷孕的。那些凸點還有那些碰撞都是不正常的。 

  我曾想過那些,我肯定我想過。他一定是太擔心那個嬰兒了。我的那些問問題還沒有解決。我的腦子比他工作的要慢——它仍舊停留在之前那些神秘的畫面裡:那個有著Edward綠色眼睛的小嬰兒,當它還是人形的時候——正躺在我的懷裡。我希望他能完全地有一張Edward那樣的臉,沒有我的那種不受干擾的能力(就是Bella與生俱來的遮罩能力,所以Edward沒法讀到她的思想)。 

  這些意外的無可避免的攝像是多麼有趣。從剛開始接觸,到改變整個世界。再此之前只有一件事讓我離開了就無法生活,現在是兩件事。它們是緊密且無法分割的——我的愛再不能與它們分開了;否則它就不會是這樣完整的。這更像我的心臟開始成長,在那一刻腫脹到兩倍大小。所有額外的空間,都已經被填補。 

  我之前從沒有真正理解Rosalie的痛苦和怨恨。我從沒想過自己要做一個母親。從沒想過那些。我只能給Edward一個允諾,那就是我不會苦惱關於為他放棄那個孩子,因為我真的不想。孩子,在抽象的畫面裡裡,從未想向我上訴什麼。它們似乎只是大一點的生物,傷感的滴落些什麼。我從沒有為它們做什麼。我夢到過邴妮曾生下我和一個兄弟,我一直想要一個哥哥。一個可以照顧我的人,勝過其他一切。 

  這個孩子,Edward的孩子,是個不一樣的故事。 

  我需要它就像需要呼吸一樣,而不是一種抉擇——一個必要的抉擇。 

  也許剛剛的只是我的一個很糟糕的想像。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在結婚後一直無法想像我已經——在那個孩子已經來臨之後我將擁有它。 

  當我把手放在我的腹部,等待著它再一次推動時,眼淚再次流過我的臉頰。 

  “Bella?” 

  我轉過身,小心地聽著他喊我的聲音。那太冰冷,太認真了。他的臉和他的聲音一樣,空洞而堅硬。 

  然後他看見我哭了。 

  “Bella?”他飛快掠過房間然後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臉上。“你很痛嗎?” 

  “不,不——” 

  他再次把我摟進懷裡。“別害怕。我們會在十六個小時之內回去。你會很好的的。當我們回去Carlisle會在那等著。我會小心處理這些事,你會很好,會很好。” 

  “小心處理這些?什麼意思?” 

  他俯身推開我然後看著我的眼睛。“在那個東西傷害你任何一部分之前,我們會把它弄出來的。別怕,我不會讓它傷到你” 

  “那個東西?”我喘了一口氣。 

  他憤怒地離開我,走向門口。“該死!我忘了今天卡斯楚要來。我要先去擺脫他再回來。”他沖出了房間。 

  我抓住櫃檯來支撐自己,我的膝蓋已經不穩了。 

  Edward剛剛把那個在我腹部裡的小小的動靜稱為一個東西。他說Carlisle會把它弄出來。 

  “不。”我小聲說道。 

  我一開始就錯了。他不在乎那個嬰兒,他想打掉它。那些美麗的畫面突然在我腦子裡轉換,變成了一片黑暗。我漂亮的小嬰兒哭了,我微弱的雙臂不足以保護它…… 

  我能做什麼?我能去和那些爭辯嗎?如果我不能呢?這些解釋了Alice在電話裡奇怪的沉默?那是她所看見的?Edward和Carlisle要殺死那個蒼白的,完美的孩子,在它還未來到人世間之前? 

  “不。”我又一次低聲說道,我的聲音更堅決了。不能那樣。我不允許。 

  我聽見Edward再次用葡萄牙語說話,再次爭吵。他的聲音更加接近了,我聽見他在惱怒地哼哼。然後我聽見另一個膽怯的聲音,一個女人的聲音。 

  他在它之前走近廚房然後直接奔向我。他從我的臉上抹去淚水,然後小聲地在我耳邊微弱的,但是堅決的地說話。 

  “她堅持留下那些她帶來的事物——她要給我們做晚飯。”似乎他已經不那麼緊張,不那麼憤怒了,因為我知道他翻了翻他的眼睛。“這是一個藉口——她想確保我還沒有殺死你。”他的聲音冰冷到底。 

  卡魯頭頂著一盤菜緊張地緩緩靠近。我希望我能說葡萄牙語,或者已經退步了的西班牙語,這樣我就可以試著去感謝這個女人敢於惹怒一個吸血鬼而要來檢查我。 

  她的眼睛在我們兩之間閃爍著。我看見她神秘地測量著我的臉,我的眼裡湧起了水汽。她把菜放在櫃子上,呢喃著一些我聽不懂的東西。 

  Edward厲聲沖她說些什麼,我之前從未見他如此無禮。她轉身走向一邊,飄起的長裙旋轉著把食物的香味吹到我的臉上。那是濃烈的——洋蔥和和魚的氣味。讓我我感到窒息和混亂。我感到Edward的手放在我的額頭上,並且聽到了他使人寬心的輕柔的聲音在我在我耳朵裡沙沙響起。他的手第二次拿開,然後我聽見冰箱砰的一聲關上。幸運的是,氣味隨著聲音消失了,然後Edward的手再一次冷卻我粘濕的臉。一切很快就過去了。 

  我用自來水沖洗著我的嘴,Edward撫摸我的臉。 

  我的腹部裡有小小的動靜。 

  沒事,我們都沒事,我想對那個凸點想。 

  Edward在我周圍,把我拉進他的懷裡。我把頭靠在他的肩上。我的手,本能的,覆在我的小腹上。 

  那個女人還在這,蹲在門口半伸出手,似乎等著尋找一些什麼去幫助。她的目光鎖定在我的手上,突然震驚起來。她的嘴張開懸在那。 

  然後Edward也開始喘氣,他突然轉過臉去面對那個女人,輕輕把推向他的身體後面。他的手緊緊包裹著我的軀體,就想要隨時把我拉回來。 

  突然,卡魯叫喊他——大聲的,憤怒的,她那難以理解的話像刀子一樣穿過房間直射而來。她在空氣裡提起那兩個小小的的拳頭還有她的腳步慢慢靠近,震向Edward。儘管她是兇猛的,但我們仍然在她眼力看見了恐懼。 

  Edward也走向她,我抓住他的胳臂,為這個女人感到驚恐。但是他打斷了那個女人的長篇大論,他的聲音讓我感到吃驚,特別是當那個女人沒有理會他時,他對那個女人激烈的態度。他的聲音變低了,甚至是懇求。不僅如此,那聲音更多的是喉音,沒有規律的。我不再認為他說的是葡萄牙語了。 

  過了一會兒,那個女人驚奇地盯著他,然後當同樣用異類的語言咆哮時她的瞳孔縮小了。 

  我擔憂並且痛心地看著他的臉色,然後他點了一下頭。她迅速向後退了一步。 

  他把手伸給她,向我做手勢,並且用另一隻手覆上我的臉頰。她再次憤怒地回答,雙手指責地揮向他,然後示意他。當她說完後,他再次以同樣低的,急迫的聲音辯護。 

  她的表情變化著——當他說話時,女人一臉不可置信地表情地盯著他,她的眼睛多次閃過我困惑的臉。他停止了說話。然後她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她看向我們兩之間,然後,似乎不知不覺的,腳步靠近。 

  她用手做了一個動作,從她的腹部比了一個氣球的圖案,我突然吃驚——她的關於飲血的獵食傳說包括這個?她有可能知道一些關於在我肚子裡成長的東西? 

  這次她謹慎的靠近了既不然後詢問一些簡單的問題,他緊張地回答。然後他變成了發問者——一個很快的疑問。她猶豫著然後慢慢搖了搖頭。當他重新說話時,他的聲音是如此痛苦以至於我震驚地抬頭看他,他的臉痛苦地拉長。 

  在回答中,她緩慢的靠近直到她足夠靠近我們用她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她用西班牙語說話。 

  “Morte(死)。”她輕輕地說。然後轉身,她的肩膀彎曲地垂著似乎這次談話催老了她。 

  我不懂葡萄牙語,但我的西班牙語足以讓我聽懂這一句。 

  Edward又被凍住了,一直凝視著她離去的背影,痛苦的表情固定在臉上。過了一會兒,我聽見船引擎拉動的聲音,然後主見消失。 

  Edward沒有動,直到我走向浴室。他的手抓著我的肩膀。 

  “你要去哪?”他的聲音低沉而痛苦。 

  “我想再去刷刷牙。” 

  “不必擔心她的話。那只是個傳說,那些古老的謊言只是為了娛樂。”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告訴他,即使它不完全屬實。好像我能改變什麼就因為它只是個傳說。我的生命就被傳說的各個部分環繞著,它們都是真的。 

  “我把你的牙刷放起來了,我會幫你拿出來的。” 

  他在我前面走向臥室。 

  “我們馬上就離開?”我在他後面叫住他。 

  “等你一做完。” 

  他等待我刷完牙好重新整理包,沉默地一步跨進臥室。當我完成後要便去幫助他。 

  “我會把這些包放到船上的。” 

  “Edward——” 

  他轉過身。“什麼?” 

  我猶豫,試著用幾秒鐘去想一個方式。“你能……包一些食物嗎?你知道,預防我又餓。” 

  “當然。”他說,他的目光突然軟下來。“別擔心任何事。我們會在幾個小時之內到達Carlisle那,實際上。那將會非常快。” 

  我點點頭,不確定我的語氣。 

  他轉身離開房間,一手拎著一個大手提箱。 

  我一陣頭暈,拿起他在櫃檯時遺漏了的電話。那非常不像他會忘記的事——忘記了卡斯楚要來,而把手機落在那。他緊張地幾乎不能自主。 

  我翻轉手機將它打開,然後翻滾著那些預示號碼。我很高興他把聲音調成了無聲的,唯恐他會抓住我。他現在在船上了嗎?或者已經回來了?他會通過廚房聽見我小聲地說話嗎? 

  我找到了我想要的號碼。一個在我生命裡從來沒有撥打過的。我按下“撥通”鍵然後緊緊扣著手指。  

  “你好?”如風鈴一般的聲音回答。 

  “Rosalie?”我小聲地說。“我是Bella。你得幫我。

  第二部      Jacob

  說句實在話,現今愛情鮮少與理性並存。

  威廉姆 莎士比亞

  仲夏夜之夢

  第三場,第一幕

  過完糟糕透頂的人生,你就死了。

  是的,我還算走運的。

  8. 等待這該死的惡仗趕快開始

  “天哪,Paul,你從來就沒有幻想過有個自己的家嗎?” 

  保羅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我的沙發上,對著我那破爛電視機看某場愚蠢的棒球比賽。他咧嘴朝我一笑,然後用慢鏡頭的動作,從膝蓋上的一包Dorito薯片裡,夾起一片,整片送入嘴裡。 

  “你最好帶著薯片離開這裡。” 

  嘎紮嘎紮的咀嚼聲。“才不呢,”一邊咀嚼一邊說。“你姐姐說了請自便,想幹嘛就幹嘛的。” 

  我試圖讓我的話語聽起來不像我要揍他一頓的感覺。“瑞切爾現在已經到這兒了嗎?” 

  這招並不奏效。他聽到了我的意圖,並立刻把薯片袋子藏到身後去。當他向後靠時,袋子被壓入靠墊,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薯片都碎成了小片。保羅雙手拳頭,像拳擊手一樣,架在臉前面。 

  “來啊,孩子。我才不需要瑞切爾來保護我呢。” 

  我哼哼氣。“是啊。你哭了也不會告訴她的。” 

  他笑著倒在了沙發裡,垂下了他的手。“我才不會對一個女孩子去打小報告呢。如果你有幸被擊中,那也只是我們倆之間的秘密。反之亦然,不是嗎?” 

  謝謝他發出了邀請。我假裝表現出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好像示意我棄權了。“你是對的。” 

  於是,他的視線轉回了電視上。 

  我對他來了個突然襲擊。 

  當我的拳頭擊中他面部的時候,他的鼻子發出了令人滿意的喀嚓聲。他試圖抓住我,但是我立刻輕盈地跳開了,而他只能撲個空,左手拿著那袋被糟蹋了的Dorito薯片。 

  “你弄斷了我的鼻子,蠢貨。” 

  “只有我們倆,不是嗎,保羅?” 

  我去把薯片放到其他地方。就在我轉身的當口,保羅正在把他的鼻子歸回原位,防止定型變成鷹鉤鼻。 

  血早就已經止住了;如果不是臉上和嘴角的血跡,根本無從查起。他咒駡著,矯正軟骨組織時還是疼得向後縮了一下。 

  “你真讓人不爽,Jacob。我發誓我寧願和Leah待在一起。” 

  “Ouch.。Wow,我打賭Leah要是聽到你願意和她共度時光一定很開心。那會溫暖她那顆滄桑的心靈。” 

  “你還是忘了我說過什麼吧。” 

  “當然。我不會說出去的。” 

  “哈,”他嘀咕了一聲,然後陷回沙發裡,將剩下的血胡亂擦在他T恤的領子上。“你跑得真快,夥計。我會給你那樣的評價。”他把注意力又轉回了模糊不清的比賽畫面上。 

  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接著向我的房間走去,一路上嘀咕著電視比賽的協力廠商誘拐罪名。 

  一天之內,你想和保羅幹多少場架都成。你甚至都不用去打他,只要有輕微的挑釁就行了。讓他失去控制是很容易的事情。自然,當我現在需要一場相互纏鬥,使勁撕咬,能把樹都撞到的扭打時,他是一個完美的對手。

  狼群中好些其他成員都已經有了印刻的物件,十個人中已經有四個了,這難道不是件很糟糕的事情嗎?什麼時候才能夠停止發展?天哪,愚蠢的神秘現象本應該是極少發生才對。這種強制性的一見鍾情實在太讓人作嘔了。 

  為什麼會發生在我妹妹身上?為什麼會發生在保羅身上? 

  當瑞切爾這個書呆子提早結束了她的夏季學期,從華盛頓回來的時候,我最大的擔心就是沒有辦法對她保守我們的秘密。我通常不習慣在家裡還遮遮掩掩的。這也讓我非常同情艾木瑞和科林的父母,他們竟然都還被蒙在鼓裡,不知道他們是狼人。艾木瑞的母親認為這孩子正在經歷青春叛逆期。他經常性的偷偷離家出走,但是,當然,他就算出走也做不了什麼。她母親每晚都會檢查他的房間,而每晚床都是空的。她大聲埋怨,而艾木瑞三緘其口,接著第二天又上演同樣的戲碼。我們有嘗試找山姆談過,為了艾木瑞母親著想,偶爾也給他放放假,不過艾木瑞卻不以為然。保守秘密才最重要。 

  所以這次我也必須鉚足全力來保守秘密。後來,瑞切爾回家後的第三天,保羅就邀請她去了海灘。Bada bing, bada boom(美劇裡面的著名句子,可作為一種對未來一定會發生的事表示驚歎的詞。)——真愛奇跡!當你發現了命中註定的另一半時,就沒有秘密可言了。去他媽的狼人烙印。 

  瑞切爾聽到了整個故事。保羅則在某一天成為了我的妹夫。倒是比利做得比我好,他對這個也沒表現出過多的驚訝。而這幾天他一天到晚往奎魯特家去,比平時還要勤快。我可看不出那裡有什麼好的,沒有保羅,只有Leah。 

  我常想,如果一顆子彈穿牆而過,要不就乾脆殺了我,要不就留下一大堆狼藉讓我收拾。 

  我把自己扔到床上。我很累了,自打上一輪巡邏過後就沒睡過,但是我也知道我是不可能睡得著的。我的腦袋裡瘋狂的想法亂成一片。這些想法在我的頭顱裡亂竄,就像一群沒有紀律可言的蜂群。吵死人了。接著還拿刺來蟄我。一定不是普通的蜜蜂,而是大黃蜂。因為普通蜜蜂只要蜇一下,也就死了。而同樣的想法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刺痛我。 

  這樣的等待令人發瘋。已經快四個星期了。我期盼著,以一種或某種方式,也該傳來什麼消息了。我整夜整夜不睡,去想他們到底會以什麼方式宣告這一新聞呢? 

  電話裡,查理吸著鼻子——Bella和她的丈夫在一場意外中失蹤了。墜機?那很難造假。除非那群吸血螞蟥不介意犧牲一眾無辜路人來見證,他們為什麼要那樣做?也許是一架小型飛機。他們大概動用一架多餘的飛機來上演這樣的戲碼而已。 

  或許,那個殺人兇手會獨自回家,因為他沒有成功把她變成他們中的一員?抑或是還沒進展到那麼遠。他也許早在享受新婚蜜月的時候,就把她像拍得粉碎,就像壓碎一包薯片一樣容易。因為她的生命遠不及他自己的享樂來得重要…… 

  這些悲劇故事太常見了——Bella在一場可怕的意外中下落不明。一次持槍搶劫的犧牲者。晚餐時被食物噎住,窒息身亡。一場車禍,就像我母親那樣。每時每刻都在發生。 

  他會把她的遺體帶回家嗎?為了查理把她葬在這兒?當然,葬禮上靈柩是不能打開看的。當時我母親的棺材就是被釘死的…… 

  我只是希望他能回到這兒來,回到我的眼皮底下。 

  也許壓根兒就沒什麼故事。也許查理會打電話給我父親,問他是否有關於卡倫醫生的任何消息,那個人已經有好些天沒露面了。房子也空置了。打電話也找不到卡倫家任何一個成員。然後這一神秘失蹤被某些二流新聞節目報導,疑似謀殺等等…… 

  也許那幢白色的房子起火燃燒,所有人都困在了裡面。當然,這樣的話他們就需要找一些替身。和自己身材相當的八具人類屍體。燒得辨不出樣子,連齒科記錄都無法判定。 

  以上所有這些,對於我來說只是一種鬼把戲,就是的。如果他們不想現身,那麼你也很難找到他們。當然,我有永恆的時間來尋找。一旦你擁有了永恆的時間,你就可以在一大堆乾草堆裡一根一根地分揀稻草,尋找你要的那根針。 

  現在,我有的是時間來分揀乾草堆。至少,那樣的話讓我還有事可做。我討厭抓不住機會,讓那些吸血鬼們趁機逃跑。如果那是他們的計畫的話。 

  我們可以今晚就去他們家,我們可以殺掉我們能夠找到的每一個人。 

  我喜歡這個計畫,我太瞭解Edward了,如果我殺了他族群中的任何一個人的話,就有機會和他面對面了。他會回來報仇的。我會來終結他,不會讓狼群中其他兄弟把他撲到的。就他跟我,成王敗寇。 

  但是山姆不會聽的,我們還不準備打破契約,反讓他們有了不遵守的說辭了。因為我們還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卡倫家人做了什麼錯事了。只是還沒有罷了。這個定語一定要加,因為我們都知道那是不可避免的。Bella要不就是成為了他們中的一員回來,要不就回不來。隨便哪個,人類的生命是終結了。那也就意味著遊戲開始了。 

  在另一個房間裡,保羅像頭驢一樣在嗷嗷直叫。也許他換台看了喜劇,也許是個惹人發笑的廣告。不管怎麼樣,這又讓我繃緊了神經。 

  我想著再去把他的鼻子揍歪一次。但是我真正想打架的物件並不是保羅。 

  我試著聆聽其他的聲音,比如風掠過樹時的沙沙聲,這和不是人類的時候聽到的不太一樣。不是人形的時候,我可以聽到風中的千萬中聲音。 

  但是現在這對耳朵也足夠靈敏了。我可以越過樹木,聽到馬路那邊的聲音,車輛在轉過這最後一個彎角後,就能看到海灘了,一連串的島嶼,岩石,和一望無垠的藍色大海。拉普什的員警們就守在那兒,因為遊客們從來就不看路另一側的限速標誌。 

  我可以聽到海灘邊的紀念品小店門口的說話聲。我可以聽到店門開開關關時,門口吊著的牛鈴發出的鏘鏘聲。我可以聽見艾木瑞的母親站在提款機前列印憑條的聲音。 

  我聽見潮水沖刷上礁岩的聲音。我聽見孩子們因冰冷的潮水快速湧上,隨後又退去而引起的尖叫。我聽見母親們因為打濕了衣衫而發出的抱怨聲。我還可以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太過入神地聽著,以至於保羅突然爆發的驢笑聲,讓我差點從床上翻下來。 

  “從我的屋子裡滾出去,”我牢騷滿腹地說。知道他不會把這話當回事的,我決定跟著自己的計畫走。我用力拉開窗戶,從後面爬了出去,這樣就不用再看到保羅了。不然我不一定能忍得住。我知道我會再把他海扁一頓,而瑞切爾就會沖我發脾氣。她會看到他T恤上的血漬,不用證據就能立刻指責我。當然,她罵對了人。

  我向著海濱走去,手在口袋裡攥成拳頭。當我穿過滿是淤泥的第一海灘,幾乎沒人會看上我兩眼。這是夏天的一個優點——即使只穿短打也沒有人在乎。 

  我循著那熟悉的聲音走過去,很容易就找到了奎爾。他在月牙形的海灣的最南端,避開了大部分的遊客。保持著一貫的緊戒。 

  “和海水保持距離哦,克雷爾。聽話。不,不要。奧!好樣的,孩子。認真點,你是不是想讓艾米麗沖我吼?我不會再帶你來這個海灘如果你不……奧 耶?別……哈。你認為那很有趣,是嗎?哈!現在該輪到誰笑了,huh?” 

  我走到他跟前時,他正沖著腳踝處蹣跚學步的小女孩咯咯地笑著。她一隻手提一個小桶,牛仔褲全濕了。而他的T恤在胸口的地方也有一大片水漬。 

  “五美元,我要那個女孩。”我開玩笑說。 

  “Hey,傑克。” 

  克雷爾高聲尖叫起來,把桶扔到了奎爾的膝蓋上。“下來,下來!” 

  他小心地把她放下來,然後她跑向我,一把抱住我的腿。 

  “Jay蘇蘇(叔叔)” 

  “過得怎麼樣,克雷爾?” 

  她咯咯地笑起來。“Qwil全,全絲(濕)了。” 

  “我看到了。你媽媽呢?” 

  “走了,走了,走了,”Clair唱起歌來,“Cwaire(Clair)和Qwil玩一怎(整)天。Cwaire不回家。”(小孩幼齒,話還沒講清楚,大家見諒哈。) 

  她放開了我又向奎爾奔去。他一把撈起她,並讓她騎在自己的肩頭。 

  “聽起來某人打攪了這二人世界。” 

  “確切地說應該是三人,” 奎爾糾正我。“你錯過了派對。小公主的主題。她讓我帶上皇冠,接著艾米麗提議讓我試試她的新化妝術。” 

  “Wow,我沒能看到真是太遺憾了。” 

  “別擔心。艾米麗有照片。我看上去還頗為熱辣呢。” 

  “你每次都能成為大家的笑柄。” 

  奎爾聳聳肩。“克雷爾玩得很開心。這就夠了。” 

  我睜了睜了眼睛。和那些有著印刻的人們在一起很不好受。無論是結了婚的山姆,還是保姆性質的奎爾,不管他們正處於什麼階段,他們散發出的平靜和堅定的感情,總讓我想吐。 

  克雷爾在他的肩頭發出高分貝的叫聲,並指向地面。“Pity wock,Qwil!問我,問我!”(原諒我吧,小孩子在說什麼真是天知道了。貌似是個玩遊戲時要講的話。) 

  “哪一個,老兄?紅色的那個?” 

  “不是紅的!” 

  奎爾蹲下來,克雷爾拉扯他的頭髮就像抓著馬的韁繩。 

  “這個藍色的?” 

  “不,不,不……”小女孩又唱起歌來,沉浸在她的遊戲中。 

  令人費解的是,奎爾就像這個小女孩一樣玩得開心。他不像遊客中有些父母那樣,掛著“什麼時候才能消停”的表情。你從來不會看到有父母會如此投入地陪他們的小祖宗玩任何他們小孩想出來的愚蠢遊戲。我曾見到過奎爾和她玩了一個小時之久的躲貓貓,沒有絲毫厭倦。 

  而我甚至連拿他開玩笑都做不到——我太妒嫉他了。 

  對奎爾來說,雖然等克雷爾長到他這個年紀還有14個年頭的苦行僧般的生活——至少狼人的好處就是再也不會老。而且要等那麼長的時間也不會使他感到不悅。 

  “奎爾你有沒有想過去約會?”我問他。 

  “恩?” 

  “不,不,yewwo!”克雷爾又在叫喚了。 

  “你知道的。我是說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女孩。就目前,好嗎?在你不用看管孩子的晚上。” 

  奎爾半張著嘴盯著我看。 

  “Pity wock,Pity wock!”當克雷爾沒有得到另一個選項時,她尖叫起來。咚的一聲,她的小拳頭砸在了他腦袋上。 

  “對不起。克雷爾親愛的。這個漂亮的紫色怎麼樣?” 

  “不。”她咯咯笑起來。“不——不對。” 

  “給我個提示吧。我已經在討饒了,孩子。” 

  克雷爾想了一下。“綠色,”她最後說。 

  奎爾看著岩石,仔細地審視它們。他撿起四塊不一樣形狀的綠色石頭,並遞給了她。 

  “我猜對了嗎?”他問。 

  “耶!” 

  “哪一個?” 

  Vlaaaaw/obdem!!(嚴重疑似亂碼,不要打我,翻不出來) 

  她將手掌彎曲成碗狀,接住從他手中漏出來的石頭。她笑著,立即又那些石頭扔回他頭上。他誇張地皺皺眉,然後站起身,向停車場走回去。也許擔心她穿著濕衣服會感冒。他比一個過度保護的母親還要有嚴重的偏執妄想。 

  “如果之前我有些唐突的話,我很抱歉,兄弟,關於和女孩子約會的事情,”我說。 

  “不啊,這聽上去很cool,”奎爾說。“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我敢打賭她會理解的。你知道,當她長大了之後。當她還在繈褓中的時候,你要是有了自己的生活,她是不會生你氣的。” 

  “不,我知道。我也肯定她會理解的。”其他的,他就什麼都沒說了。 

  “但是你不會這樣做的,不是嗎?”我猜想。 

  “我看不見,”他用低低的聲音說。“我不能想像。我只是不能……看見有任何人可以和我約會。我不再注意女孩子們,我不關心她們的長相。” 

  “帶著冠狀頭飾,化著濃妝,也許會有個風格截然不同的競爭對手讓克雷爾擔心。” 

  奎爾大笑了起來,當著我的面吻了一下克雷爾。“你這個禮拜五有空嗎,Jacob?” 

  “想得美,”我說著扮了個鬼臉。“是啊,但我想應該還是有的。” 

  他遲疑了一下,然後開口說,“你甚至在考慮約會了?” 

  我歎了一口氣。希望我自己能真的放開心胸去約會。 

  “你知道嗎,傑克,也許你應該有個自己的生活了。” 

  他並不是開玩笑的。話語中充滿同情。這讓事情變得更糟糕了。 

  “我也看不見她們。我看不見她們的臉。” 

  奎爾也跟著歎了一口氣。 

  遠處,從森林中傳來一聲低低的嗥叫,重疊在海浪聲中只有我們倆能聽見。 

  “該死,是山姆,”奎爾抬起手去撫摸克雷爾,像是為了肯定她還在那兒。“我不知道她母親在哪兒!” 

  “我去看看有什麼事。如果我們需要你,會讓你知道的。”我脫口而出,接著又想起了些什麼。“喂,為什麼不把她托在奎魯特家呢?如果有需要的話,蘇恩和比利可以照看。不管怎麼樣,他們也許知道發生了什麼。” 

  “好的——你先去過去看看吧,傑克!” 

  我開始奔跑起來,繞過泥濘的灌木叢小路,取道到達森林的最短直線距離。跨過第一排浮木,在穿越荊棘叢的時候皮膚都被割破了,但仍然沒有停止奔跑。我感到一些小的荊棘芒刺紮進了我的皮膚裡,但是我無視這些。在我到達樹林前,這些傷就會都癒合了。 

  跑過紀念品的商店,我直接橫穿過公路。有人朝我撳喇叭表示抗議。一旦到了樹林裡的安全地帶,我就跑得更快了,步子也跨得越大了。如果我在公眾場合下這樣奔跑,一定會引來圍觀。普通人是做不到以這樣的姿勢奔跑的。有時我在想,如果去參加比賽,這一定很有趣。比如奧林匹克或者類似的比賽。當我擊敗那些所謂的體育明星時,看看那些人的表情真是一件非常爽的事情。只有一點,那些人們為了保證你不服用興奮劑而作的測試,一定會檢測出我血液中的異類物質。 

  一到達真正的森林中,不用擔心公路或者是房子時,我來了個急刹車,脫掉衣褲。用快速而又熟練的動作將它們卷起,並用一根纏繞在腳踝上的皮繩將它們紮牢。就在我還在拉緊繩結的時候,我開始變身。顫抖燎原般地經由中樞神經傳遍全身,引發了手臂和腿部的短暫抽搐。只一秒鐘,高溫席捲全身,在一陣微光中,我變成了另一種生物。厚實的腳爪踩在粘軟的地面,背部縱向伸長,嶙峋起伏。 

  只要我像這樣集中精神,變身就變得很容易。而不再需要情緒來觸發。有些時候甚至起到反作用。 

  再過了一秒半鐘,我想起了在那場婚禮上那個說不出口的玩笑,和那千鈞一髮的緊要時刻。令人瘋狂的怒火甚至讓我的身體都無法正常運作。我被困在了身體裡,顫抖著,燃燒著,卻無法變身,去殺了近在咫尺的那個怪物。這太令人費解了。拼了命地想要殺了他,害怕傷害她分毫。我的朋友就站在中間。當我終於能夠變身的時候,傳來了領袖的指令。如果那晚山姆不在,只有艾木瑞和奎爾的話……我能夠成功殺掉那個殺人兇手嗎? 

  我痛恨山姆那樣遵紀守法。我痛恨別無選擇的感覺。只能遵從。 

  接著有觀眾加入了進來。在我的腦海中,我不是一個人。 

  你總是如此自我專注。Leah的想法傳了過來。 

  是啊,沒有半點虛偽,Leah。我把這樣的想法傳回去。 

  都住嘴,夥計們。山姆告誡我們。 

  我們陷入沉默,我感到Leah對“夥計們”這個詞頗有微詞。敏感,一直都這樣。 

  山姆假裝沒有注意到。奎爾和加德在哪兒? 

  奎爾帶著克雷爾。他正把她帶去奎魯特託管。 

  很好。蘇恩會照顧她的。 

  加德在吉姆那裡,艾木瑞想到。難得的機會,他可以聽不到你的召集。 

  一陣深沉的隆隆聲傳遍了狼群。我也跟著他們一起吼叫。當加德最終出現時,毫無疑問他仍滿腦子都在想吉姆。誰都不願意將他們從開始到最後發生的事看一遍重播。 

  山姆後腿跪地,直直地坐了起來,發出另一聲仰天長嘯。這意味著一種信號,和一種指令。 

  整隊狼群在距離我東面幾英里的地方集合。我大步跳躍著慢跑穿過茂密的森林,向他們走去。 

  Leah,艾木瑞和保羅也朝著那個地方趕過去。Leah在離我最近,很快我就聽見身後不遠處的樹林裡傳來她的腳步聲。我們繼續保持著平行前進,避免同時奔跑。 

  好了,我們才不會花一整天時間就為了等他。他稍後會趕上的。 

  有什麼事麼,老大?保羅想要知道。 

  我們得談談。發生了一些事。 

  我感到山姆的想法是有意針對我的,不僅是他,連塞斯,科林和布拉迪的想法也一樣。科林和布拉迪是新成員,今天和山姆一起巡邏,所以他們知道他每一個想法。可是為什麼連塞斯好像都知情,今天又不輪到他當班。 

  塞斯告訴大夥兒你聽到的。 

  我加快了速度,希望能趕到那兒。我聽見Leah也加快了腳步。她討厭吊車尾,成為最快是她一直以來自豪的僅有優點。 

  承認吧,你這白癡,她不屑一顧地想,然後開足馬力奔跑起來。我也將爪子插進更深的泥土,利用後坐力將自己向前送地更遠。 

  山姆似乎沒有心情容忍我們通常的打鬧。傑克,Leah,別鬧了。 

  我們誰都沒有減速。 

  山姆吼了一聲,但是管他呢。塞斯你說? 

  查理到處打電話,直到他在我家找到了比利。 

  是啊,我和他聊過了,保羅補充到。 

  我有些許驚訝當塞斯的想法中出現了查理的名字。是時候了。等待結束了。我跑得愈發地快了,雖然突然的加速讓我的肺有些緩不過來,但我強迫自己要去呼吸。 

  故事會是什麼樣的呢? 

  查理整個人興奮到癲狂。上個禮拜Edward和Bella回到了家,然後…… 

  我稍微平靜了點。 

  她還活著。起碼她還沒“死”。 

  我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有多少差別。這些日子每當我想起她,都覺得她已經死了,我只能看到那一種結果。我從不相信他還會把活著的她帶回來。但這無所謂,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是啊,兄弟,但是還有個壞消息。查理和她說過話之後,說她的聲音聽上去很不好。她告訴他,她病了。Carlisle接了電話告訴查理,Bella染上了一種南美罕見的疾病。並且說她需要被隔離起來。查理瘋了,因為連他都不被允許去探望她。他說了他不在乎是否也會被傳染,但是Carlisle就是不允許。禁止探望。他告訴查理這件事的嚴重性,同時他也會盡其所能。已經有好幾天了查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但是直到今天他才打電話給比利。他說她今天聽上去更差。 

  塞斯結束發言後,大家的思想都一片意味深長地沉默。我們都明白。 

  就查理現在掌握的情況,她最後會因為這種疾病而死去。他們會讓他看一眼屍體嗎?那沒有血色,依舊美麗,已經停止呼吸的慘白屍體?他們不會讓他去摸一摸她冰冷的皮膚,因為他會注意到它異乎尋常的堅硬。 

  他們還得等到她可以保持靜止,忍住不去殺了查理和其他追悼者。那要等多久呢? 

  他們會埋了她嗎?然後她在自己爬出來或者等那麼吸血鬼來接她? 

  其他人都默不作聲地聽著我的種種猜測。這件事上,我的想法比其他人要多出許多。 

  Leah和我幾乎同時到達了空地,雖然她一再肯定她領先一個鼻尖的距離。Leah後蹲坐在了她弟弟的旁邊,而我則小跑著站到了山姆右手邊的位置。保羅打了個轉兒為我讓開位置。 

  你又輸了,Leah這樣想,但是我幾乎都沒有聽見。 

  我奇怪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是站著的。肩上的毛根根豎起,表示著我的極度不耐煩。 

  好了,那我們還等什麼呢?我問到。 

  沒有人說話,但是我們感到了他們的猶豫。 

  奧,醒醒吧!條約已經被打破了! 

  我們沒有證據,也許她是生病了…… 

  奧,得了吧! 

  好吧,間接證據已經非常有力了。但還是那句話……Jacob。山姆的想法來得非常慢,非常遲疑。你肯定這是你想要的?這真的是對的嗎?我們都知道她要的是什麼。 

  協議裡沒有任何條款提到被害者自願的事情,山姆! 

  她真的是被害者嗎?你是這樣認為她的? 

  是的!

  傑克,塞斯的想法也加入了進來。他們不是我們的敵人。 

  住口,孩子!那只是因為你對那吸血鬼有著某種盲目地英雄主義崇拜情節在作祟。這不會改變法律。他們是我們的敵人。他們在我們的領地裡。我們要把他們趕出去。我不在乎你曾經和Edward…卡倫並肩作戰過。 

  那如果Bella和他們一起戰鬥你會怎麼辦呢?嗯?塞斯反詰到。 

  那她就不再是Bella了。 

  你會做那個把她打倒的人嗎? 

  我禁不住皺眉頭。 

  不,你不會。所以呢?你會讓我們中的一個來做這件事?然後懷恨這個人一輩子? 

  我不會…… 

  當然你不會。你還沒為這場戰鬥做好準備,Jacob。 

  本能的應激反應,讓我弓起身子,沖那條瘦長的淺黃色狼齜牙咧嘴。 

  Jacob!山姆提醒說。塞斯,先閉嘴。 

  塞斯點了點他那大腦袋。 

  該死的,我錯過什麼了?奎爾想。他正全速向我們的集合地跑來。 

  我們正準備出發呢,我告訴他。你為什麼不轉到吉姆家,用你的牙齒把加德拖出來?我們會需要每一個人的。 

  直接來這裡,奎爾。山姆命令說。我們還什麼都沒決定呢。 

  我低吼了聲。 

  Jacob,我需要為整個狼群考慮什麼才是最好的。我必須選擇一條最好的路來保護你所有人。自從我們的祖先定下條約之後已經過了很長時間了。我……額,我不完全相信卡倫家對我們有威脅。我們也知道他們不會再待多久了。一等到他們講完了故事,就該消失了。我們的生活也會回到正常。 

  正常? 

  如果我們向他們挑戰,那麼他們也會採取自衛的。 

  你怕了嗎? 

  你已經準備好失去兄弟了嗎?他頓了頓。或者一個姐妹?這是他三思後加上去的。 

  我不怕死。 

  我知道,Jacob。所以我才質疑你的判斷。 

  我望進他烏黑的眼睛裡。你是否打算以我們父輩的條約為榮? 

  我以我的狼群夥伴為榮。我為他們做最好的選擇。 

  膽小鬼。 

  他收緊了鼻孔,咧開大嘴。 

  夠了,Jacob。你太沒有規矩了。山姆的聲音一下子變成了一種奇怪的疊音,我們無法反抗這種聲音。是第一領袖的聲音。他掃視每一匹狼,對上他們的視線。 

  狼群不會無緣無故去攻擊卡倫家族的人。條約的精神仍在。他們對我們的人不構成威脅,對福克斯的人也不構成威脅。Bella 斯旺做選擇前預先通知了大家,我們不會因為她的選擇而去懲罰我們的前盟友。 

  聽聽,聽聽。塞斯熱忱地回應了。 

  我想我說過要你閉嘴的,塞斯。 

  Oops。對不起,山姆。 

  Jacob你要去哪兒? 

  我離開了狼群們圍成的圈子,朝西面走去,這樣我就可以背對著山姆了。我要去跟我的父親告別,對我來說在這裡逗留那麼久完全沒有意義。 

  Aw,傑克,別再說那件事了! 

  閉嘴,塞斯。這次是幾個聲音異口同聲。 

  我們不希望你離開,山姆告訴我,他的想法比之前柔和些了。 

  那就命令我留下,山姆。拿走我的意志,讓我做個奴隸好了。 

  你知道我不會那樣做的。 

  那麼就沒什麼好多說的了。

  我從他們身邊跑開,努力嘗試不要去想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我集中精力去回憶之前幾個月之久的獨狼生活,人性漸漸流失,我更像是個動物。活在當下,餓了就吃,累了就睡,渴了就飲,還有奔跑——為了奔跑而奔跑。單純的欲望,簡單的回應。痛苦也更容易被掌握,餓了的痛苦,腳掌碰到寒冷的冰面的痛苦,晚餐物件的掙扎讓我折了爪子的疼痛。每一種痛苦都有一種簡單的對應,一個明確的行動來終結它。 

  不像做人。 

  一旦我慢慢地朝家的方向跑去,我就又變換回了人形。我需要一個人思考。 

  我解開繩子,套上短衫,向著屋子跑去。 

  我還是得實施這個計畫。我要隱藏起我的想法,現在山姆再想要阻止我就已經太晚了。現在他已經聽不到我在想什麼了。 

  山姆下達了一個很明確的命令:狼群不能攻擊卡倫族人。沒問題。 

  他沒說個人行為不可以。 

  是的,今天狼群不會去襲擊任何人。 

  但是,我會。

  9.我發誓我不知道到那玩意兒是從哪來的

  我並不打算去跟我的父親告別。 

  畢竟,只要給山姆一個簡短的電話,我的遊戲就泡湯了。他們會半路阻截我,並迫使我回頭。也許存心激怒我,甚至不惜傷害我——逼迫我變身,這樣山姆就可以制定新的規則。 

  但是比利知道我有些盤算,正等著我呢。他就在院子裡,坐在輪椅上,但是眼睛卻盯著我鑽出樹林的方向。我看見他正在判斷我的去向——徑直繞過房子去到我自製的車庫。 

  “能談一下嗎,傑克?” 

  我立即停下了腳步。看著他,接著仍舊向車庫走去。 

  “別這樣,孩子。起碼把我推進屋去。” 

  我咬咬牙,覺得如果這個時候不花幾分鐘哄哄他,他會在山姆那裡給我製造更多的麻煩。 

  “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也需要幫助了,老頭子?” 

  他保持著一貫的帶有喉音的笑聲。“我手酸了。我可是一路從蘇恩那裡推過來的。” 

  “都是下山的路。你可以一路滑行過來的。” 

  我推著他上了一個我替他做的小緩坡道,然後進了客廳。 

  “你說對了。我想時速應該上了30英里吧。感覺真棒。” 

  “你會毀了那把椅子的,你知道。然後你還會把胳膊給掐進去。” 

  “才不可能呢。那就該輪到你來背我了。” 

  “你又不會去很多地方。” 

  比利兩手放在椅輪上,向冰箱駛去。“還有吃的嗎?” 

  “你難倒我了。保羅整天都在這裡,所以應該沒有了。” 

  比利歎了口氣。“如果我們不想餓死的話,該儲藏些食物了。” 

  “或者告訴瑞切爾去他那兒呆著。” 

  比利玩笑的語氣弱了下去,眼神柔和起來。“以前她回家才和我們一起住上幾星期。這是頭一次她能留那麼久。這不容易——這孩子在你母親過世的時候就變得比你成熟了。這個家還有很多問題。” 

  “我知道。” 

  瑞貝卡自從結婚後就沒回過家,雖然她似乎有個不錯的藉口。從夏威夷回來的機票可是很費錢的。而華盛頓州實在太近以至於瑞切爾沒有了相同的藉口。她直接從夏季學期繼續後面的課程,在校園裡的一些咖啡館裡打兩份工。如果不是保羅,她可能又一次很快就離開了。也許那也是為什麼比利不把他踢出門的原因。 

  “額,我有些活兒要幹……”我說話的時候望著後門。 

  “等一下,傑克。你不想告訴我發生了些什麼嗎?或者我需要打個電話給山姆,讓他給我更新一下情況。” 

  我背對他站著,藏起表情。 

  “沒事發生啊。山姆只是和他們隨便聊聊。猜我們現在已經是吸血鬼的愛護者了。” 

  “傑克……” 

  “我不想談這件事。” 

  “你要走了嗎,兒子?” 

  我想著該怎麼回答,房間裡沉寂了許久。 

  “瑞切爾可以把她的房間拿回來了。我知道她討厭充氣床墊。” 

  “如果要失去你的話,她寧願睡在地上。我也是。” 

  我發出記輕哼。 

  “Jacob,求你了。如果你需要……休息的話。好啊,隨你便。但是不要有那麼長時間。要回來啊。” 

  “也許吧。也許婚禮會是我的表演舞臺。在山姆的婚禮上扮演個小角色,然後是瑞切爾的。雖然第一對辦婚禮的可能會是加德和吉姆。也許該買身西裝什麼的了。” 

  “傑克,看著我。” 

  我慢慢地轉過去。“什麼?” 

  他許久地對視著我的雙眼。“你要去哪兒?” 

  “我心中還沒有一個特定的地方。” 

  他向一邊歪過頭,眯起眼睛。“還沒有嗎?” 

  我們倆都被對方盯得局促不安。時間一秒秒過去。 

  “Jacob,”他緊張地說。“Jacob,不要去。這不值得。”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讓Bella和卡倫家的人去。山姆是對的。” 

  我看著他,接著兩個大跨步穿過房間,抓起電話,拔掉了電話線。灰色的電纜線在我手中被揉成一團。 

  “再見,爸爸。” 

  “傑克,等……”他在我後面大喊,但是我已經出了門,跑了起來。

  摩托車沒有跑步來得快,但是卻是明智之舉。我想著比利要花多久才能搖著輪椅到達商店,然後打電話找到某個人可以傳話給山姆的人。我打賭山姆一定還處在狼的狀態中。問題是如果保羅隨時可能回到家,他可以立刻變身,告訴山姆我要幹嘛…… 

  我並不是很擔心這部分。我得儘快趕路,如果他們抓到我,我會像之前做過的那樣應對。 

  我蹬了下踏板,發動摩托,接著駛上了泥濘的公路。路過房子的時候,連看都沒看一眼。 

  整條高速公路上滿是旅遊的車流,我在車與車之間來回穿梭,換來了不少喇叭聲和中指。我連看都沒看就以70碼的速度轉上101國道。我保持在自己的車道上騎行了有一分鐘,是為了避免與一輛輕型貨車發生碰擦。不是因為它會造成我死亡,而是有可能會減慢我的速度。摔斷骨頭——起碼是較大的那些——需要幾天才能完全恢復,這點我知道得很清楚。 

  等高速公路稍微空了點,我就提高到了80碼的時速。在快達那條狹窄的車道之前,我幾乎沒踩過刹車。我應該沒有被跟蹤,山姆不會跑那麼大老遠來阻止我,這太晚了。 

  直到我肯定我已經成功了,我開始考慮接下來該幹什麼了。我減速到了20碼,過分小心地在樹林中繞行。 

  我知道他們會聽到我的到來,不管騎不騎摩托車,所以沒有驚喜可言。也沒有辦法可以偽裝我的真實情緒。只要我靠得夠近,Edward就能立刻知道我的計畫,也許他早就知道了。但是我認為這仍然可行,因為我握著他的死穴。他想和我單挑。 

  所以我只需大大咧咧地走進去,親眼看看山姆所謂的證據,然後和Edward決鬥。 

  我哼了一聲。寄生蟲的戲碼也該告一段落了。 

  我解決了他之後,我會在剩下的人抓到我之前,盡可能多打倒一些。Huh——不知道山姆會不會認為我的死是他們發出的挑釁。也許會說我自作自受。不想觸怒他永遠最好的吸血鬼朋友們。(BFF=best friend forever) 

  車道一直延伸到草坪,撲面而來的味道就像被爛番茄砸中了臉。哈。惡臭的吸血鬼。我的胃開始翻騰。這股臭氣是如此地濃烈,不像我曾經到這兒來的時候還摻雜著人的氣味。當然這比我用狼的鼻子聞起來已經好很多了。 

  我不清楚該預見到什麼,但是這棟白色的大墳墓內似乎沒有生命的跡象。當然他們知道我已經到這兒了。 

  我關掉引擎,在一片安靜中聆聽了一會兒。現在我可以聽到從雙扇大門的後面傳來的緊張,憤怒的兮嗦講話聲。 

  我貪婪地深吸了口氣,因為屋裡面的空氣只會更為渾濁,輕輕一躍就跨過了門廊的臺階。 

  我的拳頭還沒碰上去的時候,門就自動開了,那個醫生就站在門沿處,神色黯淡。 

  “你好啊,Jacob,”比我預想還要平靜的聲音。“怎麼樣?” 

  我用嘴做了一個深呼吸。門裡湧出來的惡臭讓我無法招架。 

  我有些失望地看到是Carlisle來開的門。我寧願從門裡走出來的那個是Edward,這不免讓我有些洩氣。Carlisle有些太……太人性了。也許是因為這個春天當我受傷時,他的上門巡診讓我產生了這個看法。但是看著他的臉,心裡卻計畫著如何殺掉他,如果條件允許的話。這點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我聽說Bella活著回來了,”我說。 

  “額,Jacob,現在不是最佳時機。”這位醫生似乎看起來也不那麼自在,但感覺還是與我預計的有些出入。“我們能晚些再進行嗎?” 

  我呆若木雞地看著他。他是不是想推遲這個死刑到一個更方便的時候? 

  接著我聽到了Bella的聲音,嘶啞、粗獷。我的腦袋頓時空白一片。 

  “為什麼不?”她在問另一個人。“我們是不是也要對Jacob保密?為什麼?” 

  她的聲音並不是如我所預計的。我試著回想起這個春天與之搏鬥的年輕吸血鬼的聲音,但所能記起的只有他們的吼叫聲。也許是因為那些新生吸血鬼就不具備像年長吸血鬼那種打動人心,銀鈴般的嗓音。也許所有新生吸血鬼的聲音就是沙啞刺耳的。 

  “進來吧,Jacob,” Bella有些不滿地拔高了嗓門。 

  Carlisle繃緊了眼神。 

  我則猜想著Bella是不是渴了。同樣眯起了眼睛。 

  “借過,”我說著,側身越過醫生。做到這點很難,因為這違背了我的本性,竟然將背對著他們中的一員。不過如果這是一個安全的吸血鬼,例如眼前這個奇怪的紳士領袖,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戰鬥開始後,我會儘量遠離Carlisle。不算上他,那裡也有足夠多的吸血鬼要我去對付了。 

  我橫跨一步進入屋子,背貼著牆壁。眼睛大略掃過屋子,沒有絲毫熟悉感。上次我來這裡的時候完全還是一派派對裝飾。現在,亮堂的房間裡毫無生氣,包括了那6個圍著一張白色沙發站成一組的吸血鬼們。 

  他們都在這裡了,站在一起。但是這還不構成讓我僵在原地,下巴差點掉到地上的原因。 

  是Edward,是他臉上的表情。 

  我見識過他的憤怒,我見識過他的傲慢,也曾有一次見識過他的痛苦。但是這,這已經超出了痛苦可以形容的範圍了。他的眼睛呈一種半錯亂的狀態,甚至都沒有抬頭瞧一眼我。只是低著頭看著身邊的沙發,表情好似正在接受烈焰的炙烤。指關節收縮,摒成爪狀。 

  我甚至沒有心情去享受他痛不欲生的表情。只有一個人才能讓他被折磨到這樣,於是我也順著他的眼神望去。 

  就在我嗅到了她的氣息的同時,我也看到了她。 

  那溫暖,乾淨,人類的氣息。 

  沙發的扶手遮住了Bella一半的身形,她松松地蜷曲著身體,雙手環抱住膝蓋,有點像胎兒在母體中的姿勢。她依舊是那個我愛的Bella,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除了這個什麼都看不到。她的皮膚依舊柔軟,帶著淺淺的桃紅色,她的眸子依然是原來那巧克力的棕色。我心跳的指針就像一台壞掉了的計碼器一樣,狂亂地擺動著,懷疑這是不是一場自欺欺人的夢,終有一天會醒來。 

  但她就那麼真切地在我眼前。 

  眼睛下面是一大圈深陷的眼袋,深色的眼袋在她形容枯槁的臉上顯得更為凸出了。她是不是瘦了?她的皮膚緊繃著,顴骨眼看就要戳出來一截了。栗色的頭髮大部分都被鬆散地紮在腦後,但仍然有幾縷無力地垂在前額和頸間,黏在汗津津的皮膚上。她的手指和手腕看起來是如此脆弱易折,讓人看著就覺得害怕。 

  她病了,病得非常嚴重。 

  不是騙人的。查理告訴比利的故事不是編的。就在我上下打量她的時候,她的皮膚變得有些輕微發綠。 

  那個金髮吸血鬼——總是搔首弄姿的那個,Rosalie——俯下身去,遮住了我的視線,用一種奇怪的,充滿保護性的姿勢在她身邊盤踞著。 

  這不對啊。Bella看待事物的態度我大體全都知道,因為她的想法是那麼明顯;有些時候都甚至都寫在臉上。所以她不需要告訴我事情的每個細節,我就能明白大概。我知道Bella不喜歡Rosalie,我可以從她談到這個人時候的唇形就能判別出來。不僅僅是出於不喜歡,而是她害怕Rosalie。好吧,過去曾害怕過。 

  現在Bella掠過她的眼神中已經沒有了畏懼。而是一種……充滿歉疚或之類的表情。只見Rosalie從地上抄起一個臉盆,及時湊到了Bella的下巴下面,後者正好大口大口地吐了起來。 

  Edward跪在Bella的身邊,備受折磨地看著,而Rosalie抬起手示意,警告他別靠近。 

  這一切,沒有一件事情是講得通的。 

  當Bella終於可以抬起頭來,她虛弱地朝我微微一笑,好像有些尷尬。“那個真是不好意思。”她輕聲地對我說。 

  Edward無聲地哀嚎起來。他低垂的腦袋擱在Bella的雙膝之間。而她則伸出一隻手貼在他的臉頰上,好像是在安撫他的樣子。 

  我的腿帶動身體向前走去,而我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舉動,直到突然出現在我和沙發之間的Rosalie向我發出了噓聲。她就像個只存在於電視螢幕上的人物,我不在乎她是不是在那兒。她看起來是那麼的不真實。

  羅斯,不要,” Bella有氣無力地說。“不要緊的。” 

  那個金髮妞兒這才讓開了路,雖然我能感覺到她不樂意這麼做。沖我皺皺眉,彎腰屈膝地罩在Bella的頭頂,準備隨時發起跳躍攻擊。忽視她,比我想像中要容易做到。 

  “Bella,出什麼事了?”我低聲問。不受意識控制地,我發現我也已經跪坐在了地上,身子倚著沙發靠背,前傾越過她的……丈夫。他似乎都沒有注意到我,而我也不怎麼看他。她的另一隻手被合握在我的雙手間。她的皮膚冰冷。“你還好嗎?” 

  這真是個愚蠢的問題。她沒有作答。 

  “我很高興你今天能來看我,Jacob。”她說。 

  即使我知道Edward不能聽見她的想法,但是他似乎也聽出來她的話裡有話,而我卻沒有。他將頭埋在包裹她的毯子裡,再次哀鳴了起來,而她撫摸著他的臉頰。 

  “是怎麼回事,Bella?”我堅持要問個究竟,同時握緊了手中她那冰冷,無力的手指。 

  她沒有回答,而是環顧房間,好像在搜尋些什麼,表情看起來既像是一種懇求,又像是一種警告。六雙金色的眼睛也跟著她的視線到處掃視。最後,她轉向了Rosalie。 

  “能幫我起來嗎,羅絲?”她問到。 

  Rosalie瞥了我一眼,然後做齜牙咧嘴狀,好像要把我的脖子給擰下來。我知道她可是會說到做到的。 

  “求你了,羅絲。” 

  金髮妞兒沖我做了個鬼臉,再次對著Bella彎下腰去。Edward就在她旁邊,一寸都沒有移動過。她將手臂小心地搭在Bella的肩後。 

  “不要,”我低聲說。“別站起來……”她看起來是那麼虛弱。 

  “我在回答你的問題。”她沒好氣地打斷我,聽起來很接近她原來的說話方式。 

  Rosalie拉著Bella從沙發裡站起來。Edward依舊在那裡,任由自己一頭栽進靠墊裡。毛毯滑落到了Bella的腳邊。 

  Bella的身體腫得很厲害,軀幹像吹氣球一樣病態的鼓脹起來。緊緊地撐起那件褪了色的灰色汗衫,而在肩膀和手臂的部分衣服又顯得太大了。她身體的其餘部分似乎更瘦了,膨脹的腫瘤好像是因為吸食了她的四肢養分才長那麼大的。我花了整整一秒鐘時間才明白過來這畸形的部分是什麼——直到看到她輕輕地將雙手放在她渾圓的腹部,一隻手放在上端,另一隻手拖在下端。好像懷抱著搖籃中的嬰兒。 

  我看到了,但是我始終無法相信。我一個月前才剛見過她,沒理由那麼快就會懷孕。懷孕到這個地步。 

  但是她確實是這個樣子。 

  我不想看見這些,不願意去想這些。我不願意想像他進入她體內的樣子。我不願意知道我如此憎恨的某樣東西竟然還在我深愛的人的體內生根發芽。我不得不強咽下胃裡湧上的嘔吐感。 

  眼前的景象比那個更糟糕,糟糕千百倍。她的身體被嚴重扭曲,臉瘦得皮包骨頭。她這副模樣——如此深度的懷孕,如此奄奄一息——因為不管她體內的是什麼,那玩意兒正吸幹著她的生命來喂飽自己…… 

  因為它是一個怪物,跟它的父親一個德行。

  我一直知道他終有一天會害死她。 

  他聽到了我內心的想法,猛地抬起頭。一開始我們兩個都是跪著的姿勢,接著他站了起來,一下子高出我好多。他的眼睛呈烏黑色,瞳孔邊緣的一圈則是深紫色。 

  “外面去,Jacob。”他大喊著說。 

  我也跟著站了起來。現在可以低頭看著他。這就是我來這裡的原因。 

  “我們一起,”我同意說。 

  那個大塊頭,Emmet,上前一步站到了Edward的另一側;而那個看起來營養不良的賈斯珀則緊緊站在他後面。我不在乎。當他們解決了我之後,也許我的狼群們會來清理這幫雜碎。也許不會。這都無所謂。 

  在這短短的瞬間內,我還看到了另兩個一直站在後面的人。埃斯梅,Alice。嬌小但是讓我分心的女性。是的,我很肯定如果我敢對她們兩個怎麼樣,其他人一定會殺了我。我不願意殺死女性……即使是女性的吸血鬼。 

  雖然那個金髮的可能是例外。 

  “不,”Bella顫顫巍巍地向前栽去,沒有平衡感可言,一把攫住Edward的手臂。Rosalie也跟著她一起移動,好像兩人之間有根無形的鎖鏈把她們拴在了一起。 

  “我只是有話要和他說,Bella,”Edward把聲音壓得老低,只說給她一個人聽。他把手伸向她的臉,愛撫了起來。這個舉動讓整個房間都變成了紅色,讓我看到了火——他對她做出了所有這些傷害後,竟然還能被允許這樣的觸碰她。“別勉強你自己,”他帶著懇求的語氣接著說下去。“去休息吧,我們兩個幾分鐘後就回來。” 

  她凝視著他的臉,仔細地端詳著。接著她點了點頭,跌落回沙發中。Rosalie扶著她坐下,將背靠在了靠墊上。Bella又注視著我,試圖引起我的注意。 

  “別胡來,”她的語氣很堅持。“然後回來。” 

  我沒有回答。今天我不準備做出任何承諾。我望向別處,然後跟著Edward出了前門。 

  腦海中一個不羈的聲音提醒我:把Edward和其他的族人分開並不困難,不是嗎? 

  他就這麼走在前頭,從沒有回頭看看我是否在準備隨時攻擊他那不設防的背後。我認為他根本不需要檢查,如果我決定攻擊的話,他一定會知道。這就意味著我必須做出快速決定。 

  “我還沒有打算讓你現在就殺了我,Jacob Black。”他繼續邁著快步遠離屋子。“你只要再耐心等一下。” 

  好像我很關心你的安排似的。我低低地吼道。“耐心並不是我的擅長。” 

  我緊緊跟在他身後,沿著車道繼續走了大約有幾百碼。我渾身燥熱,手指也不停地顫抖著。差不多了,我已經準備好變身,等待時機的到來。 

  他毫無預警地停下了腳步,向後回轉面對我。他的表情再次讓我噤若寒蟬。 

  眼下我好像只是一個孩子——只是一個和他在同一個小鎮過了一輩子的孩子。小毛孩一個。因為我似乎需要活更長的時間,體驗更多的苦痛,才能理解Edward眼中灼人的切膚之痛。 

  他抬起手,看似要去抹掉前額的汗水,卻見手指挖扣著自己的臉,像是要把臉上那花崗岩般堅硬的皮膚給扒下來。眼窩中黑色的眸子好像在燃燒,眼神失焦,或者看著某些其實不存在的東西。他張開嘴想要尖嘯,但是半天發不出聲音來。 

  這個男人好像正在經歷被碎屍萬段的酷刑。 

  有那麼一刻,我連話也說不出來。這是個殘酷的現實。我見過那怪胎給這個房子帶來的陰影,也在她和他的眼中見到過那怪胎帶來的折磨,但是眼下的這個表情意味著結束。Bella的棺材上被敲入了最後一顆釘子。

  “這會殺了她,對不對?她要死了。”我說這些的時候意識到我的臉被淚水打濕了,像是在呼應他的痛苦。我的力量弱了下去,情緒也有些不同了,因為我仍處於震驚中。我還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現實——這一切來得太快了。他應該也經歷過這樣的時期。但這不一樣,因為在我已經因為各種原因無數次地失去過她。但是不同的是,她從來都不曾是我的。 

  不同的是,這次不是我的錯誤造成的。 

  “是我的錯,” Edward低聲說,他跪倒在地。崩潰、脆弱,在我面前不堪一擊,是你可以想像到的最容易得手的物件。 

  但是我感到的確是雪一樣的寒冷——體內的火焰早已蕩然無存。 

  “沒錯。”他用乾澀的聲音呻吟說,幾乎是趴在地上在懺悔。“是的,這會殺了她。” 

  他的無助激怒了我。我想要的是對戰,而不是審判。他自以為是的優越感哪兒去了? 

  “那麼為什麼Carlisle不想些辦法呢?”我怒吼起來。“他是個醫生,對嗎?把它從她體內弄走。” 

  他抬頭看著我,用疲累的聲音回答我的話。好像第十次在和一個幼稚園的小朋友解釋同一個問題。“她不允許我們這樣做。” 

  我花了一分鐘的時間去理解這句話。天哪,她還真是一如既往。當然,為了這個怪物小畜生而死。確實是Bella會做的事情。 

  “你那麼瞭解她,”他低聲說。“你看到的,生長得那麼迅速……我以前不知道,沒有及時知道。整個回家的路上她都沒怎麼和我說話。我以為她在害怕,這很正常。我以為她在生我的氣,讓她經歷這些,將她置於危險。再說一次,我從來不曾想到她真正的想法,她下決心要去做的事。直到我們的家人到機場來接我們,而她直接奔向了Rosalie的懷抱。是Rosalie!接著我聽到了Rosalie的思想,一直不明緣由的我才恍然大悟。你不也很快就明白了嗎……”他半歎著氣,半哀鳴地說到。 

  “就像你剛剛說的,說白了,是她不允許你。”我的語氣中帶著酸澀的挖苦。“你們難道以前沒有注意到她就只是一個體重110磅的人類女性嗎?你們這些吸血鬼怎麼那麼笨?打昏她或者用藥物讓她昏迷都可以。” 

  “我想的,”他低聲說。“Carlisle想要……” 

  什麼,他們是不是太清高了呢? 

  “不,不是清高。但她的保鏢讓事情複雜化了。” 

  奧。他的故事之前聽起來沒有半點頭緒,現在都串在一起了。那個金髮妞兒準備幹什麼。 

  話說回來她身體裡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那個選美皇后果真想要Bella死得那麼難看嗎? 

  “也許吧,”他說。“Rosalie可不這麼認為。” 

  “所以先打倒那個金髮的。你們這種不是可以回頭還可以再拼接起來的麼,對嗎?把她大卸八塊,然後照顧好Bella。” 

  “Emmet和埃斯梅也站在她那邊。Emmet絕對不會讓我們……而Carlisle也不會幫著我在這件事情上和埃斯梅作對……”他的聲音漸輕,直到聽不見。 

  “你應該把Bella交給我。” 

  “是的。” 

  現在才說這個未免有些太遲了。在他讓她懷上這個吸食生命的雜種之前,他應該考慮到這一切的。 

  他把自己關在自我構築起的地獄中注視著我,我可以看得出來他也同意這一點。 

  “我們本來不知道的,”他的話語安靜地好像呼吸聲。“我做夢也沒有想到。在我和Bella之前沒有先例。我們怎麼會知道人類可以懷上我們這類生物的孩子……” 

  “直到當她在這個過程中被撕成碎片?” 

  “是的,”他支吾地同意說。“他們就那裡來的,那些喪心病狂的傢伙,那些夢魔,女妖的故事。他們是存在的。不倫只是誘人的開頭,故事的最後沒有人能夠倖免。”他搖搖頭,這些念頭讓他反感。好像他有多麼不同似的。 

  “我頭一回聽到你們還有那麼特別的名字,”我吐了口唾沫。 

  他抬頭看著我,那張臉像飽經了千年的滄桑。 

  “甚至是你,Jacob Black,恨我的程度還不及我憎恨我自己的。” 

  你錯了,我這樣想著,憤怒得說不出話來。

  “現在殺了我也救不了她,”他平靜地說。 

  “那麼怎麼做才可以?” 

  “Jacob,你得幫我做些事情。” 

  “去死吧,你這寄生蟲!” 

  他仍然睜著半渙散,半瘋狂的眼睛盯著我。“那為了她呢?” 

  我咬緊牙齒。“我會做我能做到的一切讓她遠離你。每一件事。現在太晚了。” 

  “你瞭解她,Jacob。你和她在某種層面上的聯繫是我做不到的。你是她的一部分,她也是你的一部分。她不聽我的,因為她認為我低估了她,她認為她足夠堅強可以挺過這一次……”他吞下哽咽繼續說。“她也許會聽你的。” 

  “為什麼她會?” 

  他倒向一邊,眼睛裡的火焰較之前燃得更旺,更狂野了。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真的瘋了。吸血鬼也有可能失去心智嗎? 

  “也許吧,”他回答了我的想法。“我不知道,但是看起來像。”他搖搖頭。“在她面前我必須掩飾這一點,因為壓力只會讓她病得更嚴重。她無法再承受這樣的打擊了。我不得不表現得很沉著,不能再添亂了。但是現在好了,她會聽你的!” 

  “你什麼都說過了,我還能說什麼呢。你想讓我怎麼做?告訴她,她很蠢?她很可能早就知道了。告訴她,她馬上就要死了?我打賭她也知道了。” 

  “你可以給她,她想要的。” 

  “只要能讓她活下去,我什麼都不在乎,”他的眼神突然聚焦。“如果她想要孩子,她可以有的。她可以有半打的小孩。任何他想要的。”他頓了一下。“她可以養小狗,如果有必要的話。” 

  他和我對視了一會兒,心中的狂怒溢於言表。他的話打散了我的愁容,當我逐漸理解到他的意思時,吃驚得嘴都合不上了。 

  “反正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我還沒能來得及恢復過來,他就發出了鄙夷的噓聲。“不是現在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東西吸幹她的生命卻什麼都做不了!看著她病情與日加重,日漸消瘦。看著那東西傷害她。”他像被人一拳打中了肚子一樣,快速地喘著氣。“你要讓她看到理由,Jacob。她不會再聽我任何話了。Rosalie一直在那裡,放任她的瘋狂——去鼓勵她,保護她。不,是保護那玩意兒,如果Bella的生命對她來說無足輕重。” 

  喉嚨裡升騰起的雜訊讓我喘不過氣。 

  他說了什麼?Bella要幹嘛?養個孩子?和我?什麼?怎麼辦?他是不是準備放棄她了?或者他不在乎和別人共用她?

  “隨便你怎麼認為。只要能讓她活下去。” 

  “這是你說過的最瘋狂的話。”我喃喃地說。 

  “她愛你。” 

  “沒有那麼愛。” 

  “她都可以為了小孩而獻出自己的生命。也許她可以接受不是那麼極端的方法。” 

  “難道你還不瞭解她嗎?” 

  “我知道,我知道,這要花上大量的功夫去說服她。所以我才需要你。你知道她是怎麼想的。讓她看到理智。” 

  我無法思考他提出的建議。太多了。不可能。錯誤。變態。像租借某部電影一樣,週末把Bella借回家,然後週一早上歸還?什麼亂七八糟的。 

  確是如此誘人的條件。

  我不願意去考慮,不願意去想像,但是臆想的畫面還是出現了。明知不可能,但是我還是無數次幻想Bella回來後我們兩個還能有機會。沒有一點可能,所以那些幻想就只能在我體內腐敗潰爛。但我還是會忍不住去想,現在更加無法控制自己了。Bella在我的懷抱中,Bella呼喚著我的名字…… 

  更糟糕的是,在有了之前不屬於我的權利後,我看到了之前不敢奢望的畫面。不止這樣,如果他沒有把這個想法強加給我,我也不會在將來的歲月中地飽受這種想法的折磨。但是這個念頭就這樣在我的腦袋中生根發芽——明知有毒但是卻無法扼殺。健康,容光煥發的Bella,和現在截然不同,但是有些事情還是維持了原狀:她的身體,不會遭受扭曲,以更加自然的方式發生變化。挺起的肚子裡是我的孩子。 

  我試著擺脫思想中瘋狂滋長著的毒素。“讓Bella看到理智?你到底有什麼樣的人生觀啊?” 

  “至少試試看。” 

  我迅速搖搖頭。他等著,無視我的表態,因為他可以聽見我腦內的思想鬥爭。 

  “這樣的胡言亂語是哪兒來的?你自己隨便想出來的嗎?” 

  “自打我知道了她的計畫後,知道了她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都要去做的事情後,我所考慮的就是如何挽救她。但是我不知道怎麼聯繫上你。如果我打電話給你,你肯定是不會聽的。如果你今天不來,我也會很快就來找你。但是離開她太難了,即使只是幾分鐘。她的狀況……變化太快了。那個東西……還在生長,非常迅速。現在的我無法離開她身邊。” 

  “那玩意兒是什麼?” 

  “我們沒人知道。但是它比她要來得強健。早就是這樣了。” 

  它好像立刻就出現在我的眼前——我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日益膨脹的怪物,正在從裡到外把她摧毀。 

  “幫我停下它。”他低聲說。“幫我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怎麼做?靠我提供的仲介服務?”即使我說了這樣的話,他都沒有退縮的意思,但是我有。“你真變態。她才不會聽從這個建議呢。” 

  “試試吧。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好再害怕失去的了。這會產生傷害嗎?” 

  這會傷害我。這之前,難道我還沒有被Bella拒絕夠嗎? 

  “付出小小的痛苦來拯救她?這是很高的代價嗎?” 

  “但是這不會有用的。” 

  “也許不會。也許這會讓她猶疑,也許這會讓她的決心動搖。我所要爭取的就只是片刻的猶豫。” 

  “接著你就可以反悔你開出的條件?‘只是開個玩笑的,Bella’?” 

  “如果她想要個孩子,她會得到的。我說話算話。” 

  很難想像我甚至在考慮這個方法。Bella會再打我的——我是沒所謂但是這可能會再次讓她的手骨折。我不應該讓他和我談話的,把我的思路攪得一團糟。我應該現在就殺了他。 

  “不是現在,”他低聲說。“還沒到時間。不管是對是錯,這會毀了她,你知道的。不必著急。如果她不聽你的,你也會得到你的回報。Bella心臟停止跳動的那一時刻,我就會求你殺了我的。” 

  “我不會讓你哀求很長時間的。” 

  他的嘴角揚起一絲憔悴的笑容。“那我就指望你了。” 

  “我們成交。” 

  他點點頭,伸出他那冰冷的岩石般的手。 

  強壓下噁心,我也向他伸出了手。我的手指握住那塊石頭,握了一次。 

  “成交。”他贊同地說。

  10. 我為什麼不就那樣走開?是的,因為我是白癡。

  我感覺,感覺什麼都不瞭解。好像這一切不是真的。我好像用某種德國哥特人的視角在看一部美國的連續劇。就像一個無聊至極的人卻要出任大學舞會的啦啦隊長,我這頭永遠居於次席的狼人正準備邀請吸血鬼的妻子和我同居,並繁育後代。“非常好”。 

  不,我才不會這樣幹呢。這太扭曲了,並且是不對的。我要忘了所有他說的話。 

  但是我還是會和她談談,試著讓她聽從我的意見。 

  但是她不會的。就像往常一樣。 

  Edward領著我走回屋子,一路上沒有就我的想法做任何回答或是發表評論。我琢磨著他剛才選擇停下來的地點。是不是因為離得夠遠,其他人聽不到他的講話?我是不是猜對了? 

  也許吧。當我們進門的時候,卡倫家其他人的眼神中都露出猜疑和不解。沒有人看起來覺得齷齪或者是憤怒的。所以他們一定都沒有聽到任何一個Edward讓我的幫的忙。 

  我在門廊的入口處躊躇不前,不確定接下來要怎麼做。站在那裡感覺還好些,外面多少有些可供呼吸的空氣流動進來。 

  Edward板著肩走入了中廳。Bella擔心地看著他,接著閃爍的視線在我身上逗留一秒鐘後,目光又轉回去追隨著他。 

  她面如死灰,我終於明白他說的“壓力只會加重她的病情”。 

  “我們接下來要讓Jacob和Bella單獨談談,” Edward開口說到。機械地音調沒有起伏。 

  “除非從我的灰燼上踩過去,” Rosalie向他發出威嚇。她仍然罩在Bella的頭頂,一隻手霸道地放在Bella蠟黃的臉上。 

  Edward沒有理睬她。“Bella,”還是同樣空洞的音調。“Jacob想要和你談談。單獨和他在一起你害怕嗎?” 

  Bella看看我,一臉被搞糊塗了的表情。接著她轉向Rosalie。 

  “羅絲,沒事的。傑克不會傷害我們的。和Edward一起出去吧。” 

  “這可能是個陷阱,”那個金髮的警告她。 

  “我看不像,” Bella說。 

  “Carlisle和我不會離開你的視線,Rosalie,” Edward說。冷漠的語調也難掩迸發的怒火。“我們才是她害怕的人。” 

  “不,”Bella虛弱地說。眼中閃著晶瑩的淚光,沾濕了睫毛。“不,Edward。我才沒有……” 

  他搖搖頭,勉強地牽動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微笑。“我沒有那個意思,Bella。我很好。別為我擔心了。” 

  看不下去了。他是對的——她因為傷了他的感情而深深自責。這個女孩兒是個典型的殉道者,完全生錯了時代。她應該生活在過去,因為一些高尚的理由就可以以身殉獅。 

  “每個人,”Edward說著拉開門。“請吧。” 

  他對著Bella假裝出來的平靜是那麼地脆弱。在他走出去的時候我能看到他有多麼地崩潰。其他人也看出來了。我向屋裡走去的時候,他們魚貫而出,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們的動作很迅速,我的心跳才跳了兩下,屋子裡除了Rosalie就沒有別人了。她還在屋子中間徘徊,而Edward還是等在門口。 

  “羅絲,”Bella平靜地說。“我想你還是出去一下。” 

  金髮妞兒瞥了眼Edward,隨後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先走。Edward消失在了門口,她充滿警示意味地狠狠地瞪了我很長時間,隨即也消失了。

  一旦屋裡只剩我們兩個。我立即穿過房間,坐在了Bella身邊的地上。抓起她一雙冰冷的手,小心地搓熱它們。 

  “謝謝,傑克。感覺好多了。” 

  “我不準備撒謊,Bella。你的樣子太可怕了。” 

  “我知道,”她歎了口氣。“我的樣子怪嚇人的。” 

  “嚇人的事情可是應接不暇,”我認同說。 

  她笑了。“你能在這兒真是太好了。能笑總是好的。我不知道我還能接受多少如此戲劇化的刺激。” 

  我睜圓了眼。 

  “好吧,好吧,”她贊同地說。“是我自找的。” 

  “是的,確實如此。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呢,Bella?我是認真的!” 

  “他有讓你吼我嗎?” 

  “差不多。我搞不清楚為什麼他認為你就會聽我的。你從來都沒有聽過。” 

  她歎了口氣。 

  “我告訴過你……”我開始往下說。 

  “Jacob,你有沒有聽說過‘我告訴過你會這樣’有個同義詞?”她打斷了我的話,反問了我一句。“它叫‘閉上該死的嘴’。” 

  “聽上去不錯。” 

  她咧開嘴沖我笑笑。皮膚緊貼著骨頭。“不是我說,《辛普森一家》的重播,它好像很喜歡。” 

  “我也很懷念那部片子。” 

  “很有趣噢。” 

  接下來的一分鐘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她的手開始暖和起來了。 

  “他真的讓你跟我談談?” 

  我點點頭。“跟你談談,讓你多少有些分寸。雖然這場仗還沒打我就已經知道輸定了。” 

  “那你為什麼還答應下來?” 

  我沒有回答,連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我只知道一點——我現在和她共同度過的時間,每多一秒鐘,將來就會忍受多一份的痛苦。就像一個癮君子卻只有有限的供給一樣,清算的那天離我不遠了。我現在吸得越多,沒有毒品後的日子就越艱難。 

  “你要知道,會過去的,”沉默了一陣子後,她說。“我堅信。” 

  我的火氣又上來了。“腦殘是不是也是你的症狀之一?”我厲聲說。 

  她笑了。可是我的氣憤卻不假,握著她的手也不住地顫抖。 

  “也許吧,”她說。“我可沒說事情會那麼簡單就過去,傑克。可是為什麼歷經了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之後,到了現在我反而不去相信還有神奇存在呢?” 

  “神奇?” 

  “尤其是你,”她說。她笑著,從我手裡抽出一隻手貼在我的臉龐。儘管她的手已經溫熱了不少,但是就像其他東西一樣,以我的體溫來說還是覺得很冷。“比任何人都要強烈,在你前方的路上一定還有神奇的魔力在等著你,把你拉回正軌。” 

  “你在胡說些什麼呢?” 

  還是那張笑臉。“Edward告訴過我這種感覺,關於你們印刻的事情。他說這種就像是《仲夏夜之夢》裡面的感覺,很神奇。你會發現你命中註定的那個人,Jacob,然後一切就都會變得天經地義的。” 

  如果她看起來不是有那麼虛弱的話,我也許就會放聲尖叫起來。 

  可惜她是,我只能低低地向她咆哮。

  “如果你認為印刻的事情就能夠讓這一切的瘋狂變得天經地義的話……”我掙扎著組織語句。“你是不是就認為如果某天我印刻在了一個陌生人身上,才算是正確的?”我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她那腫脹的身體。“告訴我這都是為了什麼,Bella!我那麼愛你到底為了什麼?你那麼愛他又是為了什麼?你要是死了”……話語升級成了咆哮……“還有什麼對錯可言呢?經歷了那麼多的痛苦是為了什麼?我的,你的,還有他的!你同樣也會殺死他的,雖然我是不可惜的。”她畏縮了,但是我依然在繼續。“那麼,你們這樣扭曲的愛情故事說到底又是為了什麼?如果還有任何意義,給我看看啊,Bella。我看不見啊。” 

  她歎了口氣。“我還不知道,傑克。但是我只是能……感覺到……這是往好的地方在發展的,只是現在很難看到。我猜你可以稱之為‘命運’。” 

  “你的死毫無意義,Bella!毫無意義!” 

  她的手從我的臉龐滑落,愛撫起她那鼓脹的腹部。她什麼都不用說我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她願意為了它而死。 

  “我不會死的,”她咬牙切齒地說,不斷重複著之前的論調。“我的心臟還是會繼續跳動。我足夠強壯可以經歷這一切。” 

  “一派胡言,Bella。你大概在這個超自然的世界中待得太久了。沒有一個正常人能做到這一點。你還沒強壯到這個地步。”我捧起她的臉。不用刻意提醒自己溫柔,她的一切都在叫囂著崩塌。 

  “我可以做到,我可以做到的,”她喃喃自語。 

  “我看不出來。那你的計畫是什麼?我希望你已經有了一個。” 

  她點點頭,避開我的視線。“你知不知道埃斯梅曾經從懸崖上掉下去的事?我指在她還是人類的時候。” 

  “那又怎麼樣?” 

  “她沒救了,所以人們甚至懶得把她推進急救室,雖然她的心臟依然在跳動,但是還是被丟在了太平間,直到Carlisle發現了她……” 

  這就是她之前想要說的,保持心臟跳動。 

  “你沒打算以人類的身份生存下來,”我茫然地總結了一句。 

  “不。我不蠢。”她對上我的眼。“雖然我覺得你對這點會有你自己的見解。” 

  “吸血鬼化急救,”我小聲地說。 

  “這救了埃斯梅。同樣也救了Emmet,Rosalie甚至還有Edward。不過他們都沒有傷得那麼重就是了。Carlisle改變了他們只是因為如果不是這樣,等待他們的只有死路一條。他並沒有終結生命,而是挽救了他們。” 

  就像剛才那樣,突如其來的罪惡感刺痛了我。我拋開了那些想法,開始苦口婆心地勸導她。 

  “聽我說,Bella。別這樣做。”那個時候,查理一個電話打來,我才意識到這對我來說區別到底有多大。我意識到我需要她活著,以某種形態。以任何形式。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別等到一切都太遲的時候,Bella。別選擇那個方式。活著。好嗎?只要活著就好,別這樣對我,也不要這樣對他。”我的語氣強硬了起來,拔高了聲音。“你知道如果你死了,他會怎麼辦嗎。你之前也看到過的呀。你希望他回到那些義大利殺手們那裡去嗎?”她瑟縮進沙發。 

  我故意隱去了一部分,這次也許連這個必要都沒有了。 

  費了好大勁我才讓自己的語調顯得溫和些,我問她,“還記不記得當我被那些新生吸血鬼弄傷的時候?你跟我說過些什麼?” 

  我等著,但是她沒有回答,而是緊緊抿著嘴唇。 

  “你要我乖乖的,聽Carlisle的話,”我提醒她。“我又怎麼做了呢?我聽從了一個吸血鬼,為了你。” 

  “你聽從是因為那樣做才是對的。” 

  “好吧,隨便理由是什麼。” 

  她做了個深呼吸。“可現在這樣做是不對的。”她的目光聚焦在她那渾圓的腹部,輕聲地歎息說,“我不會殺了他的。”

  我再次搖搖頭表示無奈。“奧,我還沒有恭喜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呢。是一個活潑的男嬰,嗯?要不要我帶些藍色的氣球來慶祝。” 

  她的臉色緋紅。如此漂亮的顏色——我看在眼裡,心裡卻好像被刀一刀一刀地剜過。還是一把帶有鋸齒,生銹粗糙的刀。 

  我又將失去它,再一次地。 

  “我還不知道是不是男孩,”她承認說,帶著幾分膽怯。“超聲波不起作用。包裹胎兒的胎膜實在太堅硬了,就像他們的皮膚那樣。所以他仍然是個謎。但是我總是能看到一個男孩閃現在我腦海。” 

  “那也絕對不會是個好孩子的,Bella。” 

  “我們走著瞧,”她說。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態。 

  “你不會贏的,”我咆哮著叫喊說。 

  “你太悲觀了,Jacob。我篤定能夠有機會順利經歷這一段。” 

  我默不作答。低下頭,緩緩地深吸了幾口氣,想要平靜我的怒火。 

  “傑克,”她邊說邊輕輕地拍了拍我的頭髮,安撫我的臉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噓~會沒事的。” 

  我依然沒有抬起頭。“不,不會有那一天的。” 

  她輕拭去我臉上濕漉漉的玩意兒。“噓~” 

  “是出於什麼動機,Bella?”我盯著地上慘白的地毯。污穢的赤腳在那上面留下了點點汙跡。很好。“我本來以為你想要變成吸血鬼的念頭勝過一切。現在你準備拋棄他了嗎?沒有道理啊。從什麼時候開始你那麼渴望要成為一名母親的?如果你那麼迫切,那又何必要嫁給一個吸血鬼呢?” 

  我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要把他請求我做的事情脫口而出了。我能看到我正在把話題帶往那個方向,而且根本沒辦法回頭。 

  她歎了口氣。“不是那樣的。我並不是真正在乎要有個孩子什麼的。我連想都沒想過這個問題。這不只是有了孩子那麼簡單。是……恩……因為是‘這個’孩子。” 

  “它是個殺人魔,Bella。看看你自己就知道了。” 

  “他不是。是我的錯。我只是一個弱小的人類,但是我能堅持到最後的,傑克,我能……” 

  “Aw,省省吧!住口,Bella。那些胡話留著去跟你的吸血鬼說,但是你騙不了我。你知道你過不了這一關的。” 

  她瞪了我一眼。“我是不知道。我當然也很擔心這個孩子。” 

  “擔心它,”我忿忿地咬牙重複說。 

  突然間,她大口地喘著氣,還緊緊地摟住她的肚子。我滿腔的怒火就像一根點燃的火柴一樣,輕易地就煙消雲散了。 

  “我沒事,”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沒事。” 

  但是我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她的汗衫被手撩撥到一邊,露出了皮膚。我呆呆地看著,嚇傻了。她的整個腹部看上去好像被潑上了墨水,殘留下了點點紫黑色的墨蹟。 

  她注意到了我在看她,慌忙把衣服遮回了原處。 

  “他很強健,就是這麼回事。”她言之鑿鑿。 

  那些墨蹟是瘀青。 

  我說不上話來,明白了他剛才跟我說的那些話,只能眼看著它傷害她。突然,我覺得自己也有些不正常了。 

  “Bella,”我說。 

  她聽出了我換了一種語氣。於是抬起頭,困惑地看著我,還是在粗重地喘著氣。 

  “Bella,別這樣了。” 

  “傑克……” 

  “聽我說。先別指望你的預備方案,好嗎?先聽聽,如果……?” 

  “如果什麼?” 

  “如果這不是一樁一錘子買賣?如果這不是一個非是既否的問題?如果你就做個乖女孩兒聽Carlisle的話,好好活下去呢?” 

  “我不會……” 

  “我還沒說完呢。你活著,還可以從頭來過。如果還是沒能有好辦法,就再試一次。”

  她皺皺眉。一隻手伸向我眉毛擰成死結的地方,手指撫平了我的前額,認真地思考著。 

  “我不明白……你說的‘再試一次’是什麼意思?你覺得Edward會讓我這樣做嗎……會有什麼分別?我敢說任何小孩……” 

  “是的,”我不客氣地打斷她。“任何他的小孩都會是一樣的。” 

  她疲憊的臉愈發困惑了。“什麼?” 

  但是我什麼都沒有再多說了。沒有用的。只要她不想,我永遠都救不了她。從來都是這樣。 

  可是馬上,她眨眨眼睛,看得出來她已經知道了大概。 

  “奧. 哈.算你狠,Jacob。你認為我應該殺了我自己的小孩,然後替換其他的基因?比如人工授精?”她現在徹底瘋了。“為什麼我要懷上一個陌生人的孩子?我覺得這才是沒有分別呢。你以為任何孩子都可以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含混不清的小聲說。“不是陌生人的。” 

  她湊上前來。“那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什麼意思也沒有。說說而已。” 

  “那個想法是哪兒來的?” 

  “忘了吧,Bella。” 

  她皺起眉頭,明顯對我起了疑心。“是不是他讓你跟我說的?” 

  我猶豫著,驚訝于她的思維跳躍竟如此之快。“不是。” 

  “就是他,對嗎?” 

  “不,真的。他真沒有說過人工那什麼的。” 

  她的臉色柔和下來,又陷回了沙發的靠墊裡,看上去疲憊極了。再次開口說話時,眼睛看著其他地方,好像都不是在跟我說話的樣子。“他可以為了我做任何事情。而我也深深地傷害了他……但是他到底在想什麼呢?認為我會把這個”說到這裡,她開始順著肚子的弧線撫摸起來。“去和一個陌生人……”後半句話她越說越輕,最後都聽不見了。眼眶濕潤。 

  “你不需要去傷害他的。”我小聲說。為他求情的話從我口中講出來,簡直如同發作的毒性在我嘴巴裡火燒火燎的感覺,但是為了能讓她活下去,現在這位天使也許是最好的籌碼了。可惜賠率仍然是一千比一。“你可以讓他再次開心起來的,Bella。我真的覺得他快要崩潰了。坦率說,我願意。” 

  她似乎沒有聽見,一邊咬著嘴唇,一邊用手點在她那滿是傷痕的腹部劃著圈兒。很久都沒人說話。我尋思著卡倫家的人是否都已經走遠,能不能聽見我打算要說服她的那個可悲企圖。 

  “不是一個陌生人的?”她自言自語地絮叨說。我心虛地向後退縮了一下。“Edward到底是怎麼和你說的?”她低沉著聲音問道。 

  “沒什麼。他只是認為你也許會聽我勸。” 

  “不是那個。是關於再試一次的那部分。” 

  她的眼神緊鎖在我身上,我能看出來我洩露了太多了。

  “什麼都沒說。” 

  她微微張開嘴。“哇哦。”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不敢對上她的直視。幾拍心跳的沉寂之後。 

  “他真的什麼都願意去做,是嗎?”她輕聲地說。 

  “我告訴過你他就快瘋了。差不多就快了,Bella。” 

  “我倒是很驚訝你剛才竟然沒有當場揭發他。給他吃點苦頭。” 

  當我抬起頭時,她正笑盈盈地對著我。 

  “考慮一下吧。”我也試著報以一個微笑,但是笑容像是僵在臉上了一樣。 

  她知道我提出的是怎樣的條件,而她連考慮也不願意考慮。我也早就料到了。但這個結果依然刺痛了我。 

  “為了我,也沒有什麼事是你不願意去做的,是嗎?”她輕聲說。“我搞不懂你為什麼要那麼為我操心呢。我不值得你們兩個這麼對我的。” 

  “儘管這樣,你也不會改變心意了,是嗎?” 

  “起碼這次不是,”她歎口氣,繼續說。“我希望我能恰當地解釋這件事,讓你理解。我不能傷害他”她指指自己的肚子。“即使要我拿起槍,向你射擊,我也不能。我愛他。” 

  “為什麼你總要愛上那些錯誤的事情呢,Bella?” 

  “我不認為我做錯了。” 

  我清清喉嚨,想要讓自己聽起來強硬一些。“相信我。” 

  我站起身來。 

  “你要去哪兒?” 

  “我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 

  她伸出手,央求我留下。“別走。” 

  我的毒癮又上來了,竭力想要留在她的身邊。 

  “我不屬於這裡。我要回去了。” 

  “那你今天為什麼要來呢?”她問。依舊無力地拉住我。 

  “只是來看看你是否還活著。我不相信查理說的你病了。” 

  我無法從她的表情中看出,她是不是接受了我的回答。 

  “你還會再來嗎?在還沒……” 

  “我不打算在這裡逗留,然後看著你走向死亡,Bella。” 

  她向後退去。“你是對的,沒錯。你應該遠離。” 

  我向著門口徑直走去。 

  “再見了,”她在我背後默念。“我會愛你的,傑克。” 

  我幾乎就要回去了。我幾乎就要轉回身,再次跪倒下來,準備苦苦哀求。但是我知道我必須要放棄Bella了,就像她現在準備害死他一樣,在她殺了我之前,我必須戒掉她。 

  “當然,當然,”我邊走出去,邊含混地回應。 

  沒看見一個吸血鬼。也沒去管那輛孤零零停在草坪上的摩托車。現在我要的是速度。我父親可能會嚇得失去控制,山姆也是。整個狼群團隊在我變身的這段期間內,到底會得出怎麼樣的結論來?他們會不會認為在我還沒有出手機會的時候,卡倫家的人就把我撂倒了呢?我開始脫衣服,不在乎是不是有人會看見,然後跑了起來。一個跨步之後,我就變身成了狼形。 

  他們都在那裡等著。就知道他們會這樣。 

  Jacob, 傑克,八個釋然的聲音同時迴響起來。 

  現在就回家,來自首領的命令。山姆正在氣頭上。 

  我感覺到保羅淡了出去,一定是比利和瑞切爾正等著聽我的消息。保羅沒聽完整個故事,就等不及要給他們帶去好消息了,我還沒有成為吸血鬼的盤中餐。 

  我用不著告訴整個隊伍我還在路上——就全力向家的方向跑去的時候,他們能看到模糊的樹影正急速地向後退去。我也不用告訴他們我剛才的半瘋狂狀態。思想中的反感是那麼顯而易見。 

  他們看到了所有的恐怖畫面——Bella那青紫斑駁的肚子;她粗啞的嗓音;它的強壯;Edward急火攻心的臉:看著她一天天的虛弱下去,一步步走向死亡……看著它傷害她;Rosalie盤踞在Bella綿軟無力的身體上:Bella的生命對她一錢不值……第一次,大家誰都沒有說話。 

  他們的震驚在我腦中形成了無聲呐喊。無言以對。

  我已經奔跑了有半程路了,而他們還沒有恢復過來,只是呆呆地看著我跑。 

  天色都快黑了,黑壓壓的雲層完全遮住了太陽。我冒險橫穿過公路,還好沒有被發現。 

  我們終於在距離拉普什十裡開外的地方碰了頭,在伐木工砍伐出的一片空地上。這裡離開大路很遠,位於兩座山的山坳間,沒有人會看到我們的。我抵達的時候,保羅也正好找到了他們,這樣狼群就全員到齊了。 

  大家一齊說話的聲音在我腦中嘈雜一片。每個人都在同一時間大喊大叫。 

  山姆開始出面干預,向後退了一步,抬起頭,綿延不絕地仰天長嘯起來。保羅和加德乖乖地像他的影子般走到了他身後,耳朵順從地貼在腦袋上。大家一片躁動,發出一陣又一陣低沉的吼叫。 

  一開始,他們的憤怒是沒來由的,我想也許是我帶來的。我自己一片混亂,沒空理那些。 

  他們問什麼我就老實答什麼。 

  接著,這些疑點漸漸匯總到了一塊兒。 

  怎麼會這樣?這意味著什麼?這是什麼? 

  不安全。不正確。危險。 

  非自然。怪物。令人厭惡的修羅。 

  無法容忍。 

  現在整個隊伍都在步調一致地行進,步調一致地思考,除了我和另一頭狼。我就坐在那位仁兄的旁邊,但是頭暈目眩的我無法用肉眼去看,也無法用心去看到底是誰在那裡。不知什麼時候,整個隊伍把我們圍在了圈的中央。 

  條約沒有涉及到這一點。 

  但這足以讓每個人的性命堪憂。 

  我嘗試分辨那些交織在一起的聲音,嘗試跟著他們的思想中看到的小路一起行進,但是不行。他們思想的中心畫面是我腦海中的片段,最糟的那些片段。Bella的瘀青,Edward的怒火。 

  他們也同樣懼怕它。 

  但是他們什麼都不能做。 

  保護Bella 斯旺。 

  我們不能讓那個玩意兒來影響我們。 

  這裡每一個人和我們家人的安全,比區區一個人類要來得重要。 

  如果他們不幹掉它,那就得我們來。 

  保護部落。 

  保護我們的家人。 

  我們要先下手為強。 

  我突然想起了Edward剛剛說的話:那東西正在迅速地成長。 

  我掙扎著集中精神,分辨大夥兒的說話聲。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加德想。 

  這意味著一場戰爭,艾木瑞警告大家。一場浩劫。 

  我們準備好了。保羅表現得很堅定。 

  我們需要發動奇襲,山姆想。 

  如果我們能把他們分開,這樣就能各個擊破。增加我們勝利的幾率。加德已經在佈署戰略了。 

  我搖搖頭,緩緩站了起來。腳還有些發軟,圍繞著的狼群讓我有些暈乎。我旁邊的那頭狼也同樣站了起來。他用肩頂著我,支撐我站起來。 

  等等,我想。 

  剩下的狼群們只停頓了一下,接著又開始前進。 

  沒時間了。山姆說。 

  但是——你在想什麼?今天下午你還為了契約的事情而不願意去攻擊他們。而現在契約絲毫未破,你卻在那裡策劃著突擊? 

  這件事不是在制定契約的時候能夠預見到的,山姆說,這對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都是一個威脅。我們無法得知卡倫家會培育出個什麼樣的怪物來,但是我們知道它強壯,迅速生長。而且它年紀那麼小,根本不會遵從契約。還記不記得那些和我們對抗的新生吸血鬼?野蠻,殘暴,無法說教也無從勸服。想想現在就有一個,但是這次是被卡倫家給保護起來了。 

  我們還不知道……我試著插話。 

  就是因為不知道,他同意說。我們才不能在這件事情上冒任何的風險。我們是百分之百肯定卡倫家族的人值得信任,不會傷害凡人之後,才允許他們生活這這裡的。這個……東西不能被信任。 

  他們也不比我們喜歡這個東西多少。 

  山姆拿出了Rosalie的畫面,和她防禦性的架勢。這是我看到的畫面,現在被展示在大夥兒面前。 

  有人已經準備好了戰鬥,不管對方是什麼。 

  不過是個孩子,真是豈有此理。 

  不久後就不會是了,Leah輕聲說。 

  傑克,兄弟,這是個大問題。奎爾說。我們不能坐視不理。 

  你們把問題搞得越來越大,我反駁。這裡唯一一個有危險的人是Bella。 

  這依然是她自發的選擇,山姆說。但是這次她的選擇影響到了我們所有人。 

  我不這麼認為。 

  我們不能承擔那樣的風險。我們不允許在我們的土地上有嗜血者橫行。 

  告訴他們看不慣就離開好了,我旁邊的狼也聲援我。是塞斯,當然是他。 

  然後將殺戮轉嫁給別人?當那些吸血鬼們越過我們的地盤,我們就殺了他們,不管他們準備去傷害誰。我們保護每一個我們能保護的人。 

  這太瘋狂了,我說。這個下午你還戰戰兢兢地不想讓隊伍犯險。 

  這個下午我還不知道我們的家人正處於險境。 

  我無法相信!你又怎麼做到殺了這怪物而又不傷害Bella呢?

  無言以對,足以表態。 

  我怒吼了起來。她也是人類啊!我們的保護難道對她是例外的嗎? 

  不管怎麼樣她都會死,Leah想。我們只是縮短了過程。 

  算你倒楣。我一個跳步離開塞斯身邊,縱身向他姐姐躍去,露出尖利的牙齒。眼看就要抓住她的左後腿了,側腹卻被山姆一口咬住,一把甩了回去。 

  憤怒和疼痛讓我嗷嗷直叫,矛頭轉向了他。 

  住手!他用絕對首領的疊音命令道。 

  我的腿於是就像被釘在了地上。我的進攻立刻就被阻止了,只能靠薄弱的意志還勉強保持站姿。 

  他將視線移開。不要對他太殘忍了,Leah。他喝斥了她。Bella的犧牲是個很大的代價。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萬不得已的事情。今晚我們都將為此哀悼。 

  今晚?塞斯重複說,驚呆了。山姆,我覺得我們不應該那麼草率。至少先問一下長輩們的意見。你不能單方面獨斷…… 

  我們實在受不了你對卡倫家族的寬容。沒時間辯論了。你必須按照命令去做,塞斯。 

  塞斯的前腿屈膝,因為領袖命令的重壓,而不得不低下了頭。 

  山姆邁著步子緊緊地圍著我們兩個轉圈。 

  這個行動我們需要全體的力量,Jacob。你是我們最強悍的鬥士。今晚要和我們一起戰鬥。我理解這對你來說很難,所以你主要對付其他人——Emmet和賈斯珀 卡倫。你不用參與到……其他部分。奎爾和艾木瑞也會和你並肩作戰。 

  我的膝蓋不停顫抖著。Alpha的命令想要摧毀我的意志,而我拼命地想要保持自己站立著。 

  保羅, 加德和我會負責Edward和Rosalie。從Jacob帶給我們的訊息來看,他們是保護Bella的人。Carlisle和Alice也會在附近,說不定還有埃斯梅。布拉迪,科林,塞斯和Leah就負責他們。誰能清楚地打探到——我們都聽到他的思想中掠過Bella的名字——那怪物就會是主要攻擊目標。我們的首要任務就是要摧毀那個怪物。 

  狼群緊張地吵嚷著同意了。高漲的情緒讓每個人的毛都根根豎起。山姆的步子愈發快了,踏在鹼化的硬土地上,趾甲劃過土壤的聲音也愈發刺耳了。 

  只有我和塞斯仍然靜止著,處於暴風圈中心的我們咧著嘴,耷拉著耳朵。塞斯的鼻尖都快觸到地上了,在山姆的命令下低垂著身子。我能體會到他因為不忠而感到難過。對他來說這意味著背叛——雖然只經歷了一天的聯盟,和Edward…卡倫並肩戰鬥,塞斯已經完全成了吸血鬼的朋友了。 

  但是他卻無法反抗。他只能遵照去執行,無論這傷他有多深。他別無選擇。 

  而我呢?能有什麼選擇?當Alpha發話的時候,狼群只有照做。 

  山姆從未如此行使過他的權利,我知道他應該也不喜歡看到塞斯像個奴才一樣在他主人面前跪下來。如果不是因為沒有其他選擇,他也不會專治到這個地步。當我們的思想緊密相連的時候,他無法說謊。他是真的認為摧毀Bella和她肚中的怪胎,是我們的義務。他是真的認為我們沒時間可浪費的了。他是真的相信這些決斷才願意視死如歸的。 

  我看到他準備自己面對Edward;後者閱讀我們思想的能力在山姆心中是最大的憂患。山姆不會讓其他人來承擔這份危險的。 

  他視賈斯珀為第二大對手,也是為什麼山姆將他交給我的原因。他知道我比隊伍中其他人贏得這場對決的勝算更大。他將最容易對付的目標留給了年輕的狼和Leah。嬌小的Alice如果沒有了她那預見未來的本領來保護她,根本構不成威脅。我們也從曾經聯盟時期瞭解到埃斯梅是不會這種格鬥的。Carlisle是個較大的阻礙,但是他厭惡暴力的本性卻會成為他自身的絆腳石。 

  看著山姆這樣的佈置,我比塞斯更感到噁心。裝什麼聖人,好像給了狼群中所有人做了贏面最大的考慮。

  整件事徹底顛倒了過來。這個下午我才是那個恨得牙癢癢要去攻擊他們的人。但是塞斯是對的——我還沒有為這場戰爭做好準備。憎恨蒙蔽了我的雙眼。如果我能讓自己好好看清楚這個局面,我就會明白的。 

  Carlisle 卡倫。拋開憎恨的陰霾來看他的話,我不能否認消滅他等同於謀殺犯罪。他是個好人,和我們要保護的人類一樣的善良,也許更慈悲為懷。其他人也一樣。我對其他人沒有這麼強烈的感情,因為我也不瞭解他們。即使是為了自衛,Carlisle都不願意以牙還牙。這就是我們能夠殺了他的原因,因為他不想我們——他的敵人——死去。 

  這是錯的。 

  這已經不只是因為殺了Bella等同於殺了我,而且還是自殺。 

  冷靜,Jacob,山姆命令說。部落是我們優先考慮的。 

  今天是我錯了,山姆。 

  你只是說錯了原因。但是你現在有責任來修正這個錯誤。 

  我重新振作起來。不。 

  山姆怒吼一聲,在我面前停下了腳步。他深邃的目光射進我的眼底,齒縫間不停地漏出憤怒的嘶嘶聲。 

  是的,來自Alpha的宣判,權利獨裁的欲望讓他的疊音激烈起來。今晚沒有漏網之魚。你,Jacob,會和我們一起與卡倫家族開戰。你會與奎爾和艾木瑞一起對抗Emmet和賈斯珀。你有義務保護部落,這就是你存在的原因。你必須執行這份義務。 

  命令以排山倒海之勢向我壓來,讓我在他面前卑躬屈膝。肚子貼著地面。 

  隊伍中沒有人可以違抗Alpha。

  11. 在我的“死也不想去做”名單上,有兩件事排在榜首

  我還臥在地上的時候,山姆開始幫其他人編隊。奎爾和艾木瑞在我兩側,等著我站起來。 

  我能感到一股衝動,一種需求促使我站起來帶領他們。我趴在地上,無力地想要推開這股漸強的使命感。 

  艾木瑞在我耳邊低低地叫著,生怕腦中傳遞出的話語再次激怒山姆。我感到他無言的懇求我站起來,做我該做的事情,來結束這一切。 

  一種恐懼感彌漫在整個狼群之間,不是個人的擔憂而是所有人的。我們不能指望今晚之後大家全員而退。我們會失去哪個兄弟?誰的心聲我們永遠也聽不到了?早上的時候我們該去撫慰哪個悲痛的家庭? 

  我感受著這份恐懼,思緒也和其他人同步起來。不知不覺間,我從地上站起來,抖抖毛。 

  奎爾和艾木里安心地喘了口氣。奎爾還用鼻尖碰碰我。 

  他們一心想著今晚的挑戰,和我們的任務。我們共同回憶了曾經看卡倫家族示範如何對抗那些新生吸血鬼的場景。Emmet 卡倫確實是最強健的那個,但是賈斯珀卻是個更棘手的麻煩。他的動作快如閃電——集力量與速度與一身,一擊致命。他到底積攢了多少個世紀的經驗?足以讓卡倫家的其他人以他為範本。 

  如果你想攻擊側翼的話,我可以正面迎擊。奎爾主動請纓。他現在比其他都要來得激動。過去那些晚上,當奎爾看著賈斯珀給其他人做示範的時候,他按奈不住要在吸血鬼身上實踐這些技能。對他來說,這就像是一場競賽。即使付出自己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保羅也躍躍欲試,同樣有這種想法的還有那些從未經歷戰鬥的孩子的,科林和布拉迪。要不是敵人是塞斯的朋友,可能他也會這樣的。 

  傑克?Quil推推我。你想怎樣攻擊? 

  我只是搖搖頭,無法集中精力——我像被強迫力有秩序地勾拉住了肌肉。我的一隻腳向前,然後另一支腳。 

  賽思在科林和佈雷德後面被拖著——Leah承擔了這個責任。她不顧賽思和其她人一起行動,我能看見她寧可把他留在恐懼裡。她感到他年輕的兄弟是得到了母親的遺傳。她希望山姆能把他送回去。山姆沒有考慮Leah的觀點。他也是一個木偶。 

  也許如果你停止抵抗……,安莉芳小聲耳語。 

  只要專注於我們的重頭戲,那些最強的,我們可以把他們幹掉。我們是自己人,Quil可以先去——像一場大的遊戲之前的一次交談一樣。 

  我能看見哪有都容易——不去想任何的。那不難想像攻擊Jasper和Emmett。我們在那之前先接近。我很早就知道他們都是敵人了。我可以馬上再那樣想。 

  我只是忘記了他們和我們保護著同樣的東西。我已經忘記了為什麼我會希望他們贏—— 

  傑克,安莉芳警告。在比賽裡保持你的頭腦。 

  我的腳緩慢移動,拉動著神經。 

  沒必要害怕那,安莉芳又低聲說道。 

  他是對的。我應該完成山姆所希望的,只要他真那麼想。很明顯,他的確是。 

  那是對阿爾法很好的一個鍛煉。就像團隊沒有領導者一樣的團結。我們得走了,共同努力,這樣才能有效,這需要一個整體。 

  即使山姆錯了有怎樣呢?沒有人回去思考,沒有人回去爭辯。 

  除此之外。 

  那是——一個我永遠永遠都希望有的想法。但是現在,我的雙腿都被綁在神經之中,我知道除了痛苦沒有例外——超過了痛苦,那是一個狂熱的玩笑。 

  沒有人回去爭議山姆的決議——除了我。 

  我從來沒有考慮過帶領這個團隊。我不限現在就這樣做。我不想讓所有的責任都架在我的肩上。山姆比我更適合,現在,或是將來。 

  但他今晚錯了。 

  我還沒有跪下求他。 

  與生俱來的契機第二次束縛我的身體。 

  我感到那些陌生的感情凝聚了我,虛偽的權利。阿爾法的力量來自於他的團隊,但我沒有團隊。第二次,孤獨壓倒了我。 

  我現在沒有團隊。 

  但當我和和山姆談論,和保羅,傑瑞德規劃時是直接而有力的。他轉身聽著我的思想,他的瞳孔縮小。 

  不,我再次告訴他。 

  他馬上聽見了,聽見了我的選擇。 

  他半跳著回過身震驚的鳴叫。 

  Jacob,你在做什麼。 

  我不會跟著你,山姆。沒有什麼比這會更加錯誤。 

  他盯著我,驚呆了。你會——你會選擇你的敵人勝過你的家人? 

  他們不是——我搖了搖頭,理清它——他們不是我們的敵人。他們從來不是。直到我真的想和他們戰鬥,真的很像,但他們仍舊不是。 

  那不是他們,他對我咆哮。那只是Bella。她從來就不是你一個的,她從來沒有選擇你,但你繼續為她摧毀她的生活! 

  他們說著艱難的話,但卻是最真實的話。我大口著呼吸著空氣,把它們都吸進去。 

  也許你們是對的。但你們都在破壞她,山姆。無論今晚他們有多少人能生存,他們都是用自己的手在謀殺。 

  我們必須要保護我們的家庭! 

  我知道你已經決定了,山姆。但是你沒有為我決議,再也不會有了。 

  Jacob——你不能再回到部落。 

  我聽到阿爾法的雙色音的命令,但現在對我已經不重要了。它不再適用於我。他的下巴收緊,試圖迫使我回答他。 

  我惱怒地盯著他的眼睛。埃弗拉的兒子不再屬於維家族的。 

  就是這個,Jacob?他頸部的毛高高豎起,露出他的牙齒咆哮著。保爾和傑瑞德則是在他的兩翼咆哮。即使你能打敗我,這個團隊也不會跟隨你! 

  現在,一陣痙攣,一聲奇怪的愛好發自我的喉嚨裡。 

  打敗你嗎?我不想打敗你,山姆。 

  那你的計畫是什麼?我不會退位以便於你能在部落的犧牲下保護那些吸血鬼卵! 

  我從沒讓你退位。 

  如果你命令他們跟隨你—— 

  我從沒讓任何人離開他。 

  當他判斷我說的話時他的尾巴來回鞭打著。然後,他向前邁出了一步以便於使我們腳挨著腳,他的牙齒離我的只有幾英寸。我還沒有注意在這一刻我的身高是超過他的。 

  不可能有一個以上的阿爾法。團隊選擇跟隨我。你今晚要把我們撕開?面對你的兄弟?或者你想結束這場瘋狂加入我們?每一句話都是命令,但那不能觸碰我。阿爾法的的血液衝擊著我的血管。 

  我能看見為什麼這沒有一個以上的阿爾法在團隊裡。我的身體正在響應挑戰。我能感到我的本能在身體裡控制我的判斷。我的狼隊面對戰爭開始最原始的肌肉緊繃。 

  我凝聚我的力量控制我的反應。我不會陷入無謂的,毀滅性的打擊。她是我的兄弟,儘管我抵抗他了。 

  只有一個阿爾法在這個團隊裡。我沒有異議,我只是在選擇自己的方式。 

  你現在還屬於這個巫師會嗎,Jacob? 

  我退縮著 

  我不知道,山姆,但我知道這個—— 

  當他聽見我語氣的重量時退縮了。那影響他超過了他影響我的。 

  我會站在你們和卡倫一家之間。當團隊亂殺無辜時我不會幹看著的——很難用吸血鬼這個詞,但那時真的。這個團隊比他們強。領導他們走到正確的路上去,山姆。 

  我的指甲刨著土,我快速離開這個紛爭的地方。我沒有太多時間。在最後Leah是唯一個起到我的,我有一個艱難的開端。 

  呼嘯聲漸漸遠去,當聲音在很遠處撕開寧靜的夜晚時,我感到舒適。他們現在還不在我後邊。

  我不得不在團隊集體到達阻止我前提醒卡倫一家。如果卡倫一家事先準備好了,那也許會讓山姆在一切太遲之前改變主意。我沖向那個仍舊討厭的白色房子。家已經不再屬於我了,我正背向它。 

  今天像往常一樣開始。那個家的人在黎明的雨裡巡邏,貝利吃早餐,看電視,和保羅爭吵……它變化地多麼徹底,改變了所有現實?我還在這,卻是孤獨的,極不情願地和兄弟們分開了,選擇吸血鬼,一切是怎麼變糟扭曲的? 

  我所害怕的聲音打斷了我迷茫的思想——那是爪子大力碰撞大地,追趕我的聲音。我讓自己向前靠近,飛快奔跑著融進黑色森林裡。我僅僅得足夠接近以便於Edward能都聽見我腦袋裡所想的。Leah無法獨自阻止我的。 

  然後我陷入了身後的情緒裡。沒有憤怒,但是熱情。沒有追逐,但是緊跟不舍。 

  我大步邁著,兩隻腳不停交錯。 

  等等。我的腿沒你的長。 

  賽思!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回去! 

  他沒有回答,但當他保持跟隨我時我能感到他的的激動之情,當他看我的眼睛時我能從他的眼裡看出來。對我而言夜是如此暗淡,——充滿絕望。對於他,那是希望。 

  我沒有意識到我慢下來了,但是突然他就在我側翼,在我邊上一段距離跑著。 

  我不是開玩笑,賽思!這沒你呆的地方。滾回去。 

  這個瘦長的黃棕色皮毛的狼嚎叫著。我就要夠著你的背啦,Jacob。我想你是對的。我不想站在山姆後面當他—— 

  哦是的你一個站在山姆背後的機器人!帶著你的皮毛可笑地去La Push(海灘)做山姆要你做的事。 

  不。 

  走,賽思! 

  那是命令,Jacob? 

  他的問題唐突的衝擊我。我停止滑行,我的指甲刨進泥濘中。 

  我從沒有對任何人下過命令做任何事。我只是告訴你你已經知道的事。 

  他的臀部撲通一聲落在我邊上。我會告訴你我知道的——我知道這是很可怕的安靜,你沒注意嗎? 

  我眨著眼睛。當我意思到他的話的含義後我的尾巴緊張地掃著。這不是在一個安靜的感覺裡。咆哮扔在彌漫,遠在西方。 

  他們沒有定向回去,賽思說。 

  我知道。團隊現在在紅色警報裡。他們會用思想連結清楚地接連各處情況。單臥不能聽見他們在想什麼。我只能聽見賽思的。沒有別人。 

  看來我像是把團隊連結分開了。哈。猜猜,在那之前沒有理由會讓我們的父親知道。在此之前分開團隊並不是真正的原因。還不夠兩隻狼呢。哇。真的很安靜。有幾分怪誕。但是感覺還不錯,你不這麼認為嗎?我打賭這樣更容易,就像這樣,對於埃弗拉和Quil還有Levi來說。這三個可不是胡言亂語,或者兩個。 

  閉嘴,賽思。 

  是的,先生。 

  停止!這沒有兩個團隊。這只有那麼一個,那就是我,僅此而已。所以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如果沒有兩個團隊,那為什麼我們可以互相聽見卻不包括其他人?我認為,當你面對山姆時,那真實一個非常漂亮的行動。一個改變。當我跟隨你離開時,我也認為那挺有意義的。 

  你有這一點,我承認。但是什麼能改變右後衛回去。 

  他坐起來開始向東方小跑著。現在沒時間爭論那個,我們要在山姆之前往右。 

  他是對的。沒有時間討論了,我開始跑起來,沒有讓我自己相當艱難。賽思在我腳跟處,召開第二次傳統大會。 

  我可以跑到別的什麼地方去,他想,他的鼻子有點下跌。我不跟著你因為我在晉級。 

  跑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對我來說沒差。 

  沒有追趕的聲音,但是我們在同一時間都加快了腳步。我現在很擔心。如果我沒法進入團隊的思想,那將會使這些變得很困難。我沒有更多時間先給卡倫一家發出襲擊警報。

  我們得去巡邏,賽思想。 

  如果團隊挑戰我們,我們要怎麼辦?我的眼眶收緊。攻擊我們的兄弟?你們的姐妹? 

  不——我們發出警報然後後退。 

  好主意。但是然後呢?我不想…… 

  我知道,他同意道。現在信心不足了。我不認為我能和他們打。但是他們不會認為攻擊我們的想法比我們攻擊他們的想法要快樂的。那也許足夠真確地停止他們了。皮尤斯,那裡只有他們中的八個。 

  停止……我花了幾分鐘決定用最恰當的詞。樂觀一點。那真是令人不安的。 

  沒問題。你想讓我領教到所有的註定的悲觀,還是只是閉嘴? 

  只是閉嘴。 

  那容易。 

  真的?你似乎不喜歡它。 

  他真的安靜了。 

  然後我們穿到路上移動到包圍卡倫家房子的叢林裡。Edward目前能聽見我們嗎? 

  也許我們應該想一些例如‘我們帶著和平來啦’之類的。 

  就那樣。 

  Edward?他試驗地叫。Edward,在嗎?好吧,現在我覺得我有點蠢。 

  你聽起來是那樣沒錯。 

  相信他能聽見我們嗎? 

  我們現在不到一英里。我覺得可以。嘿,Edward。如果你能聽見我——環繞那個手推車,吸血鬼。你有麻煩了。 

  我們都有麻煩了,賽思糾正。 

  然後我們通過了樹叢進入那個大草坪裡。房子是黑暗的,擔不是空的。Edward站在門廊上,挨著Emmett和賈帕斯。他們縱橫排在燈光裡。 

  “Jacob?賽思?怎麼回事?” 

  我放慢節奏然後後退了幾步。通過鼻子氣味那麼尖銳就像燃燒著我。賽思平靜地哀嚎著,然後跌回了我後面。 

  我回答Edward的問題,讓我自己的大腦驅動面對山姆的畫面,慢慢像後追溯。賽思和我一起想,填補空白,從一個角度過度到另外一個。當我們到關於“憎惡”這一部分時停止了。因為Edward狂暴地發出嘶嘶聲並且跳上門廊。 

  “他們要殺Bella?”他斷然咆哮。 

  Emmett和Jasper,沒有聽見談話的第一部分,只聽見他較少的那句話。 

  嘿,現在,賽思想,由於害怕而有些後退。 

  “呃,Jazz——他們正在過來。” 

  Emmett和賈帕斯震撼地搖動他們的鞋子,Emmett轉向Edward,當賈帕斯的目光鎖定我們時。 

  “他們的問題是什麼?”Emmett詢問道。 

  “和我們一樣。”Edward發出絲絲聲。“但是他們有自己的計畫來處理。告訴其他人。打電話給Carlisle!他和Alice現在就得回來。” 

  我不安地哀嚎。他們被分離了。 

  “他們不遠。”Edward用之前那種死人聲音說。 

  我去看看,賽思說。跑去西方邊緣。 

  “你會受到危險嗎,賽思?”Edward問。 

  賽思和我交換了一個眼神。 

  不要那樣想,我們同時思考。然後我說,也許我也該去。以防萬一…… 

  他們不大可能挑戰我,賽思指出。對於他們我只是個孩子。 

  你僅僅對我來說是個孩子,傻瓜。 

  我會去的。你需要和卡倫一家配合。 

  他竄進了黑暗之中。我沒有打算把賽思叫回來,所以我讓他走了。 

  他的話和我面對面站在黑暗的方草甸上,我能聽見Emmett在電話裡嘀咕的聲音。Jasper盯著賽思消失不見的那片樹林。Alice出現在門廊,在用焦急的眼神看了我一會之後,她輕輕略到賈帕斯邊上。我猜Rosalie在Bella的邊上。仍舊守護著她——從錯誤的危險之中。

  “這不是第一次我給予你我的感激之情了,Jacob,”Edward說。“這一次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你。” 

  我認為他是說今天早些時候的事。當說到Bella,他沒有講過多的臺詞。是的,你是。我想。 

  他想了一會然後點頭。“我想你是對的。” 

  我重重歎了口氣。那麼,這也不是第一次我為你做什麼了。 

  “沒錯。”他喃喃道。 

  很抱歉我今天沒有做的多好。告訴過你她不會聽我的。 

  “我知道,我從來沒有真的相信她會那樣。但是……” 

  你得試試。我知道。他好些了嗎? 

  他的聲音和眼神變得空洞。“更糟。”他輕輕說道。 

  我不想讓那句話被理解。當Alice說話時我真的很感激。 

  “Jacob,你介意轉換一下嗎?”Alice問。“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搖了搖頭。同時Edward回答。 

  “他需要和賽思保持聯繫。” 

  “好吧,那麼你會好心地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他急促地解釋不露感情話語。“那個團隊認為Bella已經成為一個問題了。他們預見潛伏的危險來自于……來自於她的變化。他們認為他們有責任去消滅危險。Jacob和賽思從團隊裡解散來警告我們。其餘的正計畫今晚攻擊我們。” 

  Alice發出嘶嘶聲遠離了我。Emmett和賈帕斯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眼神望向樹林邊。 

  沒有人在這,賽思報告。西方很安靜。 

  他們可能去遠處了。 

  我得環繞著看看。 

  “Carlisle和Esme正在途中,”Emmett說。“20分鐘左右。” 

  “我們應該採取防守的位子。”賈帕斯說。 

  Edward點點頭。“我們進去。” 

  我會和賽思在周圍尋看。如果我走得太遠你不能聽見我們的聲音,注意聽我的嚎叫。 

  “我會的。” 

  他們回到房子裡,眼神閃爍不定。在他們進去之前,我轉身跑向西方。 

  我仍舊沒發現什麼。賽思告訴我。 

  我會沿著半環繞的地方的。那樣移動的更快——我們都不想他們有機會襲擊我們。 

  賽思突然向前方加速。 

  我們沉默地跑著,幾分鐘過去了。我聽見了他周圍的聲音,仔細檢查他的判斷。 

  嘿——有什麼東西很快逼近。在寂靜的十五分鐘之後他警告我。 

  接近了! 

  保持你的方位——我不認為是那個團體,聽起來不太一樣。 

  賽思—— 

  但是他抓住了微風中接近的氣味,我看在心裡。 

  吸血鬼,但不是Carlisle。 

  賽思,後退,可能是別人。 

  不,是他們。我認得出這個氣味。我會分計畫地向他們解釋的。 

  賽思,我不那麼認為哦。 

  但他已經走了。 

  焦急的,我沿著西方邊緣的路線。如果今晚我不能小心照料賽思那就不僅僅是小問題了。他會在我的注意下發生什麼?Leah會把我撕成碎片的。 

  至少這個孩子還能簡短的保持聯繫。兩分鐘不到我感覺他又在我的腦子裡了。 

  是的,Carlisle和Esme。小子,他們驚訝的看著我!他們大概現在裡面。Carlisle說謝謝。 

  他是一個不錯的傢伙。 

  是啊,這是我們為什麼要做這些的原因之一。 

  希望如此。 

  你為什麼要那樣,傑克?我敢打賭山姆不會今晚就把那個團隊帶來的。他不會發出一個自殺命令的。 

  我歎了口氣。那似乎沒什麼關係,無論哪種方式。 

  哦。這沒有太多關於山姆的,是嗎? 

  在最後一圈巡邏時,我掌握了賽思最後氣味的方向。我們不會留下任何差距。

  你認為Bella隨時會死嗎?賽思小聲耳語。 

  是的,沒錯。 

  可憐的Edward。他肯定會瘋。 

  的確。 

  Edward的名字帶來了其它沸騰的回憶。賽思驚訝地讀著那些思想。 

  然後他哀嚎。哦,男人啊!絕不!你不能那樣。很明顯,那是在吸允石頭嘛,Jacob!而且也知道!我不敢相信你說你要殺他。那是說呢麼?你得告訴他不。 

  閉嘴,閉嘴,你這個白癡!他們會認為團隊來了。 

  哎呀!他中止嚎叫。 

  我走近房子。保持呆在外面,賽思,僅僅呆在外面,現在繞著整個環巡視。 

  賽思大怒,我忽視他。 

  虛驚一場,虛驚一場,我想我跑地太近了。對不起。賽思還年輕。他忘了很多東西。沒有攻擊,假警報。 

  當我到草甸上,我可以看見Edward從一個黑暗的視窗向外凝視。我跑近,想要確保他明白。 

  外面沒有任何東西——懂了嗎? 

  他點了一下頭。 

  如果資訊交流不止一種方式,那這會是最容易的一種。再然後,我還挺高興沒有在他的腦袋裡。 

  他看看他的肩膀,回到房間裡,然後我看見一個顫慄貫穿他整個骨架。他沒有再往我這看,揮手示意我離開然後離開了我的視野。 

  怎麼回事? 

  就像我將要得到一個答案。 

  我在草甸上安靜的坐著然後聽著。通過那些聽覺,我幾乎能聽見賽思柔軟的腳步聲,在叢林幾英里裡。那很容易聽見每一個黑暗的房間裡的聲音。 

  “這是一場虛驚。”Edward用那個死人一樣的語調解釋,僅僅是重複我告訴他的。“賽思講別的一些東西弄混了,他忘了我們在聽一個信號。他太年輕了。” 

  “方位城堡的不錯的小孩。”更深的聲音抱怨道,我想那是Emmett。 

  “他們今晚已經給了我們很大的服務了,Emmett,”Carlisle說。“極大地個人犧牲。” 

  “是的,我知道,我只是珍惜。預祝我今晚還能在這。” 

  “賽思不認為山姆現在會攻擊,”Edward機械地說。“沒有預先和我們通知,團隊缺乏兩個成員。” 

  “Jacob怎麼想?”Carlisle人問道。 

  “他是樂觀主義的。” 

  沒有人發言。有個一很安靜的滴水聲,我不能辨別。我聽見他們低微的呼吸聲——我能區分的出Bella的。那很粗糙,很吃力,還有奇怪的韻律。我能聽見她的心跳。它似乎……太快了。我以此對上自己的,但我不能肯定是否能估量。似乎還是我的比較正常。 

  “別碰她!你會弄醒她的。”Rosalie小聲說。 

  有人歎了口氣。 

  “Rosalie。”Carlisle喃喃說道。 

  “別以我開始,Carlisle。我們讓你用你的方式來比較,但是那是我們唯一允許的。 

  似乎那個複數包括的是Rosalie和Bella。就像他們成立了一個自己的團隊。

  我靜靜地走在房子前面,每一次都更加接近一點。黑暗的窗戶像電視機在一些枯燥無味的等候室裡運行——很難保證我的眼睛離開它們太久。 

  幾分鐘,再過幾分鐘。步伐中我的皮毛略過門廊的一邊。 

  我能通過窗戶一直看穿——看見牆的頂部和天花板,無光的吊燈懸在著。我足夠高使我能夠伸長一點脖子……也許一隻爪子已經夠在門廊上了。 

  我偷偷看向那個打開的前室,希望看見一些今天下午看見的類似場景。但是變化已經太大了使我剛開始有點迷糊。過了一會我想也許我弄錯了房間。 

  玻璃不見了——它現在看上去有點像是金屬的。傢俱全都拖到了一邊,Bella彎曲笨拙地蜷在空地中央像墳墓一樣的床上。不是一個平常的床——用圍欄攔住,像在醫院裡的那種一樣。好像也有一個醫院的檢測器在她身體邊上,管子插進她的皮膚裡。檢測器的燈閃閃發光,但是沒有聲音。那個滴水的噪音是來自插在她手臂裡的靜脈管——一些白色的液體,不是很清楚。 

  她睡覺時發出一種不安的哽咽,Edward和Rosalie都停留在她邊上。她的身體突然顫動一下,然後嗚咽著。Rosalie把手平滑著Bella顫抖的額頭。Edward的身體僵硬了——他背著我,但是他所表達的能夠被看見,因為Emmett在他們中間閃爍著目光看著他。他把手搭向Edward。 

  “不是今晚,Edward。我們還有其它的事情要擔心。” 

  Edward轉過身去,他現在又開始燃燒了。他的眼睛在一瞬間看見我的了,我的四肢立刻退回去。 

  更糟。是的。她是更糟了。

  12.有些人不懂“不受歡迎”的概念

  我在夢的邊緣。 

  一個小時以前太陽從陰霾之中升起來了——森林現在成了灰色而不是黑色。塞斯還在我邊上沒知覺地蜷著,我在拂曉時叫醒他替換。即使巡視了一個晚上,我還是很難使我的腦子關閉很長一段時間睡覺,但是塞斯有節奏的跑步聲起到了幫助。一下,兩三下,四下;一下,兩三下,四下——噠,噠,噠,噠——爪子聲敲擊著濕潤的泥土,一遍遍沿著環繞卡倫家的空地跑著。我們都厭煩了在一條路上不停運動。塞斯的思想是空洞的,只是當經過森林時泛起一片模糊的綠色和灰色。那是寧靜的。他所看見的比我的思想更能佔據我腦袋中的舞臺。 

  然後塞斯的怒吼穿透了清晨的寧靜。 

  我從地上起來,我的前腿在我的後退離開土地時快速的向前張開奔跑,和他一起超那個方向聽。 

  清晨,男孩。 

  一個震驚的嗚咽衝破塞斯的牙齒。然後我們在讀到更深入的思想時一起咆哮。 

  哦,男人!快走,Leah!塞斯想。 

  當我得到塞斯的思想時停下了,折回去,準備再次咆哮——這次是抱怨。 

  降低你的噪音,塞斯。 

  右邊。哎!哎!哎!他把爪子放在地上嗚咽地說道,在泥土上抓出一道深深的泥溝。 

  Leah小跑著,她小小的灰色身體在灌木叢中穿行。 

  停止哀嚎,塞斯。你真是一個嬰兒。 

  我對她低聲咆哮,我的耳朵在腦殼上扁平的貼著。她自動繞回腳步。 

  你怎麼認為你所做的,Leah? 

  她深深歎了一口氣。那是相當顯而易見,不是嘛?我加入你那沒價值的小團隊,吸血鬼的警衛狗。她低聲喊出,諷刺地笑著。 

  不,你不是。在我撕開你腿先轉身。 

  好想你能抓住我一樣。她露齒笑著然後盤旋著身子準備發動。想比賽啊,無謂的領導者? 

  我做了一個深呼吸,填滿我的肺直到它鼓脹為止。然後,我肯定我不會尖叫,我發出怒吼。 

  塞斯,現在去讓卡倫一家知道這僅僅是你那沒頭腦的姐妹——我盡可能眼裡的想。我會解決這個的。

  馬上!塞斯太開心地離開了,一會兒之後消失在房子附近。 

  我敢肯定他寧可他們把他趕出來也不要和你呆在一起超過一分鐘。 

  閉嘴,Jacob。哎呀,對不起——我的意思都是,閉嘴,最高領導。 

  為什麼你會在這? 

  你認為當我的小兄弟志願者在做吸血鬼的玩具時我應該呆在家裡? 

  塞斯不想也不需要你的保護。事實上,沒人需要你在這。 

  唉喲,唉喲,那將要留下巨大的污點了。嘿,她吠叫。告訴我是誰需要我在周圍,然後我就出現了。 

  所以這根本不是關於塞斯,是嗎? 

  當然是。我只是指出我不是第一次不被需要了。那不是一個真正的因素,如果你知道我是在指什麼。 

  我咬緊牙齒試著讓我的腦袋挺直。 

  是山姆派你來的? 

  我果我在這是受了山姆的調遣,你就不會聽見我的。我不再效忠他了。 

  我小心地聽著這些思想和語言的交匯。如果這有一個轉向或者一個策略,我得足夠警惕去識破它。但沒有。她的宣告除了真實沒有別的。不情願的,幾乎絕望的真實。 

  你實際在效忠我?我深深諷刺地問道。 

  啊哈。是的。 

  你的選擇是有限的。我是在做出我自己的選擇。相信我,我沒有比你更享受這些樂趣。 

  那不是真的。她的心裡是一種毛躁的激動。她對此不大高興,但她仍舊守著那些古怪的思想。我絞盡腦筋去明白她的思想。 

  她惱怒,怨恨地傾入。我通常試圖不理會Leah——我以前從來不會試著高清她的思想。 

  我們被塞斯打斷,讀著關於Edward的。Leah不安地哀嚎。昨晚Edward在窗子裡的那張臉,空茫的,沒有回應。那是一張沒有直覺的臉,死人的臉。 

  哇,他看上去不太好,塞斯喃喃自語。那個吸血鬼對這些思想沒有任何回應。他消失在房子裡。塞斯把這些思想轉給我們。Leah放鬆了一點。 

  發生什麼了?Leah問。趕緊告訴我。 

  這不是你不在這的論點。 

  事實上,阿爾法先生,我是。因為顯然我和某人比較合得來——別認為我沒有試著自己逃離,你知道你可以怎樣不去工作——我選擇你。 

  Leah,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 

  謝謝,隊長。那對我不重要。我是和塞斯呆在一起。 

  你不喜歡吸血鬼。你認為那只是一點點違背利益的行為嗎? 

  你也不喜歡吸血鬼。 

  但是我已經對這個聯盟承擔責任了,可你沒有。 

  我會和他們保持疏遠的。我可以在著巡邏,就像塞斯一樣。 

  我能期望把那個託付給你嗎? 

  她伸長她的的脖子,準備行動,當她凝視我的眼睛時試圖和我一樣高。我不會出賣我的團隊。 

  我想折回我的脖子去嚎叫,像塞斯之前的那樣。這不是你的團隊!這甚至不是一個團隊。這僅僅是我,我自己離開的!你的原因是什麼?為什麼你不能讓我一個人帶著。 

  塞斯,正好在我後面過來,咆哮著,我觸怒了他,真不錯。 

  我是有幫助的,不是嗎,傑克? 

  你還沒有為你自己製造出太多困擾,孩子,但是如果你和Leah一杆子交易——如果只有這樣,才能擺脫她回去……好吧,你埋怨我想你走了嗎? 

  哎,Leah,你毀掉了一切! 

  是的,我知道,她告訴他,思想裝滿了沉重的絕望。 

  我為這幾句話感到疼痛,那超過了我所猜想的。我真的不想那樣。我不想為她感到難過。當然,這個團隊對她而言是很艱難的,但是她的每個想法都給她帶來了苦難,使她的首領成為一個噩夢。 

  塞斯也感到內疚。傑克……你不會真的趕我走吧,是嗎?Leah不是那麼差。真的,我的意思是,她在這,我們可以巡視更遠的地方。這使山姆那下跌到了7個。那樣的數量他沒法攻擊了。那可能是件好事…… 

  你知道我不想居團首的,塞斯。 

  所以別領導我們,塞斯提議。 

  我歎息。讓聲音完美一點。現在回去。 

  傑克,塞斯想。我屬於這裡。我很喜歡吸血鬼。反正,庫倫一家。他們是我的人民,我要保護他們,那是我們被期待的原因。 

  也許你是的,孩子,但是你的姐妹不是,可她會跟著你去任何地方。 

  我突然停下,因為當我說話時看見了些什麼。一些Leah試著不去想的東西。 

  Leah不會去任何地方。 

  這是關於塞斯的思想,我酸酸地想。 

  她畏懼了。我當然是為了塞斯才在這。 

  以及從山姆那逃離。 

  她的下巴收緊。我沒必要想你解釋。我只是做我告訴你的。我屬於你的團隊,Jacob。僅此而已。 

  我遠離她,咆哮著。 

  廢物。我從沒打算去掉她。縱然她討厭我,縱然她憎恨卡倫一家,縱然她現在會以殺了所有的吸血鬼而快樂,縱然縱然她惱怒去保護他們——那些之中沒有什麼能與她對於山姆的感覺相比喻。 

  Leah不喜歡我,但我不是因為這樣的瑣事而希望她消失。 

  她仍舊愛著山姆。他希望她消失比她在那適應更令她痛苦,現在她有了一個選擇。她會接受其他人的選擇。即使那意味著要搬進卡倫一家做他們的看門狗。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想遠了,她想。她試著使言辭嚴厲,具有爭鬥性,但是她展示了一個大缺口。我肯定我給自己造成了一些好的嘗試。 

  看,Leah…… 

  不,你看,Jacob。停止和我爭論,因為那沒有任何好處。我不會參與的方式,好嗎?我會做任何你所期望的除了回到山姆的團隊成為他不能逃離的淒涼的棄女友。如果你希望我離開——她坐在臀部上盯著我的眼睛——你將能獲得我。 

  我長長地,憤怒的咆哮了幾分鐘。我開始對山姆有些同情,儘管他對我,對塞斯做了那些。難怪他總是調整團隊,否則你怎麼能做那些事。 

  塞斯,如果我殺了你的姐妹你會對我發瘋吧? 

  他假裝去想一分鐘。嗯……是啊,可能。 

  我歎了口氣。 

  好吧,那麼,女士。‘做任何我想要的’那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你所知道的昨晚我們離開的事而使你自己有幫助點。 

  久久的嚎叫。但是你可能聽見了那部分。那麼大聲,使我們花了一會去估計我們再不能聽見你們了。山姆……失敗了,但是我們可以在腦袋裡看見。我和山姆都畏縮了。那之後,但我們今天早上重新考慮Edward時那是相當清晰漂亮的。我們應該碰見然後解決一個計畫策略。我可以告訴他不要馬上發出另一個攻擊。畢竟你和山姆離開了,吸血鬼也得到了預先通知,那樣等於是自殺。我不能肯定他將要做什麼,但是如果我是一個吸血鬼我不會在叢林裡胡言亂語。現在是對吸血鬼的狩獵期。 

  你決定跳過今天早上的會議?我問。 

  當我們昨晚分開巡邏時,我要求准許回家,去告訴我的母親發生了什麼—— 

  廢物!你告訴了媽媽?塞斯咆哮。 

  塞斯,延遲幾秒爭吵行嗎。繼續,Leah。 

  所以我立刻便承認,事實上,我在一分鐘之內通過去想事情。當然,實際上,我是整晚。我敢打賭其他人是認為我是睡著了。但是這兩個分離的團隊,兩個分離的思想讓我想了很多。最後,我希望塞斯平安,然後,厄,對於變成叛徒然後探查吸血鬼誰知到能有益多久呢。你知道我的決定。我離開了我媽媽的注意。我希望我們會聽見它聽見當山姆發現…… 

  Leah向西邊豎起耳朵。 

  是的,我希望我們會。 

  所以這就是一切。我們現在怎麼辦?她問。 

  他和塞斯都期待地看著我。 

  我不想做這件事是正確的。 

  我猜我們現在只是需要一隻眼睛注意著。那是我們所有能做的。你需要小睡一下,Leah。 

  你和我睡得一樣多。 

  想像你將要做的那些你所說的事? 

  沒錯。這會變老的,她抱怨道,然後她打了個哈欠。好吧,無論怎麼,我是自由的。 

  我會在邊緣巡視,傑克。我還不累。塞斯很高興我沒有把他差遣回去,他高興地活蹦亂跳。 

  當然,當然。我會和卡倫一家打招呼的。 

  塞斯獨自離開了那條新的小徑到舒潤的土地上去。Leah小心地看著他。 

  也許在碰撞到我之前能有一圈或者兩圈……嘿,塞斯,想看看我能繞著你多少圈嗎? 

  不! 

  Leah在她後面竄進樹林,輕聲的笑。 

  我沒必要咆哮。多麼平靜安寧。

  Leah嘗試著——為她自己。在環形路上她保持自己最低限度,但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得意心情。我思考著“兩個人的陪伴”的含義。那不是真的適用,因為有一個是相當和我心意的。但是如果這非得有三個的話,我很難去想用誰替換她。 

  保羅?她建議。 

  也許,我承認。 

  她對自己笑著,太誇張而來不及動怒,我想知道關於山姆的憐憫的興奮熱門話題要維持多久。 

  那將是我的目標——比保羅少一點煩惱。 

  是的,繼續那個。我在草坪的幾米之外轉化了。我不打算在這變太久的人。但同樣的我也不打算讓Leah在這做首領。我穿上我破爛的短褲穿過草坪。 

  在我走上臺階之前門打開了,我很驚訝看見了Carlisle而不是Edward走出來見我——他的臉看上去疲憊而挫敗。第二次,我的心臟凍結了。我猶豫著停下了,無法說話。 

  “你還好嗎,Jacob?”Carlisle問。 

  “是Bella?”我哽咽了。 

  “她……大致和昨晚一樣。我嚇到你了嗎?我很抱歉。Edward說你轉化成人過來了,我出來問候你,他不想離開她,她醒了。” 

  然後Edward不想錯失任何和她在一起的時間,因為他沒剩下多少時間了。Carlisle沒有說出這些話,但他一定這樣想。 

  我只睡了一會——自我上一次巡邏。我現在真的可以感覺到。我靠近了一步,坐在門廊臺階上,跌靠在在欄杆上。 

  說話聲很安靜——當只有一個吸血鬼的時候,Carlisle坐在一樣的臺階上,逆著欄杆。 

  “我昨晚沒有機會好好謝謝你,Jacob。你不知道對以你我有多感激……同情。我知道你是為了保護Bella,但我家庭的其餘者也因你而平安。Edward告訴我你所做的。” 

  “別客氣。”我喃喃道。 

  “如果你願意。” 

  我們安靜地坐著。我能聽見房子裡其他人的聲音。Emmett,Alice,以及Jasper,小聲的說話,樓上嚴肅的語音。Esme在別的房間嗡嗡地說話。Rosalie和Edward關閉呼吸——我不能感覺出哪個是哪個,但我能聽見Bella不一樣的氣喘吁吁的聲音。我也能聽見她的心跳。她似乎——參差不齊。 

  似乎命運不再讓我做一切我甚至厭倦的不在這十二小時之內的事。我現在在這,等待她的死亡。 

  我不想聽任何更多的。談話比聽著要好得多。 

  “她是你的家人嗎?”我問Carlisle。那之前引起了我的注意,以及當他說我幫助了他們家其他的人。 

  “是的。Bella幾乎是我的一個女兒。一個深愛的女兒。” 

  “但是你將要讓她死去。” 

  他安靜了很長時間,我抬起頭看他。他的臉非常,非常疲倦。我知道他感覺如何。 

  “我可以想像你是怎麼想的我,”他最後說。“但是我不能不理她。對她而言做出那個選擇並不對,太勉強她了。” 

  我想對他發火,但是他很艱難。就像他把我自己的話扔回給我,僅僅是混雜了。他們以前可能是對的,但他們現在不可能還是對的。不是Bella的垂死,雖然如此……我記得在地上打破山姆的命令的感覺——沒有選擇除了專心謀殺一些我所愛的人。而Bella是愛一些她不該愛的。 

  “你認為Bella能抓住一些機會嗎?我的意思是,像一個吸血鬼以及所有那樣的一切。她告訴過我關於……關於Esme的。” 

  “在這一點上甚至有一個機會,”他平靜地說。“我看見過吸血鬼的毒液所創造的奇跡,但這有些毒液也無法克服的條件。他的心臟現在跳動太艱難了,如果那失敗了……我們所做的將沒有任何回報。” 

  Bella的心跳顫抖地跳著,給他的話一個令人痛苦的強調。 

  也許地球開始轉彎了。那就是為什麼所有的事和昨天都相反的原因——我多麼希望曾經有多麼壞的事情在這世界上。 

  “那東西會對她產生什麼作用?”我小聲說。“她昨晚那麼糟糕。我看見……那些管子還有所有的一切。通過這個窗戶。” 

  “胎兒沒有和她的身體保持一致。太強壯了,這是一點,但她也許能忍耐那個一段時間。最大的問題是那不允許她攝入她需要的營養。她的孩子排斥一切營養。我試著輸到她的靜脈裡,但她並不吸收。關於她的每個狀況都是加速的。我正看著她——不僅僅是她,還有那個胎兒——在幾小時裡餓死。我不能停止,也不能使它慢下來。我不能解決它所需要的。”最後他的聲音疲憊地停止。 

  我感到和昨天一樣,當我看見那個黑色污漬在她的腹部——憤怒,還有一點瘋狂。 

  我的手握成拳頭。我討厭那個傷害她的東西。那個怪物不足以打敗她從裡面出來。不,只是餓著她了。也許只是尋找一些東西滿足它的牙齒——喉嚨乾渴了而已。它還沒有足夠大去傷害其他人,它解決於吸允Bella的生命。 

  我能真確地告訴他們它需要什麼:死亡和血液,血液和死亡。 

  我的皮膚炙熱刺痛。我的呼吸緩慢,把焦點放在平靜自己上面。 

  “我真希望我能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到底是什麼?”Carlisle喃喃地說。“胎兒受到了良好的保護。我們一直無法通過超聲波查看圖像。我懷疑應該找到根針狀物通過羊囊膜查看,但是無論怎樣Rosalie不會同意我嘗試。” 

  “一個針狀物?”我喃喃自語。“那會有什麼作用?” 

  “能更多的瞭解胎兒,我能更好的估價那將會怎樣。我甚至不會弄掉一點點羊水。如果我甚至知道染色體的計數……”

  “你把我弄糊塗了,醫生,說清楚點好嗎?” 

  他輕輕地笑了一下——即使他的笑容聽起來已是精疲力盡的。“好吧。你瞭解過少生物學?你學習過雌雄染色體嗎?” 

  “當然。我們有二十三個,對嗎?” 

  “人類是這樣。” 

  我眨著眼睛。“你有多少?” 

  “二十五。” 

  我第二次握緊拳頭。“那是什麼意思?” 

  “我認為這意味著我們物種幾乎完全不一樣。雖然不像老虎和貓一樣,但這是新的生命——好吧,這表明我們的遺傳基因比我知道的更多。”他憂愁地歎口氣。“我沒有預先警告他們。” 

  我也歎了口氣。太容易討厭Edward的無知了,我仍舊憎恨這點。對於Carlisle卻很難同樣想。也許因為我沒有十色調地嫉妒Carlisle。 

  “這也許能有助於我們瞭解計數——無論這個胎兒是更接近我們還是更接近她。知道什麼可以期望。”然後他聳聳肩。“也許這對我們不會有任何幫助。我想我只是想學點什麼,想做點什麼。” 

  “真想知道我的染色體是什麼樣。”我無意識地呢喃。我想那些奧林匹克也會檢驗固醇,他們弄出了個去氧核糖核酸的網路系統自動程式控制了嗎? 

  Carlisle輕微咳嗽。“你有二十四雙,Jacob。” 

  我慢慢轉過身盯著他,眉毛挑起。 

  他尷尬地看著。“我是……好奇。上次六月我給你作檢查時擅自做主了。” 

  我再次回想那個。“我猜那應該會讓我生氣。但是,我真的不在意。” 

  “對不起。我應該先征得你的同意。” 

  “我很好,醫生。你沒有打算傷害我。” 

  “不,我答應你我不會計畫傷害你。我僅僅是……我發現你的物種非常迷人。我認為吸血鬼的力量對經歷了一百年的我來說已經很普通了。你們和人類的區別更加有趣。” 

  “霹靂——扒拉——bongo。”我喃喃自語。他就像Bella是那些魔術垃圾死的。 

  Carlisle又疲倦地笑。 

  然後我們聽到了Edward在屋裡的聲音,我們都停下來去聽。 

  “我馬上就回來,Bella。我想和Carlisle說一會。事實上,Rosalie,你介意和我一起嗎?”Edward的聲音聽起來不大一樣。他死人般的聲音有一點生氣。某些事起了火花,不是正真的希望,但也許是渴望希望。 

  “怎麼了,Edward?”Bella嘶啞地問。 

  “你不需要擔心任何事,我愛。僅僅是一會兒。請吧,羅斯?”

  “埃斯梅?”Rosalie叫道,“你能替我照看一下Bella嗎?” 

  當埃斯梅下樓時我聽到了一陣輕柔的風聲。 

  “當然。”她說。 

  Carlisle動了動,轉過去期待地看著門口。Edward先從門口走出來,Rosalie緊緊跟在他身後。他的臉,像他的聲音一樣,不再死氣沉沉。他看上去精神高度集中,Rosalie看上去有些疑惑。 

  “Carlisle。”他低聲說。 

  “怎麼了,Edward?” 

  “可能我們正在繼續錯誤的方式,我剛聽到你和Jacob說話,當你們說到胎兒需要什麼時,Jacob有個有趣的想法。” 

  “我?我想了些什麼?除了我對這件事顯而易見的憎惡外?”至少在這一點上我不是孤單的,我能理解Edward度過了一段艱難的時期去(適應)使用一個像“胎兒”這樣溫和的詞。 

  “實際上,我們還沒有討論過這個小天使”,Edward繼續說,“我們嘗試給Bella她需要的。她會像我們任何人能做到的那樣接受它,或許我們應該先討論胎兒的需要,如果我們能滿足它,我們就能有效地幫助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Edward。”Carlisle說。 

  “想想吧,Carlisle。如果這個生物更像吸血鬼而不是人類,難道你猜不出它渴望什麼嗎?Jacob猜到了。” 

  我猜到了?我迅速回想了一遍(我和Carlisle的)對話,嘗試去回想我保留了什麼想法。在Carlisle恍然大悟的同時我想起來了。 

  “噢”,他驚訝地說,“你認為它渴了?” 

  Rosalie倒吸一口冷氣,她不再困惑不解了。她令人反感的完美的臉龐都亮了起來。她睜大了充滿興奮的眼睛。“當然”,她喃喃道,“Carlisle,我們有為Bella備用的O型血。這真是個好主意。”她又說道,沒有看著我。 

  “嗯。”Carlisle用手托著下巴,陷入沉思,“我想知道……那麼,最好的實施方式是什麼呢?” 

  Rosalie搖了搖頭,“我們沒有時間去發揮創造力了,我是說我們應該採取傳統方式。” 

  “等等,”我低聲說,“就停一小會兒,你是在說讓Bella喝血嗎?” 

  “這是你的注意,你這只狗。”Rosalie說,以從未有過的憤怒的眼神注視著我。 

  我忽略掉了她,並看著Carlisle。曾在Edward臉上出現的一絲希望現在同樣出現在了這位醫生眼中。他撅起嘴巴,沉思著。 

  “那只是……”我不能找到恰當的詞。 

  “極端錯誤的?”Edward提示道,“令人厭惡的?” 

  “差不多。” 

  “但如果這能幫助她呢?”他低聲說。 

  我生氣地搖了搖頭,“你要做什麼呢?硬把管子塞進她的喉嚨?” 

  “我打算詢問她她的想法,我只是想先征得Carlisle的同意。” 

  Rosalie點點頭,“如果你告訴她著對寶寶有幫助,她會願意做任何事。即使我們必須用管子喂她們。” 

  我馬上注意到——當我聽到她說“寶寶”這個詞的時候,聲音裡全是情意綿綿——這個金髮女子將在任何事上與那個吸食生命的小怪物保持一致。那就是那些發生過的事嗎?那些神秘的將她們兩個(Rosalie&Bella)聯合在一起的因素?Rosalie想佔有這個孩子嗎? 

  我從眼角看到Edward迅速點了點頭,他心不在焉地,並沒有看著我的方向,但我知道他在回答我的問題。 

  嗯,我沒想過這個冰雪美人還有母性的一面。她如此地保護Bella——她很可能自己把管子塞進Bella的喉嚨裡。 

  Edward的嘴抿成了一條堅硬的線條,我知道我有一次對了。 

  “好啦,我們沒時間坐在這裡討論這個問題了。”Rosalie不耐煩地說,“你怎麼想,Carlisle?我們能試一試嗎?” 

  Carlisle深呼吸了一下,接著他站了起來,“我們要問問Bella。” 

  金髮女子得意地笑了笑——當然,如果那是由Bella決定的話,她會一意孤行的。 

  我不情願地從臺階上站了起來,當他們走進房子裡時,我跟著他們進去了。我不確定是什麼,可能只是病態的好奇心。這就像是一部恐怖電影。到處都是怪物和鮮血。 

  或許我只是不應該抗拒我的藥量減少帶來的又一個衝擊。

  Bella平躺在病床上,被子之下,她的肚子鼓起像一座山。她看上去像一尊蠟像——沒有血色,有幾分透明。除了她胸口極小的移動和她淺淺的呼吸外,你肯定會認為她快死了。接著,她的眼睛充滿疲憊和疑惑地看著我們四個。 

  其他人迅速地移動,穿過房間,就快到達她的另一邊了。這看上真令人毛骨悚然。我慢慢地走進去。 

  “發生了什麼?”Bella嗓音沙啞的低聲問道。她蠟像般的手顫抖地抬了起來——好像試圖保護她球形的腹部。 

  “Jacob有個主意或許能幫到你。”Carlisle說,我希望他在這件事上把我省略掉,我沒有提議任何事,把這個榮譽給她的吸血鬼丈夫吧。“它並不令人舒服,但——” 

  “但這對寶寶有幫助。”Rosalie急切地打斷了。“我們大概想到一個更好的方法去喂它了。” 

  Bella的眼皮動了動。接著她咳喘著發出一聲虛弱的輕笑。“不舒服?”她輕聲說。 

  “天呐,那只是一個主意的改變。”她看著插在她手臂上的管子,有一次咳嗽。 

  金髮女子(Rosalie)對她笑了笑。 

  這個女孩(Bella)看上去就像她只剩下一小會兒可活了,她必須忍受痛苦,但她還在開著玩笑。這就是Bella。試圖去緩和焦慮,使之對其他每個人都好。 

  Edward在Rosalie周圍走來走去。沒有一種幽默能改善他緊張的表情。我對此很高興,它會有幫助的,只是一點點。他比我更受煎熬。他拉起(Bella)那只沒有在保護她腫脹腹部的手。 

  “Bella,親愛的,我們在徵求你的意見去做一些不太正確的事。”他說,他使用了和他建議我時一樣的形容詞,“令人厭惡的。” 

  很好,至少他直接告訴她了。 

  她淺淺地、輕輕地呼吸了一下,“有多糟糕?” 

  Carlisle回答道:“我們認為胎兒在胃口上更接近我們的而不是你的。我們認為它渴了。” 

  她眨了眨眼,“哦,哦。” 

  “你的狀況——你們倆的狀況——正在迅速惡化。我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在提出更可口的辦法去做這件事兒了。檢驗這個理論的最快途徑——” 

  “我必須喝它(血)”,她低聲道。她輕輕地低了一下頭——(她)幾乎沒有力量去維持一個小小的點頭。“我可以做到,為未來做練習,對吧?”當她看著Edward時,她咧開她沒有血色的嘴唇笑了笑。他並沒有回應她。 

  Rosalie開始不耐煩地輕敲她的腳趾,那聲音著實令人感到煩躁。我想知道如果我現在把她扔向一面牆,她會怎麼做。 

  “那麼,誰將去為我抓一頭大灰熊呢?”Bella小聲說。 

  Carlisle和Edward飛快地交換了一下眼神,Rosalie停止了敲擊。 

  “怎麼了?”Bella問道。 

  “這兒有一個更有效的檢測方法,如果我們不走捷徑,Bella。”Carlisle說。 

  “如果胎兒渴望鮮血,”Edward解釋道,“它不是渴望動物的鮮血。” 

  “它不會對你產生影響的,Bella。別擔心。”Rosalie鼓勵道。 

  Bella的眼睛睜大了,“誰?”她倒吸一口氣,震驚地注視著我。 

  “我不是以一個捐獻者的身份來這兒的,Bella”,我抱怨道,“一方面,它需要人類的鮮血,我不認為我的能行——” 

  “我們手頭有血呢。”Rosalie在我說完之前告訴她,就像我不在這兒似的。 

  “對你來說——只是以防萬一,根本不用擔心任何事,都會好起來的。我對這有很好的預感,Bella。我認為寶寶會比原來好很多的。” 

  Bella的手拂過她的腹部。 

  “好吧。”她用勉強能聽見的、沙啞的聲音說。“我餓了,我敢打賭他也是。”她試圖開另一個玩笑。 

  “我們開始吧。我的第一次吸血鬼行動。”

  13.我有一個很好的胃真是一件好事

  Carlisle和Rosalie在同一瞬間離開,飛奔上樓。我聽見他們在爭辯是否應該為她先弄熱。哎。我想知道他們究竟往這所房子裡填了多少可怕的東西。冰箱裡都是血液。還有點別的什麼嗎?棺材房? 

  Edward留在這,握著Bella的手。他的臉又是那樣的死人般。他似乎不像剛才那樣保存著一點點希望。他們盯著對方的眼睛,但不是用一種傷感的方式。讓我想起了山姆和艾米麗。 

  不,那不是傷感的,但僅僅是不忍去看。 

  我知道那對於Leah來說是什麼樣了,無時無刻都要看見。不得不在山姆的腦子裡聽見。當然我們都明白對她而言有多麼糟糕,我們不是怪物,無時無刻都有感覺。但我想我們都會職責她處理的方式。攻擊任何人,試著讓我們和她一樣可悲。 

  我不會再指責她了。有誰能幫忙分散這些痛苦呢?一個人怎麼可能不試圖減輕這些痛苦,將它推到別人身上呢? 

  如果這意味著我不得不擁有一個團隊,我怎麼能自由地責怪她?我會做同樣的事。如果有一個方法能逃離這個團隊,我也會這樣做。 

  一會兒之後Rosalie沖下樓,像一陣風飛快的略過房間,激起了一股焦臭味。她停在廚房裡,我聽見一個廚門嘎吱作響。 

  “注意耳朵,Rosalie。”Edward喃喃說。他翻了一下眼睛。 

  Bella看上去很好奇,但是Edward只是對她搖了搖頭。 

  Rosalie穿過房間回來然後又消失了。 

  “這是你的主意?”Bella小聲問,聲音很粗糙,她緊張地想要確保我能聽見。,她忘記了我的聽力很好。我喜歡這樣,大多數時間,她都會忘記我不是一個完整的人類。我向她靠近點,以便於她不用那麼費力。 

  “不要埋怨我這個。你的吸血鬼剛好採納了諷刺我腦袋裡的注釋。” 

  她稍稍笑了。“真沒想到會再次看見你。” 

  “是的,我也一樣。”我說道。 

  站在這感覺很奇怪,但是這些吸血鬼推走了所有的傢俱以便於擺放這些醫療器材。我想它沒有打擾他們——當你是一塊石頭的時候,坐著或站著其實沒有多大區別。也不會太打擾我,只可惜我非常疲憊。 

  “Edward告訴我你所做的。我很抱歉。” 

  “別說抱歉。這只是時間問題,我早晚會結束一些山姆希望我做的事。”我撒謊道。 

  “山姆。”她小聲說。 

  “事實上他很樂意幫助你。” 

  “我討厭給你製造麻煩。” 

  我再次笑了——更多的是吠叫。 

  她呼吸微弱地歎息。“我猜這不是什麼新消息,對嗎?” 

  “不,不是真的。” 

  “你不必呆在這看這些。”她說,幾乎苦著臉說這些。 

  我可以離開,這是一個好主意。但如果我這麼做了,以她現在的樣子,我可能錯失了她生命的最後十五分鐘。 

  “我真的沒有別的什麼地方可以去了,”我告訴她,試著保持聲音裡不帶著情緒。“狼不是那種喜歡哀嚎的東西,直到Leah加入。” 

  “Leah?”她喘氣。 

  “你沒有告訴她?”我問Edward。 

  他只是聳聳肩,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她的臉。我可以看見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麼新聞,沒有什麼值得和一些重要的事情一起分享。 

  Bella沒有如此輕鬆地對待這件事。這似乎對她來說是個壞消息。 

  “為什麼?”她呼吸著。 

  我不想進入這個長篇小說的敘述。“留意塞斯。” 

  “但是Leah討厭我們。”她小聲說道。 

  我們。不錯。儘管我能看見她很害怕。 

  “Leah不會打擾任何人。”除了我。“她在我的團隊裡——”我蔑視這些話。“——所以她跟隨我的領導。”哎。 

  Bella看上去沒有相信。 

  “你很害怕Leah,但是你和那個金髮的精神病患者卻相處得很好?” 

  二樓傳來一聲低嘶。真酷,她聽見了。 

  Bella對我皺起眉頭。“別這樣。羅斯……不理解的。” 

  “是啊,”我咕嚕了一聲。“他的理解是,你要死了,然後她不在乎。因為她得到了那個變異的卵。” 

  “停止開玩笑,Jacob。”她小聲說道。 

  她看上去軟弱無力。我試圖以微笑代替。“你說那很可能。” 

  Bella沒有試著回應我的笑,但她的嘴角向上彎了一點。 

  Carlisle手裡有一個白色杯子——蓋上了蓋子,只有一隻吸管伸出來。噢——不是很明確,不過現在我拿到它了。Edward不希望Bella去想她正在做什麼。你無法看見杯子裡裝了什麼,但是我能聞得到。 

  Carlisle猶豫著,手端著杯子半伸著。Bella接過它,看上去又有些害怕了。 

  “我們可以試試另一種方法。”Carlisle平靜地說。 

  “不,”Bella小聲說道。“不,我只是第一次嘗試。我們沒有時間了……” 

  起初我以為她瞭解到了一些新情況,擔心她自己,我能聽見她身體裡的晃動。她試著用一隻手肘把自己撐起來,但僅僅只是撐起了她的腦袋。當我看見她一天之內竟然如此虛弱,我的脊椎小聲地晃動了一下。 

  Rosalie用她的手臂托著Bella的肩膀,同樣也支撐著她的腦袋,就像你對一個新生嬰兒做的那樣。金髮女人就是這個嬰兒的所有。 

  “謝謝。”Bella小聲說道。她的眼睛在我們周圍閃爍,仍舊覺得難為情。如果不是那麼饑渴,我還敢打賭她會臉紅。 

  “別去介意這些。”Rosalie小聲說道。 

  這使我感到尷尬。當Bella提議這個機會時我應該離開的。我不屬於這裡,不是這的一部分。我打算巧妙地離開,但我意識到這樣做只會對Bella更糟——使她完成這些更加艱難。她一定認為我很厭惡呆在這。雖然有一部分是真的。 

  仍然,我不會去為這個注意辯證些什麼,我也不想使事情更糟。 

  Bella舉起杯子靠近她的臉去聞吸管的頂部。她畏懼了,然後做了一個苦臉。 

  “Bella,親愛的,我們可以找到另一個 更容易點的辦法。”Edward說,伸出手要去拿杯子。 

  “別去聞它。”Rosalie建議道。她瞪著Edward的手就像隨時會咬上去。我希望她這樣做。我敢打賭Edward不會讓這個事發生,我很樂意看見這個金髮女人失去一隻胳臂。 

  “不,那不是。那只是——”Bella深深吸了一口氣。“它聞上去不錯。”她承認道,用一個很小的聲音。

  我艱難地吞下一口唾沫,隨時準備和我厭惡的臉戰鬥。 

  “那是個好事,”Rosalie急切地告訴Bella。“這意味著我們的想法對了。試試看。”鑒於金髮女人的新表情,我很驚訝她沒有有一種舞蹈打斷、 

  Bella把吸管放在唇間,閉上眼睛,皺著鼻子。當她的手搖晃時我能聽見血液從杯子裡溢出的聲音。她又抿了一小口,眼睛依舊閉著,然後呻吟了一聲。 

  我和Edward同時靠上前一步。他觸碰她的臉。我的手在背後緊緊捏住。 

  “Bella,我愛——” 

  “我很好。”她小聲說。她睜開她的眼睛然後盯著他。她的表情是很……抱歉的,懇求的,驚慌的。“它嘗起來也很好。” 

  我的胃被一股酸攪拌著,急迫地要溢出來。我的牙齒緊緊咬在一起。 

  “那不錯,”Rosalie重複道,仍舊廢話。“一個好跡象。” 

  Edward正好把手壓在她的臉頰上,彎卷的手指覆蓋著她脆弱的骨頭。 

  Bella歎了一口氣又把她的嘴唇貼上吸管。她真的把握了這次機會。這個行動不像她別的一樣那麼柔弱。就像被一些本能接替著。 

  “你的小腹怎麼樣?會覺得噁心?”Carlisle問。 

  Bella搖了搖她的頭。“不,我沒有感覺不適,”她小聲說道。“這是一個開始,是嗎?” 

  Rosalie微笑著。“很好。” 

  “我想對於這個有點早了,羅斯。”Carlisle喃喃道。 

  Bella又吸了一大口血液。然後她閃過Edward。“這會影響我的計數?”她小聲說。“又或是從我變成吸血鬼後開始計算?” 

  “這沒什麼意義,Bella。在任何情況下,沒人會因為這個而死。”他露出一個沒有生命的笑。“你的記錄仍舊是乾淨的。” 

  他們把我搞暈了。 

  “我以後會解釋的。”Edward說,如此低的聲音,就像呼吸一般。 

  “什麼?”Bella小聲說。 

  “只是自言自語。”他平穩地撒謊。 

  如果這次他成功了,如果Bella活下來了,對於她和他一樣靈敏的感官他就不會再僥倖地逃脫了。 

  Edward的嘴唇動了動,似乎在笑。 

  Bella發出了一點短促的聲音,望向視窗,也許假裝我們不再這。或許僅僅是我。這個團體了沒有別人會對她所做的感到作嘔。僅僅是另外一個——他們很可能很難不去從她那把杯子奪過來。 

  Edward眨了下眼睛。 

  白癡,怎麼就沒有人和他同一立場?這真的太糟了,他無法聽見Bella的思想。然後他就會煩惱地放棄了,然後她就對他厭煩了。 

  Edward輕聲笑了,Bella的眼睛立刻輕掃著他,然後她半微笑著迎合著他的臉。我猜想她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有趣的事情?”她呼吸著。 

  她用另一個疲倦的微笑看著我。“傑克是一個破壞體。”她贊同道。 

  說對了。現在我就是個宮廷小丑。“吧嗒Bing——”我咕噥著滑稽地模仿。 

  她又笑了,然後又大口從杯子裡吸了一口。但是當吸管拉空,發出一聲響亮的吸氣聲時我畏懼了。 

  “我做到了。”她說,聲音很歡快。她的聲音更清楚了——粗糙的,但不像今天一開始時那麼小聲“如果我保持不把這些吐掉,Carlisle,你能把這些針頭拔出來了嗎?” 

  “儘快,”他答應道。“坦白說,它們在這並沒有什麼效果。” 

  Rosalie拍拍Bella的肩膀,然後她們交換了一個充滿希望的目光。 

  任何人都能看見——這杯人類的血液直接地做出了一個不同。她的色彩恢復了——她蠟色的臉頰上的皮膚有了一個極小的暗示。似乎她已經不需要Rosalie的支撐了。她的呼吸也更順暢了,我發誓她的心跳也更加強勁。 

  一切都在加速。 

  那個有希望的鬼在Edward眼裡變成了真正的好事。 

  “你還想要更多的嗎?”Rosalie加壓道。 

  Bella的肩膀聳下來。 

  Edward在對Bella說話之前眼睛閃閃發光地怒視著Rosalie。“你不必馬上喝更多的。” 

  “是的,我知道。但是……我想。”她悶悶不樂地承認道。 

  Rosalie用她纖細,輪廓分明的手指覆上Bella的頭髮。“你不必覺得窘迫,Bella。你的身體已經在渴望。我們都理解那個。”她的語氣在一開始很舒緩,但隨後更加嚴厲了。“任何不理解的都不該在這。” 

  這是指我,很明顯。但是我不會讓這個金髮女人抓住我。我很開心Bella好些了。所以就算趕我出去又怎麼樣?那不像我要說的。 

  Carlisle問人從Bella手上拿過杯子。“我很快回來。” 

  當他消失了,Bella盯著我。 

  “傑克,你看上去很糟糕。”她低沉地說。 

  “看看誰在說話。” 

  “說真的——你最後一次睡覺是什麼時候?” 

  我想了一會兒。“嗯。實際上我不是很肯定。” 

  “呀,傑克。現在我也打亂了你的健康。別蠢了。” 

  我咬住牙齒。她被允許成為一個怪物,但是我就不被允許失去一個晚上的睡眠看她做這些? 

  “去休息吧,快。”她繼續說。“樓上有一些床——你可以隨意適用任何一個。” 

  Rosalie的表情清楚地表明我絕對不受它們的歡迎。這讓我想知道一個不眠之夜的美容是否需要一張床。她對她的的道具是否擁有所有權? 

  那個有希望的鬼在Edward眼裡變成了真正的好事。 

  “謝謝,Bella,但是我寧願睡在地板上。遠離臭味,你知道的。” 

  她做了一個鬼臉。“沒錯。” 

  Carlisle很快回來了,然後Bella伸出手去接血液,茫然的,就像她是在想些別的。同樣心煩意亂的表情,她開始吸著。 

  她看上去真的好些了。她讓自己向前伸,小心吸管,然後坐起來。Rosalie猶豫著,她的手準備在Bella摔倒時抓住她。但是Bella不需要她。深深呼吸著吞下一口,Bella很快吸完了第二杯。 

  “現在感覺怎麼樣?”Carlisle問。 

  “不會不舒服了。有點餓……我不肯定我是餓了還是渴了,你知道嗎?” 

  “Carlisle,看看她,”Rosalie喃喃道,沾沾自喜,她該有只金絲雀在她的嘴上。“她身體顯然需要這兒。她應該再喝點。” 

  “她仍舊是個人,Rosalie。她也需要食物。讓我們給她點時間看看這些將怎樣影響她,然後也許我們也可以試一些事物。有什麼給你映射特別好的嗎,Bella?” 

  “雞蛋。”她立刻說,然後和Edward交換了一個眼神和笑容。他的笑容是冷淡的,但是他的臉上比之前要多一些生氣了。 

  然後我眨著眼睛,幾乎忘記要再次睜開我的眼睛了。 

  “Jacob,”Edward喃喃說道。“你真的應該睡覺了。就像Bella說的,你無疑被歡迎住在這,雖然你可能會覺得睡在外面更舒服。不用擔心什麼——我敢保證如果你被需要,我肯定能找到你。”

  “當然,當然。”我呢喃道。既然現在Bella擁有更多的時間了,我就能夠逃脫了。蜷在某處的一棵樹下……一個足夠接觸不到這些氣味的地方。如果有什麼異常那些吸血鬼會叫醒我的。他欠我的。 

  “我會的。”Edward贊同道。 

  我點點頭,然後握住Bella的手。她的手冰涼如水。 

  “好多了。”我說。 

  “謝謝,Jacob。”她把手翻轉過來然後僅僅捏著我的。我感到結婚戒指松松地套在她纖細的手指上。 

  “給她一條毛毯或者別的什麼。”當我轉身走向門時喃喃地說。 

  在我出去之前,兩聲咆哮劃破了清晨的空氣。語調中沒有急迫地過失。這次不是誤會。 

  “該死。”我咆哮著,然後竄出門去。我把身子猛烈地投向走廊,憤怒在空中把握撕開。當我的短褲扯破時發出一陣尖銳的撕碎聲。廢物。這是我唯一的衣服了。現在不是問題。我的爪子落地然後我靠近西方。 

  是什麼?我在我的腦子裡呼喊著。 

  來了,塞斯回答。至少三個。 

  他們分開了? 

  我正在以光速跑想現在回到塞斯身邊,Leah允諾。當她艱難地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奔跑時,我能感到空氣中從她肺裡傳出來的怒氣。森林從她身邊鞭打而去。目前為止還沒有其它攻擊點。 

  塞斯,別挑戰他們,等著我。 

  他們減速了。唉——他那麼厚的脂肪是聽不見他們了。我想…… 

  什麼。 

  我想他們停下來了。 

  等團隊裡的其他人? 

  噓。感覺到了? 

  我全神貫注著他的思想。空氣中微弱地,無聲地閃閃發光。 

  有誰調整了嗎? 

  好像是,塞斯同意。 

  Leah飛奔直塞斯所呆的氣味點。她把她的爪子磨進泥土裡,像一部賽車一樣拉長著。 

  回來,兄弟。 

  他們來了,塞斯神經質地說。緩慢的,前進著。 

  快到了,我告訴他們。我試著像Leah一樣飛奔。當潛在的危險相較我更加接近塞斯和Leah時,與他們分散是如此令人恐懼。我應該和他們一起,無論到來的是什麼。 

  看看是誰帶來了父親們的管教。Leah挖苦地想。 

  勇敢點,Leah。 

  四個,塞斯肯定道。孩子的耳朵都比較好使。三隻狼,一個男人。 

  當我到達林中空地時,立即移向定點。塞斯快慰地歎了口氣然後直立起來,已經在我的右肩膀。Leah不大熱情地在我的左邊。 

  所以現在我超過了塞斯,她自我抱怨著。 

  先到先得,塞斯自鳴得意地想。塞斯,你沒有打過頭陣,仍舊需要學習。 

  我的弟弟可不在學習階段。 

  噓!我抱怨道。我不在乎你站哪。閉嘴然後準備好。 

  他們進入視野一會兒之後,一直走著。塞斯想。傑瑞德在前面,人,手舉在上面。保羅和奎爾以及科林在他後面用四條腿走著。他們的姿勢裡沒有侵犯。他們都在傑瑞德的身後,耳朵豎起,警惕但是平靜。 

  但是……山姆派科林而不是安莉來實在古怪。如果是我要派遣一個談判人員去敵方領土,我絕對不會這樣做。我不會派一個孩子來。我會派有經驗的戰士。 

  分散注意?Leah想。 

  山姆,安莉芳和布萊迪開始獨自行動了嗎?似乎不太像。 

  要我去核查一下嗎?我可以在兩分鐘內跑到邊界線上再回來。 

  我要通知Carlisle一家嗎?塞斯想知道。 

  如果這是要分開我們怎麼辦?我問。Carlisle一家會知道的。他們準備好麼。 

  山姆不會那麼蠢的……Leah小聲耳語,恐懼磨合著她的思想。她想像著山姆襲擊Carlisle一家,而他的身邊卻只有兩個人。 

  不,他不會的,我向她保證,即使我對於她腦袋裡的設想也有點恐懼。 

  與此同時,傑瑞德和其他三隻狼正盯著我們,等待著。怪異的是無法聽見奎爾,保羅和科林彼此說話。他們的表達茫然——無法閱讀。 

  傑瑞德清了清他的喉嚨,然後向我點了點頭。“暫時停下,傑克,我們得在這談談。” 

  想像這是真的嗎?塞斯問。 

  說得通,但是…… 

  是的,Leah贊同道。但是。 

  我們沒有放鬆。 

  傑瑞德皺起眉頭。“如果我也能聽見你那麼談起話來要容易得多。” 

  我盯著他。直到我覺得形式有所好轉,否者我是不會變身的。到目前為止這還是有意義的。為什麼是科林,這是我最擔心的一部分之一。 

  “好吧,我猜我僅僅只能說著,”傑瑞德說。“傑克,我們希望你回來。” 

  奎爾在他身後發出一陣柔軟的哀叫,迎合著描述。 

  “你使你的家庭分離了。這不該意味著這樣。” 

  我並不完全同意,但這是很艱難的一點。現在有一些尚未解決的問題在我和山姆之間。 

  “我們知道你感到……對於Carlisle一家的形式情緒激動。我們知道那是個問題,但這個反應過於激烈了。” 

  塞斯咆哮著。過度激烈?沒有預兆地攻擊我們的盟友? 

  塞斯,你聽說過撲克牌臉嗎?放鬆一點。 

  對不起。 

  傑瑞德的眼睛在塞斯身上閃爍著,隨後又回到我身上。“山姆會緩慢地進行這個計畫的,Jacob。他已經平靜下來了,和其他長老商量過了。他們決定了在這一刻行動不符合任何人的最佳利益。” 

  換句話說就是他們已經出其不意地失去太多人了。Leah想。 

  多麼奇怪,我們聯合的想法是截然不同。這個團隊已經是山姆的團隊,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是“他們”了,一些外界和其他的東西。Leah的思維方式尤其奇怪——她是“我們”這個團體的一部分。 

  “貝利和蘇贊同你,Jacob,我們可以等待Bella……和那些麻煩分開。殺她並不是一些令我們感到舒服的事。” 

  即便我只是考慮到塞斯,我也不能阻止對自己發出一陣微小的咆哮。所以他們對於謀殺也不是感覺很舒服,哈? 

  傑瑞德再次舉起他的手。“放鬆,傑克。你知道我的意思。關鍵點是,我們要重新評估形式。我們可以遲一些,如果真的有一些問題在這個……事情上。” 

  哈!。塞斯想。多麼沉重的負擔。 

  你不答應嗎? 

  我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傑克。山姆的想法。他們可以打賭Bella隨時都要死了,然後他們估計你將會發瘋…… 

  然後我就可以讓他們攻擊了。我的耳朵又緊貼著我的腦袋。Leah的猜想相當恰當,也非常具有可能性……如果那個東西殺死了Bella,我就很容易忽視現在對Carlisle一家的感覺了。他們看起來很可能不會超過一個吸血鬼——所能給我的。 

  我會提醒你的。塞斯耳語。 

  我知道你會的,孩子。問題是是否我會聽你的。 

  “傑克?”傑瑞德問。 

  我深深歎了一口氣。 

  Leah,繞路——確認一下。我得和他談談,我希望可以確認當我在這裡時沒有別的什麼人。 

  讓我休息一下。你可以逐步採用我。我盡了最大努力,我在之前見到你渾身赤著——別為我做太多,別擔心。 

  我沒有試著保護你無辜的雙眼,我是在試著保護我們的後方。離開這。 

  Leah輕蔑地噴著鼻氣然後自嘲地進了森林。我能聽見她的爪子劃破泥土的聲音,她的速度有進步。 

  赤著身子的確不大方便,卻是團隊生活不可避免的。在Leah獨自沿路奔走之前我們都沒有想別的。然後,事情變得尷尬了。Leah控制著她的脾氣——她把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制止把怒氣爆發在衣服上。我們都憋了一眼,這不像她不值得被關注,不值的只是當她稍後發現你在想什麼。 

  傑瑞德和其他人盯著她消失的地方。 

  “她去做什麼?”傑瑞德問道。 

  我沒有理他,閉著眼睛讓自己回過神來。就像空氣圍繞著我顫動一樣,我輕輕搖晃著。我用腿讓自己站起來,我抓住這個恰當好處的時機轉變成人然後站起來。 

  “哦,”傑瑞德說。“嘿,傑克。” 

  “嘿,傑瑞德。” 

  “多謝你肯和我談談。” 

  “是的。” 

  “我們希望你回來,男人。” 

  奎爾又在小聲哀嚎。 

  “我不知道那是否很容易,傑瑞德。” 

  “回來吧,”他說,向前傾斜靠近一點,懇求道。“我們可以解決這些。你不屬於這裡。讓塞斯和Leah也回家吧。” 

  我笑了。“沒錯。好像我也沒有乞求過他們要呆在這。” 

  塞斯在我後邊不滿地噴著鼻氣。 

  傑瑞德思考著,他的眼睛又開始謹慎了。“所以,現在怎麼辦?” 

  我想他等待了超過一分鐘。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認為事情隨時都可以正常化,傑瑞德。我不知道這該怎麼樣做——那可不像我可以根據心情完成關於阿爾法的問題。那有點像是永恆性的。” 

  “你仍舊是屬於我們的。” 

  我抬起我的眉毛。“兩個阿爾法可不能在一個地方共處,傑瑞德。記得昨天晚上事情是怎樣結束的嗎?這是本性,好競爭。” 

  “所以你仍舊要和你生命以外的那些寄生蟲生活在一起?”他問道。“你在這沒有家。你已經連衣服都沒了。”他指出。“你永遠都做狼嗎?你知道Leah不喜歡以那種方式吃東西。” 

  “Leah可以做任何事只要她餓了。她在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從沒告訴任何人應該做什麼。” 

  傑瑞德歎了口氣。“山姆對於那些對你所做的感到很抱歉。” 

  我點點頭。“我沒生氣。” 

  “但是?” 

  “但是我不會回去,不是現在。我會等著然後看看使其能夠倒是是怎麼樣完成的,只要有必要我們也會提醒Carlisle一家。因為,不管你怎麼想,這不僅僅是關於Bella。我們保護著應該被保護的,也會專心於Carlisle一家。”至少不管什麼時候他們也應該有公平的人數。 

  塞斯贊同,因為興奮發出輕柔的叫聲。 

  傑瑞德眉頭緊蹙。“我想我沒有可以對你說的了。” 

  “不是現在。我們要回去看看事情的進展了。” 

  傑瑞德轉向面對塞斯,專注於他。“蘇恩要我問你——不,是懇求你——回家,她已經極度傷悲了,塞斯。個人認為,我不知道你和Leah怎麼能對她做出這些事。以這種方式丟棄她,而你父親正好剛剛去世。” 

  塞斯嗚咽著。 

  “放鬆一點,傑瑞德。”我警告。 

  “只是讓他明白事情如何。” 

  我不耐煩地噴著鼻氣。“沒錯。”蘇恩比我知道的任何都要堅強。比我的父親堅強,比我堅強。堅強得足以利用她的孩子們的同情心,只要那就是讓他們回去的辦法。但用那種方式對待塞斯不公平。“蘇恩知道現在已經多少小時了嗎?而這些時間的大部分都花在和貝利,老奎爾和山姆在一起上面?是的,我肯定她只是害怕寂寞。當然,你有權利自由地離開,塞斯,你知道的。” 

  塞斯嗤之以鼻。 

  然後,一會兒,他朝北方豎起耳朵。Leah一定接近了。該死,她也太快了。兩下跳動,然後Leah突然一滑停止在幾碼遠。她小跑著,奔向塞斯所在的地方。她保持她的鼻子在空中,當然,很顯然不是在看我所在的方向。 

  我感激這一點。 

  “Leah?”傑瑞德問道。 

  她對上他的目光,嘴唇向兩邊上拉著露出牙齒。 

  傑瑞德似乎對她的敵意毫不驚訝。“Leah,你知道你並不想呆在這。” 

  她沖她咆哮著。我向她瞟一眼發出警告不過她沒看見。塞斯哀嚎著用他的肩膀推她。 

  “對不起,”傑瑞德說。“或許我不該妄下推論。但是對於那些吸血鬼怪你並沒有太多束縛。” 

  Leah故意看著她的兄弟然後看著我。 

  “所以你只是想照看塞斯,我明白,”傑瑞德說。他的目光掃在我臉上然後回到她身上。也許只是很想知道——就像我一樣。“但是傑克不會讓任何事在他身上發生,他在這也不會恐懼。”傑瑞德做了一個鬼臉。“無論如何,Leah,請答應。我們需要你回去。山姆需要你回去。” 

  Leah的尾巴顫動著。 

  “山姆讓我懇求。他叫我一定得跪下,如果非得這樣。他在想著你,Leah,在那個屬於你的地方。” 

  當傑瑞德用那個山姆對她的老稱昵叫她時,我看見Leah退縮了。然後,在他說最後幾個單詞時,她的頸毛豎起,通過牙齒發出一陣長長的撕心裂肺的嚎叫。 我不必在她腦袋裡聽見那些她給予他的思想,他也一樣。你幾乎能準確地聽見她準確的單詞。 

  我等待著知道她開始去做。“我可以孤立無助地離開然後說明Leah屬於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Leah咆哮著,但是,當她用憤怒的目光盯著傑瑞德,我想協定達成了。 

  “看,傑瑞德,我們仍舊是一家人,好嗎?我們會放棄長期鬥爭,但是,直到我們那樣做,你都應該遵守你的團隊。只要這沒有誤解。沒有人希望一個家庭爭吵,不是嘛?山姆也不想那樣,對嗎” 

  “當然不,”傑瑞德厲聲說道。“我們會遵守我們的團隊。但是你們的團隊在哪,Jacob?吸血鬼團夥?” 

  “不,傑瑞德。目前還是無家可歸。但是別擔心——這不會持久的。”我得深呼吸。“沒多少時間……剩下了,懂嗎?然後Carlisle一家就會離開了,然後塞斯和Leah就會回家了。” 

  Leah和塞斯一起哀嚎,他們鼻子同一時刻朝向我的方向。 

  “那你呢,Jacob?” 

  “回到森林裡,我想。我真的不能逗留在拉普什了。兩個阿爾法意味著太多緊張了。反正,我隨時會通知的,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之前。” 

  “我們是否需要談談?”傑瑞德問。 

  “沒必要——但是看著這個邊界線,好嗎?我們回來找你們,山姆不需要再派遣誰了。我們不會去追求打架的。” 

  傑瑞德憤怒地皺起眉,但會死點點頭。他不曾像我這樣因為山姆而擁有這些狀況。“那麼再見,傑克。”他無趣地招招手。 

  “等等,傑瑞德。安莉芳好嗎?” 

  驚訝顯示在他的臉上。“安莉芳?當然,他很好。怎麼了?” 

  “只是驚訝為什麼山姆會派科林來。” 

  我看著他的回應,有些什麼仍舊很可疑。我看見他的眼睛因知道些什麼而閃閃發光,但不像是我期待的那種。 

  “這不再是你該管的了,傑克。” 

  “別瞎想。只是好奇。” 

  我從眼角看見了一陣抽動,但是我沒有點明,因為我不想失去奎爾。 

  “我會讓山姆知道你的……說法。再見,Jacob。” 

  我歎了口氣“是的,再見,傑瑞德。嘿,告訴我父親我很好,你會的吧?還有我很抱歉,我愛他。” 

  “我會傳達的。” 

  “謝謝。” 

  “來吧,夥計們。”傑瑞德說。他轉身離開我們,消失在了事視野之外。保羅和科林仍舊跟在他後面,但是奎爾猶豫了。他柔和地叫著,我向他走近一步。 

  “是的,我也失去你了,兄弟。” 

  奎爾沖我磨著牙齒,他的頭憂鬱地聳拉著。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會好的。” 

  他哀嚎著。 

  “告訴安莉芳我錯過了你們兩個側翼。” 

  他點點頭,然後把他的鼻子貼在我的額頭上。Leah吸了一口氣。奎爾抬起頭來,擔不是對著她。他諷刺地看著其他離開的人。 

  “是的,回去吧。”我告訴他。 

  奎爾又叫著,然後跟上其他人。我敢打賭傑瑞德不會極好地等待的——他可沒什麼耐心。當他一走,我把溫暖積聚在我的身體上讓它從我的四支奔放出來。在快速加熱的一瞬間,我又是四隻爪子了。 

  還以為你要和他虛情假意一番呢。Leah竊笑。 

  我沒理她。 

  一切都好嗎?我問他們。這讓我擔心,傑瑞德以這種方式和他們談話,我不能正確的聽見他們在想什麼。我不想臆斷任何事。我不想像傑瑞德一樣以那種方式。我說了什麼你們不想讓我說的嗎?我說的是一些我該說的吧? 

  你做得很好,傑克!塞斯鼓勵道。 

  你其實可以一拳砸向傑瑞德的,Leah想。我不介意那樣。 

  我想我知道為什麼安莉芳不被允許來了,塞斯想。 

  我不明白,為什麼不被允許? 

  傑克,看見奎爾了嗎?他很沮喪,不是嘛?我可以列舉十分之一的例子說明安莉芳肯定更心煩意亂,安莉芳也沒有一個Carlisle。奎爾沒有辦法振作然後從La Puil離開。安莉芳也如此,所以山姆不會給它任何機會潛逃。他不想我們的團隊比現在更強大。 

  真的嗎?你這樣想?我懷疑安莉芳有些介意一些Carlisle家族的人。 

  但是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傑克。他和奎爾會更願意站在你這而不是在戰鬥中面對你。 

  好吧,我很高興山姆把他留在家裡了。這個團隊足夠大了。我歎了口氣。好吧,然後我們很好,對於現在。塞斯,你介意保留著一隻眼睛注意環境嗎?Leah和我需要發洩一下。這是同等的感覺,但是誰知到呢?也許算是一個消遣吧。 

  沒問題!塞斯只是太渴望他能做的任何事了。你要我向Carlisle一家解釋一下嗎?他們可能還是有點緊張。 

  我會去的。我希望以任何形式核對一下。 

  他們從我一團糟的腦袋裡急速地獲得了概念。 

  塞斯驚奇地啜泣著。 

  Leah來回轉動她的腦袋就像她在試著把這些概念從腦子裡晃出去。這是我在生命中不費力地聽見的反常的,顯而易見的事情。討厭。如果有什麼在我的胃裡,我肯定會吐出來。 

  他們是吸血鬼,我猜,塞斯在一分鐘後承認了,填補了Leah的反應。我的意思是,那是合理的。如果它幫助了Bella,那就是個好東西,不是嘛? 

  Leah和我都盯著他。 

  什麼? 

  當他是個孩子的時候媽媽總教訓他,Leah告訴我。 

  在他腦袋裡,顯然的。 

  他也經常啃嬰兒床。 

  含鉛塗料的? 

  像是那種,她想。 

  塞斯輕蔑地噴著鼻氣。可笑,為什麼你們兩個不可以閉嘴然後睡覺?

  14.你知道當你為對吸血鬼粗魯而感到內疚真是一件壞事

  精疲力盡地,我放慢走上卡倫家門廊的腳步,設想著新的二手衣服,但是當我到達門邊時猶豫了。我要敲門嗎?真蠢,他們都知道我在這。我想知道為什麼沒有人注意這一點——告訴我進來又或是任意不管。我聳聳肩讓自己進去。 

  改變更大了。房間幾乎都正常得移了回去——在最後的二十分鐘裡。巨大的幕簾被拉上,電視機低沉的聲音,放映著一些拍打翅膀的小雞,似乎沒人在觀看。Carlisle和Esme站在朝著河流打開著的窗戶邊上。Alice,Jasper以及Emmett在我的視野之外,但是我聽見他們在樓上喃喃私語。Bella像昨天一樣在長沙發上,一根軟管仍舊連接著她,從靜脈一直懸到沙發背後。她被幾條厚重的被子包裹得像個墨西哥玉米卷,所以至少他們在之前聽了我的話。Rosalie在她腦袋邊上翹著腿。Edward坐在沙發的另一端,Bella的墨西哥卷般的腳放在他的膝上。當我進來時他抬起頭看我然後對我微笑——他的臉只有一點抽動——就像有什麼讓他開心了。 

  Bella沒有聽見我。當他這麼做時她剛好抬起頭來,然後她也笑了。真的充滿能量了,她整張臉都在發光。我記不起她最後一次如此激動地看著我。 

  她怎麼了?大聲地呼喊,她的婚姻那麼幸福美滿,太——衝破那些理智的界限和她的吸血鬼相愛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還有那個巨大的胎兒,是首要的問題。 

  所以她看見我為什麼要那麼該死得恐懼?好像我走近了這個門就為了她那個畸形。 

  如果她只是不關心……或者比那個更多——真的不想我在周圍。我可以很容易離開。 

  Edward似乎很贊同我的想法——我們進來都一樣像個瘋子似的總是揮手。他現在皺起眉來了,當她看著我時他讀著她的表情。 

  “他們只是想談談,”我喃喃道,我的聲音疲憊地拖著音。“沒那麼快就有攻擊的。” 

  “是的,”Edward回答。“我聽見了大部分。” 

  這使我清醒了點。我們只相隔三英里。“怎樣?” 

  “我清楚地聽見你——這關鍵是熟悉和專注。同樣的,當你在你那群人裡時,你的思維也稍微容易辨認。所以我知道大部分經過。” 

  “噢。”這有點使我厭煩,但是沒有說什麼好藉口,所以聳聳肩不去管它。“真不錯。我討厭自我重複。” 

  “我告訴過你該去休息一會兒,”Bella說,“但是我猜你會在六秒之內倒在地撒謊說你睡過了,所以這可能沒有什麼意義。” 

  她的聲音是聽起來是多麼得好,多麼得強壯。我聞到了新鮮的血液味,杯子又在她的手上了。她還得保持吸收多少的血液?在一些方面,他們是將要以此開始? 

  我朝著門走去,當我邁步時再次為她計數。“一個密西西比……兩個密西西比……” 

  “洪水在哪,雜種狗?”Rosalie小聲抱怨。 

  “你知道怎樣淹死一個金髮女人嗎,Rosalie?”我問道,沒有停下或是轉過身看她。“把一個鏡子粘在水底。” 

  當我關上門時,我聽見Edward輕聲地笑。他的情緒似乎確切地反應了Bella的健康。 

  “我已經聽說過那個了。”Rosalie在我後邊說。 

  我吃力地走下臺階,我只能拖著我的腿盡可能遠地走近林子裡,空氣又開始純淨了。我計畫在遠一點的地方擺脫那些衣物,以便於將來使用,而不是用我的腿來搭售著,所以我也不會去聞它們。當我笨拙地弄著新襯衫上的紐扣,無意識地想著紐扣怎樣都不會在狼人中變得時髦。 

  當我猛地穿過草坪時聽見了一些聲音。 

  “你要去哪?”Bella問道。 

  “我忘了和他說些事了。” 

  “讓Jacob睡吧——可以先等等。” 

  是的,沒錯,讓Jacob先睡覺。 

  “那只要花一點點時間。” 

  我緩慢地旋轉過來。Edward已經站在門外了。當他走近我時有一種愧疚在他的臉上。

  “呀,現在該怎麼做?” 

  “我很抱歉。”他說道,然後他猶豫著,就像他不知道怎樣表達他的想法。 

  你的想法是什麼,考慮到讀者? 

  “當你之前對山姆的信使談話時,”他喃喃道,“我詳細告訴了Carlisle和Esme還有其餘的人。他們很擔心——” 

  “你看,我們不會放棄我們的警戒。你不必相信山姆會想我們做的那樣。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睜大眼睛。” 

  “不,不,Jacob。不是關於那個。在一定程度上,我們相信你的判斷。Esme很擔心這會是你團隊的情況變得糟糕。她叫我私下和你談談。” 

  這使我松下了警惕。“情況糟糕?” 

  “尤其是無家可歸這一點。她很苦惱你這樣地……失去。” 

  我不耐煩地噴著鼻氣。吸血鬼母親——奇怪。“我們都很堅強。告訴她別擔心。” 

  “她仍舊希望竭盡所能。我得到的印象是Leah似乎不大願意以狼的姿態飲食?” 

  “然後?”我想知道。 

  “好吧,我們這可以弄些人類正常的飲食,Jacob。裝裝門面,當然,為了Bella。對於一切Leah都是受歡迎的。你們中任何一個都是。” 

  “我會傳達的。” 

  “Leah討厭我們。” 

  “所以?” 

  “所以試著以當做是讓她考慮的方式來傳達,如果你不介意。” 

  “我會盡我所能。” 

  “然後,這有衣服的問題。” 

  我打量著我所穿的。“噢,是的,謝謝。”那似乎不太禮貌,如果提到他們有多麼得惡臭的話。 

  他笑了,僅僅是一點兒。“好吧,我很很容易説明任何需要。Alice很少讓我們穿一樣的東西兩次以上。我們有成堆的嶄新的衣服表達善意,我想Leah應該很合適Esme的尺碼。” 

  “不知道她會如何遐想吸血鬼的丟棄物。她不像我那麼注重實際。” 

  “我相信你目前可以提供最好的勸說。就像提供其它你所需要的物理材料一樣好,或者運輸,或者別的所有一切。當然,還有陣雨,除非你們更願意睡在外面。請……不要在沒有一個家的前提下考慮自己的利益。” 

  他輕輕地說著最後一行字——沒有試著保持肅靜,但卻是某種程度上的真情實感。 

  我盯了他一會兒,困倦地閃爍著。“這是,呃,你太好了。告訴Esme我們很感謝這個,呃,想法。但是周邊少數地方穿過河流,所以我們會保持乾淨的,謝謝。” 

  “如果你們接受提供,無論如何。” 

  “當然,當然。” 

  “謝謝。” 

  我轉身遠離他,當我聽見從房子裡傳來的低沉的,痛苦的哭聲時只是停止了冰冷。在我回頭看過去是,他已經走了。 

  現在該怎麼做? 

  我跟在他後面,像一個僵屍一樣拖著腳步,也用了大約相同數量的腦細胞。這不覺得我是有一二選擇。有些什麼是錯誤的,我回去看看這是傷害你麼。那也許沒有什麼是我能做的。我感到更糟了。 

  這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我又一次讓自己進去。Bella氣喘吁吁,蜷縮在身體隆起的中心。當Edward,Carlisle以及Esme都猶豫不決時,Rosalie將她扶起來。一個閃爍的手勢引起了我的注意,Alice站在樓梯頂部,手放在她的太陽穴上凝視著房間。這真是奇怪——就像她被以某種方式禁止插入。 

  “給我點時間,Carlisle。”Bella喘著氣。 

  “Bella,”醫生焦急地說。“我聽見有些什麼在破裂。我需要觀察一下。” 

  “那當然——”Bella一直在喘氣。“是肋骨。噢!是的,是這裡。”她指著她的左側,小心翼翼地不碰著。 

  現在她的骨頭斷了。 

  “我需要弄個X光片。這兒可能有碎片。我們不希望它刺穿任何東西。” 

  Bella做了一個深呼吸:“好吧。” 

  Rosalie小心地離開Bella。Edward似乎要上去爭辯,但是Rosalie對他露出牙齒低聲咆哮著:“我已經給她了。” 

  所以Bella現在很強壯,但那個東西也一樣。你不可能在不餓死一個的情況下去餓死另外一個,康復工作也一樣。沒有辦法取勝。 

  金髮女人攜著Bella很快跟隨Carlisle上了樓梯,Edward在她右腳後跟,他們之中沒有一個注意到我。我目瞪口呆地呆在門道上。 

  所以他們有一個血庫和一台X光線機?看這個醫生是把他的工作帶到了家裡。 

  我太累了,無法跟隨他們,真的太累了,無法移動。我背靠著牆,然後下滑到地面。門仍舊開著,我把我的鼻子湊近它,感激此時能有清爽的微風吹進來。我把腦袋斜靠在門框上然後聽著。 

  我能聽見樓上X光線機的聲音,又或許我只是假定那就是這個。然後輕柔的腳步聲從樓上走下來。我沒有看看是哪個吸血鬼。 

  “你想要一個枕頭嗎?”Alice問我。 

  “不。”我喃喃道。那麼殷勤好客是為什麼?我只想偷偷溜出去。 

  “這看上去可不是很舒服。”她指出。 

  “沒什麼。” 

  “為什麼你沒有動呢?” 

  “累了。為什麼你不上樓和其他人在一起?”我反擊。 

  “挺頭痛的。”她回答。 

  我推起我的腦袋去看她。 

  Alice實在是一個小東西,可以和我的一直胳臂較量一下。她自己有幾分直覺,即便這樣她看上去似乎更小了。她的笑容是痛苦的。 

  “吸血鬼會頭痛?” 

  “這不是正常的。” 

  “所以你就不會再與Bella一起了?”我問道,給問題帶上了指控。在之前我從未想到過,因為我的腦袋充滿了垃圾,但是Alice不在Bella身邊真的挺古怪,並不是當我在這兒之後。如果Alice在她的身邊,Rosalie就不會了。“謝謝你們兩個。”我把我的兩個手指擰在一起。 

  “就像我說的——”她蜷縮在離我幾英尺的瓦箱上,用她廋若的手臂包裹著她的膝蓋。“——頭痛。” 

  “Bella讓你頭痛?” 

  “沒錯。” 

  我皺起眉頭。我相當肯定我現在太累了,真的不能理解她的話。我讓我的腦袋重新晃回新鮮的空氣裡然後閉上眼睛。 

  “不是Bella,說實話。”她糾正。“是……胎兒。” 

  哈,有其他人像我一樣想了。這倒挺容易同意她的發言。她不大情願地說著這些詞,就是那種Edward用的方式。 

  “我不能看見它,”她告訴我,然而就像是在對她自己說。對於所有她所知道的,我已經走了。“我無法看見關於它的任何事,就像你。” 

  我畏懼了,接著我的牙齒磨在了一起。我不喜歡和吸食生命的生物比較。 

  “Bella以這種方式來獲得。她已經完全地被它糾纏住了,所以她……模糊不清。就像一台接受器壞掉的電視機——就像調焦你的眼睛放在模糊的人上然後猛地一拉螢幕。要看見她只會指我的腦子精疲力盡。我不能在一瞬間之前看見更多的東西,任何方式。這個……胎兒占了她未來的相當大的一部分。當她一開始決定……當她知道她需要它,她在我的視線裡就模糊不清了。把我嚇死了。” 

  她安靜了一會兒,然後補充道:“我必須承認,有你在這是一種寬慰——儘管有濕狗的氣味。”一切都離開了,就像我的眼睛閉上了。已經痛得麻木了。 

  “很願意效勞,女士。”我喃喃道。 

  “我想知道是什麼和你一樣……為什麼你會同樣如此。” 

  突然一個激發閃現在我的骨骼中央。我握緊拳頭緩解震驚。 

  “我和生命的吸盤沒有什麼共同之處。”我從牙縫裡擠出這些話。 

  “好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沒有回答。怒火已經燒盡了。我太累了,無法留在憤怒之中。 

  “如果我坐在這和你一起你不介意吧,你會嗎?”她問道。 

  “我猜不會。反正惡臭到處都是。” 

  “謝謝,”她說道。“這是最好的一件事,我猜,因為我不能服用阿司匹林。” 

  “你能安靜下來嗎?睡覺。” 

  她沒有回應,立刻陷入沉默。我很快睡著了。 

  我夢見我很渴,有一大杯水在我的面前——所有的冰冷,你能看見冰渣凝結在邊緣。我抓住杯子咽了一大口,才很快發現這不是水——這是漂白劑。我吐了出來,噴得到處都是,有一簇嗆著了我的鼻子。一陣肆意的笑聲,但那個人沒有隨著氣味離開。不是我們的成員。 

  我呻吟著睜開了眼。天空是沉悶的灰色——現在是白天,但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也許是接近日落——天空非常暗淡。 

  “關於時間,”金髮女人的喃喃聲從遠處傳來。“電鋸模擬有點遲鈍。” 

  我翻轉過來調整著坐姿。在這個過程中,我找到了氣味的來源。有人在在我臉下塞了一個裝滿羽毛的枕頭。我猜想著那可能會很好。除非那是Rosalie在整我。

  我的臉一離開那個臭味逼人的羽毛枕頭,就立刻聞到了其他的香味。像是培根和肉桂粉的味道,只不過都和吸血鬼的氣味混淆在了一起。 

  我眨眨惺忪的眼睛,走入了房間。 

  情形並沒有發生多大改變,除了現在Bella坐在沙發的正中央,而監視器也已經撤走了。那個金髮芭比就坐在她腳邊,頭靠在Bella的膝蓋上。看到他們如此隨便地對待她的畫面還是不禁讓我打了個寒顫。Edward坐在她的一邊,握著她的手。Alice也像Rosalie一樣坐在地上,也不像剛才那樣苦著臉。要知道原因很容易——她找到了另一片止痛片。 

  “嗨,Jake醒過來了!”Seth聒噪地歡呼起來。 

  他坐在Bella的另一側,手臂隨意地摟在她的肩頭,大腿上放著滿滿一盤食物,眼見著就快溢出來了。 

  這算什麼情況啊? 

  “他來找你的,”我還在設法搞清楚狀況的時候,Edward跟我說。“然後Esme就說服他留下來吃早餐了。” 

  Seth看到我的表情,趕忙解釋說。“是啊,Jake,我是來看看你是不是一切都好,因為你後來就一直沒有變身回去過了。Leah開始擔心,我告訴她也許你變成人形睡著了,但是你知道她的性格的。不管怎麼樣,他們這裡吃的應有盡有,天哪,”——他轉向了Edward——“夥計,你還會做飯。” 

  “謝謝,”Edward有些不好意思地輕聲說。 

  我慢慢地吸入空氣,試著鬆開牙齒說出話來,視線還是無法從Seth的手臂上移開。 

  “Bella覺得冷,”Edward若無其事地說道。 

  沒錯。怎麼樣都輪不到我。她不屬於我。 

  Seth聽見了Edward的說辭,再看看我的臉,突然間他好像需要兩隻手幫忙才能吃東西了。他慌忙把手臂從Bella的肩膀上拿下來,去抓取盤子裡的食物。我走到離沙發只有幾尺遠的地方,依舊試圖理清思路。 

  “Leah在值班巡邏?”我問Seth。嗓音因為剛睡醒的關係,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是的,”他邊咀嚼邊回答我。Seth也有了身新衣裳。看起來要比我身上那套要合身多了。“她在值班,別擔心。如果有什麼事她會叫我們的。我們午夜的時候換的班,我已經跑了12個小時了。”他聽起來很為自己感到自豪。 

  “午夜?等等——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差不多黎明破曉吧。”他瞄了一眼窗外,確定時間。 

  真該死。昨天剩下的時間還有一整個晚上就這樣被我睡過去了——真是太失職了。“糟糕。對不起,Seth。說真的,你應該把我給踹醒的。” 

  “沒門,兄弟,你確實需要好好睡一覺。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就沒合過眼了?也就你最後一次為Sam值勤的前一晚?有40小時了吧,還是50?你又不是機器,Jake。況且,你什麼都沒有錯過。” 

  什麼都沒有?我迅速地瞅了一眼Bella。她又恢復了我記憶中的模樣。蒼白的皮膚,但是隱隱透著桃紅。她的嘴唇又顯得粉嫩起來。甚至連她的頭髮都看起來好多了——更有光澤了。她瞧見我這副品頭論足的樣子,沖我咧嘴笑了笑。 

  “肋骨怎麼樣了?”我問她。 

  “被包紮得很到位很緊實,我都感覺不到疼痛了。” 

  我瞪大了眼睛。我聽到了Edward恨不得把牙都咬碎了的聲音,准是因為她無所謂的態度不僅惹惱了我,也把他差不多逼瘋了。 

  “早飯吃什麼?”我帶著冷嘲熱諷的口吻問道。“O陰性血還是AB陽性血?” 

  她吐吐舌頭,完全恢復了本來的姿態。“雞蛋餅,”她說話的時候低頭看著底下。那個盛血的水杯正夾在她和Edward的大腿間。 

  “去吃點早餐吧,Jake,”Seth勸我。“廚房裡還有好多呢。你一定已經肚子都空了吧。” 

  我檢視了一下他盤子的食物。好像還剩下半個芝士雞蛋餅外加最後4片肉桂卷,每片都有飛盤大小。我的胃在咕嚕嚕地亂叫,但是我不去管它。 

  “那Leah早飯吃什麼呢?”我有些責備地問了Seth這樣一個問題。 

  “嗨,我在吃之前就給她端去了一些吃的,”他竭力為自己辯護。“她說她寧願吃那些野外的動物屍體,我保證她一定最後會屈服的,這些肉桂卷實在是太……”他似乎找不到詞來形容了。 

  “那我去和她一起覓食就好了。” 

  看到我轉身離去的時候,Seth歎了一口氣。

  “能借用一點時間嗎,Jacob?” 

  是Carlisle叫住了我,所以當我再次把頭轉過來的時候,沒有像其他人叫住我的時候顯得那麼不耐煩。 

  “什麼事?” 

  Carlisle向我走來的時候,正好Esme正從另一間房間裡出來。他在離我幾尺遠的地方站定,通常情況下這樣的談話距離稍嫌遠了點,但是我很感激他能夠留給我足夠的空間。 

  “是關於狩獵的事,”他幽幽地開始講述起來。“我們全家想要瞭解一些情況。我知道我們過去達成的停戰協定目前正處於無效階段,所以我想聽聽你的意見。Sam會不會在你們所劃定的範圍以外的區域追捕我們呢?我們不想在任何情況下獵殺你的族人——或者失去我們的一份子。如果你站在我們的立場,你會怎麼辦?” 

  當他的問題直白地向我拋過來的時候,我向後仰了仰身子,顯得有些受寵若驚。要我站在如此金貴的吸血鬼的立場上說話,我怎麼可能知道該怎麼辦。而且,再說了,我也不瞭解Sam。 

  “這是個冒險,”我努力無視其他人投射在我身上的目光,只專注和他的談話。“Sam已經冷靜下來一些了,但是我很清楚在他的認識當中,條約已經無效了。只要他認為部落或者其他人類是真的處在危險之中,他是不會先三思而後行的,如果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但是,話又說回來,他優先考慮的是La Push。他們沒有充足的人手既要看護人民又要組織起具有破壞力量的狩獵隊伍。我敢說他的活動範圍不會離保留地很遠。” 

  Carlisle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所以要我說的話,你們集體行動,以防萬一。而且你們也許應該白天行動,因為我們通常會認為是晚上。那是吸血鬼的傳統習性。你們的速度很快——可以翻山越嶺,去偏遠的地方狩獵。他一定不會派誰去到一個離家那麼遙遠的地方。” 

  “難道把Bella一個人留在後方,沒有一點保護?” 

  我咆哮起來。“那我們是誰,無名小卒嗎?” 

  Carlisle大笑起來,隨後又恢復了本來的嚴肅表情。“Jacob,你不可以與你的弟兄們為敵。” 

  我正色回答說,“我可沒說這很容易,但是如果他們真是來殺死她的話——我可以阻止他們。” 

  Carlisle搖搖頭,無不擔憂地說。“不,我並不是說你……無法勝任。但是這樣就會鑄成大錯。我的良心會受到譴責的。” 

  “你不必過意不去,醫生。是我會受到良心的譴責。而我也會承擔這一切。” 

  “不行,Jacob。我們必須確認我們的行為不會造成那種必要。”他皺起眉頭來思考。“我們一次去3個,”片刻過後,他下定決心。“那也許是我們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 

  “我不明白,醫生。把人數減半並不是一個好的策略。” 

  “我們還有些額外的特殊能力來彌補人數的不足。如果Edward在這3個人裡面,那麼以他為半徑的幾英里範圍內就可以確保是否安全。”

  我們雙雙看向Edward。但他的表情讓Carlisle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我相信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Carlisle說。很明顯,這個節骨眼上已經沒有什麼其他生理上的需求能讓他離開Bella身邊了。“Alice,你是不是可以看見選擇哪條路會是個錯誤?” 

  “那些消失的路就是不能選的,”Alice點著頭說。“那很簡單。” 

  因為Carlisle最初的提議而一直渾身緊張的Edward,現在終於松了一口氣。Bella心事重重地看著Alice,每當她倍感壓力的時候,眉宇間就會擰出一個小疙瘩。 

  “好了,那麼,”我說。“那就解決了。我差不多該走了。Seth,我希望你能在黃昏的時候回來,所以先去打個盹兒,好嗎?” 

  “沒問題,Jake。我一休整好就會立刻變身的。除非……”他欲言又止,看看Bella。“你需要我嗎?” 

  “她已經有毯子了,”我打消了他的念頭。 

  “我很好,Seth,謝謝,”Bella立刻接嘴。 

  接著,Esme“倏”地出現在房間裡,手裡托著個大大的有罩的盤子。她猶猶豫豫地躲在Carlisle身後,用她那汪大大的,深邃的金色眼眸瞧著我的臉。她害羞地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將盤子遞給我。 

  “Jacob,”她溫柔賢淑地說到。她說話的音色不像其他人那樣刺耳尖銳。“我知道這有些……不太合你的胃口,忍受這樣的味道在這裡吃飯。但是如果你在走的時候能夠帶一些食物在身上,我會覺得好過多了。我知道你不能回家,那全怪我們。請,減輕些我的罪惡感。打包一些帶著吃吧。”她將食物遞到我面前,神情柔和,充滿懇求。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因為她外表看起來一定不會超過25歲,也同樣白白淨淨的,但是她神情中有某些東西卻突然讓我想起了我母親。 

  我的天哪。 

  “恩,好的,好的,”我支吾著說。“我猜,Leah現在也一定還餓著呢。” 

  我單手接過食物,伸直了手臂端著盤子。我準備把它丟棄在某棵樹下或者什麼地方。我不想傷她的心。 

  接著我想起了Edward。 

  你可什麼都別和她說啊!讓她覺得我吃過就可以了。 

  我沒有去看他是不是同意這樣做了。他不同意也得同意,吸血鬼欠我的。 

  “謝謝你,Jacob,”Esme笑著對我說。一張石頭臉怎麼也會有酒窩呢,真難以置信。 

  “額,謝謝,”我的臉在發燙——比平時都要燙。 

  這就是和吸血鬼一起待的時間久了會發生的問題——你會習慣他們。他們開始混淆你的世界觀,他們讓你覺得像朋友。 

  “你還會回來嗎,Jake?”我剛要撒腿開跑時又被Bella叫住了。 

  “額,我不知道。” 

  她的兩片唇緊緊地抿在一起,像是要屏住笑出來一樣。“求你了?我可能會冷的。” 

  我用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認識到,太晚了,那並不是個好主意。我畏縮起來。“也許吧。” 

  “Jacob?”Esme在我向門口退去的時候追了幾步,繼續對我說。“我在門廊上留了一個籃子,裡面全是衣服。那是為Leah準備的。它們才洗過——我儘量不去碰它們。”她皺皺眉,“你介意帶去給她嗎?” 

  “正準備去呢,”我喃喃地說,趁著任何人再讓我感到愧疚之前趕緊閃出門外。

  15. 滴答-滴答-滴答

  嗨,Jake,我還以為你黃昏的時候會需要我呢。你怎麼可以不讓Leah在睡過去之前先來叫醒我呢? 

  因為我並不需要你,我還好得很呢。 

  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早就開始巡邏起北面的半個防衛圈來。有什麼事嗎? 

  沒有。什麼事都沒有。 

  你已經都偵查過了? 

  他追蹤到了我巡邏時留下的氣味,正循著新的足跡前行。 

  是啊——我向各個方向都跑了跑。你知道,做個檢查嘛。如果Cullen一家人要去打獵的話…… 

  好樣的。 

  於是Seth又跑回到了平常的巡邏路線上。 

  和他一起巡邏可比跟Leah一起要簡單多了。雖然她努力,努力再努力,但是她的舊觀念依然根深蒂固。她不想留在這裡,她不希望像我一樣對吸血鬼們心軟。她不希望像Seth那樣對他們產生友情,而且這種友誼還在不斷地加深之中。 

  雖然說出來很好笑,本來我以為她面臨的最大難題將會是我。當還在Sam隊伍裡的時候,我們兩個之間就火藥味十足。不過她現在對我是不再會有敵意了,而是轉而針對Cullen一家和Bella。我想不通為什麼,也許只是為了對我沒有將她攆回家去表示謝意。也許因為我現在更能理解她這份敵對的心情。哪個原因都好,和Leah一起巡邏並沒有預料中那麼糟糕。 

  當然,她還沒能那麼快就放鬆下來。所有Esme送給她的衣服和食物現在正順著水流漂向河的下游。即使我已經消滅了屬於我的那份,因為撇開吸血鬼殘留的氣味不談,它們聞起來實在是可口誘人,但是在Leah看來,我不過是自我犧牲為她做了個榜樣罷了,於是拒絕了。她中午獵捕到的一頭小小的麋鹿完全滿足不了她的胃口。更加讓Leah心情陰鬱的是,她恨死了吃生肉。 

  也許我們應該巡視下東面?Seth建議說。走得遠一點,看看他們是不是在那裡守株待兔。 

  我也這麼想,我同意道。但是我還是希望等到三個人都醒著的時候再來做這件事情。我不希望削弱我們的防守。這件事必須在Cullen一家出發之前就處理好,他們很快就要行動了。 

  沒錯。 

  於是我從長計議。 

  如果Cullen的家人能夠安全地出了這個地區,他們就應該有多遠走多遠。在那裡,他們都不需要我們幫他們望風。另外選個地方落腳對他們來說也不會是問題,而且他們在北方有朋友,不是嗎?帶上Bella離開。要解決他們的問題這似乎是個最顯而易見的辦法了。 

  我應該這樣去跟他們建議,但是我又怕他們真的會聽從我的安排。而我又不希望Bella消失——再也看不見她是不是成功渡過了這一關。 

  不行,這未免太過愚蠢。我應該讓他們走。他們留在這裡毫無意義,而且對我來說,如果Bella離開,會對我更好——雖然心依舊會抽痛,但是這種痛對身體卻更為健康。 

  現在開口很容易,可是當Bella不在這裡了,她再也不會一臉興奮地看到我,從頭到腳充滿了活力…… 

  Oh,關於這事我早就問過Edward了,Seth想。 

  什麼?

  我問他為什麼還不離開。去投靠Tanya一家那裡或者別的什麼地方。總之遠離Sam的追蹤。 

  我想起來剛剛是我決定了要給Cullen一家那個建議。說這是最佳的選擇。所以我不應該責怪Seth替我跑了腿。一點都不應該生氣。 

  那麼他們說了什麼嗎?他們還在等待時機嗎? 

  不。他們不會離開。 

  那聽上去不像會是個好消息。 

  為什麼不?真笨。 

  不能這麼說。Seth替他們辯護說道。Carlisle在這裡花了相當的時間設置那些醫療設施。他有一整套的設備可以看護Bella,而且憑他的身份證件還能搞到更多的血。這是他們去打獵的目的之一。Carlisle認為他們很快就需要給予Bella更多的血。她正在消耗掉所有他們為她儲備的O RH陰性血。他不希望耗盡最後一滴庫存。他會再去購入更多的血。你知道怎麼購買血嗎?只要你是一名醫生。 

  我的邏輯思維還沒有跟上。這看起來依然很愚昧。他們可以把那些東西帶走的,對嗎?不管到了哪裡,需要什麼也可以去偷。當你是一個不死之身的時候,誰還管他媽的法律呢? 

  Edward不想冒任何的風險移動她。 

  她比過去可要好很多了。 

  這倒是真的,Seth也很認同這一點。在他腦海中,他正拿我記憶中Bella那渾身纏滿管子的畫面和最後他離開屋子時她的模樣做比較。她沖他展露出笑顏,揮手告別。但是她不怎麼能走動,你也知道。那玩意兒正想從她體內破殼而出。 

  我強咽下湧上喉嚨口的胃酸。是的,我知道。 

  弄斷了她另一根肋骨,他神情肅穆地告訴我。 

  我的步子亂了,不得不調整了一步才重新找到奔跑的節奏。 

  Carlisle再次為她進行一次包紮的時候,又發出一聲“劈啪”的斷裂聲。接著Rosalie說了些什麼甚至是普通人的小孩也會有撐斷肋骨的事情發生之類的話。Edward看起來恨不得把她的腦袋給擰下來。 

  Seth現在彙報的狀態全開——雖然我沒有主動要求他說給我聽,但是他知道這對我來說極其重要。Bella今天都在斷斷續續地發著燒。就只是低燒——出汗、打冷顫。Carlisle不清楚發燒的原因——她也許就只是病了。她的免疫系統現在不可能提供全面的防護。 

  是啊,我肯定這只是巧合。 

  但是她的心情不錯。她一直在和Charlie聊天,開心地大笑,還有…… 

  Charlie!什麼?你說什麼,她在和Charlie說話?! 

  現在輪到Seth的腳底打滑了;我的激動嚇到他了。應該是他每天都打電話給她。有時候她母親也會打電話過來。Bella現在聽上去好多了,所以她反復向他保證她正在復原——復原?他們到底在想些什麼啊!讓Charlie無端抱有希望,然後在她死去的時候,再將他無情地摧毀?我還以為他們會讓他做好這方面的心裡準備的!讓他有所準備!為什麼她要這樣對他呢? 

  她不一定會死啊,Seth淡定地想。 

  我做了個深呼吸,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Seth,即使她可以渡過難關,她也不會是人類了。她知道,他們其他人也知道。如果她沒死,她就必須裝個屍體來蒙混過關,孩子。不那樣的話,就只有消失在人前。我原本以為他們會設法讓Charlie好過一些。為什麼……? 

  我認為這是Bella的主意。其他人什麼都沒說,但是Edward的臉色倒是跟你剛才想的很接近。 

  又一次和那個吸血鬼想到一塊兒去了。 

  我們一言不發地跑了幾分鐘。我開始走一條新的路線,去偵查南面。 

  別走太遠咯。 

  為什麼? 

  Bella要我讓你回去坐坐。 

  我的上下兩排牙齒緊緊地咬在一起。 

  Alice也想要你去。她說她已經厭倦了好像一隻吸血蝙蝠一樣窩在閣樓上。 

  Seth爆發出一串笑聲。我受Edward之托,幫Bella保暖,把她從冷捂到熱。如果你不想回去的話,那我可以回去…… 

  不必了,我知道了。我打斷他。 

  好的。Seth沒有再發表什麼評論了。而是非常努力地集中在他眼前那片空曠的森林。 

  我繼續南邊的巡視,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一看到有人煙的跡象,我就掉頭往回跑。離小鎮還不夠近,但是我可不想再興起什麼關於狼的傳聞了。很長時間裡,我們最好保持低調,不要被目擊到。 

  我沿著常規的巡邏路線折返回去,直奔房子而去。我知道這麼做要多蠢就有多蠢,但是我就是無法停下來。我一定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

  你沒有什麼不正常的,Jake。這不是一個普通的情況。 

  請你閉上嘴,Seth。 

  瞭解。

  這次我沒有再在門口停留,而是像個主人一樣徑直走了進去。心想這種舉動一定可以把Rosalie給氣得半死,但是這次好像徒勞了。因為無論是Rosalie還是Bella都沒有出現在我的視線中。我急急地環顧四周,希望我是什麼地方漏看了,我的心臟難過地幾乎都要蹦出來了。 

  “她很好,”Edward的聲音響起。“或者應該說,和之前一樣。” 

  Edward坐在沙發上,臉埋在手中;他說話的時候也沒有抬起頭來看。Esme就坐在他旁邊,雙手環抱著他的肩膀。 

  “你好,Jacob,”她說,“我很高興你回來了。” 

  “我也是,”Alice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她連蹦帶跳地從樓梯上下來,順便還拌了個鬼臉。好像是我約會遲到了一樣。 

  “額,你好,”我對自己如此紳士的表現覺得有些不自在。 

  “Bella在哪裡?” 

  “浴室,”Alice對我說。“你要知道她的食譜現在幾乎都是流質的。外加上,整個懷孕的反應。” 

  “啊。” 

  我尷尬地站在那裡,腳跟著地,前後搖晃著身體。 

  “Oh,真是太好了,”Rosalie嘰嘰咕咕地抱怨說。我轉過頭去就看到她從被樓梯半掩住的過道裡出來。她溫柔地懷抱著Bella,沖我露出譏笑的嘴臉。“我就知道我聞到了什麼令人作嘔的味道。” 

  跟之前一樣,Bella的臉就像耶誕節早晨孩子的臉龐那樣亮了起來。好像我會帶給她一份最棒的禮物。 

  這太不公平了。 

  “Jacob,”她喘了口氣說。“你來了。” 

  “你好,Bella。” 

  Esme和Edward一齊站了起來。我看到Rosalie有多麼細心地將Bella安置到沙發上。我也看到,儘管在這樣輕柔地動作下,Bella還是屏住了呼吸,臉色也變得蒼白——好像不管怎麼鑽心的痛,她都被命令不能發出聲音一樣。 

  Edward的手撫過她的前額和脖頸。他的動作好象只是將她的頭髮撩撥到一邊,但是在我看來這和醫生的檢查無異。 

  “你冷嗎?”他低聲對她耳語到。 

  “我很好。” 

  “Bella,你知道Carlisle跟你說過的”Rosalie說。“不可以隱瞞任何事情。這不利於我們照顧你們中任何一個。” 

  “好吧,我有一點點冷。Edward,你能把那條毯子遞給我嗎?” 

  我瞪了瞪眼。“我不就是為了起這個作用才來的嗎?” 

  “可你才進來啊,” Bella說。“你一定已經跑了一整天了,先休息一會兒。我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暖和起來。” 

  我不顧她還不停嘮叨我應該做什麼,走到沙發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一刻,我覺得她是那麼的脆弱,我甚至害怕去移動她,即使只是摟過她。於是,我小心地靠在她身邊,一邊的手臂擁著她的,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貼上她的臉。現在的她是不是比以前都要來得冷呢?

  “謝謝,Jake,”我聽到了她發顫的聲音。 

  “是啊,”我說。 

  Edward坐在了靠Bella腳邊的沙發扶手上,目光似乎永遠也無法從她的臉上離開。 

  在這一屋子聽力超群的人的面前,我多麼希望沒有人會注意到我的胃翻騰發出的隆隆聲啊。 

  “Rosalie,你為什麼不從廚房拿些東西給到Jacob呢?”Alice說。我看不見她,她的聲音是從沙發的背後發出來。 

  Rosalie難以置信地瞪著Alice發出聲音的地方。 

  “不管怎麼樣,謝謝了,Alice,不過我可不想吃被金髮芭比吐過唾沫的東西。我的免疫系統對毒素可不會有什麼良好的反應。” 

  “Rosalie才不會做這麼沒有教養的事情讓Esme蒙羞呢。” 

  “當然不會咯,”金髮芭比回答的時候聲音甜如蜜糖,於是我立刻就相信這是句假話。只見她站起身,一陣風似的就出了房間。 

  Edward歎息了一聲。 

  “你會告訴我她有沒有在裡面下毒的,對嗎?”我問他。 

  “是的,”Edward向我保證說。 

  基於某些原因,我相信他。 

  廚房裡傳來叮鈴哐啷的聲音好不熱鬧——奇怪的是——竟然還有金屬被扭曲時發出的變形的聲音。Edward又歎了一口氣,但是又微微地笑了一下。在我還沒有多想之前,Rosalie就回來了。帶著一臉愉悅的假笑,她扔下了一個銀色的碗在我面前的地上。 

  “好好享受吧,狗狗。” 

  這本來應該是個大號的攪拌碗,但是被她一番扳來拗去的,這個碗就成了一個狗碟子。她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創作出如此心靈手巧的作品,真令我佩服不已。她甚至還關注了細節,在盤子的邊上刻出“Fido”這個名字來。多麼傑出的手工藝品啊。 

  食物看起來相當誘人——牛排,還有一個烤過的大土豆,連配菜都不缺——所以我對她說了句,“謝謝,金髮妞兒。” 

  她鄙夷的哼了一聲。 

  “對了,你知道人們是怎麼稱呼一個有頭腦的金髮女人的嗎?”我問到,接著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繼續說,“黃金巡迴獵犬。” 

  “那個我也早就聽過了。”她說著,冷下了臉。 

  “我還會繼續試的,”我向她保證。接著就埋頭吃起來。 

  她瞪圓了眼,一臉嫌棄的厭惡表情。然後她就坐進一個扶手椅中,開始在那台碩大的彩電上飛速地轉換頻道,快得根本不可能知道在放什麼。 

  即使空氣中彌漫著吸血鬼的惡臭,但是食物的味道好極了,我幾乎都吃得底朝天。Huh。雖然主觀上我並沒想這麼做…… 

  吃完了之後,我還想著是不是要把碗也舔乾淨嘍,這樣就可以聽到Rosalie滿腹的牢騷。我感覺到Bella冰冷的手指輕柔地撥弄著我的頭髮。把它們捋直了披在脖子後面。 

  “是時候該剪頭髮了,恩?” 

  “你有些不修邊幅了,”她說。“也許……” 

  “讓我猜猜,這裡在座的有人曾經在巴黎的高級沙龍裡剪過頭髮?” 

  她咯咯地笑起來。“很有可能。” 

  “不客氣,”我在她還沒能來得及邀請之前就先回絕了她。“我還能再撐幾周再剪。” 

  讓我掛念不下的是她到底還剩多少日子。我試著用一種禮貌的方式發問。 

  “那麼……恩……日子,額,是幾時?你知道的,那個小怪物出來的日子。” 

  她用盡力氣拍了我後腦勺一下,沒有回答。不過之於我,還是不過就是一枚羽毛飄到了頭上的感覺。 

  “我是認真的,”我告訴她。“我想知道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腦子還補充了一句:你還能在這裡待多久。我轉過頭去看著她,看得出來她在思考,眉心間又擰出了一個思考的小疙瘩。 

  “我不知道,”她喃喃地說。“不知道確切的日子。很顯然,我們無法遵循十月懷胎這個模式,而且我們也無法做超聲波,所以Carlisle只能從我肚子的大小來推斷。普通人這裡應該有40公分的樣子”——她說著手指沿著隆起的腹部的中線比劃了一番——“當胎兒完全成熟以後。每個禮拜增長一公分。我今天早上很渴,而且我現在一天就能夠增長2公分,有些時候還會更多……” 

  一天相當於別人的兩個禮拜,時光正在流逝。她的生命正在加速駛往終點。按四十天來算,那她還有多少天?4天?我花了一分鐘時間才想起該怎麼吞咽。 

  “你還好嗎?”她關心地問我。 

  我點點頭,不明白為什麼說不出話來。 

  Edward在聽到了我內心的想法後別過臉去,但是我依然能從玻璃做的牆上看到他的反應。他又快崩潰了。 

  大限將至,這讓一切的離別都變得那麼艱難,無論是我的離開還是她的離開。我很欣慰Seth提出了那個方案,所以我可以知道他們還是會留在這裡。如果一想到他們即將要離開,帶走那僅有4天中的一天,兩天,或者是三天,這都將是生命中無法承受之痛。我的四天啊。 

  大限將至,我清楚地知道一切就將結束了,但她壓在我心口的包袱卻更加沉重了。像極了她日漸脹大的肚子——和重力成正比。 

  有那麼一會兒我想要從軀殼中脫離出來,客觀地看著她。我知道這不是自己的幻想,我對她的需要更甚於從前。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她要死了嗎?或者是即使知道她不會死,一切如之前設定的最佳方案進行,她會不會變成其他什麼我完全不明白或者無法理解的東西呢? 

  她的手指滑過我的顴骨,所觸及的皮膚都變得濕濕的。 

  “會好起來的,”她好像在低吟淺唱。無所謂這些話毫無實質意義。她說這話時就好像人們哼著童謠去哄小孩子一樣。搖啊搖,寶貝。 

  “是的,”我含糊著回答。 

  她挽起我的臂膀,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以為你不會來。Seth說你會,Edward也這麼說,但是我就是不信他們。” 

  “為什麼不呢?”我沒好氣地質問她。 

  “你明明在這裡不開心啊。但是,你無論如何還是來了。” 

  “是你想要我在這裡的。” 

  “我知道。但是你沒必要來的,我沒有權利要求你留在這裡。我會想明白這一點的。” 

  沉寂了片刻後。Edward把他的臉轉回來,在Rosalie飛速地切換頻道的時候,直直地看著電視。她已經換到第600個頻道了,我在想輪完一圈還要多久啊。 

  “謝謝你能夠來,”Bella虛弱地說。

  “我能問你一些事情嗎?”我問她。 

  “當然。” 

  Edward看起來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但是他知道我將會問什麼,所以他騙不了我。 

  “為什麼你想要我留在這裡?Seth也可以幫你取暖,也更容易相處,這個快樂無知的小毛孩。但是當我打門口進來時,你的笑容讓人覺得我是你全世界最喜愛的人。” 

  “你是這些人其中之一。” 

  “那可就糟了,你知道。” 

  “是啊,”她歎了一口氣。“對不起。” 

  “可是,為什麼呢?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Edward再次別過頭去,裝模作樣地遠眺窗外。鏡子的倒映中,他的表情空白一片。 

  “當你在這裡的時候,我感到……完整了,Jacob。好像我所有的家人都聚在了一起,我就是有這種感覺,因為我以前從來還沒有過一個大家庭呢。這種感覺很好。”她說著微微一笑。“如果你不在,就不能算做完整。” 

  “我從來不是你家庭的一份子,Bella。” 

  我本來有機會的。本來那個位置是我的。但是這個縹緲的將來已經在很久以前就被扼殺了。 

  “你一直是我家庭的一份子。”她反駁說。 

  已經都能聽到我牙齒打架的聲音了。“簡直胡扯。” 

  “那我應該怎麼說呢?” 

  “這個怎麼樣。‘Jacob,我的快樂是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的。’” 

  我看到她向後縮了縮身子。 

  “你比較喜歡那個回答嗎?”她幽幽地說。 

  “至少,這個答案更容易接受。我可以自欺欺人。” 

  我低頭看著她的臉,離我是那麼近。她閉上眼睛,皺著眉頭。“我們錯過了,Jake。打破了微妙的平衡。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是那樣感覺的,所以你也可以。”她頓了頓,卻沒有睜開眼睛,好像等著我的否認。當我什麼都沒說後,她接著說了下去。“但是不是這樣的。我們做錯了一些事情。不,是我,我做錯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們錯過了彼此……” 

  她的聲音逐漸弱了下去,皺起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只剩下嘴角還歪著。我等著她再酸上幾句,但是等來的確是她喉嚨深處發出的細微鼾聲。 

  “她累壞了,”Edward壓低了聲音說。“這是漫長的一天。艱難的一天。我想她本應該早就去睡了,但是她堅持要等你。” 

  我沒有看他。 

  “Seth說那東西又撐斷了她的一根肋骨。” 

  “是的,這樣的傷讓她難以呼吸。” 

  “真是‘好極了’。” 

  “如果她覺得熱了,你告訴我一聲。” 

  “好的。” 

  她手臂上沒有貼著我皮膚的地方依然還是冷得起了雞皮疙瘩。我幾乎都沒有抬頭為她尋一條毯子,Edward就抓過一條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毛毯,並且張開雙臂把它抖落開來,這樣就可以把她整個包裹住。 

  偶爾,讀心術還能節省時間呢。打個比方,我不用費盡周折歷數他們對Charlie犯下的罪行。說也說不清楚。Edward可以真切地聽到我有多麼憤怒…… 

  “是的,”他同意說。“這不是一個好主意。” 

  “那麼為什麼?”為什麼Bella還要告訴她父親她正在康復呢?這只會在將來讓他更為哀痛。 

  “她受不了他的擔心。” 

  “那麼就應該……” 

  “不,沒有應該。但是現在我不打算逼她做不開心的事。不管發生什麼,這樣做讓她覺得好過。之後的事,我會來處理的。” 

  這聽起來有些蹊蹺。Bella是不會只把Charlie的痛苦推遲個幾天,或者把它轉嫁給別人來承受。這不是她的行事作風。以我對Bella的認識,她一定有別的打算。

  “她很肯定她可以活下來,”Edward說。 

  “但是不是以人類的形式,”我辯駁他的假定。 

  “是,不是以人類的形式。但是不管發生什麼,她都渴望再次見到Charlie。” 

  Oh,這件事真是變得越來越“妙”了。 

  “明白了,Charlie。”我終於抬起頭來和他直視,神情相當激動。“這就是故事的後來。當她肌膚雪白,眼睛血紅地來和Charlie見面。我不是吸血鬼也許漏了什麼,但是她的第一餐就選擇了Charlie有些奇怪呀。” 

  Edward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她知道至少一年內她無法接近Charlie。她認為她可以把會面往後拖延。告訴Charlie她會去世界另一個角落的一所特殊醫院接受治療。只能用手機保持聯絡……” 

  “這太瘋狂了。” 

  “是的。” 

  “Charlie又不笨。即使她不會殺了他,他也會注意到一些不同的。” 

  “她自有對策。” 

  我盯著他,希望他能給出解釋。 

  “她不會老,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即使Charlie接受了種種她為這些變化所找的藉口,我們也需要設個時間前提。”他隱隱地微笑著說。“你還記不記得當你試圖告訴她你的轉變時,你是怎麼讓她猜出來的?” 

  我空餘的一隻手攥成了拳頭。“她告訴了你那些事情?” 

  “是的,她向我解釋過她的……主意。你瞧,她是絕對不可以告訴Charlie真相的——這對他來說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但是他很聰明,也訓練有素。她認為他最終會得出自己的一套結論。她有把握他會得出一個錯誤的結論來。”Edward輕蔑地哼了一聲。“畢竟,我們也沒有背離吸血鬼的行為準則。他會對我們做出錯誤的假設,就像她一開始認為你的那樣,而我們就陪他把戲演下去。她認為她還可以見他……時不時的。” 

  “太瘋狂了,”我重複說。 

  “是的,”他也同意了。 

  他太軟弱了,為了讓她高興,竟然讓Bella按照她的想法來做。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的。 

  我突然有了這樣的想法,他是不是也不希望她活下來以實現如此瘋狂的計畫。現在先安撫她,好讓她能再多高興一陣子。 

  也就那麼四天多一點的日子了。 

  “不管將來發生什麼我都會來處理,”他小聲地說著,低下頭別過臉去,這樣我就連鏡中的倒影都看不到了。“我不會讓她現在就痛苦。” 

  “四天對嗎?”我問他。 

  他沒有抬起頭。“差不多。” 

  “那麼然後呢?” 

  “你想問什麼,確切點?” 

  我想了想Bella曾經說過的話。關於那個東西被完好地包裹在一種很堅硬的膜裡面,那膜硬得就像吸血鬼的皮膚。那麼怎麼做呢?那東西怎麼才能從裡面出來呢? 

  “就從我們僅有的一點調查來看,這種生物會用他自己的牙齒咬破子宮,破繭而出,”他壓低了聲音說。 

  我不得不把翻湧上的膽汁給強咽了回去。 

  “調查?”我弱弱地問。 

  “這就是為什麼你沒看到Jasper和Emmett在這裡的原因。這也是目前Carlisle在做的事。嘗試從遠古的記載和神秘傳說中破譯一些東西,盡可能多的收集資料,尋找任何線索説明我們預測那生物的行為。” 

  記載?如果有傳說,那麼…… 

  “那麼這種事情就不會是首例?”Edward預料到我的問題,搶先回答了我。“也許吧。所有的記載都非常粗略。傳說是產生恐懼和發揮想像的溫床。雖然……”他有些猶豫地說,“你們的傳說卻是真的,不是嗎?所以這些大概也是真的。這些故事似乎有很強的地域性,關係到……” 

  “你是怎麼找到的?” 

  “我們在南美的時候遇到了一名婦人。從小就接受當地人的傳統薰陶。她從代代流傳的古老傳說中,聽說過對這類生物的訓示。” 

  “什麼樣的訓示?”我膽戰地問。 

  “這類生物必須被立刻處死。在它獲得更多力量之前。” 

  跟Sam想得一樣。難道他是對的嗎? 

  “當然,在他們的傳說中,我們也是同樣的下場。那就是必須被消滅,因為我們是麻木不仁的殺手。” 

  二對二了。 

  Edward艱難地輕笑了一聲。 

  “那麼他們的故事裡是怎麼說……母體的呢?” 

  扭曲的悲痛撕開了他偽裝的平靜表情,讓我不禁畏縮了,我知道他不準備給我答案。我懷疑他是不是還能說出話來。 

  Rosalie自從Bella睡去後一直沒有動過,安靜得我都快忘了她的存在。這時她回答了我。 

  她從喉嚨深處發出鄙視的噓聲。“當然不會有倖存者,”在說出“倖存者”這幾個字的時候,她直言不諱,毫不介懷。“在病菌肆虐的濕地沼澤地帶生孩子,旁邊只有一個赤腳醫生往你臉上塗樹懶的口水,用於驅邪,這當然不會是最安全的方式。即使是普通的生產都會增加一半的風險係數。而這個寶寶擁有其他人沒有的東西——一群無微不至的照顧者,他們知道寶寶的需要,他們會想方設法滿足這個需要。還有一個對於吸血鬼的習性無所不曉的醫生。一個可以讓孩子順利降生的計畫。毒素可以修復任何出錯的環節。寶寶也會沒事的。如果一開始有了如此周密的佈置,那麼那些故事裡的媽媽們也很有可能就能倖存下來。關於這點我仍然持保守估計。”她又輕蔑地哼哼了一聲。 

  寶寶,寶寶。好像這才是問題的癥結所在。Bella的生命對她來說一文不值——輕易地就被打發了。

  Edward的臉色唰地就白了。雙手握成了拳頭。帶著自負和冷漠,Rosalie自顧自地坐進她的椅子裡,背對著Edward。他身體前傾,半蹲下,做攻擊狀。 

  讓我來,我提議說。 

  他停下動作,朝我挑了挑眉毛。 

  悄無聲息地,我撿起地上的狗盆。接著,隨著手腕快速、有力地一抖,盤子準確無誤地砸中了金髮妞兒的後腦勺。這一擊勢大力沉,伴隨著響徹耳鼓的“嗙”的一聲,盤子已經碎成小片,在反作用力下,碎片四濺,甚至削斷了旋轉樓梯立柱上的球體裝飾。 

  Bella翻了個身,但是卻沒有被吵醒。 

  “蠢貨芭比,”我小聲嘀咕了一句。 

  Rosalie慢慢地轉過頭,眼中的怒火正熊熊燃燒。 

  “你,把,吃的,弄進,我的,頭髮,裡面。” 

  就是這麼回事。 

  我一躍而起,把Bella安置在一邊,這樣我就不會驚擾到她,接著前仰後合地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沙發後面,Alice銀鈴般的笑聲也加入了進來。 

  Rosalie怎麼沒跳起來呢,我倒是蠻期待看到那一幕的。但是緊接著我就意識到我的笑聲吵醒了Bella,雖然事發的時候她睡得正酣。 

  “有什麼那麼好笑?”她迷迷糊糊地問。 

  “我把吃的弄進她頭髮裡了,”我告訴她,又開始捧腹笑起來。 

  “我不會忘了這件事的,臭狗,”Rosalie發出嘶嘶的威嚇。 

  “要消除金髮芭比的記憶並不難,”我說,“只要朝她耳朵裡吹口氣就好了。” 

  “你有本事就說些新的段子啊,”她惡狠狠地反駁我。 

  “算了,Jake。讓Rose一個人……”Bella中斷才說了一半的話,大聲地喘著起。同一時間,Edward越過我,一把扯掉了毯子。她看起來似乎是痙攣了,背頂著沙發,弓了起來。 

  “他剛剛,”她氣喘吁吁地說,“踢了我一下。” 

  她的嘴唇毫無血色,牙緊緊地咬在一起,掙扎著不叫出聲來。 

  Edward兩隻手捧起她的臉。 

  “Carlisle?”他壓低了聲音,緊張地叫喚道。 

  “就在這裡,”醫生應聲回答。我甚至都沒注意到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好了,”Bella說,她的呼吸和吞咽都顯得那麼艱難。“想想也是。這可憐的小傢伙沒有足夠的空間了。他正在長大。” 

  那個被她用如此寵溺的語氣形容的妖怪正在撕裂她,這實在讓人無法接受。在教訓了Rosalie的麻木不仁之後,我也想向Bella扔點什麼過去。 

  她沒有理睬我的心情。“你知道嗎,Jake,他有點讓我想起了你,”她飽含深情地對我說,仍然在大口地喘著氣。 

  “別把我和那個妖怪比,”我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來。 

  “我只是說你發育的速度驚人而已啊,”她說話的樣子好像被我傷到了感情。很好。“你一夜長大。我幾乎覺得你每過一分鐘就長高那麼一點。他也一樣。成長地那麼迅速。” 

  我幾乎咬破了舌頭才把想要說的話給憋回去——血的味道彌漫在口腔裡。當然,傷口在我下個吞咽之前就癒合了。那就是Bella需要的,和我一樣的強壯,能夠自我修復…… 

  終於,她的呼吸順暢了些許,接著她渾身綿軟無力地癱倒在沙發裡。 

  “Hmm,”Carlisle喃喃地說。我抬起頭,正好對上他的眼。 

  “什麼?”我厲聲問道。 

  Edward的頭側向一邊,那是對Carlisle心中想法的一種反應。 

  “你知道我一直在研究胎兒的基因構成,Jacob。關於他的染色體。” 

  “是什麼成份?” 

  “是這樣的,考慮到你們兩者的相似之處……” 

  “相似之處?”我咆哮起來,才不管你們一個兩個都這樣說呢。 

  “加速的生長,以及讓Alice無法預見的事實。” 

  我的表情呆滯住了。我忘記還有這個。 

  “恩,如果這種相似是由基因造成的,那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就有了一個答案呢。” 

  “24對染色體,”Edward默默地說道。 

  “這還不一定呢。” 

  “不。不過這是個很有趣的推斷,”Carlisle的聲音有一種撫慰的效用。 

  “是啊。真是異想天開啊。” 

  Bella細微的鼾聲又響了起來,恰如其分地加重了對我的挖苦。 

  他們繼續討論了起來,很快這場關於基因的探討,對我來說能聽懂的只剩下“the”和“and”了。當然還有我的名字。Alice也參與了進來,時不時地用她黃鸝般快活的聲音加注一些評論。 

  即使他們在討論我,我卻沒有關心他們得出的結論。因為我心裡還在想著其他的事,我想要理清一些事情。 

  第一,Bella說過這個生物被像吸血鬼皮膚般堅硬的外殼保護著,連超聲波都無法穿透,針也無法探進去。第二,Rosalie說過他們有一個讓這個生物安全降生的計畫。第三,Edward說過在傳說中,其他像這類的怪物都是咬破母體才出生的。 

  我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這太令人作嘔了,因為第四,沒有多少東西可以切開堅硬如吸血鬼皮膚。從傳說來看,能夠得上如此尖利的,只有這種怪物的牙齒。和我的牙齒。 

  還有吸血鬼的牙齒。 

  真相已經呼之欲出了,但是我多麼希望我不要發現它。因為我已經相當清楚Rosalie那個計畫準備怎麼讓那玩意兒“平安”降生了。

  16. 應接不暇的訊息

  早在太陽升起之前,我就離開了。昨晚我只是斜靠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湊合了一晚。當Bella因為太熱,臉色也變得通紅,於是Edward把我叫醒,接替我的位置幫她降溫。我伸了個懶腰,覺得休息夠了,得找個事情幹幹了。 

  “謝謝,”Edward看到了我的想法,輕聲說。“如果路線沒有問題,他們今天就要出發了。我到時候會聯絡你的。” 

  再次回到動物的形態,感覺好極了。一動不動地坐了一個晚上肌肉都已經僵直了。我邁開大步,舒展起筋骨來。 

  早上好,Jacob。Leah在那裡迎接我。 

  很好,你已經起來了。和Seth已經換班多久了? 

  還沒換班呢,Seth的思想帶著濃重的睡意。就快到你那兒了。你有什麼吩咐? 

  你覺得你還能再堅持一個小時嗎? 

  當然。沒問題。Seth站起來,抖了抖渾身的毛。 

  這次我們跑得遠一點,我告訴Leah。Seth,你做好常規的巡邏。 

  得令。Seth立即慢跑起來。 

  又是一個吸血鬼的差事,Leah不免抱怨起來。 

  你有問題嗎? 

  當然沒有。討好那些親愛的吸血鬼們,我真是樂在其中啊。 

  很好。讓我們看看我們能跑得多快。 

  好的。這點我完全贊同。 

  Leah這時正在地界的最西端,她飛奔過來和我碰頭的時候,特意繞了一個圈子,而沒有取道要經過Cullen家房子的捷徑。而我向東面疾馳而去,即使我搶跑了,可是只要稍稍一鬆懈,她就會立刻追上我的。 

  注意地面的氣味,Leah。這可不是一場比賽,我們肩負著偵查的任務。 

  我可以一心二用,然後仍然踢到你的屁股。 

  我相信她說到做到。我知道。 

  她笑了起來。 

  我們迂回著向東面的山頭跑去。這條路線我們並不陌生。一年前為了把入侵的吸血鬼掃地出門,我們跑遍了這些山頭,為了更好地保護這裡的人們,還把這條路線做為日常巡邏的一部分。當Cullen一家回來以後,我們才撤了出去。因為根據契約這裡是他們的地盤。 

  但是這點對現在的Sam來說可能根本沒有意義。契約已經形同虛設。眼下的問題是,他到底準備把他的勢力範圍擴散得多廣。他是不是有想過在Cullen家族的地盤上四處布下眼線,把他們圍困在房子裡才甘心呢?Jared有沒有說實話,或者他會不會利用了我們之間互不通信的真空地帶呢? 

  我們在山裡走得越來越深,還是沒有發現丁點狼群的蹤跡。散卻的吸血鬼蹤跡卻是四處可見,對這種氣味也已經熟悉起來。我現在每天都在這樣的環境裡呼吸。 

  一串較深的腳印引起了我的注意,這分明是最近才留下的蹤跡——其他的足跡都是來來去去的,除了Edward的。這一定是當時Edward帶著他那正瀕臨死亡的懷孕的妻子回家時,留下的足跡。我搖搖牙。不管什麼原因,都與我無關。 

  雖然Leah現在可以輕而易舉地超越我,她卻沒有急於這麼做。在這場速度競賽中,我更多地把注意力集中在各種新的氣味上。她一直在我的右側,和我一起同步跑著,而不是想和我比賽。 

  到這邊已經夠遠了,她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是啊,如果Sam真的想要出奇不意的話,那麼我們也應該能發現他的足跡了。 

  識相點的做法就是他現在應該安分守己地待在La Push,Leah想。他知道現在我們讓吸血鬼們多了三雙眼睛和六條腿。他沒有可能再給到什麼驚喜了。 

  這只是個預防措施。 

  不想讓我們金貴的寄生蟲們出一點岔子。 

  是的,我無視她的譏諷,承認道。 

  你真是變了,Jacob。簡直是180度的大轉變。 

  你也不和我從前瞭解和熱愛的Lean不一樣了嘛。 

  這是實話。我現在是不是沒Paul那麼惹人煩了? 

  令人吃驚……是的。 

  啊,成功的滋味真不賴。 

  恭喜了。 

  我們又開始一言不發地跑了起來。也許是時候折回去了,但是我們兩個誰都不想這麼幹。能像這樣跑著,感覺真是太棒了。長久以來我們都被限制在同一個小小的圈子裡。奔跑在崎嶇的山路上,伸展筋骨,感覺心情舒暢。既然我們也不是十萬火急,我想著也許我們在回去的路上可以打個獵。Leah已經相當餓了。 

  好極了,好極了,她有些悶悶不樂地想。 

  這都取決於你是怎麼想的,我告訴她。這就是狼吃東西的方式。這是天性。味道也很不錯。只要你不從人類的角度出發去想…… 

  別白費力氣了,Jacob。我會去打獵,跟我喜不喜歡沒有關係。 

  當然,當然,我順著她的話說。如果她想把事情搞複雜了,與我又何干。 

  她沉默不語了幾分鐘後,我開始考慮折返回去。 

  謝謝,Leah突然換了種口氣對我說道。 

  為了什麼? 

  為了讓我自由。為了讓我留下。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好,Jacob。 

  額,這小菜一碟。事實也是如此。我本以為會介意留你在身邊,但事實卻不是。 

  她噴著鼻息,但這次是嬉戲的聲音。這是多麼熱烈的讚揚啊! 

  別被讚揚衝昏頭腦就行。 

  好的——你也別昏頭就行,她頓了一下。我認為你是一個好的Alpha。和Sam不同,你有你的方式。你值得追隨,Jacob。

  出乎意料的溢美之詞讓我的腦袋一片空白。花了好些時間才反應過來。 

  額,謝謝。我可不保證這席話會不會把我給捧得暈暈乎乎的。你那些想法都是從哪兒來的? 

  她並沒有直接回答我,於是我順著她的思緒摸索。她正在考慮未來——關於我前幾個早晨和Jared的那番談話。關於近在眼前的結束後,我將回到森林裡。關於當Cullen一家搬走後,我承諾讓她和Seth回歸狼群…… 

  我想和你在一起,她對我說。 

  震驚傳遍我的四肢,關節像是被鎖住了一般不能動彈。她呼嘯著掠過我,然後來了個急刹車。慢慢地,她走回呆若木雞的我身邊。 

  我不會成為你的累贅,我發誓。我不會總纏著你,你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而我亦是如此。只是當我們都是狼的時候,你得忍受我。她在我跟前一會兒向前一步,一會兒又向後兩步地挪著步子,灰色的尾巴緊張地“咻咻”來回掃動。而且我有在計畫盡可能早些脫離你身邊……也許這樣的事情並不會經常發生。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比起過去的歲月,作為你的隊伍的一份子,現在的我變得更快樂了。 

  我也想留下來,Seth乖巧地想。我剛才還沒注意到他在巡邏的時候原來還那麼關注我們。我喜歡這支隊伍。 

  嗨,現在聽我說!Seth,這支隊伍不會維持多久了。我把所有的想法都集中在一起,力圖說服他。我們現在是因為有一個共同的目標,但是……在那一切結束之後,我就會像狼一樣生活了。Seth,你需要一個目標。你是一個好孩子。你總有一股奮鬥的精神。現在你也沒有理由拋下La Push。你還要從高中畢業,面對生活。Sue也需要你的照顧。 

  我的事和你的將來並不衝突。 

  但是…… 

  Jacob是對的,Leah幫腔說。 

  你同意我? 

  當然。但是沒有一條是適用於我的。我打定主意要到外面去生活。我會在La Push以外的什麼地方找份工作。或許在什麼公立大學修門課程。做些瑜伽和冥想來修身養性……同時,仍然保持這個隊伍的一份子以獲得心靈的歸屬。Jacob,你也覺得這樣做可行,對嗎?我不拖累你,你也不虧欠我,大家都好。 

  我轉過身,向著西邊大步慢跑起來。 

  一下子太多要考慮的了,Leah。讓我想想,好嗎? 

  好啊。隨你便。 

  跑回去花了我更長的時間。我集中全部精力防止自己一頭栽進樹裡,速度就別提了。Seth還在我的腦袋裡絮絮叨叨地抱怨著什麼,但是我已經可以不去管他了。他知道我是對的。他不會拋棄他的母親。他會回到La Push,保護起部落,做他應該做的。 

  但是我卻無法想像Leah描繪的未來。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一個才我們兩個人的隊伍?無論相隔多遠,我都無法想像……如此親密的關係。她到底有沒有好好想過,或者她只是一門心思想要自由的生活罷了。 

  在我仔細思考的這段時間裡,Leah什麼話都沒說。她似乎想要證明即使只有我們兩個也可以相處得很融洽的。 

  身後的雲彩開始微微透亮,太陽就快要升起來了。我們和一群黑尾鹿不期而遇。Leah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但是動作卻沒有絲毫地遲疑。衝刺、猛撲都完成乾淨利索,甚至優雅。她撲倒了最大的那只雄鹿,直到這時,這頭還在發呆的動物才醒悟過來大難臨頭。 

  不能讓她把風頭都搶去,我飛身撲下體型第二大的那頭鹿,下頜用力一夾,就咬斷了她的脖子,給了她一個痛快。我能感到Leah的嫌惡感正和她的饑餓天人交戰中,為了幫助她克服,我讓體內狼的本性發揮主導。我在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內完全以狼的姿態生活著,所以我知道怎麼完全變成野獸,以它的方式去看,以它的方式去思考。我讓具有實戰經驗的本性佔據主導,並希望她也能體會到。她猶豫了半秒鐘,權當嘗試,慢慢地她的心智似乎也被同化,嘗試以我的方式去看外界。這種感覺很奇怪——因為都在想同一件事的緣故,我們的心比起以往要靠得更近。 

  雖然奇怪,但是這對她有幫助。她的牙齒撕開了獵物肩膀上的皮肉,扯下一大塊鮮血淋漓的生肉來。她讓狼的本性做出最原始的反應,人類思維的抗拒本能則退居二線。這看起來有些麻木不仁,不經大腦思考,但是卻能讓她平靜地進食。 

  對我來說也一樣。我也很高興我還沒有忘記這項本領,因為很快這就會是我的生活。 

  Leah也會是這種生活的一員嗎?一星期前,這個想法是駭人聽聞的,讓我不堪忍受的。但是現在我對她瞭解得也更多了。從無止盡的痛苦中解脫出來,她也不再是以前的她了,不是以前那個女孩了。 

  我們一起進食直到我們都飽了為止。 

  謝謝。當她稍後在濕潤的草地上清潔嘴巴和爪子時,她如是對我說。天開始下起濛濛細雨,而且我們在回去的路上還得遊過一條小河,所以我不慌不忙,反正待會兒可以清潔個夠。那沒有那麼壞,用你的方式思考。 

  不客氣。 

  當我們回到防衛圈的時候,Seth正在吃力地前進。我通知他去補充些睡眠,Leah和我可以接替巡邏。不一會兒,Seth的思想就淡了出去,人事不省。 

  你要去吸血鬼那裡嗎?Leah問我。 

  也許吧。 

  你在那裡會覺得不好受,但是置身事外也會覺得難過。我知道那種感受。 

  你知道的,Leah,你可能想要為將來做些打算,關於你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我的腦袋絕對不是一個幸福的歸屬。而你也會很快就受不了和我待在一起的。 

  她想了想該怎麼回答我。Wow,這聽起來不妙啊。但是,老實說,比起你的痛苦我卻更難直面自己的傷心事。 

  很合理。 

  我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會很不幸,Jacob。我理解……但也許事情會比你想的要好一些。我不喜歡她,但是……她之於你就好像是Sam之於我。她是你日思夜想卻是無法擁有的人。 

  我無言以對。 

  對於你來說更不幸的是,至少Sam還是幸福的,至少他還活著,沒病沒災。我就是太愛他了才這樣想,希望他得到全天下最好的幸福。她歎了一口氣接著說。我只是不想自己在一旁做個看客。

  我們有必要談這個話題嗎?

  我認為有。因為我想讓你知道我不會讓你覺得雪上加霜。天知道,我也許能夠幫助你也說不定。我也不是生來就是一名悍婦的,我過去也很溫柔,這你是知道的。

  我的記憶有限,回不了那麼過去。

  我們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我很抱歉,Jacob。我很難過你還在痛苦中掙扎。我很難過整件事都在走下坡路,沒有好轉的跡象。

  謝謝,Leah。

  我腦海中那些灰暗的畫面,讓她認為事情會變得更糟,我竭力想要遮罩她,卻未果。她旁觀者清,我不得不承認這很有幫助。也許在幾年裡面,我也能夠以這樣的心境看待這件事。

  她能從日常和吸血鬼相處的苦惱中發掘出有趣的一面。她喜歡我對Rosalie的惡作劇,暗自發笑,還替我想了幾個日後可以派上用場的有關金髮的笑話。但是她的想法馬上變得嚴肅起來,逗留在Rosalie的臉上,這讓我有些糊塗了。

  你知道瘋狂的是什麼嗎?她問。

  好吧,現在幾乎每件事都很瘋狂。你指哪個?

  我知道你恨透了的那個金髮吸血鬼——但是,客觀、全面地來說,我非常理解她。

  一開始我還以為她編了一個非常沒品的笑話。但是接著,當我意識到她是認真的時候,氣不打一處來。能夠從不同角度看待問題當然是個好事。但如果她這時剛好在我的噬咬範圍內的話……

  等等!讓我解釋!

  我不想聽。我要離開這裡了。

  等等!等等!她極力挽留我,我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變身回去。求求你了,Jake!

  Leah,如果你將來還想有更多的時間和我共同生活,這不是能說服我的最佳方式。

  得了吧!你還真是反應過度。你甚至還不知道我要說什麼呢。

  那麼你要說什麼呢?

  突然間她好像又變回了以前那個鐵石心腸的Leah。我要說的是關於基因斷層,Jacob。

  又在說些意味不明的話。我才不想自己的憤怒又死灰復燃呢。

  我不明白。

  你會的,如果你不像他們其他人那樣的話。如果我的“女性本能”——她用自嘲的口吻著重強調了這個詞——沒有把你像其他傻男人那樣嚇跑的話,你就能充分理解這裡面的玄機。

  Oh

  是啊,我們中沒有一個人會對她想入非非的。誰會呢?當初Leah加入狼群後第一個月所經歷的痛苦我還歷歷在目——當然我也像其他人那樣躲得遠遠的。因為她無法再懷孕了——除非還有什麼詭異荒誕的傳說,不然奇跡不會出現。自從Sam之後,她就沒有和任何人交往過了。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生理上就是沒有動靜,於是她意識她的身體已經不再和普通人一樣了。隨之而來的是恐懼——那她現在算是什麼?是不是因為她是狼人了,所以身體才發生了變化?又或者是身體的變化才讓她變成了狼人?她是歷史上為一名女性狼人。那她是不是就壓根兒不是女性呢?

  我們沒人想要處理那麼棘手的問題。很明顯,這也不是我們能夠掌控得了的事情啊。

  你知道Sam對於我們的印刻的事情是怎麼看的嗎?她現在的想法已經冷靜了不少。

  當然,為了傳宗接代啊。

  不錯。為了能夠繁衍一大群的小狼人。在基因的物競天擇中生存下來。你會對那個能幫你最大機率傳遞狼人基因的人一見傾心。

  我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如果我可以的話,那麼Sam就應該是對我著迷。

  她的苦痛壓地我的步子也沉重了起來。

  但是我卻不能。我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了。很顯然即使我有著這樣的血統,但是卻不具備傳遞基因的能力。所以我是一個異類——一頭有些女氣的狼——沒有一點好。我們都知道,我就是基因的斷層。

  我們不知道,我反駁道。那只不過是Sam的理論。印刻確實有發生,但是我們都不知道為什麼。Billy認為這裡面可能有其他的原因。

  我知道,我知道。他認為你們印刻是為了召喚出更強大的狼。因為你和Sam都是龐然大物——比我們的父輩體型更大。但是不論哪種說法,我都不適合。我……我已經到了絕經期了。才二十歲,就到了絕經期了。

  額。我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了。你並不知道,Leah。這也許不過是某種歲月凍結期。當你不再是狼人的時候,也許就又會開始成長了,我很肯定事情……額……會回復原樣的。

  我是想這樣認為來著,但是沒有人印刻在我身上,受不了我那顯赫的身世。你知道的,她若有所思地說,如果沒有你,那麼Seth就極有可能會成為Alpha,至少從血統上來說。當然,從來都不會有人考慮我……

  你是不是真的那麼想要印刻或者被印刻?我責問說。和一個普通人出去約會,相愛有什麼不對的,Leah?印刻對你來說只是另一種不得已的選擇而已。

  Sam, Jared, Paul, Quit……他們並不這麼覺得。

  他們都是沒有腦子的。

  你不想被印刻嗎?

  上帝啊,不!

  那只是因為你已經愛上了她。如果你被印刻上了,那麼這種感覺就會褪去。你的心也不會再為她痛了。

  你想忘掉你對Sam的那份感情嗎?

  她好好考慮了片刻。我想,是的。

  我歎了口氣。她的心態可比我的健康多了。

  但是,回到我之前說的話題,Jacob。我能理解理解為什麼你那個金髮吸血鬼總是冷冰冰的——注意,我用了比喻的修辭手法。她總是對獎品虎視眈眈的,對嗎?因為人總是對得不到的東西才特別嚮往。

  你也會像Rosalie那樣做嗎?你會為此而不惜殺死別人嗎,她現在做的就是不允許任何人介入Bella的死亡,你為了孩子會做得如此過分嗎?你什麼時候起也成了育兒專家了?

  我只是追求不屬於我的權利罷了,Jacob。如果我一切正常,也許根本就不會萌生這樣的想法。

  你會為此去殺人嗎?我死咬著問題不放。

  那並不是她的目的。我想她是感受到了一種共鳴。如果……Bella開口向我求助……她頓了頓,思考著什麼。即使我對她沒有什麼感情,大概我也會和那個吸血鬼做出一樣的事情。

  一聲響亮的咆哮噴薄而出。

  如果角色交換,我也希望Bella能那樣幫我。對Rosalie也一樣。我們都會採取相同的方式。

  Ugh!你簡直和他們一樣壞!

  一旦你不能擁有某樣東西,你就會擁有絕望,就是如此戲虐。

  恩……我要行使我僅有的一點權利了。談話結束。

  好的。

  她同意停止談論還不夠,我希望這個話題能被徹底終結。

  我離開放衣服的地方僅有一裡地了,所以我變身回人,走過去。我並沒有思考剛才的對話,不是因為沒什麼好想的,而是我無法接受。我是絕對不會這樣看待這件事的——但是當Leah把她的想法和感情強加於我的時候,我也不得不接受。

  是啊,當這一切結束後,我就不用再和她一起跑了。她可以悲悲戚戚地待在La Push,在我徹底離開之前,這個小小的Alpha的命令不會加害於任何人的。

  當我到達屋子的時候天色尚早。Bella可能還在睡夢當中。我悄悄地探進腦袋,檢查一下有沒有什麼情況,並且給予他們的狩獵綠燈信號,接著準備再找一塊柔軟的草地,舒服地睡上一覺。反正在Seth入睡前我是不會變換回狼形的。

  但是屋子裡有低微含糊的喃喃說話聲,看來Bella醒著。接著我聽見樓上又傳來機器運作的聲音——是X光機嗎?好啊,看來四天的倒計時就這樣“砰”的開始了。

  還沒等我走進去,門一下子就被Alice拉開了。

  她朝我點點頭。“嗨,狼人。”

  “嗨,矮子。樓上發生了什麼?”偌大的房間裡空空蕩蕩的——所有的唏嗦聲都是從二樓發出來的。

  她聳聳削尖的肩膀。“也許是另一次骨折吧。”她試著說得很隨意,但是我能看到藏在她眼睛深處的火光。不只Edward和我兩人為此憤怒。Alice也是愛著Bella的。

  “另一個根肋骨嗎?”我嘶啞地問。

  “不,這次是骨盆。”

  真是好笑,每次的消息總是出乎我的想像。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每一種新的災難在事後看起來總是那麼理所當然。

  Alice注視著我的手,看著它們在顫抖。

  接著,我們聽到了Rosalie的聲音在樓上響起。

  “看到沒,我告訴過你我沒聽到什麼斷裂的聲音。你得檢查下你的耳朵了,Edward。”

  沒有回答。

  Alice扮了個鬼臉。“我認為Edward最後一定會把Rose給撕成小塊的。我對於她竟然這樣後知後覺倒是有些吃驚。或者她認為Emmett可以阻止他。”

  “我來撂倒Emmett,”我提議出一份力。“你可以幫助Edward幹撕碎的活兒。”

  Alice半微笑了一下。

  一溜人順著樓梯下來——這次是Edward抱著Bella。她用兩隻手牢牢地抱著那只盛血的杯子,臉色蒼白如紙。縱使他每一個細小的移動都儘量不去驚動到她,可是我看得出來,她還是疼得厲害。

  “Jake,”她抽痛的臉上的揚起一絲笑容,虛弱地叫著我的名字。

  我凝望著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Edward小心地將Bella安置在沙發上,然後坐在了靠近她頭部的地上。他們為什麼就不把她安置在樓上照顧呢,接著我立刻就想到這一定是Bella的主意。她還想要粉飾太平,避免那些醫院般的設置。而他也就一味地寵溺她。

  Carlisle走在最後,緩緩地步下樓梯,一臉的惆悵。第一次他看起來年紀大得可以稱得上醫生這個稱號。

  “Carlisle,”我說。“我們向西雅圖跑了將近一半的路程。沒有狼群的蹤跡。你們可以去了。”

  “辛苦了,Jacob。這個時機很好。我們需要很多。”他黑色的眼睛瞟向了那個Bella緊抓著不放杯子。

  “老實說,我覺得你就算帶3個以上的人去也不會有問題。我很有把握Sam目前的注意力都只停留在La Push。”

  Carlisle同意地點點頭。他如此誠懇地接受我的建議的態度讓我頗感意外。“如果你這麼認為。Alice, Esme, Jasper還有我會去。然後Alice可以回來交換Emmett和Rosa……”

  “想都別想,”Rosalie堅決反對。“Emmett現在就可以和你們一起去。”

  “你也應該要打獵,”Carlisle耐心地規勸道。

  可是他的語調卻不能軟化她。“我和他一起打獵,”她嚷嚷了一句,抬起下巴沖著Edward的方向,順便將頭髮捋到背後。

  Carlisle只有歎氣的份。

  再一眨眼的功夫,Jasper和Emmett就已經下樓來,而且Alice也在同時加入了他們,站到了玻璃門旁。Esme也立刻閃現在了Alice的身旁。

  Carlisle一隻手握住我的手臂。冰冷的觸感不怎麼舒服,但是我沒有讓開。無動於衷地站定在那裡,一半是因為驚訝,一半是因為不想傷了他的感情。

  “謝謝,”他又對我道了一聲謝,接著他和其他剛才4個人一齊沖出門去。我的目光追隨他們穿過草地的背影,在一下次呼吸前,就不見了蹤影。他們的渴求一定比我想的還要強烈。

  接下來的一分鐘裡,鴉雀無聲。我能感到有人正瞪著我,不用說也知道這個人是誰。我本打算找個地方打會兒瞌睡,但是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以搞砸Rosalie的清晨,如果就這樣睡去過去未免有些浪費了。

  所以我晃晃悠悠地走到Rosalie身旁一把空著的扶手椅前,然後大模大樣地打橫坐下,頭沖著Bella,左腳伸到Rosalie的臉蛋兒旁。

  “Ew,誰來把這條狗給牽走,”她低聲地發著牢騷,皺起鼻子。

  “聽過這個沒有,精神病?一個金髮女人的腦細胞是怎麼死的?”

  她沒有吭聲。

  “那麼,”我提問道。“答案就一個字,知道嗎?”

  她直勾勾地盯著電視,忽視我。

  “她能聽到嗎?”我問Edward。

  他緊繃的臉上絲毫不受幽默氣息的感染——視線從來沒有移開過Bella。但是他還是說了句,“沒有。”

  “太可惜了。那麼你會喜歡的,吸血鬼——一個金髮女人的腦細胞是孤單死的。”

  Rosalie依然沒有正眼瞧我。“我死了的時間都比你活著的歲月長一百倍,你這個噁心的野獸。給我記著。”

  “總有一天,選美皇后,光口頭恐嚇我,連你自己都會覺得厭倦的。我可是非常期待哦。”

  “夠了,Jacob,”Bella發話了。

  我低頭看去,她正橫眉怒目地瞪著我。看來昨天的好心情早就不見了。

  算了,我不想和她頂撞。“你想讓我離開嗎?”我主動說。

  終於像我期望,或者害怕的那樣,她終於開始厭倦我了,可是她只是眨了眨眼,舒展了眉頭。她看起來對於我得出這樣的結論感到非常震驚。“不!當然不。”

  我歎了一口氣,接著聽見一邊的Edward也輕輕地吐了口氣。我能看得出來他也希望Bella能夠原諒我。任何讓她不開心的事真是一點都不會讓她去做呢,會慣壞的。

  “你看上去好累,”Bella評論說。

  “是累得要死,”我承認。

  “我真希望你能累死算了,”Rosalie的抱怨聲輕得讓Bella無法聽見。

  我又往椅子了陷了陷,調整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把赤腳翹得離她的臉更近了,她不由繃緊了身子。過了好一會兒,Bella要Rosalie幫她“續杯”。我感到Rosalie一陣風似的沖上樓去幫她拿血。總算消停了,我也許是時候打個瞌睡了。

  這時Edward說話了,“你剛說了什麼嗎?”語氣裡充滿了困惑。奇怪。因為沒人發出任何聲音,而且Edward的聽力和我一樣的好,如果有誰說了什麼,他一定可以聽到。

  他凝望著Bella,Bella也回望著他。兩個人看起來都疑惑極了。

  他跪坐下來,前傾著身體,表情緊張肅穆得可怕。黑色的眼眸聚焦在她的臉上。

  “你剛剛在想什麼?”

  她狐疑地看著他。“什麼都沒想。怎麼了?”

  “那你一分鐘前想了什麼?”他問。

  “只是……Esme的島。還有羽毛。”

  這些話在我聽來就像一堆亂碼,但是接著她紅了臉,於是我明白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妙。

  “其他的呢,”他溫柔的說。

  “比方什麼,Edward,出什麼事了?”

  他的臉色隨即又為之色變,接著他做了一件足以讓我下頜脫臼的事情。我聽見背後傳來一聲抽氣,是Rosalie回來了。她也和我一樣目瞪口呆。

  Edward,非常小心翼翼地,將雙手放在了她那巨大,渾圓的肚子上。

  “那個胎……”他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才繼續說。“寶……寶喜歡聽你的聲音。”

  死一般的寂靜。我沒有辦法牽動一塊肌肉,連眨眼都做不到。接著……

  “不是吧,你能聽見他!”Bella高聲驚呼。不過下一秒她就意識到聲音有些大了。

  Edward把手移到她肚子的最頂端,替她揉搓著曾經被孩子踢過的地方。

  “噓,”他細語道。“你嚇到它……他了。”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裡面寫滿了驚奇。只見她輕輕拍了拍側腹,說了句,“對不起,寶貝。”

  Edward努力傾聽著,腦袋歪向一邊湊近隆起的肚子。

  “他現在在想什麼?”她急切地問道。

  “它……他或者她,在……”他頓了一下,抬頭對上她的眼睛。他的眼神充滿了一種熟悉的敬畏感——只是這次有了更多的謹慎和勉強。“他很高興”Edward的聲音說明他還是將信將疑。

  她屏住了呼吸,眼睛裡透出狂熱的光彩。愛慕,奉獻。豆大的淚珠溢出眼眶,靜靜地沿著嘴角翹起的漂亮弧度滑落。

  他注視著她,一掃之前那些驚恐、憤怒或者任何之類的陰霾表情。他現在為她感到驚奇。

  “當然,你是快樂的,小寶貝,當然是這樣的,”淚水還在沖刷著她的臉頰,而她只顧愛撫她的肚子,低聲訴說著什麼。“你是安全的,溫暖的,被疼愛的,怎麼能不快樂呢?我是那麼愛你,小EJ,你當然是幸福的。”

  “你叫他什麼?”Edward好奇地追問。

  她又一次紅了臉。“我是這樣稱呼他的。我認為你不想……額,你是知道的。”

  “EJ?”

  “你父親的名字也是Edward吧。”

  “是的。什麼……?”他想了想說,“恩。”

  “什麼?”

  “他也喜歡我的聲音。”

  “他當然會喜歡。”她幾乎是在狂喜。“你有全宇宙最美的聲音。誰不會愛上它呢?”

  “你有後備計畫嗎?”Rosalie後仰靠在沙發上,臉上帶著和Bella同樣的興奮。“這要萬一是個女孩呢?”

  Bella用手背抹過濕潤微腫的眼睛。“我排列組合了一下,用Renee和Esme的名字。我想……Ruh-nez-may。”

  “Ruh-nez-may?”

  “R-e-n-e-s-m-e-e。是不是太奇怪了?”

  “不,我倒很喜歡這個名字。”Rosalie表示了肯定。她們的腦袋湊在一塊兒,金色和紅褐色。“很美的名字。很合適。”

  “可我始終覺得他應該是個Edward。”

  Edward看著別處,毫無表情地聆聽著。

  “什麼?”Bella問,神采奕奕。“他在想什麼呢?”

  一開始,他並沒有回答,接著——又做了個讓我們都大驚失色的動作來,在三個人異口同聲的吸氣聲中他俯下身去,把耳朵貼在了她的肚子上。

  “他愛你,”Edward小聲地說,聽起來有些茫然。“他對你崇拜得五體投地。”

  這一刻,我知道我是一個人。孤單無助。

  我真想痛打自己一頓,怎麼就那麼相信了那個卑鄙的吸血鬼呢。蠢透了——吸血鬼說的話也能聽!最後他還是自然而然的背叛了我。

  我竟然依賴他多過相信自己。我竟然輕信他受的煎熬比我多的多。最重要的是,我竟然指望他比我還要記恨那個正在殺死Bella的魔鬼。

  我曾是那麼信任他。

  現在他站到了她那邊,兩個人都彎下身去,兩眼放光地看著那個還在肚子裡“茁壯成長”的怪物,多麼幸福的一家子啊。

  只有我一個人忍受著憎恨和痛苦的磨折。就像被一把生銹的剃刀淩遲,那種痛比死還難受。

  怒火衝破了肌肉僵直的枷鎖,於是我站了起來。

  其餘三個人都轉過頭來看著我。當Edward重新聽到了我腦海中的想法,我看見自己的痛苦在他臉上鋪展開來。

  “啊,”他驚呼。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站在那裡,顫抖著,決定時機一到就落荒而逃。

  我灰溜溜地像蛇一樣向門口挪去,Edward一個箭步來到一張小邊桌旁,從抽屜裡抓了一樣什麼東西,並拋給我。我有些木訥地接住了飛來的物體。

  “去吧,Jacob。離開這裡。”他說得並不是很急切,而是像救命稻草一樣一個字一個字扔向我。他幫我找到了奪門而出的機會。

  握在我手心裡的是一串汽車鑰匙。

  17. 我看起來像什麼?綠野仙蹤裡的人物?你需要大腦嗎?你需要心臟嗎?來吧,拿走我的。拿走我所有的東西。

  就在我向Cullen家車庫走去的時候,腦子裡逐漸有了一個計畫。其中有一項就是在回程的途中好好統計一下吸血鬼的車。

  因為當我按下無線遙控車鑰匙上的按鈕後,就聽“嗶”的一聲,車燈也隨即亮了一亮,可是這並非是他那部Volvo。而是另一部車——這台車就算在一長串令人垂涎的汽車名單中也可稱得上是佼佼者。

  他是不是真的打算給我一部奧斯頓馬汀的鑰匙,還是他意外拿錯了?

  我沒多費功夫去想這個問題,不然也就不會有之前那個數車的計畫了。我把自己扔進光滑的皮革座駕中,曲著的膝蓋都頂到了方向盤。輕點了下油門,引擎的轟鳴聲就震天響。換作是從前的我,一定會興奮地哇哇亂叫,但是現在我能做的就是集中精力駕駛。

  我摸索到了座位調節杆,向後退了下座椅位置,方便我的腳踩踏板。汽車像飛機起飛那樣呼嘯著竄了出去。

  花了好幾秒鐘去適應封閉,飛馳的駕駛環境。車好像跳過了我的手,直接受我意識控制一般。當我駛出林蔭路上了高速後,瞥見了灌木叢中Leah灰色的臉孔一閃而過。

  這時候的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呢,但是馬上我就發現這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我掉頭向南開去,因為本大爺今天沒有耐性因為交通或者其他什麼而把腳移到刹車上。

  病態的理解,今天也是我的幸運日。所謂的幸運就是在限速每小時30裡的小鎮裡,你可以在公路上以200碼的速度縱橫馳騁而見不到一個員警。這多麼令人掃興啊。一場小小的追逐賽也是不錯的選擇,反正牌照上的資訊都是那些吸血鬼的。當然,他可以用錢搞定一切,但是這多少能給他造成一些小小的麻煩。

  遇到的唯一追蹤就是有一個深灰色,毛絨絨的身影在樹林間時隱時現,和我齊頭並進,就在距離我南邊幾英里的Forks鎮上。看上去像是Quil。他一定也看到了我,因為一分鐘後他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又一次我開始想像他在想些什麼,同樣的,這對我來說無關緊要。

  我在U型的高速公路上狂飆,目的直奔我能找到的最大的城市。這是我計畫的第一部分。

  這條路好像永遠都開不到盡頭,也許因為我的心還在滴血,可實際上我才開了兩個小時都不到,終於來到了塔科馬和西雅圖的交界地帶。我放慢了速度,不想撞死任何無辜的路人。

  這是個愚蠢的計畫,肯定不會起作用的。但是當我搜腸刮肚想要找出個斬斷痛苦的辦法時,Leah今天說的一句話跳出了腦海。

  那些都會過去的,你知道,如果你被印刻了的話。你就不用在為她傷心了。

  這會兒看起來,剝奪你選擇的權利並不是天底下最壞的事情。相反,有這樣想法的人才是最可悲的。

  但是我看過所有La Push和Makah地區的女孩,我需要擴大搜尋的範圍。

  那麼你怎麼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的精神伴侶呢?首先,我就需要一個人海。所以我駕車兜風,尋找一個可能的地點。我途徑了幾個商場,那裡基本上找不到和我同年齡的女孩,但是我沒有辦法讓自己停下來。我是不是想要印刻在某個成天流連商場的女孩身上呢?

  我繼續向北走,人口越來越稠密。終於,我找到了一個熱鬧的公園,小孩、家人、滑板、單車、風箏、野餐,集齊了所有的要素。直到現在我才注意到——今天真是個好天氣啊。陽光明媚,人們都外出踏青慶祝藍天白雲。

  我開過了兩個殘疾人專用設施,買了張門票,就停下車,加入了人潮。

  我大約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差不多連太陽在天空中都變換了角度。我盯著每個和我擦身而過的女孩的臉,使勁地瞧著,看著誰漂亮,誰有一雙藍眼睛,誰的胸比較大,誰的妝又太厚了。我試著從每個人的臉上都發掘出一些有趣的地方,這樣我就可以說服自己我是真的試過了。比如:這個人的鼻子真挺;那個人的髮型如果把眼睛露出來就好一點;這個人如果五官都能長得像她的嘴唇那麼好就能去做唇膏廣告了……

  有些時候她們會送我個白眼。有些時候她們看上去有些害怕——似乎在心裡想“這個盯著我看的大塊頭是誰啊?”有些時候我覺得她們也對我有些意思,但是也有可能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不管怎麼樣,沒有收穫。即使我對上了公園裡甚至是城鎮裡最熱辣的女孩的眼睛——這點毫無爭議——而她也帶著幾分興趣,好奇地張望著我,我還是沒有任何感覺。依然是想要逃離痛苦的絕望。

  隨著時間推移,我的注意力開始轉向了所有不該注意的地方。Bella的事情。這個有著和她同樣的發色。那個人的眼睛和她的很相似。這個人的顴骨分割臉部比例的方式也一樣。那個人在兩眼間也有一個相同的小疙瘩,讓我不禁想知道她究竟在為什麼而煩惱……

  這個時候我放棄了。在這種時候,在這個地點來尋找我的靈魂伴侶真是太愚蠢不過的事情了。就因為我太絕望了。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可能在這裡找到“她”的。如果Sam是對的話,能找到我最佳基因伴侶的地方是在La Push。而非常清楚的一點就是,沒人肯賞這個臉。如果Billy是對的,那麼誰知道呢?到底是什麼才能造就更強大的狼呢?

  我慢步走向汽車,然後坐在引擎蓋上玩著車鑰匙。

  也許我就如同Leah想的那樣。某種基因的斷層而無法傳宗接代。抑或者我的整個人生就是一場天大、殘酷的玩笑,笑點一個不落。

  “嗨,你還好嗎?你好?就是你,偷車的那個”

  我半天才意識過來那個聲音原來是在和我說話,然後才想著應該要抬起頭來。

  一個看上去有些臉熟的女孩正在盯著我看,表情有些擔憂。我想起來為什麼會覺得這張臉熟悉了——我剛才就已經看到過她。淺金紅的頭髮,水嫩的皮膚,雙頰和鼻翼附近散佈著些金色的小雀斑,有著一雙淺褐色的眼睛。

  “如果你偷了車覺得心有不安的話,”她笑著說,臉頰上泛起兩個小酒窩,“你可以還回去嘛。”

  “這是借的,不是偷的,”我沒好氣地回嘴。我的聲音聽起來真是太可怕了——像是哭過後那種沙啞腫脹的嗓音。尷尬極了。

  “好吧,法庭上你可以這麼說。”

  我大叫一聲。“你想找茬兒嗎?”

  “並不是。你知道的嘛,我只是在開那輛車的玩笑。只是因為……你看起來好像非常為某件事焦慮的樣子。啊,對了,我叫Lizzie。”她說著伸出手。

  一直到手放下來為止,我都只是看著它。

  “隨便了……”她有些窘迫地說,“我在想有沒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前面你好像在找誰的樣子。”她向著公園一指,順勢聳了聳肩。

  “是啊。”

  她等著我說下去。

  我歎了口氣。“我不需要任何説明。她不在這裡。”

  “啊,抱歉。”

  “我也是,”我喃喃自語。

  我再次打量了這個女孩,Lizzie。她很漂亮。人也很好,會去主動幫助一個看起來有些瘋瘋癲癲,不太好惹的陌生人。為什麼她就不行呢?每件事都他媽的搞那麼複雜幹什麼呢?善良的女孩,漂亮,又有些小幽默。為什麼不行呢?

  “這輛車真漂亮,”她說,“他們不再生產這款車真是遺憾。我是說,Vantage的車形看起來也美極了,但是Vanquish的某些細節更加……”

  善良的女孩,連車都精通。哇,我又更加使勁地盯著她的臉看了,希望就此悟出是怎麼產生“化學作用”的。來吧,Jake——印刻吧。

  “這輛車開起來怎麼樣?”她問。

  “說起來你簡直不能相信,”我告訴她。

  她揚起她那露出單邊酒窩的微笑,很明顯是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一個禮貌而又妥協的回答。於是我不得以回給她一個勉強的微笑。

  但是她的微笑無法治癒我遍體鱗傷的身心。不管多麼嚮往,但是我的人生是不可能如此。

  我的心態不像Leah那樣健康。我沒有辦法像普通人那樣墜入愛河,尤其在我的心還在為某人淌血的時候。也許——再過個10年,當Bella的心冷卻多年,而我也能走出悲傷的陰霾,重新把零落的碎片拼成完整的自己,那個時候我也許可以邀請Lizzie開著跑車去兜風,談談做工和型號,再多瞭解她一些,看看自己是不是喜歡她。但是現在,這些都是不可能的。

  魔法救不了我。我必須像個男人那樣隱忍。學著領會。

  Lizzie等著,等著我可以邀請她兜風。或許又不是這樣。

  “我還是把車還給借給我的那個人吧,”我嘀嘀咕咕地說道。

  她又一次微笑。“很高興你能回到正道上。”

  “是啊,你說服了我。”

  她看著我坐進車內,依然有些擔心的樣子。我大概看起來像是會駕車開下懸崖的那種人。如果那種了斷的做法能對狼人有效,我想我會的。她揮了一次手,眼睛還依依不捨地跟在車後面。

  起初,回去的路上我還算開得比較理智的。我並不趕時間。因為目的地並不是我想去的地方。回到那所房子,回到森林裡,回到我逃離的痛苦根源,回到那裡一個人面對它。

  好吧,這樣說有些太矯情了。我不會是總是一個人的,但那也好不到哪裡去。Leah和Seth會和我共同承受這份苦痛。令人高興的是Seth不會再受苦多久了,小孩的心靈不應該像我的 那樣被無情的蹂躪。Leah也一樣,但是起碼這件事她也多少能夠理解。這種痛她也曾經歷過。

  一想到Leah想從我這裡得到的,就不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因為我知道這一天就快來了。我依然很生她的氣,但是我也無法忽視這一點事實——我令她的生活變得更容易了。隨著逐漸加深的瞭解,即使我們的角色倒換,我想她也會這樣為我做的。

  這聽起來很有趣,也很奇怪,在最後竟然是Leah成了我的伴侶——朋友意義上的。我們彼此都會因為對方而深感困擾,這是一定的。她不會放縱我肆意墮落,我也覺得這是好事。我需要有人時不時地鞭策我。但是一旦需要真正直面問題的時候,她是唯一還有可能會理解我的朋友了。

  我想起了今天早上的捕獵,那一刻我們的心是聯繫地那樣緊密。這原來並不是件壞事。伴隨著些許的膽怯和些許的尷尬,詭異,這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我也不必把自己孤立起來。

  我深知Leah可以堅強地和我一起面對接下來的歲月。歲歲又年年。一想到這件事就讓我覺得疲累。感覺好像望著一片汪洋,而我必須不停歇地從大洋的這頭遊到那頭。

  未來的道路是那麼漫長,而準備的時間又是那樣短暫。在我縱身跳入大海之前只有三天半的時間了,但是我還在這裡消磨那僅剩的光陰。

  我又狂飆起來。

  在我急速駛向Forks的公路上,我看見Sam和Jared像哨兵一樣,一左一右佇立在路的兩側。雖然他們隱匿在重重的密林之中,但是我知道他們在那裡,也知道怎麼找到他們。我的車風一般地經過他們身邊時,我點頭示意了一下,也不去管他們是怎麼想我這個短途的旅行的。

  在駛上Cullen家的車道時,我也向Leah和Seth點頭示意了一下。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雲層也堆積得更厚了,但是我看到他們的兩雙眼睛在車頭燈的映射下熠熠發光。我稍後再向他們解釋吧,以後時間多得是。

  我出乎意料地看到Edward竟然已經在車庫等我了。這些天我一直都看到他寸步不離Bella。從他的表情我能看得出來Bella的狀況起碼沒有惡化。準確說來,他看起來比以往都平靜多了。不過當我想起這份平靜是打哪兒來時,胃不由地一陣抽筋。

  真是太糟了,我蓄謀了那麼久,竟然忘記應該把他的車給撞得稀巴爛。Oh好吧,也許我心裡其實挺捨不得傷害這輛車的。他很有可能也考慮到了這點,所以才借給了我這輛車。

  “有幾件事,Jacob,”我一熄掉引擎,他馬上就開口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等了一分鐘,才慢吞吞地從車裡出來,把鑰匙扔回給他。

  “謝謝你的租借,”我酸酸地說。很顯然,車不會白借給我。“你現在想怎麼樣?”

  “首先……我知道你有多不情願對你的狼群行使你的權利,但是……”

  我眨眨眼,完全沒料到他會以這個話題開頭。“怎麼了?”

  “如果你不能或者不想控制Leah的話,那麼我……”

  “Leah?”我打斷他的話,咬著牙問。“出什麼事了?”

  Edward沉著臉。“她過來看為什麼你那麼唐突地就離開了。我試圖解釋。但是她的舉動卻不是那麼得體。”

  “她做了什麼?”

  “她變回了人形,而且……”

  “你說真的?”我又一次打斷了他,大驚失色。我無法想像。Leah卸下自己的防備,羊入虎口?

  “她想要……和Bella談談。”

  “和Bella?”

  說到這Edward勃然大怒起來。“我不會再讓Bella像那樣焦慮了。不管Leah認為自己多麼正義!我沒有傷害她——當然我也不會這麼做——但是如果這樣的事情再發生,我會把她扔出屋子。把她甩過河……”

  “等一下。她說了什麼了?”這聽起來太無厘頭了。

  Edward深吸了一口氣,組織了下語言。“Leah有些過分急躁了。說白了我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Bella總不讓你走,但是我知道的是她並不是借此來傷害你。相反開口挽留你,正是因為她想要極力承擔她曾經加諸在你、我身上的傷痛。哪知Leah不請自來。把Bella都弄哭了……”

  “等等——Leah為了我向Bella大喊大叫了嗎?”

  他明確地點了一下頭。“你有那麼熱心地擁護者。”

  哇哦。“我沒有讓她這麼幹。”

  “我知道。”

  我睜睜眼,他當然知道咯。他什麼都知道。

  但是這可是Leah啊。說出來誰能相信呢?Leah以人的姿態來到吸血鬼們中間,就為了抗議我所遭受的待遇。

  “我不會妥協去控制Leah,”我對他說。“我不會那麼做。但是我會和她談談,好嗎?我也覺得這樣的事不會有第二次了。Leah是個心直口快的人,所以今天她應該全發洩出來了。”

  “我也這麼認為。”

  “無論如何,我也會和Bella說這件事的。應該感到歉疚的人不是她,而是我。”

  “我已經這麼和她說了。”

  “你當然會這麼做。那她還好嗎?”

  “她現在睡著了。Rose陪著她。”

  現在已經可以叫那個精神變態狂“Rose”了。看來他已經完全走出黑暗了呢。

  他無視了我這個想法,繼續完整地回答我的問題。“從某方面來說……她已經好多了。除了Leah那長篇大論的抨擊和隨之而來的罪惡感。”

  好多了。那是因為他可以聽見那個小怪物,每件事都變得情意綿綿了。世界真奇妙啊。

  “不僅如此,”他小聲嘀咕說。“現在我可以辨認出這孩子的思想,他或者她的心智發育已經相當健全了。他可以明白我們說的話,已經到達了某種程度。”

  我驚得合不攏嘴。“你是認真的麼?”

  “不錯。他似乎對正在傷害她的東西有模糊的感覺。他正在努力避免,越少越好。他……愛她。深深的。”

  我彈眼落睛地盯著Edward瞧。難以置信的背後,嚴酷的事實暴露無遺。就是這個改變了Edward——那個小怪物用這份“愛”打動了他。他不可能去恨一個愛著Bella的東西。這也許也是為什麼他無法恨我的原因。但是根本的區別就是,我不會害死她。

  Edward繼續無視我的想法,說下去。“這樣的發展,我相信,是超乎我們的判斷的。等到Carlisle回來後……”

  “他們還沒有回來?”我激動地插進話去。我想起了剛才路上看到的Sam和Jared。他們會不會也很好奇到底事態的進展怎麼樣了?

  “Alice和Jasper已經回來了。Carlisle送來了所有他能得到的血,但是距離他的目標還遠遠不夠——Bella哪天如果胃口大開就會把它們都消耗完了。Carlisle正在嘗試所有其他的途徑。雖然我認為目前來說還沒有這個必要,但是他不想有個萬一。”

  “為什麼沒有必要?如果她要得更多呢?”

  他解釋的時候,還不忘察言觀色,看我的反應。“我正試圖說服Carlisle,等他一回來就把孩子給弄出來。”

  “什麼?”

  “這個孩子很努力地想要避免一些大的動靜,但是這很難。他長得太大了。他的生長已經大大超出了Carlisle的估計,等待讓人抓狂。再耽擱下去,Bella的體力也撐不住了。”

  我真是在自己抽自己巴掌。首先,我太過於指望Edward對那東西的憎恨。現在,我意識到原本我還篤定的以為還有4天的。我應該好生珍惜的。

  無盡的苦海就在眼前了。

  我試著理順呼吸。

  Edward耐心地等著。就在我調整的這會兒,我盯著他的臉,發現了另外一處變化。

  “你認為她能做到,”我小聲地說。

  “是的。這是我想跟你說的另外一件事。”

  我無話可說了。過了一分鐘,他接著說了下去。

  “是的。”他再次重複。“我們一直在等著這個孩子做好準備,可是到了那個時候,其危險性也就越難以估量。任何一刻都會變得太遲。但是如果我們搶先一步,如果動作夠快,我看不出有什麼不好的。瞭解這孩子在想些什麼無疑是天大的幫助。謝天謝地,Bella和Rose也同意我的看法。現在既然我已經說服她們,為了孩子的安全著想,這樣做百利而無一害。”

  “Carlisle什麼時候回來?”我小聲地問,氣還沒有緩過來。

  “明天中午。”

  我的腿一軟,不得不把住車才不至於垮下來。Edward伸出手來想要攙扶我,但是再細想了一下之後,他放下了手。

  “我很抱歉,”他沙啞地說。“我為這給你帶來的痛苦感到抱歉,Jacob。雖然你恨我,但我也不得不承認我是和你持不同的感受。很多時候,我把你當成……當成自己的弟弟。起碼,是戰友。我很遺憾你實際受的苦比你意識到的還要多。但是Bella會渡過這一關的,”他的聲音帶著暴躁甚至是強勢——“我知道這才是你心病的根源。”

  他也許是對的。這不好說。我的腦袋在嗡嗡作響。

  “雖然你已經要面對那麼多的事情,而我也不想現在就這麼做,但是,我必須說清楚,時間不多了。我想請你幫個忙,如果必要的話,我可以求你。”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真的快窒息了。

  他又一次舉起手,看樣子想要搭在我肩上,但是和上一次一樣,隨著一聲歎息,手最終還是放下了。

  “我知道你已經付出了多少,”他和顏悅色地說。“但是這樣東西你一定有,也只有你會有。我在向真正的Alpha要求一件事,Jacob。我在向Ephraim的子嗣提問。”

  我現在已經不知道怎麼作答了。

  “對於我們曾經和Ephraim定下的條約,我希望得到你的允許,賦予我們一次破例的機會。我希望得到你的允許來救她的命。(把凡人BELLA變成吸血鬼本來是不可以的)你知道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這樣做,但是只要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失去你的信任。我們從來不曾想要違背自己的諾言,現在我們也不會等閒視之。我希望得到你的理解,Jacob,因為你知道我們這麼做的確切原因。當這一切都結束之後,我希望我們兩個家族能形成同盟。”

  我咽了口口水。Sam,我想,你應該問的人是Sam。

  “不,Sam的只是授權罷了。這個權利屬於你。雖然你永遠都不會願意從他那裡奪回來,但是我這個請求不是其他人可以決定的,除了你。”

  這不是我能做的決定。

  “是你的,Jacob,而且你也非常清楚這一點。你的話要不就把我們打入地獄,要不就赦免我們進天堂。只有你才有權利告訴我。”

  我無法思考了,我不知道。

  “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他不時瞟向房子。

  是的,沒時間了。我的幾天已經變成了幾小時。

  我不知道。讓我想想吧。給我幾分鐘好嗎?

  “可以。”

  我開始像房子走去,Edward就跟在我後面。這是多麼輕而易舉的事啊,在黑暗中和一個吸血鬼一起並肩走路,而且沒有一點不安和不舒服的感覺,真的。就好像走在身邊的是一個普通人。好吧,一個不太好聞的普通人。

  大草坪邊緣的灌木叢裡一陣騷動,隨著一聲嗚咽,Seth從那排蕨類植物後面竄了出來,邁著大步歡快地向我們跑來。

  “你好,孩子,”我沙啞地說。

  他點點頭,於是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酷斃了,”我撒了個謊。“我晚點再跟你說。抱歉突然不辭而別。”

  他朝我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對了,轉告你姐姐讓她別管這件事了,好嗎?已經夠了。”

  Seth點了一下頭。

  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工作吧。我慢慢和你解釋。”

  Seth倚著我,用力地撞回來,接著一溜煙地消失在樹叢裡。

  “他有一顆天底下最純真、最真摯、最善良的心,”Edward在他出了視野之外後才悄悄地說。“你很走運能夠分享他的思想。”

  “我知道。”我咕噥著應了一聲。

  我們又開始向房子走去,這時裡面傳來的吸管吸食某種液體的聲音讓我們同時抬起頭來。Edward立即加快了腳步,沖上門廊的臺階,不見了。

  “Bella,親愛的。我以為你在睡覺呢,”我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對不起。我不應該離開的。”

  “別擔心。我只是渴醒了。幸運的是Carlisle帶了更多的回來。當孩子出生後他也會需要的。”

  “對啊。想得真周到。”

  “他還會需要別的東西麼,”她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覺得我們會找到的。”

  這時,我正打門口進來。

  Alice說了句,“終於,”而Bella瞥見了我。一抹令人可愛又可氣的微笑從臉上一閃而過。然後笑容淡了下去,臉也冷了下來。撅起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Leah那大嘴巴,真想抽她兩巴掌。

  “嗨,Bella,”我馬上說。“你感覺怎麼樣?”

  “我很好,”她說。

  “漫長的一天,恩?許多新的事情。”

  “你沒有必要那麼做的,Jacob。”

  “你在說什麼呀,”我說著坐在了靠她頭那側的沙發扶手上。Edward早就已經在地上坐好了。

  她用一種自責的眼神看著我。“我非常抱……”她開始說了。

  我用大拇指和食指夾住了她的嘴唇,堵住了她的話。

  “Jake,”她含糊著說,想要把我的手推開。但是她的力氣實在綿軟地都不敢相信她在用力。

  我搖搖頭。“等你腦子聰明點了再說吧。”

  “那好吧,我不說了,”聽起來更像是她的自言自語。

  我鬆開了手。

  “對不起!”她還是得逞了,然後露出好看的笑容。

  我假裝瞪了她一眼,接著也笑了。

  當我凝望著她的眼睛,我終於找到了我在公園裡一直在尋覓的那個人。

  明天,她可能就是另外一副樣子了。但是希望她還能活著,那才是有意義的,對嗎?她會用同樣的眼睛看著我。用同樣的嘴唇彎出笑容。她依然還是比任何和我有著泛泛思想交流的人更瞭解我。

  Leah可能會是個有趣的同伴,也許是個真正的朋友——某個可以忍受我的人。但是這種最好的朋友和Bella那種的不一樣。除了那幾乎超越常理的我對Bella的愛,我們之間還有更深的羈絆,這種羈絆已經滲透進骨子裡。

  明天,她可能就會是我的敵人,或者我的同盟。而且,很明顯,左右這件事的人是我。

  我歎了口氣。

  好吧!我想,不得不放棄我最後一樣東西的感覺真是太可怕了。去吧,拯救她。作為Ephraim的後代,我賦予你我的准許,我的懿旨,條約不會因此而被打破。而這一定也會引來他人的非議。但你是對的——他們無法否認,只有我才有權利去同意。

  “謝謝。”Edward的聲音輕得讓Bella無法聽見。但是卻無法掩蓋話語中透出的炙烈真誠,從眼角的餘光瞄去,我看見其他的吸血鬼都驚呆了。

  “那麼,”Bella問道,儘量裝得隨意。“你今天怎麼樣?”

  “好極了。開車去兜了風,在公園裡面轉悠了一圈。”

  “聽起來不錯。”

  “當然,當然。”

  突然,她扮了個鬼臉。“Rose?”她請求說。

  我聽見那個金髮芭比輕笑了一聲,然後說,“又要去?”

  “我覺得我在過去一小時裡已經喝了兩加侖了,”Bella解釋說。

  當Rosalie走過去把Bella從沙發裡抱出來,我和Edward都讓開了一條路,好讓她把Bella抱去盥洗室。

  “可以讓我走走嗎?”Bella問。“我的腿好像都僵掉了。”

  “你確定嗎?”Edward問。

  “如果我跌倒的話Rosalie可以扶住我。這非常可能發生,因為我根本看不見自己的腳在哪裡。”

  Rosalie小心翼翼地讓Bella站到地上,雙手扶住她的肩。Bella伸出雙臂,有些搖搖擺擺的保持平衡。

  “這感覺很好,”她歎氣說。“額,但是我看上去好巨大。”

  她說的是實話。她的肚子就像一座高山。

  “還有一天,”她說著輕輕拍了一下肚子。

  無法抑制瞬間肆虐全身的刺痛,劇烈而又突然,但是我還是裝作很平靜。我還可以在裝一天的,對嗎?

  “好了,那麼。Whoops——歐,不!”

  Bella遺落在沙發上的杯子突然翻倒向一邊,觸目驚心的暗紅色的血液潑灑在潔白的布料上。

  條件反射般,雖然有三隻手伸出去拉住她,Bella依然彎下腰,想要接住水杯。

  這時,她身體裡面發出一聲沉悶的撕裂聲,這是我出生以來所聽過的最詭異的聲音。

  “Oh!”她倒吸了一口氣。

  接著她渾身癱軟下來,向地面跌去。Rosalie說是遲那時快,在她摔倒以前,一把接住了她。Edward也已經就位,伸出手,完全忘了沙發上的那灘汙跡。

  “Bella?”他關切地問道。接著他眼神失焦,五官在痛苦的衝擊下扭曲變形。

  半秒鐘後,Bella發出尖叫。

  這已經不能稱之為尖叫了,這是臨死前淒厲的慘叫,能讓人的血液都凝固。驚悚的聲音被咯咯的喉音代替,她的眼珠向後翻去。她弓著身體,蜷曲在Rosalie的懷中,然後Bella嘔出了汩汩的鮮血。

  18,無言以對。

  Bella的身體被紅色包裹,開始在Rosalie懷裡痙攣,仿佛她在受電刑一般,她的臉始終茫然——失去知覺。她身體中野蠻的毆打帶動她的身體移動。在她抽搐時,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仍在不停響起。  

  Rosalie和Edward愣了半秒鐘,然後他們打破這僵局。Rosalie把Bella抱起來,飛快的喊著什麼,她說的很快以致於很難吧每個詞分開來。她和Edward沖向通往第二層的樓梯。  

  我緊跟在他們後面。  

  “?嗎啡?!”Edward向Rosalie喊道。  

  “Alice——打電話叫Carlisle!”Rosalie尖叫。  

  我隨他們來的房間仿佛是一個在圖書館中建起的緊急病房。燈閃著熾白的光。Bella躺在強光下的桌子上,皮膚在燈光下顯得很可怕。她的身體滾下來,像一條在沙灘上的魚。當Edward把注射器插入他的胳膊時,Rosalie固定住她,猛然扯掉她身上的衣物。  

  我曾多少次幻想過她的裸體?(Jacob你這個!狗!色狗!)現在我不能看。我害怕這留在我腦中的記憶。  

  “發生什麼了,Edward?”(因為ED能聽見嬰兒的思想。所以Rose才這麼問。)  

  “他窒息了!”  

  “胎盤已經分離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Bella蘇醒了。她以一聲尖叫回應他們的話,那尖叫撕扯著我的耳膜。  

  “把他拿出來!”她嘶喊著。“他不能呼吸了!現在就做!”  

  我看到當她尖叫時,破裂的血管在她眼中形成紅斑。

  “?嗎啡?——)”Edward咆哮著。  

  “不!現在——!”又一些噴湧出的鮮血阻止了她的尖叫。他支撐起她的頭,拼命嘗試清乾淨她的嘴以便她能繼續呼吸。  

  Alice沖進屋裡,飛快地把一個小小的藍色耳機塞在Rosalie的頭髮下面。然後Alice又出去了,當Rosalie瘋狂的對著電話咆哮時,她金色的眼睛燃燒著。  

  在耀眼的燈光下,Bella的皮膚變得更加的黑紫。深紅色從她隆起腹部的皮膚下滲透出來。Rosalie的遞過一把手術刀。  

  “讓?嗎?啡起作用!”Edward對她大喊。  

  “沒時間了,”?Rosalie發出嘶嘶聲。“他要死了!”  

  她的手按在Bella腹部,鮮豔的紅色從她劃破的皮膚下噴湧而出。那就像是傾倒過一個水桶,一個水龍頭開到最大。Bella猛地抽搐一下,但沒有尖叫。她仍然透不過氣來。  

  接著,Rosalie失去了聚焦。我看到她臉上的表情變了,看到她的嘴唇翻起露出尖牙,她黑色的眼睛閃爍著饑渴。  

  “不,Rose!”Edward大吼,但他的手占住了,試著支撐Bella使她保持直立,以便能夠呼吸。

  我向Rosalie發起進攻,猛然跳過桌子。當我撞上她石頭般的軀體,把她打到門上時,我感到她手上的手術刀深深刺入我的左臂。我的右手掌扇了她一巴掌,鎖住她的下頜然後封鎖她的空路。  

  我緊抓著Rosalie的臉,甩動她的軀體,這樣我就能狠狠地給她的腹部來上一擊;那簡直像踢在水泥上一樣。她飛過門檻,抓住了一邊。她耳朵裡的小小耳機在地上摔得粉碎。然後,Alice過來了,卡住她的喉嚨把她扔向大廳。  

  然後我把一切交給那個膚色白皙的女人(這個應該是Alice吧,原文是And I had to give it to Blondie)——她一點沒有對這場戰鬥插手。她希望我們贏。她默許我那樣破壞Rosalie,來拯救Bella。好吧,來拯救形勢。  

  我麻木的把刀刃?來出拔?。  

  “Alice,把他弄出去!”Edward喊道。“把她交給Jasper讓她留在那!Jacob,我需要你!”  

  我沒有去看Alice完成工作。飛快地奔回手術臺,Bella已經變成藍色,她的眼睛沒有聚焦。  

  “心臟復蘇?”Edward快速而費力的對我咆哮。  

  “知道了!”  

  我很快地審視一遍他的臉,尋找哪怕一絲他會像Rosalie一樣發狂的標記。但那什麼也沒有,只有單純的狂暴。  

  “讓她呼吸!我要讓他出來——”  

  另一聲爆響從她身體中傳出,最響的一聲,實在太響了,以至於我們都僵在原地等待她回以尖叫。什麼也沒有。她因為極大的痛苦而蜷曲的腿,現在毫無生氣的鬆弛下來,以一種不自然的樣子伸展開。  

  “她的脊椎,”他因為恐懼而呆住了。  

  “把那東西從她身體裡拿出來!”我厲聲說,把手術刀扔給他。“她現在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然後,我向著她的頭彎下身子。她的嘴看起來已經暢通了,所以我把嘴貼在她的嘴唇上,吹給她一大口氣。我感到她痙攣的身體伸展開來,他的喉嚨裡沒堵著什麼東西。  

  她的嘴唇嘗起來像血。(誰讓你嘗了!)  

  我能聽見她的心跳,心率極度不齊。繼續跳,我想把這思想傳達給她,又吹給她一大口氣。你保證過的。保持心跳。  

  我聽見手術刀劃過腹部時柔弱潮濕的聲音。更多的血滴在地板上。  

  另一聲震驚我的響動,突如其來,十分可怕。就像是金屬碎成碎片。這聲音帶回已被遺忘的幾個月前的戰爭,這是新生兒帶來的撕裂什麼東西的聲音。我看到Edward的臉貼在隆起的腹部。吸血鬼的牙——一種決不會錯的切開吸血鬼皮膚的東西。  

  我再次向Bella吹起的時候哆嗦了一下。  

  她咳嗽了一下,眼睛閃爍,盲目的轉動著。  

  “你現在和我在一起,Bella!”我向她大喊。“你聽見我說的了嗎?堅持住!你不會離開我。保持心跳!”  

  她的眼睛轉動著,尋找我,或者他,但什麼也看不見。  

  無論怎樣,我緊盯它們,固定我的目光。

  接著,她的身體突然在我手下靜止了,雖然從大致上來說她還在呼吸,心臟也還跳動。我意識到這靜止意味著一切結束了。她體內的掙扎結束了。那東西一定出來了。  

  就是如此。  

  Edward輕聲低語,“Renesmee。”  

  Bella錯了。那不是她想像的男孩。沒有什麼大驚喜。她沒弄錯過什麼呢?  

  我沒錯開注視著她佈滿紅斑的眼睛的目光,但我感覺到她的手虛弱的抬起。  

  “讓我……”她虛弱的低聲說。“把她給我。”  

  我猜到我應該知道他會給她她想要的一切,不管她的要求多麼愚蠢。但我沒想到他現在居然會聽她的。所以我也沒想到去阻止他。

  一些溫暖的東西觸到我的胳膊。那理所當然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東西是溫暖的。(因為Jacob體溫很高。)  

  但我不能從Bella臉上錯開目光。她眨了眨眼睛,終於看見什麼了。她發出一聲模糊而微弱的低吟。  

  “Renes… mee。太……美了。”  

  然後她因為疼痛而不停的喘息。  

  直到我看見為止,一切已經太晚了。Edward把那溫暖的東西奪走了,血一樣的東西留在她無力的手臂上。我的眼睛在她的肌膚上掃視。那是鮮紅色的血——從她嘴中流出的血,血液沾汙了她,新鮮的血液從兩個極微小的小孔流出——新月形的牙印就印在她左側的乳fang上。  

  “不行,Renesmee,”Edward呢喃著,像是他在教這個怪物禮貌。  

  我沒看他或者它。我只看著Bella的眼睛慢慢合上了。  

  伴隨著最後一下不鮮明的怦怦聲,她的心臟顫抖著,歸於寂靜。  

  她大概聽了半拍心跳,然後我的手放在她胸上,做著按壓。我默默計數,試著保持穩定的節奏。一。二。三。四。  

  等了一秒,我又吹給她一口氣。  

  我什麼也看不見。我的眼睛濕潤模糊。但我隱約意識到房間裡的響聲。在我不懈的努力下,不情願的怦怦聲從她心臟傳出,那重重的擊中了我自己的心臟。而另一個——快速的跳動,實在太快了,而且很輕。我不能確定它的位置。  

  我把更多的空氣灌入Bella的喉嚨。  

  “你到底在等什麼?”我幾乎說不出話來,再次按壓她的心臟。一。二。三。四。  

  “抱著這孩子,”Edward急切地說。  

  “把它從窗戶扔出去。”一。二。三。四。  

  “把她給我,”低而悅耳的聲音從門的方向傳來。  

  Edward和我同時咆哮起來。  

  一。二。三。四。  

  “我已經控制住了,”Rosalie保證。“把那孩子給我,Edward。我會照顧好她直到Bella……”  

  當他把它遞過去時,我再次幫Bella呼吸。那輕快的心跳聲因為距離而逐漸消失。  

  “把你的手拿開,Jacob。”  

  我看著Bella白色的眼,仍為她做著心臟復蘇。Edward手裡拿著一個注射器——通體銀白,看起來像是拿鋼作的。  

  “那是什麼?”  

  他石頭般的手猛地把我的手趕開。我的小拇指被他的一擊打斷了。在同一秒,他把針直插入她的心臟。  

  “我的毒液,”他把活塞推下去的同時回答道。  

  我聽見她心臟搖動的聲音,仿佛他用船槳打了她一下。  

  “保持它跳動,”他命令。他的聲音冰冷,麻木。兇猛且沒經任何考慮。就像他是一台機器。

  我不顧手指正在癒合的疼痛,再次按壓她的心臟。現在更困難了,仿佛她的血液凝固在那一樣——粘稠而緩慢。當我把那已經粘稠的血液從她動脈中擠出來時,我看到了他在做什麼。  

  那看起來就像他在吻她,把他的嘴唇掃過她的咽喉,她的手腕,她胳膊的關節內側。但我能聽見他的牙齒穿過她皮膚發出的撕裂聲,一次又一次,把毒液盡可能多的注進她身體的各個部位。我看到他蒼白的舌頭掃過那些該死的裂傷,但在我感到厭惡和憤怒之前,我意識到他在做什麼。但凡他舌頭清理掉留在她皮膚上的毒液部分,傷口癒合了。把毒液和血封在她體內。  

  我往她嘴中吹入更多的氣,但那兒什麼都沒有。只有她的胸口毫無生氣的起伏作答覆。當他狂躁的在她身上勞動時,我繼續按壓她的心臟,計著數,試著把她拼起來。國王所有的馬和國王所有的士兵……

  但這兒什麼也沒有,只有我,只有他。  

  對著一具屍體忙活。  

  因為這是我們都深愛的女孩留下的全部東西。這壞掉的,浸著鮮血的,殘損的屍體。我們再不能把Bella拼起來了。  

  我知道已經太晚了。我知道她已經死了。我知道因為流血已經停止。我完全不能找到任何再呆在她身邊的理由。她再也不在這兒了。所以這身體對我已經沒有吸引力。這愚蠢的呆在她身邊的責任已經消失。  

  或者也許轉移是個更恰當的詞。現在,我感到相反方向傳來的召喚。從樓下,門外。遠遠的離開這裡,而且永遠,絕對,不再回來。  

  “那麼就滾吧,”他狠狠的說,然後又一次趕開我的手,取代了我的位置。斷了三根手指,我感覺。  

  我麻木的把它們弄直,毫不在意刺骨的疼痛。  

  他比我更快的按著她死去的心臟。  

  “她沒有死,”他低聲咆哮著。“她會好起來的。”  

  我再也不確定他是在和我說話。  

  轉身,離開他的屍體,我慢慢的走向門口。非常慢,我不能使自己走的更快了。  

  之後,我感到了如同海洋般巨大的痛楚。彼岸在這沸騰的水上顯得如此遙遠,我甚至無法想像。  

  我又一次覺得自己變空了,現在我失去了我的目的。我為拯救Bella而戰鬥了那麼久。但她仍不能得救。她願意犧牲自己,而被那個怪物崽子撕碎,因此所有的戰鬥都失敗了。一切都完了。  

  當我下樓時,我被身後死去心臟被強迫跳動的聲音震住了。  

  現在我想往自己的腦子裡倒一桶漂白劑,讓它煎熬我的大腦。把Bella臨終的情形燒毀。我會毀掉我的腦子,如果我能就此解脫——那尖叫,那該死的,難以忍受的嘎吱嘎吱,還有那新生的怪物從她體內出來時的啃咬聲……  

  我想逃跑,一次奔下十階樓梯然後直接沖出門去,但我的腿像灌了鉛一樣,身體也從未有過的沉重。我拖著步子走下樓,像一個殘疾的老頭。  

  我在最後一階上歇了一會,積聚我的力量走出門。  

  Rosalie在白沙發乾淨的一端坐著,她背對著我,對著她懷裡毯子包裹的東西咕咕輕語。她一定聽到我停下來了,但她沒理我。沉湎於她偷來的當媽媽的時光。也許她現在高興了。Rosalie得到了她想要的,而Bella永遠不會把那東西從她這奪走了。我想知道這惡毒的金髮女人是不是早就對此期待已久了。  

  她手中拿著什麼黑色的東西,在她的輕聲嘟囔下,能聽到貪婪的吸食聲。  

  血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人類的血。Rosalie在喂那東西。當然它想要血。你還能喂那種殘忍的傷害自己母親的怪物什麼呢?也許它已經喝過Bella的血了。也許就是如此。  

  當我聽到這小小的殺人鬼吃東西的聲音時,我的力量又回來了。  

  力量,還有憎恨與燥熱——紅色的高溫刷洗我的大腦,灼燒著,但什麼也無法抹消。腦中的印象就是燃料,它不會燃燒殆盡。我感到從頭到腳的震動,而我完全沒有試著制止它們。  

  Rosalie的全部注意都集中在那東西上,完全沒在意我。她不會有時間阻止我,像她現在這樣分心。  

  Sam是對的。這東西是個錯誤——它的存在違背了自然。一個黑色的,沒有靈魂的惡魔。一個根本就不該存在的東西。  

  一個應該被毀掉的東西。  

  現在那召喚已經不從門的方向傳來。我能感覺到它,鼓勵我,向前猛拉著我。推著我讓我去了結這一切,清除這世界上的禍害。  

  Rosalie在這東西瀕死的時候嘗試殺死我,而我反擊了。我不確定能在其他人趕來幫忙之前了結她。也許能,也許不能。反正我都不在乎。  

  我不在乎如果狼群,兩邊中的任何一邊,找我報仇或者叫Cullen家進行公平的審判。怎樣都沒關係。我所在乎的一切不過是我自己的正義。我的報仇。這殺死Bella的東西不能再活一秒。  

  如果Bella倖存,她會因此而憎恨我的。她自己就會想要殺死我。

  但我不在乎,她不在乎她曾對我作的——讓她像動物一般屠殺。為什麼我要在乎她的感覺呢?  

  還有Edward。他現在一定已經非常忙——他深陷入自己精神病一樣的否定中,試著去復活一具屍體——去聽我的計畫。

  我沒有機會繼續遵守對他的承諾了,至少——而這也不是一次我該打的賭——我得設法贏過和Rosalie,Jasper還有Alice,三對一。但即使我贏了,我也不認為我能殺掉Edward。  

  因為我沒有足夠的憐憫。為什麼我要讓他從他的所作所為中解脫出來呢?是不是讓他就這樣一無所有的活著,什麼都沒有的活著更加公平些——更加令人滿意一些?  

  那使我幾乎微笑了,去想像這一切就已經使我的體內滿是憎恨。沒有Bella。沒有那個小殺人鬼。而且在我的能力範圍內盡可能多的弄死他的家庭成員。當然,也許我不在的時候他還能再把他們拼起來。不像Bella,她再無法恢復原來的樣子了。  

  我想知道那個東西能不能再被拼起來。我很懷疑。它也曾是Bella的一部分——所以它也一定繼承了她的弱點。我能聽見那極微小的,飛快的心跳聲。  

  它的心跳還在。她的再不會了。  

  我做出這簡單決定只用了一秒鐘。  

  我抖得更厲害了。我繃緊肌肉,準備一躍而起,直擊那個金髮白皙的吸血鬼,然後用我的牙齒撕裂她懷中的殺人鬼。Rosalie又一次咕咕的逗弄那個東西,她把空了的金屬瓶放在一邊,抱起那個東西,用鼻子愛撫它的臉頰。  

  非常好。這個新動作非常有利於我的進攻。我向前傾斜身體,感受那即將改變我的高溫,它推動我向那殺人鬼撲過去——這比我以前搞到的任何一次都更加強大,那樣的強大,讓我想起了Alpha的支配,仿佛如果我不去遵守就會被消滅一樣。  

  這次我想去遵守。  

  那殺人犯越過Rosalie的肩膀看著我,它眼睛的聚焦更勝過一個新生物應該有的。  

  溫暖的棕色眼睛,是巧克力牛奶的顏色——和Bella活著時眼睛的顏色一模一樣。  

  我的顫抖停止了;熱浪淹沒了我,比以前都強,但這是一種新的高溫——並非灼燒。  

  那是熱情。  

  當我注視著那半吸血鬼,半人類嬰兒小小的,白瓷板的臉頰時,我體內的一切都復原了。所有把我與命運束縛在一起的線瞬間被斬斷,像是剪斷一大捆氣球的線一樣。一切使我是我的東西——我對樓上那死去女孩的愛,我對我父親的愛,我對我新部落的忠誠,我對我其他兄弟的愛,我對我敵人的憎恨,我的家,我的名字,我自己——一瞬間與我斷開了聯繫——剪,剪,剪——而且慢慢地與我產生距離。  

  但我並沒有漂走,一根新的線把我與我所在之處聯結起來。  

  不止一根,而是無數根。不是繩子,而是鋼纜。無數的鋼纜把我拴在一個東西上——整個宇宙的正中央。  

  我現在能看到了——整個宇宙是怎樣圍著那一點轉動。我從未看到過如此勻稱的宇宙,但現在那是如此清晰。  

  地球的引力已經不能使我固定在我所站的地方。  

  那個在金髮吸血鬼懷中的女嬰現在如此的吸引我。  

  Renesmee。  

  樓上,一種新的響聲出現了。在這永恆的瞬間唯一能觸及我的聲音。  

  一種發狂的重擊聲,快速的跳動……  

  一顆正在變化的心臟。

  序言

  不再是一個噩夢,黑暗的線際從他們的腳邊透過冰冷的薄霧像我們逼近。我驚慌地想,我們將要面對死亡。我孤注一擲地想要保留我所僅剩的,但即使是留心這個失誤就讓我無法承受。 

  他們幽靈般靠近,他們的黑色的長袍順著輕微翻滾。我看見他們的的手彎曲成白色骨爪。他們飄逸著,從四面八方向我們襲擊。他們人數更多。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之後,像一束光猝然閃耀,整個場景變幻了。然而沒有什麼改變——吸血鬼仍舊闊步走向我們,準備下手。所有那些真正改變的畫面都浮現在我面前。突然,我感到饑渴。我咆哮著向他們進攻。當我蹲下時恐慌變為殺戮,一個微笑浮現在我的臉上,我咆哮著露出我的牙齒。

  19. 燃燒

  這令人困惑的心痛。 

  我著實困惑。這令我不能理解,不能給我製造快樂的感覺。 

  我的身體嘗試拒絕疼痛,我陷入一次又一次的陰鬱,剪掉的每分鐘甚至每秒的痛苦,使我更加困難的與現實接近。 

  我試著與他們分開。 

  非現實的事是黑色的,它不能造成更大的傷害。 

  現實是殘酷的,讓我感到像被鋸掉了一半,被巴士撞了,被許多人毆打,被男人蹂躪,下沉到所有的酸楚中。 

  現實讓我的身體扭曲,我不可能被它感動,因為心痛。 

  現實是比那些苦痛更重要,不可能記得的。 

  現實飛速來臨。 

  一時間,想一切都已經擁有。 

  我被愛我的人包圍著。微笑。不然,不會像那樣,我會同現實抗爭, 

  一件微小的事,不合邏輯的事已將變壞。 

  我的戒備像我傾斜的杯子,鮮血大量湧出,染紅純白,我在我自己的事上獲得慘敗。我知道別的人,更快的掌握,但是我的身體還繼續擴大, 

  在伸展--- 

  在我的心裡,什麼東西在想反方向猛拉。 

  破壞。煩惱。 

  那黑暗已被覆蓋,然後湧動的痛苦被沖刷掉。我不能呼吸---我之前是被淹沒,這次是不同的:這次是我的喉嚨在發燙。 

  震裂我,折斷我,把我切成碎片----我的陰鬱。 

  聲音,這時候,叫喊,如同那些痛楚又回來了。 

  “胎盤就要分離了!” 

  某些騙子說的比刀子更刺傷我,雖然給我帶來痛苦。胎盤分離---我知道那意味這什麼。那意味著我的孩子要在我的體內死掉, 

  那意味著我的孩子要在我的體內死掉, “快讓他出生吧”我對Edward尖叫,為什麼他還沒那樣做?“他還不會呼吸!快讓他出來吧!” 

  “止痛藥-------” 

  他還在等給我的止痛藥,可我的孩子會死的?! 

  “不,就現在——”我哽咽住,無力的快死掉。 

  我眼前一陣黑暗時一陣冰冷的痛刺向我的肚子。我感覺不對勁---我本能的無力保護我的子宮,我的孩子,我親愛的Edward和Jacob,但是無能為力。我的肺鈍痛,像氧氣在燃燒。 

  那痛又一次變弱,儘管我堅信孩子還活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死了-------- 

  多長時間過去了?幾秒或幾分?疼痛過去了。麻痹了。失去了感覺。 

  我也不能看見了但是我能聽見。有空氣再次進入我的肺,向我的喉嚨衝擊。“我在你身邊陪著你,Bella!你能聽見我說的嗎?醒醒!你不能離開我!你一定要活下來!” 

  Jacob?是Jacob,他一直在這,一直在試著救我。 

  當然,我想告訴他我的心還在跳動。我需要給他承諾嗎? 

  我試著找我的心,它好像在我的身體裡丟失了。我無法感覺到任何東西,在正確的地方感覺不到任何東西。我的眼前閃亮起來。我可以看見光 

  亮。現在我的眼看見了,但是絕不會更好。 

  我的眼努力去適應,Edward小聲說“Renesmee." 

  “Renesmee."? 

  完全不是蒼白的,我想像中完美的孩子?我感覺一陣激動湧滿心田。 

  Renesmee. 。 

  我動了動嘴唇,風輕輕的溢滿舌頭,我抬起麻木的手去找我的孩子。 

  “給我。。。把她給我。” 

  光在跳動,陰影切割Edward的水晶般的手。 

  那光有血的氣味,血沾滿他的胳膊。更多的血在他的手上。 

  有什麼東西小小的還在掙扎,微弱的沾滿血液。他將著孩子的胳膊來撫摸我,我幾乎握住她。她濕濕的皮膚有溫度---和Jacob一樣。 

  我的眼神集中:突然一切明朗了。 

  孩子沒有哭,她呼吸很快,她的喘氣使我大吃一驚。她的眼睛睜著,她的吃驚的表情太可愛了。她的頭上有血而且脖子彎曲著。 

  她的的眼睛和我一樣----很吃驚-----巧克力色的。她的皮膚看起來很蒼白,就像乳液或是象牙。除了她的臉色是紅暈的。 

  她的臉太完美以至於使我驚愕。她比她的父親更加美麗。難以置信。太不可思議。 

  “Renesmee”我輕語“太。。。美麗了。” 

  這完美的臉突然笑了---這是個寬廣且從容的笑。她粉嫩的嘴後露出長全了的潔白的牙齒。 

  然後,又有一陣痛---它僅僅一個警告。我倒吸了一口氣。 

  她不見了。我的擁有天使臉龐的孩子到處都沒有。我不能看見或是感覺她。 

  不!我想怒吼。把她還給我! 

  但是我很虛弱。我的胳膊像一個空的橡膠管一樣。我不能感覺到他們。我不能感覺到我自己。 

  黑暗更加猛烈的襲來。像一個牢固的眼罩。不僅僅覆蓋了我的眼睛,而且要把我壓倒。我筋疲力盡的對抗它。我知道它很容易就會屈服。我被這黑暗壓下去,下去,下去,掉到一個沒有痛苦,沒有疲倦,沒有擔憂和沒有恐懼的地方。 

  如果只是為了我自己,那麼我不會努力那麼長時間。我只是一個人類,沒有超能力。我努力創造奇跡,就像Jacob說的那樣。 

  但是,我做的這一切不僅僅是為了我自己。 

  如果我現在做些容易的事,讓黑暗離開我,我將會傷害他們。 

  Edward。Edward。我和他的生活被扭曲成一個單鏈。傷害一個,你就傷害了全部。如果他離開了,我將無法經歷這些還能夠活在世上。如果我離開了,他也同樣無法經歷這些活在世上。沒有Edward的世界似乎是完全沒有意義的。Edward必須存在。 

  Jacob——反復和我說再見卻在我需要他的時候回來。Jacob,被我不道德地傷害了那麼多次。我總是一次次地傷害他,這將是最壞的一次?他仍舊想為我留下,儘管經歷了這一切。現在他所有的要求就是我為他而留下。 

  但是這兒似乎太黒了,我不能看見任何一張他們的臉。似乎沒有什麼是真實的。這些讓我努力不放棄。 

  我一直保持著抵抗黑暗,儘管,幾乎只是一個條件反射。我沒有試著讓它消散。我只是抵抗,不讓它將我完全地擊潰。我不是地圖集,承受不了這黑暗行星般的的壓抑,我無法承擔。我所有能做的僅僅是無法完全抹殺。 

  這是我生命中的一種模式——我從來沒有強大到應付在我控制之外的事,攻擊敵人或從他們手裡逃脫,為了避免痛苦。人類永遠都是力量薄弱的,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繼續下去。持久,生存。 

  這一點已經足夠了。我將一直忍受著這種痛苦直至幫助到來。 

  我知道Edward會做所有一切他能做的。他不會放棄,我也一樣。 

  我感受到虛無的黑暗中緩慢地低吠。 

  這還不夠,即使——有這種決心。當黑暗慢慢滑過時,我還需要更多的東西,以汲取力量。 

  我無法睜開眼甚至是讓Edward的面孔出現在我的視野裡。沒有Jacob的,沒有Alice的,或者Rosalie的,又或是Carlisle,Esme……一切都沒有。這嚇壞了我,我想知道是否一切都太晚了。 

  我感到自己漸漸模糊——這沒有什麼讓我能夠堅持。 

  不!我必須活下來。Edward就是依靠。Jacob,Carlisle,Alice,Rosalie,Esme,Renesmee…… 

  Renesmee…… 

  然後,雖然我仍舊無法看見東西,可是突然我能夠感覺到一些什麼。幽靈一樣的四肢,我猜我又能感覺到我的手臂了。在這基礎上,一些小小的的,艱難的,非常非常溫暖的。 

  我的孩子。我用手肘輕輕地推。 

  我做到了。反抗著奇怪感,為了Renesmee我已經足以強大,為她而堅持直到她強大到不再需要我也可以去生存。 

  我幽靈般的手臂上的激發是那麼真實。我緊緊地抓住。這正是我的心臟應該跳動的地方。我牢牢抓住我女兒的那溫暖的記憶,我知道我能夠足夠長時間地打敗黑暗,只要我需要。 

  在我心臟邊的溫暖越來越真實,越來越溫暖,炎熱。我難以相信這種炎熱是我想像中的那麼得真實。 

  越來越溫暖。 

  現在不太舒服了。太熱了。真的太熱了。 

  就像錯抓住了一個熨斗的底部——我下意思的反應就是放開手臂裡的這個炙熱的東西。但是我的手臂裡什麼也沒有。我的手臂沒有蜷在我的胸前。我的手臂無知覺的擱在我身邊的什麼地方。熱量是來自我的身體內部。 

  燃燒滋長著——綻放,尖銳,綻放,直到已經超過了我曾感受過的。 

  現在我感到火焰之後的脈搏是在我胸腔裡是那樣痛苦,我意識到我又找到我的心臟了,僅僅是希望我不曾有過。希望當我能夠抓住機會時再次擁抱黑暗。我想提起我的手臂撕開我的胸腔,從這裡撕毀我的心臟——任何能夠撕毀的折磨。但是我感覺不到我的手臂,不能移動已經消失不見的手指。 

  詹姆斯,在他的腳下猛烈地咬住我的腿。這沒什麼。這只是羽毛鋪蓋上一個柔軟的地方休息。我現在會考慮的,一百次,一百次撕咬。我將順從然後給予感謝。 

  那個孩子,踢斷我的肋骨,以她的方式一點點通過我毀壞她自己。這沒什麼。那是一池冰涼的水中的漂白劑。我可以一千次這樣。順從然後給予感謝。 

  閃耀的火焰越來越熱,我想要尖叫。我現在乞求有誰可以殺死我,趕在我在這些痛苦中多活一會兒之前。幹我不能移動我的嘴唇。重量仍然存在,壓迫著我。 

  我意識到不是黑暗壓抑著我,是我自己的身體。那麼沉重。將我埋葬在火焰之中,咬破我的心臟將它們自己釋放,以難以自信的疼痛來填滿我的肩膀和腹部,以它們的方式熨燙我的喉嚨,猛烈舔著我的臉。 

  為什麼我不能移動?為什麼我不能尖叫?這不是小說的情節。 

  我的感覺不堪忍受那些清晰——強烈的痛苦的鋒利感——我幾乎在發問的同一時刻很快看見了答案。

  這似乎像我們以前討論的一百次死亡——Edward,Carlisle,還有我。Edward和Carlisle希望有足夠的止痛藥用來幫助制止痛苦。Carlisle曾試圖用在Emmet身上,但毒液在藥物發作之前就燃燒了,傳遍了他的經脈。沒有時間使它能夠持續。 

  我保持著我的臉平緩,迷糊,以及暗自慶倖Edward沒有讀到我的思想。 

  因為在毒液和馬啡進入到我的身體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事實了。我知道當毒液通過我肌膚的每一寸紋理灼燒著我時,那些藥品所帶來的麻醉完全不相關。但是我沒有想到我會提及這一事實。沒有什麼會使他更不情願改變我。 

  我沒有想到mafei會有會帶來這種效果——它會使我固定不動,將我塞得緊緊的。當我在燃燒的時候將我麻痹。 

  我知道所有的故事。我知道當Carlisle在燃燒的時候會保持足夠安靜避免被發現。我知道那些,通過Rosalie,尖叫並沒有什麼幫助。我希望也許我能夠像Carlisle一樣。我相信Rosalie的話,保持著我的嘴巴一聲不吭。因為我知道所有從我嘴邊溜走的尖叫聲都會折磨著Edward。 

  現在,這似乎像一個可怕地玩笑,我讓我的願望實現了。 

  如果我不能叫喊,我該怎樣叫他們殺了我呢? 

  我想要的全部就是死亡。從未生存過。我所有的生存都不能超過這些痛苦。不值得通過這些為了一個心跳而生存。 

  讓我死,讓我死,讓我死。 

  一段無止境的時間,這就是這裡的全部。僅僅是火焰般的酷刑,我無聲的尖叫,懇求死亡的到來。沒有別的,甚至沒有時間了。以至於那麼得無邊無際,沒有開始,也沒有收尾。一個無限痛苦的時刻。 

  突然,唯一的改變,無法想像的,我的痛苦又增加了一倍。我在馬啡起作用前就麻木了的下半部分身體,也突然像在火裡一樣燃燒。一些被破壞的結構似乎在癒合——被火焰般極熱的手指縫在一起。 

  無止境的火焰極度燃燒著。 

  可能已經被燒了幾天了,幾個星期甚至幾年,但是,最終,時間的到來意味著什麼再次發生。 

  三件事同時發生,糾結在一起使我不知道先考慮哪個:時間重新開始,馬啡的重量消失,我變得越來越強壯了。 

  我能夠感到我對於身體的控制力漸漸回來了,這些力量是時間推移的第一個標誌。我知道此時我能夠顫動我的腳趾並使我的手指握成拳頭。我知道,但我並沒有馬上採取行動。 

  即使火焰沒有減少到一個很小的程度——事實上,我開始顯影出一種新的能力去感受它,一種新的敏感度去體會,每一處酷熱的火舌通過我的皮膚舔舐著我——我發現我可以感受到周圍了。 

  我能記起為什麼我要尖叫。我能記起我要極力忍受這些無盡痛苦的原因。我能夠記起那些,即使現在已經覺得是不可能了,有一些什麼是值得這些酷刑的。 

  當重量離開我時這些發生的僅僅是及時讓我等了一會。對於每一個監視著我的人,將不會有任何改變。但是對於我,在他們不能傷害任何一個人的地方,我奮力搏鬥保持把這些尖叫和折磨鎖在我的身體裡,這就像當我在燃燒時自己從被捆在火焰裡的繩子裡逃脫出來。 

  當我還活著的時候我又足夠的力量躺在廢墟之中。 

  我的聽覺越來越清晰,我可以計算出我的心臟發瘋的不住拍打的跳動次數。 

  我可以計算我自己微弱的呼吸和喘氣。 

  我能夠計算那些微弱的聲音甚至是某些靠近我的呼吸,這些緩慢的移動,只要我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他們意味著時間的推移,甚至比鐘擺還要緩慢,這些呼吸讓我通過了火焰般的燃燒。 

  我愈加變得強壯,我的思緒變得清晰。當新的聲音傳來時,我能夠聽見。 

  有些很輕的腳步聲,空氣中一些低聲絮語從開著的門傳來。腳步聲靠近了,我感到一種壓迫感在我的手腕上。我不能感覺到冰涼的手指。灼熱的氣泡被每一處涼爽的記憶帶走。 

  “仍然沒有變化嗎?” 

  “沒有。” 

  光線壓迫過來,一陣氣息吹拂在我被燒焦的皮膚上。 

  “沒有嗎啡的氣味留下。”

  “我知道。” 

  “Bella?你能聽見我嗎?” 

  我知道,毫無疑問,如果我打開了我的牙齒,我會尖叫,大聲尖叫,翻滾著,折磨著。如果我睜開我的眼睛,甚至於動一根手指——任何改變都將結束我的控制。 

  “Bella?Bella?親愛的?你能睜開你的眼睛嗎?你能捏捏我的手嗎?” 

  我的手指上有壓迫感。對待這個聲音變得更艱難了,但是我一直陷於癱瘓。我知道現在他聲音中的痛苦沒有什麼可以比擬的了。現在他只是擔心我很痛苦。 

  “也許……Carlisle,也許我太晚了。”他的聲音被捂住,打斷了後面要說的。 

  我的決心又動搖了一會兒。 

  “聽她的心臟,Edward。甚至比Emmet的還要強壯。我從沒有聽過這麼富有生命力的聲音。一定會完美的。” 

  是的,我有權保持沉默。Carlisle會消除他的恐懼心。他沒必要和我一起受苦。 

  “那她——她的脊椎?” 

  “她的傷處沒有比Esme的更嚴重。毒液會像對待Esme那樣治癒她的。” 

  “但是她仍然如此。我一定做錯了什麼。” 

  “又或者是一些對的,Edward。兒子,你做了一些我能做,甚至更多。我不能肯定我會有堅持不懈的毅力,是信念救了她。停止痛斥自己。Bella正在逐漸好轉。” 

  一個破碎的聲音:“她一定在痛苦之中。” 

  “我們並不知道這些。有那麼多的馬啡在她身體裡。我不知道其結果將會讓她體驗到什麼。” 

  在我的肘部裡有微弱的壓力。另一個聲音:“Bella,我愛你,Bella,我很抱歉。” 

  我多想回答他,但我不會使他的痛苦變得更糟。不,我仍舊擁有控制自己的力量。 

  通過這一切,痛苦的火焰燃燒了我。但是但是現在我的腦子裡有那麼大的空間,能夠去考慮他們的談話,能夠記起發生了什麼,能夠預測未來,還有一些無止境的空間留給了疼痛。 

  仍舊有空間去擔憂。 

  我的孩子在哪?為什麼她不再這?為什麼他們不談談她? 

  “不,我就呆在這,”Edward低語,脫口而出。“他們會解決的。” 

  “一個有趣的形式,”Carlisle答覆。“我認為我幾乎看見了一切。” 

  “我稍後會解決的。我們將解決它。”有些什麼輕柔地靠近我酷熱的手掌。 

  “我確信,有我們五個,我們會保證不讓她變成一個虐殺物。” 

  Edward歎氣:“我不知道採取哪一種方案。我喜歡折磨它們。好吧,之後。” 

  “我想知道Bella會怎麼想——她將採取的方案。”Carlisle沉思道。 

  一個低沉的不自然的輕笑。“我肯定她會讓我驚奇。她總是這樣。” 

  Carlisle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我對於沒有更多的解釋而感到失望。他們那麼神秘的談話只是為了干擾我? 

  我重新花時間去計算Edward的氣息。 

  一萬九百四十三次後,一個不同的腳步聲輕輕進入房間。之後。更多的……韻律。 

  很奇怪在一步的瞬間差異內我感到劇痛,在今天之前我聽不到聲音。 

  “還要多久?”Edward問道。 

  “不會很長了,”Alice告訴他。“看見她變得多清晰了嗎?我能看見她覺得好多了。”她歎氣道。 

  “只是感到好一點了嗎?”

  “是的,感謝把它帶到樓上,”她抱怨道。“你也會被傷害的,如果你意識到你被自己的同類拷上了手銬。我能看見吸血鬼的好,因為我就是其中一個,我也能看見人類的好,因為我曾是一個人。但我不能看見那些奇怪的混種,因為它們不再我的經驗之內。算了吧!” 

  “看清楚,Alice。” 

  “沒錯。現在Bella似乎太容易了而看不見。” 

  接下來是長時間的沉默,然後Edward歎了口氣。這是一個新的聲音,愉快的。 

  “她真的正在好轉。”他呼吸道。 

  “那是當然。” 

  “你兩天前可不是這麼樂觀。” 

  “兩天前我可不能保證。現在顯示她不再生死未蔔了,這是一件輕鬆的事。” 

  “你能為了我專心一點嗎?看著鐘——給我一個大概。” 

  Alice歎了口氣。“那麼不耐煩。好吧。給我一個——” 

  安靜的呼吸聲。 

  “謝謝,Alice。”他的聲音愉快得多了。 

  多久?至少他們就不能大聲地說給我聽嗎?這是一個很過分的要求嗎?我還要燃燒多少秒?一萬?二十萬?另一天——八萬六千四百?或者更多? 

  “她將會令人眼花繚亂。” 

  Edward低聲咆哮:“她一直都是。” 

  Alice噴著鼻氣。“你知道我的意思。看看她。” 

  Edward沒有回答,但是Alice的給了我一個希望,也許我沒有類似於我所設想的碳餅那樣。好像我就必須是一堆焦炭似的,我體內每一個細胞都要化為灰燼。 

  我聽見Alice微風似得出了房間。在她移動時我聽見她身上摩擦時沙沙的織物聲。我聽見掉在天花板上的燈發出嗡嗡聲。我聽見微弱的氣流摩擦著房子週邊。我能聽見一切。 

  在樓下,有人在觀看球賽。有選手贏了兩分。 

  “該輪到我的。”我聽見Rosalie嚴厲地對誰說道,然後回答聲裡有微弱的咆哮。 

  “嘿,現在。”Emmet小心警告。 

  有人發出嘶嘶聲。 

  我想聽到更多,但是除了比賽沒別的了。棒球還沒有足夠大的興趣分散我的疼痛,所以我又重新聽著Edward的呼吸聲,計算著次數。 

  兩萬一千九百一十七零半秒之後,痛苦改變了。 

  從好的一方面來說,它正逐漸從我的手指腳趾上消失。慢慢衰弱,但在最後有些新的什麼。那一定是它,疼痛的出路…… 

  然後,壞的一方面,我咽喉中的火焰不再像之前那樣。我沒有在火裡,但是我仍舊感到炎熱。如此乾渴,如此饑餓。火焰在燃燒,燃燒著饑渴。 

  同樣壞的是:我喉嚨裡的灼熱更加嚴重了。 

  可能會怎樣發生? 

  我的心跳,已經太快了,一直加快——火焰打破了它的韻律使其瘋狂。 

  “Carlisle,”Edward叫道。他的聲音低沉但是清晰。我知道Carlisle會聽見,如果他離房子足夠近。 

  火焰從我的手掌中撤開,留下逐漸冷卻的感覺。但是他們撤上了我的心臟,像太陽般猛烈地燃燒,以一種狂亂的韻律擊打著。 

  Carlisle進入了房間,Alice在他身邊。他們的腳步完全不同,我甚至能說出Carlisle是在右邊,在Alice的一步之前。 

  “聽。”Edward告訴他們。 

  房間裡最響的聲音是來自於我狂亂的心跳,在火中重重地敲打著。 

  “哈,”Carlisle說。“這基本上結束了。” 

  對於他的話我所感到的寬慰被我的心臟裡極度的疼痛所覆蓋。

  然而我的手腕是空的,還有腳踝。火焰已經完全燒毀了那兒。 

  “馬上,”Alice迫切贊同道。“我會通知其他人。要告訴Rosalie……?” 

  “是的——把嬰兒拿開。” 

  什麼?不!不!他是什麼意思,把我的孩子拿開?他在想什麼? 

  我的手指抽動著——憤怒衝破了我完美的外觀。當他們停止呼吸等待著答案時房間很安靜,除了我悸動的心跳。 

  一隻手捏著我的手指。“Bella?Bella,親愛的?” 

  我能回答他而不尖叫嗎?我仔細想了一會兒,然後火焰通過我的胸腔,更加灼熱地從我的手肘和膝蓋流出。最好不要給它機會。 

  “我會讓他們各就各位的。”Alice說道,急迫的語氣,怪哉,當她飛奔著逃走時我聽見了風中的窸窣聲。 

  然後——哦! 

  我的心飛起來了,像直升機直板那樣撞擊著,這聲音似乎一直持續,就像是在絞碎我肋骨。火焰突然在我的胸腔中央爆發起來,從我身體餘下的部分吸吮著火舌最後的殘餘燃燒成最大的火焰。疼痛足以擊敗我,在刑柱上通過鎖鏈折斷我。我的背躬著,似乎是被火焰拖曳著我的心臟上升。 

  當我的軀體下跌在席位上時我似乎沒有了身體的的其他部分。 

  我的身體背部演變成了一場戰爭——我的急速奔跑的心臟和和進攻的火焰掙搶著時間。兩個都失去了。火焰是註定的,燒毀一切可燃物,我的心臟在最後的節拍中向它靠近。 

  火焰收縮著,以一個最後的,難以仍受的形式聚集在一個軀體的殘餘中。奔放的情感以一個深深地空心的重擊回答。我的心臟再次哽住,然後安靜地一次次被重擊。 

  沒有聲音。沒有呼吸。甚至沒有我自己。 

  一會兒之後,所有我能感知的痛苦瞬間離去。 

  然後我睜開眼睛,凝視著上方我想要知道的一切。

  20. 新生

  所有東西都是那麼的清晰,銳利以及輪廓分明。

  頭頂的光線還是如同盲人眼中的光芒那樣燦爛,我甚至能清楚的看見燈泡裡面灼熱通紅的燈絲。我能看見陽光下彩虹的每種顏色,而在那七彩光芒的邊緣,有一種我叫不出名字的第八種顏色。

  透過陽光,我能分辨出深色的天花板木頭上的每種紋理。在那之上,我可以分清空氣中微小的塵埃在陽光中呈現的光亮的一面和黑暗的一面。它們像行星一樣旋轉著,圍繞著彼此漂浮著、跳著天國的舞蹈。

  這些塵埃是這麼美麗,我迫不及待的深吸了一口氣,於是空氣打著旋進入了我喉嚨裡。但是似乎有些不對勁,我並沒覺得吸氣之後有任何放鬆的感覺,我突然意思到問題在於我根本不需要空氣了,現在。我的肺不再等待著我吸入氧氣,而空氣對它不再有反應了。

  雖然我不需要空氣,但是我很享受著呼吸。呼吸之間,我品嘗著四周屋子的氣味;品嘗著微塵的甜美;品嘗著屋內靜止的空氣和門外流動著的清涼的空氣混合後的芬芳;品嘗著蒼翠繁茂的樹木被微風送進來的一絲香氣。我隱約嘗到一種特別的味道,,即使那味道被消毒水的氣味所污染,仍然讓我迷醉、讓我渴望、它似乎是潮濕的又似乎不是。我的喉嚨突然像燃燒著似的乾渴,那是讓人昏暈的毒液燃燒的效果。但是,這所有的氣味當中,我能嘗到一種蜂蜜、丁香花與陽光的香味,那是對我來說最強烈的而且離我最近的氣味。

  直到現在,我才能聽見其他人重新呼吸的聲音。他們的呼吸帶來了除了蜂蜜、丁香花和陽光之外一種新的香料的味道,肉桂、風信子、梨子、海水、麵包、松樹、香草、皮革、蘋果、苔蘚、薰衣草、巧克力……我在腦子裡列舉了超過一打的不同對比,但是沒有一種能形容那種味道。它是那麼甜美,那麼讓人愉悅。

  樓下的電視早就被靜音了,然後我聽見一個人——Rosalie踏上第一級樓梯。

  同時我也聽見一個嘈雜的旋律,伴隨著一個憤怒的聲嘶力竭的歌聲。說唱音樂?我迷惑了一會兒,這時緊閉著的窗戶外傳來一陣似乎漸行漸遠的聲音,就好像有輛車經過一樣。

  忽然間我恍然大悟,這可能的確是一輛車經過,我能一直聽見它直到它開上高速公路嗎?

  直到有人輕輕的握了下我的手,我才意識到它一直被人握在手中。把痛苦隱藏著,就像以前那樣,但我的身體卻因為驚訝而呆住了。這並不是我所期待的觸感,那人的皮膚光滑無暇,但他的體溫卻很不對勁,一點都不冰冷。

  在剛開始呆住的幾秒之後,我的身體對這陌生的觸摸的反應卻讓我更加的震驚。

  空氣從我的喉嚨嘶喊著上湧,在我緊咬著的牙齒縫間噴出,發出一種低啞的,威脅的聲音就像一群飛舞著的蜜蜂似的。

  甚至還在那威脅性的聲音發出之前,我的肌肉就已經繃緊拱起,從那陌生人手中甩開。我飛快的轉身,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於整個房間都似乎變的模糊起來,但事實上並沒有。我還是看得見空氣中的每顆塵埃,牆壁上木頭貼片的每一處裂紋,在我目光掃過之處所有的雜亂的纖維紋路都如同在顯微鏡下般清晰。

  在十六分之一秒之後,我發現自己防衛性的蹲伏在牆邊,然後我明白了是什麼讓我如此驚訝,並且過度反應了。

  是的,當然,Edward再也不會讓我覺得冰冷了,現在我們的體溫是一樣的了。

  我大概保持了這個姿勢十八分之一秒,好讓自己能適應面前的場景。

  Edward傾斜著身體,手越過那曾經被我以為是我葬身的柴堆的手術桌,伸向我,臉上是深深的憂慮。

  雖然Edward的臉才是最重要的東西,但我的視覺還是下意識的把所有其他東西都編號存在腦中,以防萬一。可能是防禦的直覺已經被出發了吧,我的腦子自動的搜索著任何可能的危險跡象。

  我的吸血鬼家庭在靠門一側的牆邊小心謹慎的等待著,Emmett和Jasper在最前面,像那真的有什麼危險似的。我的鼻孔微微張開,查看著周圍是否有威脅。但我什麼不對勁的氣味也沒聞到,反而,空氣中那讓人微暈的美味的氣味又再次的刺激了我的喉嚨,它又開始乾渴和燃燒。

  Alice從Jasper's的身後偷看著,臉上洋溢著大大的微笑,牙齒邊似乎閃耀著另一個八色的彩虹。

  這微笑讓我放下心來,平靜又回到房子裡。我猜Jasper和Emmett站在前面可能是為了保護我們。但是我那時並沒有意識到我就是危險的所在。

  所有的這些都只是無關緊要的部分,我的注意力還是一直集中在Edward的臉上。

  這這一秒以前,我似乎從來沒有好好的看過他。

  有多少次我凝視著Edward,為他的美麗所驚歎?

  在我的生命裡,用了多少小時多少天多少星期來夢見那極致的完美?

  以前,我以為我瞭解他的臉比我自己更多;我以為那一絲瑕疵都沒有的Edward的臉是我的世界中唯一確定的事物。

  我以前可能真的是瞎的。

  第一次,沒有了那暗淡模糊和局限性的弱小的人類眼睛,我看見了他的臉。我歎息著,試圖在我的詞彙中尋找到一個適合的詞來形容這美麗,但卻徒勞無功。我需要更好的語言。

  此時,我另外的一小部分注意力終於確認了這裡沒有任何危險,於是我立刻從蹲伏的姿勢站起,到我重新坐到桌子上來只過去了不到一秒。

  我的注意力暫時被我身體移動的方式所佔據,在我想直立時,我發現我已經站直了。似乎我的行為並不佔據任何一小片時間,改變是即時的,就像運動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我的眼神又回到Edward臉上,再次靜止。

  他慢慢的從桌子那邊走過來,每一步都像要用整整半秒一樣,每一步都蜿蜒流動著,如同河水流過平滑的鵝卵石似的,但他的手仍然伸展著。

  我注視著他優雅的前進方式,用我新的眼睛吸收著。

  “Bella?”他用低沉、平靜的音調問,但是他聲音裡的擔心掩蓋了叫我的名字時的緊張。

  但我卻不能馬上回答——沉醉在他天鵝絨般的聲音裡。這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交響曲,一首只用一種樂器奏響的交響曲,比人類發明的任何樂器都要低沉深厚。

  “Bella,我的愛?我很抱歉,我知道這的確很讓人迷惑。但是你已經沒事了,一切都很好。”

  一切?我的注意力回到了我作為人類的最後一個小時。當然,那回憶還是暗淡模糊,就像通過一個厚厚的黑色的面紗在看,因為我的人類眼睛就跟半瞎沒區別了。所有東西都很模糊。

  當他說一切都很好的時候,這一切包括Renesmee嗎?她在哪裡?和Rosalie在一起嗎?我試圖去回憶她的臉——我知道她從一開始就是那麼美麗——但是回想人類的記憶實在是讓我很難受。她的臉掩藏在黑暗中,四周都看不見光線。

  Jacob呢?他也很好嗎?我那一直倍受痛苦煎熬的最好的朋友,現在恨我了吧?他是不是已經回到Sam的狼群裡了?那Seth和Leah也和他一起嗎?

  Cullen一家都安全嗎,還是我的轉變點燃了他們和狼群間的戰火?

  Edward剛才的保證包括了所有的這些嗎?還是他只是想安慰我?

  那Charlie(查理)呢?我現在能告訴他什麼呢?剛才我的身體還是灼熱疼痛的時候,他不是已經打了次電話了嗎?他們都告訴了他些什麼?他以為我身上發生了什麼?

  當我思考著該先問哪個問題的時候,Edward伸出手想試試觸摸我,然後他的指尖輕輕的撫摸上我的臉頰。想綢緞一樣光滑,如羽毛般柔軟,並且現在他的體溫跟我的正好相配。

  他的觸摸好像能透過我的皮膚,深深的烙印在我的骨頭上。這種感覺像觸電般刺激,它顫動著穿過骨頭,順著脊椎下行,然後在我的胃裡戰慄著。

  等著,我告訴自己,那種戰慄像花開般變成一縷溫暖,一份渴望。我不是應該已經失去它了嗎?難道放棄這種感受不是交易的一部分嗎?

  我是一個新生的吸血鬼。喉嚨裡那乾渴,灼熱的疼痛正證明了這個事實。而我也知道作為一個新生的吸血鬼意味著什麼。雖然人類的情感和渴望以後會回來的——以另一種形式,但是我已經接受除了乾渴,一開始不能感覺到任何的情緒這個事實。我以為作為交易,這是必須的代價,而原本我已經同意要付出了。

  但是當Edward的手撫摸著、描繪著我臉上的輪廓就像在鋼鐵上蓋上綢緞時,我幾乎乾涸的血管裡的渴望迅速增強,遍佈全身從頭皮一直到腳趾。

  他抬了抬一邊的眉毛,等著我說話。

  我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擁抱他。

  又一次,就像沒有任何動作,這一刻我還像個雕像一樣傻站著,下一刻他就在我的懷抱中了。

  那麼溫暖,至少在我的感知中是,伴隨著甜美的可口的香氣,那是我作為人的時候根本聞不到的,但我知道百分之一百毫無疑問的這是Edward。我把頭緊緊的埋在他光滑的胸口。

  但是接著他很不舒服的動了一下,從我的擁抱中稍稍掙開,我迷惑的抬頭望著他,很怕他拒絕我。

  “呃……Bella,小心點,啊。”

  我一搞清什麼事就馬上迅速的收回手臂,把它們交疊著鎖在身後。

  我太強壯了。

  “天哪,”我小聲呼喊了一句。

  微笑在他臉上綻放,如果我仍有心跳的話,我敢肯定它會馬上停下來。

  “別慌,親愛的,”他說,舉起手輕撫著我的嘴唇,我的驚慌馬上停止了。“這段時間,你只是會比我強壯一點點。”

  我皺了下眉,這個我也聽說過,但這比剛才發生的所有超現實之處都要超現實。我比Edward還要強壯,我讓他喊“啊”了。

  他的手又開始撫摸我的臉頰,另一個渴望在我那冰冷的身體裡泛起漣漪,讓我忘記了所有悲傷。

  這渴望是那麼強烈,我從來沒有過,就像一列火車在我腦子裡橫衝直撞停不下來。這新的感受戰勝了我所有其他情感,我記得Edward曾經說過一次——他的聲音在我的記憶裡非常微弱朦朧,跟現在水晶般像音樂劇一樣清晰的聲音相比——他的本性,我們的本性,是非常容易被轉移注意力的。我明白為什麼。

  我盡最大的努力集中注意力,有句話我一定要告訴他,最重要的一句話。

  非常非常的小心,甚至我所有的動作都可以被肉眼所察,我把右手從背後拿出來輕輕的放在他的臉頰上,拒絕被任何東西分心,無論是我像珍珠般的手,還是他絲般光滑的皮膚,還是我指尖感受的細微電流。

  我深深的凝望著他的眼睛,第一次聽見我自己的聲音。

  “我愛你,”我說,用一種旋律般的語調,聲音像鈴鐺一樣清脆。

  他臉上回應的微笑,讓我目眩微醉,比任何我作為人類的時候都要強烈——我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著他了現在。

  “跟我愛你一樣。”他回答我

  他用雙手捧著我的臉,慢慢的把他的臉貼在上面,這速度提醒了我小心別用力。他吻著我,一開始像私語一樣輕柔,然後突然變得更有力、更激烈。我努力記著要溫柔別用力,但是在這樣猛烈的感覺下,根本無法記住任何東西,更別說有什麼連續有條理的思維了。

  這就像他從來沒有親過我一樣,就像初吻。不過,事實上,他也從來沒這樣親過我。

  這個事實幾乎讓我覺得內疚了,當然我原來也破壞過我們之間的協議——本來當初親吻就是不被允許的。

  雖然我不再需要氧氣了,我的呼吸還是變的急速,幾乎跟我躺在床上煎熬是一樣的快了。當然,這是一種不同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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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小聲咳了一下,是Emmett.我馬上認出了這個低沉的聲音,雖然是開著玩笑但還是很煩人。

  我忘了我們並不是單獨在一起。然後,我意識到現在抱著Edward並不是那麼合時宜。

  太羞人了,我立即邁了半步逃離開來,又一次瞬間移動。

  Edward吃吃的笑著,跟著我邁了半步,還是繼續緊緊的摟著我。他的臉通紅的,像是有火焰在他蒼白的皮膚下燃燒。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平靜下了,儘管這很不必要。

  這個吻是多麼不同啊!跟那朦朧的人類記憶相比,這個吻是那麼清晰、強烈,我觀察了下Edward的表情,我猜他有點小驕傲。

  “你一直沒有告訴我,”我用我那歌唱般的聲音指控他,瞳孔微微收縮了一點。

  他笑了,光芒四射滿是幸福,想到所有的害怕、痛苦、不確定、等待,所有的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我想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提醒我,“輪到你要小心別傷著我了。”他又笑了。

  當我想像著這個事實時,我用力皺了下眉頭,然後偷笑的就不只Edward一個了。

  Carlisle從Edward身旁繞過,快速的走到我身邊,他的眼中只剩下一點點的警惕了,但是Jasper馬上跟上他。我以前也沒看過Carlisle的臉,沒真正看清楚過。一種奇怪的衝動讓我眨了眨眼,我像是在仰望太陽。

  “感覺如何,Bella?”他問。

  我想了不到四分之一秒。

  “充滿力量。有這麼多……”我越說越小聲,再一次聽見自己鈴鐺般的聲音。

  “嗯,是的,這的確有點讓人糊塗。”

  我飛快的點著頭,像抽筋一樣。“但我覺得我還是我,一部分,我從來沒期待這樣過。”

  Edward摟著我的手稍微收緊了一點。“我告訴過你的,”他在我耳邊說。

  “你似乎控制的挺好的,”Carlisle若有所思的說:“比我期待的更好,即使在此之前你已經在思想上做好準備了。”

  我想到當時自己獸性的感覺,那種難以集中注意力的感受,然後小聲說,“我倒是不太確定。”

  他嚴肅的點點頭,然後他寶石般的眼睛閃爍著探究的興趣,“似乎這次給你注射嗎啡是很明智的選擇。告訴我,你對轉變的過程記得多少?”

  我猶豫了,馬上感覺到Edward在我耳邊呼出的空氣掃過我的皮膚,帶來觸電的感覺。

  “以前的所有記憶都……很暗淡。我記得我的寶寶無法呼吸。”

  我注視著Edward,馬上被那恐怖的回憶所嚇到。

  “Renesmee現在很健康,被照顧的很好,”他保證道,眼睛裡閃爍著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光芒。他叫她的名字時充滿熱情,甚至崇拜,跟那些虔誠的信徒說到他們的上帝時一樣:“在那之後你還記得什麼?”

  我控制著自己的撲克臉,知道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好的說謊者,“這真的很難記起來,之前的記憶都是那麼黑暗,然後……睜開眼,我就看見了所有東西。”

  “不可思議,”Carlisle呼了一口氣,他的眼睛亮了起來。

  懊惱馬上充滿了我的腦袋,我等著看自己的臉發燒變紅,洩露我的想法。然後我記起來我再也不會臉紅了。或許這樣就能保護Edward,不用知道事實的真相。

  但我想我得找機會告訴Carlisle真相,如果某一天他得再創造一個吸血鬼。不過這種可能性很小,這讓我覺得好受了一點。

  “我希望你能回想下所有細節,告訴我,”Carlisle高興的催著我,我不由自主的露出滿臉無奈。我不想繼續騙人,因為這很有可能被揭穿。而且我一點都不想想起那火燒般痛苦的細節。不像人類時的記憶,這部分回憶清晰得完美,我覺得我記得的太過清楚了。

  “噢,Bella,很抱歉,”Carlisle馬上說:“當然了,你現在一定乾渴得很不舒服。這次的討論可以先放下。”

  在他說起這件事之前,那種渴望並不是不能控制的。我腦袋的容量現在是這麼龐大,只有其中一個獨立的部分專門用來監視著我喉嚨的乾渴,跟神經反射差不多。就像我原來的大腦控制呼吸和眨眼一樣。

  但是Carlisle的提醒讓這乾渴佔據我絕大部分的注意力。突然之間,這乾渴的疼痛變成我唯一能想到的東西,而且我越注意它,它就越痛。我的手掐住自己的喉嚨,好像這樣能減輕喉嚨的燃燒一樣。我手指下脖子上的皮膚觸感有點奇怪,像絲一般光滑,同時又跟石頭一樣堅硬。

  Edward把手從我腰上放下來,然後抓住我的手,溫柔的拉著我說,“我們去打獵吧,Bella.”

  我的眼睛猛然一睜,口渴的疼痛慢慢退去,震驚佔據了它的位置。

  我?打獵?跟Edward一起?但是……怎麼樣?我不知道要做什麼啊。

  他從我臉上看出了我的驚慌,鼓勵的微笑道,“其實這挺容易的,親愛的。完全是本能。不用擔心,我會教你的。”當我僵住的時候,他咧開嘴邪邪的一笑,抬了抬眉毛,“我印象中,你原來一直都很想看我打獵。”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幽默逗笑了,他的話的確讓我想起原來我們的那些對話。然後我在腦海中用了整整一秒回想了下最初跟Edward在一起的日子——那是我生命真正的開始——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它。

  但我沒想到回憶這些會這麼不舒服,像眯著眼睛試圖看清渾濁的水面下的情景。

  通過Rosalie的經驗,我知道如果我想著人類的回憶足夠多,那我就不會忘記它們,即使時間流逝。

  我不想忘記與Edward在一起的任何一分鐘,即使現在,不朽的一生已經在我眼前展開。我也必須確信我那些人類的回憶已經被牢牢的固定在吸血鬼那絕不出錯的腦袋裡。

  “我可以嗎?”Edward問道,把我還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下來,他的手指從我的頸子上滑下,“我並不想讓你去打獵。”他低聲抱怨了一句。如果是以前,我根本不會聽到。

  “我能行。”我克服了人類殘留的習性,“但是,先等下。”

  有那麼多我原來從沒想過的問題,但是有一件比那疼痛更重要的事。

  現在回答的是Carlisle,“什麼事?”

  “我想見她,Renesmee.”

  很奇怪,叫她的名字似乎有些困難。我的女兒,這些話想比說更難。這一切似乎都是很遙遠的事了,我儘量去回想三天前是什麼感覺,不自覺的,我的手從Edward身上拿開放在小腹上。

  那裡是平坦的,空蕩蕩的。我使勁揉搓著這塊白絲綢般的皮膚,驚慌馬上佔據了我的全部思緒。但另一方面,我又注意到Alice原來已經幫我穿上衣服了。

  我知道我的肚子裡面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依稀記得那血腥的生產過程,但是這身體上的證明還是讓我難以接受。我只知道我是那麼愛我身體裡的小東西。在她出生以後,我猜她肯定和我想像中一樣,在那褪色的夢中,在那半是噩夢的回憶中。

  當我正跟自己迷糊的思緒較勁時,我看見Edward跟Carlisle交換了一個警戒的眼神。

  “怎麼了?”我質問道。

  “Bella,”Edward慢慢的說:“這不是一個好主意。她的身體有一半是人類,親愛的。她的心臟會跳動,血管裡流動著人類的鮮血。我想,在你的乾渴被完美的控制住之前,你想讓她處於危險之中嗎?”

  我皺了皺眉,我當然不想這樣。

  我會失去控制嗎?有可能。容易分心?好像也是。

  但我是危險的嗎?對她來說?我的女兒?

  我並不能百分之一百否定。那麼我只能耐心等待了,聽起來似乎很困難。我知道在我親眼看見她之前,她都不是真實的。她會只是一個陌生人的……褪色的夢。

  “她在哪裡?”我仔細的聆聽著周圍,然後我聽見樓下一串心臟跳動的聲音。我能聽見不只一個人安靜的呼吸聲,他們好像也在聆聽著。不過那還有一個煩人的聲音,一個輕輕的敲擊聲,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發出的。

  然而那心跳的聲音是那麼明顯,那麼誘惑,我的嘴裡口水拼命上湧著。

  我知道在見她之前我必須學會打獵了,我陌生的寶寶。

  “Rosalie跟她在一起嗎?”

  “是的,”Edward乾巴巴的答道,似乎他想到什麼讓他很苦惱的事,我猜。

  難道他和Rose(Rosalie)之間的矛盾還沒解決嗎?在我想清楚之前,他溫柔的拉住我放在平坦的小腹上的手。

  “等下,”我抗議道,想辦法集中注意力:“Jacob呢?他怎麼樣了?那Charlie呢?把所有我錯過的事都告訴我。我……昏迷了多久了?”

  Edward似乎沒有注意到我最後一句話裡的遲疑。相反,他和Carlisle又交換了一個焦急的眼神。

  “到底怎麼了?”我小聲叫道。

  “沒有任何問題。”Carlisle回答我,用一種奇怪的語氣肯定著,“所有事都沒什麼變化,事實上,你只昏迷了兩天多一點。事情變化的很快。但Edward處理的非常好,非常具有創造力,是他想到把毒液直接注射到你的心臟裡面。”

  他驕傲的對著自己的兒子微笑,歎了口氣又說:“Jacod也在這裡,而Charlie還是相信你還是在生病。他以為你正在亞特蘭大住院,在CDC裡忍受著各種檢查,他有點洩氣。剛才他才跟Esme打了個電話”

  (CDC: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美國)疾病防治中心,位於亞特蘭大)

  “我應該給他回個電話的……”我責怪自己,但是,聽聽我的聲音,我明白新的困難已經產生。他根本認不出這個聲音來。這聲音並不能安慰他。突然,之前的一句話嚇到了我:“等等——Jacod也在這裡?”

  他們又交換了下眼神。

  “Bella,”Edward快速的說:“有太多要討論的問題了,但你才是最先要考慮的。你現在一定渴的很吧。”

  當他指出這個問題,我又想起我燃燒的喉嚨然後不停的吞口水。“但是Jacob……”

  “我們還有一生的時間來解釋這些問題,親愛的。”他溫柔的提醒我。

  當然,我可惜稍微等等再問,等我那激烈的乾渴不再分散我的注意力之後:“好吧。”

  “等等,等等,”Alice在門邊嚷著,用她那種夢幻般優雅的舞姿般穿過房間,走到Edward和Carlisle旁邊。當我第一次真正看見她的臉時,我有點震驚了,她是那麼可愛。

  “你答應過我,我會是第一個看到的。如果你們倆路上遇到什麼可以反光的東西怎麼辦?”

  “Alice——”Edward抗議道。

  “只會耽擱你們幾秒鐘!”她邊說邊沖出房門。

  Edward歎了口氣

  “她到底在說什麼?”

  Alice很快就回來了,手裡拿著Rosalie房裡那面巨大的、鍍金框的鏡子,幾乎有她兩倍高、幾倍的寬。

  我都沒注意到Jasper在這兒,他一直都安靜的站在Carlisle後面。現在他動了,跑到Alice旁邊,他的眼睛緊緊的注視著我的表情,我現在知道我就是那危險源了。

  我知道他正監視著我的心情,所以我想他應該感受到我看見他的臉時的開心,以前從沒這樣看過他。

  在我幾乎等於失明的人類眼睛裡基本上看不見他左邊臉上因為,原來在南部和吸血鬼新生兒在一起的生活所留下的疤痕。只有當有光線直射它們的輪廓變得清晰時,我才能確定這些疤痕的存在。

  現在我卻可以說,疤痕是Jasper身上最主要的特徵。我很難把目光從他被蹂躪過的頸子和下巴下移開,無法相信即便是吸血鬼的喉嚨也會遭受這麼多的嗤咬。

  我本能的擺出防禦性的姿勢。任何第一次見到Jasper的吸血鬼都會有同樣的反應。這些傷疤就像最顯眼的看板,上面寫著:危險!到底有多少吸血鬼曾試圖殺了Jasper?幾百?幾千?

  當我發現Jasper看到也感覺到我的猜測、我的防衛後嘴邊掛起的無聲冷笑時,這些數字在我腦中褪去。

  “Edward曾警告過我,在婚禮之前不能讓你照鏡子,”Alice說,把我的注意力從她令人恐懼的愛人身上拉回來:“我以後不會再多事的了。”

  “多事?”Edward很懷疑的問,一邊的眉毛高高的抬起。

  “可能我是誇張了一點點,”她心不在焉的抱怨道,一邊把鏡子對著我。

  “還是,這或許只是滿足你自己那變態的偷窺狂的愛好?”他反問道。

  Alice朝他眨了眨眼。

  我幾乎沒注意到周圍的情況,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個站在鏡子中間的人身上。

  我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自製的驚喜。鏡子裡的人無可置疑的是那麼美麗,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生物一樣。她渾身上下每處地方都跟Alice或Esme一樣漂亮。她就像是這個靜止的世界裡的唯一流動的風景,她的無暇的臉像月亮一樣潔白,她的頭髮像黑色的燃燒著的火焰一樣跳躍在臉龐上。她的四肢非常光滑、強壯,皮膚閃閃發光像最完美的珍珠。

  接著我卻覺得非常驚恐。

  她是誰?第一眼望去,我找不到她光滑完美的身體跟我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還有她的眼睛!儘管我曾想像過,她的眼睛仍然讓我害怕得顫抖。

  在我觀察和思考的這段時間,她的臉幾乎沒有一點動靜,就像完美的女神雕像一樣顯示不出任何一點在我內心激蕩的騷亂。然後她飽滿的嘴唇動了。

  “這眼睛?”我低語,極不願意看著自己的眼睛:“這個樣子會持續多久?”

  “幾個月之內它們就會變暗了,”Edward用他溫柔的聲音安撫我:“動物的鮮血比人類的血液能更快的稀釋這種顏色。”

  就是說,我的眼睛會像邪惡的火焰一樣燃燒上幾個月?

  “幾個月?”我大聲尖叫。鏡子裡,那彎形狀完美的眉毛微微的抬了一抬,在那之下是一雙我從來沒見過的,像火焰般燃燒的深緋色的眼睛。

  Jasper向前邁了一步,怕我被突如其來的強烈焦慮所控制。他太瞭解新生的吸血鬼了。這焦慮預示著我的失控嗎?

  沒有人回答我的問題。我轉過頭看向Edward和Alice.因為Jasper的警示,他們的雙眼都有點失神。

  聽完Edward的說明,想到接下來的未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儘管現在已經不用呼吸了。

  “別擔心,我很好,”我對他們保證道。我的眼睛顫抖著看了一眼鏡子裡的陌生人:“這只是……只是有點難以接受。”

  Jasper皺了下眉,讓他左邊眼睛上的傷疤更加明顯了。

  “我不知道。”Edward低聲說。

  鏡子裡的女人也皺了下眉毛,“我漏了什麼問題嗎?”

  Edward咧嘴一笑,“只是Jasper在疑惑你是怎麼做到的。”

  “做到什麼?”

  “控制你的情緒,Bella,”Jasper回答:“我從來沒見過哪個新生兒能做到——制止自己要爆發的情緒,重新取回身體的控制權。我本準備好幫忙的,但你根本不需要。”

  “這樣不好嗎?”我問,身體僵硬著等待著裁決。

  “不是。”他說,但不是很確定。

  Edward摟住我的手臂,好讓我僵硬的身體放鬆下來,“這很鼓舞人,Bella,但是我們不明白也不知道這樣能持續多久。”

  我考慮了一會兒,我會在某一時刻,砰地一聲變成一個怪物嗎?

  我完全不覺得在將來這會成為現實……可能這個問題真的不會發生吧。

  “那你自己覺得呢?”Alice問,現在她倒是很有耐心了,指著鏡子。

  “我不是很確定,”我有點答非所問,不想承認我有多害怕。

  我注視著這有著恐怖雙眼的美麗女子,想找到哪怕一處和我相似的地方。她嘴唇的輪廓——如果你忽略那令人炫目的美麗——她的上唇有點過於飽滿,跟下唇不是太搭。找到這小瑕疵讓我感覺舒服了一些。我想或許剩下的我也隱藏在那裡面。

  我試著舉了舉手,鏡子裡的女人也做了同樣的動作,一起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深緋色的雙眼警惕的望著我。

  Edward歎了口氣。

  我轉頭望著他,抬了抬眉毛。

  “有點失望?”我問,伴隨著冰冷的鈴鐺一樣的聲音。

  他笑了,“有點,”承認道。

  我感覺臉上完美的面具破裂了,覺得自己被傷害了。

  Alice低吼了一聲,Jasper前傾著身體防止我下一刻就崩潰了。

  但是Edward完全沒理他們,用他的雙臂緊緊的摟著我那新的冰冷的身體,嘴唇吻著我的臉頰,“我真想聽見你的思想,現在你已經跟我一樣了,”他貼著我的臉頰低聲抱怨,“但在你這裡,我永遠都是充滿挫敗感,這麼想知道你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

  我立即覺得好多了。

  “嗯,”我輕聲說,知道我的思想還是沒變讓我覺得輕鬆多了,“我猜我的腦袋從來都不會正常工作,不過至少我現在還挺漂亮的。”

  跟他開著玩笑讓我感覺好多了,想到什麼說什麼,還是做回我自己。

  Edward對著我的耳朵低吼道:“Bella,對我來說,你從來就不只是漂亮而已。”

  然後他抬起頭,歎了口氣,“好吧,好吧。”他對某人說。

  “嗯?”我問。

  “你讓Jasper更擔心了現在,我想你打獵後他才會放鬆一點。”

  我望著Jasper擔憂的表情,然後點點頭。我才不想在這裡發瘋呢。就算以後會,我也寧願在森林裡而不是在家裡。

  “好吧,我們去打獵吧。”我同意了,緊張加上期待讓我的胃都開始顫抖了。我從Edward的懷抱中走出來,拉著他的手,背對著鏡子裡陌生而美麗的女人。

  21.初獵

  “窗戶嗎?”我問,眼睛從三樓望下去。

  以前我並不是真的恐高,但是能清晰的看到所有的細節讓我的期待打了折扣。樓下石頭的棱角比我想像中還要鋒利。

  Edward微笑著,“從窗戶出去是最方便的。如果你怕的話,我可以抱著你。”

  “我們有這樣漫長無盡的一生,而你居然擔心從後門出去會浪費時間?”

  他的眉毛糾結了一下:“Renesmee和Jacob都在樓下……”

  “噢。”

  是的,我現在是個怪物了。我不得不避免任何可能觸發我獸性一面的氣味。特別是從我深愛的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就算我並不是真的認識她。

  “那……Renesmee……和Jacob……在一起沒問題嗎?”我猶疑的問著,遲鈍的意識到剛才樓下的心跳聲原來是Jacob的。我再次仔細的聽著,不過只能聽見一串平穩的脈搏。“他不喜歡她吧。”

  Edward奇怪的抿著嘴,“相信我,她現在非常安全。我瞭解Jacob的所有想法。”

  “當然……”我撇了撇嘴,再次望著地面。

  “還要等等?”他有點挑釁的問。

  “一點點。我不知道怎樣……”

  我知道我的家人們都在我身後等著,安靜的看著,至少大部分是安靜的。Emmett肯定已經準備好要大笑了。只要我犯一個錯,他肯定馬上躺到地上滾來滾去,關於世界上最笨手笨腳的吸血鬼的笑話就會開始了。

  還有,當我受體內火焰煎熬失去知覺的時候Alice給我穿的裙子——肯定不是我會在運動或打獵的時候穿的。剛好合身的冰藍色真絲裙?她以為我待會兒要幹嘛?雞尾酒會?

  “跟著我。”Edward說。然後隨意的向外邁了一步,從打開的視窗落下。

  我仔細的觀察著,分析著他怎樣彎曲膝蓋來抵消落地的衝擊力。他落地時的聲音非常小——低沉的砰地一聲,就像輕輕的關門或慢慢的把書放在桌上的聲音。

  好像並不困難。

  我咬著牙集中精神,想和他一樣隨意的踏進空氣裡。

  哇!地面非常緩慢的靠近我,但我找不到落腳的地方——Alice到底給我穿了什麼鞋啊?細高跟?她一定是瘋了——穿著這白癡鞋子,我小心的降落,就像原來在平地上邁出的一步一樣。

  我一心一意的注意著對腳掌的衝擊力,不想折斷那細小的高跟。我的落地看上去跟他的一樣安靜。我沖他笑了笑。

  “很好,非常簡單嘛。”

  他回了我一個微笑,“Bella?”

  “嗯?”

  “即便是對吸血鬼來說,這也非常優雅哦。”

  我想了一會兒,眉開眼笑。如果剛才他不是這麼說,那Emmett肯定早就笑出來了。沒人發現過他深藏的小幽默,所以這應該是真的嘍。在我整個人生中,這是第一次有人把優雅這個詞用在我身上啊。還是……不管了,反正他已經說出口了。

  “我能跟上你。”我告訴他。

  然後,我把腳上銀色的緞帶鞋一隻一隻的脫下來,把他們系在一起扔到樓上打開的窗戶裡面。可能有點太用力了,但是我聽見有人接住它們了,在打壞天花板之前。

  Alice呻吟道,“她的時尚感一點都沒有像她的平衡感那樣提高。”

  Edward握住我的手——我無法停止為這柔滑的皮膚、舒適的體溫所驚訝——然後拉著我沖出後花園,來到河邊。我毫不費力的就能跟上他。

  只要是身體上的運動都變得非常簡單。

  “我們遊過去嗎?”我問他,當我們停在河邊的時候。

  “然後毀了你那條可愛的裙子?當然不是,我們跳過去。”

  我撅起嘴,想了想。在這裡,這條河有50碼寬。

  “你先跳。”我說。

  他摸了摸我的臉頰,向後邁了兩大步,然後向前猛的沖了兩步,從一塊平坦堅硬深植在河岸裡的石頭上起跳。我學習著這一系列動作,隨著他劃過一條漂亮的弧線,翻了個筋斗,然後消失在河那邊茂密的樹叢中。

  “就是愛現……”我嘟噥著,樹林裡傳來他的笑聲。

  我向後退了五步,以防萬一,深吸了口氣。

  突然間,我又怕起來。並不是害怕掉進河裡還是受傷——我更擔心那邊的樹林會受到傷害。

  雖然來得比較慢,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到——那新生的、強大的的力量,蘊含在我四肢裡。我想,就算我突發奇想的想用爪子在河床下鑽個隧道過去,也不會浪費很多時間——所有的樹木、地上的灌叢、石頭……房子——對我來說都像易碎品一樣。

  暗自祈禱Esme對河邊的樹木沒什麼特別的偏好,但我剛邁出第一步就不得不停下來,發覺自己大腿邊的真絲裙子已經裂開了六英寸。Alice!

  不過還好,反正對於Alice來說衣服都是隨時可棄的一次性物品,她應該不會在意吧。彎下腰小心翼翼的把沒事的那邊裙子也撕開,打了各結,再把另一邊也作了同樣處理。

  這下好多了。

  我能聽見屋子那邊隱約傳來的笑聲,和某人咬牙切齒的聲音。樓上樓下都有,但我毫不費力的就能認出一樓那與眾不同的粗啞的低笑。

  啊,Jacob也在看嗎?簡直不敢想像他現在在想什麼,還有為什麼他還在這裡。以前,我曾在腦海中幻想過我們的團聚——如果他能原諒我的話——在更遠的未來,當我變得穩定能控制自己,而那時,時間也治好了我帶給他的傷害。

  我沒有轉過身看他,怕我的情緒會不受控制。相信讓任何強烈的情感奪去我思維的控制權都不是件好事。Jasper的擔憂讓我也變得謹慎起來。在處理其他任何事情之前,我得先去打獵。於是我努力讓自己忘記其它所有事,好集中精力。

  “Bella?”Edward在樹林裡喊,聲音越來越近。“你想再看一遍嗎?”

  可我記得所有的細節,而且更重要的是,我才不想給Emmett又一次在我學習的時候找樂子的機會。既然是身體上的動作,那就應該是靠本能就可以完成的。於是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沖向河岸。

  沒了衣服的阻擋,我跨了一步就到達水邊。只用了五分之一秒,也已經不短了——眼睛和思維飛快的運動著,告訴我一步就已足夠。我的右腳邁上那塊平坦的石頭,輕輕一踏就獲得足夠多的反作用力,比需要的更多——不過從避免自己變落湯雞這方面來說,也沒什麼錯。五十碼真的是太輕鬆的距離了。

  有點奇妙,有點讓人暈眩、又有點震驚,還很短暫,一秒鐘以後,我就到了。

  本來以為那茂密的樹林會是個麻煩,讓我驚訝的是它們卻很有幫助。當我準備落地的時候,隨便抓住一枝樹椏就停下來了。吊在這棵西卡雲杉的樹枝蕩了兩下,然後翻身站在上面。

  太難以置信了。

  伴隨著自己鐘聲般開心的笑聲,我能聽見Edward正向這邊跑來,我跳的有他兩倍遠。當他來到我的樹下,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我敏捷的從樹枝上跳到他身邊。

  腳掌無聲的落地。

  “我做的不錯吧?”太想知道了,因為期待連呼吸都加快了。

  “很不錯。”他讚賞的微笑著,即使面部表情很悠閒,但他驚訝的眼神出賣了他。

  “我們能再試一次嗎?”

  “別分心,Bella。我們正在打獵呢。”

  “噢,是的,”我點點頭:“打獵。”

  “跟著我……如果你做得到的話。”他壞笑著,有點嘲弄的意思,然後突然起步。

  他的步伐比我快多了,簡直無法想像他怎麼能把手臂甩到連我都看不清的速度,遠遠超過我的能力範圍。然而,我卻比他要強壯一些,每步都有他三步長。就這樣,我緊緊的跟著他穿過這片綠色的樹海。當我奔跑的時候,那種痛快的感受讓我不能自已的綻放著笑容。這無聲的微笑既沒有減慢我的速度,更別說分散我的注意力。

  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Edward跑步的時候從來不怕會撞到樹上——以前這對我來說一直是解不開的迷。這就像有一個特殊的第六感,在平衡著速度和視覺。為什麼說是視覺呢?當我像火箭般在這被濃霧籠罩的迷宮中穿行時,所有周圍的事物照理來說在我眼裡都應該變成一片條紋一樣的綠色光帶,但我卻能清晰明瞭的看到任何一棵樹最小的枝椏上的綠芽。

  涼風吹起了我的頭髮,讓裙裾在我身後飛揚,當它流過我的肌膚時我覺得是那麼違背常理的溫暖,森林粗糙的地面似乎不應該像天鵝絨般鋪墊在我赤裸的腳下,更別說樹葉鋒利的邊緣像羽毛般輕撫著我的肌膚。

  森林像活過來了一樣——各種細小的生物成堆成堆的生活在四周的每片樹葉下。在我們經過的後,它們都變得沉默了,因為恐懼而呼吸加速。相對於人類來說,動物們似乎對我們的氣味更加敏感。當然,這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好處。

  我一直等著自己喘氣,但呼吸卻一直毫不費力;一直等著自己的肌肉開始灼燒酸痛,但隨著我更習慣於這樣的步伐,力量只是愈加增強。而我的步子越邁越大,很快Edward不得不開始追趕我了。當聽見他落到我後面,我又笑起來為此雀躍不已。赤著的腳很久才在地上踏一步,比起跑步讓我覺得自己更像在飛翔似的。

  “惡魔。”他乾巴巴的喊了聲,聲音甚至變得慵懶,除了他的聲音我什麼都聽不到,最後他停了下來。

  我腦中滑過一絲叛逆的念頭,想繼續跑下去。

  但是,我還是歎了口氣,轉身輕輕的跳到他身邊,我們已經有幾百碼遠了。我疑惑的望著他,他抬起一邊眉毛微笑著,那麼的美麗讓我無法移開眼神。

  “你想就暫時留在國內呢?”他開著玩笑,“還是說你計畫著繼續前進,今天下午就到加拿大去呢?”

  “在這裡就好,”我同意了,終於從他的聲音中解脫出來卻又被他說話時嘴唇的動作所迷惑。不被自己敏銳的新眼睛看見的任何東西分心,是挺難的一件事。“我們準備獵什麼呢?”

  “麋鹿。我想這是你的初獵,還是先從簡單的開始吧……”他越說越小聲,特別是發現在我聽到‘簡單’這個詞後,瞳孔都收縮了一下時。

  但我不想吵架,太渴了。我一想到乾渴燃燒的喉嚨,它就佔據我全部的思緒。絕對是越來越糟糕了,我的口幹得就像六月下午的死亡大峽谷。

  “在哪裡?”我問,不耐煩的掃視著森林,試圖忘記這種乾渴,但是它似乎感染了我腦子裡所有的思想,我試著去想開心的事,奔跑還有Edward的嘴唇,Edward的吻,還有……灼熱的乾渴。我就是不能擺脫它。

  “站在這裡等一下,”他說,輕輕的抓住我的雙肩。當他的手碰到我的身體的時候,乾渴似乎暫時褪去了。

  “現在閉上眼睛,”他低聲說。當我遵從後,他雙手捧著我的頭,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臉頰。我的呼吸馬上加速了,徒勞的等待著臉紅的到來。

  “仔細聽,”Edward教導著:“聽見什麼了嗎?”

  一切,我本來想說。他完美的聲音,他的呼吸,他說話時嘴唇的張合,樹上小鳥整理羽毛時的低語,它們飛快的心跳聲,風吹過楓葉沙沙的聲音,螞蟻排隊經過時的踏步聲。但我知道他指的是一種特別的聲音,所以我儘量伸長耳朵,聆聽著更遙遠的地方,尋找著比四周細小生命的忙忙碌碌更特別的東西。離我們不遠有處空地——當風吹過草叢時發出一種不同的聲音——還有在水裡佈滿石頭的小溪邊,在水流的嘩嘩聲旁,我聽見了某種動物的舌頭拍打著水面,還有那低沉有力的心臟加速著血液流動。

  就像我的喉嚨曾經品嘗過這美味。

  “在小溪的旁邊,向著東北方?”我問道,仍然緊閉著雙眼。

  “沒錯。”他肯定道,“現在……等著再次起風後……你能聞到什麼嗎?”

  大部分是他的氣味——他身上奇特的蜂蜜、丁香花和陽光的香水味。還能聞到濃厚的苔蘚和腐質土,樹上的松脂,溫暖的帶點堅果味的小松鼠在樹上顫抖。接著,延伸到遠處,河水乾淨的氣味,對我居然沒有一點吸引力。越過河流,我發現一種絕對是由有力的心跳聲帶來的香味。又是一種溫暖的氣味,清晰但刺鼻,比其他味道都要強烈。但還是跟河水一樣沒有吸引力。我皺了下鼻子。

  他吃吃的笑起來:“我知道——得花時間習慣它。”

  “三隻?”我猜。

  “五隻。有兩隻藏在樹後面。”

  “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他似乎還在笑,“你覺得應該做什麼?”

  我思考了一會兒,眼睛一直沒睜開,邊呼吸著空氣中的香氣。又一陣強烈的渴望向我襲來,忽然之間,那帶點溫度的,刺鼻的臭味變得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至少它在我口渴的嘴裡會是濕熱的。我的眼睛猛然睜開。

  “不要去思考,”他後退了一步放開我同時建議道,“只要跟著你的本能就好。”

  我讓自己跟隨著這氣味,以肉眼無法察覺的鬼一樣的動作在狹窄的草地上伏下身。身體自動調整成緊貼地面的前傾狀蹲伏狀,在樹下的草叢旁猶豫著。我能看到那的一隻健壯的雄鹿,兩隻鹿角如同王冠般豎立在它頭上,小溪旁,四隻梅花鹿朝著東邊悠閒的漫步。

  我走到那雄鹿散發的香氣的中間,仿佛可以看到毛髮蓬鬆的頸子下面脈搏強有力的鼓點。只有30碼了——在我們之間只有兩三步的距離——我繃緊身體準備著第一步跳躍。

  但當我的肌肉拱起做好了準備的時候,風向突然變了,變得更猛,從南邊吹來。我想都沒想就放棄了原來的計畫,脫離了我和雄鹿之間那條筆直的路線,當然把它嚇跑了。身體不受控制的奔向那處新的充滿誘惑的芬芳。

  那香味告訴我可口食物就在前方,我一門心思的追著它而去,腦海裡面只有自己的渴望,而那氣味告訴我它一定能解決這乾渴。它變得更劇烈了,這麼的疼痛佔據了我所有的思維讓我想起血管裡燃燒的毒液。

  現在只有一件事能讓我分心,比解決乾渴更原始更強烈的本能——保護自己的本能。自衛!

  我突然發覺自己被人跟蹤了。讓人無法抵抗的香氣和回頭防衛我的狩獵,兩者在腦海裡交戰。胸腔裡發出一串打雷般的嘶吼聲,咧開嘴露出自己的尖牙警告著來客。我的腳步放慢了,在保護自己後背的需要和解決自己乾渴的渴望之間掙扎。

  當我聽見那追逐者靠近後,自衛馬上就獲勝了。當我轉過身,恐怖的尖叫從我喉嚨裡撕扯著吼出。

  我發出的是兇猛的野獸的嘶吼,那麼出乎我的意料,讓我楞了一下。暫時讓我的腦子一片空白——乾渴稍微變得模糊褪去,雖然喉嚨還在燃燒。

  風向又變了,帶著潮濕的土壤的氣味和點星雨水吹向我的臉龐,把我從剛才那香氣的絕對控制中解脫開。我知道,那樣美味的香氣只可能是人類。

  Edward在幾英尺外徘徊,手微微伸開像是要過來擁抱我,——還是說想制止我?當我僵在地上,滿臉驚恐的時候,他一直謹慎的注視著我。

  我意識到自己剛才居然想攻擊他,身體猛地伸直,從蹲伏防衛的姿勢中站起來。我屏住呼吸重新奪回注意力,害怕再次被南邊傳來的氣味所刺激。

  當看到理智重新回到我臉上後,他跑過來,手慢慢放下。

  “我必須得離開這裡,”我咬著牙說,還是不敢呼吸。

  他的臉上佈滿震驚:“你能離開?”

  我沒時間問他這是什麼意思,我知道自己清醒的時間不會很長——一旦想起——

  我突然跑起來,直直的向北方沖去,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停止呼吸後那奇怪的“窒息”的感受上。唯一的目標就是快點逃開,逃到那香味傳不到的地方。但即便現在已經清醒過來,我發現這還是難以忍受……

  再一次,我注意到自己被人跟著,但這次我是清醒的。我強迫自己不去呼吸,告訴自己這只是Edward。好在不需要很長時間,我從來沒跑過這麼快,像彗星劃過天空一樣我在樹木間找到最短的那條直路。Edward幾分鐘後趕上了我。

  一個新念頭的產生讓我停下腳步,腳像種在地上一樣無法移動。我能確信這裡是安全的,但以防萬一還是不敢呼吸。

  Edward像風一樣經過我,奇怪著我為什麼要突然停下來。過了一會兒,調頭回到我身邊。他雙手抓住我的肩膀低頭凝視著我,還是一臉震驚的表情。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詢問著。

  “剛才你想讓我攻擊你,是不是?”我質問,沒管他的問題。那之前我居然還自以為做的不錯!

  當我張開嘴,能嘗出來——現在空氣是乾淨的,沒有任何會讓我發狂的味道,我小心的吸了一口氣。

  他聳了聳肩,不可置否的搖搖頭,拒絕被轉移話題,“Bella,告訴我,你怎麼做到的?”

  “逃開?我屏住了呼吸。”

  “但你怎麼能停下一次打獵呢?”

  “當你跟在我後面的時候……對剛才的一切我真的很抱歉。”

  “為什麼你要道歉?我才是那個犯了大錯的人。我本來以為沒有人能這麼深入森林,但不管怎麼說我應該先檢查清楚。如此愚蠢的錯誤!你不用為任何事道歉。”

  “但我對你咆哮了!”我還是很後怕,自己居然完全被本能所控做了這麼褻瀆神明的事。

  “你當然會這麼做。這只是天性。但我還是不明白你這麼能從那逃開。”

  “我還能做什麼?”我問。被他的驚訝迷惑了——他以為會發生什麼?“剛才那個可能是我認識的人啊!”

  他變得更驚訝了,突然爆發出一陣巨大的笑聲,前俯後仰讓聲音在樹林見迴旋。

  “幹嘛嘲笑我?”

  他停下來,然後又變得有點擔心。

  控制好自己,我對自己說,不得不小心顧著自己的脾氣。比起吸血鬼倒更像個剛變身的狼人。

  “我不是嘲笑你,Bella.我笑是因為太震驚了,而之所以震驚是因為我完全搞不明白。”

  “為什麼?”

  “照理來說,你應該不能做到這些。你應該不會這麼……理智。你本不應該站在這裡如此沉著和冷靜的和我討論這些。而最離奇的是,從你在捕獵途中聞到人類的鮮血開始,你就應該不會有任何其他念頭了。即使是成熟的吸血鬼想做到這些都很困難——當我們打獵的時候我們都會萬分謹慎的選擇地點,好讓自己遠離人類的誘惑。Bella,你表現的就像是一個十歲的吸血鬼,而不是幾天大。”

  “噢。”但我已經知道這會很困難了,這也是為什麼我現在會這麼小心的原因。

  他又把手輕輕的放在我的臉頰上,眼裡滿是探究。“現在我多想聽聽你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啊。”

  一陣強烈的情緒突然襲來。雖然我對乾渴的感覺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對這卻完全沒有。當他碰觸到我的時候,我知道兩者間的區別有多大。美好的,滿懷信任的,完全不一樣。

  這要強烈得多。

  我伸手撫摸著他光潔的臉,讓手指在他唇上徘徊。

  “我以為有很長一段時間自己都不會有這樣的感覺?”我遲疑的問著,“但是,我還是很想要你。”

  他詫異的眨了眨眼,“你現在居然還能想著這?難道你現在不是渴得無法忍受嗎?”

  我當然是,他的提醒讓它又回來了!

  我吞了吞口水然後歎了口氣。向上次那樣閉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受著四周的情況,防止又從哪裡傳來那可口的禁忌的香氣。

  Edward放下手,連呼吸都屏住了,我的聽覺向著周圍擴展延伸到綠海的深處,從中篩選出我的喉嚨不那麼排斥的味道。我似乎發現一點不同的跡象,從東邊傳來微弱的香氣。

  眼睛突然睜開,注意力還是集中在銳利的感覺上,轉身猛地向東邊沖去。地面突然變得傾斜陡峭,我用狩獵時的蹲伏姿勢奔跑著,發現爬到樹上再前進似乎要簡單些。然後我感覺到Edward跑到前面去了,於是我安靜的跟著,遵從他的指引。

  當我們越爬越高後,植物變得稀疏起來。松香的味道變強烈了,我跟著氣味的指引前進著——那種溫暖的氣味,比雄鹿的味道更強烈也更具有誘惑力。幾秒後,我聽見了一個大腳掌走路時才能發出的低啞的聲音,比蹄子落地時噠噠的聲音要小的多。那聲音慢慢升高像是在爬樹而不是在地上。我馬上沖到更高的枝椏上,站在塔般的銀杉的半腰處,從而獲得戰略上的制高點。

  那柔軟的腳掌落地時發出的響聲還在下麵,但那強烈的氣味離我很近了。我的眼睛緊緊的跟隨著這聲音的每一次移動,看見一隻黃褐色的山貓小心翼翼的在我左邊不遠的雲杉上移動。它體型非常大有我的四倍重,眼睛正盯著它身下的地面,原來它也在捕獵。接著我聞到我可愛的捕獵者旁邊那微弱的顫抖的小動物的氣味。山獅的尾巴抬起直立著,它準備撲過去了。

  輕輕一跳,我在空氣中飄過落在剛才山獅等候時的樹枝上。它馬上感覺到樹枝的抖動,飛快的轉過頭,發出驚訝的警告和威脅的尖叫聲。他用爪子刨了下地,眼睛裡滿是憤怒,但我被乾渴的感覺刺激的半瘋,完全忽略了它暴露在空氣中的牙齒和尖銳的爪子,撲向它,把我們倆都撞倒在林地上。

  這根本就不能稱之為搏鬥了。

  它尖銳的爪子狠狠的抓向我,我卻只像被撓了一下;牙齒在我的肩膀和喉嚨上找不到下嘴之處;龐大的身軀像是沒有重量一樣。我的牙齒準確無誤的咬向它的喉嚨,而它本能的掙扎在我的力量下毫無作用。我的下巴緊緊的鎖定在它鮮血流淌的中心。

  根本毫不費力,跟咬奶油沒什麼區別。我的牙齒就像是最銳利的剃刀,它們絲毫沒有阻擋的穿過皮毛、脂肪層和肌肉。

  雖然味道有點不對勁,但鮮血濕熱的味道總是不錯的,緩解了我喉嚨裡乾渴之癢,因此我還是大口大口的吮吸著。山貓的掙扎越來越弱了,它的尖叫慢慢被血液流出的汩汩聲所代替。鮮血的溫暖在我的全身流淌,讓我連腳趾和手指尖都暖和起來。

  我喝完之前山貓就已經死了,當它變幹之後乾渴又複燃起來,我厭惡的把它的屍體從身上推開。為什麼還是那麼口渴呢?

  我從地上站起來,意識到自己有點混亂。邊用手背拼命的擦著嘴唇,邊整理著裙子。雖然山貓的爪子對我的皮膚毫無作用,但顯然它在我的裙子上還是取得了勝利。

  “嗯……”Edward說,我抬頭看見他悠閒的靠著一顆大樹,若有所思的望著我。

  “我猜我應該能做的更好的。”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滿臉塵埃,頭髮打結,裙子上佈滿血污還被撕成一條條。我印象中,Edward打獵後從來都不曾如此的狼狽。

  “你已經做的很完美了,”他讚揚道:“我只是……嗯……束手看著你打獵比我想像中困難多了。”

  我疑惑的抬了抬眉毛。

  “跟原來的情況完全相反,”他解釋道:“讓你自己跟山獅搏鬥,我很擔心,剛才一直很擔心想插手。”

  “傻瓜。”

  “我知道。舊習慣總是很難改。不過,我倒很喜歡你裙子現在的樣子哦。”

  如果不是變成吸血鬼,我現在一定滿臉通紅,馬上轉移話題:“為什麼我還是很渴啊?”

  “因為你太年輕。”

  我歎了歎氣,“我想附近肯定不會再有什麼山獅了。”

  “還有很多鹿,倒是。”

  我做了個鬼臉,“它們聞起來不太好。”

  “食草動物。肉食動物聞起來更像人類。”他解釋著。

  “也不是太像啊,”我反對道,儘量不去想起之前……

  “其實我們調頭回去,”他嚴肅的說,眼中卻閃現一絲考驗的目光:“不管在那裡的是誰,只要是男人,如果死亡是由你送去的話,我相信,他可能根本不會在意,”他的眼睛掃過我那破碎的絲綢裙:“事實上,當他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可能就以為自己已經來到天堂了。”

  我翻了個白眼,撇嘴道:“走吧,我們去獵那噁心的食草動物。”

  在回家的路上我們發現一大群長耳鹿,這次他跟我一起,現在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我打下一隻碩大的雄鹿,但跟山貓那次一樣我又把自己搞得亂七八糟的。在我還沒搞定這只雄鹿的時候,Edward已經喝完兩隻了,一絲頭髮都沒有弄亂,白襯衫上更是沒有一點污垢。我們追趕著恐慌的鹿群,這次我沒有再喝,而是仔細觀察著他是如何優雅的狩獵的。

  現在,我很慶倖當自己還是人類的時候並沒有看見Edward打獵的樣子,雖然當時我一直希望他帶上我而不要把我留下,但是現在我可以肯定這情景還是太嚇人,太恐怖了,因為看過他打獵會讓我意識到他真的是一個吸血鬼。

  當然啦,現在透過吸血鬼的視角來看就完全不同了。不過我很懷疑即使讓我用人類的眼睛來看,我也不想錯過這美景。

  觀看Edward的捕獵真是一場令人難忘的感官盛宴。他平穩的跳躍像蛇捕食時一樣蜿蜒流暢;他的雙手是那麼確定,那麼強壯,任何獵物都完全無法從中逃脫;他飽滿的雙唇完美的覆蓋在閃光的牙齒上。他簡直就像國王一樣榮耀顯赫。在我的內心兩種感覺油然而生,既驕傲又渴望。他是我的!現在任何事物都無法把我們分開,而且我也變得強壯不會被他的不經意所傷。

  他很快就吃完了,轉身面對著我,好奇的凝視著我那得意洋洋的表情。

  “不渴了嗎?”他問。

  我聳聳肩,“你讓我分心了,而且顯然比我擅長得多。”

  “幾個世紀的練習。”他微笑著,眼睛已經變成無比吸引人的可愛金色。

  “一個而已。”我糾正道。

  他撲哧笑了出來,“今天就夠了嗎?還要繼續不?”

  “夠了,我想。”覺得自己很飽了,甚至想就這樣癱在地上。我不確定未來我的身體到底會喝下多少這樣的液體,但是現在我的喉嚨已經不再火辣辣的疼了。再一次,現實告訴我這乾渴會是我未來生命無法逃避的一部分。

  但是它值得。

  我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清醒了,可能我的安全感有什麼問題,但我真的覺得不用殺人真好。假設我能成功抵制一個陌生人的誘惑,那我也許就可以和我愛的狼人以及半吸血鬼寶寶和平相處?

  “我想見Renesmee,”我說。現在我已經不覺得渴了(只要沒人來招惹它),而且我一直不能忘記先前的擔心,想調解我陌生的女兒和我愛著的那個生物之間的矛盾。女兒已經不在我身體裡這個事實到現在還是讓我覺得很奇怪,很不對勁。突然,讓我覺得非常空虛和心神不安。

  他向我伸出手,握住了,感覺他的皮膚比原來要溫暖一些,他臉上佈滿興奮,眼底的黑影也全部消失無蹤。

  我又一次無法控制的撫摸著他的臉,又一次忘記自己正望著他金色的眼睛等著他的回答。

  這幾乎跟從人血的香味中逃離一樣困難,但我不知怎麼就是牢牢的記得自己要做什麼——我踮起腳跟伸出雙手輕輕的環抱著他。

  他再也不像原來那樣小心翼翼了,他的手臂環抱著我的腰把我緊緊的抱在懷中。嘴唇狠狠的壓在我的上面——它們還是那樣柔軟。在他的親吻下,我的雙唇不再保持原來的形狀,而深深的回吻他。

  就像以前那樣,來自他的皮膚,他的嘴唇,他的雙手的觸摸滲透進我光滑堅硬的表皮深深的烙印在我新生的骨頭上,直至身體的最深處。我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比原來更愛他。

  以前我的思想並不能很好的領會這深沉的愛,以前我的身體也不夠強壯到足以承擔這厚重的愛。

  可能這強化過的身體就是我的異能了,就像Carlisle天生的憐憫,Esme對愛的奉獻一樣。我可能永遠都不能擁有那些可愛的特別的能力,像Edward、Alice和Jasper的能力那樣。可能我所能做的只是永遠的愛著Edward,比時間長河裡的任何人都愛他,比全世界的人都愛他。

  這是我生存的依賴。

  我記得這諾言——我的手指插在他的頭髮裡,緊貼著他的胸膛——但我還發現更多新的東西。他是新的。以前他從來沒有這樣吻過我,那麼激烈,那麼用力。我熱烈的回應著他,然後我們突然跌倒了。

  “哎呦,”我叫了一句,他墊在我身下低笑,“我不是故意絆倒你的,你還好嗎?”

  他摸摸我的臉,“比還好要更好一點。”然後臉上浮現出一絲困惑的表情。“Renesmee?”他遲疑的叫道,想知道我現在最想要什麼。非常難以回答,因為我有那麼多想要的東西。

  我敢肯定他並不反對推遲我們的回程,而且躺在他身上想思考什麼都非常困難——而且我的裙子現在真的不剩什麼了。但我對Renesmee的記憶,無論是她出生以前還是以後,都變得越來越像夢一樣,越來越模糊。我對她所有的記憶都是人類的記憶,蒙著一層細紗。只要我現在的雙眼沒看見她,雙手沒觸碰到她,她都不像是真實的。

  每分每秒,這小小的陌生人的真實感都像在褪去。

  “Renesmee,”我同意了,可憐兮兮的,然後迅速爬起來站好,把他也拉了起來

  22. 約定

  想到Renesmee,她似乎站在我那奇怪的、全新的而且容易分心的思想舞臺的中心。我有那麼多的問題想問。

  “跟我說說她,”我堅持道,看著他他拉起我的手。牽著手走路對我們的速度沒什麼影響。

  “她是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他告訴我,聲音裡再次充滿信徒般虔誠的熱愛。

  因為這小小的陌生人,我第一次對Edward產生嫉妒的感覺。他瞭解她,但我卻不。這不公平。

  “她長得很像你嗎?那又有多像我?或者是以前的我,隨便啦。”

  “一半一半吧,很公平。”

  “她的血是熱的,”我記起來。

  “是的,她有心跳,不過比平常人要快一些,而且體溫也要高一些。還有,她會睡覺的。”

  “真的嗎?”

  “對於嬰兒來說睡得相當沉。我想我們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爸媽不用睡覺,而孩子卻一覺睡到天亮的家庭了。”他自嘲道。

  我喜歡他說起我們的寶寶,這些描述讓她變得真實多了。

  “她眼睛的顏色跟你一模一樣——不管怎麼說,至少這個遺傳下來了。”他沖我笑著:“非常漂亮的眼睛。”

  “那吸血鬼的那部份呢?”我問。

  “她的皮膚跟我們一樣無法穿透,肯定沒有哪個人想去測試一下。”

  我對他眨眨眼,有點驚奇。

  “當然也沒有人對這麼做,”他向我保證著:“她的食譜……怎麼說呢,她喜歡喝血。但Carlisle總是想勸她喝點平常的嬰兒飲品,不過她對這個沒什麼耐心。不能怪我不教她——那東西又噁心又臭,即使是在人類的事物裡面來算。”

  我吃驚的張大著嘴看著他,怎麼聽著像他們之間有過談話一樣,“勸她?”

  “嗯,她很聰明,驚訝吧。長得特別快,雖然她還不會說話——但她跟我們交流卻毫無問題,很有效率。”

  “還不會說話。”

  他放慢腳步,讓我有更多的時間接受這個事實。

  “這是什麼意思,有效率的溝通?”

  “我想你最好親眼看看……這很難描述。”

  我思索著,知道要想確認她是的存在,就有很多東西需要我親眼去看看。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更讓我吃驚的事等著我,所以就換了個話題。

  “為什麼Jacob還在這裡?”我問:“他怎麼可能忍受這一切?他怎麼做到的?”我鈴鐺般的聲音微微顫抖著,“為什麼他還要忍受這一切?!”

  “不,Jacob並沒有忍受什麼,”他語氣古怪的說:“我倒是很想改變他現在的情況。”Edward咬牙切齒的加了一句。

  “Edward!”我噓了他一句,拽著他停下來(做到這個讓我有那麼點得意洋洋)。

  “你怎麼能這麼說?Jacob前幾天才為了保護我們而放棄了幾乎所有東西!天,我讓他遭到了什麼啊——!”我為腦中可恥又內疚的模糊記憶而辯護道。現在看起來當時我對他的需要,多的有點奇怪。他不在身邊而產生的空虛感已經消失了,可能那只是人類身上的弱點。

  “你待會就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說了,”Edward帶點神秘的抱怨著:“我答應過他讓他自己來解釋的,但我很懷疑你的反應跟我會完全不一樣。要知道,我經常搞錯你的想法,不是嗎?”他撅著嘴,撇了下我。

  “解釋什麼?”

  Edward搖搖頭,“我答應過他的。現在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還清了他的人情……”他磨了磨牙。

  “Edward,我完全不明白。”挫敗和憤怒淹沒了我。

  他輕撫著我的臉頰,溫柔的笑著,讓我臉慢慢軟化下來,對他的渴望暫時戰勝了這些煩人的事。“我知道,這有點困難,我都記得。”

  “我不喜歡被蒙在鼓裡。”

  “我明白,所以我們快點回去吧,那樣你就可以自己去看看了。”提起回家,他目光掃過我那可憐的裙子,眉毛皺起來了:“嗯……”想了不到半秒,他把自己的白襯衫脫了下來,幫我穿上。

  “有這麼糟糕嗎?”

  他詭異的笑了笑。

  快速的把衣服套在我破破爛爛的裙子上,扣好扣子。現在,他裸著上半身——對我來說是很大的誘惑。

  “看誰先到家,”我說,然後警告他:“不准放水!”

  他放開我的手,咧嘴一笑:“謹隨您的吩咐……”

  找到回家的路一點都不難,甚至比我從Charlie(查理)的辦公室走回家都容易。我們一路上留下的氣味是最好的指引,我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著。

  當我們到達河岸的時候Edward超過了我,我只好放手一搏,率先起跳,期望我的力量能幫我獲勝。

  “哈!”我歡呼了一聲,發現自己先落地。

  當他落地時,我聽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來客,伴隨著一串低沉的越來越近的心跳聲。

  Edward馬上來到我身邊,緊緊的抓住我的上臂。

  “別呼吸。”他緊張的警告我。

  我僵在地上屏住呼吸,同時想鎮靜下來,只有眼睛飛快的掃視著四周想找出聲音的來源。

  Jacob站在Cullen家的草地和森林交界的地方,雙手交叉,下巴崩的緊緊的。在他身後看不見的樹林裡,我聽見兩種沉重的心跳聲,和歐洲厥被大腳板踩倒在地上的聲音。

  “小心點,Jacob,”Edward警告,聲音在林間迴旋:“或許這不是一個好方法——”

  “那你覺得一下子就讓她接近那孩子就是個好辦法了?”Jacob粗魯的打斷他的話:“先觀察下Bella是怎麼對我,會安全些,再說我自愈能力很強。”

  這是個考驗嗎?在我控制自己不去傷害Renesmee之前,先看看我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傷害Jacob?我覺得這種奇怪的方式讓人很噁心——並不是身體上的噁心,而是精神上的。這是Edward的主意嗎?

  我焦急的望著他,Edward低頭考慮了一會兒,突然表情變得非常古怪像是想到了什麼。他聳聳肩,帶點惡意的說:“反正到時受傷的是你。”

  森林裡馬上傳出一陣憤怒的咆哮,肯定是Leah。

  Edward到底怎麼了?經過所有的這些痛苦,他不應該對我最好的朋友友好點嗎?我還以為——真是白癡——還以為現在Edward和Jacob兩人應該有某種程度的友誼了。我肯定是誤會什麼了。

  但Jacob在做什麼?他幹嘛要為了Renesmee來做這個測試?

  即使我們的友誼還在,這也完全沒有道理。

  當我看到Jacob注視著我的目光,至少我覺得是,我仍然能確定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改變了的那個並不是他,我在他眼裡是什麼了?

  接著他臉上露出熟悉的微笑,一個家人般的鼓勵的笑容,我現在能確定了我們的友誼並沒有消失。還跟原來我們偷偷的在他的個人修理廠裡搗鼓時一樣,只是朋友之間打發時間的方式。簡單而平常。

  同時,我發現以前我對他那種沒有道理可言的依賴感消失了,他現在只是一個朋友,一個早就該如此的單純的朋友。

  但這還是解釋不了他現在正做的事。他是個聖人嗎?無私到要用自己的生命來阻止我可能的失控下做的絕對會後悔一生的行為?這不僅僅是忍受我變成吸血鬼這種事了,Jacob是我認識的最好的人,但是這種奉獻對誰來說都太多了,遠遠超過我能接受的範圍。

  他的嘴巴咧得更大了,打了個冷顫:“我得先告訴你,Bella,你現在是個怪物了。”

  我回笑了一下,很容易就接受這種我們習慣了的相處方式,這才是我認識的他。

  Edward咆哮著說:“嘿,嘴巴放乾淨點,雜種狗。”

  風從我身後吹過,我飛快的吸了口乾淨的空氣好繼續講話:“不不不,他是對的。看看我的眼睛,的確很恐怖不是嗎?”

  “讓人毛骨悚然,不過倒是比我想像中好些。”

  “哇哦,得謝謝你這驚人的稱讚。”

  他翻了個白眼,“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你還是你——一半一半吧。不過可能‘看’起來不是Bella。我還是不能相信站在我面前的這個美女是你。”他沖著我笑道,臉上沒有一絲辛酸和痛苦。然後他俏皮的一笑說:“不管怎麼說,我相信我會很快習慣你這雙眼睛的。”

  “你真的願意?”我疑惑的問。當然我們還是朋友這很好,但現在的情況就像我們原來並沒有相處很久。

  他的臉上露出非常可疑的神情,代替了原來的笑容。幾乎就像……在心虛一樣?然後他把目光望向Edward。

  “謝了,”他說:“我不知道你能不能保守住秘密,不管有沒有約定過。通常,你都會聽她的。”

  “我可能只是想讓她生你的氣,然後親手把你的脖子掐斷。”Edward暗示道。

  Jacob從鼻子嗤了口氣。

  “怎麼了?你們真的隱瞞了我什麼嗎?”我滿是懷疑的質問著。

  “我等下會解釋的,”Jacob不自覺的說了一句——但他似乎並沒有準備好。果然,他換了個話題。“首先,讓我們把舞臺移到馬路上。”他朝前方踱過去,露出挑釁的笑容。

  他身後傳來抱怨的牢騷聲,然後Leah灰色的身軀從樹上滑下,緊跟著的是Seth土黃色的身影。

  “冷靜點,夥計,”Jacob說:“別靠近。”

  我很高興的看到他們並不打算乖乖聽話,只是放慢了點腳步。

  風靜下來了,不再把他的氣味吹散。

  他站的這麼近,我甚至可以感覺到從他身體裡散發出來的熱氣,讓我的嗓子燃燒起來。

  “攻擊吧,Bells,用盡全力。”

  Leah不滿的噓著他。

  我還是不想呼吸,讓Jacob身陷這樣的危險中根本就是錯誤的,不管是不是他的提議。但如果不能通過這次挑戰,我又憑什麼認為自己不會傷害到Renesmee?

  "我越來越老了,Bella,"Jacob自嘲道:“好吧,理論上不是,但你應該明白,別浪費時間。開始吧,吸一口氣。”

  “抓著我,”我對Edward說,腦袋埋在他胸口。

  他緊緊的鎖著我的手臂。

  我繃緊肌肉,暗自期望我能控制住它們。我下定決心,至少不會比我在打獵的時候做的更差。最糟糕的情況,我也可以重新屏住呼吸然後逃離開。小心翼翼的,我小小的吸了口氣,為接下來的狀況做好準備。

  有點痛,但我早就已經習慣了喉嚨的燃燒感。Jacob聞起來並不比山獅更像人類,他血液裡動物的痕跡更是讓人噁心,雖然他濕熱有力的心跳聲倒很有吸引力,不過那氣味還是讓我皺起了鼻子。事實上,他難聞的氣味安撫了我對心跳和血液流動的聲音的反應。

  我深吸了口氣,徹底放鬆下來:“呼,我現在知道為什麼每個人都是這個反應了,你真臭,Jacob。”

  Edward放聲大笑,手從我肩膀上滑到我腰部。Seth也吃吃的笑著,他靠近了一點,Leah反而後退了幾步。馬上我注意到另外一個觀眾的存在,Emmett(埃美特)低啞的與眾不同的笑聲從樹牆那邊隱隱約約的傳了過來。

  “看看是誰在說話,”Jacob說,誇張的捏著鼻子。當Edward抱著我,冷靜下來在我耳邊悄聲說:“我愛你。”時,他居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還是保持著微笑。這讓我滿懷希望的以為我們之間的關係正朝著正確的方向前進著,跟很久以前我們剛見面時相處的方式一樣。或許現在我可以做他真正的朋友了,很明顯現在我身上那讓他厭惡的氣味,使他對我的愛不可能再繼續下去了。或許這種情況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

  “好了,這是不是說明我通過考試了?”我問:“現在你們能告訴我這秘密是什麼了吧。”

  Jacob的表情變得非常緊張:“其實沒什麼需要你擔心的——”

  我又聽見Emmett幸災樂禍的笑聲了。

  我應該繼續追問下去的,但當聽到Emmett的笑聲時,我又發現另外七種呼吸聲。其中有一個呼吸特別快,也只有一個人的心跳聲,像小鳥兒一樣,輕微但快速。

  “Renesmee,”我輕輕的告訴自己,在巨大的壓力下再次變成石頭雕像。Renesmee聞起來一點都不像噁心的動物,那是不是意味著她處於巨大的危險中了?

  “過來,看看她,”Edward小聲說:“我相信你能行的。”

  “你會幫我嗎?”我那冰冷的嘴唇這麼說著。

  “當然會。”

  “那讓Emmett和Jasper也過來——以防萬一?”

  “我們會小心的看著你的,Bella。別擔心,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沒有人會拿Renesmee來冒險。相反我認為,你會很驚奇的發現她是怎麼讓我們所有人都拜倒在她的小裙子下。無論發生什麼,她都會非常安全的。”

  我想見她的渴望,我想知道Edward聲音裡的崇拜的由來,讓我僵住的身體動了,我向前走了一小步。

  但是Jacob突然間擋在路中間,看起來有點擔心。

  “你確定嗎,噁心的寄生蟲?”他猶疑的問著Edward,我從來沒見過他用這樣的語氣這樣跟Edward講話:“我不想這樣,可能她應該再等等——”

  “Jacob,你的考驗她已經通過了。”

  這麼說這是Jacob的主意咯?

  “但是——”Jacob狡辯著。

  “沒什麼但是,”Edward有點惱火的說:“Bella有權利看看我們的寶寶,從她前面滾開。”

  Jacob深深看了我一眼,帶點古怪的瘋狂然後沖進我們前面的屋子裡。

  Edward生氣的吼了一聲。

  我對他們這一系列的行為完全摸不著腦袋,而且我也沒精力考慮這些。我唯一能想起的就是對寶寶最後一眼的模糊印象,努力想透過迷霧看清她的臉。

  “可以了嗎?”Edward問,聲音已經平靜下來。

  他輕輕拉著我的手,帶我朝屋子走去。

  他們全都站在門口歡迎我,可能也帶點防衛的感覺。Rosalie站在離他們幾步遠的後面,靠近客廳的大門。過了一會兒,Jacob也走到她身旁,他們靠得非常近,跟原來不太一樣。這種親近完全不合常理,更別說他們還那麼習慣。

  一個小人兒被Rosalie抱在懷裡,正努力往前伸著身體,看著Jacob。馬上,它奪去了我所有的注意力,佔據了我腦海中的每處地方,甚至那些從我睜開眼就沒用過的地方。

  “我真的只昏迷了兩天嗎?”我不敢相信的喘了口氣。

  在Rosalie臂彎中的小孩肯定有幾個星期大了,要不就是幾個月。現在她起碼有我記憶裡的孩子的兩倍長,而且她似乎很輕鬆的就能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向我伸出雙手。長著一頭燦爛的金色小卷髮,巧克力色的眼睛正探究的望著我,完全不是孩子的神情,像大人一樣敏銳、聰明。她抬起一隻手伸向我,然後收回去放在Rosalie的喉嚨上。

  如果不是她的臉還是那樣驚人的可愛和完美,我根本就不敢相信這是同一個小孩,我的女兒。

  我能在她臉上看到Edward的影子,而她眼睛的顏色、臉頰長得跟我一樣,甚至Charlie那頭茂密的卷髮也被繼承下來,不過發色是Edward的金褐色。她肯定我們的孩子,不可思議,卻是真實的。

  可在看到這出乎意料的小人兒後,她的存在並沒有變得真實反而更像是一個美麗的幻想了。

  Rosalie輕輕的拍著脖子上的小手,嘟噥著:“是的,就是她。”

  Renesmee的眼睛一直注視著我,在她充滿破壞力的出生後的兩天,她對我笑了,潔白的牙齒上閃爍著數不清的微小光芒。

  我的內心頓時波濤洶湧起來,猶豫的向她邁出一小步。

  所有人突然都跟著動起來。

  Emmett和Jasper站在我面前,肩並著肩,隨時準備攔下我。Edward在我身後伸手抓著我,就連Carlisle和Esme都站到Emmett和Jasper的側面,而Rosalie抱著Renesmee已經退到門後,Jacob跟著她,還是保護似的站在她們前面。

  Alice是唯一一個沒動的人。

  “天,給她點信任好不,”她責怪著:“她不會做任何事的,是人都想站近點看。”

  Alice是對的,我的身體處於完美的控制之下,我已經準備好面對任何情況了——特別是像森林裡的人類一樣的氣味。這裡的誘惑真的不太大。Renesmee的味道像是最美麗的香水和最可口的食物兩者之間完美的平衡。她身上有足夠多的吸血鬼的味道來掩蓋人類的那部份。

  我可以控制住,我很確定。

  “我很好,”我保證道,輕輕的拍了拍Edward的手,但是我還是猶豫的加了句:“你們還是別走開了,以防萬一。”

  Jasper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我知道他正察看著我的情緒狀況,於是我更加努力的穩定著自己。Edward讀出Jasper的肯定後放開了我。但即使Jasper完全直觀的理解我的情緒,他看上去還是很難確定。

  當她聽到我的聲音,那個受到過分保護的寶寶使勁的在Rosalie懷裡掙扎,想夠到我。

  不知為什麼,她的表情變得不耐煩起來。

  “Jazz,Em,讓我們過去。這是Bella的權利。”

  “Edward,我怕,風險——”Jasper說。

  “風險非常小。聽著,Jasper——在我們打獵的時候,她聞到了一些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錯誤的地點的徒步旅行者的味道,有一點被迷惑——”

  我聽見Carlisle倒吸了一口冷氣,而Esme則既可惜又同情的看著我。Jasper的瞳孔突然放大,但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好像Edward的話正好回答了他心裡的疑問似的。Jacob厭惡的撇了撇嘴,而Emmett只是聳了聳肩。Rosalie看上去一點都不關心,只是不停的把掙扎著的寶寶重新抱好。

  但Alice的表情告訴我她並沒有被騙,眼睛眨都沒眨只是焦急的看著我那可憐的裙子,似乎只是在擔心我對裙子做了些啥而不是其他的什麼的東西。

  “Edward!”Carlisle責怪道:“你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

  “我知道,Carlisle,我知道。我就是一個白癡,我本應該事先檢查一下我們要打獵的地點,起碼在她準備攻擊之前。”

  “Edward,”我嘟噥著,對他們這樣盯著我看感到有點不好意思,感覺他們好像試圖在我眼睛裡發現那種血腥的亮紅色。

  “他這樣責怪我是非常有道理的,Bella,”Edward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說:“我犯了一個巨大的錯。即便是你比我們任何人都要理智的這個事實也不能掩飾這個過失。”

  Alice翻了個白眼說:“很好笑,Edward。”

  “我不是在開玩笑。我只是在跟Jasper解釋為什麼我覺得Bella能行。你們所有人都這樣偏見不是我的錯。”

  “等等,”Jasper喘了口大氣:“難道她沒有傷害那些人?”

  “一開始她的確受到了誘惑,”Edward享受的說,而我卻咬緊了牙:“她整個人都處於捕獵的狀態下。”

  “然後發生了什麼?”Carlisle插嘴道,眼睛突然一亮,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這讓我想起以前,當他催我告訴他我轉變的細節的時候,那種為了新鮮事物而興奮顫抖的樣子。

  Edward對著他,充滿活力的說:“後來她聽到我跟在後面,做出防衛的行為。但當我的追蹤剛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立刻就從捕獵的狀態中解脫出來,我從來沒見過誰能做到這樣。她馬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然後……她屏住呼吸,逃開了。”

  “哇哦,”Emmett低叫了一聲:“真的嗎?”

  “他沒有把全部事實講出來,”我小聲的說,感到更加羞恥了:“他隱瞞了我對他嘶吼的那段。”

  “那你狠狠的揍了他一頓嗎?”Emmett熱切的說。

  “不!當然沒有。”

  “沒有,真的沒有?你真的沒有攻擊他?”

  “Emmett!”我強烈抗議。

  “天哪,多可惜啊,”Emmett遺憾的呻吟道,“你可能是這裡唯一一個能打倒他的人——要知道他完全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在騙他——何況你有一個完美的藉口。”他長歎了口氣:“看到他發現自己偷聽的優勢完全沒用時的反應,讓我死了都行啊。”

  我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我永遠都不會的。”

  我注意到Jasper在皺眉,他看上去比以前更擔心了。

  Edward輕輕的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明白我是什麼意思吧?”

  “這完全違背了吸血鬼的天性。”他呆呆的自語。

  “她很可能會攻擊你的——她才幾個小時大!”Esme捂著心臟說:“天哪,我們應該跟你一起去的。”

  我沒有太關心Edward說什麼,看來他玩笑的效果已經減退了。我一直注視著門口那個光彩奪目的孩子,她也一直回應著我的目光,小手直直的伸向我,就像她完全明白我是誰似的。不自覺的,我也伸出自己的手。

  “Edward,”我說,側身避開Jasper的阻擋好看清她,“可以嗎?”

  Jasper張開嘴露出牙齒,還是不肯讓開。

  “Jazz,她跟你以前見過的新生吸血鬼完全不一樣,”Alice慢慢的說:“相信我。”

  他們的目光交匯了幾秒鐘,然後Jasper點點頭走開了,但他的一隻手還是放在我的肩膀上,跟著我移動。

  每走一步我都停下來思考一次,分析著自己的情緒、喉嚨裡燃燒的乾渴、周圍人的站位。他們能準備的多好,我就能有多自信。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

  接著,Rosalie懷裡的小孩拼命的掙扎起來想夠到我,她的表情越來越急迫,發出一陣尖銳鈴聲一樣的哀嚎。我們的反應都是一樣——我們誰都不曾聽過她的聲音。

  他們馬上圍住她,讓我獨自站在圈子外,僵在那裡。Renesmee的聲音穿透了我的靈魂,把我釘在地上,我的眼睛忽然一痛,像要流淚似的。

  所有人似乎都圍著她,或輕拍著或安哄著,所有人——除了我。

  “到底怎麼了?她受傷了嗎?發生什麼了?”

  Jacob的聲音最為明顯,比其他人都要焦急。我有點驚訝的看著他把手伸向Renesmee,然後徹底的被震撼到——他從Rosalie的手中安然的接過孩子。

  “不不,她很好,”Rosalie保證道。

  Rosalie跟Jacob保證?

  Renemee似乎很樂意被Jacob抱著,小手抓著他的臉頰,接著蠕動著再次伸手要著我。

  “看到了嗎?”Rosalie告訴他,“她只是想要Bella。”

  “她要我?”我喃喃自語。

  Renesmee那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眼睛正不耐煩的盯著我。

  Edward重新回到我身邊,輕輕的摟著我的手臂,拉著我向前。

  “她等了你將近三天了。”他告訴我。

  現在我們離她只有幾英尺了,想要我的欲望從她身體裡燃燒出來,讓她的體溫瞬間提升。

  不過也可能只是因為Jacob抱著她的緣故。此時,我看見他的手微微顫抖著,但除了對我接近的焦慮,他的面容比原來寧靜了許多。

  “Jake——我很好,”我安慰他,雖然看到Renesmee在他顫抖的手上有點讓人心驚肉跳,但我還是控制住自己。

  他皺著眉頭,眼睛鎖的死死的,可能在他想像中Renesmee在我懷裡這個情景更讓他心驚肉跳。

  Renesmee嗚咽的更厲害了,手伸的更長,拳頭不停的握緊放鬆握緊。

  我體內的骨頭似乎哢嚓一下歸位了。她的哭聲,她熟悉的眼睛,她對我們團聚的渴望甚至超過我的——這一切交織在一起,描繪出人們天性中最純樸的一面。突然間,她的存在變得真實起來,當然我現在也更瞭解她了。她的手握著我們之間的空氣,催促著我踏出最後那完美又平凡的一步,然後擁抱她。

  於是我溫柔的接過她。

  Jacob舉起手好讓我抱住她,但他沒有離開。當我們兩手相碰的時候,他微微顫抖了一下。他的皮膚對現在的我來說是那麼溫暖,像燃燒著的火焰。幾乎跟Renesmee體溫相同,最多只有一兩度的差異。

  Renesmee對我冰涼的皮膚似乎很適應,至少非常習慣了。

  接著她仰起頭沖我再次笑著,秀著自己潔白整齊的小牙齒和一對可愛的小酒窩。然後,不慌不忙的伸手摸我的臉。

  當她這麼做的時候,放在我身上的所有人的手都突然繃緊,等著我激烈的反應。但我幾乎沒有注意到。

  我被腦海中出現的奇怪的、驚人的圖像所嚇到,狠狠的喘著氣。那似乎是一個非常深刻的記憶——我現在還時常想起——但這次的這個記憶卻是陌生的。我盯著Renesmee期待的表情,試圖搞清楚發生了什麼,努力掙扎著保持冷靜。

  但除了驚訝和陌生,這幅圖像好像有點不對勁的地方——我似乎能認出自己的臉,原來的臉,但卻是從一個倒轉的角度。恍然間,我明白自己是通過第三者的視角在看,而不是親身的經歷。

  我那記憶中的臉現在呈現出一種扭曲、毀壞的樣子,被汗水和鮮血所覆蓋。除此之外,我的表情卻展現出迷人的微笑,被青紫色所覆蓋的眼睛裡煥發出炫目的光彩。圖像慢慢放大,我的臉變得越來越清晰,然後,突然消失了。

  Renesmee的手從我臉上放下,再次露出開心的小酒窩。

  房子裡一片寂靜,除了心跳聲什麼都聽不見,只有Jacob和Renesmee急促的呼吸著。寂靜進一步擴大了,他們像是都在等著我說話。

  “那……是……什麼?”我艱難的發出聲音。

  “你看見了什麼?”Rosalie好奇的問,Jacob站在她旁邊夠著頭:“她給你看了什麼?”

  “她給我看的?”我喃喃問著。

  “我告訴過你這很難解釋的吧,”Edward對著我的耳朵說:“但跟對話一樣有效,不是嗎?”

  “是什麼?”Jacob問。

  我飛快的眨了幾下眼睛:“呃,是我自己,我想。但看上去非常糟糕。”

  “這是她對你唯一的印象,”Edward解釋道。非常明顯,他也讀到了她給我看的圖像。我有點畏縮,再次經歷這恐怖的記憶讓他的聲音變得有點哽咽;“她想告訴你,是她發起這次交流,她知道你是誰。”

  “但她怎麼做到的?”

  Renesmee好像沒注意到我疑惑的眼神,只是望著我的頭髮微笑。

  “那我是怎麼聽見別人的思想的?Alice是怎樣看到未來的?”Edward反問,然後聳聳肩。

  “她只是有這天賦而已。”

  “很有趣的突變,”Carlisle對Edward說:“她的天賦似乎跟你完全相反。”

  “非常有趣,”Edward同意道:“我想知道——”

  我知道他們越扯越遠了,但是我不在乎。我一直凝視著這世界上最可愛的小臉,在我懷裡她顯得非常溫暖,讓我想起那黑暗幾乎戰勝我的時刻,當我以為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能讓我堅持下去,什麼東西都不足以讓我戰勝那黑暗。在那刻我想起Renesmee,然後終於發現生命中絕對不能放棄的東西。

  “我也記得你。”我輕輕的對她說。

  非常自然的,我俯下身輕輕的吻著她的額頭。她聞起來非常舒服,但她的味道再次讓我的喉嚨燃燒起來,然而這無關大局,完全不能影響我這一刻的幸福。Renesmee終於是真實的,我終於接觸到她了。她就是最初我為之努力奮鬥的人兒。我的動力之源,我的寶貝,一個也從心底愛著我的寶貝。一半像Edward,完美可愛;一半像我,出乎意料的讓她變得更好而不是起反作用。

  我一直是對的,她值得我經歷的所有痛苦折磨。

  “她很好,”Alice小聲說,很可能是對Jasper。我能感覺得到他們在猶豫,不太相信我。

  “我們今天經歷的還不夠多嗎?”Jacob高聲問,聲音裡流露出一絲壓力的痕跡:“不錯,Bella目前為止做的還不錯,但我們也不要一次進行的太多吧。”

  我真的生氣了,瞪著他。Jasper在我身邊不自在的徘徊著。我們全部靠的太近,讓任何動作都非常明顯。

  “你的問題又是什麼,Jacob?”我質問,不想讓他抱回Renesmee,而他還是向我靠近,來到我右邊,現在Renesmee能同時摸到我們倆。

  Edward沖他噓了一聲:“我能理解,不代表我不會把你扔出去,Jacob。Bella表現的非常完美,不要毀了她美好的回憶。”

  “我會幫他把你扔出去的,狗狗,”Rosalie威脅道:“我還欠你狠狠的一腳。”顯而易見,他們的關係並沒有改善,可能還變得更差。

  我盯著Jacob半是焦慮半是憤怒的表情,他的眼睛死死的注視著Renesmee的臉。由於我們全部圍在一起,他至少碰到了六個吸血鬼,但這似乎對他毫無影響。

  他真的為了保護我而習慣了所有的這一切?我轉變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成一個他憎恨的東西——這反而讓他軟化下來?

  我對此完全摸不著腦袋,只能看著他望著自己的女兒,就像望著……像一個盲人第一次看到生命裡的太陽。

  “不——!”我狠狠的喘著氣。

  Jasper咬緊牙,而Edward像蟒蛇一樣纏繞著緊緊的抱著我。Jacob馬上從我懷中搶過Renesmee,我根本沒想攔住他。因為我覺得崩潰正在發生——那個他們一直等著的東西。

  “Rose,”我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非常緩慢一個字一個字的:“照顧好Renesmee。”

  Rosalie伸出手,Jacob馬上把我的女兒遞給她。他們倆同時遠離我走開。

  “Edward,我不想傷害你,所以你放手。”

  他猶豫了。

  “到Renesmee前面去,”我命令著。

  他鬆開手,放開我。

  我伏下身,擺出攻擊的形態,朝Jacob緩慢的邁出兩步。

  “告訴我你沒有,”我沖他咆哮道。

  他退了幾步,雙手舉起投降狀,想跟我解釋:“你知道這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這愚蠢的笨狗!你怎麼能?那是我女兒!”

  現在他退到前門外了,由於我一直緊逼著他,半跑著下樓:“這不是我的主意,Bella。”

  “我只不過才抱了她一次,你就想告訴我你對她有什麼浪漫的狼族宣誓?她是我的!”

  “我能分享的,”他辯護道,退到草坪上。

  “快付錢,”我聽見Emmett在我背後說。我有一小部分思維在想是不是有誰拿這打賭了來著?不過沒把大部分的注意浪費在這上面。我已經徹底的被激怒了。

  “你竟然敢妄想我的寶貝?你傻了嗎?”

  “這完全是不受控制的!”他強調道,一直退到森林邊上。

  接著他的同伴出現了。兩隻巨大的狼回來了,分別站在他兩側,戒備著。

  Leah朝我嗤了一聲,一動不動。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解釋?”我吼道,憤怒支配了我整個腦袋,一下子就把其他所有東西踢走。

  “因為是你告訴我這一切的,你記得嗎?你說過我們的生命彼此屬於對方,不是嗎?你說過我們是一家人,你說過我們應該是什麼。那麼……現在我們不就是了,是你想的那樣。”

  我兇狠的瞪著他,朦朦朧朧的記得這些話。但我新生的大腦跑的比他的廢話快多了。

  “你想成為我的家人,我女婿?”我尖叫道,鈴鐺般的聲音陡然升高兩個八度,但還是像旋律一樣。

  Emmett狂笑。

  “讓她冷靜下來,Edward,”Esme低喊:“如果現在她傷害了Jacob,她以後會後悔的。”

  但我沒發現Edward有所行動。

  “不!”與此同時,Jacob吼道:“你怎麼能這樣看我?她只是個孩子,一個還只會大哭的嬰兒。”

  “那正我想說明的。”我大叫。

  “你知道我不是這樣想的!你覺得如果我這麼做了Edward還會讓我好好的活在世上嗎?我所有的願望只是讓她安全、開心和幸福——這真的那麼不能原諒嗎?跟你所想的那麼不同?”他沖我回喊。

  完全說不出話來,我朝他嘶吼了一聲。

  “不可思議,不是嗎?”我聽見Edward突然自言自語。

  “她到現在都沒朝他的喉嚨咬過去。”Carlisle驚訝的同意道。

  “好吧,這次你贏了。”Emmett不情不願的說。

  “你必須跟她保持距離。”我指示他。

  “我做不到!”

  我從牙縫擠了一句:“那你從現在開始嘗試吧。”

  “這不可能。你記得你自己三天前有多想要我陪在身邊嗎?跟彼此分開有多困難,你不知道嗎?只不過現在你已經不想了,不是嗎?”

  我還是沒有移開目光,不確定他想暗示些什麼。

  “就是她,”他告訴我:“從一開始,我們就必須在一起,即使是那時。”

  我記起來了,然後明白了;被這看似瘋狂的解釋安撫了一點。但接著,我卻變得更加憤怒。他以為這樣就夠了嗎?這樣一個小小的解釋就能讓我贊成這事?

  “在你還能跑的時候,給我滾開!”我威脅。

  “別這樣,Bells!更何況Nessie喜歡我。”他強調。

  我僵住了,呼吸都停住了。在我身後,眾人都因憂慮而閉嘴了。

  “你……你叫她什麼?”

  Jacob大退了一步,試圖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無辜一些:“那個……”他諾諾的說:“那只是口誤,口誤。而且——”

  “你居然隨便給我女兒起愛稱,還根據那噁心的尼斯湖水怪?”我尖叫

  接著,我就朝他的喉嚨攻去。

  23. 記憶

  “真的非常抱歉,Seth。我本來應該看好她的。”

  Edward一直不停的道歉著,但我覺得根本沒必要而且還很不公平。不管怎麼說,完全失控的那個人並不是Edward,他也沒有想過要去把Jacob的頭給拎下來。再說,Jacob一開始就沒想過保護自己——反而是Seth跳到我們中間的時候讓他意外把自己的肩膀和鎖骨都撞斷了。幾乎殺了自己好兄弟的那個又不是Edward。

  並不是說那個好兄弟沒有任何責任,但很明顯,Jacob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在火上澆油。

  那,我才應該是要道歉的那個嗎?我試圖從嘴巴裡擠出那三個字。

  “Seth,我——”

  “別放在心上,Bella,我一點事都沒有。”Seth和Edward同時說:“Bella,親愛的,沒有人有權為此責怪你,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一句話都還沒說完呢。

  看見Edward使勁憋住自己的笑容時,我覺得更糟糕了。其實我明白Jacob不應該承受我那過激的反應,但Edward好像非常享受整件事。我惡意的揣測,或許Edward心裡極度希望自己是個新生兒,那樣他就有藉口狠狠給Jacob來上幾拳頭。

  我努力讓自己的憤怒平息下來,這有點困難,特別是知道現在Jacob正和Renesmee在一起,等在屋外遠離我這個發狂的新生兒。

  Carlisle把Seth的手臂也接上了,但Seth還是痛得整個人都縮了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停的說,知道自己還欠Seth一個正式的道歉。

  “別怪模怪樣了,Bella。”Seth用他沒事的那只手輕拍著我的膝蓋說,Edward慢慢的撫摸著我另一邊的手臂無聲的安慰著我。

  似乎坐在我旁邊讓另一個吸血鬼Carlisle治療他的傷口並沒有讓Seth倒盡胃口,“我在半個小時之內就會變回原來那樣活蹦亂跳的,”他繼續說道,手一直拍著我冰冷堅硬的膝蓋,“所有母親都會有這樣的反應——聽到Jake和Ness——”他突然梗住然後飛快的換了個話題:“我是說,至少你沒有咬人,那才真是噁心呢。”

  我把臉深深的埋在手上,渾身顫抖——那很有可能,而且差點就發生了。他們剛剛才告訴我狼人對吸血鬼的毒液的反應跟正常人不一樣,對他們來說那是致命的毒藥。

  “我是壞人。”

  “你當然不是,是我的錯,我本應該——”Edward又開始自責了。

  “別說了,”我歎了口氣,我不想他再像原來那樣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了。

  “幸運的是,Ness——我是說Renesmee不會分泌毒液,”Seth手足無措的呆了幾秒鐘然後說:“她總是喜歡咬Jake。”

  我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她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管什麼時候只要她餓了,而Jake和Rose沒有儘快給她餵食。不過Rose倒覺得這很讓人鼓舞。”

  我驚訝又內疚的盯著他,因為我也覺得有點高興,雖然明白這並不是件值得驕傲的事。

  當然,我一直都知道Renesmee是沒有毒性的,我是她第一個咬的人。不過我沒有聲張,因為最近自己一直都在裝失憶。

  “那,Seth,”Carlisle站起身說,“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這段時間儘量不要動,呃,可能只有幾個小時,我猜。”他自我娛樂了一下:“如果給人類治病的時候也能這麼快、這麼爽就好了。”Carlisle摸了摸Seth的頭加了句:“別亂動。”話還沒完人就消失在樓梯上。我可以聽見最後一個字從樓上飄來,我想他們可能已經把我在那裡痛苦的證明都消滅得一乾二淨了。

  “我想我還是乖乖的待在這裡吧。”Seth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同意道。儘量不去碰到手臂,小心翼翼的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不到一會,就睡著了。

  我皺著眉頭看著他寧靜的臉,跟Jacob一樣,Seth似乎也擁有那種想睡就能睡著的天賦。知道自己不可能很快開口道歉,我乾脆走上樓,途中一點響聲都沒發出。只要是運動上的事都很簡單,但剩下的……

  Edward跟著我來到房子後面的窗前,輕輕的拉起我的手。

  Leah在河邊踱來踱去,每走兩步就停下來看看屋子這邊。要區別她什麼時候在找她的兄弟、什麼時候在找我很簡單,因為她的眼神就在擔心和兇狠之間飛速切換。

  我也能聽見屋外Jacob和Roselie為了誰來喂Renesmee這種問題無聲的爭吵。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是不太好,但唯一有件他事們都同意那就是,在我能百分一百肯定自己從暴躁中冷靜下來以前,最好離Renesmee遠一點。Edward為此和他們吵了一架,但我沒有再反對。我也不想有一絲一毫的疏忽,不過我擔心,我的百分之百確定和他們的標準可能有點不一樣。

  除了他倆的爭吵聲、Seth緩慢的呼吸聲和Leah煩躁的喘氣聲外,這裡非常安靜。Emmett、Alice和Esme出去打獵去了,Jasper還是跟在後面照看我。他很沒有存在感的站在門柱後面,不想做一個討人厭的電燈泡。

  我利用這刻的寧靜思考著剛才Edward和Seth趁Carlisle治療的期間告訴我的事。當我轉變的時候錯過了很多事,現在是讓一切重新來過的唯一的最好機會。

  最重要的就是如何結束和Sam(山姆)的狼群之間的百年世仇——這也是為什麼現在他們覺得自由的出入這裡非常安全,休戰協定前所未有的穩定。或者說我們的關係前所未有的緊密,隨便你怎麼想。

  關係緊密,是因為在狼群中最重要的一條原則就是絕對禁止狼人殺害其他同伴的烙印之人。失去這個人的悲痛會讓整個狼群都痛苦不堪。這罪過,無論是無心之失還是有意之為,都不可原諒。所有被牽連的狼人都會戰鬥至死——沒有其他解決的途徑了。很久以前曾發生過這樣的事,Seth告訴我,但那也只是一次意外,沒有一個狼人會用這樣的方式去毀滅自己的兄弟。

  所以現在Renesmee是不可殺之人了,因為Jacob對她的感覺。我讓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除了懊惱之外的事上,雖然很困難——我現在的腦袋能毫不費力的同時思考這兩件事。

  而且Sam也不能因我的轉變而攻擊,因為Jacob——作為正統的首領——已經同意了這件事。這讓我不能自已的一遍又一遍的責怪自己:我欠他的如此之多居然還攻擊他。

  為了控制自己的情緒,我還是慎重的改變了話題,轉而想著另一個有趣的事,那就是首領們以狼人的形態存在的時候可以單對單的談話。這不是像原來無法控制的能聽見對方所有的想法那樣,而是更像大聲說話,Seth這麼說。Sam只能聽見Jacob想讓他知道的事,相反亦然,他們還能遠距離交流,現在,他們重新和好了。

  本來他們也沒有發現這麼多不同,直到Jacob獨自離開——不顧Seth和Leah的反對——去向Sam解釋Renesmee的事,這也是他自從他第一次見到她唯一一次離開Renesmee。

  當Sam終於明白一切既成事實後,他在Jacob的陪同下來到這裡和Carlisle談判。他們以人類的方式交談著,重新擬定了停戰協議(Edward拒絕離開我身邊去翻譯他們的思想)。但兩族間的友好氣氛,不管如何,跟原來已經大為不同了。

  我放下了一半的心。

  但另一半還吊著,雖然不像憤怒的狼人那樣危險,但對我來說卻更緊迫。

  Charlie

  他較早之前的早上跟Esme打了個電話,但這沒能阻止他再次打來,兩次。就在幾分鐘前,當Carlisle給Seth治療的時候,不過他和Edward都沒有接電話。

  應該告訴他什麼呢?還是說Cullen家的人才是正確的?告訴他我已經死了,才是最仁慈的做法?當他和媽媽在我靈柩前痛哭的時候,我還能安然平躺嗎?

  這不是我的做法。但破壞Volturi家族的規定洩露吸血鬼的秘密,讓Charlie和Renee處於危險之中是絕對不在討論範圍以內的。

  我還是想——讓Charlie見見我,當我真的準備好的後,讓他保持他自己的猜想,隨便什麼都行。理論上,不會違背吸血鬼的規矩。難道讓Charlie知道我還活著——某種意義上——而且幸福,不好嗎?即便我現在對他來說完全不同了,我很可能嚇到他。

  特別是我的眼睛,現在這種狀況還是太嚇人了。等我能完全控制自己而且眼睛的顏色也變淡之後,不知道要多久?

  “怎麼了,Bella?”Jasper小聲的問,感覺到了我的不安。

  “沒有人生你的氣,”——顯然河邊的怒吼馬上否定了這句話,不過他沒在意——“甚至讓人驚奇,真的,我敢說我們真的很驚訝,不敢相信你能這麼快的超越這些。你做的非常棒,超出我們所有人的想像。”

  當他說話的時候,房子變得特別安靜,Seth的呼吸聲都變成了小聲的呼嚕。不過即使房間再安寧,我還是無法忘記自己的憂慮。

  “其實,我在想Charlie。”

  外面,爭吵停下來了。

  “哦,”Jasper輕呼了一句。

  “我們真的要走了,不是嗎?”我問:“至少,讓我們假裝搬到亞特蘭大去了或其他什麼地方也行。”

  我能感覺得到Edward凝視著我,但我還是看著Jasper,只有他從不敷衍隱瞞我。

  “是的,這是保護你父親的唯一方法。”

  我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我一定會很想他的,我會想念這裡的所有人。”

  特別是,Jacob,儘管想到這我的憂傷消失了——這還是很大的安慰——他仍舊是我的朋友。一個真正瞭解我,接受我的人,即使她變成了一個怪物。

  我回憶著Jacob說過的話,在我攻擊他之前辯護的話。

  你說,我們的生命彼此屬於對方,對嗎?我們是一家人。你說,那是我們應該相處的方式。所以……現在我們終於是了,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不過我現在不太想要了,不想。我回憶著更久以前,那模糊的虛弱的人類時的生活。想起最讓我痛苦的記憶——沒有Edward的日子,一段黑暗到想把它掩埋在我腦海深處的回憶。我只記得我那時多希望Jacob是我的兄弟,那樣我們就可以安然愛著對方而不會覺得困惑和痛苦。家人,但我從來沒想過讓我女兒代替我完成這個願望。

  接著我又想起來在那之後——多少次我跟Jacob說再見——心裡暗自猜測他最後會和誰在一起,誰會讓他變得幸福,在我對他所有的傷害之後。我也曾說過,無論那女孩是誰,她都不會配得上他。

  我鼻子裡發出嗤的一聲,Edward馬上抬了抬眉毛詢問的看著我,我只是對他搖搖頭。

  但無論我怎樣忽略我的朋友,我知道還有一個大問題。Sam,Jared或者Quil有試過和命定之人分開嗎,和Emily,Kim或者Claire?他們做的到嗎?和Renesmee分離對Jacob來說意味著什麼?會是巨大的痛苦嗎?

  我腦子裡殘留的忿忿不平讓我有點病態的開心,不是因為他的痛苦,而是想到可以讓Renesmee遠離他。要知道,當我才發現她有那麼點屬於我了的時候,怎麼可能忍受的了讓她屬於Jacob?

  門廊那邊傳來的腳步聲暫時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聽見他們都站起來了,走進大門。與此同時,Carlisle拿著一堆鬼怪的東西從樓上下來——一條軟尺和一架天平。好像我真的錯過了很多東西啊,就連Leah都坐在窗外朝房裡望著,感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會是非常熟悉和無趣的了。

  “一定有六歲了。”Edward說。

  “嗯?”我盯著Rosalie、Jacob和Renesmee問,他們站在門口,Rosalie抱著Renesmee似乎有點警惕,而Jacob則是徹底的煩惱著。Renesmee還是那麼可愛,不過還是有點不耐煩。

  “到時間給Ness——呃,Renesmee量身體了。”Carlisle解釋。

  “哦,你們每天都做嗎?”

  “一天四次。”Carlisle心不在焉的糾正道,朝沙發那邊揮了下手,我好像看見Renesmee歎了口氣。

  “四次?每天?為什麼?”

  “她還是長的非常快,”Edward在我耳邊緊張的解釋著,一隻手緊緊的握著我的手,另一隻手偷偷的摟著我,像是需要我的支援一樣。

  我無法把眼睛從Renesmee身上挪開,也就無法仔細觀察他的神情了。

  她看上去非常完美,絕對健康,肌膚像反射著陽光的大理石一樣耀耀生輝,臉蛋像被玫瑰花瓣染了色似的。這光芒四射的美麗沒有一絲瑕疵,當然,在她的生命裡應該也沒有比自己的母親更大的危險了,應該不會吧?

  剛出生時的Renesmee和一個小時前我見到的她,區別非常明顯。但一個小時以前和現在的區別就有點微妙了,人類的眼睛是絕對看不出來區別的,但我們可以。

  她的身體略微長長了一點,變得稍微苗條了一些;臉沒那麼圓了,起碼變橢了一分度;小卷髮在肩膀處又長了16分之一英寸。當Carlisle拿著軟尺量身時,她在Rosalie的懷裡配合的伸直身體,接著他量了她的頭圍。一個字都沒記,什麼叫完美記憶。

  我注意到Edward的手臂抱我抱得有多用力,Jacob的手就有多用力的繞在胸前,沉重的眉毛在他深邃的眼睛上方糾結成一條直線。作為剛出生沒幾天的寶寶,她看上去卻像一個正在學走路的孩子。如果這種生長速度繼續下去……

  對這簡單的計算我吸血鬼的腦袋完全沒問題。

  “我們要做什麼?”我驚恐的問道。

  Edward的手臂繃得更緊了,他完全理解我要問什麼:“……我也不知道。”

  “它在減慢。”Jacob艱難的說。

  “我們還需要幾天的測量來確定她的生長曲線,Jacob,現在我不能下任何結論。”

  “昨天她長了兩英寸,今天要少一些。”

  “只少了32分之一英寸,如果我的測量是完美的話。”Carlisle擔憂的加了一句。

  “那就不要出錯,醫生。”Jacob幾乎是威脅的說,Rosalie在旁邊變得僵硬起來。

  “你知道我盡力了。”Carlisle安慰說。

  Jacob長歎了口氣:“我猜那是我唯一能問的了。”

  我覺得被冒犯了,就像Jacob偷了本來是我應該問的問題——還錯誤又粗魯的發問。

  Renesmee似乎跟我有同樣的感覺,她蠕動著身體野蠻的把手伸向Rosalie,Rose俯下身好讓她能碰到自己的臉。一會兒後,Rose歎了口氣。

  “她想要什麼?”Jacob發問,又搶了我的臺詞。

  “Bella,毫無疑問,”Rosalie告訴他,她的話讓我的心溫暖起來,然後看著我:“你感覺如何?”

  “擔心,”我承認道,Edward摟得更緊了。

  “我們都是,但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我很冷靜,”我保證道,乾渴遠遠不是我擔心的問題。再說,Renesmee聞起來非常舒服,一點都不是那種食物的味道。

  Jacob咬著嘴唇但沒有阻止Rosalie把Renesmee遞給我。Jasper和Edward有點擔心但還是默許了。我能看出來Rose有多緊張,不知道現在Jasper覺得房間裡是什麼氣氛呢。不過可能他太注意我了以至於根本顧不上其他人。

  Renesmee和我的手碰到了一起,燦爛的笑容在她臉上綻放。在我的懷裡她是那麼自然放鬆,就像那地方是為她而生的。接著,她馬上把小手放到我臉上。

  儘管我有心理準備了,但看見一幅如此明亮、多彩而又清晰的記憶畫卷還是讓我不由得大聲喘氣。

  她讓我看見剛才和Jacob在草坪上談判時的情景,讓我看見Seth突然跳到我們中間。她非常清晰的看到和聽到這一切的發生。不過那個人看起來不太像我,更像一隻優雅的野獸如同離弦的箭一樣撲向自己的獵物。這一定是其他人。不過當看到Jacob毫無防備的舉著手站在那裡,眼睜睜的看著我向他撲去,但他的手連都沒抖一下時,我還是覺得有點安慰和沒那麼內疚了。

  Edward低笑了一聲,和我一起看著Renesmee的記憶。然後當我們聽到哢嚓一聲的時候,一起打了個冷顫。

  Seth的骨頭。

  Renesmee綻放著她獨有的燦爛微笑,她記憶之眼沒有留下Jacob一個人繼續經歷之後的混亂。我能從中品嘗出一種新鮮的香味——並不完全是保護性的,更像是佔有式的——當她望著Jacob的時候。當看到Seth跳出來擋住我的攻擊的時候,我馬上感覺到她明顯的慶倖的情緒。她不希望Jacob受傷,他是她的。

  “噢,很好,”Edward呻吟道:“簡直完美。”

  “這只是因為他聞起來比我們都好一些,”Edward僵硬的安慰我說,明顯自己都在煩著。

  “我告訴過你她也喜歡我。”Jacob的取笑聲從房間另一頭傳來,眼睛溫柔的看著Renesmee。他的玩笑並不認真,緊鎖的眉頭告訴我他還是很擔心。

  Renesmee不耐煩的拍著我的臉,要我注意她,又一個回憶:Rosalie溫柔的幫她梳著頭,感覺很舒服。

  Carlisle和他的軟尺,知道自己要伸直然後定住一會兒,自己對這毫不感興趣。

  “她像是要把你錯過的所有事情都給你演示一遍。”Edward在我耳邊輕語。

  當她把下一個回憶丟給我的時候,我皺了下鼻子。像是從一個詭異的金屬杯子傳來的味道——足夠堅硬不太容易被咬穿——讓我的喉嚨燃燒起來。天哪!

  接著有人從我手中把Renesmee抱走,讓我定在地上,我沒有在Jasper手中掙扎,只是看著Edward擔心的臉。

  “我做了什麼?”

  Edward看了一眼我身後的Jasper,然後轉而向我抱怨說:“這沒辦法啊,Renesmee正回憶著她口渴的時候,”眉頭都快皺成一條直線了:“正回憶著人類鮮血的味道。”

  Jasper雙手絞起緊緊的箍著我,倒沒有我以為的那麼難受,更別說痛了,相對於人類柔弱的身體來說。只是很煩人,我知道自己可以突破他的緊箍,但卻沒有掙扎。

  “的確,”我同意道:“接下來?”

  Edward皺著眉頭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表情慢慢緩和下來,還笑了一下:“接下來什麼都沒有,看樣子。這次是我自己反應過度,Jazz,放開她。”

  捆著我的雙手一消失,我馬上移動到Renesmee身邊,這次Edward毫不猶豫的把她遞給我。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Jasper嚷道:“我實在受不了了,懶得管你們。”

  我驚訝的看著Jasper大步邁出房門,走到河邊。Leah騰出一大塊地方給他,但他只是猛地跳到河那邊去了。

  Renesmee再次摸著我的脖子,給我接著放剛才的小電影,跟DVD的重放一樣。我能從中體會到她沒問出口的問題,就像我腦海裡的回聲一樣。

  我對她著古怪的小天賦已經不覺得驚訝了,這就像她天性的一部分,潛意識裡我甚至期待著她的與眾不同。現在我不就是超自然現象裡的一部分了?我想自己沒法再堅持原來的無神論了。

  可Jasper又是怎麼了?

  “他會回來的,”Edward說,就是不知道他是在跟我解釋呢還是跟Renesmee:“他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調整下自己對生命的看法。”說著嘴角扯過一絲古怪的微笑。

  另一個人類時的記憶——Edward告訴我,如果我作為一個新生兒“有一段艱難的適應期”, Jasper會感覺好些。問題只不過是在我成熟之前到底會殺多少人。

  “他生我的氣了嗎?”我小聲的問。

  Edward瞪大眼睛:“當然不會,他為什麼要生你的氣?”

  “那他還能有什麼問題?”

  “他只是對自己失望,不是對你,Bella。嗯,他在害怕……原來那些結論都只是些自私的心理暗示,可以這麼說。”

  “怎麼會?”Carlisle在我出聲之前問道。

  “他在疑惑,新生兒的瘋狂是不是真的如我們之前所以為的那樣難以控制。還是說,只要有正確的態度和集中力,每個人都可以做的和Bella一樣好。即使是現在——他還是有這樣困惑,因為他一直以為這是天性,是不可避免的。或許,如果他對自己的期望能高一點,他就真的能做到。Bella,你讓他質疑起吸血鬼世界更深更基本的規律。”

  “但這樣想對他並不公平,”Carlisle說:“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難關。也許,Bella的所作所為已經超越了天性,可以這麼說,很可能這就是她的天賦。”

  我驚訝的呆住了,Renesmee也感覺到我情緒的變化,摸著我重建起我們的聯繫,她給我看了剛才最後幾秒發生的事,想知道為什麼。

  “非常有趣的理論,很可能是對的。”Edward說。

  有那麼一會兒,我有點失望。什麼?沒有神奇的預言術,沒有強大的攻擊能力,比如,噢,從眼睛射出的死亡鐳射之類的?什麼有用的有型的都沒有?

  接著我明白到,如果我的“超能力”就是強大的自控力,那意味著什麼。

  至少,我還有個天賦。本來還可能什麼都沒有的。

  但,遠不止如此,如果Edward是對的,那就是說我能直接跳過作為吸血鬼我最害怕的那部份。

  如果我不必經過新生期,那代表什麼?至少我不用經歷那可怕的瘋狂殺人欲。如果我能從一開始就自然的融入Cullen家?如果我們不用躲到什麼荒涼偏僻的地方?如果,跟Carlisle一樣,我的手上一滴人類的鮮血都不用沾上?如果從一開始我就可以是一個好的吸血鬼?這些,這些意味著什麼?

  我能去看Charlie了。

  當真實超過幻想,我深深歎了口氣。我現在還不能去看Charlie,我的眼睛,我的聲音,我完美的面容。我能跟他說什麼,我甚至不知如何開口?不過想到這,我卻有點慶倖,自己可以再逃避一段時間。我有多想在自己的生命裡為Charlie保留一席之地,我就有多害怕我們的初見。看到他為我現在的眼睛、皮膚而驚訝到眼珠都快掉下來的樣子,看到他為我而受驚,腦子裡不知道想到多麼可怕的解釋,我會受不了的。

  我想我已經夠沒用的了,為了讓眼睛的顏色淡下來而等待整整一年。更何況我本來以為自己現在應該強大到什麼都不怕了。

  “你有看過類似Bella這樣自我控制的天賦嗎?”Edward問Carlisle:“你真的覺得這是一種天賦,而不是她之前所作的所有準備的結果嗎?”

  Carlisle聳聳肩說:“有那麼點像Siobhan經常做的事,雖然她從來不把那成為天賦。”

  “Siobhan,你那個在愛爾蘭女巫聯盟的朋友?”Rosalie問:“我從來沒注意到她做了什麼神奇的事,我還以為在那群人中間是Maggie更有天分。”

  “的確,Siobhan也這麼認為。但她能在決定了目標後,幾乎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意願般讓事情實現。她把這看作是事前做好計畫的結果,但我一直覺得不止是這樣。比如那時當她想招Maggie入會,但Liam卻是非常獨裁的人,只不過因為Siobhan想讓這事成功,事情就真的成功了。”

  Edward、Carlisle和Rosalie紛紛坐下,繼續著這場討論。Jacob小心的護著Seth在旁邊坐下,看起來對這沒啥興趣,眼皮半閉半睜,我知道他已經開始打瞌睡了。

  我突然意識到我們這些人根本不需要坐下休息的,站著我就已經覺得非常舒服了,跟躺在床上一樣放鬆。我猜我能就這樣一動不動站上一個星期,而不會覺得有絲毫勞累,即使到第七天也會跟現在一樣輕鬆。

  他們坐下肯定是因為習慣,如果有人一動不動站了幾個小時卻連移動下重心都沒有,那人們一定會覺得有問題。就算是現在,我也能看見Rosalie時不時撥一下頭髮而Carlisle則交叉下雙手。做一些不讓自己像定住一樣的小動作,免得太像吸血鬼。我看我得從現在開始留心他們的行為,然後練習了。

  我試著換了一隻腳站,感覺有點白癡。

  也可能他們只是想給我和寶寶留下點獨自相處的空間——只要還安全。

  Renesmee給我重放了這兩天裡幾乎每一分鐘的事,從她告訴我的所有小事中我瞭解到,她希望我能知道她每一滴的生活,就跟我希望的一樣。她擔心我錯過某些事——像當Jacob抱著她站在鐵杉樹上時,蹦蹦跳跳靠近的小麻雀——如果是Rosalie抱她的話小鳥是絕對不會靠近的;像Carlisle倒到她杯子裡的——可怕的甜膩的白色嬰兒食品;像Edward在她耳邊吟唱的催眠曲——那麼優美,Renesmee給我放了兩遍。讓我驚訝的是,我居然也在她的回憶裡,一動不動滿臉憔悴的站在最後面。這讓我想起我自己那痛苦的回憶,渾身顫抖——那折磨人的火焰,痛苦的燃燒感。

  將近過了一個小時——這些人還沉浸在那討論中,Seth和Jacob倒是舒服的躺在沙發上打著呼嚕。這時,Renesmee的故事慢下來,邊緣變得有些模糊,接著整個圖像都像失去焦點一樣。我差點的尖叫著打斷Edward他們的談話了——她怎麼了?哪裡病了嗎?——她的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然後徹底閉上。她打了個呵欠,飽滿的粉紅色嘴唇張成一個大大的圓圈,眼睛再沒睜開。

  她的小手從我的臉上落下——原來她睡著了。她眼皮是淡淡的薰衣草色,像日出前天邊的一絲白雲。儘量不打擾到她,我小心翼翼的握著她的小手,好奇的貼到自己臉上。剛開始什麼都沒出現,接著,幾分鐘後,從她的腦袋裡飛出幾隻七彩的閃閃發光的蝴蝶。

  像被催眠了一樣,我呆呆的看著她的夢境。裡面完全沒有實物,全部都是七彩的光、各種幾何形狀和一些人臉。看到自己的臉頻頻出現,我暗自樂著——兩個我,醜陋的人類和燦爛的不朽之人——交替在她的夢中出現。比Edward和Rosalie都多,跟Jacob不相上下,我試著不讓那影響我。

  第一次,我明白Edward原來是怎樣在漫長黑夜中看著我入睡,只是為了聽見我做夢時的囈語。我希望永遠能看著Renesmee睡覺,她甜美的夢境永遠不會讓我厭倦。

  Edward突然改變的聲調引起了我的注意當他說:“最後……”接著他走到窗前眺望著遠方,窗外的天空現在是深沉的紫色,但我還是看得跟白天一樣清楚,沒有什麼東西被黑暗所掩蓋,一切只不過是換了種顏色。

  Leah還是虎視眈眈的,忽然站起來跑到灌木叢中,Alice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裡,在河那邊。她回頭跳起來抓住一枝前伸的樹枝,像蕩秋千一樣在樹枝上大回環,腳趾都快能碰到手了,接著猛地一甩優雅的飛過河面。Esme則是很正常的跳過來,而Emmett鑽到水裡面遊了過來,他劃水劃的太快以至於水花四濺,連我們面前的窗戶上都濺有水滴。接著我驚訝的發現,Jasper也跟在他們後面,以他獨有的高效的動作,細微到不可覺察的越過河流隨他們而來。

  Alice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跟我模糊古怪的記憶裡一模一樣。突然之間,每個人都對我笑起來——Esme甜美的笑著,Emmett興奮的笑著,Rosalie則有點高傲的笑著,Carlisle和藹寬厚的笑著,而Edward的笑容則跟我預想的一樣。

  Alice走在所有前面蹦蹦跳跳的進來,一隻手迫不及待的舉起,手心上捧著一條平常的黃銅鑰匙,上面綁著個巨大的粉紅色緞帶蝴蝶結。

  她把鑰匙遞給我,我右手小心的抱好Renesmee,好讓左手空出來,Alice把鑰匙扔到我手上。

  “生日快樂!”她大喊了一聲。

  我翻了個白眼:“沒有人真的在數自己成為吸血鬼有多少天,”我提醒她:“你的生日應該是你被咬的那天,而不是清醒的那天。”

  她俏皮的咧了下嘴:“我們不是在慶祝你吸血鬼的生日。忘了嗎,今天是月13號,Bella。19歲生日快樂!”

  24. 驚喜

  “不。不,沒門!”我拼命的搖頭,飛快的瞟了一眼我那17歲老公含笑的臉:“不,這不算數!三天前我就停止長大了。我永遠都是18歲。”

  “管你怎麼說,”Alice丟了一句,聳聳肩沒理我的聲明:“我們還是要慶祝,所以你就認命吧。”

  無奈的歎氣,跟Alice吵架通常都不會有結果的。

  看到我眼裡的默許,她笑的更開心了。

  “你準備好拆我的禮物了嗎?”Alice吟唱著。

  “我們的,”Edward糾正道,從他口袋裡掏出另外一把鑰匙放到我手上——一個銀色修長的沒有那麼俗氣的鑰匙。

  差點沒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我就知道是這個——那輛“以後的車”。我想是不是應該表現的興奮點呢。不過看來變成吸血鬼也沒能讓我一下子喜歡上跑車。

  “先看我的,”Alice說完,眼睛直直看著遠方,看來是在預測著他的回答。

  “我的禮物比較近。”

  “但你看看她穿著什麼,”Alice幾乎是悲憤的說出這句話:“它已經折磨我一整天了,這絕對是最緊迫的問題。”

  我皺緊了眉頭思考著,一把鑰匙怎麼幫我換上新衣服。不會吧……難道她要送我一卡車的衣服?

  “好吧,我知道了——我們比賽決定,”Alice建議道:“剪刀石頭布?”

  Jasper吃吃的笑起來,而Edward無奈歎了口氣。

  “為什麼你不乾脆直接告訴我誰贏了?”Edward挖苦道。

  Alice綻放出大大的笑容說:“我贏了,非常棒!”

  “好吧,說不定我的禮物等到天亮再看更好。”Edward自我安慰著說,朝那群人點點頭。

  Jacob和Seth,累的都像瘋狂了一個通宵一樣,真不知道他們還能清醒幾分鐘。“我想如果最精彩的時刻Jacob還醒著會好玩很多,不是嗎?那樣氣氛就比較好,他總是很容易興奮。”

  我回了一個微笑,他真的很瞭解我。

  “耶,”Alice哼著歌:“Bella,把Ness——呃,把Renesmee給Rosalie抱。”

  “她平時都在哪睡覺?”

  Alice聳聳肩:“Rose的懷裡,要麼就Jacob的,要不然就是Esme懷裡。你能明白吧,從她出生以來就沒有被放下來過。她肯定是世界上最受寵愛的半吸血鬼。”

  當Rosalie熟練的接過Renesmee時,Edward嘲笑道:“她也是世界上最不受寵愛的半吸血鬼。”

  Rosalie說:“但她值得這一切,她的美麗是兩個種族的完美結合。”

  Rosalie對我笑著,我很開心的看到我們之間的友誼並沒有消失。本來在Renesmee的生命跟我不再聯繫的那麼緊密之後,我還不是很確定它能不能繼續。不過或許我們一起奮鬥了那麼長的時間,足夠讓我們的友誼長存。畢竟最終,我的選擇跟她若處在相同境地會做的選擇一樣。這似乎讓她忘記了我其他的選擇。

  Alice推了推我的手,讓我抓緊那綁著蝴蝶結的鑰匙,然後挽著我往後門走去。“出發,出發。”她像唱美聲一樣說。

  “在外面?”

  “嗯,某種意義上是。”Alice心急的說,推著我往前走。

  “享受你的禮物哦,”Rosalie說:“是我們所有人一起準備的,特別是Esme。”

  “你不來嗎?”我發現除了我們三兒沒有人動。

  “我們決定給你一個獨自欣賞的機會,”她說:“你可以晚點再告訴我們……你的感受。”

  Emmett捧腹大笑起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笑聲中的揶揄讓我有點害羞。

  我又發現自己一個沒變的特性了——很討厭“驚喜”,連禮物都跟著沒那麼讓人期待了。不過這個發現這讓我的壓力減輕了很多,知道自己還有很多的內在本質跟著來到這個新的身體。

  本來我還以為自己會變成完全陌生的一個人,我情不自禁的開心大笑。

  即便Alice拽著我的手肘往前沖,我還是不能停止微笑著跟她走進夜色中。只有Edward跟隨我們而來。

  “就快到我們的目的地了,”Alice高聲說道,接著輕輕跨了了兩步跳到河對岸去。

  “快來,Bella。”她從另一邊喊著。

  Edward和我一起跳過去,這還是和下午一樣好玩。可能還更有趣,因為夜晚讓一切都變得新鮮起來,星光下森林裡彌漫著各種各樣以前沒見過的顏色。

  Alice穿著她的高跟鞋,帶著我們直奔北方而去。比起在濃密的植被中用眼睛尋找她的身影,跟著她的腳步聲尋著氣味而去要簡單的多。

  忽然毫無徵兆的,她轉身跑回我身邊。

  “你可別打我啊。”她警告著,然後向我跳過來。

  “什麼,你要幹嘛?”我尖聲質問,差點沒忍住搖晃身體把她甩下來——她跳到我背上來了,兩手還緊緊的蓋住我的眼睛。

  “確保你在到那之前,不會偷看。”

  “不需要這可笑的姿勢,我也能搞定她。”Edward提議道。

  “你會幫她騙我的。去,拉著她帶她走。”

  “Alice,我——”

  “別掃興啊,Bella。你們要按我說的做。”

  我感覺到Edward的手指纏繞起我:“再有幾秒就到了,Bella。然後她就可以去煩其他人了。”他拉著我前進。輕鬆的跟著他,我根本沒怕會撞樹什麼的,就算撞了,受傷的也是那棵倒楣的樹。

  “你應該感謝這一切,”Alice向他抱怨:“這禮物與其說是給Bella的,不如說是給你們倆的。”

  “那倒是,再次感謝你,Alice。”

  “好說,好說。”Alice突然升高音調興奮的說:“停!向右邊轉一點。對,就像這樣,OK。你準備好了嗎?”她激動得急促的問。

  “準備好了。”這裡出現了一種新的氣味,引起了我的興趣,讓我的好奇心升到極點。照理來說這氣味不應該出現在森林裡。金銀花、煙草、玫瑰和……鋸木屑?還有一點金屬的味道。加上暴露在空氣中的濃郁的地底深處的腐質味,我不由得朝那神秘的禮物前傾著身子。

  Alice從我背上跳下來,把遮著我眼睛的手鬆開。

  我望向這紫羅蘭般的夜色深處。那裡,在那塊清空的森裡空地上,一個小小的石頭別墅坐落著,在滿天繁星的照耀下呈現出一直薰衣草般的色彩。

  它那麼自然的站在那裡,完全屬於著這個森林,簡直像是從地上長出來的一樣。金銀花像畫著油畫般爬滿了整個牆面,一直延伸到房子上方的木瓦下。手帕大小的窗臺上盛開著暮夏的玫瑰。奇形怪狀的木門前用鵝卵石鋪著一條小路,夜色之下,如同紫水晶般閃閃發亮。

  我握緊了手中的鑰匙,激動得有些顫抖。

  “你覺得怎麼樣?”Alice的聲音變得溫和起來,跟這童話般的安靜的景色融合在一起。

  我張開嘴,卻什麼都說不出。

  “Esme覺得我們可能會需要有點個人空間,但又不想我們去太遠的地方,”Edward在我耳邊低語著:“而且她喜歡用各種藉口來做這種裝修啊、裝飾啊之類的事。這棟房子原來被廢棄了至少有一百年。”

  我完全挪不開自己的眼睛,嘴巴像魚兒一樣一張一閉。

  “你不喜歡嗎?”Alice臉垮下來了:“我是說,我們能再重新裝修一次,如果你希望的話。Emmett一直想把這擴大到幾千平方英尺,再加蓋一層樓,放上些圓柱和一個塔樓。但Esme說你會比較喜歡小屋原來的樣子。”她的聲音又暖和起來,語速變快:“如果她錯了,我們可以馬上開始重做,不會花很長時間——”

  “噓!”我制止她。

  她馬上閉上嘴,等著我。我花了好久分鐘才恢復過來。

  “你給了我一幢別墅作為生日禮物?”我不可置信的低語。

  “我們,”Edward糾正道:“就一棟鄉村小屋而已。你說別墅太誇張了。”

  “別貶低我的房子,”我朝他嘟噥了一句。

  這下Alice笑著肯定說:“你真的喜歡它。”

  但我搖搖頭。

  “愛上它了?”

  我點點頭。

  “我要馬上回去告訴Esme!”

  “她為什麼不來呢?”

  Alice的笑容稍稍收斂了一點,有點不自然,像這個問題對她來說很難回答一樣:“噢,你知道的……他們都記得你原來是怎樣討厭禮物的,這次也不想給你太多壓力逼你喜歡它似的。”

  “但我當然會喜歡,為什麼不呢?”

  “他們聽到會很高興的。”她拍拍我的手臂:“別管這些了,你的衣櫥我已經準備好了。好好試試哦。還有……沒了,我猜那就足夠了。”

  “你不進來嗎?”

  她悠閒的退了兩步:“現在輪到Edward上了。我會進去坐坐的……以後。如果你不知道穿什麼衣服就給我打電話。”她朝我詭異的擠了擠眼睛笑道:“Jazz也想去打獵了。明天見。”

  她像最優雅的子彈一樣沖向森林,一會兒就沒影了。

  “這樣很奇怪啊,”聽著她的聲音漸漸遠去最後消失在樹林裡,我對自己說:“我是不是很壞?他們沒必要離得遠遠的,讓我覺得有點內疚了。我甚至都還沒謝謝她。我想我們應該回去,告訴Esme——”

  “Bella,別傻了。沒人認為你很無禮。”

  “那為什麼——”

  “給我們些獨自相處的時間也是他們的禮物。剛才Alice暗示了的。”

  “哦。”

  這句話讓我暫時忘記了房子的事,我甚至不知道它是不是還在那裡。我看不見森林的大樹、看不見石頭的小路、看不見滿天繁星,只看見Edward。

  “讓我帶你參觀下他們都做了什麼,”他拉著我的手說。難道他沒有注意到有電流穿過我的身體,就像腎上腺素突然加快了血液流速嗎?

  又一次我覺得身體失去了平衡,只能乾等著怕因身體完全沒有了反應能力而摔倒。心臟打雷般跳動著像有輛火車要撞過來了一樣,耳朵裡什麼都聽不見,臉可能紅得發亮。

  因為太緊張太激動了,讓我忘記了自己的此刻已經精疲力盡。今天真的是我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天。

  我不能自已的大笑出來——聽起來聲音還是很小,像被什麼東西嚇了一下——當我意識到這天永遠都不會結束。

  “能讓我聽聽這笑話嗎?”

  “不是很好的笑話,”當他帶著我朝那橢圓形的小門走去時,我回答:“我只是在想——今天將永遠都是開始的一天,同時也是結束的一天。這讓我的腦袋有點轉不過彎來,即使這裡有那麼多的房間讓我‘轉彎’。”我又忍不住笑出來。

  他也吃吃的笑起來,抬起手向木門做了個請的動作,等著我來完成這個光榮的儀式。我把鑰匙插進鎖孔中,轉了兩圈。

  “很熟練嘛,Bella;我都忘了對你來說這一定是很陌生的事,真希望能聽見你的想法。”他彎下身突然把我抱起來,快得讓我完全看不清——這真的很神奇。

  “嘿!”

  “門檻也是我要介紹的一部分,”他提醒道:“但我好奇的是另一件事。告訴我,你現在在想什麼。”

  他推開門——伴隨著輕微的嘎吱聲——跨進這小小的石頭城堡。

  “所有事,”我告訴他:“一下子想起太多東西,你明白的。好事、要擔心的事、新鮮的事。我怎麼能一直讓腦子轉個不停呢?現在,我在想Esme真是個藝術家。太漂亮了!”

  這小城堡像從童話中蹦出來的一樣。地板鋪著一層像棉被一樣光滑的扁平石頭,矮矮的天花露出幾根巨大的橫樑,如果像Jacob那樣的高個兒來肯定會碰到頭。牆上半露出一部分讓人感覺溫暖的木頭,其他地方則貼上了馬賽克。蜂窩一樣的壁櫥裡未燃盡的木炭還散發著餘熱,那是流木在燃燒的味道——因為含鹽,發出藍綠色的低矮火焰。

  傢俱都是一件一件不成套的,任何兩件互相都不太搭,但當它們全擺在一起卻顯得非常和諧。有中世紀風的奢華的椅子,壁櫥前也有些現代的軟椅;窗邊的木書架則讓我想起義大利的電影。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傢俱搭配在一起就像是個巨大的三維迷宮。我能認出一些牆上掛著的油畫——有幾幅從大房子裡帶來的。都是些無價之寶的真跡,毫無疑問,但他們看起來就像天生屬於這裡,跟那些‘亂七八糟’的傢俱一樣。

  這是個讓人相信魔法的地方,一個你以為白雪公主也會拿著她的蘋果走進的地方,一個獨角獸都會停下來享受它的玫瑰花叢的地方。

  Edward一直覺得他是那些恐怖故事書裡的人物,但他絕對是錯的,因為很明顯他屬於這裡,屬於這個童話世界。

  而現在,我跟他一樣身處於童話之中了。

  他還沒把我放下來,因此那智慧美麗的臉離我只有幾英寸,當我正要利用這個機會做點什麼的時候,他忽然說:“幸好Esme想著要加一個客房,當初沒人會想到Ness——呃,Renesmee的出生。”

  我皺著眉頭看他,像被澆了盆冷水。

  “你不要也……”我抱怨道。

  “不好意思,親愛的。對我的寶寶——可愛的小海蛇,可能幫助不大,但是我並沒打算讓步。”

  “我敢肯定你很想看看那衣櫃。至少,我會跟Alice說你很想,讓她覺得好受些。”

  “我應該害怕嗎?”

  “簡直恐怖。”

  他帶著我走下一個狹窄的天花處裝飾有拱頂的石頭走廊,這裡真的很像是屬於我們的一個小城堡。

  “那會是Renesmee的房間,”他說,向一個空著的淺色木地板房間示意了一下:“他們沒有太多時間來裝修,特別是跟憤怒的狼人在一起。”

  我會心一笑,為他們的速度感到驚奇,要知道幾乎所有東西都被考慮到了,而僅僅一個星期以前這裡還是個恐怖的百年老屋。

  如果沒有Jacob的話,那一切就完美了。

  “這是我們的房間。Esme試著把她自己那個島上的一些東西帶來這裡,她說那樣會讓我們有親切感。”

  床非常大,是純白的,從屋頂垂落下一層層的細紗像雲朵一般。淺色的木地板跟其他房間一樣,現在我終於明白地板為什麼是這個顏色了——原來是古老海灘的顏色。牆壁則是陽光燦爛的天氣裡的那種近乎蒼白的藍色,後面那面牆上有一個巨大的玻璃門,打開它可以走進一個迷你的神秘花園。種滿了玫瑰,還有一個小小的圓形池塘,水面像鏡子一樣光滑而池邊則砌滿閃爍的小石子。這是屬於我們的寧靜海洋。

  “哇”這是我唯一能發出的聲音。

  “我知道。”他耳語道。

  我們靜靜的站了一會,回憶著。雖然是屬於人類的朦朧記憶,但它們還是一下子占滿了我的腦袋。

  他咧大嘴燦爛的微笑,最後笑出聲來:“衣櫃就在那個門後面。事先提醒你下——它比這間房還大。”

  我根本看都懶得看一眼。在這個世界上我只能看到Edward——他的手環著我,甜美的呼吸噴到我的臉上,嘴唇離我只有幾寸遠——在這個時刻,沒有任何東西能讓我分心,不管我是不是一個新生吸血鬼。

  “我們回去後跟Alice說,我一進門就直奔那些衣服而去,”我在他耳邊低聲說,雙手插到他的頭髮裡,讓自己的臉離他更近了:“我們要跟她說,我花了好幾個小時在那裡試衣服。我們得撒謊。”

  Edward馬上和我進入同樣的氣氛中,或許他早就在那兒了但還是先讓我好好的欣賞了下自己的生日禮物,像個真正的紳士。他突然猛地把我的臉壓向他,喉嚨裡發出一陣呻吟。這聲音給我的身體帶來一陣刺激的電流,幾乎讓我瘋狂,覺得自己跟他怎麼都還離得不夠近,靠近的還不夠快。

  我能聽見在他手下布料的撕破聲,暗自慶倖好在自己的衣服已經是破的了。但他等不及了,雖然無視那張可愛的白床有點粗魯,但是我們還是嫌它太遠了。

  第二次的蜜月跟我們的第一次有點不一樣。

  在島上的日子就像是對我最後的人類生活的祭奠一樣。還好,我那時就已經準備好要結束它了,只是因為我們的孩子的原因還等待了一段時間。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們身體上的差異永遠都彌補不了。

  我早就應該想到,在今天之後,所有事都會變好。

  現在我能好好的欣賞下他了——我可以看見每一條漂亮的線條,從他完美的臉上,從他修長無暇的身體上——用自己那強悍的新眼睛,觀察著他每一個棱角每一片肌膚;用自己的舌頭,品嘗著他純淨的鮮活的氣味;用自己的指尖,感覺著他那不可思議的絲滑肌膚。

  在他的手下,我的皮膚更是無比敏感。

  當我們的身體優雅的纏繞到一起時,他就像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嶄新的人,在這銀沙般的地板上。再沒有小心翼翼,再沒有壓抑克制,再沒有恐懼害怕,我們終於能好好的相愛了——雙方都能是積極的參與者,最終平等起來。

  就拿我們原來平常的親吻來說,現在每一次的感觸都比我熟悉的要多得多。以前,他到底藏起來多少本性。雖然那時來說是必須的,但我還是不能確定以前自己錯過了多少東西。

  我試圖提醒自己現在比他要強壯,但是根本沒法記起任何事。所有的感覺都是那麼強烈,每一秒都讓我的注意力飛到身體不知哪個部分去;相信如果我現在要咬他,他也不會介意。

  忽然我腦袋裡的一個非常非常小的角落,注意到在這情況下的一個有趣的謎題。首先我永遠都不會感到疲倦,他也是。我們不需要呼吸,不需要休息,不需要吃飯,甚至不需要洗澡;我們沒有任何平常的人類需求。

  然後他有著世界上最漂亮最完美的身體,而我則讓他完全沉醉其中不可自拔,現在的我根本不能停下來思考,即使過了這麼精疲力盡的一天。我想要的只會越來越多,加上對我們來說今天永遠不會結束。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怎樣停下來啊?

  不過這問題沒能困擾我多長時間,因為完全沒有答案。

  當天漸漸亮起來時,我似乎察覺到一點。外面的迷你海洋從黑色變成了灰色,一隻百靈鳥在附近唱起歌來——可能她在那玫瑰從中安家了吧。

  “你懷念那些嗎?”當她唱完我問他。

  這已經不是我們第一次試圖停下來說話了,但是這次還是不能好好的繼續這場討論。

  “懷念什麼?”他嘟囔著。

  “一切——我原來的體溫,柔軟的皮膚,可口的香味……我不是說自己失去了什麼,而只是疑惑比起原來,你現在是不是有點遺憾?”

  他低聲溫和的笑起來:“你知道要想找到誰比我現在更傷心,挺難的——不可能,別開玩笑,我已經做了選擇。不是很多人都能像我一樣得到自己想要的所有東西,甚至還有原來沒想到的驚喜,在一天之內。”

  “你在逃避我的問題嗎?”

  他捧著我的臉說:“你現在是溫暖的。”

  這倒是真的,某種意義上。對我來說,他的手也是溫暖的。跟Jacob的‘火焰’不一樣——火熱的皮膚。但要讓人舒服一些,更自然一些。

  接著他的手指緩慢的劃過我的臉,輕輕的從下巴移動到喉嚨,接著一路來到腰際。我回過神看著他。

  “你是柔軟的。”

  他的手指像絲綢一樣拂過我的皮膚,這樣我就能明白他什麼意思。

  “至於氣味,嗯,我不能說自己懷念它。你還記得那些徒步旅行者的氣味吧?”

  “我在很努力的忘記它。”

  “想像一下,親吻它。”

  我的喉嚨馬上燃起一股火焰,像被綁在上升的熱氣球上。

  “哦。”

  “非常準確,所以答案是,不。我現在只能感覺到快樂,因為我什麼都不懷念。沒有人比我擁有的更多了。”

  我剛要提醒他,他的陳述裡面的一個例外,但我的嘴唇突然變得忙起來。

  當太陽升起,小池塘變成珍珠般的顏色時,我想起另外一個問題。

  “還要繼續多長時間?我是說,Carlisle和Esme,Emmett和Rose,Alice和Jasper——他們從來沒花一整天的時間待在自己的房間裡不出來。他們總是在外面,衣著完整。這種渴望……永遠不會停止嗎?”我讓自己跟他靠得更近——事實上,這很了不起——記得自己要問什麼。

  “這很難說,每個人都不一樣。嗯,目前為止,你是最特別的一個。普通的新生吸血鬼一般都只能注意到自己的乾渴,很難想到其他問題。不過這跟你的情況不太一樣。還是說一般的吸血鬼吧,雖然在頭一年後,他們會清醒過來,但不管是乾渴還是其他欲望基本上都不會消退。只不過要學習如果平衡它們,學習如何控制。”

  “到底多久?”

  他微笑,皺了下鼻子:“Rosalie和Emmett是最嚴重的,花了整整十年我才能出現在他們五裡範圍內。即使是Carlisle和Esme也花了很長時間來適應。最後他們還是把這對‘幸福’的夫妻趕了出去。Esme給他們也建了一棟房子,比這棟要顯赫得多。但接著,Esme就發現Rose喜歡什麼,她也知道你喜歡什麼。”

  “那麼,十年後呢?”我很確定Rosalie和Emmett的故事跟我們沒什麼關係,但是如果我們需要比十年更長的時間,我會有點小驕傲的:“所有人都正常了?跟他們現在一樣?”

  Edward又笑起來:“嗯,我不知道你說的正常具體是什麼意思。你原來已經見過我的家人是怎麼過正常的人類日子的,但是你晚上都在睡覺。”他朝我眨了眨眼:“如果你不需要睡覺的話,那你就要挨過一段長的恐怖的無聊時間。它很容易就會改變你的……興趣。這也是為什麼我是家裡最好的音樂家,為什麼除了Carlisle,我讀了最多的書,學了最多的知識,能流利的講最多國的語言……Emmett肯定會告訴你,我之所以這麼‘無所不知’是因為我心靈感應的能力,但是事實是,我只是有太多閒置時間了。”

  我們不約而同的笑起來,這個動作讓我們緊貼在一起的身體又起反應了,很有效的打斷了這場談論。

  25. 倒忙

  不到一會兒,Edward提起了那個我現在最優先考慮的人。

  只用了一個字。

  “Renesmee……”

  我歎了口氣,她很快就會醒了。現在應該快到早上七點,她醒來後會找我嗎?突然,一個念頭讓我驚的僵在地上,她今天會是什麼樣子呢?

  Edward覺得我的擔心完全沒必要:“沒事的,親愛的。穿上衣服,我們在兩秒鐘之內就能回到家。”

  我像個卡通人物一樣猛地蹦起來,看著他——他鑽石般的身體在周圍彌漫的光線照耀下閃閃發光——然後看向Renesmee所在的西方,接著又看著他,腦袋來回晃了幾十次。Edward微笑著,沒出聲,他真的很偉大。

  “只是個關於如何平衡的問題,親愛的。你現在就做的很不錯了,我不懷疑你以後一定能讓一切井井有條。”

  “而且我們還有無數夜晚,對嗎?”

  他笑得更開心了:“你以為如果不是這樣,我能讓你現在就穿上衣服嗎?”

  我想有這句話就足夠讓我熬過漫長的白天了,能好好的平衡這無法壓抑的毀滅性的渴望,做一個好的——要說出這個詞不是太容易。雖然Renemee現在已經是非常真實和重要的一個人,但把自己當成一個母親還是有點困難。不過我猜任何人身處我的位置,都會有一樣的想法,畢竟我沒有那漫長的九個月來適應這個稱呼,還有一個時刻不停的快速成長的孩子。

  想著Renesmee被加速的生命,我就感到一陣喘不過氣的壓力。猛地推開那扇雕刻精美的華麗櫃門,我甚至沒有停下來好好看一眼,想著直接抓住第一眼看到的衣服就往身上套——我早就該知道這不會很容易的。

  “哪些是我的?”我悄悄的問。就像Edward之前說的,這衣櫃比我們睡房還大,我甚至懷疑它有整個別墅剩下的房間加起來那麼大,要想步測它的面積得在裡面踱半天。真想知道Alice是怎樣說服Esme忽略這嚴重不成比例的房間,她是用了什麼方法來取勝?

  所有東西都裝在經典的白色包裝袋裡,一列一列的整齊排放著。

  “據我所知,所有東西除了這半列——”他指了指牆邊的半列衣架——“其他都是你的。”

  “所有?”

  他聳聳肩。

  “Alice,”我們不約而同的說出口,他的語氣倒像在解釋,而我就明擺著是充滿怨氣。

  “很好,”我咬牙切齒的說了句,接著拉下身前的包裝袋的拉鍊,淒慘的嚎叫了一聲,看見一條粉紅色絲綢及地長裙出現在眼前。

  看來花上一天都不一定能找到一件正常點的衣服。

  “我來幫忙吧,”Edward殷勤的說,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順著某種特殊的氣味走到這狹長的房間的最後面,那邊的牆壁上嵌著一個梳粧檯。他又聞了一下,然後打開一個抽屜,露出勝利的微笑,拿出一條充滿藝術感的藍色水磨牛仔褲。

  我掠過一溜兒衣架來到他身邊:“你怎麼做到的?”

  “丁尼布有種特殊的氣味,跟其他布料不一樣。現在……到純棉T恤?”

  他跟著鼻子的指引來到一個網架處,翻出一件長袖白T恤,遞給我。

  “謝謝,”我感激涕零的說,也試著自己去嗅著各種布料,記住他們的味道,以備未來這個瘋狂的房間所需。我已經記住了絲綢和緞子的味道,以後聞到它們絕對有多遠走多遠。

  他只花了幾秒鐘就找到要穿的衣服——如果不是我剛才還看到他什麼都沒穿的樣子,我發誓我肯定會以為他現在是全世界最帥的人——穿著米黃色卡其布套衫。接著他拉起我的手,我們穿過秘密花園,輕輕跳過石頭矮圍牆,飛快的沖向森林。我放下Edward的手這樣我們就能比賽誰先到家,這次他打敗了我。

  Renesmee已經醒了,她坐在Rose和Emmett之間的地板上,玩著一件形狀詭異的銀器,右手拿著一個扭斷了的湯匙。當她發現我正在穿過草地的時候,馬上把湯匙往地上一扔,任性的指著我。她的觀眾都笑起來:Alice、Jasper、Esme還有坐在沙發上像在看著最有趣的電影一樣看著她的Carlisle。

  在他們還沒笑出聲的時候,我就到門口了,飛過房間從地上一把把她抱起來,兩人對著對方開心的笑起來。

  她的確變了,但不是太多。這次她從嬰兒的外表變的有點像兒童了。頭髮大概長長了四分之一寸,小卷毛像泉水一樣跳躍著。在回來的路上,我想像中她的樣子要比現在恐怖,感謝我杞人憂天的害怕,現在她這些小改變簡直就像是安慰一樣。即使Carlisle不去測量我也很確定,生長的確變慢了。

  Renesmee拍拍我的臉,我猶豫了一下,她說她又餓了。

  “她起來了多久?”我問道,看見Edward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口。我知道他去幫她準備早餐了,而且肯定和我一樣看見她剛才說的話。我不知道他原來是不是注意過她的小暗示,如果他是唯一一個能聽懂她的人的話。不過對他來說,可能和聽其他人的心裡話沒什麼區別。

  “只有幾分鐘,”Rose說:“我們本來就打算喊你們了。她剛才一直在問你——要你,這麼說可能更適合。Esme貢獻出她第二好的銀器藏品來轉移這個小壞蛋的注意力。”Rose得意洋洋的看著她笑道,話裡的批評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我們不想……呃,打擾你們。”

  Rosalie緊緊的咬著嘴唇,瞄著其他東西,努力的忍住笑。我能感覺到在我背後Emmett無聲的狂笑:“你會喜歡那個小別墅的,像魔法一樣。”我望向Esme:“謝謝你,Esme。真的,非常漂亮,非常完美。”

  Esme還沒回答,Emmett就笑出來了——這次他笑出聲來了。

  “這麼說那房子還好好的?”他好不容易止住笑,問:“我還以為你們倆絕對會拆了那房子。你們昨晚幹了啥?討論國家財政赤字?”他笑的快喘不過氣來了。

  我咬牙切齒的瞪著他,提醒自己別生氣,不然後果可能像昨天那樣。當然,Emmett倒是比Seth強壯些。

  想到Seth我問:“今天狼人們都去哪了?”我掃了一眼玻璃牆,但沒發現任何跡象說Leah在那兒。

  “Jacob今天早上很早就離開了,”Rosalie告訴我說,皺了一點點額頭:“Seth跟著他。”

  “他那麼沮喪是為什麼?”Edward拿著Renesmee的杯子走進來。Rosalie知道的肯定比她表現出來的要多的多。

  屏著呼吸,我把Renesmee遞給Rosalie。雖然有“超級自控力”,但是讓我自己來喂她還是太勉強,暫時來說。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Rosalie發著牢騷,但還是詳細的回答了Edward的問題:“他只是看著Nessie睡覺,嘴巴張的像他這個人一樣蠢,突然沒有任何徵兆的跳起來——起碼我沒發現——然後沖了出去。我倒覺得他走了挺好的,只要他在這裡待的時間越長,以後我們越沒可能把這臭味清乾淨。”

  “Rose。”Esme溫和的責駡了一句。

  Rosalie抓了抓頭髮:“我以為沒什麼關係。我們在這兒也不會待太長時間了。”

  “我一直都說我們應該直接去新漢普郡,讓一切安定下來。”Emmett這麼說,很明顯是在繼續他們之前的某次討論:“Bella已經在黑暗世界註冊了,看上去也不需要太長時間來適應新的學校生活。”他轉過頭揶揄的對我笑著:“我敢肯定你以後一定會很擅長功課……反正你晚上也沒什麼事幹。”

  Rosalie咯咯的笑起來。

  別生氣,別生氣,別生氣,我對著自己念咒。很驕傲的發現自己到現在都還在控制下。

  正因為如此,看到Edward沒能控制住自己,讓我非常驚訝。

  他吼了一聲——非常突然的,讓人恐懼的嘶吼聲——陰沉像烏雲一樣籠罩著他的臉。

  在我們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Alice動了。

  “他在做什麼?那只狗做了什麼,讓我對今天的安排全部消失了?我看不見任何資訊?不!”她痛苦的看了我一眼說:“看看你!你得讓我教你怎麼運用那個衣櫃!”

  有那麼一秒鐘,我很感激Jacob,無論他剛才做了什麼。

  接著Edward的手緊緊握起來,咆哮了一句:“他告訴Charlie了。他知道Charlie在跟著他,過來這裡,今天。”

  Alice說了一個詞,對她那高雅的淑女的聲音來說非常古怪,接著身影動了動,沖出門。

  “他告訴了Charlie?”我劇烈的喘著氣:“但——難道他不明白嗎?他怎麼能這麼做?”Charlie不能和我相認!不能知道關於吸血鬼的任何事!那會讓他出現在攻擊名單上,即使Cullen家族也救不了他,“不!”

  Edward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Jacob在來這兒的路上了。”

  東邊肯定在下雨,Jacob像小狗一樣邊甩著濕透的頭髮邊走進來,身上滴下來的水珠在純白地毯和沙發上弄出一個又一個的小灰點。咧著嘴露出閃光的牙齒,眼裡滿是高興和興奮。他跑跳著進來,像對毀了我爸爸的人生很驕傲一樣。

  “嘿,大家好啊,”他向我們問候了一句,微笑著。

  但回答他的是完美的寂靜。

  Leah和Seth在他之後走進來,以人類的形態——暫時。兩人的手都因為房間裡的緊張氣氛而顫抖著。

  “Rose,”我說,伸出手。不需要任何言語的說明,Rosalie把Renesmee遞給我。我把她緊緊的抱在已經不在跳動的胸前的心臟處,像捧著一個護身符一樣,試圖安撫下自己急躁的行為。在我確定自己要殺掉Jacob的決定是絕對從理性的角度出發而不是憤怒以前,我得一直抱著她。

  她很安靜的看著我,聆聽著。她明白多少?

  “Charlie很快就會到這裡,”Jacob隨意的告訴我一句:“只是個提醒,我覺得Alice肯定去幫你拿墨鏡或類似的什麼東西了。”

  “你自作主張太過分了,”我的氣憤從口裡噴出來:“你,到,底,做,了,什,麼?”

  Jacob的笑容顫動了一下,但是他還是太興奮以至於根本不能嚴肅的回答我的問題。“Biondie和Emmett今天早上一遍又一遍的吵著我說你們很快要搬到美國的另一邊去了,說得好像我能讓你們離開一樣。但Charlie是最大的問題所在,不是嗎?那麼現在,問題解決了,哈。”

  “你真的對你所做的事一點意識都沒有嗎?你讓他陷入的危險?”

  他嗤了一口氣:“我沒讓他陷入任何危險,除了來自你的。但你現在有什麼‘超自然自控力’,不是嗎?如果你問我的話,我還是覺得心靈感應更好一些。你的要無趣得多。”

  Edward行動了,向Jacob撲過去。雖然他比Jacob要整整矮半個頭,但Jacob還是像看到一個塔壓向他一樣的狼狽逃開。

  “那只是一個理論,雜種狗,”他咆哮:“你覺得我們應該拿Charlie來做實驗嗎?你有想過你讓Bella承受的身體上的傷痛會有多大嗎,即使她能控制住?還是說如果她控制不住時,精神上的慘痛折磨?是不是現在Bella的一切對你來說都無關緊要了!”他吼完最後一個字。

  Renesmee焦急的把她的手指按著我的臉頰,擔心的顏色在她的腦袋迴旋。

  Edward的話終於結束了Jacob詭異的興奮感,最好抿的緊緊的。

  “Bella會很痛?”

  “就像你把一個燒的通紅的鐵塊直接烙到她的喉嚨裡!”

  我的心忽然一悸整個人不由自主的退了幾步,記憶裡那是人血的香氣。

  “我真的不知道,”Jacob無神的喃喃自語。

  “那或許你應該先問問,”Edward激動的沖著他吼道。

  “你應該阻止我的。”

  “本來我能阻止你的,如果不是你——”

  “問題的重點不是我,”我打斷他們,僵立在地上懷裡抱著Renesmee,還好腦袋是清醒的:“Jacob,重點是Charlie。你怎麼能讓他身陷這種的危險情況?你有沒有想過,現在對他來說要麼是死亡要麼要變成吸血鬼了?”聲音顫抖著,就像在流著我已經失去了的眼淚。

  Jacob被Edward的指控所困擾,但我的問題卻沒有難倒他:“放鬆點,Bella。我沒有告訴他任何你們不準備告訴他的事情。”

  “但他要來這裡!”

  “對,那就是我的目的。難道故意讓他誤解不是你一直的計畫嗎?而且我覺得如果我真的說出去了的話,那就給你們提供了一條太好的紅鯡魚了。”

  我的手指有點蜷縮,從Renesmee身上鬆開,但我馬上把它們握緊放回原來的位置以防萬一:“直接點別繞彎了,Jacob。別考驗我的耐心。”

  “我沒有告訴他任何關於你的事,Bella。相反,我跟他說了我的事。更確切的說,是給他秀了一下。”

  “他在Charlie面前變身了。”Edward噓了一句。

  我不敢置信的問道:“你什麼?”

  “他很勇敢,跟你一樣勇敢。完全沒有要暈倒、歇斯底里或者其他任何東西。我得說,我印象深刻啊。你真的應該看看當我開始脫衣服時他的表情,這可是無價的。”他自己樂起來,倒是還有心情開玩笑。

  “你這只低能愚蠢的東西,你會嚇得他心臟病爆發的!”

  “Charlie現在很好,他很強壯。如果你能給我一分鐘解釋,你會發現我幫了你很大的忙。”

  “給你30秒,Jacob,”我平淡且毫無表情的說:“在我把Renesmee遞給Rosalie,然後把你那可憐的腦袋咬下來之前,告訴我你跟他講的每一句話。這次Seth也辦法阻止我了。”

  “Jezz,Bells。你們沒必要這麼神經兮兮的,這像是吸血鬼的行為嗎?”

  “26秒。”

  Jacob翻了個白眼,把自己摔在最近的椅子上。不像他表現的那樣輕鬆,他小小的狼群跟著站到他的側翼;Leah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我,牙齒輕微的咬著。

  “就是,我早上去敲了Charlie的門,請他跟我一起散步。他有點疑惑,但當我告訴他是關於你已經回來了的事後,他就跟著我去了森林。我告訴她你已經完全痊癒了,但事情變得有點奇怪,從好的方向。他馬上想來看你,但我告訴他我得先給他看樣東西。接著我就變身了。”Jacob聳了下肩。

  像有人拿鉗子把我的牙齒鉗到一起一樣,我說:“我要知道你說的每句話,變態。”

  “可,是你自己說我只有30秒的——好的,好的。”我的表情告訴他我沒心情跟他開玩笑:“讓我想想……然後我變回來,穿上衣服,在他重新呼吸之後,我說了類似這樣的話‘Charlie,你生活的世界並不像你以為的那樣,但好消息是,所有東西都沒有改變——除了,現在你知道了的。日子還要繼續過下去,跟原來一樣。當然,你可以掉頭就走,假裝你不相信這一切。’”

  他花了幾分鐘來想清楚,接著他想知道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包括那個可怕的罕見的病的事。我告訴他你的確生病了,但現在你很好——只不過在治療的過程中變了一點點而已。他想知道我說的“變了”是什麼意思,於是我告訴他你現在變得更像Esme了,而不是Renee。

  Edward倒吸了一口氣,而我則恐懼的發著呆,事情正朝著危險的方向前進。

  “過了一會兒,他問,你是不是也變成了某種動物。然後我說,‘她倒是希望自己有這麼酷!’”Jacob吃吃的笑起來。

  “我想給他說說狼人的具體情況,但還沒開始——他就打斷我說‘我寧願不知道這些情況。’接著他問你跟Edward結婚之前是不是就知道了所有事,我說,‘當然,她幾年前就知道了,從她剛來這鎮上。’他好像對這個很不高興,我讓他嚷嚷著把它發洩出來。他冷靜下來後,只想做兩件事。首先想見你,但我告訴他讓我先來打個招呼比較好。”

  我深吸一口氣:“另一件是什麼?”

  Jacob微笑起來:“你會喜歡這個的。他的意思是,如果可能的話,希望知道的越少越好,除非是非常必要的,不然你就別說出來。只有,必要的。”

  自從Jacob走進來後,我第一次覺得有點松了口氣:“這部分我能接受。”

  “除了這些,他只是想假裝一切都很正常。”Jacob又開始俏皮起來,肯定是自我感覺良好的認為,我現在開始會對他感激涕零了。

  “你有沒有跟他說Renesmee?”我努力讓聲音保持清晰,努力不去承認自己有點感激,那還太早了。現在這種情況下,事情還是有很多漏洞。即使Jacob的自作主張使Charlie的反應比我想像中好一些。

  “噢,當然。所以我告訴他你和Edward領養了一個小尾巴。”他瞟了Edward一眼:“她是你的心愛的小孤女——就跟Bruce.Wayne和Dick.Grayson一樣。”Jacob嗤了嗤鼻子:“我覺得你們應該不會介意我撒謊。這只是遊戲的一部分,不是嗎?”Edward沉默著沒給他任何回答,因此Jacob接著說:“現在Charlie應該早就不震驚了,但他的確想問問你是不是真的領養了她,‘作為女兒?這麼說,我也是個外公什麼的了?’這真的是他自己說的。我告訴他是的,‘恭喜你,外公’。這就是全部了,最後他還笑了。”(Bruce.Wayne和Dick.Grayson都是蝙蝠俠裡面的人物)

  我眼睛又開始刺痛起來,不過這次不是因為害怕或苦惱。Charlie對外公這件事笑了?他會來看Renesmee?

  “但她長大的這麼快。”我喃喃道。

  “我有告訴他,她是我們所有人中最特別的一個。”Jacob溫柔的說,站起來朝我走近,揮揮手讓跟著的Leah和Seth離開。Renesmee伸著手要他,但我把她朝自己抱得更緊:“我跟他說,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原因的。但如果你能忽略所有奇怪的地方,你會非常驚訝的,她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接著我說,如果他能接受這一切,那你們就會在這裡再住一段時間,這樣他就有機會瞭解她了。但如果這對他來說太多了,你們就會離開。他說只要沒有人逼他去聽更多的內幕,他就同意。”

  Jacob半揣著微笑半揣著擔心,等著我的反應。

  “我不會跟你說謝謝,”我告訴他:“你還是讓Charlie陷入巨大的危險中。”

  “我很抱歉這會讓你痛苦。我之前並不知道會這樣。Bella,一切跟原來完全不同了,但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永遠愛著你,不過是以正確的方式。現在事情終於平衡起來,我們都找到失去了就不能獨活的人。”

  他用我最熟悉的Jacob的笑容微笑著:“還是朋友?”

  儘管努力克制不去回應,但我還是回笑了。只是個很微弱的笑容。

  他伸出手:成交?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Renesmee轉移到我另一隻手上。用左手握起他的——碰到我冰冷的肌膚,他甚至沒有縮一下。“如果今晚我沒有傷害Charlie,我才會考慮原諒你做的一切。”

  “只要你今晚沒殺了Charlie,你欠我的就不是一點點了。”

  我翻了個白眼。

  他朝Renesmee伸出另一手,這次是個請求:“可以嗎?”

  “其實,我抱著她是因為這樣我就沒手去殺你,所以我想,可能得晚點,Jacob。”

  他歎了歎氣但沒逼我。還比較明智。

  Alice回來了,手上拿著一大堆東西,表情無比的暴躁。

  “你,你,還有你,”她喊道,掃了一眼狼人:“如果你想留下了,就去那邊角落坐著反省一段時間。我得看看,Bella,你還是讓他抱著寶寶比較好。你有其他事要做,無論如何。”

  Jacob大聲歡呼起來。

  突然之間我的胃抽搐起來,對將要發生暴行感到一股無法抑制的恐懼。我居然拿自己單純的人類父親的生命來賭博,考驗自己那尚不確定的自我控制,跟頭幾內亞豬一樣。Edward早前的話又在我耳邊響起:

  你有想過你讓Bella承受的身體上的傷痛會有多大嗎,即使她能控制住?還是說如果她控制不住時,精神上的慘痛折磨?

  我不能想像如果我失敗了,那時的痛苦會有多大。我的呼吸越來越快幾乎是在喘氣了。

  “抱著她。”我小聲說,讓Renesmee睡到Jacob的懷裡。

  他點點頭,擔心在額頭上聚集。接著他做了個手勢,房裡其他人都退到角落去。Seth和Jake馬上無精打采的坐在地上,但Leah甩了甩腦袋嘴唇動了一下。

  “我能離開嗎?”她緊張的問。人類的形態似乎讓她很不舒服,她穿著同一件髒兮兮的T恤和純棉短褲,不太想和我吵架,腦袋上亂糟糟的長著一叢一叢的短髮,但手一直在顫抖著。

  “當然,”Jake說。

  “去東邊,那樣你就不會遇到Charlie。”Alice加了一句。

  Leah沒有回頭看Alice一眼,直接踏著重重的步子走出後門,邊變身變穿過灌木叢。

  Edward回到我身邊輕撫著我的臉說:“你能做到的,我知道你能行。而且我會幫你的,我們都會幫你。”

  我那驚恐的腦袋直直的面向Edward的眼睛,如果我走錯一步他能制止住我嗎?

  努力平和下自己的呼吸。

  Alice伸出手,掌心放著一個白色的小盒子:“它們能擋住你眼睛的顏色——沒什麼傷害,但會讓視力變得模糊,很煩人。當然,跟你原來的顏色不一樣,可還是比亮紅色好,不是嗎?”

  她把盒子扔過來,我接著了。

  “你什麼時候——”

  “在你去度蜜月之前。我就開始對好幾個未來做準備了。”

  我點點頭打開盒子,雖然以前從來沒戴過隱形眼鏡,但應該不會太難。輕輕的拿起這褐色的半球面,凹面對著眼睛,戴上去。

  我眨眨眼睛,像在眼睛裡看電影一樣,我能透過它看到東西,但當然,也能看到它上面的紋理。眼睛聚焦在那原本應該在顯微鏡下才能看到的細小裂痕和扭曲的小片段。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對自己說,邊把另一個也戴上,試圖不去眨眼。但自己的眼睛一直想把這異物驅逐出去。

  “看起來怎麼樣?”

  Edward微笑著說:“光彩照人,當然——”

  “好了,好了,她一直都是這麼光彩照人,”Alice不耐煩的搶先把他的話說完:“比紅色要好些,但這已經是我能說的最好聽的話了。泥坑的棕色。你原來的褐色要可愛多了。但記住這不會持續很長時間——你眼睛裡的毒素會在幾小時內腐蝕掉它們。所以如果Charlie待的時間比那更長,你得找藉口讓他動下。還好,人類總是需要解決下生理問題。”她搖搖頭:“Esme,給她點提示如何做的更像人類,我去下化妝間,保持聯繫。”

  “還有多久?”

  “Charlie會在五分鐘之內到這裡,放輕鬆點。”

  Esme點了一下頭,走過來拉起我的手:“主要就是不要坐的太僵硬,還有不要動得太快。”她告訴我。

  “如果他坐下了,你也得跟著坐,”Emmett插嘴道:“人類好像不喜歡幹站著。”

  “讓你的眼睛每隔30分鐘放鬆一下,”Jasper加了句:“人類也不會盯著某樣東西看很久。”

  “每5分鐘擺下手臂,或是換下腳。”Rosalie說。

  每聽到一句建議我就點下頭,昨天就注意到他們做著其中一些動作,我想我能模仿他們的動作。

  “還有每分鐘至少要眨3次眼,”Emmett皺著眉頭說,接著走到後面那張桌子上放著的遙控器前,打開電視換到一個大學生橄欖球比賽節目上,才點點頭。

  “手也得動動,抓下頭髮或撓下癢什麼的。”Jasper說。

  “我說讓Esme來教,”Alice回來了,抱怨道:“你們一次過要她做太多事了。”

  “沒有,我覺得我都記住了,”我說:“坐下,周圍看看,眨眼,表現得煩躁些。”

  “對,”Esme摟著我的肩膀鼓勵道。

  Jasper蹙了下眉:“你儘量不要呼吸,但得讓肩膀起伏一下假裝自己在呼吸。”

  我馬上吸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

  Edward在另一邊摟著我:“你能做到的。”邊彎下腰對著我的耳朵重複了一遍。

    

    “兩分鐘,”Alice說:“要不你坐到沙發上去吧,畢竟之前你生了很重的病。這樣,他就不用馬上看到你的動作。”

    

    Alice推著我坐到沙發上,我讓自己一步一步慢動作前進,同時讓四肢顯得笨拙一些。她翻了個白眼,這麼說我應該做得還不錯。

    

    “Jacob,我需要Renesmee在我身邊。”我懇求的說。

    

    Jacob皺著眉頭,沒動。

    

    Alice搖了搖頭:“Bella,那樣我就看不見之後的情況了。”

    

    “但我需要她,她能讓我鎮靜下來。”我聲音裡尖銳的驚慌讓人無法忽視。

    

    “好吧,”Alice無奈的說:“抱著她儘量別動,我看看能不能透過她周圍的情況來猜猜後面的事。”她疲憊的歎了口氣,在這個假期裡她似乎一直在超負荷工作。Jacob在那邊也歎了口氣,但還是把Renesmee送過來,接著就在Alice的瞪視下迅速退開。

    

    Edward在我旁邊坐下,摟起Renesmee和我兩個。接著向Renesmee靠近了一點,相當嚴肅的看著她的眼睛。

    

    “Renesmee,有個非常特殊的人要來看你和媽媽,”他鄭重的說,希望她能聽懂自己所說的每個字,她能嗎?她用那寶石般清澈透明的眼睛回望著Edward。“但是他和我們不一樣,也跟Jacob不同。我們對他要非常非常小心才行。當你跟他說話的時候,不能現在和我們說話的方式。”

    

    Renesmee摸著他的臉。

    

    “沒錯,”他說:“而且他會讓你感覺非常口渴,不過你一定不能咬他,他沒有Jacob那樣的自愈能力。”

    

    “她能明白你說的話嗎?”我悄悄的問。

    

    “能。你會小心的,對嗎,Renesmee?你會幫我們的,對嗎?”

    

    Renesmee把手又放回到他臉上。

    

    “不不,咬Jacob沒關係,他隨你喜歡就好。”

    

    Jacob暗笑。

    

    “我看你是不是應該先離開,Jacob。”Edward望向Jacob冷淡的問,他還沒有原諒Jacob,知道無論怎樣我會經歷一次疼痛的折磨。但如果這就是最壞的情況的話,我會欣然接受的。

    

    “我告訴Charlie我會在這兒陪他,”Jacob說:“他需要精神支援。”

    

    “精神支持?”Edward嘲笑道:“似乎據Charlie所知,你是我們中間最噁心的怪物。”

    

    “最噁心?”Jake大聲kang yi,但接著就自己笑起來。

    

    聽到輪胎從高速公路上下來,駛上Cullen家門口那條安靜的濕土路的聲音,我的呼吸又一次停下來,心臟像錘子一樣沉重猛烈的跳動。這讓我擔心起自己身體的反應。

    

    我把注意力集中到Renesmee那平穩輕鬆的心跳聲上,試圖冷靜下來,結果證明這非常有效。

    

    “幹得好,Bella。”Jasper輕輕的讚揚道。

    

    Edward把摟著我肩膀的手緊了一下。

    

    “你確定要這麼做嗎?”我問他。

    

    “非常確定。什麼困難都難不倒你。”他笑了一個然後親了一下我。

    

    對我來說這遠遠不止是嘴唇上的一次輕啄,吸血鬼的野性馬上取代了一直圍繞在腦海周圍的警戒心。Edward的唇就像給我的神經系統打了一針毒品,我幾乎本能的想要更多更多,用盡全部力氣才記起來懷裡的寶寶。

    

    Jasper感覺到我劇變的情緒:“呃……Edward,你不能再這樣讓她分心了。她得全神貫注才行。”

    

    Edward伸直身子拉開了點距離:“哦,天!”

    

    我悶笑著,從最開始,我們的初吻開始,這就一直是我的逆鱗。

    

    “遲一點,”我說,胃突然因為渴望而抽搐起來。

    

    “全神貫注,Bella。”Jasper焦急的叫道。

    

    “好。”我答應,讓戰慄的渴望退去。Charlie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今天一定要讓Charlie平安回去,然後我們還有整晚——

    

    “Bella!”

    

    “對不起,Jasper。”

    

    Emmett低頭悶笑。

    

    Charlie那輛巡邏車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剛才輕浮的心情馬上消失的無影無蹤,所有人都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我試著擺了擺手臂,練習下眨眼。

    

    

    車子開進了院子,但在那兒停了好一會兒,讓我覺得Charlie是不是和我一樣緊張。接著引擎熄了,車門被用力關上。三聲腳步聲是走過草坪時發出的,然後是上樓梯的四聲,接著又是四聲門廊那邊傳來的。最後是一片寂靜,Charlie深深的呼吸了兩下。

    

    咚,咚,咚。

    

    我為接下來有可能變成最後一面的團聚,而吸了一口冷氣。Renesmee在我懷裡靠得更近了,把自己的臉藏在我的頭髮裡。

    

    Carlisle去開門,他緊張的表情瞬間變成歡迎的笑臉,就像有人用遙控器對他的臉換了個頻道一樣。

    

    “你好,Charlie,”他恰當的表現出一點點不好意思,畢竟我們現在應該在亞特蘭大的疾病控制中心,Charlie也知道他撒謊了。

    

    “Carlisle,”Charlie僵硬的問:“Bella呢?”

    

    “在這兒,爸爸。”

    

    天!我的聲音是這麼奇怪,而且還幾乎用盡了胸腔內的空氣。我馬上吸了口氣,慶倖Charlie的氣味還沒把整間房填滿。

    

    Charlie空白的表情告訴我到底剛才的聲音有多不對勁,他的眼睛在我臉上聚焦然後瞪得大大的。

    

    我馬上知道他是什麼心情,它們在他臉上蔓延著。

    

    震驚,不相信,痛苦,失去,害怕,憤怒,懷疑,還有更多的痛苦。

    

    我咬著下唇,這個動作有點搞笑——我新的牙齒對於現在花崗岩般的皮膚來說,甚至比那時我人類的牙齒對當時的嘴唇來說,還要鋒利。

    

    “是你嗎,Bella?”他不敢相信的悄聲問。

    

    “是的。”我為自己那風鈴般的聲音而畏縮:“嗨,老爸。”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才能繼續站著。

    

    “嗨,Charlie,”Jacob從角落裡跟他打著招呼:“怎麼樣?”

    

    Charlie馬上瞪了Jacob一眼,憤怒的顫抖了一會兒,還是繼續注視著我。

    

    慢慢的,Charlie從房那邊走來,在我身前的幾步處停下來。他給了Edward一個指責的眼神,接著目光閃爍的看著我。那溫暖的身體裡,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都像在狠狠的抽打著我。

    

    “Bella?”他又叫了一聲。

    

    我低啞的說,試圖消去聲音裡風鈴的感覺:“真的是我。”

    

    他繃緊下巴。

    

    “非常抱歉,老爸。”我說。

    

    “你現在沒事吧?”他急迫的問。

    

    “真的真的非常好,”我保證道:“像馬一樣健康。”

    

    氧氣用盡了。

    

    “Jake告訴我。來見你是……必要的,他說你快死了。”他這樣說著,像是不相信他們所說的每一個字。

    

    我繃緊身體,集中精神想著溫暖的Renesmee,靠緊Edward好獲得力量,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Charlie的氣味點燃了我身體的火焰,狠狠的撞擊著我的喉嚨。可是,這比遠遠不止是疼痛,還伴有更多火熱尖銳的渴望。Charlie比我想像的所有東西都要香,起碼有我打獵時碰到的徒步旅行者兩倍誘人。而且他離我只有幾步遠,在這片乾燥的空氣中,散發著讓人口水直流的溫度和氣味。

    

    但我現在並不是在捕獵,而且他是我父親。

    

    Edward死死的摟著我,憐愛的看著我;而Jacob抱歉的眼神從屋子那頭送來。

    

    我努力撿回理智和集中力,儘量忽略喉嚨的疼痛和口幹的渴望。Charlie還在等著我的回答。

    

    “Jacob告訴你的都是事實。”

    

    “但這不是你!”Charlie吼道。

    

    我真的希望Charlie能透過我這陌生的臉,看到我深深的自責。

    

    頭髮下面,Renesmee也嗅著Charlie的味道來記住他,我抱著她的手緊了緊。

    

    Charlie看到我低下頭時焦慮的眼神,也跟著往下看:“噢,”他說,憤怒從臉上退去只留下震驚,“就是她,Jacob說的那個被你們領養的孤兒。”

    

    “我侄女。”Edward很自然的說著謊話,知道自己和Renesmee長得太像,Charlie不可能沒注意到,還不如從一開始就說明兩人是有血緣關係的。

    

    “我以為你們都已經失去家人了。”Charlie懷疑的問。

    

    “我沒有父母,哥哥也被收養的了,跟我一樣,從那以後我就再沒見過他。但前段時間法院通知我說他和他妻子都死于一場交通事故,留下一個孤女沒人照顧。”

    

    Edward太擅長這個了,他的聲音裡甚至還帶著點天真的無辜,看來我也得好好練習下這本領。

    

    Renesmee在我的頭髮下偷看著,又嗅了一次。她害羞的瞄著他,目光從長長的睫毛下透出,然後又飛快的藏起來。

    

    “她……她,呃,她很可愛。”

    

    “是的,”Edward同意。

    

    “不過也是個巨大的責任,你們倆才剛開始。”

    

    “我們還能怎麼辦?”Edward的手指在她臉上畫了畫,在唇上停了一會——一個提醒。“換做你,會拒絕嗎?”

    

    “嗯……當然。”他心不在焉的搖搖頭:“Jake說她叫Nessie?”

    

    “不,我們沒起這樣的名字,”我尖銳刺激的叫道:“她叫Renesmee。”

    

    Charlie重新注視著我:“你覺得怎麼樣?或許Carlisle和Esme可以——”

    

    “她是我的,”我打斷他說:“我想要她。”

    

    Charlie皺了皺眉毛:“你要讓我這麼年輕就當外公嗎?”

    

    Edward笑了:“Carlisle也做祖父了。”

    

    Charlie充滿不信任的掃了一眼Carlisle——他仍然站在門前,看上去像宙斯年輕英俊的小兄弟。

    

    Charlie嗤了下鼻子笑出來,“這的確讓我覺得好受了一些,”目光回到Renesmee身上:“她肯定在看著什麼東西。”Charlie溫暖的氣息在我們之間彌漫開來。

    

    Renesmee順著氣味抬起頭,抓著我的頭髮搖了搖,第一次真正看著他。

    

    Charlie大喘了口氣。

    

    我知道他在看什麼,我的眼睛——他的眼睛——都注視著她完美可愛的小臉蛋兒。

    

    Charlie開始喘不過氣來,嘴唇顫抖著,我能明白他說不出的話。他在向後數著數,試圖在一天之內適應原本需要九個月時間的事。想弄清楚一切,但沒辦法想像出前面這個小證據有任何意義。

    

    Jacob站起身走過來,輕拍著Charlie讓他退後幾步。接著彎下腰在Charlie耳邊竊竊私語,只有Charlie不知道我們都能聽見他們在講什麼。

    

    “你得記住,Charlie。一切都會沒事的,我保證。”

    

    Charlie吞了口口水,點點頭。接著眼裡燃燒起熊熊的火焰,握緊拳頭走到Edward前面。

    

    “我不想知道每一個細節。但是我對謊言已經沒有任何耐心了。”

    

    “我很抱歉,”Edward冷靜的說:“但比起真相,你更需要知道的反而是那種廣而告之的公眾版故事。如果你想成為秘密的一員,公眾故事才是能算數的,這更是為了保護Bella和Renesmee,還有我們所有人。為了他們,你能接受這個善意的謊言嗎?”

    

    房間裡的人好像都變成了雕像,只有我動了動腳移動了下重心。

    

    Charlie怒氣高漲,轉過身盯著我:“你應該早點給我些提示的,孩子?”

    

    “如果是,能讓事情更容易接受些嗎?”

    

    他皺著眉,頹然的在我面前跪在地上。我能看見他脖子處的皮膚下血液流動的樣子,我能感覺得到那種溫暖的誘惑。

    

    Renesmee也可以。她笑起來,對他伸出一隻白裡透紅的小手。我馬上把她塞回去,於是她把另一隻手發在我脖子上,乾渴,好奇,還有Charlie的臉,在她腦海裡盤旋。一個微笑的細節讓我覺得她真的聽懂了Edward的話:她注意到自己的乾渴,但馬上制止了它。

    

    “哇,”Charlie驚歎了口氣,盯著她整齊的牙齒看:“她多大了?”

    

    “呃……”

    

    “三個月,”Edward說,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左右。她看起來大概是三個月,但從某方面來說又比那年輕,從另一方面來講又成熟很多。”

    

    Renesmee很鎮靜的沖他揮揮手。

    

    Charlie像抽筋一樣直眨眼。

    

    Jacob用手肘推了推他:“都說她很特別咯,不是嗎?”

    

    Charlie飛快的躲開他的碰觸。

    

    “噢,別這樣,Charlie,”Jacob抱怨:“我還是原來那個我。就假裝今天下午啥事也沒發生,不行嗎。”

    

    這提醒讓Charlie的嘴唇變得慘白,但他還是點點頭:“你摻和了多少在這裡面,Jake?”他問:“Billy知道多少?你為什麼在這裡?”他凝視著Jacob因為看見Renesmee而變得通紅的臉。

    

    “那個,我只能說——Billy絕對知道所有事——包括更多關於狼……”

    

    “喂!”Charlie捂著耳朵kang yi:“別管我。”

    

    Jacob咧嘴笑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Charlie。別相信你所看到的東西就成。”

    

    我老爸自己嘟噥著誰都聽不懂的話。

    

    “哇!”Emmett突然用他的男低音吼了一句:“上啊,鱷魚人!”

    

    (給他們支持的球隊加油時經常說的話——Go Gators!)

    

    Jacob和Charlie猛地蹦起來,其他人都傻眼呆住了。

    

    Charlie恢復正常,然後望著Emmett:“佛羅里達贏了?”

    

    “只是拿到第一個達陣得分,”Emmett肯定,他得意洋洋的看著我,眉毛擠的跟搞笑劇場裡的小丑一樣:“這一回合有人在這裡拿分了。”

    

    我回了他大大的噓聲,在Charlie面前拿分?絕對不可能。

    

    但Charlie完全沒注意到話語裡的諷刺,深深深深的吸了口氣,像是要讓腳指頭都呼吸到新鮮空氣一樣,我有點嫉妒了。他蹣跚著繞Jacob轉了幾步,然後半癱在露天長椅上,歎著氣說:“好吧,我猜我得看看你們是不是能堅持到最後勝利。”

    

  26. 光彩

  “你們的事,我不知道該跟Renee說多少,”Charlie猶豫的說,一隻腳已經踏出門外,他伸了個懶腰,肚子裡發出咕咕的聲音。

  我點點頭說:“嗯,我也不想嚇到她。何況她還那麼膽小,我們好好保護她就好。”

  他無比悔恨的癟起嘴說:“如果我知道怎麼做的話,我也會盡全部力量保護你的。但我想你從來就不是一個膽小的孩子,對嗎?”

  我回笑,從牙縫間吸入一口滾燙的空氣。

  Charlie茫然的拍著自己的肚子說:“我會好好考慮的。我們還有時間來討論這些,不是嗎?”

  “當然。”我答應他。

  今天似乎很漫長,又似乎不是。早就到Charlie的晚飯時間了——Sue Clearwater這幾天在幫他和Billy煮飯。我知道那樣會很尷尬,但至少他能吃上真正的晚餐,看到有人在幫他逃脫因為不會煮飯而餓死的命運,實在是讓我很高興。

  緊張讓今天的每一分鐘都顯得非常漫長,Charlie繃緊的肩膀一直沒能放鬆下來。但他還是不想離開,已經看了整整兩場比賽了——謝天謝地他沉迷在比賽中,完全忽視了Emmett那越來越諷刺,跟橄欖球越來越不沾邊的玩笑,當然也沒注意到賽後評論和新聞都已經結束了,直到Seth提醒他時間差不多了。

  “你會讓Billy和我媽擔心的,Charlie?別這樣,Bella和Nessie明天還會在這裡。我們出去找點吃的,怎麼樣?”

  Charlie的眼神明擺著在告訴我們他不相信Seth的話,不過還是跟著Seth站起來準備離開。但他停下的腳步讓我們知道懷疑仍然存在。門外,雲已經變淡了,雨也停了,太陽似乎也準備露下臉。

  “Jake之前說你們本來打算撇下我就這樣離開。”他開始對我抱怨。

  “如果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我是絕對不會走這一步的。這也是為什麼我們現在還在這裡。”

  “他說如果我夠勇敢,嘴巴夠緊,你們就還能再住一段時間。”

  “是的……但,我不能保證我們永遠都不會離開,爸。情況真的很複雜——”

  “只說必須的。”他提醒我。

  “哦,對。”

  “但,如果你要走的話,一定要來跟我說一聲。”

  “我保證,爸。現在你對我們已經有不少瞭解了,所以我想這是可以的,儘量住在你周圍。”

  他咬著嘴唇想了一會兒,接著朝我慢慢的伸開雙手。我把Renesmee——開始打盹兒了——移到左手抱著,死死的咬住牙,屏住呼吸,右手輕輕的回抱著他溫暖、柔軟的胸懷。

  “真的要留在附近,Bells,”他喃喃自語:“在我身邊。”

  “我愛你,爸。”我輕輕的說。

  他顫抖了一下,推開我。我放下手臂。

  “我也愛你,孩子。無論什麼改變了,對我來說你還是原來那個女兒。”他伸出一隻手指碰了碰Renesmee的小臉蛋兒:“她看起來非常像你。”

  我努力保持著自然的表情,雖然緊張到什麼感覺都沒有:“我倒覺得更像Edward,”猶豫了一下還是加了一句:“但她的那頭卷髮跟你一樣。”

  Charlie剛抬起腳,嗤了嗤鼻說:“哼,那是。哼,外公嘛。”他不可置信的搖搖頭說:“我能抱下她嗎?”

  我驚訝的眨眨眼,然後冷靜下來,想了一下也看了看Renesmee的樣子——她好像完全睡著了——決定試試自己的運氣到底有多好,既然今天一切都那麼順利——

  “接著,”我說,把她遞給他。他馬上笨手笨腳的把手臂環成搖籃狀,想讓她睡上去,我把Renesmee塞了進去。雖然他的皮膚沒有她熱,但還是讓我的喉嚨癢起來,本能的感覺到那層薄薄的皮膚下血液的溫度。他被我雪白的皮膚擦到的地方,似乎雞皮疙瘩全起了,我不知道這是對我體溫的一個自然的條件反射呢,還是只是心理作用。

  當接到她的時候,Charlie小聲的跟我說:“她很……結實啊。”

  我皺了下眉毛,對我來說她跟羽毛一樣輕,不過可能我對重量已經不太敏感了吧。

  “結實很好,”看到我的表情Charlie補了一句,接著自言自語起來:“她得非常勇敢才行,周圍都是些瘋狂的傢伙,”他慢慢的晃起手臂,輕輕的搖著:“她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寶寶,包括你在內,女兒。很抱歉,但是事實。”

  “我知道是。”

  “可愛的寶寶,”他重複了一遍,聲音非常溫柔。

  在他臉上我能看見——看見那個東西飛快的成長。跟我們所有人一樣,Charlie對她的魔力完全沒有抵抗力。只抱了她兩秒鐘,他已經是她的“奴隸”了。

  “我明天也能來嗎?”

  “當然,老爸。當然,我們等你。”

  “你最好是,”他嚴厲的說,表情卻十分溫和的看著Renesmee:“明天見咯,Nessie。”

  “不要連你也!”

  “哈?”

  “她叫Renesmee,是Renee和Esme的混合,而不是變種。”我努力平靜下來,不過這次沒有深呼吸:“你想知道她的中間名嗎?”

  “當然。”

  “Carlie,有個C在裡面,是Carlisle和Charlie的混合。”

  Charlie的眼睛裡散發出一種光彩,照亮了他的臉,也卸下了我的防衛心:“謝謝你,Bella。”

  “也謝謝你,老爸。變化來得太快了,讓我的腦袋一刻都停不下來。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樣才能讓自己有一點——一點真實感。”我差點就把自己變成了什麼說出來,那對他來說遠遠超過界限了。

  Charlie的肚子轟隆隆的響起來。

  “去吃飯吧,爸。我們會在這兒等你的。”我還記得那是什麼感覺,對這些不可思議的事件的最初感覺——覺得當明天的太陽升起時,這裡的一切都會像泡沫一樣消失無蹤。

  Charlie點點頭,很不情願的吧Renesmee還給我。他的目光越過我掃了一下房子,對這間高大的明亮的屋子似乎有些驚訝。所有人都還在那裡,除了Jacob在偷襲廚房的冰箱;Alice懶洋洋的躺在樓梯口,Jasper枕著她的膝蓋;Carlisle完全沉迷在自己膝蓋上的那本大書中,Esme自娛自樂的邊哼著歌,邊在素描本上畫著什麼;Rosalie和Emmett在樓梯下計算一個經典的別墅要花多少錢;Edward早就坐在鋼琴前給自己演奏著。

  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今天馬上要結束了,應該是時候吃飯或為睡覺做點準備了。空氣裡有些細微的氣氛東西改變了,Cullen家的人不再繼續賣力扮演他們的角色——人類的看手勢猜謎語遊戲悄無聲息的退場。這些足夠讓Charlie也察覺到不對勁。

  他打了個抖,搖搖頭,歎了口氣說:“明天見了,Bella,”接著皺了下眉頭加了句:“我不是說,你看上去不好……我想我會習慣的。”

  “謝謝你,爸爸。”

  Charlie點了下頭,沉思著走向他的巡邏車。我一直望著他的車,直到他到了高速公路上才終於意識到我真的做到了。我真的一整天都沒有傷害Charlie。全部都是我自己一個人做到的,我真的有超能力!

  這個事實看上去太美好了,我真的能一邊適應新的家人,另一邊也不放棄原來的嗎?接著我又想起來,昨天好像也非常完美啊。

  “喔歐,”我低呼了一聲眨了好幾下眼睛,發現自己戴的第三幅隱形眼鏡也開始溶解了。

  鋼琴聲突然中斷,下一秒Edward就出現在我身後環抱著我,下巴擱在我肩膀上,好像也松了口氣。

  “你剛搶了我的臺詞。”

  “Edward,我做到了!”

  “是的,你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當我們所有人為你這個新生兒擔心的時候,你又一次這樣輕輕鬆松的邁過去了。”他低頭無聲的笑著。

  “我都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是個吸血鬼了,更別說還是吸血鬼裡的新生兒。”Emmett的聲音從樓梯那邊傳過來:“她怎麼這麼乖。”

  剛才他對老爸說的那些尷尬的諷刺,又在我耳邊迴響起來,他應該慶倖我現在抱著Renesmee,不方便行動,不然——我低吼咆哮起來。

  “呀呀呀,嚇死我了。”Emmett嘲笑著。

  我不屑的噓了一聲,感覺到Renesmee不安的蠕動著。她半睜開眼眨了好幾下,迷糊的掃了下周圍的情況,最後不解的望著我,吸了吸氣把小手放在我臉上。

  “Charlie明天還會來的。”我哄著她。

  “太棒了。”Emmett說,這次Rosalie也笑起來了。

  “這不是聰明人的做法,Emmett。”Edward高傲的丟了句,說著要從我手上接過Renesmee。我猶豫了一下,但看到他沖我擠了擠眼睛,雖然有點疑惑還是把她遞過去。

  “什麼意思啊你?”Emmett反問。

  “很蠢,不是嗎?跟這裡最強的吸血鬼作對。”

  Emmett誇張的仰頭長歎:“別這樣!”

  “Bella,”看見Emmett豎起耳朵偷聽的樣子,Edward悄悄的說:“你還記得幾個月前,我問你的,關於成為不朽的一員後幫我做的那件事嗎?”

  像是敲響了年代久遠的生銹大鐘,我在腦海裡篩選著模糊的人類對話。過了一會兒,想起來了伴隨著一聲驚呼:“啊!”

  Alice唱詩般笑起來,Jacob在角落伸直了脖子,嘴巴裡塞滿了食物。

  “到底是什麼?”Emmett不耐煩的吼著。

  “真的要這樣嗎?”我猶疑的問Edward。

  “相信我。”他保證道。

  我深吸一口氣說:“Emmett,你覺得跟我打個小賭怎麼樣?”

  他馬上站起來說:“真棒,來吧。”

  我咬著嘴巴猶豫著,他看起來可真夠壯的。

  “除非你怕了……?”

  我挺直肩膀說:“你,和我。掰手腕。餐桌上,現在。”

  笑容在他臉上綻放。

  “呃,Bella,”Alice迅速說:“我記得Esme特別喜歡那餐桌,那是個古董來的。”

  “謝了。”Esme對她做了個嘴型。

  “沒問題,”Emmett歪嘴一樂:“跟我來,Bella。”

  我跟著他走出後花園,向著車庫那邊走去;聽見其他人都跟在我們後面。河邊碎石灘上睡著一塊巨大的花崗岩石台,很明顯那就是目的地。雖然巨石表面有點彎曲不太平坦,但絕對足夠勝任這次工作了。

  Emmett把手肘在石臺上放好,另一隻手朝我使勁揮舞著。

  看到他手臂上那結實的肌肉我有點緊張,但面上還是不露分毫。Edward向我保證過這段時間沒人能比我更強壯,他看上去對此非常確定,讓我也不由得自信起來。但自己有那麼強壯嗎?我嘀咕著,瞟了一眼Emmett的二頭肌。我轉變完成還沒有兩天啊,雖然這應該是好事。除非我跟一般的吸血鬼完全不一樣,可能我不像一般的新生兒那麼強壯,可能這才是我之所以自控力那麼好的原因。

  我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滿不在乎的把手肘擺好。

  “這樣吧,Emmett。如果我贏了,你就再也不能對我的性生活發表一個字的意見,即使私下跟Rose說也不行。不能有任何暗示,諷刺,什麼都不准說了。”

  他瞳孔一縮:“成交。但如果我贏了,我可是會變本加厲的哦。”

  聽見我屏住呼吸,他邪惡的咧嘴笑起來,眼神裡沒有任何虛張聲勢的影子。

  “你會輸的非常快的,小妹妹?”Emmett奚落著:“你沒有太多獸性,不是嗎?我敢打賭你們房間甚至連個抓痕都不會有,”他繼續嘲笑道:“Edward告訴過你我和Rose砸了多少間房子嗎?”

  我咬緊牙,抓住他的大手掌:“一,二——”

  “三。”他喝了一聲,猛然用力。

  什麼事都沒發生。

  噢,我能感覺到他在用力,但無論從哪方面看我還是感覺良好,因為我知道如果他不是遇到了抵抗的話,他早就一下子把我的手狠狠的撞向石台了。壓力在增大,但我的腦子卻在胡思亂想著,可能一輛水泥攪拌卡車以40公里的速度沖下陡坡才可能產生同樣的衝擊力。50公里?60?可能更高也說不定。

  但還是不足以推動我。他用壓倒般的力量推著我的手,卻好像不是太糟糕。從某種詭異的角度說感覺還蠻好的。自從這次我清醒以來,我一直都是那麼的小心翼翼,不去破壞任何東西。但當我真正使用著自己的力量時,我才發現自己居然放鬆下來——把剩餘的力量排走,而不是死命的壓抑它。

  Emmett開始低吼,力量越來越大,他的身體因為我絲毫不動的手的抵抗而整個僵硬起來。我覺得他都開始流汗了——只是打個比方——而我只是在享受著毫無顧忌的用力的爽快。

  可過了一會兒,我覺得有點厭倦了。於是開始發力,Emmett一寸一寸的潰敗著。

  我笑起來,Emmett從齒縫間發出打雷般的吼聲。

  “閉嘴,等下可別出聲,”我提醒他,接著一下子把他的手按倒在石臺上。

  一陣巨大的撞擊聲在林間迴旋,石台開始搖擺,接著一個角——大約是它的八分之一大小——出現一條肉眼幾乎看不見的裂縫,轟的一聲掉在地上。確切的說,是掉在Emmett的腳上,我暗自偷笑,那邊也隱約傳來Jacob和Edward的笑聲。

  Emmett使勁向河那邊踢了一腳,石塊在撞斷一顆年輕的楓樹後,嵌進一顆巨大的杉樹的樹幹裡。

  “明天,再比一次。”

  “我的力量不會那麼快消退的,”我提醒他:“或許你應該一個月後再試試。”

  Emmett不耐煩的嘶吼,露出牙齒:“明天。”

  “嘿,隨你喜歡,‘大哥哥’。”

  當他一路大步離開的時候,他狠狠的錘了那花崗岩一拳頭,掉下一地的碎片和粉末。如果他還是個10歲的小孩,這種行為倒還蠻可愛的。

  比我認識的最強壯的吸血鬼還要強壯,這個無法否認的事實讓人著迷,我張大雙手,伸直手指立在石頭上,慢慢的用力把手指鑽進去,說實話用壓碎這個詞更確切。這時的觸感讓我覺得手下不是石頭而是一塊硬芝士,搞得我最後滿手沙礫。

  “太帥了。”我對自己說。

  臉上無法抑制的露出燦爛的笑容,我突然扭過腰,一隻手高高舉起做了個空手道的掌劈,石頭發出尖銳的裂聲然後——揚起滿場灰塵——裂開兩半。

  我樂了,咯咯的傻笑起來。

  顧不上身後的哄笑聲,我一個人對著剩下的石塊又吹又踢玩得不亦樂乎,直到找不到一塊比較完整的碎片。太開心了,我一直停不住的竊笑著,直到聽見一串新的清脆高揚鈴鐺般的笑聲,才停下自己的無聊遊戲。

  “剛才是她在笑嗎?”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著Renesmee,相信我也一樣。

  “是的。”Edward肯定道。

  “剛才誰沒在笑?”Jake嘀咕了一句,翻了個白眼。

  “告訴我當你第一次跑起來的時候,你沒有一點過度興奮的行為,狗狗。”Edward揶揄道,聲音裡沒有了原來的那種敵意。

  “那不一樣。”Jacob一邊說,一邊讓我驚訝萬分的錘了Edward的肩膀一下。

  “Bella已經是成年人了,還同時扮演著妻子和母親,甚至更多角色,難道她就不應該得到更多的尊重嗎?”

  Renesmee蹙著小眉毛,摸著Edward的臉頰。

  “她想要什麼?”我問。

  “少一點的尊嚴。”Edward笑著說:“她跟我一樣,喜歡看著你在那兒自娛自樂。”

  “我很搞笑嗎?”我問Renesmee,一下子從河邊來到她身邊,正好接著她伸出的手。我從Edward懷裡抱過她,給了她一塊小石頭:“你想試試嗎?”

  她用她獨有的燦爛笑容笑著,兩手抓著石頭,用力握緊,當她全神貫注的時候兩條眉毛微微向中間皺了點兒。

  手指間發出細微的研磨聲,掉下一些灰塵。她皺起眉毛,癟嘴把石塊遞給我。

  “我來試試。”說著,把石頭捏成了細沙粒。

  她拍著小手笑起來,好聽的聲音讓我們所有人都樂了。

  在那一瞬間,太陽的光芒穿透了厚厚的雲層,在我們10個人身邊灑下紅寶石般的金色光輝。刹那間,我被日落的光輝裡自己那閃閃發光的皮膚的美麗所迷醉,所沉醉。

  Renesmee輕輕的撫摸著那光滑的鑽石般閃耀的地方,然後把自己的手擺在我的旁邊。她的皮膚散發出模糊的微光,隱約而神秘。但並不會讓她和我們一樣,不得不在陽光明媚的日子躲藏起來。她摸摸我,想著我們之間的不同,好像有點失落。

  “你才是最可愛的。”我安哄著她說。

  “我不確定是不是能同意這句話。”Edward說,當我正準備反駁的時候,他泛著七彩光華的臉讓我瞬間迷醉而沉默。

  Jacob捂著臉,假裝為我們的凝視而臉紅:“古怪的Bella。”他總結道。

  “她是多麼神奇的人兒啊!”Edward低聲感歎,把Jacob的話當作某種讚揚,同意的說。這個人啊,一邊為人迷醉,一邊又使人迷醉。

  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但並不能讓我驚訝,我想,反正現在什麼東西都不正常——有個天生擅長的領域。作為人類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擅長什麼事。跟Renee相處還不錯,但可能很多人能做的更好;Phil就是個例子。我也是個好學生,但從來就不是最好的那個。很明顯,什麼體育項目連想都不用想了。沒有藝術天分,沒有音樂細胞,沒有任何值得稱道的才能。再說,也沒有人會因為看書而頒個獎盃給我。過了18年平凡無奇的生活,我對淹沒在人群中已經很習慣了。我甚至發現自己對能在什麼領域閃光已經沒有任何渴望了。只是做著自己一直在做的事,從不曾真正融入周圍的環境。

  所以這次真的很不一樣。現在我簡直是令人驚歎——無論是對他們來說,還是對我自己。就像我天生應該做一個吸血鬼一樣。這個念頭讓我禁不住的想笑,但同時也讓我想放聲歌唱。在這個世界上,我終於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位置了,一個適合我的,一個能讓我閃光的位置。

  27. 旅行計畫

  自從自己也變成了個吸血鬼之後,我對神話故事的態度就嚴肅多了。

  偶爾,當我回頭再看自己剛成為吸血鬼的三個月,常常會想像著自己的人生在這神話傳說中扮演的角色——誰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存在。但我確信我的人生軌跡的確是變換了一種色彩;一開始它是平淡的米色,一種溫和而沒有對抗性的色彩,作為背景色非常適合。現在它卻像是一種明豔的深緋色,或者說是一種閃耀的金色。

  我的家人、我的朋友,紛紛以自己飽滿而閃耀的顏色,在我的周圍編織出一塊獨特而美麗的掛毯。

  有時我也會為其中一些特別的線條而驚訝。像狼人們那屬於森林的深綠色,就是我原來沒想到的;其中當然有Jacob,和Seth,而當Quil和Embryo加入了Jacob的族群後,也成為掛毯上的一部分,甚至Sam和Emily也在上面留下自己的一筆。現在,兩個家族之所以關係這麼好,要歸功於Renesmee,她太招人喜歡了。

  Sue和Leah Clearwater跟我的人生也產生了交集——又是兩個我從沒料到的。

  Sue似乎自發的承擔起了幫助Charlie適應這個“虛幻”世界的任務。她總是陪他來Cullen家這邊,雖然自己對這兒也不太適應,不像她兒子還有Jake的那些同伴那樣。她不經常講話,只是保護性的在Charlie周圍徘徊。當Renesmee又有了什麼令人不安的成長時,Charlie求助的眼神總是第一個就給了她。作為回答,Sue就會很意味深長的瞄著Seth,像是在說:嗯,還不告訴我。

  但比起Leah,Sue還算適應的好的了。leah是唯一一個作為我們的新成員又反對兩家合併的。但不管怎麼說,她還是和Jacob發展出一種新的類似同志的感情,讓她和我們親密起來。有一次我吞吞吐吐的問他這事,不是想打探什麼,但這種關係跟原來的完全不同,讓我非常好奇。他只是聳聳肩告訴我,是狼群的事。現在她是他的副官了,是他的“beta”,很久以前我聽說過的那種。

  “我琢磨著,只要我在Alpha這個位置上待一天,”Jacob解釋說:“最好就把這種關係正式的確定下來。”

  新的責任讓Leah覺得她有必要經常確認一下他的情況,而他又總是和Renesmee在一起……

  離我們很近這事兒Leah很不高興,不過這次她才是不合群的那個。現在,幸福才是我人生的主要部分,是這幅掛毯上最顯眼的圖案。我是這麼開心,因此和Jasper的關係也親密起來,至少比我期待的要好得多。

  不過,一開始我還是很苦惱。

  “唉!”一天晚上,我們把Renesmee哄睡後放進鋼筋做的兒童床時,我向Edward抱怨道:“如果我現在都還沒有殺了Charlie和Sue,我以後就更不會了。Jasper能不能不要再這樣在我周圍轉來轉去了。”

  “沒有人懷疑你,Bella,更不是看不起你,”他安慰著我:“你知道Jasper的能力——他沒辦法抵抗好心情的魅力。你一直是這麼幸福快樂,親愛的,他只是本能的跟著你,根本沒多想什麼。”

  接著,Edward緊緊的抱住我,沒什麼比我對新生活的熱愛更能讓他開心的了。

  這段日子,我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愉快中度過。白天總是過的那麼快,不夠長來裝載我對可愛的女兒的崇拜;夜晚又總是那麼短暫,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滿足自己對Edward的渴求。

  事物總是兩面的。當翻過光鮮漂亮的掛毯時,我以為另一面會是用一種寒冷灰色的懷疑和害怕編織而成。

  Renesmee剛滿一周時,她講了人生第一個詞——媽媽,這讓我一整天都合不攏嘴,除了因為對她的進步實在是太驚訝了而僵在那裡,以至於忘了向她回笑。但這沒有阻止她馬上從第一個詞發展到第一句話:“媽媽,外公在哪兒?”她用清晰的女高音般的說,只是有點太大聲,因為我在房間的另一邊。她甚至還問Rosalie,用她平常的(或者從另一個角度說,非常不正常的)交流方式。不過Rosalie並不知道答案,所以她又回過頭看我。

  兩個多星期前,她第一次走路的時候,情形也非常相似。一開始她只是觀察了Alice好幾十分鐘,看著自己的阿姨忙著為房間各處的花瓶插花,捧著一堆的鮮花優雅的跑上跑下。於是Renesmee自己站起來,一點晃蕩都沒有,用同樣優雅的步子在地板上走著。

  Jacob送上一陣熱烈的掌聲,很清楚的知道這是她想要的回應。跟她的聯繫,讓他自己的行為都變得異常起來;他的第一反應永遠是給她想要的任何東西,無論是什麼。但當我們眼神交匯的時候,我能看見他眼裡跟我一樣的驚慌失措。不管怎樣,我還是鼓起掌來,不想讓她發現自己的害怕。Edward安靜的在我身邊拍著手,不需要語言也能明白彼此想著同樣的東西。

  Edward和Carlisle用盡各種辦法研究著,翻著資料,尋找任何可能的答案,任何希望的所在。但幾乎什麼都沒發現,沒有任何確實存在的證據。

  每天都是從Alice和Rosalie的服裝秀開始,連Renesmee都從來沒穿過同樣的衣服。一部分是因為她長的太快,衣服都是用過就小了;另一部分更是因為Alice和Rosalie試圖在這幾個星期的時間裡,整理出一個看上去像是幾年時間的寶寶相冊。她們拍了幾千張相片,幾乎把她加速著前進的童年的每一刻都記錄下來了。

  三個月的時間,Renesmee就長得像一個一歲多、或者說不到兩歲的孩子了。但體型並不太像剛學會走路的小孩,更苗條和優雅,反而像個成人的。褐色的卷髮長到腰處,即便Alice也同意把它剪了,我還是下不了手。現在Renesmee能用精准的語法和發音講話了,卻很少嘰嘰喳喳,她比較喜歡直接把自己想要說的東西秀給我們看。除了慢步,她還能跑能跳能舞,甚至還會看書。

  有天晚上我給她讀了丁尼生的作品,他詩歌裡流暢的旋律能讓人舒緩情緒,放鬆心情。(現在,我不得不到處去找新的書,Renesmee討厭重複一般小孩喜歡的睡前故事,而且對圖畫故事書一點興趣都沒有。)她伸出手放到我臉上,腦海中只出現了一幅圖案——她自己拿著那本書。我把書給她,微笑著。

  “‘甜美的音樂在這兒輕輕的流淌’,”她毫不猶豫的讀出來:“‘像草地上碾落的花瓣在微微的飛揚,又像背陰的岩石上露珠慢慢的醞釀——’”

  我像個機器人一樣呆呆的取回詩集。

  “你怎麼能一邊朗讀,一邊又睡著了呢?”我好不容易止住驚訝的顫抖,問。

  從Carlisle的記錄可以看出,她身體上的成長正在放慢腳步;但精神上的成熟還是賽跑般大步前進。但即使這速度在今後減慢下來,她還是會在四年內成為一個成年人。

  四年……意味著15年後她就會變成一個老婆婆。

  僅僅15年的生命。

  但她是那麼健康,聰明,充滿活力,那麼開心幸福。她的不同尋常常讓我為了她的此刻而高興,把對她未來的憂慮丟到明天。

  Carlisle和Edward從各個方面考慮了我們未來可能的選擇,儘管他們總是壓著嗓子討論,我還是伸長了耳朵偷聽。不過他倆兒從來不在Jacob面前討論,因為他們得出的唯一那個讓她停止生長的方法,絕對不是Jacob樂意接受的。我也不,太危險了!直覺對我尖叫著,Jacob和Renesmee看上去有那麼多相似的地方,兩個人都是混種,同時都是兩種生物。而所有的狼人的傳說都告訴我,吸血鬼的毒液對於任何一個“神話生命”來說,都更像是死亡的使者而不是永生的禮物。

  某種意義來說,Carlisle和Edward已經試遍了所有的方法,現在我們決定跟隨古老的傳說的腳印。從巴西開始,Ticuna人在那有關於類似Renesmee的孩子的傳說……如果真的有像她一樣的孩子存在過的話,或許就會流傳出一些半人類小孩的故事。

  剩下唯一一個問題就是,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我被這難住了。一小部分是因為我想留在福克斯小鎮附近直到假期結束,因為Charlie的緣故。但更多是因為,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必須先準備一次特別旅行——這個絕對是最先要完成的事。而且,還得我自己一個人去。

  自從我成為吸血鬼以來,這是我和Edward唯一一次爭吵。主要問題就是“一個人去”這塊兒。但事實就是事實,因此我的計畫才是唯一有效的那個。我得去見Volturi,一個人。

  儘管早不為噩夢所困,儘管早不做夢了,但要忘記Volturi家族還是不可能的任務。更別說他們還留下了提醒。

  直到Aro的禮物送到的那天,我都不知道Alice給Volturi的領袖們送了婚禮通知。當我們在千里之外的Esme島上,她看見了Volturi的士兵——Jane和Alec的到來預示,那對擁有可怕力量的雙胞胎。Caius籌畫著一場吸血盛宴,來查看我是不是還是人類,還違抗著他們的禁令(因為知道了吸血鬼世界的秘密,所以要麼也變成他們的一員,要麼被他們滅口……永遠的)。因此Alice給他們寄了那封通知,相信看到那個會推遲他們的計畫。但是無論如何,最後他們還是要來的。

  禮物本身倒不是太挑釁。奢華?是的,幾乎奢華得恐怖。挑釁的地方在於Aro親手寫的一段祝賀詞,白紙上那沉重的黑色筆跡:

  我無比期待親自探望我們的新Cullen太太。

  整個禮物被裝在一個雕刻精美的、古老木盒裡,木盒表面鑲嵌著黃金和珍珠母,以及七彩的寶石。Alice告訴我,光這個盒子就是價值連城的珍寶,可能除了盒子裡裝著的那件,世界上沒什麼珠寶能比這個盒子更值錢。

  “以前我總在想,自從13世紀時英格蘭國王約翰一世把它們抵押出去之後,王冠寶石就一直不知所蹤,”Carlisle說:“但如果是被Volturi家收藏了,我想我一定不會感到驚訝。”

  項鍊只是簡單的金鏈——編織成厚重的繩索形,甚至能看見其上的紋路,戴著它就像脖子處盤著一條光滑的蟒蛇。在它中間吊著一顆寶石——通透的無色鑽石——有高爾夫球那麼大。

  我對Aro信裡公然的提醒的興趣,比對那項鍊的興趣要大得多。

  Volturi家族要親眼確認我已經成為黑暗世界的一員,確認Cullen家的人沒有違背他們的命令,在最短時間內。他們不能接近福克斯小鎮,因此只有唯一的一個方法能讓我們安全的住在這兒。

  “你不能單獨去,”Edward咬著牙堅持,雙手握緊拳頭。

  “他們不會傷害我的,”我儘量輕鬆的說,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非常自信:“他們沒有理由那麼做。我是個吸血鬼,討論完畢。”

  “不,絕對不行。”

  “Edward,這是唯一能保護Renesmee的辦法。”

  這讓他無話可說,我的理由天衣無縫。

  即使我對Aro的印象只有匆匆一面,但已經足夠讓我明白他是怎樣一個收藏家——他最珍貴的藏品不是那些珠寶,而是活著的人。他垂涎一切美麗、天才和罕見的吸血鬼,而不是那些鎖在地窖裡的珠寶。他對Alice和Edward能力的渴望對我們來說已經夠不幸的了,我不能再給他任何嫉恨Carlisle的家人的理由。Renesmee是那樣美麗、天才,那樣獨特——她自成一派。他絕對不能看到她,不管是從誰的腦袋裡。

  而我是他唯一不能讀心的人,我當然得自己去。

  Alice也沒看見我的旅行有任何麻煩,雖然她對自己預言的時效性表示懷疑。她說,如果有外部衝突的因素,或者當事人自己沒下定決心,都會造成未來景象的模糊不清。這一點不確定已經足夠讓猶豫中的Edward堅決反對我要做的事了。他想陪著我到倫敦,但我不同意我們倆同時離開Renesmee。最後的決定是讓Carlisle代替他,這讓Edward和我都松了一口氣,知道我只會離開Carlisle幾個小時。

  Alice一直搜索著未來資訊,但她看到的東西跟我們想知道的一點關係都沒有。股票市場的新趨勢;Irina可能過來和我們和解,雖然她還沒下定決心;接下來的6個星期都不會有暴風雪的襲擊;Renee會打電話過來(讓我開始練習壓著嗓子的講話,現在已經學得不錯了——Renee以為我還病著,雖然情況在好轉)。

  Renesmee三個月生日的那天,我們買了去義大利的機票。在計畫中這會是一個短暫的旅行,所以我也沒告訴Charlie。Jacob倒是知道,而且還站在Edward那邊。不管怎樣,今天的爭論是關於巴西的問題,他也想去。

  我們三個,Jacob、Renesmee和我,一起去過打獵。動物的血液不是Renesmee最喜歡的食物——但這也是為什麼Jacob被批准和我們一起,他把打獵說成是他倆兒之間的比賽,讓她變得比任何人都期待。

  Renesmee清楚知道獵食人類的好處和壞處,也明白現在這種無償的食物是最好的妥協方案。人類的食物也能喂飽她,跟她的消化系統完全不排斥,但她的反應讓我覺得像是個烈士在受刑——那次我喂她吃花椰菜和青豆。她天性熱愛競賽,打敗Jacob的挑戰讓她對打獵無比興奮。

  “Jacob,”當Renesmee跳著舞,在前面的長塊空地搜索著她喜歡的氣味時,我試圖說服他:“在這兒你有你自己的責任。Seth和Leah——”

  他噴了下鼻子:“我又不是狼群的保姆,他們全部都對La Push負有責任。”

  “那跟你是一樣的嗎?那你正式退學了嗎?如果你想趕上Renesmee的進度,你最好勤奮一點。”

  “不就當放了個假嘛。等……慢下來,我會回學校的。”

  當他說完這句話後,我的注意力被轉移了,接著我們同時不自覺的望向Renesmee。

  她正凝視著頭頂上飄落的雪花,它們被枯黃的草叢刺穿前紛紛融化了,在我們站著的這塊箭頭形的空地上。身上乳白色的百褶裙只比雪花的顏色深一點點,在這太陽也深藏在雲層後的天氣裡,她紅棕色的卷髮還是點點閃爍。

  當我們望著她的時候,她突然蹲下身然後向上躍起15英尺高,捉住一片小小的雪花輕輕的落地。

  她開心的笑著向我們跑來——真的,那種笑容你永遠都不會厭倦——打開雙手,趁還沒融化給我們秀著自己的戰利品,完美的八角冰星靜靜的臥在她手心。

  “很可愛,”Jacob讚賞的說:“但我怎麼覺得你在拖延時間啊,Nessie。”

  她撲向Jacob,就在她動起來那刻他抓著她的雙手舉起她,兩人的動作完全是同時的。每當她想說什麼的時候就會這麼做,她還是不太喜歡大聲講出來。

  Renesmee摸著他的臉,嚴肅的皺著眉頭——我們都聽到一小群麋鹿在森林裡遠去的聲音。

  “你肯定不渴,對嗎Nessie,”Jacob帶點嘲笑的說,不過聽得出來還是比任何人都要寵她:“只是怕再看到像上次那頭那麼大的?”

  她從Jacob的懷抱中掙脫出來,輕輕的落地,然後翻了個白眼——當她這麼做的時候,特別的像Edward。接著向森林深處進發。

  “明白。”當我正準備跟上去的時候,Jacob喊道。他把自己T恤猛地扯下來跟了上去,已經變身了:“作弊的話,就不算數。”他朝Renesmee吼了句。

  我微笑著看著他們的離去後留下的飛舞落葉,歎息的搖搖頭。有時,Jacob比Renesmee還像小孩。

  我等了一會兒,打算給我的小獵手一點領先的時間。畢竟要追上他們太簡單了,而且每次Renesmee都喜歡獵點什麼體形巨大的獵物讓我驚訝一下。想到這兒,我又笑出來了。

  狹長的草場安靜下來,身上飛揚的雪花也慢慢融化,幾乎不見蹤影了。Alice告訴我們這場暴風雪不會持續很多個星期。

  平時Edward會和我們一起來,但今天他要跟Carlisle討論下去義大利的行程,背著Jacob……我皺著眉頭想。看來回去後,我得站在Jacob那邊才行。他應該和我們一起去,對他來說這場賭博的賭注跟我的一樣大——他的整個人生。

  當我的思緒沉浸在不遠的未來的時候,眼睛不自覺的來回掃視著山脈,尋找著獵物的蹤跡,和任何危險的跡象。沒有特意的進行,這完全是本能的行為。

  但或許還是有原因的,遠在我真正意識到之前,自己那手術刀般敏銳的觸覺就感覺到一些細微的跡象。

  當目光掠過遠處一個懸崖的邊緣時,好像看到那裡站著一個僵硬的藍灰色身影,在深綠色的森林背景的襯托下發出一點銀色的閃光點——還是金色?牢牢的抓住了我的注意力。

  我調整著,眼睛聚焦到那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顏色身上,那麼遠的距離應該不是老鷹能做到的。我盯著它。

  她也盯著我。

  很明顯她也是個吸血鬼。皮膚如大理石般潔白,肌膚的紋理比人類的要光滑一百萬倍,即使在烏雲的籠罩下,還是微微的泛著閃光。就算她的皮膚沒有出賣她,她一直靜止的動作也會,只有吸血鬼才能如此完美的無感情肅立。

  她的頭髮是蒼白的淡金,近乎銀色了,相信這就是讓我注意到她的閃光點所在。頭髮順直的垂落著,少許微彎的發尖碰到了下巴。

  她比我強壯,毋庸置疑。但我很確定自己從來就沒有見過她,甚至是人類的時候。模糊的回憶裡沒有一張臉跟眼前的一樣,但看見她的暗金色的雙眸我想我知道她是誰了。

  要知道Irina是決定過來拜訪了的。

  有那麼一刻我倆對望的時候,我在想她是否也馬上猜到我是誰。我半舉起手,正準備打個招呼,她的嘴唇突然詭異的扯起,表情變得充滿敵意。

  我聽見了森林裡傳來的Renesmee勝利的歡呼和Jacob不甘的吼叫聲,過了一下當聲音傳到Irina那邊後,她的臉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她的目光向右方掃去,我知道她在看什麼。一個巨大的赤褐色狼人從林中出來,或許就是殺了她的Laurent的那個。她觀察了我們多久了?至少看見了我們剛才溫馨的玩鬧,我敢肯定。

  她的臉痛苦的扭曲著。

  不自覺的,我向她打了個抱歉的手勢。她回過頭看著我,咬著自己的下唇,嘶吼出來。

  當痛苦的吼聲傳到我這邊的時候,她已經轉身消失在森林中了。

  “Shit!”我歎息著。

  跟著Renesmee和Jacob我沖進森林,不想讓他們跑出我視線範圍以外。我並不清楚Irina朝哪個方向跑去,或者她此刻有多憤怒。復仇對於吸血鬼來說是一個永恆的困擾,很難壓抑平服。

  全速奔跑,兩秒後我追上了他們。

  “我的更大,”聽見Renesmee耍賴的聲音,我穿過厚厚的荊棘叢來到他們身處的小空地。

  當Jacob看到我焦慮的表情的時候,耳朵馬上豎起來,朝前方蹲伏下來露出牙齒——臉上滿是獵物鮮血的痕跡,眼睛來回掃視著前方樹林,我能看出他喉嚨裡隨時準備著的威脅咆哮。

  Renesmee的警覺心並不比Jacob低,她馬上丟下雄鹿的屍體,蹦到我懷裡,伸出手碰著我的臉問。

  “我有點反應過度了。”我迅速安慰他們說:“沒什麼事,我想。先別急。”

  拿出手機飛快的撥了一串號碼,剛響了一聲Edward就聽了。Jacob和Renesmee在我身邊安靜的聽著我們的對話。

  “快點過來,帶上Carlisle,”語速快得連Jacob都不一定聽的清:“我剛看見Irina,她肯定也看到我了。可是接著她發現Jacob,然後像瘋子一樣跑開。都現在都還沒再出現——暫時——但是她看上去很不高興,所以可能……就算不是,你跟Carlisle最好還是跟她談談。我的預感很不好。”

  Jacob在旁邊咆哮著。

  “我們半分鐘內到你們那兒,”Edward安慰道,話筒裡傳出奔跑時風吹的聲音。

  我們回到草場那邊靜靜的等待著,邊搜索著任何不受歡迎的訪客出現的聲音。

  最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過來了。接著Edward出現在我身旁,Carlisle在不遠的後面,身後還跟著一串沉重的腳步聲。我想自己不應該對此感到驚訝,畢竟只要有任何可能威脅到Renesmee安全的東西,Jacob都會馬上召集援軍。

  “她剛才在那邊的山脊上,”我馬上告訴他們,指著那個懸崖。如果Irina真的打算逃跑,那可不是個好的開始。她會停下來跟Carlisle談談嗎?她之前的表情讓我給出了否定的回答。

  “或許我們應該叫上Emmett和Jasper,她看上去真的……非常憤怒。還對我嘶吼。”

  “什麼?”Edward生氣的問。

  Carlisle雙手按了按Edward的肩膀說:“她很傷心,我會追上她的。”

  “我跟你一起去。”Edward固執的堅持。

  他們相互打量了對方好一會兒——可能Carlisle正在衡量著Irina對Edward的憤怒和Edward讀心的能力之間的分量。最終,Carlisle點了點頭,決定由他們倆去尋找她,而不叫上Emmett和Jasper。

  Jacob不耐煩的用鼻子頂了頂我,他肯定是想讓Renesmee儘快回到安全的住所,以防萬一。我非常同意這點,於是在Seth和Leah的保護下我們朝房子趕去。

  Renesmee舒服的躺在我懷裡,一隻手還是放在我臉上。既然捕獵計畫流產了,她也只好繼續喝血庫的捐贈血了,她自以為是的俏皮說。

  28. 未來

  在Irina的聲音消失之前,Carlisle和Edward還是沒有追上她。於是他們遊到了河那邊尋找找到她的蹤跡,如果她走的是直線的話。但是很可惜,東邊海灘的任何一個方向都沒有她的存在。

  全是我的錯。如果一切如Alice所料,她應該是來和解的,但是全被我和Jacob的打鬧搞砸了。如果我能找點發現她,起碼在Jacob變身之前,或者我們一開始就在其他地方打獵就好了。

  現在也沒什麼好辦法。Carlisle剛把這個失望的消失告訴Tanya,自從她和Kate決定在參加我的婚禮後,就再沒見過Irina了。但是這次Irina離家這麼近都不回去看看她們,實在是讓人傷心。對她們來說,不管是不是暫時的,失去自己的姐妹都是非常難受的。我猜這可能會讓她們想起失去幾個世紀前失去自己的母親的痛苦回憶。

  Alice能看見Irina最近幾天未來的片段,但沒什麼實際作用。她沒有回Denali,在Alice能預示的時間範圍。而且這些片段非常模糊,唯一清晰的就是Irina悲傷的表情。她在一個白雪皚皚的荒野徘徊——北邊嗎?還是東邊?滿臉崩潰的樣子。在這樣無助的悲傷下,她不可能做出任何新的決定。

  日子一天天過去,但我什麼都沒有忘記,Irina和她的痛苦時時刻刻在我腦海盤旋。但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考慮,幾天之內我就要出發去義大利了。等我回來後,我們馬上就會去南美洲。

  每個細節都被考慮了無數遍,我們將從Ticuna人開始,跟著他們古老傳說的腳印前進。現在Jacob同行的事也被大家接受了,而且還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想要讓那些根本不相信吸血鬼存在的人告訴我們他們的故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就算在Ticuna人身上我們一無所獲,他們附近也還是有許多類似的種族。而且Carlisle在亞馬遜那邊也有很多老朋友,如果我們還能找到他們,相信也能從他們那兒獲得很多資訊,至少到時也能決定下個目的地是哪裡。

  不過很可能我們在那三個亞馬遜吸血鬼身上不能找到任何關於吸血鬼混血兒的消息,因為她們三兒都是女的。我們完全不知道這趟旅程何時才會結束。

  我還沒告訴Charlie關於這趟長途旅行的事,至少在Edward和Carlisle的計畫還沒有成型的之前。我糾結著,到底告訴他什麼才是最合適的呢?

  當內心天人交戰之時,我凝視著熟睡的Renesmee,她的頭髮在沙發上散開,還有一些糾纏在臉上。平時Edward和我都會帶她回森林小屋睡的,但是今天我們準備在大屋裡消磨整晚,再加上他和Carlisle也要再推敲一下他們的計畫。

  此時,Emmett和Jasper倒是對新的狩獵可能興奮無比。相比于平時的獵物,亞馬遜森林給我們提供了更多的選擇。例如,美洲虎和黑豹。Emmett有個怪異的念頭——想跟亞馬遜巨蟒摔跤。Esme和Rosalie討論著行李的問題。Jacob今天回Sam那裡去了,要交代下他離開的這段時間的一些問題。

  Alice輕手輕腳的走動著——怕吵醒Renesmee——一會兒收拾下已經非常乾淨的角落,一會兒整理下Esme插好的漂亮花環。現在又重新擺著Esme放好了的花瓶。從她變化的表情——清醒,發呆,又清醒,又發呆——我知道,她在搜索未來。我琢磨著她應該是想看清Jacob和Renesmee造成的盲點,來弄明白到底南美洲有什麼在等著我們。直到Jasper說:“別管她了,Alice。她不是重點。”像剝開了房間裡籠罩的烏雲,見月明。

  原來Alice還在擔心Irina。

  她朝Jasper吐了吐舌頭,接著拿起一個裝滿白玫瑰和紅玫瑰的水晶花瓶,去了廚房。那裡面只有一朵白玫瑰,有一點點基本上看不出來的凋謝的痕跡。不過今晚,Alice似乎打定主意把完美主義當做她看不見的未來的代替品了。

  當我正準備轉身接著看我的Renesmee時,花瓶從Alice手上滑下。我聽見空氣擦過厚重的水晶花瓶時發出的嗚嗚聲,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它落地、摔破、變成上萬碎片射向廚房的大理石地板的各處。

  當碎片彈起發出刺耳的聲音,飛向各個方向時,我們誰都沒有動。所有人都盯著Alice的背影。

  我第一感覺是Alice在跟我們開玩笑呢。因為就連我都有充分的時間在它掉下來的過程中跑過去接住它,Alice怎麼可能做不到呢。更確切的說吧,一開始花瓶就不可能掉下來,從那樣有力的手指中……

  我沒有見過任何吸血鬼因為不小心而摔了什麼東西,從來沒有。

  接著,Alice轉身面對我們,非常快像瞬間移動那樣。

  她的眼睛似乎只有一半在看著現在,另一邊還在盯著未來,瞳孔放大,凝視,未來的資訊好像要從她臉上漫出來一樣。那一刻我以為她剛從墳墓裡走出來,只是被她掃了一眼我就像要被恐懼、失望和極度的痛苦所掩埋一樣。

  然後,我聽見Edward喘息的聲音,那是一種崩潰,幾乎窒息的聲音。

  “怎麼了?”Jasper吼道,飛奔到她身邊,踩在水晶碎片上。他抓住她的雙肩,猛烈的搖著她。這時她似乎才清醒過來。“Alice,怎麼了?”

  Emmett動了,望向窗外咧開嘴威脅著,預防著任何攻擊。

  但這裡只有Esme、Carlisle和Rose的沉默存在,他們跟我一樣僵在地上。

  Jasper又搖了搖Alice問:“到底怎麼了?”

  “他們來了,”Alice和Edward同時低聲道:“全部人。”

  一片死寂。

  幾乎同時,我明白了——他們話裡的東西讓我想起自己腦子裡的一個畫面。

  那是一個久遠的夢裡畫面——昏眩的、透明的、朦朧的,像蒙了一層厚厚的黑紗……在我的腦子深處,我看見黑影在自己身上籠罩,那是我幾乎忘記了的人類時的噩夢的鬼影。從這裹屍布一樣的畫面中,我看不到他們鮮紅的眼睛,看不到他們鋒利的白牙,但我知道那閃光是什麼。

  接著,一個比這恐怖回憶更強烈的感覺佔據我的全部內心——保護我身後最重要的東西。

  我想抱起Renesmee,我想把她深深的藏到自己的身體內,藏到頭髮裡,讓她不被任何人所見。但我卻連轉身看看她都做不到。我覺得自己像變成了一塊冰塊,而不是石頭。自從我重生為一個吸血鬼之後,第一次,我感覺都寒冷。

  但我不需要去聽任何讓人害怕的確認,我早就明白了。

  “Volturi家族。”Alice悲喃。

  “……的全體。”Edward幾乎同時低歎。

  “為什麼?”Alice自言自語:“他們怎麼知道的?”

  “什麼時候?”Edward輕問。

  “為什麼?”Esme重複著。

  “到底是什麼時候?”Jasper用破碎的冰一樣的聲音問。

  Alice張大眼,眼睛逐漸失去焦距,接著是一片空白。只有嘴巴還保持著剛才恐懼的樣子。

  “不是很久,”她和Edward同時說,接著她獨白:“堡壘上和森林裡都還有雪,應該在一個月以內。”

  “為什麼?”這次是Carlisle在問。

  Esme回答:“他們肯定是有什麼原因。會不會是看到……”

  “不關Bella的事,”Alice空靈的說:“他們全都來了——Aro、Caius、Marcus,衛隊的所有成員,甚至連他們的妻子也來了。”

  “他們的妻子從來不離開堡壘的,”Jasper平靜的反駁道:“從不。在南方叛亂時沒有,在Romanian人試圖推翻他們時也沒有,甚至在他們消滅吸血鬼小孩時都沒有。從來沒有。”

  “他們現在來了。”Edward低聲說。

  “但是,為什麼?”Carlisle重複了一遍:“我們什麼都沒做!就算我們做了什麼,也不至於有這樣毀滅性的結果啊。”

  “我們人太多了,”Edward呆滯的說:“他們肯定是怕萬一……”他沒有說下去。

  “這還是沒有回答最關鍵的問題!為什麼?”

  我覺得我好像知道Carlisle的問題的答案了,但突然我又動搖了。我敢肯定,Renesmee就是原因。不知道為什麼,從一開始我就有預感,他們會為她而來。在知道自己懷了她以前,潛意識就已經警告過我了。現在,我有種終於發生了的奇怪感覺,就像不知為什麼我一直知道Volturi家的人會來把我的幸福奪走一樣。

  但這還是沒能回答剛才的問題。

  “往回看看,Alice,”Jasper建議:“有沒有什麼可能的誘因,仔細搜索下。”

  Alice慢慢的搖了搖頭,塌下雙肩說:“無處可尋,Jazz。我並不是在找他們,也不是我們自己。剛才我只是在找Irina。她並不在任何我以為的地方……”Alice越說越小聲,再次進入恍惚中,目光漸漸失去焦距。

  過了好一會兒,她猛地一抬頭,眼睛艱難的閉了一下,接著我聽見Edward突然屏住呼吸。

  “她決定去找他們,”Alice說:“Irina決定去見Volturi的人。然後他們很可能決定……就像他們一直在等著她一樣。就像他們早就有決定了,只是需要一個理由——”

  當得出這樣的結論後,我們一片寂靜。Irina到底告訴了Volturi家族些什麼,才會導致Alice所見的結果?

  “我們能阻止她嗎?”Jasper問。

  “不可能。她馬上就要到那裡了。”

  “她現在在做什麼?”Carlisle問,但我幾乎完全聽不見他的話了,腦海裡塞滿了即將到來的痛苦景象。

  我看著Irina從容的離開懸崖,她那時看見了什麼?一個吸血鬼和她的好朋友,狼人?雖然這幅圖像就已經很明顯的解釋了她的所有反應。但她看到的應該遠不止這些。

  她還發現了一個小孩。一個精緻美麗的小孩,在雪地裡玩耍,絕對不像普通的人類……

  Irina……孤兒三姐妹之一……Carlisle告訴過我,對Tanya, Kate, 和Irina來說,失去自己的母親讓她們成為了徹底的法治論者。

  僅僅在半分鐘前,Jasper自己就這麼說:甚至在他們消滅吸血鬼小孩時都沒有……吸血鬼小孩——無法控制的禍害,是最可怕的禁忌……

  如果Irina就這樣去了,那天她在那樣狹小的區域所看見的所有事情肯定會被他們讀出來。

  而且她那天太遠了根本沒聽見Renesmee的心跳聲,也不可能感覺得到她身體的溫暖。她肯定以為Renesmee白裡透紅的臉蛋只是我們做的偽裝。

  畢竟,Cullen家族現在跟狼人結盟了。可能從Irina的角度來看,這意味著沒有什麼東西比我們更可恨了。

  但不管怎樣,Irina現在還是在大雪覆蓋的野外徘徊猶豫著——而不是在Laurent裡面哭訴。可是衡量揭發Cullen家的責任和可能的後果兩者,很明顯,她的良心還是戰勝了我們幾個世紀的友誼。

  而且 Volturi家族對這種“違規”的責任感又如此理所當然。此時,判決已經生成了。 

  我低頭靠緊Renesmee熟睡的小身軀,把頭埋進她的卷髮,將她藏在我的髮絲裡。 

  “想一想她下午看到的東西,”我低啞的說,打斷Emmett正開始說的話。“想一想,對於一個正是因為吸血鬼小孩而失去母親的的人來說,Renesmee是個什麼樣的東西。” 

  一切又恢復了寂靜,就等著其他人來說出我心裡的答案。 

  “一個禁忌的…吸血鬼小孩。”Carlisle輕聲道。 

  Edward在我身後跪下,用臂膀將我和Renesmee緊緊地護起來。 

  “但是她錯了。”我接著說。“Renesmee和其他吸血鬼小孩不一樣。其他的小孩,他們是冰冷的,停滯的,但她每天都在成長。他們無法控制,但她從來沒有傷害過Charlie或Sue,甚至沒有在他們面前展示那些可能刺激他們的東西。她可以控制自己。她甚至比成人還要聰明。他們沒有理由….” 

  我無法抑制地不停地說著,等待著某人來讓我解脫,等待著他們相信我是正確的,然後讓房間裡這繃緊的冰冷的氣氛消失。但氣氛只是越來越冷,直到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也歸於寂靜。 

  沒有人說話。 

  過了很久,Edward在我的頭髮裡輕語。“但這並不是他們所知道的,親愛的,”他輕輕的說道。“Aro所知道的一切就是Irina腦中的所見。他們是為了毀滅而來,而不是為了你的理由。” 

  “但他們錯了!”我固執的說。 

  “他們不會給我們時間解釋的。” 

  他的嗓音仍舊平靜、紳士,如絲絨一般… 但無法隱藏其中的痛苦與悲涼。他的聲音和不久前Alice的眼睛一樣——像一座毫無生氣的空洞的墳墓。 

  “現在我們能做什麼?”我問道。 

  Renesmee在我的臂彎裡,如此溫暖、完美,平靜地做著夢。我曾經如此的擔心Renesmee那飛速的成長,擔心她可能只能擁有短暫的十多年的生命…而那些擔心,現在看起來是多麼諷刺。 

  一個月… 

  這又是另一個期限嗎?相比於大多數人,我已經經歷了太多的幸福,所以難道這一切的發生,就是應驗了那條令世界上的幸福與痛苦保持平衡的自然法則?是我擁有的幸福太多了嗎?我有資格擁有的只是僅僅這四個月嗎? 

  Emmett回答了我那個空洞的問題。 

  “我們要戰鬥。”他冷靜地說。

  “我們贏不了,”Jasper低聲咆哮。我不用看就想像得出來他現在的表情,蹲伏著護著Alice。 

  “好吧,但我們也不可能逃跑。沒有Demetri。”Emmett鄙棄地哼了一聲,我本能的覺得他並不是因為Volturi的跟蹤裝置而噁心,而是因為那個逃跑的主意。“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我們贏不了,”他說。“仍然有很多方法可以考慮。我們沒有必要獨自戰鬥。” 

  聽到這句話我猛地抬起頭,“我們也不能將Quileutes置於危及生命的境地,Emmett!” 

  “別這樣,Bella。”他的語氣就像看到自己在和亞馬遜的巨蟒搏鬥一樣興趣濃厚。即使是毀滅性的威脅也無法改變Emmett對此的熱情,他狂愛挑戰。“我並不是指他們。雖然這樣,就現實來說,即使這不關Nessie的事,你認為Jacob或者Sam會對這樣公然大規模的入侵沒有一點反應?先不提這個,還多虧了Irina,Aro知道了我們狼人同盟的存在,但我想還應該考慮下我們其他的朋友。” 

  Carlisle也對我低聲安慰道,“還有其他的朋友,他們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嘿,我們可以讓他們自己來決定,”Emmett用息事的聲調說。“我並沒有說他們一定得和我們一塊戰鬥。”我感覺到 就在說的過程中,一個計畫正在Emmett的腦海中逐漸成形。“他們可以只用站在我們旁邊,這樣也許足夠使Volturi猶豫。畢竟Bella是對的,如果我們能夠讓他們停下來肯聽我們說話,這樣我們就有時間給出某個理由來避免這場戰鬥…” 

  Emmett的臉上綻出隱隱的微笑。我很驚訝竟然沒有人反駁他,而這正是我之前想做的。 

  “很對,”Esme急切地說道。“如果那樣就好了,Emmett。現在我們所需要做的就是讓他們稍微停頓一下足以聽我們的解釋就可以了。” 

  “那我們得需要一大打助陣嘉賓,”Rosalie尖銳的說道,聲音就像玻璃一樣鋒利。 

  Esme點頭以示同意,好像並沒有聽出Rosalie話中的挖苦。“我們要儘量多的召集我們的朋友。只是助陣而已。 

  “我們只能這樣做了。”Emmett道。 

  “我們得馬上就去問他們,”Alice喃喃道。我觀察她的眼睛,現在又是一片空洞的黑暗。“他們的出場必須低調。” 

  “出場?”Jasper問道。 

  Alice和Edward同時低頭看向Renesmee。然後Alice的眼睛又朦朧起來。 

  “有Tanya一家,”她念道。“Siobhan的女巫們。Amun一家。還有一些零散的——Garrett和Mary肯定會來。Alistair也有可能。” 

  “Peter和Charlotte呢?”Jasper有點畏縮的問道,他似乎希望回答是否定的,他的老兄弟們在即將來臨的屠殺裡還可能會起到一些作用。 

  “也許。” 

  “Amazon一家呢?”Carlisle問。“還有Kachiri,Aafrina和Senna?”

  Alice一直沉浸在未來裡,突然 她顫抖起來,眼睛恢復閃爍。她飛快地看了Carlisle一眼,然後垂下目光。 

  “我看不到。” 

  “什麼?”Edward輕聲的徵詢。“他們在叢林裡,我們去找他們了沒有?” 

  “我看不到,”Alice重複,沒有看著他的眼睛。迷惑的表情爬上Edward的臉。“我們得趕快,分頭,在雪花落地之前(個人理解為極快的意思),我們得拉攏我們所能找到的每一個人出場。”她又強調了一遍。“去問Eleazar。現在的問題可不只是禁忌的吸血鬼小孩了。” 

  當Alice陷入恍惚時,令人不快的寂靜又出現了。結束後她慢慢地眨了眨眼,即使未來歷歷在目,她的眼神還是奇怪地恍惚著。 

  “太多了。我們得趕快!”她念道。 

  “Alice?”Edward問。“這太快了,我沒搞懂,這究竟——?” 

  “我什麼看不到!”她背對著他發起脾氣。“Jacob他們離這兒很近了!” 

  Rosalie向前門走去。“我來和他們說…” 

  “不用,讓他進來,”Alice快速說道,每個單詞 她的聲調都在提高。她抓住Jasper的手把他往後門推去。“我也應該離Nessie遠點,這樣能看到更多。我必須離開,我需要絕對的精神集中,我要看到我能看到的所有東西。我不得不走。快走,Jasper,沒時間了。” 

  我們都聽到Jacob上樓的聲音。Alice不耐煩地猛拽了一下Jasper的手。他趕快跟上,眼神就像Edward的一樣不解,然後他們沖出門,躍進了那銀色詭異的夜晚。 

  “快!”她朝背後的我們喊道。“你們得找到他們所有人!” 

  “找到什麼所有?”Jacob問道,走進來關上了前門。“Alice要去哪?” 

  沒有人回答。都只有目目相覷。 

  Jacob抖掉他頭髮上的水珠,扯上他T恤的袖子,眼睛看著Renesmee。“嘿,Bells!我以為你現在已經回小屋裡去了呢…” 

  然後他對上我的目光,恍惚的,而後變成注視。這個房間裡的氣氛終於感染到了他。他低頭一瞥,注意到地板上的水漬,支碎的玫瑰花,水晶的碎片。他的手指開始顫抖。 

  “怎麼了?”他用乾癟的語氣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從哪開始講起。其他也沒有一個人知道該如何陳述這個狀況。

  Jacob三個大跨步就穿過房間然後跪在我和Renesmee的身邊。我能感受到他輻射出的高溫,那種震動仿佛從他的胳膊一直傳導到他的顫抖的手掌。 

  “她沒事吧?”他問詢到,輕輕地碰觸她的額頭,斜著腦袋傾聽她的心跳。“別嚇我Bella,求你了!” 

  “Renesmee沒事,”我終於開了口,打破了這個屋子裡的奇怪氣氛。 

  “那是誰有麻煩?” 

  “是我們,Jacob,”我低聲說,此時我的聲音也像是從墳墓底傳出的一樣。“糟透了。現在我們所有人都性命難保。” 

  29. 背叛

  我們一直坐著,恐懼不安地僵硬著。Alice整晚都沒有回來。 

  我們都處在崩潰的邊緣——一動也不能動。Carlisle只是剛剛好能夠蠕動他的嘴唇來給Jacob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重複地講述這種狀況讓氣氛變得更糟,自那以後,甚至連Emmett都僵硬地站著沒有動過。 

  直到太陽升起,我知道馬上Renesmee就會在我的臂彎裡蘇醒。我驚異於這頭一次花費Alice這麼多時間的狀況。我衷心的希望我能夠瞭解多一些情況用以面對我可愛女兒的好奇心。我需要些答案,一些有序的,符合邏輯的希望,好讓我還能對女兒露出微笑,將駭人的現實藏在身後。 

  但是我的臉已經一整晚僵硬在這種恐懼的表情裡,甚至不敢確定自己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Jacob蜷在房間的角落裡輕輕打著鼾,像一座覆滿深色苔蘚的小山,在睡夢中不安的抽搐著。Sam已經知道了發生的一切——狼們對即將到來的東西已經做好了準備。雖然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和我其他的家人一起被殺害。 

  陽光從後窗戶照耀進來,在Edward的皮膚上四散開。自從Alice離開後我的視線就沒有從Edward身上已開過,我們整晚凝視著彼此,凝視著我們兩人誰也不會失去彼此而獨自活在世上的現實。在他痛苦的眼睛中,我看到自己在初升的陽光下發出微微的閃光。 

  他的眉毛不易察覺地動了一下,然後是他的嘴唇。 

  “Alice,”他說道。 

  他說話的聲音好比冰塊融化時的碎裂聲。這才使我們大家稍微放鬆了一點,活動起來。 

  “她離開了這麼久,”Rosalie吃驚地喃喃道。 

  “她跑哪去了?”Emmett也驚訝著問道,朝門的方向跨了一步。 

  Esme一隻手搭上自己的另一隻手臂。“我們並不想讓她如此焦慮的…”

  “從來沒有什麼事讓她花這麼長時間過,”Edward說著,新的憂慮打破了他僵硬的面部表情,眼睛裡充斥著又一種恐懼,另外一種恐慌。 

  “Carlisle,你想過他們會先發制人嗎?比如在Alice有時間搜索未來之前 他們就派人去對付她?” 

  Aro那半透明肌膚的臉迅速充斥了我的整個腦袋。他是Aro,他是瞭解Alice所恐懼的一切、是清楚知道Alice頭腦裡每一個角落的人… 

  Emmett響亮地咒駡了一聲,Jacob蹣跚著咆哮,接著狼群的吼叫在院子中悲痛地迴響。我的家人們立刻就開始採取行動,動作快得只看得到一團模糊地身影。 

  “守著Renesmee!”我朝Jacob厲聲吼道,以最快的速度沖出了房門。 

  我仍然比家中的其他人強壯。於是我利用這力量使自己在這茂密的森林裡全速奔跑,只是幾個跳躍便趕上了Esme,又多跨了幾步超過了Rosalie,趕到Edward和Carlisle身後。 

  “他們可能突襲到她嗎?”Carlisle問道。即使在全速中,他的聲音依舊平穩得和站在平地上一樣。 

  “我不知道這要怎麼做到,”Edward回答。“但也絕對有可能,畢竟Aro比我們中的任何一個都瞭解Alice。” 

  “這是個陷阱嗎?”Emmett在我們身後大聲發問。 

  “可能,”Edward說,“但這裡除了Alice和Jasper 沒有其他人的氣味。他們到底去哪了?” 

  Alice和Jasper的足跡繞了個很大的弧,從房子的東面直到背面河流的對岸,然後又往西繞回幾英里。我們在一秒內依次躍過了河。Edward集中全部精神跑在最前面。 

  “你檢查過那邊了嗎?”Esme在我們跳過河的瞬間問道,她在最後面的位置,靠近狩獵場的左邊界,手指著東南方。 

  “得跟著足跡走——我們已經快到Quileute的邊界了,”Edward簡明地指示道。“大家儘量集中,觀察一下他們到底是往南邊還是北邊去了。” 

  我不像他們那樣清楚那條界線,但我在東邊吹來的微風裡聞到了狼的氣味。Edward和Carlisle稍微減了一點速,我看到他們的頭轉來轉去地四處搜尋轉向的足跡。 

  突然 狼的氣味濃烈了起來。Edward的動作突然停頓住,我們其他人也僵硬起來。 

  “Sam?”Edward平靜的問。“發生了什麼?” 

  Sam從幾碼地外的樹叢中以人形快步走向我們,兩頭大狼跟隨著——Paul和Jared。這一路花了不少時間,他人形的慢動作讓我們很不耐煩。我不敢去想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想要做些事情,我想要用我的雙臂保護Alice,我想要確保她絕對安全。 

  我注視著,Edward的臉在讀Sam的思想時變得慘白。Sam沒有在意Edward的反應,徑直走到Carlisle前和他交談起來。

  “剛過午夜的時候,Alice和Jasper來到這,想讓我批准他們穿過這片土地到海那邊去。我准許了並且親自護送他們到了海邊,到達之後他們就立刻鑽進水裡不見了。在路上,Alice反復強調讓我在見到你之前千萬千萬不要對jacob說我看到過她。於是我一直在等你來這找她,給你這個留言條。她叫我一定要按她說的做,因為我們的存活與否就決定於此。” 

  Sam一臉堅毅的表情,將一張折疊的紙條遞上前來,紙條上印滿了黑色的字,是從一本書上扯下來的一頁紙。當Carlisle在讀另外一面的時候我的目光敏銳的捕捉到那些印刷字。面對我的那一面上正是印著《威尼斯商人》的片段,當Carlisle把那張紙抖平時,一股我自己的氣味從上面散發出來。我意識到那是我收藏的書中的其中一頁。之前我將一些東西從Charlie那兒搬到了小屋裡去,包括幾套家居服,媽媽寫給我的信,還有我最愛的書。我收藏的破破爛爛的那本莎士比亞的平裝書昨天早上還好好的呆在小屋的書架上… 

  “Alice決定離開我們。”Carlisle無力地說道。 

  “什麼?”Rosalie吃驚得大叫出來。 

  Carlisle將紙翻了個面,好讓我們大家都能看到上面的留言。 

  “不要找我們,已經沒剩多少時間了。記住,Tanya, Siobhan, Amun, Alistair,以及那些零散的,一定要找到所有你們能找到的人。我們會在路上試著找到Peter和Charlotte。對於這樣的不告而別我們真的真的很抱歉,這是我們唯一的一條路。我們愛你們。” 

  我們又一次僵住了,周圍一片寂靜,只有狼們的心跳和呼吸聲,我想如果他們的思考能出聲,那一定會更響。Edward首先恢復活動,他回答Sam腦中的疑問說:“是的。現在的狀況非常危險。” 

  “危險到可以拋棄自己的家人而去?”Sam用指責的聲音大聲問。這說明了在給Carlisle前他沒有偷看過那張紙條。他現在有些激動,甚至仿佛有點後悔聽了Alice的話。 

  相對於Sam的氣憤和自負,Edward的表現顯得非常冷淡而平靜,但我能看得出他平靜表情後的痛苦。 

  “我們誰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Edward說。“Alice絕不是無情或是膽小懦弱,她只是掌握著比我們更多的資訊。” 

  “我們不能……”Sam開始說話。 

  “你們族群的習慣和我們的不一樣,”Edward打斷他。“我們中每一個人都是自由的,有權利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的決定。” 

  Sam抬起下巴,瞳孔突然暈成黑色。 

  “你們也應該留意我們的警告提醒,”Edward繼續道。“這不是你們願意捲入的事件,現在要避開Alice預見的災難還來得及。”

  Sam嚴肅的微笑著說道:“我們不會逃走的。” Paul在他身後不耐煩的哧了下鼻子。 

  “別因為自負讓你的家庭陷入被屠殺的危險中。”Carlisle平靜地補充。 

  Sam看著Carlisle,表情稍緩和了一些。“就如Edward指出的,我們擁有的不同于你們的自由。但Renesmee,她現在雖然屬於你們 但也是我們家庭的一部分,Jacob不可能拋棄她,而我們不可能拋棄Jacob。”他的眼睛掃過Alice的紙條,嘴唇抿成一條細線。 

  “你不瞭解她。”Edward為Alice辯護道。 

  “你就瞭解了?”Sam直白地反問回去。 

  Carlisle輕捏Edward的肩膀。“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兒子。不管Alice的計畫是怎樣的,如果我們不按她說的做才真是太蠢了。我們回家吧,馬上開始行動。” 

  Edward點頭,他的臉因痛苦而僵硬。我聽到Esme在我身後無淚地悄聲抽泣。 

  我不知道要怎麼用這個身體哭泣,唯一能做的只是凝視發呆,沒有任何知覺。現在發生的一切都那麼不真實,就好像只是在這幾個月後做的又一個噩夢。 

  “謝謝你,Sam。”Carlisle說道。 

  “我很抱歉,”Sam答應道。“我們不該讓她從這通過的。” 

  “你做的沒錯,”Carlisle對他說。“Alice可以做她想做的任何事情,我不會干涉她的自由。” 

  我一直堅信Cullen一家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猛然間卻認識到事情並不是一直如此。Carlisle創造了Edward, Esme, Rosalie和Emmett,Edward創造了我。我們因血液和毒液維繫在一起。我從沒想過Alice和Jasper是不同於我們的——只是被這個家庭收養。但事實確是如此,Alice是被Cullen一家收留的,甚至因她帶來的Jasper和她斷裂的過去而顯得突兀。難道她真的看到了她與Cullen一家生活的終點,並且因此選擇了另一種新生活嗎? 

  但我們無疑是正在遭受劫數的,沒有任何希望,我看不到一絲光線一點點閃爍足以照亮我的希望支撐我的理由,讓Alice和我們並肩的理由。 

  仿佛連早上清新閃亮的空氣也因我的絕望而變得濃重暗淡起來。 

  “我不會就這樣認輸的,”Emmett從嗓中低吼出聲。“Alice已經告訴我們該做什麼了,那就去做。” 

  其他人都贊同地點頭,我意識到大家的希望都放在Alice給我們留下的機會上。我們絕不會因無望而妥協等死。

  是的,我們所有人都會捲入戰鬥,無一例外。根據Alice走前給我們留下的資訊,這個“我們”顯然的包含了所有其他人。我們不可能無視Alice最後的提示,狼人們也不可能,他們會為了Renesmee 和我們並肩戰鬥。 

  我們戰鬥,他們也戰鬥,然後所有人都會死。 

  我覺得自己無法像其他人那樣決心。Alice知道這成功需要多少僥倖,她看到的機會渺茫到她自己都無法將賭注押在上面。 

  在我背過身去跟著Carlisle往家的方向賓士時,我覺得自己已經完全被擊潰了。 

  我們只是機械地跑著,雖然不是來時那樣的急切恐慌。就在我們靠近河流時,Esme的頭偏向一邊說道。 

  “那兒還有腳印,還是比較新的。” 

  她朝腳印的方向點頭示意了一下,是我們之前飛奔去救Alice的路上她提醒過Edward的那個方向… 

  “是今天早些時候的腳印,只有Alice的,沒有Jasper。”Edward單調地說。 

  Esme皺起眉頭,點了點頭。 

  我輕輕躍到他們的右後方觀察。我敢肯定Edward之前的判斷沒錯,但是,Alice為什麼一定要撕掉我的書來寫那份留言呢? 

  “Bella?”當我正在疑惑時,Edward隱忍著叫我。 

  “我想跟去看看,”我回答他,吸嗅著與主線索分開的那串腳印散發出的Alice鮮明的氣味。這氣味是與之前不同的,但對我來說沒什麼差別,只是少了Jasper而已。 

  Edward金色的眼睛空洞著。“這腳印也許只是轉回我們的大房子那。” 

  “那我們就大房子見吧。” 

  起初我以為他會讓我獨自前去,但在我走了幾步後他的眼睛立刻就恢復了生機。 

  “我和你一起去,”他平靜的說。“那麼Carlisle,我們大房子再見。” 

  Carlisle點頭同意,然後和其他人一起離開了。直到他們離開我的視線,我才疑惑的看向Edward。 

  “我不能讓你離開我,”他低聲解釋。“只是想像都令我痛苦。” 

  不用再多解釋我就完全理解了他。不管分離多麼短暫,這種痛苦我是同樣不能忍受的。 

  剩下的還能在一起的時間實在太短了。 

  我伸出手,Edward緊緊地握住它。

  “我們趕快吧,”他說道。“Renesmee就快醒了。” 

  我點頭,然後又開始奔跑。 

  就為了好奇心而浪費和Renesmee一起的時間,這可能真是件蠢事。但那張紙條不停地困擾著我。如果Alice缺少書寫的用具 她可以將留言刻在樹幹或大石頭上,或者隨便從路上的某間房子裡偷一片紙,為什麼一定是我的書呢?她什麼時候弄的? 

  而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那串腳印刻意避開了Cullen家的大房子和狼人所在的森林,迂回著延伸到我們的小屋。當意識到這腳印的所向時,Edward的臉困惑地皺了起來。 

  他試圖找到原因。“她把Jasper留在遠處等 然後自己到這來了?” 

  說著我們就已經接近小屋了,我深刻地覺得這一路很不容易。我很慶倖Edward一直握著我的手,同時我又矛盾的覺得我似乎應該獨自過來。自己跑去撕一頁紙然後再拿回來和Jasper會合,Alice這樣做太古怪了,仿佛這種行為裡就隱藏著某種資訊——某些我還沒領悟的資訊。那是我的書,那麼這資訊就應該是留給我的。如果說她有什麼事情想告訴Edward,為什麼她不直接去撕Edward的書呢…? 

  “給我一分鐘。”我在進門前說道,然後將手從Edward的手中脫出來。 

  他的臉又皺了起來。“Bella?” 

  “求你了行嗎?就30秒。” 

  我沒等他回答就沖了進去然後關上門,徑直走向書架。Alice的氣味還很新,不到一天的時間。火爐裡的火還在旺盛地燃燒著。我從書架上猛地扯出那本《威尼斯商人》然後翻到標題那一頁。 

  挨著被撕掉的那一頁的裝飾圖案,在莎士比亞寫的“威尼斯商人”下麵有一條留言。 

  “銷毀它。” 

  再下面是一個名字和一串在西雅圖的位址。 

  當Edward在 13秒而不是30秒後進屋的時候,我已經在看著這本書燃燒了。 

  “怎麼了,Bella?” 

  “她確實來過這。她從我的書上撕了一頁紙來寫那個留言。”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

  “那你燒書幹什麼?” 

  “我——我——”我皺起眉頭,試圖把心中所有的疑惑和痛苦都堆在臉上。我還不知道Alice到底要告訴我什麼,但唯一知道的,她避開其他人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就是為了只讓我一個人知道這個資訊。因為我是唯一一個不會被Edward看穿思想的人,顯然她不想讓Edward知道這個資訊,並且有充足的理由,我只有相信她。“這似乎沒什麼不對。” 

  “我們都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Edward平靜地說道。 

  我只是注視著火焰。在這世界上,我可能是唯一一個能對Edward撒謊的人。難道說這就是Alice想要我做的?她最後的請求? 

  “我們上次做飛機去義大利的時候,”我輕聲說——這還不是瞎編的,到目前為止,但接下去就——“我們去救你的路上…她為了不讓Jasper跟來而對他撒了謊。因為她清楚,如果Jasper到了Volturi的地盤他就必死無疑。Alice是寧願自己死也不會讓Jasper陷入危險的,同樣,即使是我會死,又即使是你會死,她都會全力保護Jasper。” 

  Edward沒有回答。 

  “她只優先考慮她想要優先考慮的東西。”我說。這樣儘量逼真地說著謊話,使我石頭般的心都痛了起來。 

  “我不相信。”Edward回應,但並不像是在和我爭辯,更像是在說服他自己。“也許只是Jasper有危險而已。也許她的計畫對我們是會奏效的,只不過對Jasper例外。也許….” 

  “如果是這樣,她會告訴我們的,我們會將Jasper送到安全的地方。” 

  “但Jasper會走嗎?也許她這次又是在騙他。” 

  “也許吧,”我假裝同意。“我們該回去了。沒多少時間了。” 

  Edward牽起我的手,奔跑起來。 

  Alice的資訊沒有給我多少希望。如果真的有什麼辦法能夠阻止這場災難的發生,Alice就絕對不會離開。我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所以,她給我的資訊應該並不是什麼避免災難的方法。那她會覺得我現在還需要什麼呢?也許是挽救某東西的辦法,但我現在還能挽救什麼? 

  在我們離開的5分鐘裡 Carlisle和其他人並沒有閑著,他們已經準備好要出發了。Jacob恢復了人形呆在房間的角落,Renesmee坐在他的腿上,兩雙眼睛都睜大了盯著我們。 

  Rosalie已經將她的絲緞連衣裙換成了很結實的牛仔褲、跑鞋和一件長途跋涉用的結實襯衫。Esme也換上了類似的裝扮。所有人都在盯著咖啡桌上的圓形花瓶等我們。 

  現在的氣氛比之前好了很多,終於能夠有所行動大概讓他們感覺好了很多。他們的希望都完全寄託在Alice的提議上。

  我也看著地球儀,猜想我們的第一個目的地是哪。 

  “要我們留在這?”Edward看著Carlisle問道,聽起來不怎麼高興。 

  “Alice讓我們向人們展示Renesmee的不同之處,對此我們必須得小心,”Carlisle說。“我們會讓所有我們能找到的人來這見你——Edward,你正是這個特殊“雷區”的負責人。” 

  Edward瞭解地點了點頭,但還是不怎麼高興。“你們有很多地方要去。” 

  “我們分頭行動,”Emmett解釋道。“Rosalie和我要去找那些零散的。” 

  “你會忙得手忙腳亂的,”Carlisle說。“Tanya一家明天早上就會過來,是被蒙在鼓裡的。記住你要做的事,第一,你得說服他們不要像Irina那樣反應激烈。第二,你得搞清楚Alice提到Eleazar到底是什麼意思。然後最後,你得確定他們願不願意留下來當我們的見證者。其他人來的時候也是同樣——好吧,前提是我們能說服他們過來。”Carlisle歎氣道。“你的工作將會是最最困難的。我們會儘快趕回來幫忙的。” 

  Carlisle把手放在Edward肩膀上一秒鐘,親了一下我的額頭。Esme給了我們兩一個擁抱,Emmett用拳頭使勁兒捶了下我們的胳膊。Rosalie勉強對我們擠出了個微笑,給了Renesmee一個吻,然後對Jacob做了個臨行鬼臉。 

  “祝你們好運。”Edward說。 

  “你們也是,”Carlisle回答。“我們大家都需要好運。” 

  我看著他們離開,希望我能從他們身上得到哪怕一點點信心。還有希望我能和我的電腦獨處幾秒。我需要搞清楚那個J.Jenks到底是誰,為什麼Alice會把他的名字告訴我,而且是只告訴我。 

  Renesmee蜷在Jacob的臂彎裡,伸出手碰觸他的臉頰。 

  “我不知道Carlisle的朋友們會不會來。當然我希望他們會。看起來我們現在沒什麼事兒做。”他對Renesmee小聲回答道。 

  這麼說來,Renesmee已經知道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那個什麼“被烙印的狼人會滿足烙印者所有的要求”的破習性讓事情發展的快得超乎我的想像。現在這種狀況下,保護Renesmee難道不比回答她的問題更重要嗎? 

  我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神情。她看起來並不怎麼害怕,只是被和Jacob的對話內容弄得有一點嚴肅和焦慮,並且以她特有的方式沉默著。 

  “不,我們幫不上什麼忙。我們得留在這,”他接下去說。“人們來看的是你,不是看風景。” 

  Renesmee不高興地沖他皺著眉頭。

  “不,我哪都不用去。”他對她說,然而抬起頭看著Edward後他突然意識到並不是如此。“我也得走?” 

  Edward猶豫了。 

  “說出來吧。”Jacob說,他的聲音脆弱地緊繃著。他和我們一樣,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了。 

  “來幫助我們的那些吸血鬼和我們是不一樣的。”Edward說道。“Tanya一家是唯一因為對人類生命的尊重而和我們志同道合的夥伴,但即使是他們,對狼人也沒有什麼好感。為了更安全一些——” 

  “我能照顧好自己。”Jacob打斷他。 

  “我是說為了讓Renesmee更安全些,”Edward繼續說道,“我不想他們在做出是否要相信我們的故事的決定時還要受到‘和狼人有密切聯繫’這個問題的影響。” 

  “就說是你們的朋友就行啦。難道他們會因為你和某人住在一起就和你打起來?” 

  “我想如果保持距離的話他們還是可以容忍的。但是你要瞭解的是——對他們任何一人來說,接受Nessie都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還要使本來就困難的事情變得更困難呢?” 

  Carlisle昨天晚上已經向Jacob解釋過有關禁忌的吸血鬼小孩的事情。“那些禁忌的孩子真的那麼糟糕?”他問。 

  “你想像不出那些吸血鬼對這種它們有多麼恐懼。” 

  “Edward…”Jacob這種毫無諷刺的語氣叫著Edward名字的場景直到現在還是很古怪。 

  “我理解你,Jake。我知道要你離開她有多痛苦。我們會見機行事的——看他們對她的反應如何。如果發生意外的話,我們不得不在接下來的幾星期裡都把Renesmee藏在小屋裡,只在要向別人介紹她的時候才帶出來。但是只要你與大房子保持一定安全的距離的話…” 

  “好吧我照做。明早的朋友哈?” 

  “是的。我們最親密的朋友。我認為在這種特殊情況下,開門見山的說比較好。明早你可以留在這,Tanya知道你,她還見過Seth。” 

  “你應該告訴Sam接下來的情況。森林裡馬上就會來很多陌生人。” 

  “好點子。雖然我知道在昨晚的事情後他寧願我安靜些。” 

  “聽Alice的總沒錯。” 

  說的時候Jacob的牙齒緊緊咬在一起,我敢說他已經在那個狼群資訊網裡聽到Sam對Alice和Jasper事情的那些看法了。 

  當他們講話時,我恍惚地盯著窗外,努力使自己看起來焦慮不安,這並不是件難事。我把頭斜靠在隔開餐廳和客廳的牆上,正好就在電腦桌的旁邊,眼睛注視著森林,手假裝無意地拂過鍵盤。我不知道吸血鬼是否也會做一些無意的事,至少現在沒人注意我,雖然我也不能肯定。電腦的顯示器開了。我再次將手在鍵盤上拂過,然後在木質的桌子上輕輕地敲了幾下,讓動作看起來很隨意。然後又拂了一次。

  我用眼角的餘光來流覽螢幕上顯示的內容。 

  沒有J. Jenks,只有一個Jason Jenks。一個律師。我繼續“撫摸”鍵盤,試著讓聲音聽起來有規律一些,就好像是下意識卻又全神貫注地撫摸一隻趴在腿上的貓。Jason Jenks的公司有一個很別致的網頁,但主頁上的地址不對。位置是西雅圖,卻不是那個郵編。我記下了上面的聯繫電話,然後又輕輕敲了幾下鍵盤。這次我搜索的是那個地址,但什麼都沒搜出來,好像這地址壓根不存在似的。我還想看一下地圖,但我覺得自己大概沒那麼多運氣了。然後最後一次輕觸鍵盤,消除歷史記錄… 

  我繼續注視著窗外 盯著樹林看了一會兒。我聽見有腳步聲朝我這邊來,然後我擺好事先已想好的表情轉身面對她。 

  Renesmee走到我身邊,投進我張開的懷抱,把濃重的狼人味道和她的小小腦袋塞進我的頸窩裡。 

  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忍受這種恐懼。我對我自己生命的擔心,對Edward生命的擔心,對我其他家人生命的擔心,都不像我對女兒這樣肝腸寸斷的擔心恐怖。我知道一定要找出能救她的方法,即使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突然間,我明白了自己唯一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只要她的生命不受到威脅,其他什麼我都可以忍受。只要能讓她不受到傷害。 

  她是我唯一要挽救的東西。 

  Alice已經預見到我會這樣想了嗎? 

  Renesmee的小手輕輕的放到我的臉頰上。 

  她向我展示我自己的臉,Edward的,Jacob的,Rosalie的,Esme的,Carlisle的,Alice的,Jasper的,我們家所有人的臉都在我的腦海中迴圈播放著,一遍又一遍。她像我們所有人一樣擔心。還好她只是在擔心。看來Jake沒有告訴她我所知道的最糟糕的那部分情況,關於我們幾乎沒有希望,我們可能會在一個月內死去的那一部分。 

  她將畫面停在Alice的臉那裡,渴望並困惑。Alice去哪兒了? 

  “我不知道。”我輕聲說。“但她是Alice呀,不用擔心,她總是在做正確的事。” 

  或是,她認為的正確的事。我討厭從這種角度看待她,但從現在的狀況來說又別無解釋。 

  Renesmee輕輕歎氣,對Alice的渴望更強了。 

  “我也想念她。”我說。 

  我試著做出一種可以把痛苦藏得深深的表情,感覺到我的臉終於又屬於我自己了。我的眼睛陌生而乾燥,它們以一種不舒服的方式空洞著。我抿了下嘴唇然後吸氣,吸進的空氣一下子衝擊了我的肺,我才發現自己一直都在窒息。

  Renesmee抬起頭看向我,從她的眼睛和思想裡我看到自己的臉。我現在的表情就和早上那時的Esme一模一樣。 

  像是在哭泣。 

  Renesmee的眼睛濕濕的。她輕撫我的臉頰,沒有向我展示什麼畫面,只是想要安慰我。 

  我從來沒想到過會體會到像我和Renee那樣的有些顛倒的母女關係,但現在的我對未來實在沒有任何把握。 

  一滴眼淚從Renesmee的眼角滑下,我低頭吻去它。她驚訝地用手摸了摸眼睛,看著那沾在指尖的點點潮濕。 

  “別哭,”我對她說。“一切會好的。你會沒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即使我什麼也做不到,我還是會拼了命去救我的Renesmee。我覺得自己比之前積極了很多,因為Alice給我的機會。她知道的,所以她給我指引了一條道路。 

  30.無法抗拒

  有太多事情要思考了。 

  我怎樣才能獨自行動去尋找那個J. Jenks?Alice又為什麼要讓我去認識他? 

  如果Alice提供的線索與Renesmee無關的話,我該怎樣才能救我的Renesmee? 

  明早我和Edward該如何向Tanya一家解釋Renesmee的情況?萬一他們的反應和Irina一樣怎麼辦?談話會變成我們之間的一場戰鬥嗎? 

  我還不知道要如何戰鬥。這剩下一個月我要怎麼學才行?在這麼短時間內我有沒有可能成長成一個能對Volturi家族構成威脅的對手?或者是蠢到完全學不會?成為又一個脆弱的新生兒? 

  我需要這麼多的答案,自己卻完全無法回答。 

  為了讓Renesmee覺得一切正常,我堅持將Renesmee帶回小屋睡覺。Jacob暫時也想保持狼的形態安穩一會兒,能夠保持警戒狀態讓他比較好受。我希望我也能如此,能夠感覺對將要發生的一切已經做好準備。他跑進了森林,又開始巡邏。 

  Renesmee睡著了,我把她放進她的小床後便走到前廳,想要讓Edward幫忙解決一些我的問題。只是我能夠問出來的那些,其實對於我來說,最困難的問題就是對他有所隱瞞,即使這不可讀的思想算是我的優點之一。 

  他背對我站著,注視著爐中的火焰。 

  “Edward,我——”

  他飛速地轉過身穿過房間向我走來,仿佛時間緊迫得連一毫秒都不能浪費。我剛來得及將他那兇猛強烈的表情看進眼裡就被緊緊的吻住,被那鋼筋牢籠般的手臂扣在懷裡。 

  剩下的夜晚裡我把那些問題毫不猶豫地拋出了腦外。沒花多長時間我就理解了Edward的心情,甚至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有了同樣的感覺。 

  我曾經想過到底要多少年我才能克服自己身體對Edward這種無法抵抗的熱情,也許是在我享受它幾個世紀以後。而現在我們剩下的時間卻不到一個月…好吧,我完全不能忍受這一切就這樣突然結束了。這一刻我不可控制的自私起來,唯一想做的就是在這有限的時間裡用盡我所有的力氣去愛他。 

  在太陽升起的時候說服自己離開Edward的懷抱絕對是一項挑戰,但我們還有工作要做,一項比把其他困難全部加起來還要困難的工作。我一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就不由得渾身繃緊,好像是把我的神經放到了拉肢刑架上,被拉得越來越細,越來越緊。 

  “要是我們能在告訴Eleazar關於Renesmee的情況前就先從他那裡得到我們需要的資訊就好了,”當我們在那令我格外強烈的想起Alice的巨大的衣櫃前迅速穿衣服時, Edward低聲抱怨說。“好以防萬一。” 

  “最好是在他還不知道關鍵問題之前,”我贊同地說道。“你覺得他會聽我們解釋嗎?” 

  “不知道。” 

  Renesmee還在熟睡,我將她抱出她的小床 抱在懷裡,讓她的小卷髮靠緊我的臉龐。她甜美的氣息如此強烈如此近在咫尺,蓋過了周圍其他所有的氣味。 

  我不忍浪費今天的每一秒鐘。我的問題還沒有解決,也不確定今天還有多少能與Edward獨處的時間。而且如果Tanya一家的解釋工作進行得順利的話,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我們就會一直與這些夥伴呆在一起。 

  “Edward,你會教我如何戰鬥嗎?”當Edward為我開門時我問他,緊張地等著他的反應。 

  不出我所料,他一下就僵硬了,然後用一種深沉的眼神注視我,就好像這是他第一次或是最後一次看著我一樣。然後他的眼神又在我臂彎中熟睡的女兒身上逗留了一下。 

  “如果真得戰鬥的話,我們根本就做不了什麼。”他避開了我的問題。 

  我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緩。“你想讓我連一點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嗎?” 

  他痛苦著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屋門和鉸鏈在他手掌的緊握下戰慄。然後他終於點頭。“如果你這樣說的話…我覺得我們該儘快開始行動了。” 

  我也點頭贊同,然後我們一起向大房子走去,並不怎麼急切。 

  我衷心的希望自己的努力能夠讓形勢有所改變。我還是有一點特別的,就我自己來說——如果一個不易穿透的厚厚腦殼真能算是特別的話。但這樣的能力真能起到什麼作用嗎?

  “你說他們最大的優勢是什麼呢?他們有弱點嗎?”

  Edward不用問就知道我指的是Volturi。

  “Alec和Jane是他們的進攻主力,”他平淡地說,好像只是在討論一支籃球隊一樣。“他們的防禦隊員很少有什麼大動作。”

  “因為Jane能將你所站的地方燒為灰燼——最少都是在意識上,這個我知道。那Alec的能力是什麼?你以前不是說過他比Jane還要危險嗎?”

  “是的。一方面來說,他算是一種針對Jane能力的解藥,Jane能夠摧殘你的心智,讓你覺得生不如死。而Alec能讓你失去知覺,徹底地失去知覺。有些時候,如果Volturi想仁慈些的時候,他們就會讓Alec在某人被處死前先將他麻醉,一般是因為那人已經投降了或者是想辦法討好了他們。”

  “麻醉?但僅僅是這樣怎麼會說他比Jane還危險?”

  “因為他能夠同時切斷你所有的意識。你不會感覺到痛苦,同樣的,你也會沒有視覺沒有嗅覺,感官功能被完全的剝奪。就好像孤立在無盡的黑暗中,你甚至感覺不到他們在焚燒你。”

  我不住地戰慄。這就是我們能期待的最好的死法嗎?不知不覺地死去?

  “這就足以使他和Jane一樣危險了,”Edward用繼續用那種仿佛與他無關的語氣說道,“他們兩個的能力都足以讓你束手無策,變成個等死的靶子。他們兩個的區別就和我與Aro間的區別差不多,Aro一次只能聽取一個人的思想,Jane也一次只能攻擊一個目標。而我可以同時聽取所有人的思想。”

  當我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後不禁感到一陣寒意。“Alec能同時麻醉我們所有人?”我小聲問道。

  “對。”他說。“如果他用他的能力來對付我們,我們將又聾又瞎地等著被他們殺掉——也許他們根本就懶得分別一個個殺我們,就乾脆一把火都燒了。當然那時我們也可以嘗試戰鬥,但比起打倒他們,我們更可能打到自己人。”

  我們無言地走了幾秒。

  一個想法突然從我腦袋裡冒出來。也許不是那麼有用,但至少比一點用也沒有的好。

  “你覺得Alec擅長打架嗎?”我問。“我的意思是除開他的超能力,好比在他被迫不能用超能力來戰鬥的時候。我敢懷疑他甚至都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Edward嚴厲地看著我。“你在想什麼?”

  我直直地看回去。“這樣說吧,他的超能力對我來說可能不會起作用,不是嗎?如果他的能力是和Aro、你、Jane的能力同樣性質。也許我能…. 也許他根本就沒想過要防禦,再加上我只要會一點小招式…”

  “他為Volturi效力已經幾個世紀了,”Edward打斷我,他的聲音突然驚慌起來。他大概已經猜到了我所想的畫面:Cullen一家無助地站著,等著被殺掉——除了我。我將是唯一一個還能戰鬥的人。“是的,他的能力對你不起作用,但你仍然是個新生兒,Bella。我不可能在幾星期裡就把你訓練成一個好打手。而且我肯定Alec是接受過訓練的。”

  “怎樣都有可能,畢竟這件事只有我一個人能做到。即使我只能轉移他們一小會兒的注意力也好…”也許這樣我就能拖延時間來給其他人製造機會…我做得到嗎?

  “求你了,Bella,”Edward幾乎是從牙縫裡說出這句話。“我們別再討論這個了。”

  “給我個理由吧Edward。”

  “我保證把我會的都教給你,但求你別讓我覺得你是在拿自己開玩笑——”他窒息著說道。

  我點頭。但其實還是在心裡盤算我的計畫。首先是Alec,然後,也許我人品爆發地能夠贏過Jane。這樣局勢就基本扯平了——將Volturi那幾乎不可戰勝的進攻優勢給消除了,這時我們就有機會可以…. 我的腦袋飛速運轉著思考。如果我真能打亂他們甚至能夠引開他們的話會怎樣?而且實在的說,為什麼Jane和Alec一定要去學那些什麼戰術呢?我無法想像我們的小Jane會這樣侮辱自己擁有的能力,而去學習別的東西。

  如果我能殺了他們,形勢會有多麼大的轉變啊。

  “我得學會所有的東西。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能塞多少就塞多少到我腦袋裡去。”我小聲抱怨道。

  Edward裝作壓根沒聽到我說話。

  然後下一個要解決的是誰?我覺得我應該將我的計畫完善起來,以便到時我真的搞定了Alec再進行下一步動作時不會停頓猶豫。我試著想出我的厚腦殼還能派上什麼其他的用場。我還不夠瞭解其他人的能力,因為很顯然的,還有一堆像Felix那樣身材壯碩的人擋在我前面,所以我頂多就能為Emmett創造一個能施展拳腳的環境而已。我不怎麼瞭解Volturi其他的警衛,而且Demetri……

  當想起Demetri時我的表情儘量保持著完美的平靜。毫無疑問,Demetri絕對是個好戰士,要不他絕對無法一直處在戰鬥的刀口卻總是大難不死。更不用說他一直都是先鋒,因為他是他們的追蹤裝置——絕對是世界上最好的追蹤者。如果有更好的話,Volturi肯定早就換人了,Aro是不會讓一個第二的人呆在自己身邊的。

  天呐,如果Demetri不存在的話我們就可以逃走了,不管是我們之中的誰能逃出去,Rosalie或是Jacob,都能帶著我臂彎中溫暖的Renesmee躲起來。

  如果Demetri不存在的話……Alice和Jasper就可以永遠安全地生活著。等等,難道這就是Alice看到的東西嗎?我的家庭裡還是有人可以繼續生活下去的,至少也有他們兩個。

  我該為這個而嫉妒她嗎?

  “Demetri……”我念道。

  “Demetri是我的。”Edward用緊繃的僵硬的聲音說道。我迅速看向他,發現他的表情突然變得非常狂暴。

  “為什麼?”我低聲問道。

  他並沒有馬上回答,直到我們到了河邊他才不情願的小聲說,“為了Alice。這是唯一一件能表達我對她這50年的感謝的事情了。”

  看來Edward的思維已經跟著我編制的線路走了。

  我聽見Jacob爪子重重踏在冰凍的地面上的聲音。幾秒內他就到了我旁邊,用他的黑眼睛注視著Renesmee。

  我向他點頭示意,然後繼續我的問題。時間實在是不多了。

  “Edward,你說Alice為什麼要我們向Eleazar問關於Volturi的情況呢?難道他最近到過義大利還是什麼的?他能知道些什麼啊?”

  “Eleazar知道關於Volturi的一切。我忘記告訴你了,他曾經是Volturi的一員。”

  我不禁吸了口氣。Jacob在我旁邊發出隱隱的咆哮聲。

  “什麼?”我驚歎道,在我腦中顯現的是那個在我們婚禮上穿著灰白色長斗篷有著一頭美麗黑髮的男人形象。

  Edward的表情現在稍微緩和了些——小小地微笑了一下。“Eleazar是個非常溫和的人。他和Volturi他們一起時並不怎麼高興,但他還是遵守他們的規矩,也認為那值得被維護。他曾經覺得自己是在為一項偉大的事業工作,而且並不後悔和他們一起。但是在找到Carmen以後,他才真正找到自己在世界上的位置。他們是非常相似的人,都在吸血鬼裡算是非常有同情心的。”他又微笑了一下。“他們後來又見到了Tanya和她的姐妹們,自那之後他們就一直生活在一起。他們都對這種生活方式非常適應。我想,就算沒有遇到Tanya一家,他們自己也會另找到一種不依靠人血的生活方式的。”

  一個非常有同情心的Volturi戰士?我腦海裡關於Eleazar的兩幅畫面激烈地衝突著,我實在無法讓它們和諧起來。

  Edward瞥了一眼Jacob,回答了他無聲的問題。“不,這樣說吧,他不是他們的打手。Volturi只是覺得他的能力對他們很有用。”

  顯然,Jacob接下來又問了一個問題。

  “他能夠探知到其他人的天賦——部分吸血鬼具有的特殊能力,”Edward回答他。“他只用稍稍靠近別人就能大致地告訴Aro他或她的天賦。這對Volturi戰鬥時是非常有用的,如果對方陣營裡有可能構成威脅的對手時他就會提醒他們,雖然這種情況很少,因為畢竟要能對Volturi構成威脅,那肯定是很了不起的能力。更多的時候,他的能力是使Aro能及時救出他覺得對自己有用的人。Eleazar的能力甚至可以擴展到在人類身上,雖然這需要他非常非常的集中精神才可以,因為人類的天賦顯現的非常模糊。所以Aro還拿他來測試那些想要加入他們的人類,看他們有沒有值得一用的潛力。為此,Aro對Eleazar的離開十分遺憾。”

  “他們就那樣讓他走了?”我驚訝地問。

  Edward的笑容變得隱晦,甚至有一點扭曲。“Volturi他們並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樣的壞人。他是我們種族和平與文明的奠基者,非常有名望,他們的每一個警衛都是慕名加入,並不是被強迫的,他們對自己的工作感到自豪。”

  我有些怨憤地盯著地面。

  “只有那些罪犯才稱他們為可恨的惡魔,Bella。”

  “我們才不是罪犯。”

  Jacob大聲哧了下鼻子以示同意。

  “他們並不知道這個。”

  “你覺得我們真的能讓他們停下來聽我們解釋嗎?”

  Edward猶豫了一瞬間,聳了聳肩。“如果我們找到了足夠的朋友站在我們這一邊,也許能吧。”

  也許。我突然強烈地意識到我們眼前那個巨大的危機。Edward和我都開始加速,跑了起來。Jacob很快跟了上來。

  “Tanya他們不會晚太久了,”Edward說道。“我們得做好準備。”

  話是如此,但到底要怎麼準備?我們商量了又商量,思考了又思考。是應該將Renesmee展示出來還是藏起來?Jacob該呆在屋裡還是外面?他已經吩咐了他的狼群在周圍隱藏起來,他也該同樣嗎?

  最後決定,Renesmee,Jacob-恢復了人形-和我一起留在前門拐角後餐廳那漂亮的大桌子旁。Jacob讓我抱著Renesmee,為了萬一發生狀況時他好馬上變身。

  我很高興她能睡在我的臂彎裡,但這樣又讓我覺得自己很無能。腦袋中顯現出和成熟吸血鬼戰鬥時的畫面,我比一個傻乎乎的靶子好不到哪去。並且現在我的手就算閑著也沒用。

  我試著在婚禮的記憶裡找出Tanya,Kate,Carmen和Eleazar的畫面,但他們的臉在我明亮的過了頭的記憶裡只顯得暗淡,我只記得他們都非常美麗,兩個是金髮,兩個是黑髮。我也記不起到底有沒有從他們的眼中看到過仁慈。

  Edward面無表情地斜靠在後玻璃牆上,注視著前門,看起來不像是在看他眼前的屋子。

  我們都全神貫注地聽著外面公路上車子經過的聲音,沒有一輛減速。

  Renesmee把頭埋在我的頸窩裡,手放在我的臉頰上,但沒有畫面顯現出來。她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現在的心情。

  “如果他們不喜歡我怎麼辦?”她小聲說,於是我們所有人都移過視線看著她。

  “他們當然會——,”Jacob說,但我用眼神讓他住口。

  “他們只是不瞭解你,Renesmee,因為他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我告訴她事實,並不想用空泛的承諾來欺騙她。“問題就是讓他們瞭解你而已。”

  她歎氣,在我的腦海裡塞滿了我們所有人的畫面,有吸血鬼,有人類,有狼人,但她哪一種也不是。

  “你是特別的,這並不是件壞事。”

  她不同意地搖搖頭,呈現出我們大家緊張的表情說:“這都是我的錯。”

  “不,”Jacob、Edward和我幾乎同時喊道,但在爭執繼續下去前,我們都聽到了那等待中的聲音:馬達在公路上減速,輪胎輕輕碾上覆著柔軟泥土的人行道。

  Edward飛快地轉過拐角等在大門前。Renesmee藏進我的長髮裡。Jacob和我滿臉忐忑地隔著桌子四目相對。

  那輛車快速地穿過樹林,比Charlie和Sue的車速快得多。我們聽著它開上了房前的草地,停在了門廊邊上,四個車門開了又關上。他們向大門走來時並沒有交談,Edward在他們敲門前為他們就打開了門。

  “Edward!”一個女性的聲音熱情地招呼道。

  “你好,Tanya,Kate,Eleazar,Carmen。”

  其他三個人也輕聲回答了問候。

  “Carlisle說他需要馬上和我們談談,”第一個出現的聲音解釋道,是Tanya。我能聽出他們仍站在門外。我想像著Edward擋在門口阻止他們進來的樣子。“出什麼事了?和狼人有些矛盾了?”

  Jacob翻了翻眼睛。

  “不是,”Edward說。“我們與狼們的休戰協議從沒這麼奏效過。”

  一個女聲發出輕笑。

  “你不想邀請我們進去嗎?”Tanya問,但她並沒有等Edward回答又繼續問道,“Carlisle呢?”

  “Carlisle不得不離開了。”

  然後對話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到底怎麼了,Edward?”Tanya質問道。

  “我希望你們能給我幾分鐘的時間,”他回答道。“我有一些很難開口的事情要向你們解釋,而且我希望你們在完全瞭解了情況之前能保持平靜,不要有先入之見。”

  “Carlisle沒事吧?”一個男性聲音焦急地問道。是Eleazar。

  “我們中沒有一個是沒事的,Eleazar,”Edward說,用手輕輕拍了下什麼東西,應該是Eleazar的肩膀。“就健康上來說,Carlisle是沒事的。”

  “健康上?”Tanya快速問道。“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整個我的家庭現在都面臨著非常嚴峻的危險。但在我解釋前,我想要你們的保證,保證你們會在我說完後再做出反應。我懇求你們一定要聽我把話說完。”

  回應Edward要求的是一陣更長的沉默。在這緊張的安靜中,Jacob和我無言地目目相覷,他褐色的嘴唇變得蒼白。

  “我們正聽著呢,”Tanya終於答應道。“我們會全部聽完後再做出判斷。”

  “謝謝你,Tanya,”Edward熱誠地感謝。“如果還有其他選擇的話我們是絕對不會把你們捲進這件事的。”

  Edward移開了身體。我們聽著四對腳步聲穿過門廊。

  其中一人吸了口氣。“有狼人也在狀況內。”Tanya有些抱怨地低聲說道。

  “是的,他們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又一次。”

  一些記起的事情讓Tanya沉默了。

  “你的Bella呢?”另一個女性問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在那之後不久她就加入了我們。她現在很好,謝謝。她是在一種絕妙的情況下變化的。”

  “告訴我們那危險是什麼,Edward,”Tanya平靜地說。“我們會聽的,而且我們也會當然地站在你這邊。”

  Edward深深吸了口氣。“首先,我想讓你們相信自己的所見。聽一下——在另一個房間裡,你們聽到了什麼?”

  安靜了一會兒之後,有人動了起來。

  “現在先只是聽,好嗎。”Edward說。

  “一個狼人,我猜。我聽到他的心跳聲。”Tanya說道。

  “還有呢?”Edward問。

  又停頓了一下。

  “另外那個跳動的聲音是什麼?”Kate或是Carmen問道。“是……某種鳥?”

  “不是。但請記住你聽到的這聲音。現在我們繼續,你聞到什麼,除了狼人以外?”

  “有個人類在這兒?”Eleazar低聲問。

  “不對,”Tanya反對道。“不是人類…只是…比這屋子裡的其他氣味更接近人類而已。到底是什麼,Edward?我覺得我以前從沒聞過這樣的香味。”

  “你肯定沒聞過,Tanya。我懇求你們,請記住接下去的東西對你們來說都是見所未見的,請一定要拋開你們先入為主的那些看法。”

  “我保證過我會聽的了,Edward。”

  “好吧,那麼,Bella?把Renesmee帶出來吧。”

  我的腿不可思議地麻木了,腦袋也是。我努力地讓自己不要退縮,不要慢吞吞的,挪動自己的腳向拐角走去。Jacob緊緊跟著我的步子,熱量從他的身體裡輻射出來。

  我踏進大房間裡只一步就僵住了,再也無法往前走。Renesmee深吸了一口氣,從我的頭髮下向外偷看,她小小的肩膀緊繃著,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強烈抵觸。

  我覺得我自己已經對他們可能的反應做好了準備,他們的指控,他們的大叫,他們無情的壓迫。

  Tanya嚇得飛快地退了四步,暗紅色的卷髮顫抖著,像是個被毒蛇嚇到的人類。Kate乾脆原路跳回了大門邊,緊貼在牆上,一種震驚的嘶嘶聲從她咬緊地牙齒中發出來。Eleazar跳出來擋在Carmen身前蹲伏著作保護狀。

  “噢別…”我聽見Jacob屏住呼吸埋怨道。

  Edward用他的胳膊護住我和Renesmee。“你保證過要聽的。”他提醒他們。

  “有些事情是聽不得的!”Tanya驚叫。“你怎麼可以,Edward?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們得離開這,”Kate焦急地說,手放在門把手上。

  “Edward…”Eleazar看起來都說不出話了。

  “等等,”Edward費力地說。“記得你們之前聽到聞到的東西嗎?Renesmee不是你們所想的那種東西。”

  “這個規矩裡沒有例外,Edward。”Tanya厲聲打斷道。

  “Tanya,”Edward激動地說,“你聽到她的心跳了!稍微想一下這意味著什麼吧。”

  “她的心跳?”Carmen小聲驚歎,從Eleazar的肩膀後凝視著Renesmee。

  “她不是完全的吸血鬼孩子,”Edward回答,注意力轉到敵意少些的Carmen身上。“她是半個人類。”

  四個吸血鬼目不轉睛地瞪著他,好像他在說一種誰也聽不懂的語言一樣。

  “聽我說,”Edward用他十分有說服力的絲絨般溫柔的語氣說道。“Renesmee是另外一個種類。我是她的父親,不是她的創造者——是她的生身父親。”

  Tanya在不易察覺地搖著頭。她還沒有弄明白。

  “Edward,你不能指望我們去——”Eleazar說著。

  “那請告訴我另一種合理的解釋吧,Eleazar。你感覺得到空氣中她的溫暖,鮮血在她的血管裡流淌,Eleazar,你聞得到的。”

  “怎麼會這樣?”Kate驚訝地從氣管裡吐出這句話。

  “Bella是她的生身母親,”Edward向她解釋道。“當還是人類的時候她懷孕,孕育,然後生出了Renesmee。這幾乎讓她死去,所以我不得不將毒液直接注入她的心臟來挽救她。”

  “我從沒聽說過這樣的事情,”Eleazar說。他的肩膀仍然僵硬地緊繃著,表情冷酷。

  “吸血鬼與人類在生理上的聯繫是奇妙的,”Edward回答,語氣有些黑色幽默。“人類能從那種幽會裡死裡逃生的例子甚至更少。難道你們不同意嗎,姐妹們?”

  Kate和Tanya都沖他皺著眉頭。

  “來看一下吧,Eleazar,你絕對無法否認她與我們長得有多像。”

  Carmen對Edward的話做出了回應,她繞過Eleazar,不理睬他的警告,小心地走到我面前。她微微彎下腰,仔細觀察著Renesmee的臉。

  “看來你繼承了母親的眼睛,”她用低緩而平靜地語氣說道,“還有父親的容貌。”然後,就好像情不自禁的一樣,她對Renesmee綻開了微笑。

  Renesmee也回報以燦爛的微笑,在她觸摸我的臉時也沒有將目光從Carmen那移開。她想像著觸碰Carmen的臉,詢問我行不行。

  “你介意Renesmee自己跟你解釋嗎?”我小聲問Carmen,仍然感覺非常緊張。“她有一種可以用來解釋的能力。”

  Carmen仍然在對著Renesmee微笑。“你會講話嗎,小傢伙?”

  “會。”Renesmee用她甜美清脆的小尖嗓子回答道。Tanya一家所有人聽到這個聲音都縮了縮,除了Carmen。“但是我能呈現給你的比我能講述給你的多得多。”

  然後她將自己肉呼呼的小手放在了Carmen的臉頰上。

  Carmen觸電似的繃緊了一下。Eleazar立刻就移到她身邊,抓住她的肩膀好像要把她拽走一樣。

  “等等,”Carmen窒息著說,眼都不眨地盯著Renesmee。

  Renesmee向Carmen“放映”她的解釋很長時間。Edward一臉急切地看著Carmen,我多希望自己也能聽到Edward聽到的東西。Jacob也在身後變得非常不耐煩,我知道他也和我希望的一樣。

  “Nessie在向她呈現什麼?”他低聲牢騷道。

  “一切。”Edward輕聲回答。

  又過了一分鐘,Renesmee終於把手從Carmen臉上拿開,對著這目瞪口呆的吸血鬼露出勝利的微笑。

  “她真的是你的女兒,不是嗎?”Carmen說道,黃玉般的眼睛注視著Edward的臉。

  “多麼栩栩如生的天賦啊!這絕對只能出自一個才能出眾的父親。”

  “你相信她向你展示的那些東西?”Edward問,表情熱烈。

  “毫無疑問,”Carmen簡單地回答。

  Eleazar的臉因震驚而僵硬起來。“Carmen!”

  Carmen抓起他的手並握緊了它們。“是有些不可思議,但Edward告訴你的都是事實。讓那孩子自己來告訴你吧。”

  Carmen把Eleazar向我這輕推了一把然後向Renesmee點了下頭。“展現給他看,我親愛的小姐。”

  Renesmee咧開嘴笑,明顯是因為Carmen接受了她而感到非常歡喜,然後把手輕輕放在Eleazar的額頭上。

  “天!”他驚叫,一下跳開。

  “她對你做了什麼?”Tanya急切地問,小心地靠近了些。Kate也向前稍微挪了一點。

  “她只是想要向你展現她的故事。”Carmen平靜地告訴他。

  Renesmee有點不高興地皺了皺眉頭。“看一下吧。”她向Eleazar請求道,把手伸向他,然後停在離他的臉幾英寸的地方等待他的准許。

  Eleazar懷疑地看著她,轉過目光向Carmen求助。Carmen鼓勵地點了點頭。Eleazar這才深吸了一口氣重新靠近,直到他的額頭到達Renesmee的手指。

  開始的時候他還是有些嚇得發抖,但這次卻沒有動,只是專心地閉著眼睛。

  “啊,”幾分鐘後他睜開眼睛,松了口氣。“我看到了。”

  Renesmee對他綻開微笑,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回應了一個不怎麼情願的微笑。

  “Eleazar?”Tanya問道。

  “是真的,Tanya。這不是禁忌的孩子,她是半人類。過來,自己看吧。”

  一切都沉默地進行著,輪到Tanya謹慎地站在我跟前,然後是Kate,兩個人都被Renesmee的首次呈現嚇了一跳。不過,就像Carmen和Eleazar一樣,結束後她們都被完全地說服了。

  我瞥了一眼Edward溫和的面龐,不敢相信這一切如此容易。Edward清澈的,沒有一絲陰影的金色眼睛回答了我,這裡沒有一絲欺騙。

  “謝謝你們的聆聽。”他平靜的說。

  “你不是警告我們說有嚴峻的危險嗎,”Tanya說。“如果這危險不是直接來自這個孩子,那就肯定是來自於Volturi了。他們怎麼發現她的?什麼時候會到這?”

  對她這麼快地反應我並不怎麼驚訝。畢竟,能夠對我們這樣的大家庭構成威脅的,也只有Volturi了。

  “就是Bella在山上看到Irina的那天,”Edward解釋道,“那時她正和Renesmee一起。”

  Kate不禁發出噓聲,眼睛眯成一條縫,“是Irina做的?對你們?對Carlisle?Irina?”

  “不,”Tanya低聲說。“應該是其他人…”

  “Alice看到她去找他們了。”Edward說。我覺得沒有人注意到他在提Alice名字時稍許的畏縮。

  “她怎麼能這樣?”Eleazar對著空氣問道。

  “想像一下,如果是你從遠處看到Renesmee,如果你沒有等我們解釋。”

  Tanya的眼睛也緊眯了起來。“不管她是怎麼想的…你們是我們的家人啊。”

  “我們現在對Irina的決定已經無能為力了,太遲了。Alice只給了我們一個月。”

  聽到這個,Tanya和Eleazar的頭都偏到一邊,Kate的額頭都皺了起來。

  “這麼久?”Eleazar問道。

  “他們全員都出動了。這肯定需要時間做些準備。”

  Eleazar不可思議地喘了口氣。“所有的警衛?”

  “不只是警衛,”Edward說,下巴繃緊。“Aro,Caius,Marcus,甚至他們的妻子。”

  所有人的眼中都流露出震驚。

  “不可能。”Eleazar呆滯地說道。

  “如果是兩天前,我也會這樣說。”Edward回答。

  Eleazar蹙眉,幾乎是咆哮著說。“但這根本沒有意義。他們怎麼可能會讓自己和妻子都暴露在危險之中…”

  “從那個角度來說確實沒有意義。但Alice說過他們此行的目的不只是為了懲罰我們的所為,在這點上她覺得你會對我們有所幫助。”

  “不只是懲罰?那還為了什麼?”Eleazar開始踱步,在大門和現在站的地方不停地大步走來走去,眉毛緊皺地盯著地板。

  “其他人在哪,Edward?Carlisle和Alice他們呢?”Tanya問道。

  Edward幾乎不被察覺地猶豫了一下。他只回答了她部分的問題。“他們去尋找那些可能會幫助我們的朋友們了。”

  Tanya轉向他,抬起手說道。“Edward,不管你聚集了多少朋友,我們都不可能幫你贏的。我們只會和你一起送死,你必須知道。當然,也許我們四個是死得應該,畢竟現在Irina做出這樣的事,也因為以前一些讓你對我們感到失望的事——同樣也是她的緣故。”

  Edward馬上搖頭。“我們不會讓你們捲入戰鬥和我們一起送死的,Tanya。你知道Carlisle絕不會允許。”

  “那要怎樣,Edward?”

  “我們只是在尋找見證人。只要我們能讓他們的行動稍微停頓一下就可以了。只要他們肯聽我們解釋…”他輕撫Renesmee的臉頰,她捉住他的手讓它停留在自己臉上。“就像你們一樣,Volturi他們應該也很難對我們的故事產生懷疑。”

  Tanya緩緩地點頭。“你覺得Renesmee的故事真的能讓他們那麼在意?”

  “只是在於它能夠說明的東西。Renesmee能夠約束自己這一點能夠很好地保證我們不被暴露,這絕對比那些未被馴服的孩子好得多的多。”

  “我一點都不危險,”Renesmee強調道。我用我的吸血鬼新耳朵聽著她尖細清脆的嗓音,想像著這在別人耳朵裡這是怎樣一種美妙的旋律。“我從沒有傷害過外公或Sue或Billy。我喜歡人類,也喜歡Jacob那樣的狼人們。”她說著鬆開Edward的手去抓住Jacob的胳膊。

  Tanya和Kate飛快地交換了一下眼神。

  “如果Irina沒有這麼快來,”Edward沉思道,“我們可能已經避免了現在的一切。Renesmee正以始料不及地速度成長著,她滿月的時候就和其他半歲的孩子一樣大了。”

  “好吧,這是我們絕對能夠證明的,”Carmen用一種已經決定了的語氣說道。“我們能保證已經親眼看到了她的理智。Volturi怎麼會忽視這樣確切的證據呢?”

  Eleazar喃喃自語道。“怎麼會,真的嗎?”但他並沒有抬起目光,只是繼續踱來踱去的,就好像是完全無意識的動作。

  “是的,我們能為你們證明,”Tanya說。“我們理應會做這些。而且我們也會考慮再盡力多做些貢獻。”

  “Tanya,”Edward抗議道,顯然他在她腦中聽到了比她的話更多的資訊,“我們並不希望你們捲入戰鬥。”

  “如果Volturi無視我們的見證,我們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Tanya堅持道。“當然,我只是說我自己。”

  Kate不高興地哼了下鼻子。“你就這麼懷疑我,妹妹?”

  Tanya對她露出個大大的笑容。“這可是自殺啊,畢竟。”

  Kate也露出牙齒燦爛地笑起來,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我也加入。”

  “我也算一個,做什麼都行,只要能保護這個孩子,”Carmen贊成道。然後好像情不自禁的,她向Renesmee伸出手,張開懷抱。“我能抱抱你嗎,小寶貝?”

  Renesmee迫不及待地撲向Carmen,非常開心又多了個新朋友。Carmen把她摟得緊緊的,用西班牙語和她美美地講起悄悄話。

  就像對Charlie一樣,在Charlie之前還有Cullen一家,Renesmee好像有著極大地誘惑力,讓每個人都無法抗拒,她這種能吸引身邊每個人的魅力到底是什麼,能夠讓大家不惜生命來保護她?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我們的嘗試可能真的會成功。也許Renesmee的魅力能讓奇跡發生,甚至讓敵人都變成我們的朋友。

  但我又想起Alice她還是離開了我們,希望就如同出現時一樣迅速的幻滅了。

  31. 才幹

  “那狼人們加入進來是幹什麼的?”Tanya又看著Jacob問道。

  Jacob在Edward回答前就發言道。“如果Volturi不肯停下來聽Nessie解釋,我指的是Renesmee,”他糾正自己,想起Tanya不知道他給Renesmee取得這個蠢到家的小名。

  “我們會站出來阻止他們。”

  “非常勇敢,孩子,但你們都還沒有多少戰鬥經驗啊。”

  “你不知道我們的能耐。”

  Tanya聳肩道。“這是你自己的命,毫無疑問,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Jacob的目光轉向Renesmee——還在Carmen的臂彎裡,Kate靠在旁邊——他們玩得不亦樂乎。

  “真是個神奇的小傢伙,”Tanya沉思道。“難以抗拒。”

  “多麼有天賦的家庭啊,”Eleazar邊踱步邊自言自語道,他的步調越來越快,還是不停地在大門和Carmen間走來走去。“一個讀心的父親,一個守護盾的母親,還有和我們一起的這個非同尋常的孩子。她的能力應該有個學名,或者是吸血鬼混血兒的普遍特殊體質。總之這絕對不是個普遍的現象!是個一個吸血鬼混血兒啊!”

  “打擾一下,”Edward驚訝地打斷。在Eleazar又轉身走向大門的時候 Edward過去抓住了他的肩膀。“你剛說我妻子的是什麼?”

  Eleazar奇怪地盯著Edward,他那瘋狂的踱步終於停了下來。“守護盾,我認為。她現在正防禦著我呢,所以還不怎麼肯定。”

  我不解的瞪著Eleazar,額頭都皺了起來。守護盾?說我在防禦他又是什麼回事?我就站在這,什麼也沒做啊。

  “守護盾?”Edward迷惑地重複了一遍。

  “就是,Edward!如果我現在讀不到她,我敢說你也不行。你現在能聽到她的思想嗎?”Eleazar問。

  “不能,”Edward小聲回答。“而且我從來都沒聽到過,即使在她還是人類的時候也不行。”

  “從沒?”Eleazar眨了眨眼。“有趣。如果說在她變化前就顯露得這麼明顯的話,肯定暗示著一個了不起的天賦。我完全無法穿透她的盾來搞清楚,儘管她還毫無經驗——她才只有幾個月大而已。”他對Edward投去惱火的一眼。“而且顯然她對自己的能力一無所知,甚至都沒察覺到。多麼諷刺啊,Aro讓我滿世界的為他尋找這樣異能的人,而你只是偶然就得到了卻毫無自覺?”Eleazar不可置信地搖著頭。

  我不禁皺起眉頭,“你們在說什麼啊?我怎麼可能是個盾?到底什麼意思?”腦海中只能想到一副滑稽可笑的中世紀鎧甲。

  Eleazar把頭偏了偏審視著我。“我們基本上能肯定你在防禦上的才能了。說實話,對才能的分類是件主觀隨意的工作。並且每個才能都是獨一無二的,從不會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但你,Bella,你很好分類,你的才能就是純粹的防禦,那些能夠為持有人提供保護的能力,通常就被稱為守護盾。你有測試過自己的能力嗎?對除了我和你丈夫之外的人防禦?”

  我花了幾秒鐘思考,腦袋飛速的運轉,考慮我該怎麼回答。

  “它應該是以某種機制工作的,”我告訴他。“我的腦袋就好像是…私人的。但它並沒有阻止Jasper來影響我的心情或Alice探視我的未來。”

  “那就是精神上的防禦,”Eleazar自顧自地點了點頭。“範圍有限,但是非常強大。”

  “Aro也聽不到她,”Edward也提出。“雖然他們見面時她還只是人類而已。”

  Eleazar的眼睛張大。

  “Jane想要傷害我,但她沒成功,”我說。“Edward覺得Demetri找不到我,Alec應該也不會對我造成困擾。這是好事嗎?”

  Eleazar仍然愣著,點頭道。“相當好。”

  “守護盾!”Edward滿心歡喜的說。“我從沒想過是這個。我見過唯一類似的只有Renata,但她的好像很不一樣。”

  Eleazar稍微回了點神。“是的,沒有才能是一模一樣的,因為本來每個人的思維模式就不一樣。”

  “Renata是誰?她能做什麼?”我問。Renesmee也很好奇,在Carmen的懷裡偏著身子,繞過Kate看過來。

  “Renata是Aro的私人貼身護衛,”Eleazar回答我。“是一種很實用的盾,非常強大。”

  我隱約的想起在Aro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塔里緊緊圍著他的那一群吸血鬼,有男有女。我無法從那些不舒服的可怕的記憶中看清她們的臉,但其中一個肯定是Renata。

  “我在想…”Eleazar邊想邊說道。“你看,Renata的是一種強大的針對物理攻擊的盾。如果有人要攻擊她或是Aro,因為她一直緊緊地守在Aro身邊,他們會發現自己…轉向了。

  因為在她的周圍有一層能夠逐退別人的力量,幾乎察覺不到,你只會發現自己沒頭沒腦地搞錯了方向,並且完全想不起來為什麼會朝那邊去。她還能將盾的範圍向外推出幾米遠,需要的時候可以將Caius和Marcus也納入保護範圍內,不過首要保護的還是Aro。”

  “但她可以防禦的其實不只是物理。就像我們所有人的天賦一樣,它是由心操縱的。如果她絕對不想讓你靠近的話,我懷疑誰能贏得了她?”他搖了搖頭。“我還從來沒有見過Aro或Jane的能力被阻止了的。”

  “媽媽,你是特別的,”Renesmee的語氣一點也不顯得驚訝,就好像在評論我衣服的顏色一樣。

  我有些糊塗了。我還不夠瞭解自己的能力嗎?我有著超級自控力,讓我能夠平安地度過新生兒恐怖的第一年。吸血鬼難道不是只有一種特殊能力嗎?

  或者Edward最初的觀點是正確的?在Carlisle覺得我擁有一些能夠產生自控力的別的能力之前,Edward就已經想過我的克制只是因為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決心和已經形成的態度,這些都是他曾經說過的。

  到底哪一個是對的?我真的還能做的更多?並且擁有一個專門的學名?

  “你能擴展它嗎?”Kate感興趣地問道。

  “擴展?”我疑惑地問。

  “將它從你自己身上推出來,”Kate解釋道。“保護你身邊的其他人。”

  “我不知道,從來沒試過。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這種能力。”

  “噢,那現在應該還不能吧,”Kate迅速回應道。“老天,我可是花了幾個世紀才最多能讓電流附在我的皮膚上。”

  我迷惑不解地盯著她。

  “Kate的才能是攻擊型的,”Edward說道。“有點類似於Jane。”

  我不禁對Kate畏縮了一下,引得她大笑起來。

  “我不是虐待狂,”她向我保證道。“這東西只是在戰鬥時用起來很方便。”

  Kate的聲音逐漸淡出我的腦袋,我開始自顧自地思考起來。她說過,我可以保護身邊的其他人,也就是說,有一種方法可以讓我將其他人也拉進我古怪沉默的腦袋中保護起來。

  我想起Edward在Volturi城堡的角樓裡那蜷縮著抽搐著的痛苦神情。雖然那只是人類時期的記憶,它卻異常清晰尖銳,比其他任何記憶都讓我痛苦——就好像深深烙印進了我的心裡。

  假使我有能力阻止這種悲劇的再次發生?假使我能保護他、保護Renesmee?即使只有一點點希望的火光,假使我就能將他們也放在我的守護盾之下?

  “你得教我怎麼做到!”我激動地要求道,不假思索地緊緊抓住Kate的手臂。“你得告訴我該怎麼做!”

  Kate在我的緊握下掙扎退縮。“也許——如果你能停止把我的胳膊掐得越來越細的話。”

  “噢!抱歉!”

  “好吧,你確實是在防禦,”Kate說。“這動作本應該使你的胳膊彈開的。你現在什麼都沒感覺到?”

  “這不應該,Kate。你幹嗎要傷害她?”Edward緊張地壓住呼吸,低聲抱怨道。我們誰也沒去管他。

  “沒,什麼都沒有。你現在正在弄你的那個什麼電流的?”

  “是啊,嗯。我還從來沒見過有人感覺不到的,包括不死的或是其他東西。”

  “你說你將它擴展了?在你的皮膚上?”

  Kate點頭。“它原來只在我的手心裡。有點類似Aro。”

  “還有Renesmee,”Edward插話道。

  “但經過大量練習,我現在能讓電流覆蓋我整個身體。這是種很好的防禦,碰到我的人會像人類被鐳射射中一樣彈開,雖然只能讓他們倒地一秒,不過已經足夠了。”

  我心不在焉地聽著Kate的話,思緒又跑到我的計畫上。只要我學得夠快,我就能保護我的小家庭了。我現在渴求著希望自己也能很擅長“擴展”東西,就像我奇怪地擅長作為吸血鬼的其他某些事情一樣。我的人類生命沒能讓這份才能充分展現出來,而現在不應該將它放在那裡不管了。

  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強烈地渴望一樣東西,想要能夠保護我所愛的。

  我思量得如此入神以致於都沒有注意到Edward和Eleazar間那沉默的交流,直到它終於演變成一場聽得到的談話。

  “既然如此,你能想出個即使一個的例外嗎?”Edward問。

  我開始努力想要弄明白他的話,發現其他所有人都在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兩人。他們專注地將腦袋相互傾斜著,Edward的臉因懷疑而緊繃起來,Eleazar看起來有些不樂意。

  “我不想這樣看待他們。”Eleazar從牙齒裡擠出這句話。我被這氣氛的急轉嚇了一跳。

  “如果你是對的——”Eleazar又開始說道。

  Edward打斷了他。“這是你自己的想法,不是我的。”

  “好吧,如果我是對的…我甚至搞不懂這意味著什麼。這會改變我們創造的這個社會的一切,會改變我生活的意義。畢竟我曾經也是其中一份子。”

  “你的做法一直都是最正確的,Eleazar。”

  “這有什麼用嗎?我都做了些什麼?多少生命…”

  Tanya把手搭到Eleazar肩膀上安慰他。“我們錯過了什麼,朋友?我想知道我能否反駁你的這些想法,你從沒做過什麼事情值得這樣懲罰自己的。”

  “噢,我沒做過?”Eleazar不耐煩地低聲說。然後從Tanya的手下掙脫出來,又開始不停地踱來踱去,甚至比之前還要快。

  Tanya看了他半秒便轉過頭注視Edward。“解釋一下。”

  Edward點頭,目光緊張地追隨著Eleazar,說道,“他想知道為什麼Volturi會出動這麼多人來懲罰我們。這不是他們的行事風格。當然,我們是他們所面對過的最大的家族,不過以前也有幾個家族聯合起來自衛的情況,不管對方人數多少他們都沒有出動過這麼多人手。我們家族成員之間的聯繫要緊密得多,這大概是其中一個因素,但並不是很重要。”

  “他便開始回憶其他那些被懲罰家族的情況,一個又一個,然後有一些典例卡住了他。那典例其他警衛從來沒注意到過,還是在Eleazar當Aro的私人智囊的時候。而且這種典例大概一個世紀會重演一次。”

  “什麼典例?”Carmen問道,目光就同Edward的一樣追隨著Eleazar。

  “Aro並不經常參加那些需要長途跋涉的懲罰行動,”Edward說。“但在以前,當Aro特別想要某樣東西的時候,他們會在得到那家族犯下不可饒恕罪行的確切證據就採取行動,於是長老們便會要求跟警衛們一起去見證判決。然後,就在那家族被毀滅之前,Aro會寬恕其中某個人,宣稱他讀到那人已經完全懺悔了。通常來說,那個被寬恕的吸血鬼是都有著Aro非常欣賞的天賦,然後那人會被授予警衛的職位。那些有天賦的吸血鬼會很快地被他征服,並且都會對這份榮譽滿懷感激,沒有一個例外。”

  “能被選上已經讓人興奮了。”Kate說道。

  “哼!”Eleazar咆哮著,繼續踱著步。

  “在這些護衛之中有一個人。”Edward說,解釋了Eleazar有如此氣憤的反應的原因。“她的名字叫Chelsea。她能影響人與人之間的情緒聯繫。她既能減弱又能保護這些聯繫。她能讓人感到願意在Volturi效力,願意成為其中的一員,願意取悅他們……”

  Eleazar突然制止了Edward。“我們都知道為什麼Chelsea非常重要。在一次戰鬥中,如果我們可以讓結盟的家族之間的忠誠瓦解,我們能更容易的打敗他們。如果我們能使那些家族中清白的成員和那些有罪的分離開來,審判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殘忍行徑了——那些罪人肯定會得到懲罰,清白的則可以被赦免。否則,阻斷這些家族團結抗爭就變得不可能了。所以,Chelsea可以破壞這些把他們綁在一起的聯繫。這對我來講,似乎是大善,Aro仁慈的證明。我一直懷疑是不是Chelsea也使我們這些人聯繫更加緊密,但是這的確也是個好事。它使我們更加高效。它使我們的共存變得更加簡單。”

  這讓我清楚地記憶起已經發生的事情。我原來一直搞不懂為什麼這些護衛如此順從他們的主子,就像戀人那樣的奉獻。

  “她的天賦能有多強?”Tanya問,聲音有些尖銳。她掃視著她家的每一個人。

  Eleazar聳了聳肩。“我能確保我和Carmen的聯繫可以。”他要搖搖頭說。“但是任何比這種聯繫弱的兩個人都很危險。至少,在一個普通的家族是這樣的。儘管那些家族的聯繫比我家的要弱。不吸人血讓我們更加文明——使我們建立真正的愛的紐帶。我懷疑她能否破壞我們的忠誠,Tanya。”

  Tanya點點頭,松了一口氣,Eleazar繼續他的理論。

  “我只能想出一個理由,使得Aro決定親自行動,而且帶來這麼多人。因為他的目的不是懲罰而是獲得。”Eleazar說。“他要在這裡掌握大局。但是他需要全部護衛保護他,因為他面臨的是這樣一個龐大而且富有天分的家族。另一方面,這樣會使其他留守在Volturi的元老失去了保護。這樣太冒險了——有人可能會利用此機會。所以他們全來了。他還有什麼方法保護那些他想要的天賦呢?他一定非常想要他們。”Eleazar若有所思地說道。

  Edward的聲音和呼吸一樣輕。“從上年春天我看到的他的思想,Aro只想要Alice。”

  我感覺自己大張著嘴,想起了很久之前我想像中夢魘般的畫面:Edward和Alice身著黑袍,眼睛是血紅的,站在陰影中,面膜冷漠,Aro的手放在他們的……Alice最近是不是看到了這些?她是不是看到了Chelsea剝奪了她對我們的愛,把她束縛在Aro,Caius和Marcus身邊?

  “這是Alice離開的原因麼?”我問道,說到她名字的時候我停頓了一下。

  Edward把手放在我的臉頰。“我想一定是這樣的。阻止Aro得到他最想要的東西。讓她的能力不在他的掌控之下。”

  我聽到Tanya和Kate憂慮地小聲談論著,我才想起來她們不知道Alice的能力。

  “他也想要你。”我小聲說道。

  Edward聳了聳肩,他的臉突然變得非常鎮定。“沒有那麼強烈。我不能給他更多他沒有的能力。當然,這取決於他是否能找到一種方法讓我按照他的意願辦事。他瞭解我,他瞭解這種事是多麼不可能發生。”他諷刺地揚起了眉頭。

  對於Edward的無動於衷,Eleazar皺起了眉。“他也瞭解你的弱點。”Eleazar指出,然後他看向了我。

  “這個不是我們現在需要討論的。”Edward很快說道。

  Eleazar沒有理會他的提示,繼續說道。“不管如何,他可能還想要你的伴侶。單憑人類之身就可以打敗他的天賦一定激起了他的興趣。

  Edward對於這個話題感到不適。我也不太喜歡這個話題。如果Aro想讓我做任何的事情,他只要威脅Edward我便會照做了。反之亦然。

  死亡是不是最不需要擔心的了?如果真的抓到我們,我們應該感到害怕麼?

  Edward改變了話題。“我認為Volturi一直在等著這一刻——他們需要一個藉口。他們不知道他們的藉口會以哪種形態出現,但是他們在這個藉口出現之前就應經準備好了。這就是為什麼Alice能在Irina去找他們之前就看到了他們的決定。他們早就做了決定,只是在等待一個正當的理由。”

  “如果Volturi在濫用其他吸血鬼賦予他們的權利……”Carmen小聲說道。

  “這很重要麼?”Eleazar問道。“誰會相信呢?即使別人相信了Volturi在擴大他們的勢力,這又有什麼影響呢?沒人敢站出來和他們對抗。”

  “可我們有些人明顯地瘋了想去嘗試。”Kate低聲抱怨道。

  Edward搖了搖頭。“Kate,你們在這裡只是當見證人的。不管Aro的目的是什麼,我不認為他準備讓Volturi的聲譽受損。如果我們能使他放棄對我們的爭論,使他被迫離開我們,讓我們得以平靜的。”

  “當然。”Tanya低聲道。

  大家看起來依然不信服。很長一段時間,大家什麼也沒說。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從高速公路傳來的輪胎急轉彎時的摩擦聲,一直開到了卡倫家的私用車道。

  “哦,糟糕,是Charlie。”我說道。“也許Denali家族可以在樓上等著直到……”

  “不。”Edward冷淡地說。他的眼睛望向遠處,面無表情地看著門。“這不是你爸。”他注視著我。“Alice讓Peter和Charlotte過來了。是時間為下一回合做準備了。

  32.夥伴

  卡倫家族的豪宅就算擠滿客人也可以保證很舒適,當然這只有在所有的客人從來都不睡覺的情況下。而吃飯的時間卻不儘然。我們的夥伴盡可能的同心協力。他們給予福克斯和拉普什絕對的安寧,他們只在州外捕食。Edward是一個親切的主人,當客人需要座駕的時候,他都毫不猶豫地把車借給他們。

  不管怎樣,這些妥協讓我感覺很不舒服,儘管我一直在告訴自己他們只是在世界的其他地方捕食。

  Jacob則更加不安。狼人的存在就是為了保護人類的生命,而在境外其他地方倡狂的殘殺卻既往不咎。但是在這種情形下,由於Renesmee處於這種危險當中,他只好閉上嘴,盯著地板,看也不看這些吸血鬼了。

  我對於Jacob如此簡單的就接受了這些吸血鬼感到驚訝;Edward擔心的那些問題從未出現。Jacob對他們來說,或多或少似乎是隱形的,沒有被當作人類,也沒有被當作食物看待。他們對待他的方式與那些喜歡動物而且把動物當成他們的朋友的的人截然不同。

  Leah, Seth, Quil和 Embry整天與Sam一起巡邏,Jacob當然希望加入他們,除了他不能忍受離開Renesmee。Renesmee也忙著把Carlisle的一群奇怪的朋友迷得神魂顛倒。

  Renesmee又把向Denali家族演示過的介紹演示了十幾遍。最開始是向Peter和 Charlotte,Alice 和Jasper沒給他們兩個任何解釋,就讓他們過來了。

  像大多數瞭解Alice的人一樣,儘管沒有給我們提供很多的資訊,我們也願意相信她。Alice沒有告訴他們她和Jasper要去哪兒。她也沒有做過任何將來會再見面的諾言。

  Peter和Charlotte都沒見過一個不死的嬰兒。儘管他們知道規則,他們的反應卻不樂觀,不像Denali家族最開始的反應那樣強硬有力。好奇心讓他們願意聽Renesmee的“解釋”。然後一切就都好了。現在他們也做出了承諾,和Tanya的家人一起作見證。

  Carlisle也從愛爾蘭和埃及找到了他的朋友,並讓他們過來。

  最開始過來的是愛爾蘭家族,讓人驚奇的是,說服他們並沒費什麼事。Siobhan——是在場的人裡最不容易被忽視的,她龐大的身軀走起路來卻非常優美,讓人不能自拔,仿佛隨著水流波動——她是愛爾蘭家族的領導者,但是她和她外表冷酷的伴侶,Liam,一直很相信他們最新的家族成員的判斷。

  滿頭紅色卷髮的小Maggie,不像其他兩個人那樣高大,但是她知道她什麼時候被騙了,而且她的判斷從來沒失誤過。Maggie聲明Edward說的是實話,Siobhan和Liam根本沒碰Renesmee就相信了我們。

  Amun和其他一些埃及吸血鬼卻又是另一番景象。即使他的家族兩個較年輕的成員,Benjamin和Tia相信了Renesmee的解釋,但是Amun拒絕碰她,而且要求他的家族離開。

  Benjamin——一個高興的讓人不知所措的吸血鬼,他只是個男孩子,相當自信而同時又相當馬虎——以解散他們家族為由威脅Amun,勸他留下來。Amun留下了,但依然拒絕觸碰Renesmee,而且也不允許他的伴侶Kebi觸碰她。看起來他們不像一夥的——雖然這些埃及人看起來很相像,他們都有一頭黑髮,慘白中透著橄欖綠的臉色,他們很容易被當作有血緣關係的家庭。Amun是這個家族中較年長的,也是家族坦率的領導者。Kebi從來沒有離開過Amun身邊,而且我沒聽她說過一句話。Benjamin的伴侶Tia,也是一個安靜的女人,但是她說話的時候,非常有見地,對待每件事都非常嚴肅認真。Benjamin仍舊是他們所有人的中心,就好像他有平衡整個家族的看不見的磁性似的。我看見Eleazar一直睜著雙眼看著這個男孩,他認為Benjamin有種讓人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的能力。

  “不是這樣的。”晚上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Edward跟我說。“他的天賦是絕無僅有的,所以Amun才害怕失去他。就跟我們計畫讓Renesmee遠離Aro的本領那樣。”他歎了口氣。“Amun一直不想讓Aro注意到Benjamin。是Amun創造了Benjamin,他知道他非常特別。”

  “他能做什麼呢?”

  “某種Eleazar從沒見過的事情。某種我也從未聽說過的事情。某種你的防禦也無能為力的事情。”他咧嘴笑了笑。“他能影響組成物質的四種元素——土、空氣、水、火。這是真正的對身體的使用,而不是用大腦創造錯覺。Benjamin一直在試驗,而Amun想把他鑄造成武器。但是你也看到了,Benjamin非常獨立。他不會被利用的。”

  “你喜歡他。”從他的聲調中,我聽了出來。

  “他有非常明確的是非觀念。我非常喜歡他這種態度。”

  Amun的態度卻又是另一回事。他和Kebi一直單獨待在一起,而Benjamin 和Tia卻同Denali 和愛爾蘭家族很快成為了朋友。我們希望Carlisle回家可以讓Amun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

  Emmett和Rose則找到了一些單獨的人——他們能夠追蹤到的Carlisle的一些流浪的朋友。

  第一個到達的是Garrett——一個高大而且四肢修長的吸血鬼,他有紅寶石般饑渴的眼睛,黃棕色的長髮被一根皮革帶子綁在腦後——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他是一個冒險家。我猜想為了測試他,我們可以給他提供各種挑戰,他也會全然接受。他很快便跟Denali姐妹混熟了,問了很多有關她們的生活方式的問題。我在想素食主義會不會成為他的另一種挑戰,只是看看他能不能做到。

  Mary 和Randall也來了——她們已經成為了朋友,儘管她們之前並不在一起。她們聽了Renesmee的故事,最終留了下來,給我們作見證。就像Denalis家族那樣,她們也在想如果Volturi不給我們時間來聽Renesmee的解釋的話,她們該怎麼做。這三個遊獵者都欣然答應和我們在一起,似乎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當然,Jacob確保每一個新加入的人不做出格的事。他儘量與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如果保持不了的話,他會向Renesmee抱怨,如果有人希望他能確保這些血吸蟲不做出格的事情的話,除非給他們每一個貼上標籤。

  Carlisle和Esme自離開家一個星期之後就回來了,Emmette和Rosalie則晚了幾天。有他們在家,我們都感覺舒服多了。Carlisle回來的時候又帶來一個朋友,儘管“朋友”並不能完全形容他們的關係。Alistair是個厭世的吸血鬼,這個英國人把Carlisle當作他最親密的熟人,儘管他一個世紀也不見得拜訪Carlisle一次。Alistair非常喜歡獨處,而且他過來幫忙完全是對Carlisle的回報。他避免與他人在一起,而且很明顯的,他並不讚賞這些群居的家族。

  這個滿頭黑髮的吸血鬼聽Carlisle說過Renesmee的來歷,但是他和Amun一樣拒絕觸碰她。Edward告訴Carlisle,Esme和我,Alistair害怕來到這裡,但他最害怕的是不知道結果會是怎樣。他不信任Volturi,就像他不信任一切權威一樣。現在發生的一切進一步證實了他的恐懼。

  “當然,現在他們都知道我在這裡了。”他在閣樓待著的時候,我們聽到他朝自己抱怨著——這是他最喜歡獨自生悶氣的地方。“這種情況下,也沒有別的辦法讓我遠離Aro了,這就意味著要開始幾個世紀的逃避了。上一個十年裡,凡是與Carlisle說過話的人都將在他們的名單裡。我真不能相信自己竟然淌這攤渾水。這麼對待你的朋友真是高尚啊!”

  但是如果他想從Volturi家族手中逃跑的話,他成功的希望比我們任何人都大。Alistair是個追蹤者(是條尾巴,接力一直這麼翻),但與精確而且高效的Demetri相比還差得遠。Alistair能感覺到在Demetri追蹤獵物時所散發的一種難以名狀的吸引,不過,對他來說,這種感覺能使他走於Demetri相反的道路而不相遇就已經足夠了。

  後來,一對意想不到的朋友到了——這絕對是意想不到的,因為Carlisle和Rosalie都沒能聯繫上亞馬遜河一家。

  “Carlisle。”這兩個女人長得都很像一隻大貓,在她們到達的時候,高一點的女人向他打著招呼。兩個人看起來都像被拉伸過似的——長長的胳膊,長長的腿,長長的手指,又長又黑的髮辮,長長的臉上長著高高的鼻樑。身上的衣服都是用動物的皮製成的——獸皮衫,緊身短褲,兩邊用皮革帶子製成花邊。不光是他們怪異的穿著,而她們的每一點,從她們活潑的緋紅色眼睛到她們急停又急行的動作,無不透露著狂野。

  我從未見過文明程度如此低的吸血鬼。

  但是Alice讓他們過來了,可以說,這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為什麼Alice會在南美呢?只是因為她看到了沒有別人能與亞馬遜人聯繫上麼?

  “Zafrina,Senna!但是Kachiri在哪兒?”Carlisle問道。“我從沒見過你們三個分開過。”

  “Alice告訴我們需要分開。”Zafrina回答道,她的聲音沙啞而且低沉,和她的外表非常協調。“我們分開的確很不舒服,但是Alice明確地告訴我們你們需要我們來到這裡,而她非常需要Kachiri去別的地方。要不是她太著急了,她就不會只告訴我們這麼點資訊了吧……?”Zafrina的話逐漸變成了一個疑問。我的神經一直緊繃,禁不住顫抖,儘管這件事我已經做過很多次了——我把Renesmee帶去見她們。

  雖然她們有兇猛的外表,但她們非常冷靜地聽著我們的故事,她們同意讓Renesmee證實我們的觀點。她們對待Renesmee的態度完全與對他其他吸血鬼一樣,但看到在Renesmee旁邊她們那多動的、停停動動的行為,我還是禁不住擔心。Senna幾乎一直和Zafrina在一起,從不說話,但是同Amun和Kebi不太一樣。Kebi的行為完全是一種順從;而Senna和Zafrina則更像一個生物體的兩肢——Zafrina正好是發言的那個。

  關於Alice的消息奇怪的讓人感到欣慰。顯然,Alice在躲避打壞主意的Aro的路上正實施著什麼秘密計畫。

  另一邊,Edward為Amazon家族的加入感到無比興奮。因為Zafrina的強大天賦可以作為一個極具殺傷力的攻擊武器。但不是用在Edward請求Volturi停下的時候,而是當Volturi不理我們的證據的時候,他們也許會因此被迫以另一種原因停住。

  “這是種非常逼真的幻覺,”Edward向我解釋道,就和平常一樣,我什麼都感覺不到。Zafrina對我的免疫力——她從沒遇到過這種東西——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因而在Edward向我解釋著我錯過的景象時不停地在我身邊繞來繞去。Edward說話時眼睛有些失焦。“她能讓人們看到她想要他們看的東西——並且只看到這些,其他什麼都沒有。舉個例子,我現在大概正獨自站在一片熱帶雨林的中央。這一切太逼真了,如果不是覺得你還在我懷裡我就相信了。”

  Zafrina抽動嘴角,看起來像個微笑。過了一秒,Edward的眼睛恢復聚焦,也還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

  “印象深刻。”他說。

  Renesmee對這場談話非常感興趣,她毫不害怕地把身子夠向Zafrina。

  “我能看嗎?”她問。

  “你想看什麼?”Zafrina問道。

  “你給爹地看的那些。”

  Zafrina點頭。我擔憂地看著Renesmee空洞的眼神。一秒過後,Renesmee那令人陶醉的笑容爬上臉龐。

  “還要。”她要求道。

  自那以後,想要把Renesmee與Zafrina那些漂亮的畫面分開變得無比困難。我的擔心是因為很確定Zafrina能把那些景象弄得一點也不漂亮。但通過Renesmee我也能看到那些畫面——它們和Renesmee自己的記憶一樣清晰,像真實發生的一樣——然後再判斷這些東西到底適不適合拿來看。

  雖然把Renesmee放在一邊不管很不容易,但不得不承認Zafrina讓Renesmee一直玩得很開心是件好事。因為時間實在太緊迫了,我需要空出我的手,我得學習,身體上和精神上都是。

  學習戰鬥的首次嘗試並不是很成功。

  Edward將我壓制住了大概兩秒。他本應是該將我摔倒的——這是我無疑的下場——現在卻遠遠地跳到了一邊。我立馬就感覺到有什麼不對,他盯著我們練習的那塊草地,像塊石頭似的一動不動的站著。

  “抱歉,Bella。”他說。

  “不用,我很好。”我說。“再來一次吧。”

  “我做不到。”

  “什麼意思,你做不到?我們才剛開始啊。”

  他沒有回答我。

  “你看,我知道我不擅長這個,但你不幫我的話更是一丁點也進步不了。”

  他什麼都沒說。我頑皮地撲過去,他一點都不防禦,於是我們便一起摔在了地上。他面無表情的僵著,我勝利地將嘴唇印上他的頸窩。

  “我贏了。”我高興地宣稱。

  他眯起了眼睛,但還是什麼也不說。

  “Edward?怎麼了?為什麼你不想教我?”

  整整過了一分鐘他才回答道。

  “我只是無法…忍受。Emmett和Rosalie和我懂的一樣多。Tanya和Eleazar可能會更多。叫別人教吧。”

  “這不公平!你擅長這個,你幫助過Jasper——你跟他以及其他每一個人都交手過。為什麼我就不行?我做錯什麼了嗎?”

  Edward有些惱火地歎了口氣。他的眼睛顏色很深,裡面一丁點能融化這墨黑的溫暖金色都沒有。

  “那樣看你,把你當做襲擊的靶子,想著所有我能殺死你的方法…”他畏縮著。“這太可怕了。並沒有多少時間能讓你覺得老師是誰有什麼不同了。任何人都能教導你這些基礎的東西。”

  我不悅地繃著臉。

  他輕撫我不高興的癟著的嘴唇,微笑道。“而且,這沒必要。Volturi會停下的。我們會讓他們瞭解事實的。”

  “但如果他們沒有呢!我有必要學這個。”

  “那就另外找個老師。”

  這並不是我們在這個話題上的最後一次討論,但我從未成功地讓Edward的決心動搖過一釐米。

  Emmett可是非常樂意幫忙,雖然他的教學對我來說更像是掰手腕的報復。如果我還能瘀傷的話現在肯定從腦袋到腳趾頭都是紫的了。Rose,Tanya和Eleazar都非常耐心和支持,他們的教學讓我想起Jasper在去年六月做的那些,雖然那時的記憶已經微弱和模糊了。

  一些客人們發現我的教學很有趣,甚至自願充當助教。遊牧者Garrett教了幾次,他出乎意料的是個好老師。我納悶他為什麼沒找到個歸屬的家族,他和其他人的交往那麼融洽。我甚至和Zafrina交過一次手,那時Renesmee在Jacob的懷裡觀戰。我已經會了些小把式,但也絕不會再跟她交手第二次。實話說,雖然我喜歡Zafrina並知道她不會真的傷害我,這個野性的女人還是把我嚇得要命。

  我從老師們那學到了很多東西,但覺得這些還遠遠算不上基礎。我不知道在面對Alec和Jane時自己能堅持幾秒,我只祈禱至少能起到一點作用。

  只要不是陪著Renesmee或學習戰鬥的時間我都跟Kate一起在後院,試著將我的盾從內部推出來好保護其他人。Edward很鼓勵我的這個嘗試,我知道是因為他很希望我找件別的事情做,既能得到滿足感又遠離危險的。

  不過這太難了。根本沒有什麼能掌握住的東西,又不是對付固體的某物。唯一能用的只有我那保護Edward,Renesmee和所有家人的強烈的願望。我一次又一次地努力強迫這個朦朧的盾從我的身體裡出來,卻只有偶爾的微弱的成功。這就好像是在拉扯一條看不見的橡皮筋——而且還是個可以隨機一會兒實體一會兒又變成一縷煙的圈。

  只有Edward願意當我們的小白鼠,跟我腦袋裡的那玩意一起遭受Kate一次又一次的電擊。我們每次練習幾個小時,我感覺自己累得應該被汗水浸透了,但當然現在這完美的身體不允許的,所有疲勞都是精神上的。

  Edward在遭罪的事實令我痛苦不已,當他一次又一次在Kate的“低壓”檔下抽搐時,我只能用胳膊無力地環繞著他。我用盡全力把盾推出將我們兩人都包裹住,偶爾有時我感覺自己做到了,但它馬上又溜走了。

  我討厭這種練習,希望能讓Zafrina來幫忙代替Kate。然後Edward就只用流覽在Zafrina的幻象中直到我成功將他拉出來。但Kate堅持認為我需要多些刺激,這刺激就是讓我眼睜睜地看著Edward的痛苦。我開始懷疑初次見面時她的聲明——不是虐待狂的那部份。我看她現在倒是折磨我折磨得很開心。

  “嘿,”Edward愉快地說道,努力把聲音裡所有的苦惱都藏得嚴嚴的。在他看來不管什麼事,只要能讓我遠離戰鬥練習的就都是好的。“那一下幾乎沒有痛。幹得漂亮,Bella。”

  我做了個深呼吸,努力牢牢掌握住我已經對了的東西。我檢查了一下那橡皮圈,奮力艱難的在我向外擴展時讓它保持實體。

  “再來一次,Kate。”我從咬緊的牙齒裡咕噥出聲。

  Kate將手掌按在了Edward的肩膀上。

  Edward松了口氣。“這一次也沒什麼。”

  她揚起一根眉毛。“下一次就不是低壓了哦。”

  “好吧。”我深吸了口氣。

  “準備,”她說道,然後再次將手伸向Edward。

  這一次他抽搐了,從牙齒縫小聲嘶了口氣。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咬著嘴唇,不停地喊道。為什麼我就是做不對呢?

  “你已經做得很棒了,Bella,”Edward說,緊緊擁著我。“你只花了幾天精力就已經能偶爾擴展它了。Kate,告訴她她做得有多棒。”

  Kate不高興地噘著嘴。“我不知道。她顯然有著強大的天賦,但現在只做到皮毛而已。我敢肯定她可以做得更好,只是還缺少些動力。”

  我不可置信的瞪著她,機械地不停咬著自己的嘴唇。她怎麼會認為讓我眼睜睜的看著Edward在面前抽搐還不夠刺激?

  我注意到在練習時觀眾們的竊竊私語在不斷增多——原先只有Eleazar,Carmen和Tanya,接著Garrett加入了進去,然後又是Benjamin和Tia,Siobhan和Maggie,現在甚至連Alistair都在從三樓往下看。觀眾們都很同意Edward的說法,他們認為我已經做得夠好了。

  “Kate…”注意到Kate又冒出什麼餿主意後Edward警告著說,但她已經行動了,朝著Zafrina,Senna和Renesmee散著步的那邊河岸飛奔過去。Renesmee的手正放在Zafrina的手心裡,一來一往地交換著腦中的圖片,Jacob在幾步後如影隨形。

  “Nessie,”Kate說——這個外人很快習慣了用那令人不爽的昵稱,“願意幫助你媽媽嗎?”

  “不。”我幾乎是咆哮了出來。

  Edward把我擁在懷裡安慰著我。Renesmee像小鳥一樣輕快的掠過草地跑來,Kate,Zafrina和Senna緊隨其後。我掙開了他。

  “絕對不行,Kate。”我威脅地嘶聲說道。

  Renesmee跑到跟前,我下意識地張開了懷抱。她蜷在我懷裡,把小小的腦袋塞進我肩膀下的凹陷處。

  “但是媽媽,我想幫忙。”她堅定地說,把手擱在我脖子上,呈現出一幅我們兩人並肩作戰的圖片來強調自己的意願。

  “不行。”我說著,快速後退。Kate朝我的方向謹慎地走了幾步,將手伸過來。

  “離我們遠點,Kate。”我警告她。

  “不。”她開始大步走來,像獵人盯著獵物似的微笑。

  我讓Renesmee到我身後,繼續保持和Kate之間的距離

  現在我的手空出來了,如果Kate想保住她手腕上的雙手,那麼她最好保持這個安全距離。

  Kate可能永遠不能瞭解一個母親對待孩子的那種感情,在她根本沒有意識到她已經距離我們太近了。

  我太憤怒了,以至於感到我眼前的一切都帶上了粉紅色,我的舌間嘗到一種金屬燃燒的的味道。

  我像平常一樣努力保持克制,我知道如果她太逼近我,我會把她粉碎成鑽石一樣的瓦礫。

  憤怒使我的注意力集中在更清晰的焦點上。

  我現在可以更確切的感受到我的防護罩的彈力---它像一個多層的保護膜,一層層的覆蓋著我,從頭到腳。

  隨著憤怒蕩漾我的全身,我能更好地感覺到它,更有力的支撐起它。我讓這層防護罩從我的身體向外延展,將Renesmee納入我的的防護範圍,以防Kate抄我的後路。

  Kate計畫著又向前邁出一步,惡毒的咆哮衝破我的喉嚨,穿過我緊咬的牙關。

  “注意,Kate” Edward警告說。

  Kate改變了計畫,即使遲鈍如我也意識到她失誤了。

  她的目光跳動著離開我們,注意力轉向Edward。

  Renesmee在我身後很安全,我卻有點暈頭轉向。

  “你還能聽到Nessie的思想嗎?”Kate問他,她的聲音輕鬆平靜。

  Edward掠到我和Kate之間的空地。

  “沒有,根本聽不到”他回答。

  “現在給Bella一點時間平靜下來,Kate,別再用這種方式刺激她了,我知道她看上去不像,但是她還只是一個吸血鬼新生兒”

  “我們沒有時間慢慢來,Edward,我們不得不逼迫她,我們只有幾周的時間了,而且她有足夠的潛力去---”

  “稍等一會,Kate”

  Kate皺起眉頭,但是比起我的,她更能夠嚴肅對待Edward的警告。

  Renesmee的手碰觸我的脖子,她記得Kate的攻擊,她想告訴我這對他爸爸而言沒什麼。但是這沒法讓我心平氣和。

  我的視線之內仍是一片粉紅。但我在更好地控制自己,我知道Kate的話是明智的。

  憤怒對我有幫助,在壓力下我學習的會更快,雖然這並不意味著我會喜歡這樣。 

   “Kate”我低聲咆哮。

  我另一隻手搭在Eward的肩上。我仍然能感覺到我的防護罩柔軟而有力的環繞在Renesmee和我的四周。

  “再來一次”我對Kate說“只是針對Edward”

  她轉了轉眼珠但是飛掠過來,手掌壓向Edward的肩膀。

  “沒有感覺” Edward說。我聽出他語氣中的笑意。

  “現在呢?”Kate問。

  “還是沒有”

  “那麼現在?”這次,她的聲音有些緊張。

  “根本一點感覺都沒有。”

  Kate咕噥著走開了。

  “看到了吧?”Zafrina注視著我們三個低聲問。她的英語口音很奇怪。

  “你呢,Renesmee?” Zafrina問。

  Renesmee一邊微笑一邊沖著Zafrina搖頭。

  我的憤怒已幾乎完全消退,我咬緊牙關,更快地喘著氣,我向外擴展我的防護罩;我感覺它愈來愈沉重。It pulled back, dragging inward.。

  “不必驚慌” Zafrina提醒那一小群觀眾。“我想看看她能將防護罩擴展多遠。如果感到沒事就把手舉起來。”

  所有人--- Eleazar, Carmen, Tanya, Garrett, Benjamin, Tia, Siobhan, Maggie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除了Senna,後者正準備對Zafrina採取行動。

  其餘的人目光茫然不知所措,表情十分焦慮。

  “抬起你的手,把注意力向後轉移,”Zafrina命令道:“現在,Bella,試試看你能為多少人提供防護。”

  我沉重的喘息。

  除了Edward和Renesmee,離我最近的Kate距離我至少也有十英尺遠。

  我繃緊了下巴,試著將沉重的彈性防護罩從我身邊向遠處的Kate一英寸一英寸的擴展,擊退我能感覺到的所有攻擊。

  在我努力的時候,我注意到Kate臉上的焦急,但是接著我發現她的眼睛一亮,我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她釋然的舉起手。

  “太神奇了!”Edward低語道。“就像是單面的玻璃。我能隔著玻璃聽到他們的思想,但是他們不能越過玻璃。我現在可以聽到Renesmee,可是剛才我在外面時卻做不到。我打賭現在Kate可以電到我了,因為現在她也同在你的防護傘下。但是我還是沒有辦法聽到你的思想,我想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他繼續自言自語,但是我沒有注意去聽。

  我咬緊牙,試圖讓防護罩覆蓋距離Kate最近的Garrett。

  他舉起一隻手示意。

  “太棒了” Zafrina讚歎著。“現在---”

  但是她說的太早了;我甚至沒有來得及喘口氣,就已經感覺到我的防護罩就像一條被拉得過長的橡皮筋,猛地彈回來,恢復了原狀。

  Renesmee在我的背後,第一次在Zafrina的魔力下瑟瑟發抖。

  我疲倦的回擊,勉強再次將她保護在我的防護盾下。

  “給我一點時間?”我大口的喘息著。自從成為吸血鬼以來,我第一次感到需要休息。這這讓我洩氣。

  “當然,”Zafrina說著,同時釋放了觀眾的視力,讓他們也放鬆一下。

  "Kate," Garrett叫道。

  其餘人一邊低聲抱怨著散開了,短暫的視覺錯亂讓他們很受打擊,吸血鬼們可沒法習慣這個。

  這個高個的,淡茶色的頭髮的Garrett是唯一一個永生的天才,他看上去為我的特殊訓練著迷。我想不通是什麼吸引著他來冒險。

  “我可不會這麼幹,Garrett。”Edward告誡道。

  Garrett無視警告,繼續朝Kate走去,他嘴唇緊抿著。“他們說你能擺平吸血鬼。”

  “是的”她狡黠的笑了一下,開玩笑的指著他“你很好奇?”

  “我從沒見識過,聽上去有點誇張---”

  “也許吧。”Kate的神色嚴肅起來。“可能只對年輕的吸血鬼起作用,我不太確定,你看上去很強壯,所以也許你可以忍受我的天賦”她的手伸向他,一個邀請的手勢。

  她的嘴唇在輕輕顫抖,我敢肯定她在催促他走進墳墓。

  Garrett對自己的挑戰非常自信,他的食指碰到了她的手掌。

  然後,他大聲喘息著跪倒在地,他的頭撞到了一塊石頭,發出刺耳的撞擊聲。場面慘不忍睹。

  我本能的退縮了。這太離譜了

  “我告訴過你了。”Edward咕噥道。

  Garrett的眼臉抖動了一會兒,然後他睜大雙眼凝視著正在竊笑的Kate,一抹奇特的笑容將他的臉點亮。   

  “哇哦, ”他說。    

  “你喜歡嗎?”她懷疑的問。

  “我可沒有瘋掉,”他一邊大笑著搖頭一邊站起來“只是確定一下。”

  “我也知道了。”Edward轉了轉眼睛。

  這是前院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我聽到了Carlisle驚奇的聲音:“是Alice給你的消息?”他難以置信的問道,帶著些許的失望。

  另外一些意外的訪客?Edward像其他人一樣沖進屋子。

  我放慢腳步。Renesmee仍然伏在我的背上。

  我得給Carlisle一點時間和新訪客熟悉,讓他、她或者他們做好準備面對一切。

  我把Renesmee抱在懷中,小心的從廚房門穿過房間,側耳傾聽。

  “沒人給我們傳信,”一個低沉的聲音回答Carlisle。

  這個讓我立刻聯想到Aro和 Caius那蒼老威嚴的聲音,我立刻就被釘在了廚房的地板上不能動彈。

  我知道前廳有都麼擁擠---幾乎所有人都去迎接新的訪客了-—但是很安靜。只有安靜的呼吸聲。

  Carlisle的回答很謹慎:“那麼哪陣風把你們吹來的?”

  “是傳言,”另一個聲音回答“我們聽說Volturi家族準備對付你們,傳言你們並不勢單力薄。很明顯,傳言是真的。這真是個令人印象深刻的聚會。”

  “我們不會挑戰Volturi的權威” Carlisle用並不友善的語氣回答:“事實上,這裡面有嚴重的誤會,不可否認,我們要澄清這個誤會,你們的身份是見證人,我們只是想讓Volturi聽我們說,我們沒有----”

  “我們不在乎你們做過什麼和他們說過什麼”第一個聲音打斷了Carlisle:“我們也不在乎你們觸犯了他們的法律”

  “不管多麼出格。”第二個聲音插話。

  “甚至還幫助你們打敗他們。”第二個聲音說,他們的聲音都那樣輕柔,沒有敏銳的聽覺甚至會認為只有一個人在發言“如果我們認為你們有可能贏”

  “Bella?"Edward在叫我過去:“請帶Renesmee過來。可能我們要考驗我們的羅馬尼亞客人的洞察力。”

  這種局面是有好處的,如果Renesmee讓羅馬尼亞同類不安,那麼這裡大部分吸血鬼可以為Renesmee辯護。

  我不喜歡他們話語中流露出的威脅,當我走進大廳,我發現並非只有我一個人這樣想。

  大部分人看他們的眼神充滿敵意,另外幾個--- Carmen, Tanya, Zafrina, 和Senna----則暗暗地在新訪客和Renesmee之間調整位置,擺出防禦的架勢。

  門口的兩個新訪客都的身材都是矮小粗壯的,一個是黑髮,另一個頭髮暗黃,顯得臉格外蒼白。他們的皮膚看上去更像Volturi家族的人,但是我不能確定,因為我只是曾經用人類的眼睛觀察過,我沒法進行細緻的對比。

  他們銳利、深邃的眼睛是葡萄酒的深紅色,毫無光澤。他們穿著簡單的黑色衣服,看上去摩登,但是樣式讓人想起古老的過去。

  “好了,好了,Carlisle.你真固執,不是嗎?”

  “她不是你想的那樣,Stefan。”

  “我們根本不在乎”金髮的吸血鬼說:“我們已經說過了。”

  “現在歡迎你來見證,Vladimir,但是就像我們早已聲明過的,這並不意味著我們計畫挑戰Volturi家族。”

  “我們會公平起見的。”Stefan說,“希望我們好運。”Vladimir總結道。

  最後,我們集合了17名見證者---來自愛爾蘭的Siobhan, Liam, 和Maggie;來自埃及的Amun, Kebi, Benjamin, 和 Tia;來自亞馬遜的Zafrina和Senna;還有來自羅馬尼亞的Vladimir和Stefan;遊獵者Charlotte和 Peter, Garrett, Alistair, Mary, 和Randall則被視為我們11人的大家庭的成員。而Tanya, Kate, Eleazar, 和Carmen則是這個家庭的另外一個組成部分。

  除了Volturi家族,這應該是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吸血鬼集會了。

  我們稍微看到了一點希望的曙光。

  即使沒有我的幫助,Renesmee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贏得了希望。

  Volturi家族不得不傾聽----最後倖存的羅馬尼亞吸血鬼除了對1500年前摧毀他們的Volturi家族充滿怨恨---對其餘的一切都泰然處之。他們不願去碰Renesmee,但是也不厭惡的看她,他們甚至對我們的狼人盟友抱有神秘的認同。

  當他們看到我跟Zafrina和Kate訓練我的防護盾,看到Edward回答別人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問題,看到Benjamin用意念讓噴泉湧出水花,在空氣中刮起旋風,他們的眼睛因為興奮而發亮,他們急切的盼望Volturi的到來。

  我們從沒有這樣希望,但是我們有希望贏。

  33.偽造

  "Charlie,我們仍然需要恪守這邊的交往規則,雖然我知道你有一周沒有見到Renesmee了,但是現在來訪真的不方便。不如我帶Renesmee過去?”

  Charlie停頓了好久,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察覺出我語氣中不自然的緊張。

  但是接著他抱怨起來:“交往規則,哈”。我這才意識到是他對於自己所接觸到的這些超自然現象的謹慎讓他反應遲鈍了。

  “好的,孩子” Charlie說道。“你能上午帶她來嗎?Sue打算幫我準備午飯。她差不多和你一樣對我的廚藝感到恐懼。”

  Charlie自我解嘲的大笑,然後想過去一樣開始歎氣。

  “這會是個美好的早晨。”儘量快一點。我已經浪費了太長時間了。

  “Jake會和你們一起來嗎?”

  即使Charlie對狼人烙印的事一無所知,但是沒人察覺不出Jacob對Renesmee依戀。

  “應該會吧。”沒有辦法讓Jacob自動放棄和 Renesmee相處一個下午,況且旁邊還沒有吸血鬼的陪伴。

  “也許我會請Billy也過來,”Charlie思忖著說 “不過….也許可以另選個時間。”

  “待會兒見,”我說著掛斷了電話。

  即使我注意力很不集中,我也聽得出Charlie說到Billy時的勉強的語氣,但是我還不至於去過問。Charlie和Billy都是成年人了,如果他們中間有什麼不愉快,他們自己能解決。而我有太多更重要的事情要頭疼。

  我得避免我的父親接觸到我家的那27個吸血鬼---即使他們都保證不會在方圓300英里內狩獵,但是很明顯,人類最好離他們越遠越好。這也是我給Edward的理由:我帶Renesmee去看Charlie,這樣他就不用到這裡來了。這是讓我離開這所房子的充分理由,但這不是我的真正目的。

  “為什麼不開你的法拉利?”Jacob在車庫看到我和Renesmee在的Edward富豪裡時抱怨道。

  Edward還沒有接著展示(婚禮)之後的那輛車,因為他懷疑我根本不會對此抱有應有的熱情。當然它的速度是一流的,可是我更喜歡奔跑。

   “那太招搖了,”我回答說。“我們可以走著去,但是那會讓Charlie覺得太瘋狂了。”

  Jacob抱怨著,很不情願的坐到前座。Renesmee鑽出我的安全帶去到Jacob的懷抱。

  “你感覺怎麼樣?”我問他,一邊駛出車庫。

  我知道,我知道。他們是好人,他們到這兒來是幫忙的,他們是來拯救我們的。等等,等等。但是在我看來,那兩個德庫拉最令我厭惡。”

  我忍不住笑了。我的羅馬尼亞同類也不討我喜歡。“我也有同感。”

  Renesmee搖頭不語,和我們的反應不同,她發現了羅馬尼亞客人身上令她著迷的奇怪之處。她只能試著大聲和他們交談,因為他們接受她碰觸他們的交流方式。但是,如果讓他們知道她所感興趣的是他們奇特的皮膚,這會冒犯他們的。我很高興,因為我也和她一樣對此感到好奇。

  他們似乎並沒有反感她的興趣,可能只是有一丁點的不快。

  “我們存活了很久很久了,孩子。”Vladimir曾經回答,這次Stefan只是點頭卻沒有像以前一樣接過話茬。“修身養性,這是我們能量的來源。捕獵,交遊是我們的愛好。我們在自己的領地內自立為王。很長一段時間裡沒人打擾我們凝固的平靜。直到Volturi焚燒我們的城堡,只有Stefan和我倖存。現在Volturi師出無名,我們卻名正言順。我們擁有優勢,我猜是時候把Volturi從皇族的寶座上推翻在地了”

  從那時起我只能儘量不要Renesmee再過多和他們接觸。

  “我們能和呆多久?”Jacob的問題打斷了我的思路。我們就像從那所滿是吸血鬼的大房子裡出逃的囚徒,這個想法讓他很興奮。而讓我欣慰的是對他而言我不是一個吸血鬼,我只是Bella。

  “可能要久一點。”

  我的語氣引起了他的注意。

  “除了看你老爸,你還有別的事?”

  “Jake,你知道在Edward身邊的時候怎樣控制你的思想嗎?”

  他用力皺起眉頭:“是,怎麼了?”

  我只是點了點頭,眼睛的餘光去觀察Renesmee,她的眼睛正看向窗外,我拿不准她有沒有注意聽我們的交談,但是我還是決定不要冒風險。

  Jacob正等著我說下去,但是不一會他就明白了我為什麼沒有再說話。

  車子在沉默中形勢,我不喜歡眯著眼睛在雨中開車。天還沒有冷到要下雪。我眼睛的顏色更接近橙紅,而不像一般新生吸血鬼那樣的刺眼的血紅色。不久它們會漸漸變成深琥珀色,我希望這些不至於讓Charlie感到過於不安。

  我們到達Charlie家的時候,Jacob還在品味我的話中的含義。當我們用人類的最快速度穿過雨幕的時候也不適合交談。爸爸在等我,我還沒有敲門他就已經把門打開了。

  “嗨,孩子們!我怎麼感覺過了好多年了似的!看看你,Nessie!到外公這兒來。我敢打賭你又長高了半英寸,而且你越來越美了,Ness。”他凝視著我問:“他們怎麼餵養的?”

  “只是生長高峰期罷了。”我嘀咕著。“嗨,Sue,”我隔著Charlie招呼道。廚房中彌漫著雞肉、番茄、大蒜和乳酪的味道,聞上去很誘人。我的嗅覺甚至能聞到新鮮的松香味和包裝紙上灰塵的味道。

  Renesmee笑著展示她的酒窩。她知道不能在Charlie面前說話。

  “快到屋裡暖和一下,孩子。我的女婿呢?”

  “在招待他的客人。”Jacob說著,嗤之以鼻。“你很幸運不在客人的名單上,我只能這麼說。”

  Charlie的臉上閃過一絲陰影,我輕輕的捅了的腰一下

  “哇哦,”Jacob吸著氣抱怨;好吧,我想我捅他的時候用力太大了。

  “抱歉,Charlie,其實我另外有些事情要處理”

  Jacob飛快的瞟了我一眼但是卻沒說什麼。

  “採購聖誕禮物?Bell,時間不多了你知道”

  “對,聖誕採購,”我張口結舌的說。著解釋了廚房裡的包裝紙為什麼積滿灰塵,一定早把舊裝飾品掛上了。

  “別擔心,Nessie。”他在她耳邊輕聲說。“如果你媽媽丟下你,我會照顧你的。”

  我只是對他翻了翻眼睛,但說實在的,我考慮的根本不是耶誕節。

  “午餐在桌子上,”Sue在廚房裡喊道,“來吧,夥計們。”

  “回頭見,爸爸。”我說道,飛快的掃了Jacob一眼。也許他還是不能當Edward在的時候遮罩這個場面,但是至少他不能給Edward更多的資訊。他無法閱讀我的想法。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我有很多的想法,當我鑽進車子時想。

  漆黑的路面伸向前方,但是我不再擔心我的駕駛技術。我不需要注意路面狀況,我想我的反應足夠敏捷。我的問題在於怎么保持不引人矚目的合適的速度。我希望能快點找到那個神秘人物,解開這個謎團。這樣我就能快點回去進行我的訓練。學習防禦,也學習殺人。

  我已經能更好的使用我的守護盾了。Kate覺得我不再需要特殊的刺激---況且很難總是能找到讓我怒氣衝天的誘因。我知道這是關鍵,我大部分的時間用來和Zafrina進行嘗試,她很樂於培訓我;現在我幾乎能用守護盾防禦10英尺內的範圍超過1分鐘了,雖然這也讓我筋疲力盡。今早她已經開始讓我嘗試用意念控制守護盾了。我覺得這沒什麼用處,但Zafrina卻認為這樣做可以讓我的防禦更強大,就像舉重,你要是更多的依賴胸部和背部的肌肉的力量而不僅僅使用胳膊上的,於是,當你所有的肌肉都足夠強壯,你就可以提起更重的東西。

  而我並不擅長此道。我只是學到了她所教給我的一點皮毛而已。

  但是應該還有其他對策來應對即將到來的嚴峻形勢,即使只剩下2周而已,我懷疑我錯過了更重要的事情。今天我的行動就是更正這個錯誤。

  我已經把地圖牢記心間,我絲毫不擔心我會找不到網路上沒有搜索到的那個J. Jenks。我的下一步目標是尋找Alice沒讓我找的Jason Jenks。

  說Cullen家的著在這條街上只是顯得刺眼那就太輕描淡寫了,我應該開我的老雪弗蘭來這裡。如果我還是人類,我會鎖上車門用我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而現在我卻很疑惑如果是Alice,那她為什麼會要我來這裡。

  所有的建築物都是三層的,透過雨幕看過去顯得局促的歪斜著,緊湊的公寓式格局,外牆上斑駁脫落的油漆根本不能分辨它本來的顏色。一層有一些做生意的門臉,那家有著黑色窗戶的酒吧看上去不太乾淨,牆上迷幻的霓虹在門玻璃上反光,有的玻璃破損了,現在是用透明膠帶粘連起來。室內沒有燈光,我以為現在這昏暗的天色對於人類來說應該需要開燈了。我能聽到酒吧深處傳出的嘈雜聲,聽起來應該是電視的聲音。

  附近人不多,有兩個人向著不同的方向在雨中漫步,有一個人坐在旁邊那個二流律師事務所的門口,一邊讀著一張被雨淋濕的報紙,一邊吹口哨。這裡的環境令人不安。

  這個輕鬆地吹著口哨的人讓我心生疑竇,開始我不明白這廢棄的建築和我的目標位址有什麼關係,這裡甚至連門牌都沒有,終於我看到門口的牆上有我要找的那兩個數字。

  我繞著這垃圾場一樣的地方轉了半圈,思忖著怎樣進去而不被門口吹口哨的人察覺。能否從後面那條街繞過去?那邊應該很僻靜。要不然就從屋頂想辦法?這天色應該足夠陰沉,以保證我不被別人發現。

  “喂,小姐?”那個吹口哨的人在和我打招呼。

  我注視著窗戶,假裝沒有聽到。

  那個人收起了報紙,現在我能看清他令人吃驚的衣著。在這片破敗不堪的垃圾場中,他的衣著過於考究了。即使沒有微風將衣料的氣味吹過來,我也看得出他那件暗紅色的襯衫是絲綢的。他黑色的卷髮淩亂的散發著野性氣息,但是他的皮膚看上去很光滑,牙齒是發亮的白色。這很不尋常。

  “最好不要把車停在這裡,小姐。”他說。“如果你不想回來時發現它已經消失了的話。”

  “謝謝你的提醒,”我說。

  我關了發動機走出車子。(糟糕,剛才出錯了)也許我可以從這個吹口哨的新朋友這裡獲得我想要的答案,而不用穿門入戶。我撐開了我的灰色的雨傘----事實上這根本沒有必要,但是我必須保護我身上穿的開司米的長裙,就和正常的人類一樣。

  那個男人的目光穿過雨幕看著我,然後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我靠近,心臟跳動的聲音越來越大。

  “我在找人。”我開始說道。

  “我就是,”他微笑著說。“有什麼可以效勞,美女?”

  “你是J. Jenks?”我問。

  “哦,”他的表情變幻莫測,他挪動了一下,仔細打量我。“您找J幹什麼?”

  “這是我的私事。”而且我毫無頭緒。“你是嗎?”

  “不是。”

  我們對視了片刻然後,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我衣服上裝飾的珍珠上,然後又回到我的臉上。“你看上去不像老主顧。”

  “可能是不像”我承認,“但是我想儘快見到他。”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他說。

  “幹嘛不告訴我你的名字?”

  他露齒一笑。“Max。”

  “很榮幸,Max。現在,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都為老主顧們幹什麼呢?”

  他的笑容變成皺眉。“好吧,J的老主顧不像你這樣。你們通常直接去他在摩天大樓的豪華辦公室,而不是來這個市區辦事處。”

  我在腦海中像做數學題一樣把其餘的地址排列成表

  “好吧,那才是正確的位址”他遲疑的說。“你為什麼不去那裡試試?”

  “這是我從一個可靠的管道得到的位址。”

  “如果你不能領會,那麼你就不會在這裡了。”

  我說著噘起嘴唇。我從來不善於威脅他人,但是Alice沒有給我更多的線索。

  Max看上去充滿歉意。“瞧,女士----”

  “Bella。”

  “好的,Bella。你瞧,我需要這份工作。J給了我很好的報酬只是讓我整天在這裡守著。當然,是假設,假設我想幫你,或者幫你做什麼,但是如果這樣做惹上麻煩,我會失去這份工作的---您能理解嗎?”

  我咬著嘴唇想了一會兒。“你從未見過和我差不多的人來這兒嗎?我的姐姐,比我稍微矮一點,她有一頭黑色的短髮。”

  “J認識你的姐姐?”

  “我想是這樣。”

  Max遲疑了一會兒。我對著他微笑,他結結巴巴的說:“這樣好了,我給J打個電話,說說你的情況,看他怎麼說。”

  J. Jenks會知道什麼?我的情況對他意味著什麼?這真令人頭疼。

  “我姓Cullen”我最多只能告訴Max這些資訊了,我開始忍不住對Alice的做法有些惱火。

  “Cullen,明白。”

  我看著他撥號,很輕易的就得到了好嗎。好吧,如果電話不通我可以直接打給J. Jenks。

  “嘿,J,我,Max。我知道除非情況緊急我不能打這個號碼----”

  ---有緊急情況?我隱約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

  “哦,是的。只是有個女孩要見你---”

  ---這算什麼緊急情況,你幹嗎不按正常程式處理?

  “我沒法按正常程式處理,她看上去非同尋常----”

  ---她是穿制服的?

  "No—"

  ---你最好弄情趣。她看上去像Kubarev's---?

                          Page 371

  “不—請聽我說,好嗎?她說你可能認識她的姐姐。”

  ----不可能。她長什麼樣?

  “她看上去……”他拘謹的打量我。“好吧,她看上去像超級名模。”我笑了出來,他沖我眨了眨眼睛,然後繼續說:“魔鬼身材,臉色蒼白,頭髮顏色很深,深的就像黑色的眼影,看上去需要睡個好覺---聽上去有印象嗎?”

  ---沒有印象。我很生氣你讓這個美女來打擾我。

  “是的,我也是這麼對她說的,這麼做對嗎?很抱歉打擾您,先生,別在意。”

  “姓名,”我輕聲提醒他。

  “哦,好的,稍等,”Max說。“她說她叫Bella Cullen,這有用嗎?”

  片刻死一般的寂靜之後,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尖叫,就像卡車急刹車的聲音。Max臉上的嬉笑不見了,嘴唇蒼白。

  “因為您沒有問我!”Max張惶失措的喊道。

  又一次停頓。J正在讓自己暫時鎮定下來。

  ---美麗……蒼白?J問道,聲音稍微平靜了一點。

  “我說過了,不是嗎?”

  美麗而蒼白?這人知道吸血鬼的存在?他自己也是我們中的一員?他的反應讓我措手不及。我咬緊牙關。Alice打算讓我面對什麼?

  Max等了片刻,等電話那端的辱駡變成指示和命令,他膽戰心驚的朝我看了一眼。“但是您只在週四處理這些不是嗎?--好的,好的,明白。”他掛掉電話。

  “他想見我嗎?”我明知故問。

  Max生氣的盯著我:“你應該早告訴我你有優先接待權。”

  “我本不知道我有。”

  “我猜你應該是員警。”他猜測道。“我的意思是說,你看上去並不像員警。但是你的舉動很不尋常,美女。”

  我只是聳聳肩。

  “毒販?”他猜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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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我嗎?”我很驚訝。

  “啊,或者你男朋友或別的什麼人是。”

  “不,很抱歉。我不是什麼毒販,我丈夫也不是,沒有人是毒販。”

  Max低聲詛咒:“已婚。我沒機會了。”

  我淡淡一笑。

  “黑手黨?”

  “不是。”

  “鑽石新貴?”

  “拜託!難道平常和你打交道的都是這類人嗎?”

  不得不承認,我有點小驕傲。我不再受到人類血液的誘惑,尤其是Charlie和Sue的。看到他為我眼花繚亂我感到很好笑。更令我高興的是,控制住自己不去殺掉他沒有想像的那麼難。

  “你真神秘。”他自言自語。

  “遠非如此。”

  基於這點,我做好了007獨闖龍潭的準備。接著我覺得Max給了我一個錯誤的位址來測試我的身份,或者是一個可怕的的地下巢穴,這聽上去有點老套,但至少不應在高樓林立的商業中心。

  我把車停在路邊的開闊地,一塊製作精良的招牌映入眼簾:JASON SCOTT代理法律事務。

  事務所的內部採用褐色和水綠色的裝飾佈置,看上去並不起眼。聞起來沒有吸血鬼的痕跡,這讓我稍微松了口氣。不過是個尋常的人類而已。透過鑲嵌在牆壁上的魚缸,可以看到一個招人喜歡的女接待員坐在前臺的桌子後面。

  “Hello,”她招呼我。“有什麼可以效勞嗎?”

  “我要見Mr. Scott。”

  “請問您預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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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沒有。”

  她嫣然一笑:“可能要等一會兒。您可以稍微坐片刻,我看看---”

  “April”一個男人不耐煩的聲音從桌上的擴音器中傳來。“我在等Cullen女士(Bella應該更喜歡Cullen太太的稱呼)。快請她進來,你明白嗎?我可不介意預約被打亂。”

  我感覺到他語氣中的急躁之外的東西。緊張,慌亂。

  “她剛剛到來,”April勉強說道。

  “什麼,請她進來!你還在等什麼?”

  “馬上,Mr. Scott!”她慌亂站起來,急忙帶我穿過走廊,一邊詢問我是喜歡咖啡還是茶。

  “請這邊來,”她一邊說一邊引領我來到一間裝潢氣派的寬敞的辦公室。

  “順手把門關上。”一個暴躁的男高音命令道。

  April慌忙遵命退出,我審視著辦公桌後面的那個男人。一個禿頂的矮個子,看上去55歲左右(這麼精確?),腰部明顯發福。他穿著藍白相間的襯衫,打著一條紅色的絲質領帶,藏藍色的外套搭在身後的椅背上。他仍然在發抖,臉色是那種病態的蒼白,額頭滿是汗水;讓我忍不住想像他腰部的贅肉也許有嚴重的潰瘍。

  J顫顫巍巍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強作鎮定。然後從桌子後面朝我伸出手來。(握手男士主動?可能不對)

  “Cullen女士。我很榮幸。”

  我迅速和他握了一下手,立即鬆開。他對我冰冷的肌膚做了個稍微畏縮的反應,卻沒有我預料到的那樣驚訝。

  “Mr. Jenks。或者你更喜歡---Scott?”

  他再次畏縮了一下“隨您喜歡,當然。”

  “不如你叫我Bella,而我稱你J?”

  “就像老朋友一樣,”他贊成道,掏出絲帕拭去額上的冷汗。他示意我請坐,自己也坐回到椅子上。“我必須問一下,我現在有幸見到了Jasper先生的夫人嗎?”

  我思忖了片刻。這麼說這個人認識的是Jasper而不是Alice。不但認識,而且對Jasper很畏懼。“事實上我是他的嫂嫂。”

  他抿了抿嘴唇,好像明白了我話中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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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Jasper先生現在一定很好吧?”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想是的,現在他正在國外度假。”

  J看上去像是釋然了。他點點頭,用手指按住太陽穴。“正因為如此,您才來到總部這裡。我的接待員應該直接請您來這裡---而不是多費周折。”

  我只是點了點頭。我仍然不明白為什麼Alice會把貧民窟的那個地址給我。

  “啊,那麼現在,我能為您做些什麼?”

  “Tapers。”我說,儘量裝著像是對此道輕車熟路。

  “毫無疑問,”J馬上肯定。“您需要出生證,死亡證,駕駛執照,護照還是社保安全卡...?”

  我長出了一口氣,笑了。

  但是我的笑容立刻消失了。Alice讓我來這裡只有一個目的,我確定這個目的和Renesmee的安全有關。她給了我最後的禮物,她知道我可能最需要的是什麼。

  如果Renesmee能夠脫逃,那麼她就需要假的身份證明。如果我們最終失敗了,我們至少要保住Renesmee。

  如果Edward和我能和她一起逃走,那麼她根本不需要這些檔,我確信Edward知道怎麼得到這些證明或者乾脆自己偽造,而且我更確信即使沒有這些東西他也有辦法。我們能奔跑上千英里。我們能遊過大西洋。

  如果我們打算救她。那麼所有的行動都要避開Edward,不管什麼事情,只要Edward知道,Aro就可以知道。如果我們失蹤了,只要找到Edward,在殺掉他之前Aro會得到他想要的所有資訊。

  我懷疑的一切得到了證實。我們不會贏。但是在我們全軍覆沒之前,我們可以除掉Demetri,讓Renesmee有機會逃脫。

  我的心口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沉重。我們的希望就像晨霧在陽光下消退。我終於能夠面對現實。

  我該把這個重擔交給誰?Charlie?但是他只是一個毫無抵抗力的人類。我怎麼能?戰爭來臨之前他哪裡都去不了。那麼只有一個人可以。除了他誰都不行。

  我的思維飛速運轉,甚至J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的停頓。

  “兩個出生證,兩本護照,一個駕駛執照, ”我勉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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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許聽出了我語氣的變化,立刻熱情起來。

  “告訴我姓名?”

  “Jacob... Wolfe和... Vanessa Wolfe。(他們姓Wolfe---狼)”Nessie聽起來像是Vanessa的昵稱。Jacob當然要用一個和狼人有關的姓氏。

  他用鋼筆在紙上迅速的記下。“中間名呢?”

  “隨便什麼都行。”

  “那麼年齡呢?”

  “男的27歲,女孩5歲。”Jacob應該可以蒙混過關,他看上去很老成。算上Renesmee的生長速度,我最好估計一下她的身高。但是Jacob可以裝作是她的繼父。

  “我還需要他們的照片,”J打斷了我的思路。“不過Jasper先生一般喜歡自己完成這部分的工作。”

  原來如此。這說明了為什麼J不知道Alice的長相。

  “稍等。”我說。

  太幸運了。我的錢包裡正好有照片--- Jacob抱著Renesmee站在門廊下---那時Renesmee才一個月大。這張照片是Alice不久之前放到我錢包裡的----這根本不是我的運氣。Alice知道我有這張照片,她給我之前就知道有一天我會用到。

  “拿去。”

  J盯著照片端詳了一會兒。“您的女兒跟您長得真像。”

  我不假思索的說:“她更像她的父親一些。”

  “不是這個男人。”他指了指照片上的Jacob。

  我眯起了眼睛,J的額頭閃現出了新的汗滴。

  “不。這只是我們家的一個密友。”

  “請原諒。”他嘟囔著,鋼筆繼續滑動。“您想什麼時候用這些證件?”

  “一周可以嗎?”

  “時間太緊了。成本要加倍----抱歉,我忘了您的身份了。”

  很明顯,他和Jasper很熟。

  “告訴我數目就行。”

  我確定他正猶豫著是不是該大聲說出來,根據他以往和Jasper交易的經驗,他一定知道金額對我們來說不是問題。甚至不算上存在於世界各地的以Cullens名義開設的帳戶,我們家房間裡儲存的現金就足夠一個小國家10年的生產值。這讓我想起Charlie家那個盛放著上百個魚鉤的抽屜。我懷疑沒有人知道我今天拿了多少錢出來。

  J在信封上寫下數額。

  我平靜的點了點頭。我有足夠的錢。我從包裡抽出那個數目的鈔票,我看了一眼就知道我那一卷鈔票共有5000美元。

  “3000.”

  “哈,Bella,現在您不需要付清。您只需要支付定金就行。”

  我對著這個過於緊張的男人靜靜的一笑,“但是我信任你,J。另外,我收到證件時會給你加另一份。”

  “這沒有必要,我可以確信。”

  “沒關係。”其實我更希望現在就拿到。“那麼下周這個時間再見。”

  他痛苦的看了我一眼。“事實上,我更喜歡在我的事務所意外辦理這種業務。”

  “當然。下次會如你所願。”

  “我已經習慣了,Cullen家的人總是不期而至。”他做了個鬼臉,但馬上正色道:“我們下周晚8點在Pacifico見好嗎?飯店在Union湖上,飯菜很精緻。”

  “好極了。”我沒法和他共進晚餐。如果我在那個時間“用餐”,我可不期待他會高興。

  我們握手告別。這次他沒有退縮。但是他好像增添了新的擔憂。他緊抿著嘴,看上去很緊張。

  “給你的期限沒問題吧?”我問。

  “什麼?”他抬起頭,我的問題讓他毫無防備。“期限?哦,不。不必擔心。我會準時交給您。”

  如果Edward在這裡我就能知道J到底在恐懼什麼了。我不得不對Edward隱瞞,這才是最糟糕的。

  “那麼下周見。”

  34.聲明

  婚禮之後我就沒有再見過我的媽媽了,但是我發現我對這兩年來我們之間的逐漸疏遠感到很欣慰。對於我的世界來說,她太過脆弱,我一點都不希望她再摻合進來。

  也許現在到了故作堅強說再見的時候了,但是我做不到。

  車裡十分安靜,車窗外的濛濛細雨漸漸變成雨夾雪。Renesmee安坐在我的懷中,玩弄著項墜,一會兒打開,一會兒又合上。我一邊注視著她一邊沉思,如果不是不得不回避Edward的注意,我會立即告訴Jacob我的計畫。

  當局勢好轉,他會把Renesmee交給Charlie。告訴他一切真相,告訴他我有多麼愛他,有多麼捨不得離開他,即便是我的人類生涯已經終結。告訴他,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父親。

  要請他要把我的愛轉達給Renee,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她幸福,快樂……

  在情況惡化之前,我必須把那些檔交給Jacob,順便也給Charlie留個話,我還要為Renesmee留下一封信,讓她知道我是多麼愛她,當我已經不能親口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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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我開進Cullen家的草坪時,並未感到任何異常。但是我聽到房中有種隱約的騷動。許多人在竊竊私語,聽上去像是在爭辯什麼。我可以從中分辨出Carlisle和 Amun的聲音比別的出現的頻率高。

  Edward沒有開去車庫,直接把車停在了門前,下車時,我們不由交換了一個憂慮的眼神。

  Jacob的狀態變了,他的表情嚴肅,謹慎。我猜他正處於Alpha的模式。

  很明顯,發生了什麼事,他來此搜集他和Sam可能需要的情報。

  “Alistair離開了,”當我們拾階而上,Edward悄聲對我說。

  客廳裡,辯論正激烈,所有加入我們的吸血鬼都在,他們圍成一睹人牆,除了Alistair和正在爭論的那三位。

  Esme, Kebi, 和 Tia距離房中央那三個最近。Amun正對著Carlisle 和Benjamin發出嘶嘶的吼聲。

  Edward繃緊了下巴,拉起我的手,飛掠到到Esme身邊。

  “Amun,如果你決定離開,沒人會強迫你留下。”Carlisle聲音非常平靜。

  “你在離間我們的巫會(這詞不舒服,但是都用),Carlisle!” Amun尖叫道,手指著Benjamin。“你就為這把我們找來?為了把他從我身邊偷走?”

  Carlisle 無奈的歎了口氣,而Benjamin翻了翻白眼:

  “好吧,是Carlisle引起了和Volturi的爭端,並且危及全家,這就是我為什麼來這裡自尋死路的原因了” Benjamin自我解嘲道。“講點道理,Amun。我只是決定了做正確的事情罷了,而不是令投明主。當然就像Carlisle指出的那樣,你也有權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這不會有好果子吃的。”Amun吼道。“Alistair是這裡唯一一個有理智的人,我們最好選擇逃命。”

  “ 我對你說的心智健全的那個人保留意見,”Tia輕描淡寫的自言自語。

  “我們都會被屠殺掉!”

  “這不會發展成一場戰爭。”Carlisle用一種息事寧人的口氣說。

  “說得輕巧!”

  “如果戰爭既成事實,你仍然有機會選擇站在哪一邊。Amun,我確信Volturi會感激你的幫忙。”

  Amun冷笑道:“這或許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Carlisle的回答柔和懇切:“我不想和你作對,Amun。我們的友誼由來已久。但我從沒有想過讓你為我犧牲自己。”

  Amun也在極力平靜自己的聲音。“但是你還是把我的Benjamin也拉下水了。”

  Carlisle 把手放在Amun的肩上,但是被Amun甩開了。

  “我會留下,Carlisle。但是這對你有害無益。為了生存,我會加入他們。如果你們無視的Volturi權威,那就太愚蠢了。”他歎了口氣,盯著Renesmee和我,憤憤的加了一句:“我倒是可以證明這孩子生長迅速。任何人都能看到這個是事實,但這於事無補。”

  “這就是我們要求的全部了。”

  Amun做了個難看的鬼臉,“但看上去你會一無所獲。”他轉向Benjamin。“我給了你永生,而你卻在浪費它。”

  Benjamin的臉色是我從未見過的陰沉,這和他孩子氣的臉龐形成了古怪的對比。“很遺憾在我的轉變過程中你我的位置不能互換,否則你對我的印象可能會改觀。”

  Amun的眼睛危險的眯起來。他朝Kebi做了個手勢,然後他們穿過人群走出門去。

  “他不會離開,”Edward低聲對我解釋。“從現在起他會和我們保持距離。但是他說要加入Volturi卻不是在虛張聲勢。”

  “為什麼Alistair選擇離開?”我小聲問道。

  “沒人有十足的把握;他沒有留下解釋。從他選擇悄然離開來看,他或許認為一場大戰不可避免。他很有風度,比起倒戈站到Volturi那邊,他對Carlisle已經夠客氣的了。我想他認為危機迫在眉睫。”Edward聳聳肩。

  不可否認,這些交流只限於我們兩人之間,但顯然所有人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Eleazar回應了 Edward的講解,就像一切已經是命中註定。

  “從Alistair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語中來看,這個判斷不是言過其實。我們從未討論過Volturi的行事風格,但Alistair擔心的是,我們甚至沒有機會證明你們是無罪的。Volturi不會聽,他們會找到藉口達到他們的目的。”

  其餘的吸血鬼們不安的目目相覷。說Volturi不達目的誓不甘休不是一個新概念。只有我們的羅馬尼亞同伴的反應出奇的鎮定,他們面帶冷笑,好像被其他人對於Volturi的善意猜測逗笑了。

  所有的低聲討論同時開始了,但我的注意力集中在羅馬尼亞人那裡,可能是因為金髮的Vladimir正盯著我的方向。

  “我不希望Alistair對形勢的判斷是正確的,”Stefan私下對Vladimir說。“無論結果如何,流言仍會蔓延。到了看到Volturi惡有惡報的時候了。如果每個人都認為他們無權主宰我們的生活方式,那麼他們就不會甘休。”

  “至少當我們置身事外的時候,我們面對現實,”Vladimir回答。

  Stefan點點頭。“我們從未頭戴高帽,宣稱自己是聖人。”

  “到了打一仗的時候了,”Vladimir說。“你覺得我們是被迫選擇立場呢,還是自己說了算?”

  “沒有什麼不可能。或許有人---”

  “我們等了1500年了,Stefan。而他們得羽翼日漸強大。”Vladimir停頓了一下,繼續盯著我。對於發現我也正盯著他毫不驚訝。“如果這次Volturi贏了,那麼他們會比來時帶著更多爪牙離開,就像每一次征服都會使他們的隊伍更壯大一樣。---想想這個新生兒會給他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他突然朝我努了努下巴“她那不可忽略的神奇天賦。還有這個‘推土機’”Vladimir又朝突然僵住的Benjamin點點頭。現在幾乎所有人都在認真聽羅馬尼亞人講話了,就像我一樣。“有了這一對,他們就不在需要魔術師或者點火器了”他的目光移像Zafrina,然後是Kate。

  Stefan看著Edward。“讀心者還是他們需要的。但是我知道你的打算。事實上,如果他們贏了,他們得到的會更多。”

  “比我們能提供的得到更多,你覺得是這樣?”

  Stefan歎了一口氣。“我不得不承認。那麼這意味著……”

  “意味著只要有希望,我們就要抗爭到底。”

  如果我們只是讓他們陷入混亂,甚至只是揭露他們……

  “那麼總有一天,別人會完成這個使命。”

  “那麼至少我們可以為我們千年的宿怨做個了斷。”

  他們閉目沉思,然後睜開眼睛,異口同聲的說。“這是唯一的出路。”

  “那麼我們開戰,”Stefan說道。

  雖然我看得出,他們的意識正掙扎於逃生自保和報仇雪恨之間,但是在他們的相視一笑中卻充滿期待。

  “我們開戰” Vladimir表示贊同。

  我想這至少是件好事,就像Alistair所說,我確信戰爭一觸即發,基於這點,多兩個人站在我們這邊畢竟是寥勝於無。但是羅馬尼亞人的決斷仍然讓我不寒而慄。

  “我們也參戰。”Tia說,她一貫嚴肅的聲音顯得更加莊重。“我確信Volturi超越了他們的許可權。我們不得不避免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伴侶臉上。

  Benjamin沖羅馬尼亞人做了個頑皮的鬼臉。“顯然我是熱門之一。這意味著我們只有贏得勝利才會有自由。”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對抗暴君的獨裁了。”Garrett調侃道。

  他走上前和Benjamin擊掌。“為自由而戰。”

  “我們站在Carlisle這邊,”Tanya說。“我們為他而戰。”

  羅馬尼亞人的聲明似乎促使其餘的人覺得有必要表明自己的立場。

  “我們還沒有決定該怎麼辦。”Peter一邊說一邊看向他嬌小的伴侶;Charlotte的嘴唇不滿的微微顫動,我猜這看上去表明她自己已經下定決心了,我猜得出她是怎麼決定的。

  “我也一樣。”Randall說。

  “還有我。”Mary加上一句。

  “狼人會和Cullen家族並肩作戰,”Jacob突然插話。“我們不擔心吸血鬼。”他得意的加了一句。

  “年輕,”Peter咕噥了一句。

  “幼稚。”Randall糾正他。

  Jacob惱怒的咧嘴一笑。

  “好,我也加入。”Maggie著,掙脫了Siobhan阻撓。“我只知道正義在Carlisle這邊。我沒法對此置之不理。”

  Siobhan擔憂的盯著自己巫會中的新成員。“Carlisle,”她說,就像他們在單對單的談話,完全無視整個會議的氣氛。“我不希望這演變成一場戰爭。”

  “我也一樣,Siobhan。你知道這是我最基本的前提。”他勉強笑了一下(我能想像Carlisle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可以付出一切,他的氣度讓我心折)。“或許你可以想辦法讓這一切和平解決。”

  “你知道這無濟於事,”她回答。

  我還記得Rose和Carlisle關於愛爾蘭首領的討論。Carlisle認為Siobhan有一種微妙但強大的天賦,可以使事情向著她希望的方向發展,即使自己仍沒有確認這一點。

  “這不會有害處,”Carlisle說。

  Siobhan轉了轉眼珠。“讓我按照自己的願望設計結局?”她語氣中充滿諷刺。

  Carlisle現在露齒一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我們沒有必要表明立場,不是嗎?”她反駁道。“既然戰爭不可避免,”她把手放在Maggie肩頭,把她拉向自己。Siobhan的同伴,Liam沉默的站在一邊,面無表情。

  幾乎房間裡所有人都對和明白無誤的玩笑一頭霧水,他們沒法自己解釋原因。

  關於戰爭的討論到此結束。人群漸漸散去,有的去捕獵,有的則去用Carlisle的藏書或電視、電腦打發時間。

  Edward, Renesmee,和我去狩獵,Jacob沿途當嚮導。

  “愚蠢的血吸蟲。”我們出來時他嘟囔道。“自以為高高在上。”他嗤之以鼻。

  “當他們發現嬰兒(狼人)比他們更有資格高高在上時,他們會大吃一驚的。”Edward說。

  Jake笑著一拳打在他的肩頭。“哈,說的不錯。”

  這不是我們最後的狩獵之旅,在Volturi到來之前去我們還會再次狩獵。因為末日到來的準確日期還沒有確定,我們計畫離Alice預言Volturi會出現的那片棒球場遠一點,Alice預言他們來的時候,積雪已經覆蓋大地。我們不希望Volturi太靠近小鎮,而Demetri會引導他們到任何我們出現的地方。我想知道他會追蹤誰的蹤跡,我猜如果他發現不能追蹤我,那麼他會選擇Edward作為目標。

  我一邊狩獵一邊揣度會怎麼做,很少注意我的獵物,以及那些在飄落地面之前就消失不見的雪花。Demetri已經意識到他不能追蹤我了嗎?他是怎麼確定的?Aro又會作何決定?如果Edward搞錯了怎麼辦?我的守護盾承受不起任何例外。所有被我拒之腦外的東西都是脆弱的---而我思想的大門對於Jasper, Alice, 和Benjamin來說卻是敞開的。或許Demetri功能的運作也應用同一種特殊模式。

  然後,我的一個想法浮出腦海,這讓我驟然僵住。吮吸了一半的麋鹿從我的手中跌落到堅硬的地上。雪花飄落到還溫熱的屍體上發出噝噝聲,然後馬上融化了。我茫然的盯著我沾滿鮮血的手,一動不動。

  Edward注意到我的反應,立刻把到手的獵物丟在一旁,眨眼就出現在我身邊。

  “怎麼了?”他低聲問,眼睛謹慎的搜索旁邊的森林,尋找讓我勃然變色的原因。

  “Renesmee,”我無法呼吸。

  “她正穿過樹叢,”他安慰我說。“我能聽到她和Jacob的思想。她沒事。”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我在考慮我的守護盾---你說到時候它會起作用。我知道大家希望我能為Zafrina和Benjamin提供掩護,哪怕只有短短的幾秒鐘。可是如果我失誤了怎麼辦?如果你如此信任我,而恰恰是我導致了失敗,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的聲音近乎歇斯底里,儘管我幾經盡力控制它。我不想Renesmee覺得不安。

  “Bella,你怎麼會這樣想?當然,你能自我保護已經令我欣慰了。但沒有人要求你保護所有人,不要庸人自擾。”

  “但是如果我什麼都保護不了怎麼辦?”我倒吸一口冷氣。“這就是癥結所在,它不是我能控制的。也許它根本不能和Alec對抗。”

  “噓,”他示意我冷靜。“別慌。也不用擔心Alec。他所做的和Jane或Zafrina沒什麼不同。這只是你的錯覺---他和我一樣不能進入你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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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Renesmee可以。”我透過牙齒用力吸氣。“她可以用碰觸和我交流,這看上去理所當然,我甚至從沒有注意過這是個問題。但是她可以把資訊傳遞給我,就像她對其他人做的那樣。我的守護盾有缺陷,Edward!”

  我拼命地盯著他,等待他對我糟糕透頂的分析做出反應。他抿起嘴唇,像是在決定該如何措辭,他的表情仍舊是那樣完美的輕鬆。

  “你想到這一點很長時間了,對嗎?”我問,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白癡,這幾個月來居然無視著這顯而易見的事實。

  他點點頭,嘴角露出那個令我目眩神怡的微笑。“當第一次她碰觸你時我就想到了。”

  我暗笑自己過於愚蠢,但他平靜的態度讓我多少有所希冀。“你就不擔心嗎?你不覺得這是個問題嗎?”

  “我有兩個觀點,其中一個可能更合情合理一些。”

  “先告訴我那個不太合理的。”

  “好吧,她是你的女兒。”他指出。“她的一半來自於你。我曾經說過,你的思想以一種和我們不同的方式運作,或許她也一樣。”

  這不能說服我。“但是你可以聽到她的思想,每個人都可以和她進行交流。可是如果Alec得運行方式也不一樣怎麼辦?如果----?”

  他豎起一根手指按在我的唇邊。“我考慮過這個問題。這也就是為什麼我說另一個觀點更合理。”

  我咬緊牙關等待著。

  “還記得Carlisle是怎麼評價她的嗎,就在她第一次對你展示她的記憶之後?”

  我當然記得。“他說,這是一種有趣的互補。就像是她的天賦和我的正好相反。”

  “是的,我也這樣認為。可能她遺傳了你的天賦,並且又做了修復。”

  我可以認同這個說法。

  “你能遮罩所有人。”他開始說道。

  “但是沒有人能把她阻擋在外對嗎?”我終於不至於歇斯底里。

  “這就是我的觀點,”他說。“就像她可以進入你的思想的原理是一樣的。我猜她的腦中有一道類似守護盾的防線。就如我們所見,沒有人懷疑她所展示給他們的不是事實真相。我想,沒有人可以阻止她展現這些,只要他們之間的距離足夠近。如果Aro允許她解釋----”

  我不敢想像Renesmee如此靠近Aro,靠近他那乳白色的充滿渴望的眼睛

  “好了,”他安撫著我緊張的情緒。“至少沒有什麼能阻止他瞭解實情的真相。”

  “但是,真相,能阻止他們嗎?”

  這一次,Edward終於啞口無言。

  35.最後期限

  “你要外出嗎?”Edward假裝漫不經心的問道。他的語氣中有一種被迫偽裝出的鎮定。他舉起Renesmee,緊緊的摟在懷中。

  “是的,一些---善後工作……”

  他的臉上帶著我最愛的笑容。“趕緊回到我身邊。”

  “一如既往。”

  我再次選擇他的富豪,猜測著他有沒有注意到我上次外出的里程表數字。他猜出了多少?很顯然,我有一個秘密。他推斷出我對他保密的原因了嗎?他猜到Aro會很快會知道他所知道的一切了嗎?我想Edward能很快得出結論,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他沒有對我進行任何追問。我猜他正試著忽視我的舉動,把我的所作所為排除在腦海之外。他把我在Alice離開後的那個早上的奇怪舉動----我看著我的書在爐火中燃燒---也排除在外了嗎?我不知道他的思維能否跳過這個場景。

  天色沉悶,陰沉的天空看上去像是已經黃昏。我勉強打起精神,看著天邊濃重的雲層。今晚會有暴雪嗎?雪會大到覆蓋一切,就像Alice已經預見的那樣?

  Edward估計,我們大概還有兩天多一點的時間。然後我們會到那片空地上,等待Volturi的到來。

  當我驅車穿過幽暗的森林,我在思索我上一次的西雅圖之行。我想明白了Alice指引我去J. Jenks那個破陋的郊區辦事處的用意。如果我去的是他的某個合法的律師事務所中間的一個,我會知道自己該對J. Jenks說些什麼嗎?我會見到Jason Jenks 或者Jason Scott---一個光明正大的律師,然後請他為我偽造非法的身份證明文件嗎?在確定目標之前我必須走一些彎路,去尋找我的線索。

  當我把車停在餐廳停車場時,天已經很黑了,門童用熱切的目光盯著我,我假裝沒有看見。我像一位常客一樣徑直走進餐廳等候J的到來。雖然我急切的想儘快辦完這件事然後回去家裡,但是J看上去卻像是在心小心翼翼的保持他交易記錄上不要留下一個污點;我可以感覺到,如果如我所希望的在黑暗的停車場交易可能會傷害他的感情。

  我得知前臺的侍者名叫Jenks,他點頭哈腰的引著我來到樓上一個配有壁爐的雅間。他接過我的象牙色的防雨大衣---這是Alice為我準備的盛裝中我認為還可以穿出門的一件---呼吸急促的盯著我歐斯特綢的晚禮服。我還是忍不住一陣懊惱;我永遠都不會習慣做眾人眼中的美人---除了Edward。那個侍者步履不穩的走出房間時,口中還在結結巴巴的叨念著對我外表的溢美之詞。

  我站在壁爐旁等待,讓我的手指靠近爐火,試著在不可避免的握手前讓它們變得溫暖一點。我想不是J沒有意識到Cullen家族的異樣,只是握手是他的職業習慣而已。

  有那麼一會兒,我想試試把手放到火中是什麼感覺。會有我轉變時那種灼熱的感覺嗎?

  J的到來打斷了我病態的嘗試念頭。侍者正拿著他的大衣,很明顯我不是唯一一個盛裝赴會的人。

  “抱歉我來晚了,”當我們單獨面對時他立刻說。

  “不,你很準時。”

  他向我伸出手,當我們的手握在一起時我能感覺到他的手指的溫度明顯高於我的。我希望這不會使他不安。

  “你看上去美極了,請恕我無禮,Cullen女士。”

  “謝謝,J,請叫我Bella。”

  “我必須說,和您交往的感覺和與Mr. Jasper交往的感覺是如此不同。我很少……感到不安了。”

  “真的嗎?我總覺的如果在Jasper場我只會更加安心。”

  他的眉頭糾結在一起。“是這樣嗎?”他低聲自語,很明顯難以認同我的意見。很古怪,到底Jasper對這個男人做了什麼?

  “您認識Jaspe很久了嗎?”

  他歎了口氣,看上去更加不安了。“我已經為Mr. Jasper工作超過20年了,而我的合夥人在此之前已經認識他超過15年了……但是,他從未改變過。”J巧妙的讚美著。

  “是的,這方面Jasper的情況比較少見。”

  J搖搖頭,像是想把煩惱甩掉。“你不坐下嗎,Bella?”

  “事實上,我的時間很緊。我要開很長一段路才能回家。”我一邊說,一邊把裝著他的額外報酬的白色信封遞給他。

  “哦,”他的語氣有點失望。他沒有點數,直接把信封放進外套裡面的口袋“我以為我們可以多聊一會兒的。”

  “那麼?”我有點好奇。

  “好吧,先談正事。我想您會滿意的。”

  他把他的公事包放在桌上,打開鎖扣。取出一個法律公文專用的馬尼拉信封。

  我對即將看到的東西一無所知,我打開信封,粗略的看了一眼。J為Jacob的照片更換了背景,使它看上去和Jacob護照和駕照上的照片一樣。在我看來這一切偽造的如此完美。我迅速的看了一眼Vanessa Wolfe的護照照片,我感覺到喉頭哽住了。

  “謝謝你,”我對他說。

  他的眼睛眯起,我感到他對於我平淡無奇的反應感到很失望。

  “我敢對你擔保,這些證件沒有一點瑕疵。都可以專家的嚴格檢驗下蒙混過關。”

  “我相信你。我真的非常感激你為我所做的一切,J。”

  “這是我的榮幸,Bella。今後我可以毫無拘束的為Cullen家族提供服務了。”

  他沒有明確暗示什麼,但聽上去像是邀請我取代Jasper成為此類事務的連絡人。

  “那有什麼疑問嗎?”

  “呃,是的。一點小事……。”他對著壁爐做了個詢問的手勢。這時我和他分別站在壁爐的兩邊。汗水再次從他的額頭冒了出來,他掏出一塊藍色的絲帕開始擦汗。

  “您是Mr. Jasper的妻妹?或者嫁給了他的兄弟?”他詢問道。

  “嫁給了他的兄弟,”我更正道,揣測著他的用意。

  “那麼您是Mr. Edward的新娘?”

  “是的。”

  他抱歉的笑了。“我曾多次見到過這些名字。請接受我遲到的祝福。過了這麼久,Mr. Edward終於找到了如此動人的伴侶,這真是太好了。”

  “謝謝。”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擦汗。“您可能注意到,許多年以來我在不斷提高我為Mr. Jasper和他的家族服務的水準。”

  我沉吟著點頭。

  他做了幾次深呼吸,沒有說話。

  “J,有話請直說。”

  他又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股腦的說出來。

  “如果你能讓我相信你沒有計劃把這個小女孩從他父親身邊拐走,那麼我今晚就能睡個好覺了。”

  “哦,”我不由大吃一驚。我用了幾秒鐘才理解他為什麼會對我的行為做出如此離譜的理解。“哦,不。根本不是這樣。”我無力的一笑,試著讓他能夠相信我。“我只是打算她呆在一個更安全的地方,因為我丈夫和我遇到了一點麻煩。”

  他的眼睛眨了眨。“那麼是您意外懷孕了嗎?”他的臉突然紅了,然後馬上道歉。“當然這不屬於我的業務範圍。”

  我盯著他血液流動的泛紅的臉龐,我很高興---就像我經常做到的那樣---我不是一般的吸血鬼新生兒。如果不算上他的非法業務,那麼J應該算是個好人了,殺掉他會令人遺憾的。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我歎氣道。

  他皺起眉頭。“那麼我會祝您好運。同時,請不要洩露我的事,親愛的,但是……如果Mr. Jasper來問我證件上的名字……”

  “你當然可以立即告訴他。沒有什麼方式比讓Mr. Jasper瞭解整個交易更好的了。”

  我顯而易見的誠懇讓他稍微打消了一點顧慮。

  “那就太好了,”他說。“看來我不能說服您留下來共進晚餐對嗎?”

  “我很抱歉,J。我時間有限。”

  “那麼,下次吧,衷心的祝您健康幸福。當然如果Cullen家族有什麼需要,請您立即打給我,Bella。”

  “謝謝你,J。”

  我帶著我的假證件離開,眼角的餘光看到J一直盯著我的背影,臉上的表情混雜著焦慮和惋惜。

  回程沒用多少時間。天色足夠黑了,我關掉車前燈,將油門踩到底。

  但我到家時,我發現所有的車都不見了,包括Alice的保時捷和我的法拉利。

  按照慣例,吸血鬼們會儘量遠離此地狩獵以解決他們的饑渴。我儘量不去想像他們今晚的捕獵,不去想像受害者的血腥場面。

  只有Kate和Garrett還呆在客廳,開玩笑的爭論哪種動物的血液最有營養。(覺得Kate和Garrett好像有戲哦)我猜Garrett曾經試圖嘗試素食主義者的生活方式,結果卻發現那樣做很難。

  Edward一定是帶Renesmee回家睡覺了,而Jacob,毫無疑問,這會兒肯定正在別墅周圍的森林裡巡邏。

  我可以聞得出來,在Alice和Jasper那晚離開後,我是第一個進入他們的房間的人。我在他們巨大的衣櫃中認真翻找,終於找到了我要找的東西。這是一個黑色皮質的背包,應該屬於Alice,通常用來放現金,樣式非常小巧精緻,甚至Renesmee用它也不會不合適。包裡面的現金是普通美國中產階級家庭兩年的平均收入。我猜我這個房間盜竊比在這個家裡任何其他房間被發現的幾率都要小,在他們離開之後,這裡是最讓全家難過的地方。我把假證件放在現今的上面,然後我坐在Alice和Jasper的床邊,盯著那個包發呆---這是我唯一能幫助我的女兒和我最好的朋友倖免于難的方法了。我背靠在床頭上,感到如此無助。

  但是我還能做些什麼呢?

  我呆坐在床上過了好久,絞盡腦汁思考著,直到一個好點子自己冒出來。

  假如……

  假如Jacob和Renesmee已經到達安全地帶,再假如Demetri意外身亡,這會給所有人一個喘口氣的機會,包括Alice和Jasper。

  那麼Alice和Jasper為什麼不能親自幫助和Renesmee呢?如果他們歸來,Renesmee將會獲得最好的保護。這是理所當然不會發生的,因為現實是如果Jacob和Renesmee在一起,那Alice根本看不到他們,那麼Alice怎麼照顧他們呢?

  我深思熟慮了好久,然後離開那個房間,穿過走廊來到Carlisle和Esme的臥室。像往常一樣,Esme的書桌上堆滿了設計圖,所有的東西歪歪扭扭的摞在一起。桌角有一個檔櫃,其中一格放著信紙。我拿了幾張信紙和一支筆。

  然後,我盯著象牙色的紙張將近五分鐘,認真考慮著我的決定。Alice或許不能看見Jacob或Renesmee,但她能看到我。我希望她現在沒有那麼忙碌,能夠恰好看到我在幹什麼。

  一字一頓,我故意慢慢的寫下那個位址,里約熱內盧,全部用大寫字母。

  裡約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了,距離這裡足夠遙遠,而Alice和Jasper最後的蹤跡出現在南美。這並不意味著我的舊麻煩已經解決,只不過我有新的更嚴重的問題要面對而已。Renesmee以非正常的速度飛速成長,她的未來仍然是個謎,這仍令我焦慮。

  南美的故事將與我們無關。今後,將會是Jacob或者更可能是Alice,在那片土地譜寫新的傳奇。

  我已經緊咬牙關,卻仍突然撐住額頭再次痛哭失聲。即使沒有我在身邊,這對Renesmee來說已經是好的結局了。但是我現在就已經開始思念她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便條放在了包裡最裡面的夾層,相信Jacob一定能發現它。

  我雙手合十開始祈禱---雖然這有點不可能,但願Jacob的高中有葡萄牙語的課程---不過Jake至少選修過西班牙語課。

  現在只剩下等待了。

  兩天后,Edward和 Carlisle會再次身處Alice曾預見Volturi到來的那塊空地。那裡也是去年夏天對Victoria的新生兒們展開殺戮的戰場。我想那場景會讓Carlisle覺得似曾相識。但是這種感覺對我而言是全新的。這一次,我會和Edward,和我的家族並肩戰鬥。

  我們唯一能確定的是Volturi會把Edward或者Carlisle作為追蹤的目標。我猜如果Volturi發現他們的獵物沒有逃走,會感到很驚訝的。這會令他們疑慮重重嗎?我很難想像Volturi會感覺需要警告。

  雖然對於Demetri來說我是隱形的,但是我還是會留在Edward身邊。顯然我們能相守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Edward和我沒有為即將到來的永別舉行一個特殊的儀式,我也從沒這樣計畫過。那個單詞應當留到最後再說,就像“The End”這個詞總是出現在故事的末尾一樣。我們不會說再見,我們比以前更緊密的相守在一起。無論大限何時到來,都不會讓我們感到焦慮。

  我們在那片空地後面的安全地帶為Renesmee支起了一頂帳篷,這讓我們再次想起了和Jacob一起度過的那個寒冷的暴風雨之夜。這也讓我們難以置信感覺到,自從去年六月以來,幾乎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改變。七個月以來,我們之間令人難以忍受的三角關係消失了,伴隨著不可避免的不同性質的肝腸寸斷。而現在,一切關係達到了完美的平衡。就在死亡來臨之前,所有令人費解的拼圖碎片及時的拼合在一起了,這聽上去是個可怕地諷刺。

  新年到來的前夜,天上開始飄下雪花。這一次,雪花沒有在墜落在地之前消融。Renesmee和Jacob都睡著了---Jacob鼾聲如雷,我很奇怪怎麼著沒能吵醒Renesmee---積雪漸漸變成一張薄薄的霜被,覆蓋了大地,然後,逐漸累積,變成厚厚的白色絨毯。

  當太陽再次升起,Alice預見過的所有場景都以成為現實。Edward和我手挽著手穿過閃著耀眼銀光的白色田野。我們默默無語。

  清晨,所有的吸血鬼們聚集在一起,即將到來的挑戰在他們的眼睛中燃燒,有的顏色金黃,有的火紅。當我們很快集合在一起,我們能聽見狼群在森林裡集結。Jacob離開帳篷加入到他們中間,Renesmee則仍在安睡。

  Edward 和Carlisle將其餘人安排成一個鬆散的編隊,我們的證人們呈半個圓弧站在兩側。

  我在遠處眺望這一切,等著Renesmee從酣睡中醒來,我幫她穿上兩天前就挑選好的衣服。她的衣服鑲滿花邊,看上去充滿小女孩的稚氣,但事實上它們非常耐磨---甚至可以穿著它們騎在一匹狼的背上穿越美洲大陸一個來回都不會變樣。在她的外套外,我幫她背上了那個裝著身份證明文件的旅行背包,裡面有現金,地址和我給她和Jacob 、Charlie 還有Renee的信。她已經足夠承受這個背包的重量了。

  當她發現我臉上的痛苦表情時,她瞪大了眼睛。但她卻立即猜出不能詢問我在幹什麼。

  “我愛你,”我告訴她說。“勝過所有的一切。”

  “我也愛你,媽媽,”她回答。她碰了碰那個項墜,現在裡面已經放上了一張照片,Edward和我的。“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在我內心深處,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我低聲糾正,就像無聲的歎息。“但是今天,到時候,你必須離開我們。”

  她忽閃著眼睛,用她的手碰觸我的脖子。她的沉默的寂靜比大聲喊叫更讓我心痛。

  我艱難的吞咽了一下;我的咽喉哽住了。“為了我,請你一定按我說的做,好嗎?”

  她遲疑的加大了手指碰觸的力度。為什麼?

  “現在我不能告訴你原因,”我低語道。“但是你會馬上明白的,我保證。”在我的腦中,出現了Jacob的臉龐。

  我點點頭,然後拿開她的手指。“不必擔心,”我在她耳邊輕聲說。“但是在我告訴你離開之前,不要告訴Jacob,好嗎?”

  這樣她就明白了,然後她又點了點頭。

  我想起了最後一個細節。

  當我收拾Renesmee的東西的時候,一抹意外閃亮的色彩引起了我的注意。破曉的晨光,照耀著這枚古老的首飾的每一個難以觸摸的角落,發出奪目的光芒。我思忖片刻,無力的聳聳肩。在得到Alice的預言之後,我對和平解決即將到來的爭端已經不抱希望。但是為什麼不試著盡可能友好的開始呢?我問我自己。所以我猜想我畢竟還殘存一絲希望---盲目的,愚蠢的希望---我找回了曾被我束之高閣的Aro送給我的結婚禮物。

  現在,我的脖子上帶著那條粗重的金項鍊,我可以感覺到那顆巨大的鑽石正貼著我鎖骨的凹處。。

  “很美,”Renesmee低聲說著,摟住了我的脖子。我緊緊的擁抱著她,帶她來到林間空地上。

  當我出現的時候,Edward揚起了眉毛,但他對我或者Renesmee附屬物未作任何評價。他只是給了我們一個長長的擁抱,然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我們走到一邊。我幾乎無法在他的眼眸中找到“再見”的蛛絲馬跡。Maybe he had more hope for something after this life than he'd let on.(這句不會翻,應該是類似此情可待或者依依不捨信念永存之類的意思)

  我們各就各位,Renesmee攀到了我的背上,好讓我騰出雙手。我站在由Carlisle, Edward, Emmett, Rosalie, Tanya, Kate,和 Eleazar組成的第一條戰線的後面。我旁邊是Benjamin和Zafrina;我的任務是盡可能久的為他們提供防護。他們是我們最好的進攻性武器。如果Volturi他們出現視覺幻象,即使是幾分鐘,也將會改變一切

  Zafrina看上去僵硬,而且兇狠,旁邊的Senna幾乎是她的完美寫照。Benjamin坐在地上,掌中滿是污泥,正抱怨把他編排到第二道防線上。昨夜,他在這裡佈滿了粉碎的巨石塊,並且把它們偽裝的像自然形成的一樣,而現在,大雪覆蓋了一切。這難不倒吸血鬼們,但是會讓他們多費一點心。

  證人們分列在我們的左右兩邊,遠近不一---那些已經聲明站在我們這邊的吸血鬼們離得更近一些。我注意到Siobhan正揉著她的太陽穴的部位,閉目凝思;她會聽從Carlisle的建議嗎?她會試著設想通過外交途徑解決?

  在我們身後的森林裡,狼群已經做好準備;我們只能聽到他們粗重的呼吸和強壯的心跳。

  天邊雲層滾滾而來,遮天蔽日,以致難以分清這是清晨還是下午。Edward的眼睛收緊,他仔細察看著,我可以確信這是他第二次查看這個現場了---第一次是在Alice的幻境中。當到Volturi來,這兩個場景就一致了。現在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的家人和我們的盟軍都做好了準備。

  一匹巨大的頭狼走出森林,走到我的身邊站好;看到Renesmee處於如此近在咫尺的巨大危險中,對他來說應該是個艱難的挑戰。

  Renesmee伸出小手,去撫摸他那巨大的肩膀,她的身體因為興奮而有一點顫抖。當Jacob靠近的時候,她就會很平靜。我的感覺也稍微好了一點。只要有Jacob在身邊,Renesmee會一切安好。

  甚至沒有先往後瞥一眼,Edward出現在我的身邊。我伸出手去與他的相握。他用力攥住我的手指。

  片刻之後,我被觸動了,我聽到了什麼東西正向我們接近。

  然後,Edward繃緊了身體,從咬緊的牙關中發出嘶嘶的吼聲。他的目光聚焦到預期中的我們北面的森林。

  我們盯著他目光的方向,等待最後一刻的到來。

  36.血色欲望

  他們以一種壯觀的姿態來臨,更帶著一種美。

  他們以一種嚴格且正式的隊形走來,一起移動,但又不像是行軍;他們保持著完美的同步性從樹林中出現——以一種抑鬱的,不可破壞的陣型。宛如在離白雪地面幾英寸的地方盤旋著,如此平滑的前進。

  最外層的環形防線是灰色的,繼而每層身體的顏色由外向內逐漸變深,直到陣列中心最深的黑色。每張臉都被斗篷覆蓋在陰影中。他們雙腿摩擦的微弱聲音像音樂一樣規則,是一種沒有躊躇感的複雜撞擊。

  由於某些我沒有看到的指示——或者也許根本沒有什麼指示,只是由於成千上萬的練習——隊形明顯的合攏了。儘管這些顏色的變化顯得隊形的動作好像花朵在綻放。但他們的步態過於方整和強硬,以致於難以如此比喻——這更像打開了一把摺扇,優雅但生硬。那些穿灰色斗篷的人影向翼側分散,同時,衣著略深的部分向前湧入中央,每一個動作都仿佛有著嚴密的管制。

  他們的行進如此緩慢而審慎,不慌不忙,沒有緊張感,沒有焦慮。這是一種給人戰無不勝之感的步伐。

  這幾乎與我的噩夢一模一樣。唯一缺少的就是我夢裡那些充斥著惡意的快感和貪婪欲望的表情。到此為止,Volturi家族都由於過分遵守紀律而沒有任何情感流露出來,也沒有對在此等待他們的我們這群與他們相比看上去更像是突然瓦解且毫無準備的吸血鬼以及站在我們之中高大的狼們表現出任何驚訝或不安。

  我忍不住開始盤算起人數,即使不算那兩個徘徊在最遠處的穿黑色斗篷的我認定是妻子的人——她們所在的受保護的位置表明她們不會參與戰鬥——他們剩下的32人仍比我們多。我們之中只有19人參與戰鬥,還有另外7個等著看我們被摧毀。甚至算上那10頭狼。Volturi家族仍能幹掉我們

  “紅衫軍來了,紅衫軍來了。”(redcoat?)Garrett詭秘的對自己咕噥著,然後暗笑了一下,他向Kate滑進了一步。

  “他們還是來了,”Vladimir向Stefan耳語道。

  “妻子們,”Stefan嘶嘶地輕聲回復道,“全部的守衛,他們所有人一起,幸好我們沒有在Volterra身上下功夫。”

  然而接下來,就像Volturi家族還嫌自己人數不夠多似的。在他們緩慢而莊嚴的前進過程中,更多的吸血鬼跟著他們進入了這片空地。

  這些似乎源源不斷湧來的吸血鬼們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剛好與Volturi家族那些呆板的紀律相反。一開始,當他們看見我們這支出乎他們意料在此等待著的隊伍時,他們有一些驚訝甚至焦慮。但這種擔心很快就平息了,因為他們有壓倒性的人數優勢和銳不可當的Volturi勢力的維護。於是,他們的表情又回到為我們驚奇之前的樣子。

  他們的表情如此明顯,讓人很容易明白他們的心態。這是一幫氣勢洶洶的烏合之眾,專門煽風點火,現在被奴役來“主持公正”。直到我讀懂這些表情,我才完全意識到吸血鬼世界對不死的非人類孩童的態度……

  很明顯,這群混雜渙散的人——總共超過40個吸血鬼——是Volturi家族自己的見證人。我們被處死以後,已經被剷除,Volturi家族做到了絕對公正無私。他們中的大部分人看上去似乎不僅期待見證這一刻,更想幫忙把我們大卸八塊,燒成灰燼。

  我能體會到與我同樣的想法在周圍彌漫,絕望使空氣變得沉重,前所未有的壓抑感幾乎將我推倒在地。

  對面有一個吸血鬼似乎不想屬於任何一派,我發現Irina正在兩夥人之間猶豫著,在其他人當中顯得很與眾不同。Irina恐懼的眼神牢牢地鎖在身處第一排的Tanya身上。Edward發出了低沉而狂熱的一聲低吼。

  “Alistair是對的。”他低聲向Carlisle說。

  我看見Carlisle疑惑的看著Edward。

  “Alistair是對的?”Tanya低聲問。

  “Caius和Aro他們是來破壞和強佔的,”Edward幾乎無聲的回答,以便只有我們才能聽見,“他們已經有很多策劃好的鋪設了,如果Irina的指控最終是失敗的,他們也會找出其他理由來責難我們,但是他們現在看見了Renesmee,所以他們對自己的行動很樂觀。我們仍然要準備反抗他們策劃出的其他指控。但首先他們必須得停下來聽關於Renesmee的事實,”然後,他用更低的聲音說,“當然,他們根本不想聽。”

  Jacbo輕輕出了一聲奇怪的口哨。

  然後,過了2秒鐘,對面的隊伍出乎意料的停止了前進,完美統一的進行曲變成了沉寂。Volturi家族完美的紀律沒有打破,他們一致的完全靜止在那裡,在離我們100碼左右的地方站住了。

  我聽見越來越近的強烈的心臟跳動聲,就在我身後兩側。我冒險用眼角瞥向左右兩側,想弄清是什麼阻止了Volturi家族的前進。

  狼群加入了我們。

  在我們參差不齊的陣線兩側,狼群伸長的雙臂互相拉著擴散開來。我用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注意到狼群裡不僅有10只狼,有一些是我認識的,還有一些新面孔。他們中有16只狼整齊的分佈在我們周圍,加上Jacbo的話有17只,從他們的高度和過大的爪子看來,很明顯這些新加入的狼都非常非常年輕。我意識到其實早就該料到,有這麼多吸血鬼出現在附近,浪人數量的急增是必然的。

  更多的孩子遭受了變成狼人的命運,我正在懷疑為什麼Sam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突然明白他別無選擇。如果他的種族裡有任何幾個站在我們這邊,Volturi家族一定會搜尋剩餘的狼,他們用整個族群的性命來冒險站在這裡支持我們。

  然而我們註定會輸。

  我突然變得狂躁起來,進而感受到一股幾乎想大開殺戒的暴怒,之前的深切絕望頓時無影無蹤。微弱的發紅的光照亮了我前面那些黑影。我只想找個機會沖上去,把我的牙齒深深地插進他們的身體,撕扯下他們的胳膊,然後堆起這些屍體燒成灰燼。我如此的狂怒,我想要在他們活生生被炙燒的火堆旁翩翩起舞,在他們灰燼悶燒時放聲大笑。我的嘴唇情不自禁的咧開,從身體最深處至喉嚨發出了一聲低沉而殘暴的咆哮,我意識到我的嘴角展現出一個微笑。

  除我之外,Zeffrina和Senna也附和著我低沉的嘶吼。Edward把我的手握得更緊了,告誡我保持謹慎。

  Volturi家族那些籠罩在陰影中的臉在很大程度上盡力保持著冷漠,只有兩雙眼睛是絕對的完全沒有感情。在正中央處Aro和Cauis手指輕碰,停在那裡估測我們的能力。全體士兵都停下來等待大開殺戒的命令。他們倆雖然沒有對視,但很明顯他們在交談。Marcus儘管觸碰著Aro的另一隻手,但似乎並沒有加入交談,他的表情並不像士兵們那樣無意識,但也近乎空虛,就像我以前見到的一樣,他表現出十足的煩躁。

  Volturi家族那些證人把身體傾向我們,眼睛憤怒的盯著我和Renesmee,但他們仍站在樹林邊緣,與Volturi的士兵們保持著寬闊的安全距離。只有Irina緊緊地盤旋在Volturi家族後面,離那兩個金髮白皮膚,眼睛像有一層隔膜的年長女人和那兩個魁梧的保鏢只有幾步遠。

  有一個穿著深灰色斗篷的女人站在Aro的身後,我不能確定,但看上去她的確在觸碰他的背,這就是另外一個防禦者Renatan嗎?我像Eleazar一樣懷疑她是否能擊退我。

  但我不會白白浪費生命嘗試著去接近Caius和Aro,我有更重要的目標。

  現在我開始在陣線中搜尋他們倆,並且很容易的在陣列中央附近找到了那兩個嬌小的穿深灰色斗篷的人。Alec和Jane明顯是士兵中最小的兩個成員,站在Marcus和Pemetri之間,他們那滴水不漏的表情如此圓滑,穿著除元老的純黑色之外最深色的斗篷。Vladimir曾稱他們為女巫。她們的能力是Volturi家族進攻的基石,是Aro收集品中的珍寶。

  我的肌肉放鬆下來,毒液在我口中積聚。

  Aro和Caius陰鬱的眼睛掃視著我們的戰線。Aro的目光一次一次的掃視著我們的臉,尋找著某個不在這兒的人,我讀懂了他臉上的失望,懊惱使他抿緊嘴唇。

  在這種情況下,我對Alice的逃離感到萬分欣慰。

  隨著這種停滯氣氛的時間越來越長,我聽見Edward的呼吸加速了。

  “ Edward?”Carlisle緊張的低聲問。

  “他們在猶豫如何下手,他們正在掂量,選擇主要目標——我,當然還有你,Eleazar,Tanya,Marcus在辨識我們之間的聯繫有多強大,並尋找弱點。羅馬尼亞人的出現使他們有些煩躁,他們為那些不瞭解的新面孔擔憂。尤其是對Zafrina和Senna,自然還有狼人,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敵多我少’的情況,所以停下來了。”

  “我們人數更多?”Tanya不相信的低聲問。

  “他們沒算上他們的見證人,”Edward停了一下,“他們對士兵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和幫助,Aro只是樂於有一些觀眾。”

  “我現在應該去說話嗎?”Carlisle問。

  Edward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說:“這將是你唯一的機會。”

  Carlisle挺直了肩膀,從我們的防禦陣線向前走了幾步。我不喜歡他像這樣毫無保護的孤軍奮戰。

  他張開雙臂,舉起雙手,像打招呼一樣。“Aro,我的老朋友,有100多年沒見了吧。”

  雪白的空地有很長一段時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我能感受到Edward聽到Aro對Carlisle話的評估時內心翻滾著的壓力,這種張力隨著時間在加劇。

  然後Aro從Volturi隊伍的中心向前走出來。防禦者Renata就像手指尖縫在了Aro的長袍上一樣,跟隨他一起移動著。Volturi軍隊第一次做出了反應——整條戰線都開始咕噥,他們的眼眉陰沉的低下來,齜牙咧嘴,一部分人甚至做出向前蹲伏的動作,準備攻擊。

  Aro向他們舉起一隻手,“安靜。”

  他又向前邁了幾步,頭歪向一側,他那溫順的眼神閃爍著好奇。

  “說得好,Carlisle。”他用微弱的聲音低語,“他們好像誤以為你jihe的軍隊想要殺死我和我親愛的夥伴們。”

  Carlisle擺擺手,把右手伸向他,仿佛他們之間沒有相隔100碼那麼遠似的,“你必須來觸摸我的手,以便知道我從未那麼打算過。”

  Aro眯起了狡猾的雙眼:“但是面對你做的這一切,親愛的Carlisle,你的意圖究竟還有什麼關係呢?”他皺了皺眉,臉上掠過一絲悲傷的陰霾——我分辨不出那傷心是真實還是假裝的。

  “我從沒違反過你來這兒要懲治我的那條法律。”

  “那麼就走到旁邊去,讓我們來懲治那些該負責的人吧。說實話,Carlisle,今天沒有什麼比留下你性命更能令我欣慰的了。”

  “沒有人違反過法律,Aro,讓我來解釋。”Carlisle又一次伸出手。

  Aro還沒來得及回答,Caius迅速移到了Aro身邊。

  “你為自己製造太多沒有意義和不必要的規章制度了(?),Carlisle。”這位白頭發的元老輕聲說,“我們如何能容忍你阻止我們摧毀這樣一個真正的大ma fan呢?”

  “沒有什麼觸犯了法律,你聽我說——”

  “我們看見那孩子了,Carlisle!”Caius咆哮著,“別把我們當傻瓜。”

  “她不是非人類,也不是吸血鬼。給我點時間,我能很容易地證明——”

  Caius打斷了他,“如果她不是一個禁物,那你為什麼糾結這麼一大堆人來保護她?!”

  “他們只是證人,Caius,就像你帶來的那些人一樣。”Carlisle指了指樹林邊緣那群憤怒的人,他們中有些人回以不滿的低吼,“這些朋友都可以告訴你關於這孩子的事實,或者你只需要看一眼她,Caius,看她臉上的血管內流動著的屬於人類的血液。”

  “假的!”Caius怒氣衝衝的說,“那個告密的在哪?讓她過來!”他四處伸長脖子直到發現Irina正在妻子們後面徘徊。“你!過來!”

  Irina不理解的注視著他,她的臉就像還沒有從一個可怕的噩夢中完全清醒一樣,Caius不耐煩的打了個響指,妻子們高大的保鏢之一來到了Irina身邊粗魯地戳她後背。Irina眨眨眼,然後迷茫的慢慢走向Caius,她停在離Caius若干碼以外的地方,眼睛始終盯著姐妹們。

  Caius走近她,突然給了她臉上一巴掌。儘管不可能有肉體上的傷害,但這個動作使Irina顯得非常卑微,就像看著某人踢一條狗。Tanya和kate同時發出了低吼。

  Irina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她的眼神終於集中在Caius身上。他用尖利的手指指向Renesmee——她正緊緊靠在我身後,手指仍糾纏在Jacbo的毛髮裡。Caius在我憤怒的目光下徹底漲紅了,Jacbo的胸腔中發出一聲咆哮。

  “這就是你見過的那個孩子嗎?”Caius詢問道,“明顯不僅僅是人類的那個?”

  Irina凝視著我們。從進入空地以來第一次抬頭打量Renesmee,她偏了一下頭,臉上佈滿了疑惑。

  “怎麼樣?”Caius咆哮著。

  “我……我不確定……”她語調困惑。

  Caius的手抽動著,仿佛還要打她似的。“你什麼意思?”他冷酷的低聲問。

  “她和那時不一樣了,但我覺得是同一個孩子,我的意思是,她變了,好像比我那次見到的長大了一些,但是——”

  Caius突然齜出的牙齒中爆發出憤怒的喘息,Irina話沒說完就中斷了。Aro迅速來到Caius身邊,把手放在他的肩頭,制止了他。

  “鎮靜點,兄弟。我們有時間處理這個,別急。”

  Caius慍怒地背向Irina。

  “現在,親愛的,”Aro溫柔,媚人的低聲說,“你想說什麼來著,告訴我們。”他把手伸向這個已經完全嚇懵了的吸血鬼。

  Irina猶豫地接過了他的手,他只拉了她5秒鐘。

  “明白了嗎,Caius?”他說,“你看,這樣得到我們想要的很簡單。”

  Caius沒回答。Aro用眼角瞥了一下他的觀眾們,那群烏合之眾,然後用把頭轉向Carlisle。

  “現在我們的手頭似乎有個謎,看起來這個孩子真的長大了。不過Irina對這孩子的最初印象可是個非人類,不可思議。”

  “那正是我想要解釋的,”Carlisle說。我從他聲音的變化中猜出來他寬慰了一點,這次停歇寄託了我們全部的微弱的希望。

  我沒有感到一絲寬慰。我幾乎暴怒的麻木了,等待著Edward之前說過的“他們策劃好的鋪設”。

  Carlisle又一次伸出了他的手。

  Aro躊躇了一下。“我寧願從更貼近這個故事的某人那裡聽到解釋,我的朋友,我錯誤的認為你不是這次違反法律的始作俑者了嗎?”

  “沒有人違反法律。”

  “但由於也許有人破壞了,我一定要聽到全面的事實,”Aro輕柔的聲音強硬起來,“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從你的天才兒子那得到證據。”他向Edward的方向點了點頭,“由於這孩子正緊靠著他(Edward)新生的吸血鬼愛人,我認為Edward一定參與其中了。”

  他當然想要Edward,一旦他能進入Edward的頭腦,他就能知道除我之外的每個人的想法。

  Edward飛快的親了一下我和Renesmee的額頭,沒有對視我的雙眼,然後穿過了覆滿白雪的場地。路過Carlisle時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聽到背後傳來一聲低泣——Esme的恐懼爆發了。

  我眼中的那片籠罩在Volturi軍隊裡的紅光更亮了,我不能忍受Edward獨自穿過雪白的空地——但我也不能容忍讓Renesmee再靠近我們的敵人一步。這兩種對立的需要幾乎撕裂了我。我全身緊繃的呆在那,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被這種矛盾產生的壓力壓碎了。

  Edward越過我們兩隊之間的中點,當他更接近Volturi家族那一邊時,我看見Jane露出了微笑。

  那是個得意的淺笑。我感到極度狂躁,甚至比狼人加入這場註定失敗的戰爭時引發的我的憤怒殺意更為強烈,我能嘗到翻湧在舌尖的狂怒,——這種瘋狂像一股力量十足的浪潮在我體內奔騰不息。我肌肉緊繃,下意識的行動了。我用盡心底的全部力量拋出我的防護盾,像標槍一樣投向了幾乎不可能達到的廣闊範圍——是我達到過的最遠距離的十倍。我的喘息由於努力而充滿憤怒。

  保護盾像一朵輕柔但堅固的蘑菇雲,翻滾著十足的威力從我體內爆發出來,它像活物一樣律動著——我從頂點到邊緣都感受得到它的存在。

  Carlisle挺直了肩膀,從我們的防禦陣線向前走了幾步。我不喜歡他像這樣毫無保護的孤軍奮戰。

  他張開雙臂,舉起雙手,像打招呼一樣。“Aro,我的老朋友,有100多年沒見了吧。”

  雪白的空地有很長一段時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我能感受到Edward聽到Aro對Carlisle話的評估時內心翻滾著的壓力,這種張力隨著時間在加劇。

  然後Aro從Volturi隊伍的中心向前走出來。防禦者Renata就像手指尖縫在了Aro的長袍上一樣,跟隨他一起移動著。Volturi軍隊第一次做出了反應——整條戰線都開始咕噥,他們的眼眉陰沉的低下來,齜牙咧嘴,一部分人甚至做出向前蹲伏的動作(準備攻擊)。

  Aro向他們舉起一隻手,“安靜。”

  他又向前邁了幾步,頭歪向一側,他那溫順的眼神閃爍著好奇。

  “說得好,Carlisle。”他用微弱的聲音低語,“他們好像誤以為你集合的軍隊想要殺死我和我親愛的夥伴們。”

  Carlisle擺擺手,把右手伸向他,仿佛他們之間沒有相隔100碼那麼遠似的,“你必須來觸摸我的手,以便知道我從未那麼打算過。”

  Aro眯起了狡猾的雙眼:“但是面對你做的這一切,親愛的Carlisle,你的意圖究竟還有什麼關係呢?”他皺了皺眉,臉上掠過一絲悲傷的陰霾——我分辨不出那傷心是真實還是假裝的。

  “我從沒違反過你來這兒要懲治我的那條法律。”

  “那麼就走到旁邊去,讓我們來懲治那些該負責的人吧。說實話,Carlisle,今天沒有什麼比留下你性命更能令我欣慰的了。”

  “沒有人違反過法律,Aro,讓我來解釋。”Carlisle又一次伸出手。

  Aro還沒來得及回答,Caius迅速移到了Aro身邊。

  “你為自己製造太多沒有意義和不必要的規章制度了(?),Carlisle。”這位白頭發的元老輕聲說,“我們如何能容忍你阻止我們摧毀這樣一個真正的大麻煩呢?”

  “沒有什麼觸犯了法律,你聽我說——”

  “我們看見那孩子了,Carlisle!”Caius咆哮著,“別把我們當傻瓜。”

  “她不是非人類,也不是吸血鬼。給我點時間,我能很容易地證明——”

  Caius打斷了他,“如果她不是一個禁物,那你為什麼糾結這麼一大堆人來保護她?!”

  這片靈活有彈性的組織(汗 實在不知怎麼譯)不再有反彈回來的意思了,在這前所未有的力量出現的一刻,我明白了從前那些保護盾的反彈來自於我心底深處看不見的自衛心理,我下意識的不想讓它(保護盾)走出身體。現在我僅是稍稍集中一下注意力就毫不費力的釋放了我的保護盾,並讓它輕鬆的迅速擴散到足有50碼開外的地方。我感覺它像另外一組緊繃的肌肉,絕對服從于我的意願。我推動著它,儘量把它塑造成一個又尖又長的橢圓形。這堅固有韌性的保護盾之下的一切突然都成為了我的一部分——我感受得到這些覆蓋之下的生命力像明亮發熱的光點和令人眼花繚亂的火光一樣圍繞著我。我盡力把保護盾推向空地,直至感受到Edward耀眼的光芒也在我的保護之下,我才釋然舒了口氣。我定在那兒,收緊這新生的肌肉,使一層薄如蟬翼卻堅不可摧的“掛簾”緊緊包裹著Edward,阻擋在他和敵人之間。

  這些僅發生在一秒鐘之內,Edward仍在走向Aro,一切都完全不同了,但除我之外沒人注意到這巨變。我的口中爆發出一聲駭人的大笑,我感覺到其他人的注視,看見Jacbo轉了轉烏黑的大眼睛,像覺得我瘋了一樣盯著我。

  Edward在離Aro幾步遠的地方停住了,我感到一陣懊惱——儘管有這個能力,但我不應該阻止他們之間“交談”,這次交涉是我們一切準備工作的關鍵:讓Aro聽我們講述故事的真相,雖然近乎痛苦,我還是勉強拉回了我的防護盾,使Edward再次暴露在危險中。我收回了想大笑的情緒,全心全意的關注著Edward,如果有人對他不利,我隨時準備第一時間保護他。

  Edward傲慢的抬起下巴,像授予(Aro)某項重大榮譽一樣把手伸向Aro,Aro似乎很滿意Edward的態度,但不是所有人都這麼高興,Renata焦躁不安的站在Aro的陰影裡,Caius緊皺的眉頭深得使他那像紙一樣,半透明的皮膚看上去好像永遠都會留下抹不掉的折痕。小Jane露出牙齒,她旁邊的Alec眼睛眯起來集中了注意力。我猜他跟我一樣準備為突發狀況行動。

  Aro毫不遲疑的走向Edward——實際上他又有什麼可怕的呢?那些穿灰色斗篷的笨重的影子——像Felix一樣肌肉發達的士兵們——離他們只有幾碼遠。Jane的燃燒本領能把Edward摔倒在地,在極度痛苦中掙扎,Alec能在Edward還沒像Aro邁近一步前就把他弄得又聾又瞎。沒有人知道我有阻止他們的能力,甚至連Edward也蒙在鼓裡。

  Aro平靜的微笑著拉起Edward的手,他的雙眼立刻緊閉起來,繼而在大量消息(來自Edward)的衝擊下隆起了肩膀。

  每一個秘密的想法,每一個策略,每一次頓悟和見解——Edward上個月聽在耳裡記在心上的所有事情——現在都呈現於Aro的腦中。還有更早的——Alice的每一次預見,我們家庭的每個祥和的時刻,Renesmee頭腦中的每一個畫面,我與Edward之間的每一次觸碰(或者愛撫……)與相吻……現在那些也全都被Aro瞭解到了。

  我沮喪的低吼著,保護盾被我的憤怒攪得動盪不安,它不停的變換著形狀並在我們周圍收緊。

  “放鬆,Bella。”Zafrina悄悄對我說。

  我咬緊牙關。

  Aro仍在繼續全神貫注於Edward的記憶中,Edward也低著頭,他一邊回想著Aro想要從他頭腦中得到的一切並聽取Aro對這些事的回應。他脖子上的肌肉一邊緊緊地鎖著。

  這場雙人但並不公平的交談持續的太久,以至於士兵們都開始煩躁不安。直到Caius嚴厲的咆哮著讓他們安靜,對方陣線裡貫穿的竊竊私語聲才停止。Jane不能自已般緩慢地在一旁走動著,Renata的表情由於苦惱而僵硬著。有那麼一會,我檢測到Renata那強大的保護盾似乎是那麼的戰戰兢兢和無力,雖然她對Aro很重要,但我保證她絕不是個戰士。她的工作只是保護而不是戰鬥,她根本不喜歡血腥。我知道雖然我是個新手,但如果與她對峙的話,我會擊敗她。

  我重新注意到Aro突然挺直了身體,眼睛猝然睜開。他們倆的表情都驚惶而謹慎。Aro沒有鬆開Edward的手。

  Edward的肌肉非常輕柔的放鬆下來。

  “明白了嗎?”Edward問道,他那天鵝絨一般的嗓音如此平靜。

  “是的,我確實明白了,”Aro應允著,令人驚詫的是他聽上去好像被逗笑了,“我懷疑從神到人都沒有哪兩個能彼此明白的如此透徹了。”

  那些一絲不苟恪守紀律的士兵們與我一樣帶著懷疑的表情。他仍沒放開Edward的手。Edward緊張的站姿多半是由於Aro依舊在讀取他的思想。

  Edward沒回應。

  “我能見見她嗎?”Aro懇切的問——帶著突如其來的熱忱和興趣,“我在過去的幾百年裡從來沒想像過有這種事存在,這將為我們的歷史添上多麼光輝的一筆啊!”

  “這是什麼意思,Aro?”Caius在Edward沒來得及回答前就怒氣衝衝的問。這個問題是我迅速地把Renesmee拉進懷中,充滿防護性的把她抱在胸前。

  “某些你難以想像的東西,我能幹的朋友。考慮一下吧,我們想要發表的評判不能適用啦。”

  Caius對他的話發出了詫異的噓聲。

  “平靜,兄弟。”Aro溫和的告誡他。

  這本該是好消息——這是我們一直期待的話,我們一直認為不可能出現的暫時緩解——Aro聽取了真相,他承認沒有人破壞法律了。

  我的目光牢牢的盯著Edward,看見他背上的肌肉繃緊了。我在腦海中重放了Aro讓Caius考慮的指示,明白了這其中的暗示。

  “你能介紹我和你女兒認識嗎?”Aro又問了Edward一遍。

  Caius不是唯一一個輕聲反對這意想不到的要求的人。

  Edward不情願的點了點頭。Renesmee已經爭取過來那麼多人(喜歡她)了,Aro總是表現得如長老中的領袖,如果他支援她,其他人還怎可能與我們作對?

  Aro仍緊握著Edward的手,回答了一個我們所有人都沒聽到的問題。

  “我認為在這種情形下,這樣一個妥協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我們在中間見面。”

  Aro鬆開了他的手。Edward回頭向我們走來。Aro跟著他,一隻胳膊隨意的搭在Edward的肩膀上,就像他們是最要好的朋友——時刻與Edward的皮膚保持著接觸。他們穿過草地走向我們這邊。

  全部的士兵都預備起步跟在他們後面,Aro看也沒看就抬起一隻手。

  “停下,我親愛的夥伴們,實際上如果我們和平一些,他們根本就沒打算傷害我們。”

  士兵們比之前更公然的做出了反應,他們咆哮著,嘶嘶的表示著kangyi,但仍留在原地。Renata向Aro貼得更緊了,她緊張的嗚咽著。

  “主人。”她咕噥著。

  “別擔心,親愛的,”他回答說,“一切都很好。”

  “也許你該帶幾個侍衛過來,”Edward建議,“這樣他們會更放心一點。”

  Aro點點頭,好像他自己本該想到這個聰明的想法似的。他打了兩個響指:“Felix!Demetri!”

  這兩個吸血鬼立刻出現在他身旁,看上去與我上次見到他們時一模一樣,都有著高大的身軀和深色的頭髮。Demetri像劍舌一樣結實而瘦削,Felix想鐵棍一樣笨重而充滿威脅。

  他們五個停在雪地正中。

  “Bella,”Edward呼喚道,“把Renesmee帶來……再加幾個朋友。”

  我深吸了一口氣,由於不情願而身體發緊。對於把Renesmee帶去衝突中心這個意見……但我相信Edward,即使Aro想對此策劃任何陰謀詭計,Edward都會知道的。

  “Jacbo?Emmett?”我平靜的問。Emmett,因為他萬死不辭;Jacbo,因為他絕不能容忍留下來。

  他倆都點了點頭,Emmett笑了笑。

  我在他倆的伴隨下穿過了場地。我聽到對面的士兵們對我的選擇發出怨言——很明顯,他們不相信狼人。Aro抬起手,又一次揮手平息了他們的kangyi。

  “你的同伴很有意思嘛。”Demetri對Edward咕噥著。

  Edward沒理他。但是Jacbo牙齒間迸發出一聲低吼。

  我們在離Aro還有幾碼遠的地方停下來。Edward敏捷的從Aro胳膊下鑽出來,飛快的來到我們中間,拉起了我的手。

  雙方面對面沉默的站了一會兒,然後Felix低聲向我打了個招呼。

  “又見面了,Bella。”他一邊趾高氣揚的笑著,一邊用餘光緊緊追隨著Jacbo的一舉一動。

  我不自然的向這個如山一般高大的男人笑了笑,“嗨,Felix。”

  Felix輕聲笑了笑,“你看起來不錯,挺適合作吸血鬼的。”

  “謝謝恭維。”

  “不客氣,不過很遺憾……”

  他漸漸打住了話頭,但我不需要像Edward那樣,就能猜出他想說的——很遺憾我們馬上就要殺死你了。

  “是的,很遺憾,不是嗎?”我呢喃著。

  Felix眨眨眼。

  Aro對我們的交談沒放在心上,他入迷的歪著頭:“我聽得見她奇特的心跳,”他用音樂般抑揚頓挫的音調說,“我聞得到她奇特的氣味,”然後他迷蒙的目光轉向我:“實際上,Bella,你是非人類中最不平凡的一個,”他說,“仿佛你天生就是這塊料。”

  我點點頭,作為對他的奉承的感謝。

  “喜歡我的禮物嗎?”他盯著我脖子上的項鍊問。

  “很漂亮,謝謝你如此慷慨。也許我早該回一封致謝信。”

  Aro輕輕笑了笑,“那只是我的一點小意思,我認為它也許會很稱你的新面孔。看來確實如此。”

  聽到Volturi軍隊中心傳來一聲低吼,我隔著Aro的肩頭掃了一眼。

  嗯,看上去Jane對於Aro送我禮物這件事不太高興。

  Aro清了清喉嚨,重新拉回了我的注意。“我能見見您的女兒嗎,親愛的Bella?”他甜甜的問。

  我提醒自己,這是我們一直希望的。我由於內心過於掙扎是否該把Renesmee帶過去,只慢慢向前走了幾步。我的保護盾像斗篷一樣飄在身後,繼續保護著剩下的親人,但Renesmee現在卻暴露在危險中。這令我恐懼,似乎做了錯事。

  Aro見到我們,臉上閃爍著光芒。

  “她真的很完美,”他呢喃著,“與你和Edward那麼相像,“又突然提高了嗓音:“你好,Renesmee。”

  Renesmee迅速看了看我,我點點頭。

  “你好,Aro。”她用銀鈴般的高音彬彬有禮的回答。

  Aro的眼睛出神的盯著。

  “怎麼回事?”Caius從後面低聲問。他似乎為沒有被主動告知原委而發怒了。

  “半人半吸血鬼,”Aro一邊仍然癡迷的注視著Renesmee,一邊向Caius和其他士兵宣告,“她是這個新生吸血鬼(Bella)仍是人類之軀時孕育並產下的。”

  “不可能。”Caius嘲笑的說。

  “那你認為他們能愚弄得了我嘍,兄弟?”儘管Aro的表情帶著十足的戲謔,但Caius還是畏縮了一下。“你聽到的心跳聲也是騙局嗎?”Caius眉頭緊蹙,仿佛Aro紳士般的問題給了他沉重的打擊。

  “鎮靜下來,認真點兒,兄弟。”Aro告誡他,仍滿臉堆笑的望著Renesmee。“我知道你喜歡自己所謂的判斷,然而對於這個出身獨特的小傢伙,沒什麼評判可言。學無止境啊,學無止境!我知道你不像我一樣熱衷於收集史料,但是容我把這樣一個令我驚奇萬分的不可能載入史冊吧。我們來這兒只是為了審判,並懷著對背信的朋友們的傷心——但是看看吧,相反,我們得到了什麼?一個關於我們自身和我們能力的一個新的重大瞭解。”

  他向Renesmee伸出一隻手發出邀請,但這並非她想要的。她從我懷裡向外靠去,盡力向上夠,想讓指尖觸碰到Aro的臉。

  Aro沒有像其他大部分(接受過Renesmee思想的)人一樣對Renesmee的行為表現出過分震驚。他已經習慣於接受來自他人,比如Edward的思想與記憶的流入了。

  他笑意更濃了,滿意的驚歎著。“太棒了。”他輕聲說。

  Renesmee重新趴進我懷裡。她的小臉上佈滿了嚴肅。

  “可以嗎?”她問他。

  他露出了紳士般的笑容,“我當然根本不想傷害你的親朋好友們,Renesmee寶貝。”

  Aro的聲音如此充滿深情且令人安慰,甚至連我也暫時被欺騙了。不過我立刻聽到Edward牙關緊咬,更遠的後面,Maggie對這謊言也發出了憤怒的噓聲。

  “我懷疑…”Aro突然深思熟慮的說,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大家對他前一句話的那些反應。

  “不是那樣的。”Edward說道。之前那謹慎的中立態度在他嚴厲的語調中蕩然無存。

  “只是隨便的一個想法。”Aro邊公然的打量著Jacbo邊說。接著,他的目光緩緩地移向在我們身後的兩排狼人。無論Renesmee給他看過了什麼,可以肯定的是,他突然開始對狼人感興趣了。

  “他們不屬於我們,Aro。他們並不像你認為的那樣服從我們的命令。他們之所以在這兒是出於他們自願的。”

  Jacbo充滿威脅的咆哮著。

  “但他們看上去與你非常親近,”Aro說,“甚至對你的伴侶和家人都是那麼的,忠誠。”他輕輕地吐出了這個詞。

  “他們的使命是保護人類,Aro,那使得我們彼此可以和平共處,但與你們很難。除非你們重新審視自己的生活方式。”

  Aro輕聲笑了笑,“只是隨便的一想,”他重複道,“你完全明白那是怎麼回事,我們當中沒人能完全控制自己潛意識的欲望。”

  Edward不以為然的做了個鬼臉,“這些我當然明白,同時,我也很清楚那些純粹的和有背後目的的想法之間的區別。你想的那件事永遠不可能,Aro。”

  Jacbo巨大的頭顱轉向Edward,從齒縫間傳出一聲輕微的哀嚎。

  “他想耍詭計讓你們成為……看門狗。”Edward輕聲回答。

  短暫的死寂後,從整個狼群傳出的撕心裂肺的怒吼響徹廣闊的空地。

  一聲命令口吻的急促咆哮——我猜是Sam發出的,雖然沒回頭看——使這些抱怨聲戛然而止,陷入一種不祥的平靜。

  “我認為那回答了我的問題,”Aro又一次大笑起來,“這群傢伙已經做出了選擇。”

  Edward低吼著向前傾,我緊緊抓住他的胳膊,疑慮著到底Aro怎樣的想法會使Edward反應如此憤怒。與此同時,Felix和Demetri一起擺出了伏擊的姿勢。Aro又一次擺手阻止了他們。於是他們三人,包括Edward,又全部恢復了之前的站姿。

  “太多問題要討論了,”Aro帶著一種商人氣十足的語調,“太多東西需要決定了,如果你們和那些狼人士兵們能准許的話——我親愛的Cullen夥伴們——,我得與我的兄弟們商議一下。”

  37.詭計

  我能感覺到親朋好友們所站之處發出一縷縷耀眼的光芒——如果加以練習的話,我應該可以辨認出他們各自不同的特點,我已經瞭解了Edward那最為明亮的光芒。那些籠罩著他們的光斑周圍的空間難住了我,在這些地方,守護盾內並沒有任何實體,如果Volturi家族某些狠角色轉進了這些空子,進入我的守護盾內,那其他人就全遭殃了。我認真的將這彈性盾甲拉近,感覺額頭都皺了起來。Carlisle是最遠的一個,我一寸一寸的小心收緊守護盾,儘量使它按Carlisle的身形包裹著他。

  我的守護盾看上去很合作的樣子,緊抱著他。當Carlisle站到離Tanya更近的地方時,它也一同伸展著,並包住他的光芒收緊。

  奇跡般的,我用力拉扯著更多來自盾甲的千絲萬縷,是他們全部緊緊包圍著我們自己人模糊的身形。守護盾順從的緊貼著大家,跟隨每個人移動。

  這些僅用了一秒鐘。Caius仍在深思熟慮。

  “狼人,”他終於嘟囔出一句話。

  我突然驚恐的發現大部分狼人都不在我的保護之下。我正要把他們也拉入盾甲,突然驚奇的發現自己仍能感受到他們的光芒。我好奇的再次把守護盾收緊,直到隊伍最遠邊界處的Amun和Kebi也和狼人一起處於守護盾之外,他們的光芒一離開盾甲就消失了,不再有那種新奇的光圈。但狼人們仍閃爍著明亮的光焰——至少半數如此,嗯……我又把守護盾向外擴張開,Sam一進入覆蓋區,所有的狼人就又一次籠罩在燦爛的光芒中。

  他們的心靈感應一定比我想像的還要緊密,一旦Alpha(狼群首領的代稱)在我的盾甲之下,那麼其他狼人也都全部如他一樣處在保護之中。

  “唉,兄弟……”Aro痛苦的回應Caius的論述。

  “你也要為對面的聯盟辯護嗎,Aro?”Caius詢問道,“月光之子(The Children of the Moon,指狼人)歷來就是我們的仇敵,我們已經在歐亞把他們幾乎趕盡殺絕,然而Carlisle居然鼓勵與這群窮凶極惡的畜生建立親近的關係——毫無疑問,他是想推翻我們,以便更好的保護他那畸形的生活方式。”

  Edward大聲的清了清喉嚨。Caius怒視著他,Aro用一隻纖長的手捂住自己的臉,仿佛為Caius的話羞愧不已。

  “Caius,現在是中午,”Edward強調,他指著Jacbo:“很明顯,這才不是什麼‘月光之子’,他們與你那遠在世界另一邊的敵人毫無瓜葛。”

  “你生了一個異形在這兒。”Caius明顯是惱羞成怒,反咬一口。 (Caius找死啊!!!!(╰_╯)#)

  Edward咬了咬牙,然後平靜的回答:“他們甚至不是狼人,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Aro可以為你解釋一切。”

  不是狼人?我疑惑的看了Jacbo一眼,他巨大的肩膀抬了抬又放下——一個聳肩,他也不明白Edward的意思。

  “親愛的Caius,如果你早告訴我你的想法,我就會警告你避免進入這種窘迫的僵局。”Aro嘟囔著,“儘管這些傢伙以為自己是狼人,但實際上他們並不是。更準確的說,他們應該叫‘變形人’(shape-shifter),選擇變成狼形純粹是個偶然。第一次變形可以成為熊,鷹或者豹,這群傢伙確實與月光之子無關,他們純粹從父輩那裡繼承了這種本領,這是遺傳的——與真正的狼人通過咬人感染來持續物種的方式是不同的。”

  Caius惱怒的瞪著Aro,表情看上去更像帶著一種——對背叛的指責。

  “但他們知道我們的秘密了。”他直截了當的說。

  Edward似乎對這個指責早有準備,但Aro搶著接過了話頭:“他們是我們超自然世界裡的一部分,兄弟,也許比我們還需要保守秘密,他們幾乎不可能曝光我們。謹慎點,Caius,似是而非的斷言對我們沒好處。”

  Caius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他們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我想我明白Aro謹慎的措辭背後隱藏的指示,虛假的指控對拉攏和說服雙方正在持觀望態度的目擊者沒有幫助。Aro正在告誡Caius進入下一計畫,我懷疑這兩個長老間之所以有著如此顯而易見的分歧——Caius不願意觸碰Aro分享自己的想法——是因為Caius不像Aro那樣在意面子上那些冠冕堂皇的假像,前提是對Caius來說,即將來臨的殺戮遠比保持一個好名聲更重要。

  “我要跟報信那人談談。”Caius突然宣佈。他轉而瞪著Irina。

  Irina並沒在注意Aro與Caius的談話。她的臉痛苦的扭曲著,眼睛牢牢盯著正在對面排隊等死的姐妹們。從表情上很明顯可以看出她對自己的指控後悔萬分。

  “Irina!”Caius咆哮著,很不高興自己得主動喊她。

  她驚恐萬分的抬頭看著他。

  Caius打了個響指。

  她猶豫不決地從Volturi部隊邊緣走回Caius面前。

  “所以看起來你的指控相當錯誤了。”Caius發話了。

  Tanya和Kate緊張的向前傾過去。

  “對不起,”Irina呢喃著,“我應該先弄清楚看到了什麼,但我當時沒想到……”她無助地向我們這邊比劃了一下。

  “親愛的Caius,她當時只匆匆看了一眼,而且這事兒這麼古怪離奇,你如何能指望她猜對些什麼呢?”Aro問,“我們中的任何人都會像她這樣胡思亂想的。”

  Caius朝Aro擺擺手指,讓他別插嘴。

  “我們都知道你犯了個大錯,”Caius粗暴的說,“我想談談你的動機。”

  Irina緊張的等待他說下去,重複道:“我的動機?”

  “是的,你之前來此偵查Cullen他們家的動機。”

  “你不喜歡Cullen一家人,是嗎?”

  她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Carlisle的臉。“是的,我不喜歡。”她承認。

  “因為……?”Caius慫恿她繼續。

  “因為這群狼人殺了我的朋友,”她輕聲說,“Cullen家的人卻不准我為他報仇。”

  “這群變形人。”Aro溫和地更正。

  “所以Cullen家的人同變形人一起與我們自己人作對——甚至與朋友的朋友作對。”Caius總結道。

  我聽見Edward壓著嗓子發出一聲幹嘔。Caius正在自己的小名單上核對,試圖尋找一個站得住腳的指控。

  Irina繃緊了肩膀:“那就是我的想法。”

  Caius又頓了一下,然後循循善誘:“如果你想對變形人的所作所為做一個正式的申訴——還有關於Cullen家的人包庇他們的惡行——,現在就是一個好機會。”他略帶殘酷的微笑著,等待Irina繼續給他提供指責我們的藉口。

  也許Caius根本不瞭解真正的家庭——是一種建立在相愛而非功利之上的關係,抑或他高估了復仇心的威力。

  Irina連忙挺直肩膀,猛地抬起下巴。

  “不,我對狼人和Cullen一家沒有什麼可申訴的。你們今天來這兒是為了摧毀一個非人類的孩子,事實證明,根本不存在什麼非人孩子。這是我的錯,我負全責,但Cullen一家是無辜的,你們沒理由再賴在這兒了。我很抱歉。”她對我們說,然後把臉轉向Volturi的目擊證人們:“這兒沒有任何罪行,你們也沒有什麼正當的理由再待在這裡了。”

  她一邊說,Caius一邊抬起了手。他手裡有一個奇怪的金屬物件——裝飾華麗,精心雕琢。

  這是Caius的一個指示,那回應如此之快,以致於我們都只能不敢相信、瞠目結舌的看著它發生,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一切就都結束了。

  三個Volturi士兵迅速跳上前去,Irina便混淆於他們灰色的斗篷之中。同時,一聲尖銳刺耳的叫聲撕破了空地的上空。Caius滑進那片灰色的混戰中心,繼而那淒慘而令人毛骨悚然的長聲尖叫突然爆發,驚人地化作漫天散落的火星和熊熊燃噬的火舌。那三個士兵立刻從這突如其來的恐怖景象之中回歸到佇列原來的位置,仍舊完美的排成筆直的一列。

  Caius獨自站在Irina正在燃燒的殘屍旁,手裡的金屬物件仍在向她葬身的火堆中噴射著一股濃密的火焰。

  隨著哢噠一聲輕響,Caius手中發射出的烈火戛然而止。Volturi家族後面那群亂哄哄的目擊者之中起伏著一陣陣急促艱難的喘息。

  我們驚恐萬分以至於鴉雀無聲,知道死亡會以銳不可當的疾速來臨是一回事,而真正見識到它的發生卻又是另一回事。

  Caius冷酷的微笑著:“現在她已經為自己的行為負全責了。”

  他的目光閃向我們前排,迅速的落在Tanya和Kate僵直的身體上。

  這時我明白了,Caius從來就沒有低估過真正的家人之間的緊密聯繫。這是一個花招,他根本沒想要Irina申訴,只是想要她的反抗,以便找到一個幹掉她的藉口,並向這種一觸即發的燒灼的濃霧中扔了一根火柴,引燃了那彌漫在空氣中的暴力與血腥。

  這種壓抑的平靜比鋼絲上的大象更搖搖欲墜,一旦戰爭爆發,就不可阻止,甚至要持續擴大到某一方全軍覆沒。(全軍覆沒的)會是我們,Caius知道。

  Edward也知道。

  “阻止她們!”Edward大喊,一邊跳過去抓住Tanya的胳膊——她正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盛怒哭嚎著發瘋一般撲向正在微笑的Caius。她掙脫不開Edward,直到Carlisle也緊緊用雙臂鎖住她的手腕。

  “太晚了,”他對正在掙扎的Tanya急促的解釋著,“別沖上去中了Caius的詭計!”

  Kate更是難以控制自己,她像Tanya一樣失去理智般的尖叫著,持續這種盲目的攻擊會把我們都送上死路。Rosalie離她最近,但Rose還沒來得及夾頭抱緊她,她就粗暴的掙脫開了,Rose跌倒在地。Emmett沖上去抓住Kate的胳膊把她撂倒,然後跌跌撞撞地向回拖她,但是他膝蓋一軟,Kate又連滾帶爬的掙扎著站起來,看上去好像誰也阻止不了她。

  Garrett也撲向她,又一次把她摁倒在地,將兩人的胳膊牢牢絞在一起,並用雙手鎖緊自己的手腕。我看見他的身體由於Kate的拼命掙扎而顫抖著,瞳孔幾乎縮回了腦仁兒裡,但是仍沒有鬆開Kate。

  “Zafrina!”Edward喊道。

  Kate的眼神開始變得空洞,尖叫也變成了嗚咽,Tanya也停止掙扎。

  “快把視力還給我!”Tanya嘶嘶的說。

  絕望之下,我只能盡全力精益求精,把我的守護盾環繞著每個人的星火收的更緊,一邊謹慎的從Kate身上剝離,一邊嘗試著包裹好Garrett,使他們之間隔離著一層薄薄的膜(以防Kate誤傷Garrett)。

  現在Garrett把Kate摁倒在雪地上,他又能掌控自己的行動了。

  “如果我讓你起來,你還會把我撞倒嗎,Katie?”他輕聲問。

  她咆哮著回應,仍在盲目的張牙舞爪。

  “聽我說,Tanya,Kate,”Carlisle低沉而緊張的說,“復仇現在救不了她了,Irina不想讓你們這樣送死,想想你們在幹嘛——如果你們攻擊了他們,我們所有人都死定了。”

  Tanya悲傷地弓起背,無助的靠進Carlisle懷裡。Kate也平靜下來。Carlisle和Garrett繼續用過於急迫而不像安慰的話撫慰著她們。

  我注意到那些來自注視的沉重,它們在剛才的一片混亂中壓迫著我們。我用餘光看到Edward,甚至Carlisle和Garrett也和大夥一樣重新回到了負責守衛的位置。

  來自Caius的目光最為沉重,他對雪地裡糾纏的Kate和Garrett怒目而視,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神情。Aro也在以一種有史以來他個人最強烈的懷疑表情注視著他們,他知道Kate的能力,他從Edward的記憶中瞭解了她的天賦。

  他明白現在都發生了些什麼嗎——他知道如今我的守護盾已經遠比Edward瞭解的它更強大、更精細了嗎?抑或他認為Garrett學過一種獨門的防禦本領(對Kate)嗎?

  Volturi不再紀律嚴明的專心站著了——他們向前俯下身,隨時準備在我們進攻的時刻發起反擊。

  在他們後面,43個目擊證人帶著與進入空地時截然不同的表情,困惑變成了疑慮。Irina閃電一般的毀滅動搖了他們所有人,她何罪之有呢?

  要不是因為Caius指望通過快點除掉Irina的方式來轉移大家對他魯莽行事的注意力,Volturi的目擊證人們就會一直對事情的究竟蒙在鼓裡。我偶然看到Aro的一瞥,他的表情暴露出一閃而過的惱火——他想要觀眾,但現在嚴重地事與願違。

  我聽見Stefan和Vladimir在小聲交談,對Aro的不舒心暗中幸災樂禍。

  Aro很明顯一心想保住羅馬尼亞人給他戴上的清白的帽子。但我不相信Volturi家族會僅僅為了保護名聲而放我們一命,殺了我們之後,他們當然會為了保持名譽而把那群目擊證人滅口。我突然對那群被Volturi家族找來觀看我們死刑的陌生人產生一種莫名的遺憾,Demetri也會把他們趕盡殺絕的。

  為了Jacbo和Renesmee,為了Alice和Jasper,為了Alistair,也為了這些不知死活的陌生人,Demetri必須得死。

  Aro輕輕拍了拍Caius的肩膀:“Irina已經為對這孩子做出的錯誤證詞接受了懲罰。”這一定就是他們的藉口了,他繼續說:“也許我們該回到眼前的棘手問題上了?”

  Caius站直了身體,表情又變得冷酷無情,他眼神空洞地盯著前方,這表情是我莫名地覺得他像是剛剛得知自己被降了級。

  Aco快步走向前,Renata,Felix和 Demetri自發地跟著他。

  “為了更詳盡,”他說,“我想跟你們的幾個證人談談,這是程式上的要求,你們瞭解的。”他輕蔑地擺擺手。

  這時同時發生了兩件事:Caius緊緊盯著Aro,那若有若無的殘忍微笑又浮現在臉上,Edward發出了憤怒的嘶嘶聲,他的雙拳握得如此之緊,以至於手指關節裡的骨頭仿佛都要撐破他那鑽石般堅硬的皮膚了。

  我急切的想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Aro離得太近了——足能聽見我們最輕微的呼吸聲。我看見Carlisle緊張的瞟了一眼Edward的臉,然後自己也變的表情僵硬起來。

  雖然Caius已經愚蠢的犯了一個低級錯誤——企圖通過莫須有的指控和不慎重的盲目嘗試來點燃戰爭的導火索,但Aro一定也想出了一個更為有效的策略。

  Aro像鬼魂一樣飄過雪地,停在距我們戰線最西邊末尾的Amun和Kebi十碼遠的地方。附近的狼人們憤怒的豎起鬃毛,但仍堅守著自己的位置。

  啊!Amun,我來自南方的鄰居!”Aro熱情洋溢的說,“你很久沒來拜訪我了。”

  Amun緊張地一動不動,身旁的Kebi也像雕塑一樣:“時間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我從不在意它的流逝。”Amun幾乎不動嘴唇的回答。

  “確實如此,”Aro同意道。“但也許你有其他的原因沒來見我?”

  Amun沒吱聲。

  “把新手們組織起來可是相當耗時的活兒,這個我完全瞭解。我很高興自己有其他的方法打發無聊,更樂於見到你的新夥伴們相處得如此融洽,我十分渴望能與他們認識一下,也相信你們一定很快會來主動拜訪我的。”

  “當然。”Amun回答。他的語調如此冷漠,以至於難以區分出是否帶有一些恐慌或諷刺的色彩。

  “歐,好啦,我們現在達成一致啦!多麼美好啊,不是嗎?”

  Amun表情空洞的點點頭。

  “但不幸的是,你來此的理由卻不這麼令人愉快。Carlisle讓你來作證?”

  “是的。”

  “你為他證實些什麼呢?”

  Amun仍舊不帶感情的回答:“我仔細觀察了這個備受爭議的孩子。證據確鑿,她明顯不是一個非人類的孩子——”

  “也許我們得咬文嚼字一下,”Aro打斷了他,“現在好像有新的分類方式了。對於‘非人類孩子’,你理所當然認為是那種被咬後變成吸血鬼的人類孩子。”

  “是的,我正是這個意思。”

  “你對這孩子還觀察到什麼其他的了嗎?”

  “跟你從Edward腦子裡看到的那些差不多——她是他親生的,她會成長,會學習。”

  “行了,行了,”Aro別樣的親切口吻裡摻雜著一絲不耐煩,“但是僅就你來這兒的幾周內,你發現了什麼?”

  Amun皺了皺額頭:“我發現她成長得……特別快。”

  Aro微笑著:“那你認為應該允許她活下來嗎?”

  不止我一個人發出了嘶嘶的不滿聲——我們這邊的一半人都同樣憤慨。空氣中彌漫著怒火中燒的低沉的滋滋聲,甚至從湖邊的草地上,也傳來來自Volturi家族一少部分目擊者的同樣的聲音。Edward向回退了一步,約束性的用一隻手扣住我的手腕。

  Aro沒去管那些抱怨聲,但Amun卻心神不寧的東張西望。

  “我不是來此做判決的。”他推諉道。

  Aro輕輕笑了笑,“只是聽聽你的意見。”

  Amun抬起了下巴:“我沒從這孩子身上看出來什麼危險,她學的比長的快。”

  Aro沉思著點點頭。過了一會,他轉過臉去。

  “Aro?”Amun喊他。

  Aro轉過頭:“什麼事,朋友?”

  “我已經提供了證詞,這兒似乎沒我什麼事了,我和我朋友現在想離開。”Aro熱情的微笑著:“當然可以,很高興我們剛才小談了一下,相信我們馬上就會再次見面的。”

  Amun點了一下頭,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他明白這赤裸裸的威脅。他碰了一下Kebi的手臂,然後兩人便一起飛奔向草地南面的邊緣,消失在樹林中。我知道他們一定會跑上一陣兒才敢停下來。

  Aro又沿著我們的陣線竄回了最東邊,他的護衛們緊隨其後。他停在高大魁梧的Siobhan面前。

  “你好,親愛的Siobhan,你還是那麼美麗動人。”

  Siobhan點點頭,等他繼續。

  “你呢?”他問,“你也要像Amun剛才那樣回答我嗎?”

  “是的,”Siobhan說,“但我也許還得加幾句——Renesmee懂規矩,她對人類毫無危險——甚至比我們做的還好,她從沒表現出任何有威脅的跡象。”

  “你能認為完全沒有威脅嗎?”Aro冷靜的問。

  Edward咆哮著,喉嚨中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

  Caius陰鬱的紅眼睛頓時明亮起來。

  Renata沖出來護著她的主子。

  Garrett放開Kate讓她向前走了一步,忽視了此時的Kate正提醒他注意的手勢。

  Siobhan慢慢的回答:“我好像沒明白你的意思。”

  Aro輕盈的退回去,面對著剩下的士兵們。Renata,Felix和Demetri如影隨形的跟著他。

  “沒人違反法律,”Aro用一種和解的語調宣佈。但我們每個人都聽得出他話裡有話——即將提出一個限制條件。我盡力憋回喉嚨裡那團正在張牙舞爪想連同我的反抗一起嘶吼出來的怒火,我把這滿腔的憤怒推入我的守護盾,使它更加厚實,確保每個人都在保護之中。

  “法律沒有被破壞,”Aro重複道,“但是,這是否就可以推斷出沒有危險呢?不。”他紳士的搖搖頭,“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對此番話唯一的回應便是愈演愈烈的緊張氣氛,站在我們這邊最週邊的Maggie慍怒的搖著頭。

  Aro深思熟慮的走動著,看上去更像是沒有腳踏實地地在飄動,我注意到他在緩緩靠近自己的衛兵防衛圈。

  “她是獨一無二的……徹底地,難以置信地獨特,摧毀一個如此可愛的小東西是多麼的浪費啊,尤其是我們還可以從中學到這麼多東西……”他歎了口氣,佯裝不願意繼續說下去,“但是她對我們有危險,有著不可被輕易忽視的危險。”

  沒有人回應他的主張。在死一般的寂靜中,Aro繼續著那仿佛自言自語的獨角戲。

  “隨著人類的進步,科學成為人類的信仰,掌控著他們的世界,我們卻因此而越來越遠離他們的發現,這是多麼的令人啼笑皆非啊。但儘管我們由於他們對超自然世界的不相信而越發自由,他們仍有足夠的能力依靠科技力量——當然如果他們想要的話——對我們造成相當嚴重的威脅,甚至摧毀我們一部分人。”

  “幾千年以來,我們不僅為了安全而保守秘密,更為了自由和舒適。在最近的這個混亂而狂暴的世紀裡,人類發明了很多甚至能威脅到我們非人類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現在我們的處境純粹是像現實中的神話一樣——保護自己,免遭那些脆弱的獵物們給予我們的傷害。

  “這個令人驚異的孩子”——他抬起手仿佛要拍Renesmee的肩膀,雖然他此時已站回Volturi家族的陣列裡,離她足有40碼——“我們充其量不過瞭解了她的潛力——並完全確定她能永遠的保守我們生存的秘密,但是我們根本不知道她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她的父母正為她那不可預見的未來而飽受擔憂和畏懼。我們不瞭解她會長成什麼。”他停下來,先看了看我們這邊的目擊者們,又意味深長的看著他自己的證人們。他的聲音天衣無縫的偽裝出一種痛心疾首之情。

  他盯著自己的目擊者們,又開口道:“只有已知的才是安全的,只有已知的才是可以容忍的,而未知的事物總是存在著……一種難防的風險。”

  Caius的笑容更加邪惡了。

  “你說的有點過分了,Aro”Carlisle淒涼地說。

  “鎮靜,朋友。”Aro以一貫溫文爾雅的表情和聲音微笑著:“我們都別急燥,先全面的觀討一下這個問題。”

  “我能提一個可供探討的方面嗎?”Garrett向前又邁進了一步,用低沉的聲音請求。

  “遊牧者。”Aro點頭應允了。

  Garrett揚起下巴,他注視著草地盡頭,直接面向那群正混亂擠成一團的Volturi目擊證人們說道:

  “我和其他人一樣接受了Carlisle的請求,來此作證。”他說,“對於這個孩子來說,沒有什麼作證的必要,我們都親眼見到了她的情況。”

  “我在此也見證到了一些其他的事,你們。”他指向那群謹慎的吸血鬼,“我認識的兩個——Makenna,Charles,——還有看得出你們中很多人也都和我一樣是流浪遊牧的人,本不被任何因素羈絆,所以請對我接下來的話認真思考一下吧。”

  “這些德高望重的貴族們並非如他們所說的那樣是來此做評判的。我們懷疑了那麼久,現在終於水落石出了。他們被Irina誤導來此,卻為他們的行動準備了一個有理有據的藉口。如各位所見,現在他們正為了完成自己真正的任務而繼續尋找各種不可信的藉口,絞盡腦汁的為實現真實目的而編造理由,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摧毀這個家庭。”他指著Carlisle和Tanya。

  “Volturi家族來此想除掉他們認定的對手們。看著Cullen這家人金色的眼睛,你們也許也和我一樣感到驚訝,的確,他們難以理解。但這些德高望重的Volturi人卻從Cullen家與眾不同的選擇(即選擇吃素)背後看出了某樣東西——他們看到了權力。”

  “我見識到了Cullen這家人的團結——我是說家人而非團體。這群與眾不同的有著金黃色眼睛的人摒棄了他們真正的天性,但是反過來他們得到了更珍貴的回報,也許高於純粹的對欲望的滿足?這幾天,我對他們進行了小小的研究,並發現這家人緊密團結的根本原因——也就是使他們可能做到任何事(如食素)的因素——是他們熱愛和平並甘願為之犧牲的特性。如各位所見,這兒沒有存在於這個在野蠻的長期內部矛盾中起起伏伏的南方家族之中的那種攻擊性,沒有任何統治他人的企圖,並且Aro比我更瞭解這一點。”

  我一邊聽著Garrett的譴責,一邊注視著Aro的表情,緊張的等待著他的回應。但Aro只帶著一種饒有興趣的禮貌,就像在等待一個亂發脾氣的孩子自己意識到沒人注意他那些表演。

  “當Carlisle告訴我們即將發生的事情時,他向我們所有人保證他並非召集我們來此作戰。這些目擊證人”——Garrett指向Siobhan和Liam——“同意作證,用她們的出席來緩和Volturi軍隊的進攻,以便Carlisle能有機會陳述事實。”

  “但是我們當中有人懷疑”——他的眼神閃向Eleazar——“Carlisle能否僅用事實就足以打住那些所謂的裁決。Volturi家族來此的目的到底是保護我們種族的秘密,還是維護他們自己的權利呢?他們是來摧毀一個非法的生命,還是來滅亡一種生活的方式呢?他們會滿意這個危險僅僅變成一個誤會嗎?抑或他們會乾脆拋掉評判的偽裝,強加罪名呢?

  “我們已經得知了全部問題的答案,從Aro的謊言中聽出來——我們中有一個人擁有確鑿的分辨謊言的能力——從Caius此時的熱切獰笑中看出來。他們的衛兵只是一種沒頭腦的武器,只是他們主子用來獲取統治權力的工具。

  “所以現在出現了更多的問題,你們必須要回答的問題:誰統治了你們,我自由的遊牧者同胞們?除了自己的意願之外,你們還得服從於誰的?你們是自由的選擇著自己的道路,還是被Volturi家族主宰著生活方式?

  “我來此作證人,我留下來戰鬥。Volturi根本不關心這孩子的死活,他們追求的只是我們自由意志的死亡。”

  他轉過身,面對著那群Volturi長老:“所以來吧。我說的!別再費心讓我們聽那些捏造的所謂合理觀點了,像我們一樣誠實地面對你們真實的目的吧。我們要捍衛自由,你們要不要攻擊,現在就選擇吧,好讓那些目擊證人們見證你們在此爭論的真正話題。”

  他又一次面向Volturi的目擊證人們,眼神探視著每張面孔。他們的表情證實了他話語的威力。“你們也許想加入我們。如果你們認為Volturi家族會讓你們活著傳述今天這件事,那就大錯特錯了。我們也許都會死——”他聳了聳肩——“但另一方面來講,也許不會,也許我們比他們認為的更勢均力敵,也許Volturi家族今天真的是棋逢對手。然而無論怎樣,我向你們保證——一旦我們淪陷,你們也死定了。”

  他回到Kate的身邊,結束了這番慷慨激昂的演說,然後身體馬上傾向前半蹲著,準備迎接對面的進攻.

  Aro微笑著:“非常精彩的演講,我的革命党人朋友。”

  Garrett仍保持著防衛姿勢,“革命黨人?”他咆哮著,“我要向誰起義,能問問嗎?你是我的國王嗎?你也想要我像你那些諂媚的走狗一樣叫你主子嗎?”

  “鎮靜,Garrett,”Aro寬宏大量地說,“我只是對你出生的時代而言的,我明白你仍是一個愛國者。”

  Garrett對他怒目而視。

  “我們先來問問我們的目擊證人們,”Aro建議,“做決定之前,我們先來徵集一下他們的想法。告訴我們,朋友們”——他漫不經心的背對著我們,向他那團已經更緊張地擠在森林邊緣的目擊者們走近了幾碼——“你們對這一切都怎麼認為的?我承認這孩子不是我們懼怕的,但我們能冒險讓她活下去嗎?我們能為了保全他們一家人而陷我們的整個世界於危險之中嗎?抑或慷慨激昂的Garrett有這個權利?你們要加入他們共同來反抗我們臨時決定捍衛統治權的要求嗎?”

  目擊者們謹慎的迎接他的目光,一個瘦小的黑髮女人迅速的看了一眼身邊那個深色皮膚的金髮男人。

  “那就是我們全部的選項嗎?”她唐突的問,眼神閃回Aro身上,“支援你,或者對你宣戰?”

  “當然不是,我迷人的Makenna,”Aro對有人得出這樣的結論而做驚恐狀。“你可以安然無恙的離開,當然,像Amun那樣,儘管你不同意委員會的決定。”

  Makenna又看了一眼她的夥伴,他輕輕的點點頭。

  “我來這兒不是為了打鬥的,”她頓了一下,輕籲一口氣,繼續說:“我們來此作證人,我們的目擊證詞就是:這個備受譴責的家庭是無辜的,Garrett宣佈的一切都是事實。”

  “啊,”Aro悲傷的說,“很遺憾你對我們有那樣的看法,但這是我們的天職。”

  “那不是我們的看法,只是我們的感覺。”Makenna粟米色頭髮的夥伴高亢而緊張地說。他瞥了一眼Garrett,“Garrett說他們有看透謊言的方式,我也一樣有這種能力,知道自己所聽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他帶著畏懼的眼神緊靠著他的伴侶,等待Aro的回答。

  “別懼怕我們,親愛的Carlisle,毫無疑問這個愛國者對自己的話深信不疑。”Aro輕輕笑了笑,Charles的眼睛眯了起來。

  “這就是我們的證詞,”Makenna說道,“我們現在要走了。”

  她和Charles慢慢地後退,直到消失在樹林中才敢轉過身去,另一個陌生人也以同樣的方式撤走了,還有三個人緊隨其後。

  我估摸著留下來的這37個吸血鬼,當中的一少部分看上去似乎是由於太困惑而不知何去何從,大部分人則只是由於太清楚這個衝突的傾向性了。我猜他們寧願放棄搶先離開的機會而樂意知道下一個隨他們而去的是誰。

  我確定Aro和我一樣清楚這個情況,他轉過臉,邁著有節奏的步伐走回他的軍隊,停在他們面前,用清亮的嗓音宣佈。

  “我們現在人數上處於劣勢,親愛的夥伴們,”他說,“我們不能指望任何外援,但我們應該為了保全自己而遺留下今天這個問題懸而未決嗎?”

  “不能,主人。”他們一起輕聲回答。

  “保衛我們的世界是否值得以我們某些人的生命作為代價呢?”

  “值得。”他們低聲說,“我們無所畏懼。”

  Aro微笑著轉向他的黑衣夥伴們。

  “兄弟們,”Aro嚴肅的說,“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考慮。”

  “讓我們共同協商。”Caius急切的說。

  “讓我們共同協商。”Marcus毫無興致的重複了一遍。

  Aro又一次背對著我們,面向其他長老。他們手把手組成了一個黑色的三角形陣列。

  就在Aro全神貫注於他們內部的無聲商議時,又有2個目擊證人悄悄的消失在森林中。我替這兩個人希望他們跑得足夠快

  現在就是個機會。我小心地解開Renesmee纏在我脖子上的雙臂。

  “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儘管淚如泉湧,她還是點點頭,“我愛你。”他輕輕說。

  Edward正注視著我倆,張大了那雙黃玉色的眼睛,Jacbo也用他那深色的巨大的雙眸從眼角瞥向我們。

  “我也愛你,”我回答,然後摸了摸她墜在項鍊上的金色小匣子,“比愛惜自己的生命更愛你。”我親吻著她的前額。

  Jacbo不自在地哀鳴了一聲。

  我踮起腳尖輕聲對他耳語:“等到Volturi那些人完全分心時,帶著Renesmee逃跑。盡你所能離得越遠越好,當你覺得足夠遠可以開始走路時,她帶有你們乘飛機需要的所有東西。”

  Edward和Jacbo露出了一模一樣的震驚表情,儘管事實上他們其中一個是只動物。

  “這就是你對我隱瞞的事情嗎?”他透過Renesmee的頭頂問我。

  “對Aro隱瞞。”我低聲說。

  “Alice的主意?”

  他的表情交織著理解和痛苦,那就是我當初理清Alice留下的線索時的表情嗎?

  Jacbo悄聲地叫著,那低沉的磋磨聲平穩而整齊,他頸上的毛髮豎起,牙齒也呲了出來。

  Edward親吻了Renesmee的前額和臉蛋,然後把她舉上Jacbo的肩膀,她敏捷地爬上他的後背,用手抓著他的毛髮使自己到達合適的位置,並輕而易舉地容身於他兩塊巨大的肩胛骨之間的凹陷處。

  Jacbo轉向我,他那意味深長的眼睛裡充滿了痛苦和掙扎,胸腔裡仍摩擦出隆隆的咆哮。

  “你是我們唯一能託付她的人,”我喃喃的對他說,“要不是見你如此愛她,我決不能容忍把她交給你。我知道你能保護她,Jacbo。”

  他又一次哀嚎,低下頭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明白,”我耳語,“我也愛你,Jake,你永遠是我最好的伴郎。”

  一滴棒球那麼大的淚珠滾入他眼睛下面棕黃色的毛髮中。

  Edward把頭靠在剛才放置Renesmee的那側肩膀上,“再見,Jacbo,我的兄弟……我的女婿。”

  其他人沒有對這告別的一幕視而不見,雖然他們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沉默的黑三角上,但我確定他們都在聽.

  “那麼,沒有希望了是嗎?”Carlisle低聲問。他的語氣中毫無畏懼,只有果敢和淡定。

  “絕對有希望,”我喃喃自語。這是真的,我告訴自己,“我只知道我的命運。”

  Edward拉起我的手,他明白他也包括在內。當我提到我的命運時,毫無疑問我指的是我們二人。我們倆是合二為一的整體。

  從我身後傳來Esme參差不齊的呼吸,她路過我們身旁時,撫摸了我們的臉頰,然後站在Carlisle身邊拉起他的手。

  一時間,我們周圍環繞著輕聲的告別和表白。

  “如果我們能熬過這一關,”Garrett對Kate耳語,“我會隨你去天涯海角,女士。”

  “現在他終於對我吐露真情了。”她喃喃自語。

  Rosalie和Emmett急速而狂熱的親吻著。

  Tia輕吻了Benjamin的面頰,Benjamin開心地回笑著,抓起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我沒有注意到全部關於愛意和痛苦的表達,一陣突如其來壓迫著我守護盾週邊的抖動分散了我的注意。儘管難以分辨來自何方,但感覺是沖著我們隊伍邊緣來的,尤其是沖著Siobhan和Liam。這股壓力並沒造成傷害,繼而就離開了。

  那群正在商議的長老們仍保持著沉默靜止的陣列,沒有任何變化,但也許是我錯過了某些暗號。

  “準備好吧,”我輕聲對大家說,“戰鬥即將開始了。”

       

  38.力量

  “Chelsea正試著衝破我們的防禦,”Edward悄悄對我說。“但是她無法發現他們。她無法獲知我們在此……”他給了我一個目光。“是你阻止了她嗎?”

  我笑著看了他一眼。“我無處不在。”

  Edward毫無徵兆的從我身邊掠走,他的手臂伸向Carlisle的方向。與此同時,我感覺到一個狡猾的攻擊落在原本保護著Carlisle防護層上。這沒有造成傷害,但是也不回令人愉快。

  “Carlisle?你還好嗎?”Edward急促的喘息著。

  “是的,怎麼了?”

  “Jane。”Edward回答道。

  當他說出她的名字時,一打的攻擊點同時向著不同的目標展開攻擊,意圖割裂我的彈性防護罩。我繃緊了身體,確保我的防護罩不受損壞。感覺上Jane並沒有得逞。我環視四周,所有的人看上去都很好。

  “難以置信。”Edward說。

  “他們為什麼不耐心等待判決結果?”Tanya發出嘶聲。

  “正常程式,”Edward簡單的說。“他們經常這樣,讓對手喪失抵抗能力,束手就擒。”

  我向Jane的方向看去,她正面帶懷疑,狂怒的盯著我們這群人。我完全可以確信,除了我,她從沒有見過誰能在她暴風驟雨般的襲擊下仍然毫髮無損。

  可能不太確切。但是我估計這會耽誤Aro半秒鐘的時間去猜測---如果他還沒有這樣做過的話---很明顯我的守護盾的能量比Edward印象中的更強大;我的目標如此明顯,因此我所做的一切很難對他們保持神秘。於是,我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譏諷的看著Jane。

  她立即眯起了眼睛,馬上,我感覺到新一輪更強大的攻擊開始了,這次的目標正是我。

  我扯起嘴角,露出我的牙齒。

  Jane發出尖利的咆哮。所有的人都驚跳起來,包括那些訓練有素的守衛。但是那些長老們不在其中,他們仍在專心致志的投票表決。Jane的孿生兄弟抓住了她的胳膊,阻止她弓下身子起跳。

  我們的羅馬尼亞同伴發出預料中的輕笑。

  “我告訴過你這次我們會贏。”Vladimir對 Stefan.說。

  “看看那個巫婆的臉,”Stefan哈哈大笑。

  Alec拍著他的妹妹的肩膀安慰她,並把她擁入懷中。他轉頭面對著我們,天使一般完美的臉上面無表情。

  我等待著他攻擊的能量,但是,我什麼都感覺不到。他繼續盯著我們的方向,完美的臉上表情十分鎮定。他攻擊了嗎?他穿透了我的守護盾了嗎?難道我是唯一能看到他的人?我不由握緊Edward的手。

  “你還好嗎?”我幾乎窒息了。

  “是的。”他低聲說。

  “Alec正在嘗試嗎?”

  Edward點點頭。“他的進攻比較緩慢,正在匍匐前進,幾秒鐘後就會到達。”

  我循著Edward提供的線索看過去。

  一片奇怪的迷蒙的煙霧穿過雪地,幾乎與白雪融為一體。這是我聯想起海市蜃樓---有點扭曲,閃著不懷好意的暗光。我更用力的撐起我的守護盾,使它將Carlisle和前排的其他人籠罩在內,一面擔心如果這層迷霧偷偷溜進我那不可預知的防護罩該怎麼辦,我們要逃跑嗎?

  一陣低沉轟鳴從我們腳下的地面滾滾湧過,狂風卷起積雪,在我們和Voituri之間的半空中驟然落下。Benjamin也發現了潛行的威脅,現在他正試著將那片薄霧驅散。飄揚的積雪使我們能夠看清楚風的方向,但是那團迷霧沒有受到影響。就像一陣強風吹襲影子,而影子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Voituri長老們的討論結束了,分散開來。伴隨著一聲痛苦的的抱怨,一道深而狹長的裂縫,蜿蜒著出現在空地中央。我們腳下的大地在顫動。積雪立即墜入溝中,但是那團迷霧似乎根本不會受到重力的作用,就像剛才不受風的影響一樣。

  Aro 和 Caius面對撕裂的地面瞪大了眼睛。Marcus也朝同一個方向看著,但是面無表情。

  他們沒有出聲,他們也在等待,等待著迷霧逼近我們。狂風怒吼,當仍然無法改變迷霧前進的方向。Jane開始面露微笑。

  然後,那團迷霧撞在了一堵牆上。

  我立即感覺到它接觸到了我的守護盾---用它濃密的,溫柔的,令人發膩的氣息,這讓我隱約記起麻醉劑作用於我的舌頭的感覺。

  迷霧向上升騰,試圖尋找一個缺口,一個漏洞。但是一無所獲。迷霧的觸角盤旋著,企圖找到一條進入的通路,而在此過程中,卻失望的發現了我的守護盾有著驚人規模。

  於是。在Benjamin製造的深谷兩邊同時傳來了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幹得漂亮,Bella!”Benjamin低聲讚歎。

  微笑又回到我的臉上。

  我看到了Alec危險的眼神,他的臉上第一次佈滿疑雲。現在,他的迷霧正無力的盤旋在我的守護盾的邊沿,完全無法下手。

  現在我知道我做到了。很顯然,現在我是他們目標中的No.1,第一個謀殺物件,但是只要我能夠堅持下去,我們將超越和Volturi對等的地位。我們還Benjamin有和Zafrina;他們還根本沒有發揮他們超自然的天賦呢。只要我能夠堅持下去。

  “我必須集中精神了,”我低聲對說。“隨著它的逼近,保持守護正確的人群變得越來越難了。”

  “我會替你抵擋住他們。”

  “不。你必須注意Demetri。Zafrina會幫我的。”

  Zafrina莊嚴地點點頭。“沒人能動她一根頭髮,”她向Edward保證。

  “我自己就可以解決Jane和Alec。但在這裡我會做得更好。”

  “Jane是我的,”Kate嘶聲道。“她需要喝下自己釀制的苦酒。”

  “Alec欠我了幾輩子的債了,但是我會找他算帳的,”Vladimir在一邊低聲咆哮。“他是我的。”

  “我只想要Caius,”Tanya平靜的說道。

  其餘的人也開始選擇自己的對手,但是他們很快被打斷了。

  Aro,一直盯著Alec無功而返的迷霧,終於說話了。

  “在我們表決之前,”他開始說道。

  我憤怒的搖頭。我厭倦了這種偽善。胸中再次充滿了血紅的欲望。但是很遺憾,我能給與其他人的最大的幫助就是原地不動。而我渴望戰鬥。

  “必須提醒你們,”Aro繼續說道,“無論長老會做出何種裁決,你們必須保證不能使用暴力。”

  Edward爆發出一陣咆哮的笑聲。

  Aro惋惜的盯著他。“失去你我們會感到很遺憾,你和你年輕的伴侶是那樣特別。Volturi熱情歡迎你們的加入。Bella, Benjamin, Zafrina, Kate。你們面前有更多的選擇,仔細考慮一下。”

  Chelsea意圖使我們動搖,舉措無力地拍打著盾, Aro的目光掃過我們堅定的眼神,希望尋找一星半點猶豫的跡象。從他的表情看來,他應該什麼都沒找到。 

  我知道他是那樣迫切地想擁有Edward和我,就像他迫切想要禁錮Alice一樣。可這場戰鬥規模太過龐大,只要我活著他就不會贏。我很欣慰我強大到讓他除了殺死我之外別無選擇。

  “那麼,我們來表決,”他的語氣明顯很勉強。

  Caius說話時帶著焦急的渴望。“這個孩子的能力不可預知。沒有任何理由冒任何風險讓她存活下去。她和那些想要保護她的人都必須被毀滅。”他充滿信心的笑了。

  對他陰險的笑容,我用充滿挑釁的尖叫作為回應。

  Marcus抬起了他一直漠不關心的眼睛,當他發表意見時,試圖看穿我們。

  “我看不見存在什麼迫在眉睫的危險。現在這個孩子很安全。現在我們可以安靜的離開了。”

  嚴陣以待的守衛們聽到他與眾不同的意見,卻不為所動。Caius臉上陰謀得逞的表情也沒有任何改變,就像Marcus什麼也沒說一樣。

  “這麼說,我必須要做出選擇了,”Aro沉思著說。

  突然,我身邊的Edward僵住了。“是的!”他嘶聲說道。

  我緊張的瞥了他一眼。他的臉龐因為勝利的興奮而燃燒。這讓我無法理解---就像當地球開始燃燒,天使飄然而至。美麗而恐怖。

  一陣不安的騷動,守衛們難以覺察的畏縮了。

  “Aro?”Edward近乎大喊,聲音中有著難以掩蓋的勝利。

  Aro猶豫了一秒鐘,在回答之前小心的斟酌著語氣。“怎麼,Edward?你有更長遠的---”

  “或許,”Edwar溫和的說,盡力控制住他那令人費解的興奮。“首先,我能闡明一點嗎?”

  “當然可以。”Aro說著,抬起了眼皮,他的腔調中只剩下禮貌的興趣。我咬緊牙關。Aro在彬彬有禮的時候永遠是最危險的。

  “你們預見我的女兒充滿威脅---是基於我們完全不能控制她的發展?這是問題的關鍵對嗎?”

  “是的,我的朋友,Edward。”Aro表示同意。“如果我們有足夠的資訊---能夠確認,在她成長的同時,可以與人類世界保持安全的距離---並且不會危及我們的存在……”

  “那麼,只要我們能夠確切的知道,”Edward暗示著,“確切的知道她的未來……那麼就根本沒有繼續討論的必要了,對嗎?”

  “如果有什麼管道能夠絕對肯定,”Aro說,他羽毛般平滑的聲音提高了一個音調。他無法知道Edward正在朝何處引導他。我也一樣。“那麼,是的,那沒有問題需要討論了。”

  “那麼我們可以和解了,再續友誼?”Edward帶著諷刺的暗示問道。

  Aro的聲音更加刺耳。“當然,我的小朋友。沒有什麼比這更讓我高興的了。”

  Edward釋然的輕聲一笑。“那麼,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Aro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窄縫。“她很明顯是獨一無二的。她的未來只能靠推測。”

  “並非獨一無二,”Edward分辯道。“很罕見,但是並不是唯一。”

  我一陣驚顫,生的希望正蠢蠢欲動,這險些讓我分心。那危險的迷霧仍然在我守護盾的邊緣盤旋。而當我聚精會神的去阻擋它的時候,我再次感到它正猛烈地攻擊我的防守底線。

  “Aro,請讓Jane停止攻擊我的妻子好嗎?”Edward溫文有禮的問道。“我們還處在論證階段呢。”

  Aro 抬起了一隻手。“安靜,親愛的。聽聽他打算說什麼。”

  壓力消失了。Jane沖著我呲了呲牙;我強忍著沒有得意的笑出來。

  “為什麼不過來加入我們,Alice?”Edward大聲喊道。

  “Alice。”Esme震驚的低語。

  Alice! 

  Alice, Alice, Alice! 

  "Alice!" "Alice!"其餘人的竊竊私語在我周圍響起。

  "Alice," Aro吸了一口氣。

  輕鬆而強烈的喜悅蕩滌全身。這吸引了我支撐守護盾全部的注意力。Alec 的迷霧仍在尋找我的疏漏,而Jane---能看到我遺漏的任何漏洞。

  然後,我聽到他們飛一般穿過森林,寂靜的,飄然而至。

  所有的人都安靜的等待著。Volturi的見證者們因為新的轉機出現而紛紛皺起眉頭。

  然後,Alice舞動著從南邊的樹叢中來到空地上。再次看到她的臉龐的狂喜將我一動不動的釘在地上。Jasper緊跟在她身後,銳利的眼神充滿殺氣。

  還有一個女吸血鬼跟他們在一起,她有著橄欖色的皮膚,黑色的頭髮編成一條麻花辮披在身後。她赭紅色的眼睛敏感的掃視著眼前的對抗。

  而最後那個是個年輕的男人……他奔跑的速度很快,卻不夠無聲無息。他的皮膚是深棕色的,卻不可思議的充滿生機。他擔憂的看著面前的聚會,他的眼珠呈現出溫暖的柚色。

  當他越來越接近我們,一種新的震動衝擊波在觀眾中產生了---那是心臟因為用力而加速跳躍的聲音。

  Alice輕輕一躍,逃過回蕩在我的守護盾周圍的那圈迷霧,繞到Edward身邊。我立即伸出手去,抓住了她的胳膊,Edward, Esme, Carlisle也一樣。

  當遲到的客人輕而易舉的穿過我那條看不見的防護線時,所有的守衛都提高了警惕。強壯的Felix,還有其他的人都用充滿期待的神情盯著我。

  他們不能確定我的守護盾被打破了,但是這並不足以讓他們停止攻擊。

  當Aro回到他們的行列,迅雷不及掩耳的閃電戰就開始了,而我是他們唯一的目標。

  我不知道Zafrina在多大程度上混淆了他們的視線,以及這是否能降低他們的速度。

  隔著這麼長的距離,Kate和Vladimir能夠與Jane和Alec相抗衡嗎?

  這都是問題。

  Edward,儘管正專注的傾聽進攻者的思想,但是他控制住自己,開始繼續對Aro說話。

  “Alice近幾周來一直在尋找她自己的證人,”他對著那些長老們說道。“而她沒有無功而返。Alice,為什麼介紹一下你的新證人呢?”

  Caius咆哮起來。“作證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宣佈你的判決,Aro!”

  Aro豎起一個手指,讓他的兄弟保持安靜,他的眼睛注視著Alice。

  Alice邁出一步,開始介紹這兩個陌生人。“這是Huilen,還有她的外甥,Nahuel。”

  聽著她的聲音……她從未離開過我們。

  聽到Alice表明新來者的關係,Caius收緊了眼神。Volturi那邊的見證人發出嘶嘶的反對聲。吸血鬼的世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每個人都可以感覺到這種震動。

  “說吧,。”Aro命令道。“告訴我們你所有的證詞。”

  這個瘦小的女人緊張的看著Alice,Alice點點頭鼓勵她,而Kachiri把手搭在了那個小吸血鬼的肩上。

  “我叫Huilen,”那個女人非常清楚地說道,她的英語帶著奇怪的口音。當她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可以很明顯的看出她已經為講述這個故事做好了準備。就像在幼稚園講述一個廣為人知的童話故事。“150年前,我和我的Mapuche族人住在一起。我的姐姐叫Pire,我的父母用山頂的積雪的顏色為她命名,因為她擁有光潔的皮膚。她很美---簡直太美了。有一天,她悄悄的來找我,告訴我說,她在樹林裡遇到了一位天使,那位天使經常夜晚來訪。我警告過她” Huilen悲哀的搖頭。“可是她皮膚上的可怕的傷痕並不能讓她警惕。現在我知道,這是我們這個傳奇般故事的前兆,但是她聽不進我的話,她已經著了魔了。”

  “當那個黑夜天使的孩子已經在她的身體內生長的時候,她告訴了我。我儘量勸她不要逃走---雖然我知道我的父母肯定會建議除掉這個孩子,Pire聽從了我的勸告。我陪著她來到森林深處。她想尋找她的黑夜天使,但是沒有找到他。我照顧她,在她遊走在生死邊緣,為她捕獵,她生吃那些動物,喝它們的血。我根本無從清楚她肚子裡懷的是什麼,我只希望在我殺死那個惡魔之前能夠救活她。”

  “但是她愛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她為他起名叫Nahuel,即使夢靨到來,即使他強壯到撕裂了她的身體---她依然愛他。”

  “我救不了她。那個孩子耗盡了她的生命,她很快就死去了,但是彌留之際,她請求我照顧Nahuel,我答應了。

  “他咬了我一口,就在我把他從她的屍體邊抱走的時候。我爬進雨林,等待死亡的到來。我無法走遠,劇痛來得太快了。但是他發現了我,他穿過樹林在我身邊等候,當疼痛結束後,他正蜷縮在我的身邊,已經睡著了。

  “在他能獨自捕獵之前,我一直照顧他。我們一直呆在我們的村莊附近捕獵,我們從未離開過家這麼遠,但是,Nahuel希望見見這裡的這個孩子。”

  Huilen講完這個故事時,她低下頭走回去,隱藏到Kachiri身後。

  Aro閉緊了嘴巴,打量著這個膚色深暗的年輕人。

  “Nahuel,你現在有150歲了嗎?”他問道。

  “誤差不會超過10年”他的嗓音清晰,美妙而溫暖。幾乎沒有口音。“我們沒有認真計算過。”

  “那麼你在哪個年齡停止生長的?”

  “我出生後7年左右,不多不少,我完全發育成熟了。”

  “此後在沒有任何改變嗎?”

  Nahuel聳聳肩。“我沒有注意到有什麼變化。”

  我發覺我身邊的Jacob的身體在顫抖。而我不想考慮這個。在我專心思考前我必須先等待危機結束。

  “你的飲食?”Aro繼續追問,試圖隱藏他的興趣中的不懷好意。

  “主要是血,但是也包括一些人類的食物。這兩樣我都喜歡。”

  “你能永生不死嗎?”當Aro朝Huilen做了個手勢,他的聲音突然緊張起來。我重新調整我的守護盾;或許他有找到了新的藉口。

  “是的,但是其餘的人不能。”

  人群中掠過一陣震驚的騷動。

  Aro豎起了眉毛。“其餘的?”

  “我的姐妹們。”Nahuel再次聳了聳肩。

  Aro瞪大了眼睛,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或許你要告訴我你其餘的故事,應該比我們聽過的更多。”

  Nahuel皺皺眉。

  “在我的母親死後,我的父親來尋找我。”他英俊的面容輕微的扭曲著。“他很高興找到了我。”Nahuel表情說明這種高興不是雙方都有的。“他有兩個女兒,但是沒有兒子。他希望我加入他的家庭,就像我的姐妹們一樣。

  “他很吃驚我並不是一個人生活。我的姐妹們都是無毒的,也許是因為性別或者遺傳的原因---誰知道呢?我早就把Huilen視為家人了,而且我沒有興趣---”他斟酌著措辭---“改變我的生活。我偶爾見他一面。後來我又有了一個新妹妹,她大約在10年後發育成熟。”

  "Your father's name?" Caius asked through gritted teeth. 

  “你父親的名字?”Caius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Joham。”Nahuel回答。“他認為自己是個科學家。他覺得自己正在創造一個新的物種。”

  他毫不掩飾自己表情中的厭惡。

  Caius盯著我。“你的女兒,她有毒嗎?”他嚴厲的問。

  “沒有,”我回答道。Nahuel的注意力猛地離開Aro的問題,他的眼睛熱切的盯住我的臉。

  Caius 求證的看著Aro,但是Aro這時正糾結于自己的思路。他抿起嘴唇,看著Carlisle,然後是Edward,最後,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

  Caius咆哮起來。“我們的決定是出了一點偏差,但是卻沒有偏離方向。”他試圖說服Aro。

  Aro盯住我的雙眼看了很長時間。我無從知曉他在尋找什麼,或者他已經發現了什麼,但是在他仔細斟酌之後,他的神情改變了,一些細不可查的變化出現在他的嘴角和眼神中,於是我知道Aro已經下定了決心。

  “兄弟,”他溫和的對Caius說。“現在看來不存在什麼危險。這是一種非自然的進化,但我看不會構成威脅。很明顯,這些半吸血鬼孩子更像我們一些。”

  “這就是你的判決?”Caius追問。

  “是的。”

  Caius怒氣衝天。“那麼這個Joham呢?這個長生不死的癡迷於變態的生育實驗的科學家呢?”

  “或許我們需要和他談一談。”Aro表示贊成。

  “如果可以,請制止Joham,”Nahuel無力的說。“但是放過我的姐妹們,她們是無罪的。”

  Aro點點頭,表情嚴肅。然後,他帶著熱情的微笑回頭面向他的守衛們。

  “親愛的,”他召喚他們。“今天可以停戰了。”

  守衛們紛紛點頭,放鬆他們的戒備姿勢。迷霧立即消失了,但是我將我的守護盾留在原處。

  也許,這只不過是另外一次攻擊而已。

  我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Aro轉過身來面對我們。他的表情像從前一樣溫和,但也不是剛才的樣子,我能感覺到一種奇怪的虛無隱藏在這個面具的後面。就像是他的詭計已經終結了。Caius仍然處於怒火中,但是他很好的隱藏了起來;他順從了。而Marcus……看上去覺得更加無聊了。這一切確實讓人無話可說。守衛們保持著訓練有素的無動於衷的表情,沒有例外,他們全體服從命令,整裝待發。Volturi的見證人們仍然憂心忡忡,一個接一個,毫無聲息的消失在樹林中。

  很快,他們就全不見了。

  Aro向我們伸出了手,表現出最大的誠意。在他的身後,大批的守衛正追隨著Caius, Marcus還有那些沉默、神秘的妻子們迅速的消失在森林深處,他們的編隊仍然密不透風。只有Aro的那三名專職守衛守候在遠處。

  “我真高興能夠和平解決這次的爭端,”他親切的說。“我的朋友,Carlisle ---再次稱你為朋友讓我真高興!我知道讓你理解這一點很困難,但是我們必須嚴格執行法律,我們重任在肩啊。”

  “安心離開吧,Aro。”Carlisle僵硬的說。“但是請記住我們這裡不知名的守護者們,最好讓你的守衛們遠離此地。”

  “當然,Carlisle。” Aro保證道。“我很難過贏得的是你的譴責,我的朋友。但是,早晚,你會原諒我的。”

  “也許,早晚,只要你能再次證明你是我們的朋友。”

  Aro顯得很懊悔的微微頷首,然後從他站立的地方向後飄去。我們安靜的看著Volturi最後的四個吸血鬼離開,消失在樹林裡。

  太安靜了。我並沒有放下我的守護盾。

  “真的結束了嗎?”我悄聲問Edward。

  他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是的,他們放棄了。在他們的自鳴得意的面具下,藏著的是一群膽小鬼。”他輕輕的笑著。

  Alice也笑起來。“嚴肅點,老兄,他們不會回來了。現在我們可以放鬆一下了。”

  另外一個聲音打破了靜寂。

  “這次便宜他們了。”Stefan低聲抱怨。

  這引爆了一切、

  歡呼聲爆發出來。震耳欲聾的吼叫聲回蕩在空地上。Maggie一下跳到了 Siobhan的背上。Rosalie和Emmett熱烈的吻在一起,比以前時間更長,更熱烈。Benjamin和 Tia緊緊的摟在一起,Carmen 和Eleazar也一樣。Esme 把Alice 和 Jasper一起擁抱在懷中。Carlisle正在熱情的感謝剛剛救了我們全體的性命的南美新朋友。Kachin 緊挨著Zafrina 和Senna站著,他們的手指緊緊的扣在一起。Garrett猛地把Kate抱起來,飛快的轉著圈(這對兒成了)。

  Stefan朝雪地上憤憤的吐了一口痰。Vla dimir酸酸的咬緊牙關。

  我費了好大勁才把我的女兒從那頭棕紅色的巨狼背上扯下來,緊緊的抱在胸前,Edward立即把我們擁在懷中。

  “Nessie, Nessie, Nessie”我低聲輕喚這個心愛的名字。

  Jacob發出巨大的,粗噶的笑聲,用它的鼻子輕輕的拱著我的後腦勺。

  “閉嘴!”我佯怒的嘟囔著。

  “我能留下和你們在一起了?”Nessie懷疑的問。

  “永遠。”我向她保證。

  我們擁有永遠。而Nessie會好的,她會越來越健康,越來越強壯。就像另一個半人類的Nahuel,在未來的150年裡,她會永遠年輕。而且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幸福的感覺在我的心中急速膨脹---那麼真實,那麼強烈,讓我幾乎感覺不到自己仍然存在。“永遠。”Edward在我耳邊低語。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抬起臉吻他,我的熱情足以令森林燃燒起來。我不在乎。

  39.地老天荒

  39.天荒地老

  “所以,一系列的問題在最後發生了本質的變化,但真正歸結起來是因為--- Bella,”Edward解釋道。我和我們的家庭成員以及留下的部分客人正坐在Cullen家的客廳裡,巨大的落地窗後面,是寂靜的森林。

  Vladimir和 Stefan在我們仍在歡呼雀躍的時候不告而別。看到事情這樣結束他們倍感失望,但是Edward說,看到Volturi不戰而逃幾乎足以讓他們在未來的一千年裡快慰了。

  Benjamin和 Tia很快追隨Amun和Kebi而去,急於向他們宣佈戰爭的結果。但是我確信,我們還能再次見到他們,至少能見到Benjamin和 Tia。所有的遊獵者都離開了,Peter和Charlotte只同Jasper簡短的交談了幾句,也走掉了。

  我們的亞馬遜朋友們也急於回家---離開熱帶雨林讓他們很不適應---儘管如此,比起其他人來他們更不情願馬上離開。

  “你必須帶著孩子來看望我們。”Zafrina堅持道。“答應我,年輕人。”

  Nessie也把小手放到我的脖子上,懇求著。

  “當然,Zafrina。”我當然同意。

  “我們會成為最好的朋友的,我的Nessie,”這個粗獷的女人宣稱道,然後和她的姐妹一起離開了。

  愛爾蘭的客人們將繼續他們的漂泊。

  “幹得好,Siobhan,”Carlisle在告別時讚歎道。

  “哈,對美好事物的嚮往的力量,”她嘲笑道,翻了翻眼睛。然後她的態度嚴肅起來。“很明顯,一切並沒有結束。Volturi是不會原諒在這裡發生的一切的。”

  Edward做出了回答。“他們被強烈的震撼到了,他們的信心被摧毀了。但是,是的,我確信他們會捲土重來的,那麼……”他的眼神收緊了。“我想,他們會試圖將我們各個擊破。”

  “當他們決定進攻時。Alice會警告我們的。”Siobhan肯定的說。“那麼我們會再團結在一起。或許到那個時候,我們的世界就可以準備好從Volturi的專權下解放了。”

  “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Carlisle回答。“如果那一刻到來,我們還會並肩作戰。”

  “是的,我的朋友,我們會的,”Siobhan贊成道。“無論如何,我們怎麼會輸呢?”她發出響亮的笑聲。

  “不錯,”Carlisle說著,和Siobhan擁抱。然後他拉起了Liam的手。“想辦法找到Alistair,告訴他都發生了什麼。我討厭看到他在今後十年裡繼續躲在某一塊岩石下面。”

  Siobhan再次放聲大笑。Maggie緊緊的擁抱著Nessie和我。然後,愛爾蘭客人們回家了。

  Denali家族最後離開,Garrett會和她們在一起---從現在開始,這一點我很確定。

  對於Tanya和Kate來說,歡慶的氣氛與她們格格不入,她們需要更長的時間為失去的姐妹哀悼。

  Huilen和Nahuel留了下來,我一直以為他們會和亞馬遜的朋友一起離開。Carlisle一直在著迷的和Huilen討論著;Nahuel就坐在她的旁邊,傾聽著Edward講述這場衝突中只有他知道的具體情節。

  “Alice帶給了Aro休戰的理由。但如果不是Bella讓他受驚過度,他可能仍會執行原來的計畫。”

  “受驚過度?”我懷疑的問。“因為我?”

  他微笑著看了我一眼,我完全無法理解他目光中的含義---溫柔,但又充滿敬畏甚至惱怒。“你什麼時候才能看清楚你自己呢?”他輕輕的說。然後他放大了音量,好讓其他人聽清楚。“2500年來,Volturi從未遭遇公平的挑戰。他們從來沒有,從來沒有面對一個人時讓自己處於下風。尤其是在他們招羅到Jane和Alec之後他們所做的只是屠殺,沒有任何抵抗。”

  “你曾經見識過,我們在他們看來不值一提!通常,當他們玩弄著虛偽的法律文字遊戲的時候,Alec會負責讓受害者失去一切知覺。這樣一來,當裁決做出的時候,沒有人能夠逃脫。但是這一次,我們做好了準備迎接他們,當他們的守衛的天賦被Bella遮罩在外,那我們這邊的天賦佔有數量上的優勢,Aro知道 Zafrina站在我們這邊,那麼當戰鬥真正開始,他們會全體變成瞎子。我確信,我們有足夠的人手應對他們的攻擊,但是對這一點他們一樣清楚。他們甚至還有轉圜的餘地,但是他們沒有利用。他們從來沒有帶著這種可能性做決定。今天他們本來可以做得更好。”

  “當你的周圍圍著一圈像馬一樣大的巨狼時,要保持信心百倍可不容易。”Emmett大笑著,捅了捅Jacob的胳膊。

  Jacob沖他咧嘴一笑。

  “一開始是狼群把他們鎮住了。”我說。

  “當然是這樣。”Jacob得意洋洋。

  “很明顯,”Edward肯定道。“這是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局面。真正的月光之子很少集結在一起,而且他們通常無法控制自己。十六個成員組成的狼人軍團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料。Caius確實被狼人們嚇慌了。他差點就錯過了一場千年難遇的戰鬥,並且永遠都無法恢復。”

  “那麼真的有狼人?”我故意問道。“還有滿月,銀彈之類的?”

  Jacob嗤之以鼻。“當然是真的,你以為那是幻覺?”

  “你知道我的意思。”

  “滿月,是的,”Edward說。“銀彈,不---那只不過是神話,為了讓人類覺得有機會娛樂一下。狼人很少存在,Caius也認為他們已經被捕獵殆盡。”

  “而你從未提起這件事,因為……”

  “它從未出現過。”

  我轉了轉眼珠,而Alice大笑起來,傾斜著身體---現在她正在Edward的另一支臂彎下---取笑我。

  我怒目而視。

  我深深的愛著她,我早就知道。但是現在我真正意識到她真的回家了,而她的背叛只是一個計策,因為Edward需要認為她拋棄了我們,我又開始對她感到又愛又恨。Alice必須做些解釋。

  Alice歎了一口氣。“先把你的的話都咽回肚子裡,Bella。”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Alice?”

  “這是必須的。”

  “必須的!”我發起了脾氣。“你讓我確信我們都會沒命!很長時間以來我快崩潰了。”

  “必須這樣做,”她平靜的說。“只有在那種情況下,你才會想辦法保護Nessie。”

  天生的知覺,Nessie正在我的懷裡---她睡著了---緊緊被我抱在懷裡。

  “但是你也知道還有其他的途徑。”我控訴道。“你知道我們有希望。在你可以告訴我們之前你就已經發現了嗎?我知道Edward不得不認為在Aro眼裡我們只有死路一條,但是你應該早告訴我們還有希望。”

  她看著我,思索了一會兒。“我不這麼認為,”她說。“你可不是一個好演員。”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演技很差?”

  “哦,聲音別這麼尖,Bella。你知道這有多麼複雜嗎?我甚至不能確信像Nahuel這樣的人真的存在---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必須去尋找一種我根本看不見的東西!試著想像在自己的視覺盲點上尋找東西---那可一點也不容易,雖然我就是那麼做的。

  “此外,我們不得不將關鍵證人帶回來,就好像我們並沒有足夠忙亂一樣。然後,我必須全天候的睜大眼睛,等著你決定給我更多的指示。在某種情況下,你可能會對我解釋什麼在里約熱內盧。在此之前,我必須優先考慮Volturi可能玩弄的任何一個把戲,這樣你們才可以事先商量對策,而我只有短短幾小時去謀劃這一切。最糟糕的是,我必須讓你相信我拋棄了你們,這樣才會讓Aro確信,你們已經一無所有,除了投靠他沒有其他選擇。如果你沒有覺得我是一個笨蛋---

  “好啦,好啦!”我打斷了她。“對不起!我知道現實對你也很殘酷,只不過……好吧,我猜你可能像是瘋了,Alice。別再這樣對我了。”

  Alice銀鈴般的笑聲響徹房間,再次聽到美妙的音樂,讓我們都很欣慰的笑了。“我也想念你,Bella。所以請原諒我,然後試著對你自己在今天超人的表現表示出一點點滿意吧。”

  現在所有的人大笑起來,而我則窘迫的把我的臉埋進Nessie的頭髮中。

  Edward接著繼續分析今天在草地上控制局勢的每一個變化萬端的意圖,並且宣稱是我的守護盾讓Volturi夾著尾巴逃走的。這讓我很不舒服,因為所有的人都在盯著我看。Edward尤甚。看上去好像我一早晨的時間裡就長出了100只腳。我試著對他們的目光置之不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正在沉睡的Nessie的頭髮上和Jacob沒有任何改變的表情上,對他來說,我永遠是Bella,這讓我稍微不那麼尷尬。

  最難忽視的的凝視也是目光最複雜的那一個。

  沒人像這個半人半吸血鬼的Nahuel這樣用力的盯著我看。現在他已經知道了,對我可以阻擋吸血鬼的攻擊以及草地上的那個場面應該已經感到毫不稀奇了,但是這個男孩從未把視線從我身上移開。或者他盯著的是Nessie。這更讓我不舒服。

  他不會沒有注意到這個事實,Nessie他的同類中的女性,而不是他同父異母的姐妹。

  我認為Jacob最好還沒有發現他的這個念頭。希望這不要來的那麼快。我經歷過足夠的類似的打擊了。

  終於,其他人不再討論Edward提出的問題,大討論變成了小範圍的互相交談。

  我感到古怪的疲憊。當然不是睡意,但是好像是覺得今天實在太長了。我需要一份平靜,屬於我自己的空間。我希望Nessie睡在她自己的床上;我希望我呆在自己的小家裡。

  我看了Edward一小會兒,就像是可以讀懂他的思想。我感覺他的想法和我一樣,需要一些私人空間。

  “該帶Nessie……”

  “這大概是個好主意,”他立即同意了。“我確信她昨夜沒有睡足,因為到處都是震耳欲聾的鼾聲”

  他沖著Jacob咧嘴一笑。

  Jacob翻了翻白眼然後打了個哈欠。“我必須回到我自己的床上去睡覺了,我想我父親馬上就要把我掃地出門了。”

  我碰了碰他的臉頰。“謝謝你,Jacob。”

  “隨時為您效勞,Bella。但是你早就該知道。”

  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輕輕的親了親的Nessie額頭,然後又親了親我的。最後,他把手搭載了的肩Edward膀上。“明天見,夥計。我想從現在起生活有將變得乏味了,不是嗎?”

  “我衷心的希望會是這樣。”Edward說。

  他走出去的時候我們也站了起來;我小心的變化著重心的位置,這樣就不會擠著Nessie了。我滿懷感激的看著她酣睡著。今天有太多的東西要她承受了。是時候讓她做回孩子了---被細心呵護,充滿安全感。僅僅幾年的孩提時代。

  關於安全感的思考然我想起了一個一直沒有擁有安全的的人。

  “哦,Jasper?”我從門口轉身問道。

  Jasper整晚都被Alice和Esme夾在中間,他看上去比以往更像這個家庭的中心。“怎麼,Bella?”

  “我很好奇—為什麼J. Jenks只是聽到你的名字就驚呆了?”

  Jasper輕聲的笑了。“這只是我經營這種交易的一種策略而已,有時候適度的恐懼比金錢刺激更有用。”

  我皺起了眉頭,希望這自己可以從現在起接手這個關係,這可能讓J在心臟病的路上不用走得太遠。

  我們親吻擁抱,互道晚安。唯一的問題還是Nahuel,他那樣熱切的盯著我們的背影,好像希望自己可以跟來。

  過河之後,我們的速度就只比正常人類的速度快一點了,我們不慌不忙的拉著手。我在死亡的陰影下掙扎了太久,我現在只想擁有屬於自己的時間。Edward的感覺想必和我一樣。

  “我必須說,現在我對Jacob銘感在心。”Edward告訴我。

  “狼人起了很大的作用,對嗎?”

  “我不是指這個。今天他一次也沒想過的現實是,就像Nahuel一樣,Nessie會在6年左右就完全長成。”

  我思索了片刻。“他從沒有用那種眼光看她。他根本不急著讓她長大。他只是希望她快樂。”

  “我知道,就像我說過的,這令我印象深刻。這樣說可能令你難以接受,但是,她可能會變得很糟。”

  我皺起眉頭。“在她六歲之前我不會考慮這個問題。”

  Edward大笑起來,然後又歎了口氣。“當然,看上去到時候他會有不少競爭者需要擔心。”

  我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我注意到了。今天我很感激Nahuel,但是事情開始變得有點古怪。我不介意她是唯一的另一個半吸血鬼,而且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哦,他看的不是她---他一直盯著的是你。”

  這就是為什麼他看上去像---但是這似乎沒有任何意義。“他為什麼這樣做?”

  “因為你仍然活著,”他平靜的說。

  “我不明白。”

  “他的一生”他解釋道。“”---他比我老50歲---

  “老氣橫秋。”我插嘴道。

  他沒有理會我。“他總是認為自己是邪惡的化身,天生的兇手。他的姐妹們也都殺死了她們的母親,但是她們毫不在意。Joham引導她們將人類視為動物,而他們自己是上帝。但是Nahuel是Huilen教養長的的,而Huilen比任何人都愛他的妹妹。她塑造了他整個的人生觀。而且,在某種程度上,他憎恨他自己。”

  “這太不幸了。”我喃喃自語。

  “而現在他見到了我們一家三口---這讓他第一次意識到他的另一面,他並非自己所想的那個天生的惡魔。他看著我想像著……他的父親就應該像我一樣。”

  “從哪個方面來看你都是完美的。”我讚歎道。

  他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然後又嚴肅起來。“他看著你,想像著他的母親也應該擁有的生命。”

  “可憐的Nahuel,”我輕聲說道,然後輕輕的歎了口氣,因為我知道我今後不會再反感他了,他的注視也不會再令我不安。

  “不必為他難過。他現在很幸福。今天,他終於決定原諒自己了。”

  我為Nahuel的幸福感到欣慰。然後,我思索著屬於今天的幸福元素。雖然Irina的犧牲是一層陰影,讓一切變得不那麼完美,但是快樂還是令人難以抗拒。我為之奮戰的生命再次得到保全。我的家庭團圓了。在我女兒面前的是一條永無止境的幸福大道。明天,我會去探望我的父親;他不會再看到我眼中那遮蔽了幸福的恐懼的陰雲,他一定會很高興的。突然,我確信我不會見到他單獨在一起,在過去的幾周裡我並沒有密切注意過,但是此刻我的感覺卻像是已經瞭解內情很久了一樣。Sue和 Charlie在一起---狼人的母親和吸血鬼的父親---他不用孤獨終老了。我為自己的新發現笑了。

  但是在這潮水般的幸福中我能最深刻的感受到的是:我和Edward在一起。

  直到永遠。

  我不想回顧這可怕的最後幾周,但是它們卻讓我更深切的體會到永遠的價值。

  我們的小屋安靜的矗立在銀藍色的夜幕下。我們輕輕的把Nessie安放到她自己的床上。她沉睡的臉上帶著天使般的微笑。

  我把Aro的禮物從脖子上摘下來,隨手扔在了她房間的一個角落裡。如果她喜歡,可以把它當做一個小玩具;她喜歡閃閃發亮的東西。

  Edward和我挽著手,慢慢的走回我們的房間。

  “今晚應該慶祝一下,”他喃喃的說道,用手挑起我的下巴,尋找我的唇。

  “等一下,”我猶豫的掙脫了。

  他困惑的望著我。一般情況下,我從不會掙脫他的懷抱。好吧,現在我要打破常規。這可是第一次。

  “我想做一些嘗試,”我提示他,他困惑的表情讓我忍不住笑了。

  我用雙手捧住他的臉龐,讓我眼睛集中精神靠近他的。

  Zafrina以前曾經教過我這個,但是我做的不是很好,但是我知道我現在能更好的控制我的守護盾了。我知道我的守護盾的一部分拒絕離開我的思想,它將保護我作為一種本能的反應。

  這裡沒有什麼需要我的守護盾去保護。我能感覺到正在我的體內,我不得不集中所有的注意力使它從我的體內擴展開去。

  “Bella!”Edward震驚的低語。

  我知道我的努力起作用了,所以我更加集中精神,將我為此刻準備好的記憶釋放出來,浮出我的腦海,希望他能清楚地看到。

  有一部分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昏暗的人類記憶,來自於並不發達的視覺和聽覺器官: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臉……他領著我穿過小路走向草地……他穿越黑暗喚醒我知覺的聲音,那時他已經從James手中將我救出來……婚禮那天他在花架下等我時的面容……每一個珍貴的記憶都像島嶼一樣浮出水面……他冰冷的手指透過我的皮膚碰觸著我們的孩子……

  而那些清晰地記憶,被完美的呈現出來:在我的新生中當我第一次睜開眼睛看到的他的臉龐,在那個永無止境的拂曉……第一個吻……第一個夜晚……

  他的唇突然猛烈的攫住我的,打斷了我的回憶。

  伴隨著我急促的喘息,我的守護盾掙脫了我的控制,飛快的反彈回來,再次遮罩了我的思想。

  “哦不,它不見了”我歎息道。

  “我聽見你了,”他喘息道。“怎麼回事?你是怎麼做到的?”

  “Zafrina的點子。我們練過一段時間。”

  他看上去有點頭暈眼花了。他連眨了兩次眼睛,搖了搖頭。

  “現在你知道了”我輕輕的說道,聳了聳肩。“沒有人像我愛你這樣愛一個人。”

  “你幾乎說對了。”他笑了,眼睛仍然比平常睜得更大。“我知道只有有一個例外。”

  “你騙人。”

  他再次開始吻我,但是突然又停住了。

  “你還能再試一次嗎?”他質疑道。

  我做了個生氣的鬼臉。“這太困難了。”

  他等待著,帶著熱切的表情。

  “我做不到,即使我只有那麼一丁點的心煩意亂。(心猿意馬應該用在這裡更合適一些)”我警告他。

  “我會老老實實的。”他向我保證。

  我撅起嘴巴,眯起了眼睛。然後我笑了。(狡猾)

  我再次捧起她的臉,把守護盾從我的大腦中推出去,然後從剛才結束的記憶開始---我新生的第一夜的鮮明的記憶……然後一直停留在那裡。

  我喘息著大笑起來,又一次,他突如其來的熱吻將我嘗試打斷。

  “該死,”他咆哮著,他的吻急切的移到我的下巴上。

  “我們有的是時間進行嘗試,”我提醒他。

  “永遠,永遠,永遠。”他喃喃道。

  “對我而言這麼說很準確。”

  然後,我們墜入永恆的……幸福。(最後這句,只可意會無法言傳。建議看英文版)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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