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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俠)老爺到我碗裡來 By 枉憑欄 part 1

(蝙蝠俠)老爺到我碗裡來 By 枉憑欄 part 2

☆、43

  下車的地方剛好是我們兩人各自目的地的中間地帶,距離法康尼的酒吧和瑞秋下輕軌的網站都不遠。分道揚鑣之後,我步行了大約五分鐘就來到了車站樓梯下面。

  果然,自從威廉·厄爾決定對城市輕軌項目撤資之後,這些本該行人如織的網站就空曠了許多,尤其現在已經是夜裡,這一帶人煙就更少了,一盞昏黃慘澹的路燈照著,只有不遠處的鐵柱下面有個流浪漢在睡覺,連流氓混混都懶得光顧這裡。

  不知道如果湯瑪斯·韋恩死而復生,看到這種景象又會作何感想。

  我渾身穿得烏漆抹黑,輕手輕腳爬上鐵樓梯,動作輕捷地攀上樓梯下方的欄杆,整個人像猴子又像大蜘蛛一樣掛在那裡。這個位置背光而且非常隱蔽,視野好,可以從側面直接看到樓梯上發生的一切,最重要的是——很方便悄無聲息地跳到樓梯上揍人。

  時間掐得剛剛好,過了不到三分鐘,我就感到了手心裡握著的鐵欄杆開始震動,遠處正有一輛輕軌列車駛來,應該就是瑞秋乘坐的那一列了。

  列車停穩,然後傳來哢噠哢噠的腳步聲,再然後就是腳步聲戛然而止,還有瑞秋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這些人剛好就在我的正上方,我抬起頭,透過鐵欄的間隙可以看到幾雙腳立在上面,不過……

  瑞秋姐姐你穿的裙子……我從下面看完全走光了好嗎!

  忽然想起電影裡這段,不知道那個時候布魯斯躲在哪裡,萬一和我貓在同一個地方的話……

  這麼一想,心情頓時不爽了,剛好上面幾個人開始動手,瑞秋尖叫一聲,舉起手裡的袖珍泰瑟槍就去攻擊正前方那個人。

  姑娘,你後面還有人呢,表顧頭不顧尾啊……眼見她身後那三個人就要撲上去,我趕緊麻溜兒抓住欄杆,腰部使力翻了上去,一拳砸暈其中一個,同時抬腿踢翻另一個,最後再一把卸掉最後一人的下巴,把他丟下了樓梯。

  一切都完成得悄無聲息!超迅速超完美!簡直和原電影裡老爺的表現有的一拼了!

  我在心裡給自己默默點了個贊。

  這時,站在瑞秋對面的那夥計已被我嚇尿,頭也不回地撒丫子跑了,可憐瑞秋妹子還以為是自己的袖珍小泰瑟起了作用,興奮過頭以至於根本沒發現她身後還有我的存在,興奮地大喊:「這就對了!你早該跑了!」

  喂喂……妹子,你聲音這麼大不怕再招來幾個壞蛋麼……

  我學著電影裡蝙蝠俠的樣子斜靠在樓梯欄杆上,不聲不響地注視著瑞秋,等到她轉過身來,果然被我嚇了一跳,驚叫一聲朝著我就開了那支小巧的泰瑟槍。

  藍色的電流打在絕佳防護的裝甲衣胸甲上,一點皮都蹭不破,說是撓癢癢都抬舉這種電流槍的攻擊力了。

  我做出很冷很酷很裝X的樣子,沉默地看著她,抬起手很隨便地彈掉胸前還在跳動電火花的小導線,就像撣掉衣服上沾著的灰塵。

  我自己都覺得我簡直帥呆了嗯。

  「你……你是誰?」瑞秋聲音有點嘶啞,能看得出來,她在強壓著驚恐。

  「那些人是法康尼派來搞你的。」我答非所問。話說我一直覺得「答非所問」這種事是只有高人才會做的酷斃了的事情,我早就想試試了。

  「為什麼?」瑞秋的聲音冷了下來,顯然一提到和工作有關的事,她的情緒就能迅速穩定下來,不得不給她個大拇指。

  「大概——是因為你是個難得的清官。」我不太記得這一段老爺的臺詞是什麼了,沒辦法只好自己編了一句,然後伸手把一疊照片扔在地上,這是之前在韋恩大宅布魯斯給我的。

  「這是什麼?」

  「法康尼的罪證。」我始終沉著嗓子說話,說多了怪難受的。這次出來的太倉促,一定要記得回去之後跟布魯斯要個和他一樣的變聲器。

  「你到底是誰?」瑞秋戒備地看著我,慢慢蹲下去撿照片。

  「我為蝙蝠俠工作。」我帶著一絲驕傲地說,「記住,蝙蝠俠。Bat Man。」說完這句話,不等瑞秋抬頭,我就腿一翻躍出了欄杆,幾個縱躍就跑離了月臺範圍,深藏功與名。

  當我趕到法康尼裝貨的碼頭時,剛好看到布魯斯從轎車頂篷裡探手進去,把法康尼抓出來的一幕。

  「我是蝙蝠俠。」他低沉的聲音說,然後一個頭槌,撞暈了法康尼。

  然後他抬起頭,看到了不遠處正在優哉遊哉吃東西的流浪漢。

  那個流浪漢好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也抬起頭來,恰好和蝙蝠俠的目光對上。

  「不錯的大衣。」布魯斯沖他點了點頭,而後在腰帶上按了一下,原本掛在高處的吊索自動收起,帶著他和法康尼升了上去。

  我默默在暗處看著,我知道從這一刻起,蝙蝠俠在真正意義上成熟了。他剛剛親手逮捕了那個曾經嘲笑他不知疾苦為何物、諷刺他父親如同狗一樣向兇手搖尾乞憐、最終把他踢出酒吧刺激他流浪七年的罪犯。所以從這一刻起,布魯斯·韋恩已經徹底和過去幼小、孱弱、無力的自己道了再見。

  高譚的守護神誕生了。

  我們倆合力把昏迷的法康尼捆在了高譚警署樓頂的探照燈上,粗大雪亮的光柱被人的陰影一遮住,在灰暗的天幕上形成了奇異的圖案。

  「嘿,布魯斯……你覺得那像什麼?」我指著那個陰影。

  「像一隻大蝙蝠,我覺得。」

  忙乎了一晚上,我和布魯斯都累得夠嗆。但我還是堅持給他身上的幾處瘀傷上了藥,阿爾弗老爺爺問過大體情況之後,曖昧地笑著退散了。其實從七年前開始,給布魯斯裹傷敷藥的事情我已經不用他人代勞。

  「維拉……」布魯斯裸著上身把我抱在懷裡,堅實有彈性的胸肌弄得我臉發燙,心裡也癢癢的,「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揍那些毒販子的時候都在想怎樣才能快點去接應你,沒想到你反而先到碼頭了。」

  「幾個小毛賊而已啦,早告訴你不用擔心的。」我臉埋在他懷裡悶悶地說,能感覺到他的嘴唇輕輕吻著我的頭髮。

  「嗯……不過你真的沒受傷嗎?不行我得檢查一下。」布魯斯的手伸向我的扣子。

  「真沒受傷啊魂淡!不早了該睡覺了晚安!」我蹭地一下從他懷裡跳起來,急急忙忙朝房門走去。

  身後傳來布魯斯低沉的笑聲,我漲紅著臉帶上了門。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今天太晚了,我是真的不介意和他來一場啪啪啪啦!

  不過心情還真是莫名的好呢誒嘿嘿。

  結結實實睡了半宿加一個白天,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自然醒過來,直到刷牙的時候,我才恍然明白過來為毛昨晚會莫名其妙地高興。

  從昨晚到現在,布魯斯一次都沒有主動問起瑞秋的情況呢!

  咳,雖然……可能是有那麼點不厚道啦,但看到他一心撲在我身上擔憂我的安危,把其他事情都忘了——還真是很不錯的感覺啊哈哈!

  於是我一步三晃地往布魯斯房間走去,這時候他肯定還沒起,我可以過去送個早安吻什麼的。

  不過走到門口才發現門虛掩著,裡面傳來阿爾弗的聲音:「……如果你總是受這樣那樣的傷,那麼你就必須得找些好點的理由,韋恩老爺。比如打馬球什麼的。」

  「我不會打馬球,阿爾弗。」布魯斯嘟嘟囔囔地說。

  「無緣無故受傷,還缺乏社交活動,大家一定會懷疑……布魯斯·韋恩大少爺到底在搞什麼鬼。」

  「那麼像我這樣的人一般都該做些什麼?」布魯斯漫不經心地問,然後就傳來稍微急促的喘息聲,應該是在做例行的起床後俯臥撐。

  「飆車,舉辦宴會,買奢侈品,泡漂亮女明星什麼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覺得我要是再不出現就太憋屈了,於是重重清了清嗓子,推開了門,抱著胳膊挑著眉看向阿爾弗老爺爺,「下午好,先生們。」

  「……當然了,我想像老爺這樣單純的人,泡妞什麼的應該是做不來的。」阿爾弗鎮定自若地改口。

  「謝謝您,阿爾弗。」我笑眯眯地說,然後走過去,一抬腿跨坐在布魯斯後腰上,可憐的蝙蝠俠頓時悶哼一聲,話都說不全:「維……維……」

  「繼續,」我拍拍他緊實彈性的翹臀,「鍛煉可不能停下。」

  「而且……像維拉小姐這樣年輕漂亮的女性,如果沒有社交活動的話也太奇怪了,」阿爾弗老爺爺繼續笑眯眯地說,「相信我,您在那些英俊有為的男士中間會非常受歡迎的。」

  這次他得到的是布魯斯惡狠狠的眼刀。

  「我去準備下午茶。」阿爾弗老爺爺歡樂地跑走了。

  不過不論如何,阿爾弗的提醒是非常正確的,即使不去泡明星,布魯斯也該有點正常的社交活動以及富家公子該做的事情。

  於是第三天上午九點半,由韋恩少爺親自主持的韋恩集團向高譚市中心孤兒院進行募捐的大型慈善活動正式開始了。

  跟在布魯斯身邊忙前忙後的依然是阿爾弗老爺爺,我在這種場合一般就退居幕後,盡可能地不在媒體公眾面前露面。因為我想到我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除了福克斯和阿爾弗等一些布魯斯比較親近的人之外,沒有其他人見過我,我很擔心如果打破這條規則會怎麼樣,萬一導致幾年之後的我不存在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我一直是低調低調再低調。

  不過人總有三急的時候,前臺慈善大會剛開到一半,我在幕後肚子裡就咕嚕開了,於是悄悄跟阿爾弗說了一聲,就跑出去找廁所。

  高譚市中心孤兒院占地不小,現在大多數孩子和嬤嬤們都在前面看熱鬧,院子裡根本見不到人,我又不熟悉地形,一時半會真心找不著廁所,難道……就地?

  不、不行!QAQ

  然而就在我急得快要就地解決的時候,不遠處拐角轉出來了一個人,我好像看到了大救星,飛奔過去一把握住人家的手,老淚縱橫道:「兄弟!告訴我廁所在哪兒吧!」

  對方嚇了一跳,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哦,不遠的,我領您去吧,女士。」

  「謝謝謝謝謝謝……TAT」我千恩萬謝地跟在人後面,果然走了沒幾步,進了一座小樓,左手走廊第二間就是。

  我高興壞了,剛想進去,卻突然心裡咯噔一下頓住了腳步,僵著滿臉的笑回過頭去說:「先生,請問您有衛生紙嗎?」

  我這才看清領我找到廁所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少年,雖然挺瘦的,但個子很高,幾乎和布魯斯差不多高了,深褐色的頭髮,此時正漲紅了清秀的小臉:「沒、沒有……對不起……」

  「啊?」我欲哭無淚。

  「不過沒關係!您別急,女士!」小少年快速地說,「我這就去教室給你去拿,請放心!」話音沒落他就急急地跑走了。

  我有點放不下心,但肚子裡實在快憋不住了,只好先進廁所,門一關,一瀉千里。

  ……嗯~舒坦~

  感覺差不多了,我顫顫巍巍沖好了廁所,可是小少年還沒有回來。

  耐著性子等了兩分鐘,只覺得某處的翔都快幹了,才聽到門外傳來怯生生的聲音:「那個……女士,您還在嗎?」

  「你總算回來啦!」我帶著哭腔說道,從廁所門下面伸出手去,「求救命!」

  軟軟白白的衛生紙放在了手心裡,我恨不得抱著親兩口,終於解決了問題,神清氣爽地走出廁所,洗好了手出門,才發現剛才的少年還等在門外。

  我看他一張臉已經快紅成番茄了,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對,愣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你剛才……進了女廁所?」

  「嗯……因為附近沒有什麼人,真是抱歉……」少年紅著臉吭哧著說。

  我只覺得這小帥哥可愛死了,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臉,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這有什麼,我還要多謝你幫了我大忙呢。」

  「那、那不算什麼……」少年臉更紅了。

  這時候我們已經出了小樓來到了外面,我覺得這孩子越發可愛了,忍不住又伸爪捏了捏他的臉。

  「維拉!」

  我頭皮一炸,回頭一看,只見布魯斯站在不遠的地方,微微氣喘地看著我,眼神停留在我那只捏著小少年臉蛋的爪子上,嘴唇抿得緊緊的。

  「布魯斯,你怎麼來啦!開完會了?」我趕緊縮回爪子,笑嘻嘻地湊到他身邊。

  布魯斯沒說話,盯了那個小少年一秒鐘,才慢慢移開目光。

  不過那個少年好像完全沒認出來這位常上頭版的大少爺一樣,他沖我露出一個靦腆的微笑,說:「我叫約翰·布萊克,很高興認識你,維拉小姐!」

  然後他就跑走了。

  布魯斯的臉色更難看了。


☆、44

  我愣愣地看著小少年跑遠的背影,心裡一陣翻江倒海。

  約翰布萊克?尼瑪這不就是第三部電影裡出場的那個小羅賓嘛!接替布魯斯成為蝙蝠俠的那個二缺小警官!啊哈哈世界還真是小啊。不過話說回來當年看電影的時候怎麼沒發現這小夥子其實也挺帥的……

  「走把維拉,中午想吃點什麼?」布魯斯的聲音傳來。

  我回了神,扭頭一看,發現布魯斯早就一改剛才的包公臉,表情平靜地望著我,甚至還帶了一絲微笑,左臂在身側屈起,似乎在等著我去挽住他,看起來就好像一位彬彬有禮的英倫紳士。

  搞什麼……剛才還一副捉姦老公的樣子,現在變臉變得這麼快= =

  也許是看我一直沒伸過手去,他若無其事地把手縮回去插|進了西褲兜裡,然後又問了一遍:「中午想吃點什麼?」

  我抿抿嘴,沒說什麼,走過去和他並肩往回走,一邊問:「怎麼,厄爾先生他們不招待我們嗎?」

  「本來是有餐會的,但是我偷跑出來了。」布魯斯無所謂地笑笑,「我們要不要隨便找個什麼飯館?或者乾脆回韋恩莊園去吃飯?」

  我抬頭仔細打量了他一眼,筆挺的西裝,髮型上了摩絲用以定型,英俊的面龐和完美的笑容,怎麼看都是一副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哥樣貌。

  「偷跑掉?這可不符合你想在人們面前樹立的富家子弟的形象啊。」我說。

  「不,恰恰相反,」布魯斯說,「目無法紀,視公司的正事、人情往來和長輩的辛勞如無物,隨心所欲想跑就跑,再沒有比這更符合一個墮落的大少爺身份了。」

  我嗯了一聲,沒再說話,布魯斯也沉默了,兩人不聲不響地走了一段路,快到停車場了,這裡幾乎沒什麼人,所以我歎了口氣,終於停下腳步,仰起頭看著他:「布魯斯,你在我面前也這麼喜歡掩飾自己的內心嗎?」

  布魯斯皺起眉頭,「……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想起後來的約翰·布萊克警官曾經對布魯斯做出的評價:他是一個善於偽裝自己的人。

  我指指他揣在褲兜裡的手,「你在穿西裝的時候,很少把手放在褲子口袋裡,除非你遇到了什麼讓你不快活的事情,」又指了指他褲兜裡隆起的那一大塊,「而且基本上每次,你都會在口袋裡攥起拳頭。」

  布魯斯有點驚訝地看著我,隨後垂下眼,有點不自在地抿起了嘴。

  我像安撫小孩子一樣拍了拍他的臉,動作輕柔地把他的手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來,放在掌心裡把他緊攥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

  他的手很大,比我的整整大一圈還要多,掌心和指腹微微粗糙,虎口那裡還有握刀握槍留下的薄繭。

  「布魯斯,你看我的手。」我把右手放到他的手心裡,他有點迷惑地看著我。

  「我們的手看起來很相似不是嗎?它們都不那麼光滑細膩,很多地方甚至還有一輩子都不可能消除的疤痕,」我看著他的眼睛說,「這見證了我們在一起度過的七年時光……最落魄、最悽惶、最辛苦的七年,我見過你最脆弱最痛苦的樣子,你也見過我最醜陋最可笑的模樣。」

  「維拉……」布魯斯的聲音和表情都軟化了下來,眼睛裡流露出複雜的情感。

  「所以,在這樣的我面前,你又有什麼好隱瞞的呢?」我翻過手腕握住他的手,把它貼到自己的臉頰上,「你在我面前的隱瞞和掩飾,老實說,這令我非常傷心和不滿。」

  「我——不是的,我……」布魯斯有點慌亂地想解釋什麼,我卻抬手點住了他的嘴唇。

  「什麼都不用說,我知道你的心情,」我微微露出一絲笑容,「一邊吃醋一邊又想在我面前保持面子裝作毫不在意什麼的……我都理解。」

  布魯斯愣了一下,而後慢慢露出一絲苦笑,忽然他歎了口氣,一把把我拉進懷裡緊緊摟住,胳膊勒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說得沒錯……維拉,你總是那麼精確,我在你面前似乎從來也逃不過去。」他在我耳邊低沉地說著,手臂卻把我越箍越緊,「是的,我非常在意,剛才那個孩子……這很可笑是不是,我連孩子的醋都會吃。可是我覺得我剛才都快要發狂了,你不但對著他笑,還伸手摸他的臉……我懷疑如果他再晚走一步,我會忍不住上去揍他。」

  我心裡忍不住小得瑟,心情舒爽了很多,於是伸手慢慢撫摸他的寬背順毛。

  正心裡暗爽著,卻忽然耳朵上一疼,才發現布魯斯這貨一口咬在了我的耳朵上,語氣裡有點淡淡的狠意:「這不公平……如果那是你要求的,那我也要求同樣的待遇。維拉·李是我的,她的笑容是我的,她的溫柔是我的,她的渾身上下都是我的!」

  我被他這幾句話弄得心裡又癢又甜,嘿嘿猥瑣笑了幾聲,踮起腳在他唇上親了親,「放心吧,我永遠永遠只給你一個人睡。」

  布魯斯被我逗笑了,又使勁抱了我一下,臉埋在我的頭髮裡深吸了口氣,才把我放開。

  臨開車的時候,布魯斯忽然來了句:「維拉,我覺得……每次我們不愉快的時候,總是你先安慰我。」

  我不由一樂,心說丫總算發現這個不河蟹的地方了,於是故作嚴肅道:「是啊,所以你要小心,如果總讓女人讓步付出,這個女人遲早有一天會離開你的。」

  布魯斯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忽然湊到副駕這邊來,一手攫住我的下巴就劈頭蓋臉地吻過來了,嘴唇很燙,動作淩亂又帶了點粗魯,弄得我唇舌發麻的疼,氣息有一點急促,看得出來心裡很慌張。

  我只好伸手輕輕拍他的背,他終於親夠了,稍稍撤開了一點距離,我才安撫地說:「好啦,不出意外的話我不會離開你的。」

  是的……不出意外。因為——照現在這尿性發展下去,再想想之前我第一次穿越的情況,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我還會離開他一次。

  我發現到現在我都在有意無意地逃避這個事情,覺得不去想就不會發生。可是……我總得做好一些準備才行,免得事到臨頭,萬一真是意外來臨的話……恐怕連和布魯斯道別的時間都沒有。

  那樣的話,他肯定會很傷心的吧。

  不過布魯斯顯然理解錯了我說的「意外」這個詞的含義,他握著我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輕輕搖頭:「我不會讓你出現任何意外的,維拉。」

  我們最終還是回了韋恩大宅吃了午飯,然後睡了個午覺,接下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都在熟悉那輛剛運來的蝙蝠車。

  其實上手還是蠻簡單的,和開普通的汽車差別不大,那些自帶的武器也好操作,就是自帶的電腦系統還需要再熟悉一下。

  布魯斯把我和他還有阿爾弗三個人的聲音都輸進了蝙蝠車的電腦辨識系統裡,這樣一來,我們三個人就都可以駕駛這輛車了。

  到了晚上,布魯斯接到了厄爾先生的電話,說是白天開慈善大會的時候認識的幾個大佬一定要邀請韋恩少爺吃一次飯,請他務必賞光。

  據說還請了倆歐洲的什麼超模美女作陪。

  布魯斯放下電話,訕訕地看向我。

  阿爾弗老爺爺早就沒義氣地遁了。

  我款款站起身來準備回房換衣服,一邊橫了他一眼,「呆著幹什麼,趕緊準備出發吧!」

  「你也去?」 布魯斯一愣。

  「哦?你希望我不去嗎?」我回頭一笑,語氣溫柔,「據說歐洲的美女們一般都性情豪放作風大膽,你是不是——」

  「……你想太多了維拉。」布魯斯苦笑。

  目的地是韋恩集團旗下最奢華的一家酒店,布魯斯駕駛著他那輛心愛的蘭博基尼Murcielago LP640敞篷版一路飆到了酒店附近,還沒靠近就看到一堆架著長槍短炮的狗仔隊等在那裡了。

  趁人群還沒發現我們,布魯斯趕緊把車拐進一個僻靜黑暗的小巷子裡,停下車然後詢問地看向我。

  我說:「我從酒店後門用集團的工作卡進去,你不用管我,先自己進去就行。」

  布魯斯嗯了一聲,而後皺著眉看向我:「維拉,其實我不太懂……你為什麼不願意和我一起在公眾面前露面?你知道我一直都想對外公開我們的關係——」

  「那可不利於塑造你放浪形骸的形象。」我嚴正指出。

  「……可是即便如此,你也沒有准許我去和別的漂亮女星們約會啊。」布魯斯打著哈哈攤手,「而且我真的不覺得對外宣稱我有了固定的戀人這件事對我的浪蕩形象會有什麼影響。變成敗家子有很多種方式不是嗎?光是這種價位的跑車我就擁有十輛以上。」他拍拍蘭博基尼的方向盤。

  我噎了一下,然後板起臉來:「那又怎麼樣?我就是不准你勾搭別人,同時也不想跟媒體打交道,你有意見嗎?」

  「……沒有。」布魯斯笑著搖了搖頭,忽然湊過來在我嘴上咬了一下。

  媽蛋!他把我嘴唇咬破了我待會怎麼見人啊!

  PS:在本章裡描寫到的開跑車去酒店赴宴的情節,就是電影裡那段很經典的「買酒店改規矩水池可以游泳」的情節。劇本上說那輛跑車是布加迪威航,但電影裡卻是一輛蘭博基尼Murcielago LP640,在這裡我遵從了電影的規則。

  再PS:murcielago西班牙語的意思是「蜘蛛」,在英文裡的意思就是「蝙蝠」=v=難怪老爺如此鐘愛這款車型呢,第二部裡也有哦。


☆、45

  我從酒店後門偷偷溜了進去,侍者告訴我高級會所就在一樓。

  進了會所大廳,我很快就在東南角的豪華大桌旁找到了布魯斯,他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賓客們談笑,然後幾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我,很高調地站起來揮手:「維拉!這邊!」

  我心裡暗罵二貨,迅速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還好韋恩酒店內部規矩還是很嚴格的,沒有放任何狗仔隊進來,而且這些人全都是龍套包括厄爾在內見到我的臉也沒事,於是稍稍松了口氣,低著頭匆匆走過去,站在布魯斯旁邊做恭敬狀:「韋恩先生,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快坐下,想吃點什麼?我剛才給你點了杯楊桃汁……」布魯斯拍拍身邊的椅子。

  我儘量保持淑女的姿勢落座,還用手捋了捋頭髮,另一隻手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他大腿一把。

  布魯斯呼吸一頓,面不改色,卻悄悄伸過來一隻手握住了我的,手指還在我的手心裡緩緩摩挲。

  我頓時臉皮一熱,掙了幾下沒掙開,尋思著餐桌上不好動作太大,於是只好由他握著了。

  同桌的幾位男女客人包括厄爾都曖昧地笑看著我們,顯然是把我當做了布魯斯新一任的女伴,我只能垂著臉做嬌羞狀,不聲不響喝我的果汁,彰顯我大天朝女性獨有的矜持羞澀含蓄美。

  「維拉李,我的助理,很可愛的姑娘。」布魯斯微笑著向大家介紹我。

  我羞答答地端起杯子向眾人致意。

  沒一會的工夫,餐桌話題漸漸開始轉向了最近風頭正勁的蝙蝠俠,大家對此人的行為褒貶不一,布魯斯也發表了「我覺得這個打扮得像只大蝙蝠的人一定是有病」的觀點。

  整個過程,他表現得很好,完全對身邊的美女目不斜視,不過那兩個豔光照人的歐洲模特卻貌似對我很感興趣,兩個人特意換了座位,湊到我身邊跟我搭話。

  布魯斯不著痕跡地遞過來一個關切的眼神,我沖他使個眼色,示意我能應付得來。

  「維拉是嗎,你看起來好特別哦!黃皮膚黑頭發黑眼珠你是日本人還是韓國人?哦對不起是中國人啊真是抱歉抱歉~你是韋恩先生的助理啊!令人羡慕的職業呢~韋恩先生是怎麼樣的人啊能給我們說說嗎對了還有啊天天跟在這麼一位年輕帥氣又有錢的先生身邊,你們總不會什麼都沒發生過吧?嘻嘻嘻嘻不要害羞嘛跟我們說說呀嘻嘻嘻~~」

  ……嘻你妹夫嘻!

  勞資是中國人!不是矮子也不是棒子!

  還有我跟這位年輕英俊多金的先生都上過床了你們真的想知道具體細節嗎嘻嘻嘻!

  我強忍著額角暴跳的十字青筋紋,耐著性子抽著嘴角微笑著應付兩位美女。

  「啊!」忽然,其中一位美女叫了一聲,像發現什麼新大陸一樣指著我的嘴唇說,「看!你的嘴唇破了!是不是被韋恩先生……」

  ——還好這妹子懂得控制分貝= =

  「沒、沒……你想太多了女士,」我硬著頭皮解釋,「是我自己不小心咬破的……」

  忽然,另一位美女推了她的同伴一把,指了指不遠處裝飾用的小噴泉水池。

  另一位姑娘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我也心領神會了,這是要上演那段著名的酒店游泳段子嗎?不過這一回這倆姑娘可不是作為韋恩大少的朋友來的了,如果被侍者請求滾粗,估計布魯斯不會為她們解圍。

  於是本著國際人道主義原則,我決定制止她們一下,「那個,女士們,你們是在說那個水池嗎?啊哈哈這是我們韋恩集團下設的酒店很有特色的裝潢,用來作為高級餐廳的裝飾的確——」

  話沒說完我已經被兩個人高馬大的大洋馬一左一右拉了起來,嬉笑著半拖半拽朝水池走去。

  我瞬間被嚇尿。

  ……尼瑪!這是要幹嘛?拉著我一起洗澡的節奏嗎?

  布魯斯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人已經站起來了就要過來。

  我趕緊沖他搖頭,兄弟,公眾場合你可不能表現得對我太在意啊!

  但是布魯斯顯然並沒接收到我的腦電波指示,他嚴肅了表情,大踏步朝這邊走過來。

  而就在同一時間,兩個美女已經大笑著跳進了水池,順便猛拽我胳膊。兩個洋妞力氣不是一般的大,我條件反射地剛想做出反擊,又立馬意識到這種場合不適宜暴露我身懷高深武功的事實,於是動作猛地一收,結果一個沒站穩——

  也就那麼不到幾秒鐘的事,當布魯斯大驚失色地幾步趕到水池旁邊的時候,我已經一個倒栽蔥摔進了水裡。

  當我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水,總算從水池裡冒出頭來的時候,布魯斯已經被侍者纏住了。

  「……我想我必須請你們離開了,先生。」侍者帶著微笑彬彬有禮地說。

  「滾。」布魯斯難得粗魯地罵了一句,然後一把脫下西裝外套披在我身上,又把雙臂伸到水裡,動作輕柔又有力地把我橫抱了出來。

  兩歐洲美女和一眾賓客已經看呆了。

  布魯斯緊緊抱著我,胸膛微微起伏著,有點發燙的氣息噴灑在我濕漉漉的額頭上。

  我掙了幾下沒掙開,公眾場合又不好使力,趕緊小聲說:「快放我下來!」

  布魯斯卻沒說話,只是緊了緊抱著我的胳膊,而後轉頭看了厄爾先生一眼,溫和地笑了:「厄爾先生,那兩位女士——我想不管她們是誰帶來的,韋恩集團都不會給這家企業哪怕一個子兒,除非我明天就接到她們被炒魷魚的通知,你覺得怎麼樣?」

  「不!你不能這樣!你沒資格開除我們!」

  「我們只是想跟她開個玩笑!你這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

  兩位美女臉色慘白地開始尖叫。

  「布魯斯,你冷靜一下……」厄爾皺著眉想過來勸阻。

  「我先回去了,老實說,這真是一場不怎麼愉快的聚會。」布魯斯冷冷地說了一句,而後抱著我大踏步朝門口走去,絲毫也沒有放下我的意思。

  我渾身都濕透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一想到待會出了門可能還會得到狗仔隊鎂光燈的熱情招呼,我破罐破摔地覺得繼續被布魯斯抱著其實也沒什麼。

  最起碼可以名正言順地把臉藏在他懷裡,不怕被人看到。

  不出幾十秒鐘的時間,我就發現這個決定無比的明智,因為——布魯斯剛走到門口,就和某位正走進來的女士打了個照面。

  我趕緊把臉埋進布魯斯衣服裡,只露出一頭濕淋淋的黑髮和一段雪白的脖子留給大眾瞻仰。

  「布魯斯?」瑞秋甜美的聲音。

  「嗯。晚上好。」布魯斯的聲音聽起來淡淡的。

  「你這是——」瑞秋的聲音裡帶了點好笑和不敢置信,還有一如既往的一絲輕蔑。我感到一線目光注視在我身上。

  「改日再聊,現在我有點急事,讓一下,瑞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布魯斯的語氣裡有那麼點淡淡的不耐煩。

  「啊……這——你消失了這麼久,果然變了許多,布魯斯。」瑞秋的笑聲變冷了,但她肯定還沒讓開。

  「瑞秋,我現在很忙——」

  「布魯斯,我比你更忙,而且不像你天天忙於參加派對或者泡辣妹,」瑞秋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冷靜,有點發急的諷刺,「也許你內心深處還是十多年前那個正直的小孩,但你心裡想的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外在行為……」

  這回,布魯斯揚聲打斷了她:「瑞秋,麻煩讓讓,非常感謝。」

  我聽到瑞秋小聲地吸了口氣,然後腳步聲挪開,布魯斯抱著我大踏步走出了酒店。

  外面紛雜吵嚷,不斷有鎂光燈和攝像機哢嚓的聲音傳來,但那件帶著男人體溫和味道的西服緊緊蓋著我的身體,我的臉緊貼著他的胸膛,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

  我像個公主一樣被我的英雄抱著離開了讓我難堪的地方,一雙臂膀和一襲單衣把我和整個世界都隔離開了,像繈褓保護嬰兒那樣保護著我。

  我閉上眼睛,臉在他胸前蹭蹭,翹起嘴唇在他的襯衣紐扣上印下了一個又一個吻。

  布魯斯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韋恩大宅,阿爾弗面容沉靜地為我們開了門。

  我洗了熱水澡之後就覺得有點頭暈鼻塞,一向體質很好的,不知怎麼就著了涼了。

  布魯斯又是擔憂又是內疚,但時間太晚不好叫私人醫生來了,只好臨時沖了藥,還有一杯濃濃的薑茶給我灌了下去,辣得我直流眼淚。

  然後……我就昏昏沉沉地墜入了黑甜鄉。

  大多數人在做夢的時候,是不會意識到自己正在做夢的;但有些時候,卻又能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正身處夢境。

  我現在就是這個狀態。

  因為我感覺事情不太對,我明明站在布魯斯旁邊,還大聲地叫他,但他就是聽不到我,也看不到我。

  旁邊這麼多人,也沒有任何人能看到我,甚至也無法觸碰我——他們的手都從我身上穿過去了。

  好像又回到了當初做鬼魂的時候。

  這裡很熟悉,就是我剛剛離開不久的那間酒店。

  這顯然是原電影裡的那幕劇情,布魯斯渾身濕透了,他的面前站著盛裝亮麗的瑞秋。瑞秋的神情好笑又驚奇,並且一如既往地帶了輕蔑,而布魯斯,他的表情……很尷尬,很難堪,很——難過。

  「……我聽說你回來了……你這是在幹什麼?」瑞秋問。

  「呃,那個……只是游泳而已……啊哈,天哪,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布魯斯尷尬地說,然後笨拙地轉換話題。

  瑞秋善解人意地沒有繼續那個話題:「好吧……我挺想你的,你消失了這麼長時間。」

  「啊,是啊,是啊……那麼你——我是說,你一切都好嗎?」布魯斯有點結巴,似乎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卻又非常不想這麼快就結束這段對話,可當他問出那句「你一切都好嗎」的時候,他看向瑞秋的眼神,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熱切和渴望。

  「還是老樣子,工作越來越忙了。」瑞秋笑笑,她的笑容裡帶了一絲安心和得意——這也許是我的錯覺,可我就是覺得她之所以露出這種表情,完全是因為她看穿了布魯斯依舊心系於她的事實。

  我緊緊捂著嘴唇,瞪著布魯斯看她的眼睛,心裡一陣陣揪著疼,又酸又苦。

  「光靠你自己是不能改變世界的,瑞秋。」布魯斯搖著頭說,他看著她的眼神裡帶著溫柔的憐惜和欽慕。

  「我沒有別的選擇。」瑞秋笑著說,「而且你這麼忙,忙於游泳,不是嗎?」

  布魯斯的臉色有點變了,「瑞秋,這些……你看到的這些其實都——」他急急地說著,「都不是真正的我……是的,其實在我的內心裡……我、我——沒有這麼膚淺——」

  他又倉皇又緊張,嘴巴開開合合,吐出的卻只有那麼幾個蒼白無力的詞語,他幾是乎帶著祈求討好一般的、小心翼翼的笑容,急切卻又笨拙僵硬地為自己辯解,乞求著面前這個漂亮的姑娘能相信他、能理解他、能支持他。

  「布魯斯!快來呀!我們還要去買下更多的飯店呢!」身後好像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了金髮美女的笑聲。

  布魯斯眼中一點希望的光芒漸漸黯淡下去了。

  「布魯斯,也許你內心深處還是十多年前那個正直的小孩,」瑞秋搖著頭,帶著歎息一般的笑意,我看得出來,她瞧不起此時的布魯斯,「但你心裡想的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外在行為。」

  布魯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怔愣地目送她離去的背影。

  我在一旁緊緊咬著拳頭,早已泣不成聲淚如雨下。

  是的……就這麼不爭氣沒出息地被虐哭了。

  布魯斯,你就這麼愛她嗎?愛到可以讓你放棄自尊,那樣卑微地、乞討一般地盼望得到她的信賴?那麼驕傲的你怎麼可以這樣就低下你高傲的下巴?

  瑞秋·道斯,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她是如此自以為是、如此的想當然,誠然她那套「內心不如行為重要」的理論有些道理,但她作為你的青梅竹馬,作為你在這世上唯一愛著的女人,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如此輕易地就誤解你、如此肆無忌憚地批判你、如此自顧自地因為膚淺的表像就對你判了死刑?

  她什麼都不知道……她不知道你在那七年裡所承受的苦楚和寂寞,她不知道你在暗夜裡徘徊的時候為高譚付出了多少。她總是在標榜自己多麼忙,總是在聲稱自己在為高譚的正義事業如何勞神費力;也許她一直都認為她自己才是高譚市司法部門唯一掌握真理的存在,她甚至也許一直覺得自己才是付出最多的人!

  所以她瞧不起你啊布魯斯!她看不起你這個吊兒郎當不學無術的富二代二世祖!

  布魯斯……我真的心疼這樣的你。

  我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我自己都覺得那聲音足以掀翻房頂了,但依舊沒有人注意到我。

  ===================================================

  「……維拉?維拉?醒醒,快醒醒……」

  似乎有個遙遠卻溫暖的聲音在叫著我的名字,還有人在輕輕推我。

  我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布魯斯略顯憔悴的臉,下巴上長出了一層淡青色的胡茬,他擔憂又心疼地看著我,眼裡滿滿的溫柔和情意像要溢出來。

  那是夢裡他看著瑞秋的眼神。

  但此刻卻是在看著我。

  我漸漸回過神來了。

  對……眼前這個人,才是愛我的那個人,也是我愛的那個人,才是我認定了的那個布魯斯·韋恩。

  至於那個夢……不過是上輩子記憶的重播而已。那是另一個世界,早已與我無關。

  「布魯斯……」我嗓子有點啞,但還是從被子裡伸出雙臂勾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臉拉下來,張口含住他的嘴唇。

  布魯斯有點驚訝,但更多的是喜悅,他認真地回吻著我,細細描摹著我的唇線。

  「布魯斯,我好想你。」我喃喃地說著,忽然眼眶一熱,又忍不住掉下淚來。

  尼瑪……怎麼今天各種不爭氣┭┮﹏┭┮

  布魯斯手忙腳亂地給我擦眼淚,但越擦反而越多,只好像抱孩子一樣把我整個連人帶被擁入懷中,一邊吮著我臉上的淚水,一邊輕聲哄我。

  我覺得我幸福極了。

☆、46

  「做噩夢了嗎?寶貝。」布魯斯側身坐在床上,好讓我能更舒服地倚在他懷裡。

  「嗯。」我悶悶地說,嗓子裡帶著那種囔囔的鼻音,雖然眼淚已經擠幹了,但倚在親親男盆宇的懷裡還是忍不住抽噎幾下求撫摸,「都怪你。」

  「……」布魯斯噎了一下,然後苦笑著摸我的頭髮,「好吧親愛的,你說什麼都是正確的。不過你們中國不是有句俗話來著?噩夢都是反的?」

  「嗯哼。」我咕噥了一句,把臉往他懷裡蹭蹭,「你不問問我夢見了什麼嗎?」

  「你願意告訴我的話,我當然十分願意聽。」他溫柔地看著我,「但如果你不主動說,我當然也不會主動去過問你的傷心事。」

  「還挺會說漂亮話的。」我心情終於好了一些,彎起嘴角,仰起脖子在他下巴上親親,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那個……我其實夢見你,就是——你的事蹟被拍成了電影。」

  「拍電影?哦這可真是個不錯的主意。」布魯斯笑了,「不過那你為什麼要哭?」

  「因為電影裡沒有我。」我鬱悶,「而且……在電影裡你愛著瑞秋。」

  布魯斯的笑容漸漸淡了,皺緊了眉。

  「到死都愛。」我加了一句。

  「……這是哪家電影公司?我要控告他們侵權和誹謗。」布魯斯沉默了一下,煞有介事地說,而後緊了緊摟著我的雙臂,笑著歎了口氣,「現在我可明白女人有多麼多愁善感和小心眼了,連做夢都——」

  「所以你感到厭煩了嗎?」我脫口打斷他。

  我覺得我的情緒有點失控了,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就是莫名其妙地……不安、害怕,也許是知道自己隨時都有可能在這個時代消失並離開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可能再回來,甚至都不確定現在發生的這一切是不是真的!也許這只是我自己YY出來的一場可笑的瑪麗蘇夢,等到某天一睜眼就會醒過來,發現自己還是一如既往的庸碌平凡,而他還是銀幕上那個遙不可及的蝙蝠俠,而他至死都愛的人叫做瑞秋·道斯。

  而所有這一切——我只能自己強忍著、強壓著、儘量去無視它、不提起它、淡化它,但那並不表示它不存在。我無法跟布魯斯訴苦,也不能對這裡的任何一個人說起這些事情,我只能自己默默地忍受。

  我覺得如果再不採取點什麼措施,我肯定很快就會發瘋的。

  但是能採取什麼措施呢?我真是一點譜都沒有。只能這麼無望又焦灼地等待……等待穿越大神給我帶來的下一擊。

  這麼想著,我忍不住眼眶又濕了。

  今天真是各種不爭氣+矯情啊┭┮﹏┭┮

  「嘿,別這樣維拉,別哭,我的女孩……」布魯斯趕緊又把我摟進懷裡,一下一下像哄孩子那樣拍著我,我把臉緊貼著他的胸膛,聽到那裡傳來一下下有力的心跳聲,才稍微感到了一點真實和安慰。

  「聽著,寶貝……我知道你不是那種因為一個噩夢就嚇得一直哭的女孩子,」他稍稍拉開一點距離,輕輕抬起我的下巴,凝視著我的眼睛,「所以,我幾乎可以肯定你心裡有些一直在擔憂的事情,而正是這些事情讓你變得多愁善感而且擔驚受怕。噩夢充其量只能算是個導火索。」

  我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真是異乎尋常的敏銳。

  「但我並不相信你是在擔心我會變心什麼的。」他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老實說,自從八歲那年我父母去世,我就再沒怎麼見過瑞秋了,最近的一次呆在一起時間較長、並且有實質性內容的對話的一次見面還是在七年前……你知道的,就是那個兇手的保釋聽證會那一次,我還被她賞了一耳光。」

  「而你……維拉,我小時候就認識你了,雖然在一起呆的時間不長,但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真的非常快活。更重要的是後來,」他懇切地說,「正如你所說,最落魄最悽惶最辛苦的七年,都是你陪在我身邊,我們見證了彼此最脆弱也最醜陋的一面,我們共同分享快樂、承擔苦難,甚至一起面對死亡的考驗——所以我想不通如果這樣一起經營得來的感情如果有一天還會面臨破碎,那這世上到底還有什麼值得去相信。」

  ……老爺你這麼熟練地張口就來瓊瑤臺詞什麼的真的沒問題嗎?

  不、不過還是好感動!

  我默默地握住他托著我下巴的手,抬起來撫在臉頰上。

  「所以我對我們的感情有絕對的信心,因為這並不是瑞秋或者其他任何人有資格和能力破壞的。」布魯斯在我額頭上吻了吻,「所以……我不會逼你,但維拉,我希望你知道,我一直在期待著你能向我傾訴——不管是什麼事情,我渴望知道你的一切,渴望能幫你分擔苦惱。」

  我張了張嘴,猶豫著……也許……可以告訴他那麼一點半點?

  「你知道,布魯斯,我……我的家並不在這邊……」我斟酌著詞句。

  「我知道,你是中國人。」布魯斯笑得有點靦腆,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剛從普林斯頓畢業的那個大男孩,「也許等高譚這一段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強烈要求你帶我回中國一趟,至少應該把我介紹給你的父母認識一下。」

  我一顆心忽然砰砰跳了起來,臉上忍不住有點發熱,吃驚地抬頭看他,他、他這是……要求……見父母?難道他是想——

  布魯斯臉上也有點泛紅,但他專注地凝視著我沒有移開目光,「維拉,也許有句話早該對你說了,也許……咳——你知道現在時機也許不那麼適合,但是我——」

  「布魯斯!」我腦子有點發昏,但還是不由自主脫口而出就打斷了他,然後立刻換話題,「啊哈哈……那個,你看起來挺累的樣子,是不是之前又出去行俠仗義了?對了我到底睡了多長時間了?」

  布魯斯話茬卡在喉嚨裡,微微張著嘴,好像是有點沒反應過來的樣子,那種又尷尬又難過的樣子看得我小心肝一疼,尼瑪這分明就是夢裡面他被瑞秋搶白一頓之後那種小可憐樣啊!

  我心疼地趕緊坐直身子把他摟進懷裡,在他的頭髮上親親,然後說:「布魯斯,我……等我們忙完這一段好嗎?而且我還有一件事必須去解決,等我解決好了那件事……我什麼都答應你。」

  布魯斯像孩子一樣把腦袋枕在我頸窩裡,兩手圈著我的腰,似乎過了很久,他才忽然猛地抬起頭來,捏住我的下巴就是一通狂風暴雨的狂吻。

  他用力很大,但我知道他現在情緒不太穩定,也不敢掙紮。直到嘴唇和舌頭都腫得發麻了,他才稍稍退開一點,頂著我的額頭微微喘息:「好,就等到這邊事情解決,你必須答應我。」

  我垂下眼睛:「……嗯。」

  原來從那次酒店泡水池回來之後,我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還要多,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下午了。不過我的體質的確沒得說,飽飽睡了這麼一覺,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感冒的症狀了。

  於是我起床刷牙洗臉,然後和布魯斯一起去餐廳享用阿爾弗準備的下午茶點心。

  「我昨晚去找戈登談了一次,」布魯斯說,「法康尼運送的毒品只收繳了一半,另一半不知去向。那個叫弗萊斯的警官好像知道點什麼。」

  「弗萊斯?」我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想了一會才想起來是那個收受法康尼賄賂的胖員警,「那人可不是什麼好鳥。」

  「是的,是啊……」布魯斯咬了一口慕斯蛋糕,有點憂心忡忡,「然後我緊接著就去找了弗萊斯,他說那些毒品中混進去了別的什麼東西,而且剩下的一半毒品運到了奈羅斯島,但具體是運給誰他並不知道。」

  「唔。」我喝光最後一口紅茶,擦擦嘴站起身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等到天黑。」布魯斯抬頭沖我微笑了一下。

  天公不作美,傍晚的時候,高譚市開始下起了大雨,並且直到天黑也沒有要停的樣子,反而越下越大了。

  但我們並沒有改變計畫,還是出發前往奈羅斯島。

  奈羅斯島是毗鄰高譚市的一座狹窄的小島,向來被認為是高譚市犯罪的策源地。著名的阿肯漢瘋人院和高譚市監獄之類的建築都座落在那裡。

  也是高譚市的有名的貧民窟。

  雖然下著大雨,但精良的裝備讓我和布魯斯根本不懼怕天氣的幹擾。我們出來得比較早,抵達奈羅斯的時候才剛剛晚上八點半。布魯斯事先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工作,我們得到的資訊都指向了同一個地方,法康尼的手下有時會喬裝打扮然後鬼鬼祟祟地進入一座位於貧民窟的居民樓。

  布魯斯一身蝙蝠俠標準裝備,我雖然比較正常一些但也沒好到哪裡去,面具和夜行衣什麼的……感覺實在是很玄幻= =

  我在這座筒子樓的背陰面趴著,布魯斯在另一面。我們手裡都拿著一架小型的潛望鏡,鏡頭伸進窗戶裡,一間一間房地查看。

  沒多久,耳朵裡的無線耳機就傳來布魯斯的聲音:「這裡,四層左數第五間。」

  「好。」我簡短地回應了一句,然後就像只大蜘蛛一樣蹭蹭蹭爬了過去。

  來到那扇窗戶翻了進去,看到蝙蝠俠已經蹲在沙發前正在查看那些破了腹的玩具,我走過去也蹲在他身邊,左右打量了幾眼輕聲問道:「你的潛望鏡呢?」

  「唔,送給一個孩子了。」布魯斯說。

  「好吧,」我點了點頭,一隻手去裝模作樣地翻那些玩具,另一隻手伸進衣袋裡,摸到了一塊濕漉漉的毛巾。

  對於這段劇情我還是記得比較清楚的。

  電影裡蝙蝠俠在這間房子裡遭到了克萊恩醫師的暗算,吸入毒氣回想起恐怖的蝙蝠,最後渾身著火跌下了樓。

  嗯,這次既然有我在,那就絕對不能讓布魯斯再承受一次那樣的痛苦。

  濕毛巾什麼的……不知道能不能管用,不過好歹聊勝於無吧。到時候我就直接擋在他前面,反正就算吸入那種毒氣也沒什麼,最多就會見見自己害怕的東西罷了,過後福克斯會研製出毒氣抗體的嗯。

  不過話說回來……像我這樣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開朗陽光純潔少女,對恐怖片來者不拒的摳腳女漢——還真是期待自己最害怕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47

  該來的很快就來了。

  克萊恩帶領著兩三個炮灰嘍囉適時出現,我和布魯斯三兩下撂倒嘍囉之後,克萊恩已經戴上了那個稻草人面具。

  「嗯?兩個人?」他咕噥了一句,然後忽然揚起手,一團白色的氣體就噴了出來。

  我一早就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克萊恩身上,他的手剛一動我也就動了,幾乎是在氣體噴出的同時就撲到了布魯斯身上,用濕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

  然而我剛松了口氣,就發現布魯斯的身體開始不正常地抽搐,整個人顫巍巍地跌倒在地,一手護住頭臉一手狂亂地揮舞著,嘴裡低聲念叨:「別、別過來!走開!爸爸……媽媽……」

  尼瑪!濕毛巾沒用啊可惡!

  然而就在這時,克萊恩已經大笑著踹翻了一桶汽油,全淋在我和布魯斯身上,一手拿出個打火機就要打火。

  說時遲那時快,事實證明我的身體肌肉反應比我的大腦要快多了,腦子裡還處於空白狀態,身體已經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一個迴旋踢就把克萊恩的手腕踢折了。這一下時機把握得剛剛好,打火機還沒來得及打著火就被踢飛了出去。

  克萊恩慘叫著捧著手腕逃出了房間。

  我趕緊折回去查看布魯斯的情況,他整個人已經蜷縮在地板上瑟瑟發抖,嘴裡喃喃地念叨著什麼,哪裡還有平時半點威武霸氣的英雄樣子?

  我又心疼又著急。

  「布魯斯,布魯斯,別怕,我在這裡,那些都是假的,都不存在……乖,沒事了……維拉在這裡……」我把他的面罩取下來,讓他的腦袋倚著我的胸口,低下頭輕輕吻著那副因痛苦和恐懼而扭曲了的容顏。

  「維……維維拉……」布魯斯總算清醒了一點,他顫抖著聲音,話都說不連貫,「毒—毒藥……我中了—手機—給阿—阿爾弗——」

  「布魯斯,布魯斯你別說話了,乖,交給我,沒關係的……」我看到他這副強忍痛苦的樣子就受不了,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他現在只能依靠我,我幾乎都要先崩潰了。

  超級心疼的好不啦!QAQ

  這裡不能久留,布魯斯雖然身材高大,但我到底也是經過長期訓練的,要背起他並不難。於是我把他的身體甩到背上,來到陽臺上一躍而下,隨身的可擕式小降落傘幫了我大忙。

  周圍有行人表情驚恐地看過來,還好我們都戴好了面具,倒也不怕洩露身份。

  我背著布魯斯竄進一個狹窄偏僻的胡同,給阿爾弗撥通了電話,簡要說明瞭下情況,約好了見面地點,而後馬不停蹄地背起布魯斯繼續趕路。

  直到平安坐上了阿爾弗老爺爺開來的車,向著韋恩大宅駛去的時候,我才發現了一個……也許可以稱之為又一個金手指的事實。

  我好像完全都不會被那種毒氣影響啊!這算是一種天賦或技能嗎?

  還是說果然這種毒氣是對沒有童年心理陰影的人無害的嘛?可是那也不對啊……到後來這玩意可是在全高譚都造成了恐慌那可是真的啊……

  不過這麼一想的話,當初在暗影僧院疤臉給我測試的時候,我就直接把那種氣體塞到她鼻子底下了。當時我沒事,但我總以為那是因為我沒有直接吸入的原因,現在看來實際上是因為我本來就免疫?

  不過沒過多久我也就沒去在意這件事了,說到底也是好事,所以暫時不用考慮太多。

  布魯斯躺在勞斯萊斯寬大的後座上,一直在顫抖、冒虛汗,嘴裡喃喃地說一些胡話,什麼「中毒了、抽血化驗、爸爸、蝙蝠」之類的。

  我能做的只有強忍著不掉淚,把他的面罩摘下來,讓他枕在我的大腿上,用手帕一遍遍幫他擦拭額頭上的冷汗。

  阿爾弗不停地通過後視鏡觀察布魯斯的情況,在鏡子裡我能看到,這個一向腹黑幽默的老人,此時竟紅了眼圈,滿滿的都是淚水。

  他是真心愛著布魯斯的——就像對待他自己的孩子一樣。

  布魯斯的情況一直還算穩定,只是不停地顫抖冒汗,倒是沒有發熱的情況。等我們終於回到韋恩莊園的時候,他已經徹底昏睡過去了。

  我和阿爾弗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要叫私人醫生來得好,因為實在不好解釋為什麼韋恩大少會在這種時間出去夜遊還弄得人事不省地回來。

  於是我們給福克斯打了電話。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也許福克斯老狐狸本來就對布魯斯的真實身份有那麼一點小猜疑,總之他沒有對這個點接電話被從床上挖出來還要冒雨趕到韋恩莊園這件事有任何的怨言,很爽快地就答應了過來。

  「據我所知,維拉小姐,你曾經和老爺在一起度過了七年艱辛的時光,」阿爾弗說,「所以你應該比我更善於處理這種事情,那麼我這就去接福克斯先生,麻煩你在這段時間裡好好照顧他。」

  「放心吧。」我點點頭。雖然這麼晚讓老人家來回跑幾趟挺過意不去的,但眼下這節骨眼我是真的不放心離開布魯斯身邊。

  福克斯很快就到了,他為布魯斯進行了簡單的檢查,斷定他因為身體素質過硬,所以這次中毒不會威脅到他的健康。但他得抽一些血液回去,以便研究出這種毒氣的具體成分和抗體,而這需要大約兩天的時間。

  「那個,福克斯先生。」我想了想,還是出聲叫住了他。

  「……李小姐?」福克斯顯然記性不錯。

  「叫我維拉就行了。」我客氣地笑笑,然後伸出胳膊,「我發現我對這種氣體似乎是免疫的,因為我跟布魯斯去了同一個地方,但我顯然沒有出現他這些症狀……所以——也許抽點我的血也能對您有幫助?」

  「唔,這是個不錯的主意。」福克斯點點頭,走過來抽了我一管血,然後皺著眉看了我一眼,「我得說句實話,老實說我覺得韋恩先生自己去夜店鬼混也倒罷了,可他不該拉著你這樣年輕美麗的女士也去瞎鬧……即使你是他的員工。」

  我乾咳了一聲,和阿爾弗對視一眼,「你知道的,福克斯先生,像夜店那種地方……」

  還好福克斯在我沒整好詞兒之前就開口了:「我知道我知道,就算不是去夜店那種地方,像是洞穴攀岩或是定點跳傘運動之類的,也隨時都有可能遇上毒氣威脅,不是嗎?」一邊說還沖我們眨了眨眼睛,一臉「我懂」的表情。

  我不確定他是真懂還是假懂,但布魯斯沒發話之前,我也不能把我們扮成大蝙蝠晚上出去拯救世界的事情說出來,只好打個哈哈糊弄過去。

  不過我覺得他心裡多少也是有底的。

  布魯斯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還沒有要醒來的跡象。但他臉色漸漸紅潤,呼吸也平穩悠長,福克斯說以他的身體狀況,最多躺個兩天也就能醒過來了,讓我們不用太擔心。

  於是吃過早飯之後,我就跟阿爾弗打了個招呼,開了輛十分低調的小寶馬離開了韋恩大宅。

  我出來是因為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今天……貌似就是布魯斯韋恩那魂淡的生日啊!

  我完全給忘了啊要不是今早閑得無聊又回憶了一下接下來的電影劇情,我恐怕就會徹底給忘了啊!

  不行……作為親親女盆宇我怎麼也該表示表示,雖然買禮物的錢肯定不是我自己出嗯= =

  可是……韋恩大少要什麼有什麼,我該整點啥東西才能顯得我特與眾不同呢。

  要不乾脆學狗血瑪麗蘇肉文那樣把我自己送給他?再上點透明內衣丁字褲漁網絲襪小道具神馬的,嗯說起來我們好像也有段時間木有啪啪啪了=///=

  ……不、不行,這也太沒節操了一點。我強迫自己把目光從街邊的情趣用品商店招牌上拉回來。

  逛了一上午,最後終於逛煩了,索性在某玩具店挑中了一個價值十塊錢的塑膠小蝙蝠俠模型,大約有拇指那麼高,做得身材倒還挺像,只可惜可能是由於蝙蝠俠平時太過神龍見首不見尾,以至於刊登在頭版的照片什麼的不太清楚,所以斗篷啊腰帶啊盔甲之類的細節處理得相當馬虎,而且頭盔上倆蝙蝠耳朵那裡還有點掉漆。

  就這貨還好意思賣十美元,果然黑心廠商是全世界的通用產物。

  但也算聊表心意吧尼瑪,女主親自挑選的生日禮物,作為男主的布魯斯韋恩他必須服。

  草草解決了午飯,我打道回府,結果開到韋恩莊園大門口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一個人正從韋恩宅邸的大門裡走出來。

  憑藉訓練多年的優良視力,我第一眼就斷定那人是瑞秋沒跑。

  哦哦……這妹子應該是跑來給布魯斯送那個兒時的破爛石頭箭頭,然後在炫耀一番自己多麼多麼忙於為高譚的正義事業奔波的事情的吧!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趕緊倒車然後縮頭,不可以讓瑞秋看到我的樣子。

  但是下一秒,還沒等我縮頭,不遠處的那一幕就讓我震精了。

  瑞秋已經轉過身走下了韋恩大宅的臺階,布魯斯本來站在門口目送她離開,但差不多等到兩人之間隔了兩米多遠的時候,布魯斯一個箭步竄上去,從後面一手拽過瑞秋的腰,另一手並指成刀在她後脖子裡敲了一下,瑞秋哼都沒哼一聲就軟倒在地。

  我被這一幕驚得鼻涕都流出來了。

  於是趕緊拿手紙擤擤鼻涕,直接下車快步走過去。

  「下午好,親愛的。」布魯斯跟我打了個招呼,然後有點尷尬地看著躺在地上的瑞秋,扭頭沖門裡喊:「阿爾弗!過來幫我一下!把瑞秋抬進去!」

  阿爾弗老爺爺微笑著站在門口,就是不過來幫忙。

  「你可以自己抱她進去的,韋恩先生。」我皮笑肉不笑道。

  「咳,維拉,我只抱你一個人,你知道的。」布魯斯笑了一下,伸手過來摟我的腰。

  我哼了一聲,拍開他的爪子,吭哧吭哧把瑞秋從地上抱起來,沒辦法,為了保護老公的清白玉體,只有我自己辛苦一點了。

  抱著瑞秋進了門,安置在客房裡,我才轉頭問布魯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才瑞秋來找我,告訴了我一些事情,」布魯斯皺皺眉,「芬奇檢察官失蹤兩天了,而且法康尼瘋了,他現在住在阿肯漢瘋人院裡。」

  「唔,那……」我抬頭看他,「是什麼讓你對道斯小姐那樣粗魯?」

  「沒辦法,」布魯斯聳聳肩,攤開手,「她接了個電話,然後就非要自己去奈羅斯島……我覺得那樣非常危險,而且於事無補。說老實話,她去了哪裡不僅一點作用都起不到,而且很可能把自己也搭進去。」

  我不由為布魯斯這一席話在心裡點了個贊。

  看電影的時候我就非常想吐槽這一段啊,瑞秋妹子嫉惡如仇的精神的確可嘉,但有時候做事情未免也太不過腦子了吧。既然知道克萊恩可疑瘋人院危險,為什麼還要什麼都不顧地隻身一人跑過去調查?而且克萊恩讓她坐電梯她就坐?讓她進地下研究場她就進?一點也不考慮下可能因此小命都會丟掉?

  而且說真的,她去奈羅斯島這段,除了增進美國大片裡超級英雄和美女主角之間的感情狗血惡俗段子的進展之外,于逮捕罪犯查清事實真相的方面真是一點助益都沒有的,最後報了警逮捕了罪犯的還不是蝙蝠俠麼。

  「瑞秋很熱情也很富有正義感,」布魯斯又評論了一句,「但事實上,她有時候做事太衝動了點。」

  我點點頭,深以為然,於是立刻站起身,「那麼我們現在就出發?」

  「嗯,早解決早了事。」布魯斯也跟著站起了身,順手拿起茶几上的兩管針劑沖我一笑,「福克斯順便也把這個送過來了,毒氣抗體,我想你待會也得注射一些」。

  「不了,阿爾弗沒告訴你嗎,這玩意我完全免疫,」我說,「你自己用就好了,另一管交給員警,總會有用的。我敢肯定克萊恩會用那種氣體幹點大事。」

  「可是韋恩老爺,維拉小姐,」阿爾弗不贊同地說,「生日派對的客人們馬上就要到了……」

  「在我們回來之前,讓他們玩得開心點,」布魯斯頭也不回地說,「或者講個笑話給他們聽!」

  阿爾弗看著布魯斯的背影直歎氣。

  我眼尖地瞄到了阿爾弗手裡的小紙盒子,那應該就是瑞秋送給布魯斯的生日禮物。

  我摸了摸口袋裡那個廉價的小東西……算了,等事情都搞定了再重新給他挑個什麼吧……這玩意實在也太拿不出手了一點= =


☆、48

  蝙蝠車最後的檢測工作在昨天就已經完成了,由於今天這次行動時間實在太緊迫,布魯斯終於決定啟用這輛拉風至極的裝甲小坦克。

  說實話看電影的時候我一直不太明白這麼拉風的東西是怎樣從韋恩莊園地底開出來,一路開到奈羅斯島還沒有被發現的。韋恩莊園位於郊外,人少偏僻沒人發現還說得過去,但是進入奈羅斯島,到了那裡再不被發現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不過現在我才知道自己當年的想法是多麼的弱爆了= =

  我居然一直把「蝙蝠車能飛」這件事情選擇性遺忘了!

  但是那不是第三部裡面才有的段子麼!【驚恐臉

  而且既然能飛為毛第一部原作裡布魯斯要載著瑞秋滿城裡橫衝直撞玩警匪大追逐啊!

  ……算了還是不要在意那些細節了。= =

  只能說福克斯這個老傢夥實在是越來越牛掰了。

  總之上了車之後,布魯斯隨便按了不知道哪幾個按鈕,一陣哢嚓聲響過,蝙蝠車的外形就完全變成了一架怪模怪樣的飛行器,載著我們穩穩地朝奈羅斯島飛去。

  一路上我強烈譴責布魯斯把蝙蝠車能飛這件事對我隱瞞不報的行為,明明我也參與了操縱這輛戰車的全部學習過程,為毛現在只有他能飛我卻不行?

  布魯斯很委屈地表示這兇殘技能他也是第一次見,剛好就是在我感冒昏睡那一整天的時候,福克斯專門找上門來和他一起操練的,據說是新功能,他還沒來得及告訴我。

  天上飛的的確比地上跑的快,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但是天剛剛擦黑的時候我們就抵達了奈羅斯島,蝙蝠車被我們停在阿肯漢瘋人院後面的一條堆滿雜物的陰暗小巷裡。

  「你確定不用注射抗體?」臨下車前,布魯斯又掏出一支針劑問我。

  「不用,放心吧。」我向他微笑。

  「嗯。」布魯斯點點頭,把針劑塞進他的多功能腰帶裡,「為了以防萬一,還是隨身帶著。」

  我和布魯斯隨身都配備了PDA,裡面輸入了一份阿肯漢瘋人院的全息紅外地圖。沿著地圖,我們本著「遇到人就打暈,見到門就踹爛」的原則,很快來到了克萊恩的地下藥廠。

  我和布魯斯趴在天花板下麵一點點的鋼管上,克萊恩站在對面的鐵橋上觀看下面的工作人員製藥。

  有一處地面被刨開了,露出粗大的自來水管道,一些穿著紅色工作服的人正把一桶桶白色的藥劑倒入那根管道裡。還有一些惡形惡狀的彪形大漢,端著槍來回巡視。

  「那些還不夠,我們需要再加一些劑量,」克萊恩大聲說,手指著那截自來水管作指點江山狀,「是的,你們得再弄些濃度更高的出來!」

  我和布魯斯對視一眼,點點頭。

  啪的一聲,藥廠天頂的大燈滅了,只剩一點天光從高處的小窗裡照下來,顯得更加昏暗。

  下麵頓時一靜,克萊恩噓了一聲,眨著他那雙淺藍色的眼睛,露出一點神經質的微笑:「他來了。」

  「誰?」嘍羅甲。

  「是蝙蝠俠……」

  「那我們該咋辦?」嘍羅乙。

  「壞人闖進家我們該怎麼辦?」克萊恩神經兮兮地笑著輕聲說,「當然是報警……好了,現在就去,快點!」

  下面一團混亂,紅衣服的工作和科研人員早就跑了個乾淨,只剩十幾個嘍囉。我和布魯斯輕盈地跳下去,沒弄出一點聲音,不聲不響就撂倒了嘍囉們,都是一拳揍暈,哼都不帶哼一聲的。

  我剛剛摔暈一個大漢,忽然覺得背後有人靠近,一回頭就看到一個醜到不行的頭戴破麻袋的人沖我霸氣地一揮手,一股白煙不知道從哪裡就冒了出來。

  我:「……= =」

  哥們你這招對我不頂用你還不知道嗎?恭喜擼主村通網!

  我很裝X地冷笑一聲,一個掃堂腿就把克萊恩掃倒了,布魯斯打蛇隨棍上【有什麼地方不對】,按了下克萊恩腰間的機關,噗的一聲白色毒氣就把他滿頭滿臉地罩住了。

  「嘗嘗你自己做的藥,嗯?醫生?」布魯斯通過變聲器發出的聲音無比的邪魅霸氣,一手蒿住克萊恩的頭髮,另一手鉗住他的下巴。

  「你們在這裡搞的什麼鬼?」布魯斯惡狠狠地問,「你為誰工作?」

  克萊恩的表情變得無比驚恐,一副只有出氣沒進氣的樣子,瞪了一會眼睛才結結巴巴說道:「忍……忍者大師……」

  布魯斯動作滯了一下,抬頭和我對視一眼,又低頭繼續問:「忍者大師早就死了!你到底在為誰工作!」

  克萊恩似乎已被嚇尿,死活開不了口了。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刺耳的警笛聲,還有勸告蝙蝠俠出去自首的廣播聲。布魯斯吐了口唾沫,恨恨地把克萊恩扔到地上,後者白眼一翻暈過去了。

  雖然看著布魯斯精氣神完足的樣子,但我還是有點擔心,忍不住走過去摸摸他的臉:「你還好吧?那個抗體真的管用?」

  「我很好,放心吧,」布魯斯低頭親親我的嘴唇【不要懷疑我倆都只有嘴和下巴露在外面】,「不過你這話可別讓福克斯聽見,他會殺了你的。」

  「你捨得?」我眯了眯眼睛。

  「當然不,」布魯斯說,「我會殺了他為你報仇的。」

  不過在這種時候,固有的燈泡們總是不會放過破壞小情侶打情罵俏的大好機會的。布魯斯低頭看看PDA,發現大門處鑽進來一個小紅點鬼鬼祟祟地移動著。

  「多半是戈登。」我說。

  布魯斯點了點頭,「我們得和他見一面。」

  我們很快在樓梯口找到了戈登警長,布魯斯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服,然後利用腰帶裡的伸縮線把他帶到了樓上。

  「蝙蝠……你是誰?」戈登警惕地看著我。

  「我是蝙蝠俠的朋友,」我沖他點點頭,覺得我的聲音經過變聲器發出來之後也挺裝X的,「和你一樣。」

  「是克萊恩搞的鬼,他研製出一種可以造成巨大恐慌的神經毒氣,弄瘋了法康尼,還把毒藥下在了自來水管道裡。」布魯斯低聲說。

  「……他、他想幹什麼?」戈登驚恐地問,「他這是為法康尼辦事?」

  「不,他提到了一個更可怕的人。」布魯斯說。

  這時,樓下忽然亮起雪白的燈光,眾多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來,是員警們追上來了!

  布魯斯看了我一眼,我點點頭,抬起腳按下鞋底的一個開關,頓時空中響起了某種隱秘而尖銳的聲音。

  「這個是毒氣的抗體,」布魯斯把腰帶裡的針劑塞到戈登手心裡,「留著先別用,你得隨機應變——」

  「蝙蝠俠!」我低頭看著PDA裡越來越近的一團密密麻麻小紅點,「該走了!」

  「我會再聯繫你的。」布魯斯沖戈登點了點頭。

  我把鞋底的聲波發報機卸下來,扔到樓下,頓時一大團黑壓壓的蝙蝠像見了翔的蒼蠅一樣圍了過來。布魯斯一把摟住我的腰,把我緊緊抱在懷裡,兩人一起跳了下去。

  由於新發掘出了蝙蝠車飛行的功能,本來預料中的街頭警匪追逐戰就沒再上演。我和布魯斯坐在蝙蝠飛行器裡回到了韋恩大宅。

  從那間放有鋼琴的房間出來,我和布魯斯急急忙忙分頭去換衣服。等我套好了一件風格保守的黑色長裙下樓找布魯斯的時候,卻發現他正和阿爾弗鬥雞一樣地對峙,兩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我心裡暗暗稱奇,記得原作裡是阿爾弗看到布魯斯街頭飆車才表示不滿的,可這次我們沒飆車啊,很低調地就回來了啊!阿爾弗老爺爺這是生啥氣呢?

  兩個人似乎都沒有注意到我。

  「我們都很關心高譚的發展,但我覺得你已經失控了,」阿爾弗說,「無論如何,你不能因此而徇私,不然你就和那些違法亂紀的惡徒沒什麼兩樣了。」

  布魯斯依舊沉默,但臉色越發難看。

  「福克斯在這裡對不對?」他勉強開口,「我們得請客人們都離開。」

  「他們是布魯斯·韋恩的客人!你不能毀了你的名譽!」阿爾弗似乎有點不管不顧了,很少見到他這樣情緒外露,即使是我在場的情況下。

  「我不在乎我的名譽!」布魯斯大聲說。

  「那你父親的呢?」阿爾弗聲音有點顫抖,「那是他在這世上僅剩的!」

  布魯斯緊緊攥著拳頭,不說話。

  「咳。」我實在忍不住了,乾咳了一聲,走過去堆起笑臉,「阿爾弗先生,布魯斯一直是您最疼愛的晚輩,您一直拿他當親孫子看待的不是嗎?他不會令您失望的,相信我。」

  阿爾弗看了我一眼,緩和了臉色,終於向我鞠了一躬,「維拉小姐,有您在老爺身邊,我一直都很放心。」他微笑著說了一句,然後背過身緩緩離開。

  我過去挽住布魯斯的手臂,拖著他朝宴會廳走。

  「……阿爾弗那傢夥!今晚是怎麼了!」布魯斯憋了幾秒鐘,終於蹦出一句話來,「哦簡直就像個瘋子!令人無法忍受!」

  「別這樣,布魯斯,」我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說,「除了我,世界上再找不出比他還愛你的人了。知道嗎,你上次中了毒氣,阿爾弗一路上一邊開車一邊哭。」

  「……這不可能。」布魯斯先是皺眉,而後駭笑望著我。

  「對吧,你也不敢相信他那樣的人會哭,是嗎?」我沒有笑,只是停住腳步看著他,「他只不過是個擔心自己孩子出事的老人罷了,你該多體諒他。」

  布魯斯抿住了唇不說話,但表情有了一絲動容。

  我依舊不願和太多人見面,於是和布魯斯在正門口分開了,轉而從側門進入大廳。

  布魯斯就好像一個會移動的發光體,走到哪裡都有人群簇擁,到處是和他寒暄的大佬財閥們,還有沖他暗送秋波的美女名媛。不過他很快就用巧妙的方式打發了那些人,不動聲色地漸漸挪到我的附近。

  我正裝模作樣地品嘗一杯黑莓酒。

  一同蹭過來的還有福克斯。

  「謝謝你的抗體。」布魯斯說。

  「不客氣,」福克斯正在大嚼一塊鱈魚,「我知道你會用來救人。」

  我聞言不禁抬起頭來,剛好碰到福克斯的目光,他沖我露牙一笑。這老狐狸顯然早就知道布魯斯就是蝙蝠俠的事了。

  「如果我需要大量製作呢?大概要多久?」布魯斯問。

  「幾個星期吧。」福克斯抬起頭來,「怎麼了?」

  「有人在自來水裡投毒。」我接茬說了一句。

  「哦,那不可能,這種毒氣只能通過呼吸道傳播。」福克斯無所謂地笑了笑,卻忽然神情僵硬了一下,「等等——」

  「什麼?」布魯斯追問。

  「除非利用微波發射器把水分蒸發……」福克斯緩慢地說,神情變得凝重,「就是韋恩集團前幾天丟的那兩台。」

  布魯斯還沒啥表示,我呼吸卻猛然一緊。

  ……兩台?

  怎麼會是兩台?

  不對啊明明是一台的啊!

☆、49

  布魯斯和福克斯的談話還在繼續。

  「丟了?」布魯斯皺眉。

  「是啊,我問了幾句,厄爾就把我開除了。」福克斯聳聳肩。

  布魯斯深吸了口氣,「我需要你回來,並且立刻開始大量生產抗體的專案,」他說,「警方會需要到……」

  「但我的公司門卡已經被收上去了。」福克斯眨眨眼睛。

  「那對你來說不算什麼,不是嗎?」

  「……也許是吧。」福克斯狡猾地笑了一下,端著紅酒杯朝我們敬了敬,轉身繞到另一邊去了。

  「來把維拉,」布魯斯屈起胳膊,好讓我挽住他的手,「我們得想個什麼辦法把這些客人都請出去……」

  於是我就想起原劇情裡他裝醉撒謊趕走賓客的段子,其實這一段也是夠虐心的,為了保護他人的安全甘願被他們誤解什麼的……但除非他這個主人發話,否則倒一時還真沒什麼好辦法。

  我緊了緊挽住他的手:「要不待會我們……」

  話沒說完,旁邊忽然湊過來一個穿著華貴的老太太,一把拽住布魯斯的胳膊:「布魯斯,這邊有位貴客你可一定要見見……」

  我頓時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忍不住抓緊了布魯斯的袖子。

  「我現在有點忙,迪蘭太太……」布魯斯一邊推脫一邊想走開,奈何那位老太太根本不放人,然後滿面笑容地說了一句:「這回我沒念錯吧?忍~者~大~師?」

  布魯斯一驚,猛地抬頭看向前方。

  我卻顧不上去看那個冒牌的光頭忍者大師,只是把目光移到了那位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太太身上。

  這個人給我的感覺……

  狄倫太太忽然側過頭來看了我一眼,那目光莫名的陰冷,和剛才滿面春風的表情簡直判若兩人。

  ……這人是疤臉姐姐絕對沒跑!妥妥的!

  跟這個魔鬼教練大人訓練了整整五年她那兇殘的小眼神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來啊!

  我竭力保持冷靜,表情依舊平靜,但渾身每個細胞都已經高度戒備起來,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身邊那個可怕的女人身上。

  布魯斯似乎是感到了我的緊張,伸出另一隻手握在我的手上,溫暖的掌心覆在皮膚上的感覺讓我稍稍安心了一些,但還是不敢放鬆警惕。

  「你不是忍者大師,」布魯斯緩緩地說,「我看著他死的。」

  「但也許忍者大師是不死的呢?」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也許他擁有超能力?」

  布魯斯渾身僵了一下,慢慢轉過身去。

  我當然知道杜卡德就站在那裡,但我並沒轉身,視線只是一直停留在疤臉身上。忍者大師當然有布魯斯去解決,而我的對手,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她。

  我自信我的身手不差,但如果對上疤臉……我還真沒太大的把握能贏。

  更何況——我一身本事都傳自於她,她曾經是對我抱了很大期望的,雖然一直惡言惡語但也不能改變她對我有恩的事實,所以……真尼瑪難辦呀。

  我輕輕捏了捏布魯斯的手,沖他使個眼色。

  布魯斯沖我點點頭,我輕輕吸了口氣,慢慢離開他的身邊,朝人群中退去。

  偽裝成貴婦人的疤臉神情一緊,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微微一笑,大聲說:「狄倫太太,您這是想做什麼?」

  一時間周圍賓客都朝我們這邊看過來。

  杜卡德沖疤臉皺皺眉,疤臉看了我一眼,有點不甘心地把手放開了。

  我沒再耽擱時間,迅速離開宴會廳,跟門口的阿爾弗說:「阿爾弗,快點在大廳門口燒起火堆!最好有煙飄進去!」

  「怎麼了維拉小姐?」阿爾弗愣了一下。

  「有危險,我們得馬上疏散賓客!」我急急地說了一句,然後打開大門,四下裡瞅了瞅發現沒人注意到我,於是趕緊跳到草叢裡,抓了幾把泥巴抹在臉上,再脫掉一隻高跟鞋,扯亂頭髮和衣服,裝成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

  從後門偷偷溜到宴會廳門口,剛巧看到阿爾弗老爺爺已經準備好了火盆站在那裡,見到我過來,絲毫也沒質疑我的樣子,只是沉著開口:「現在就點火嗎?」

  我點了點頭,然後深吸口氣,猛地沖進宴會廳,一邊手舞足蹈把自己的頭髮弄得更亂,活像個瘋婆子。

  「不好了不好了!後面著火了!大家快逃啊啊啊!」我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

  一邊叫一邊時刻注意著忍者大師那邊的情況,只見杜卡德沖布魯斯不懷好意地一笑,表情似乎是在說你這招簡直蠢斃了。

  隨著我的叫喊,身後通往走廊的廳門口果然冒出一縷縷灰色的濃煙,很快就蔓延進了大廳,賓客們頓時一片混亂。

  「大家不要慌!這邊走!請放心吧,你們都會沒事的!」布魯斯大聲喊道,一邊揮舞著手臂,「阿爾弗,麻煩你來帶一下路。」

  阿爾弗滿懷擔憂地看了我們一眼,但還是盡職盡責地去疏散慌亂的客人們。

  還好,有幸得到布魯斯韋恩生日宴會邀請函的客人並不算太多,來的客人也大多是各界有頭有臉的名流,雖然體能大多廢柴但心理素質還是蠻不錯的,在阿爾弗的疏導之下,很快就安全撤離了。

  剩下了六七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壯漢,他們顯然都是暗影聯盟的人。

  我迅速掃視了一圈,沒看到狗剩旺財那些熟悉的臉孔,但毫無疑問,能被忍者大師帶過來一起執行任務的,肯定都是忍者中的佼佼者。

  我沒把握能在忍者大師和疤臉都在場的情況下打贏這麼多人。即使布魯斯也在。

  但我還是暗暗捏緊了拳頭。

  「我們洗劫古羅馬,我們往來運送攜帶黑死病桿菌的老鼠的船隻,我們把倫敦夷為平地……」忍者大師像念詩一樣地說著,「每當人類的文明腐敗到了極致,我們都負責把天平撥回原點。」

  「不,高譚還有救,這裡還有很多好人——」布魯斯急急地說,看樣子好像是還想挽回點什麼。

  「不,布魯斯,這跟高譚還有沒有救根本無關!」我終於忍不住開口了,「無論如何,就算是暗影聯盟也都是普通人罷了。難道你們是上帝派下來的天使嗎?你們有什麼資格替天行道?」

  「維拉!」布魯斯低聲叫了我一聲,緊緊握住我的手,稍稍跨前一步把我護在身後。

  疤臉陰冷的目光掃來,沒說話。忍者大師微笑著看了我一眼,這是他第一次正面和我交談:「你其實也是個不錯的孩子,疤臉跟我說過很多你的事情,你的表現令我不得不承認,我對之前在不丹監獄的你看走了眼。」他說,「布魯斯和你,你們都是最出色的學生,應該和我們並肩站在一起拯救世界。」

  我被「拯救世界」這個詞雷了一下,但看著忍者大師滿臉王八之氣種馬文男主的樣子我又不好開口說啥,只好偷偷對他比了個中指以示鄙視之意。

  就在這時,那幾個嘍囉已經開始各處搬東西倒汽油了,其中一個人已經點著了打火機。

  我渾身一緊,布魯斯卻沖我搖了搖頭。

  韋恩大宅就要被燒毀了。

  這是凝聚了湯瑪斯·韋恩全部心血的莊園,也是布魯斯心中永遠的家。

  但是燒毀卻是必然的……更何況我記得第一次穿到《黑暗騎士》裡的時候,布魯斯也告訴我韋恩大宅是被燒了的。

  所以這座房子被燒是必由之路不是嗎……即使布魯斯會傷心,但那也是不得已的事情,更何況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我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去改變這些大事件的進程,因為那很可能導致之後劇情的改變甚至我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

  複雜又矛盾的千頭萬緒瞬間在腦海中飄過,我抬頭看了布魯斯一眼,他還在竭力和忍者大師爭辯,但他握著我的手卻非常緊,手心裡甚至滲出了汗意,眉骨高聳令我看不清他眼裡的神情,但嘴角緊抿透出的一點無力的傷痛,說明他並不僅僅是在為高譚接下來的命運而憂心。

  我抿了抿嘴,幾乎是立刻就下了決心。

  就像我當初決定救瑞秋一樣,就算明知必死、明知是改變了劇情、明知她是我一生黑的物件,但我仍舊無法看著她在我面前死去一樣。

  這就好像一個人在你面前生命垂危,你明知道救了他也許接下來就會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但你仍然無法忍受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在你面前死去。

  而韋恩大宅對於布魯斯的意義,恐怕是超出想像的重要。

  ……媽蛋!勞資不管了!勞資豁出去了!就算劇情會改變會有蝴蝶效應神馬的那都也是以後的事情吧!無論如何我不能容忍布魯斯的家在我面前被燒掉!

  這麼想著,我已經掙開了布魯斯的手,一個直拳把那個正在點打火機的嘍囉打懵,三下五除二卸了他的左肩關節,把打火機搶過來塞進兜裡。

  我這一動作,本來就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一點就著,布魯斯立刻和忍者大師打成了一團,我卻顧不上去對付疤臉,而是撲向另一個打算點火的嘍囉。

  忽然,後頸上好像被打了一下,先是微微一麻,而後驟然傳來一陣劇痛,幾乎像是當胸被重錘揍了一下似的,我瞬間就摔倒在地,只覺得這輩子都沒這麼疼過,完全喘不過氣來,整個胸膛像要炸開來一般。

  尼瑪這是怎麼回事!這是神馬毒辣暗器!QAQ

  我疼得眼冒金星,站都站不起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其中一個嘍囉點燃了打火機,把火苗扔在了澆滿汽油的傢俱上。

  轟的一聲,熊熊大火燃燒了起來。

  我躺在地上,有那麼一瞬間竟然有種不知身處何地的感覺,只是怔怔地看著眼前妖魔一樣越燃越旺的紅蓮大火,眼睛酸脹得不行,卻又流不出淚來。

  「你總是學不會,」涼涼的聲音傳過來,疤臉意態悠閒地踱到我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我早告訴過你,不要去幫助你的敵人。」

  我被濃煙嗆得一陣咳嗽,總算流出淚來,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忽然,不遠處傳來轟隆一聲巨響,一塊巨大的木料從天而降,直接砸在了布魯斯背上,布魯斯被砸暈了過去,而那塊木頭的另一端也重重壓在了我的身上。

  我被砸得頓時想飆口老血噴出去,可事實證明現實生活和武俠片還是有區別的,吐血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吐出來的。

  「我們走!」忍者大師揮了一下手,帶頭走出大廳,剩下的人也小跑著跟了出去。

  疤臉走在最後,她沖我陰沉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後脖子,而後也離開了。

  「韋恩老爺!維拉小姐!」不遠處傳來阿爾弗急切的喊聲,我勉強睜開眼睛,看到那個老人三步並作兩步以絲毫不符合年齡的矯健身手越過火堆來到了我們面前。

  布魯斯咳了一聲,也醒了過來。

  阿爾弗兩手插到木料下麵,奮力往上舉,一邊抬一邊不忘開啟嘲諷技能:「老爺,小姐,不是我說你們,不過你們成天健身怎麼連塊木頭都舉不起來嗎?」

  我和布魯斯都被噎了一下,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這老頭怎麼什麼時候都忘不了吐了個槽。

  不過阿爾弗老爺爺我是冤枉的啊……話說原本你不是只該挖苦布魯斯一個人的嘛,怎麼連我也捎帶上了┭┮﹏┭┮

  於是三個人一齊使勁,總算把這塊木頭抬起來扔到了一邊。我和布魯斯互相扶持著站了起來,然後三人一起連滾帶爬地跑進了藏有機關鋼琴的房間,終於在房子徹底塌毀之前躲進了地下密洞。

  當我們終於坐進升降梯的時候,上方傳來震耳欲聾一聲轟響,似乎有什麼東西爆炸了,金黃熾熱的火球猛地沖出來,幾乎吞噬了整個通道。我們三個人非常默契地一言不發,只是仰頭望著那團火焰,離我們越來越遠的洞口,仿佛在共同默哀。

  「……我都做了什麼?」布魯斯喘著粗氣,怔怔地望著上方的火焰,兩點火星倒映進他深邃的眸子裡,顯得那麼無助,「韋恩家族的一切,我父親的心血……」

  「韋恩家族的精神並不只在於磚塊瓦礫。」阿爾弗慈祥又心疼地看著布魯斯。

  我卻顧不得管那些,只是輕輕掀開布魯斯的西裝外套,看到他的白襯衣上右腹部那塊染透了鮮血。

  「布魯斯,你受傷了!」我咬著唇伸手輕輕按上去幫他止血,他的身體疼得一僵,「必須馬上處理傷口!」

  尼瑪,這該是有多疼!他流了超多血啊嚶嚶嚶!TAT

  「維拉,你——你也受傷了!」布魯斯果然立刻就不感傷了,而是驚慌地看著我的脖子。

  我眨眨眼睛,想起剛才疤臉不知丟了個什麼暗器在我後脖頸裡,臨走時還摸著自己脖子詭異一笑……

  當時的確是疼得不得了但現在已經完全沒感覺了啊!可是照這尿性看來難道是中了什麼劇毒?QAQ

  我忍不住伸手在脖子裡摸了一把,定睛一看,尼瑪好多血!只是脖子上開了那麼個小口子又不是斬首就能滿手鮮血這是什麼節奏啊!跟我這出血量一比布魯斯那點小傷口完全是小兒科了好麼!

  「別用手去碰,維拉小姐,」阿爾弗嚴肅地說,「地下有藥和消毒用品,你和老爺都需要緊急處理一下。」

  「疼嗎,維拉?」布魯斯把我扶起來,深一腳淺一腳地朝洞裡走,接著微弱的光線,我能看到他心疼的眼神。

  「還好,不怎麼疼。」我呵呵笑著,但心裡著實沒底,不過話說回來剛才瞅了一眼,那血還是鮮紅色的,這是不是可以證明其實沒有毒?「倒是你,出血也不少,又是傷在肚子上,但願千萬不要有事才好。」


☆、50

  經過一番簡單處理,我和布魯斯的外傷都消了毒上了藥。值得慶倖的是都不是什麼大傷,布魯斯到底皮糙肉厚,雖然流了不少血,但也就是左腹上擦破塊皮而已。

  至於我的脖子……看起來的確像是被某種小型的利器打中了一樣,但為毛創口那麼小出血量卻那麼大,原因暫時不明,不過我並沒有任何不適的症狀,時間又緊迫,所以大家一致決定暫時先不理這件事。

  我們很快穿好了全部的裝備,這是我幾次行動以來武裝最齊全的一次,除了必要的槍支之外,我甚至也拿了幾枚蝙蝠鏢。

  我知道……也許距離我離開的時間不遠了,也許是明天,也許就是下一刻,但大戰在即,我只能用盡全力把這個念頭和忐忑恐慌的心情壓下去,儘量不去想這回事。

  「我們出發。目標奈羅斯。」布魯斯沉聲說。

  蝙蝠車一如既往的彪悍,帶著我們兩人勢如破竹一般突進了奈羅斯島。

  這裡早就一片混亂,忍者大師帶著他的手下在這裡釋放了毒氣,還打開了瘋人院和監獄的大門,抬眼望去一片兵荒馬亂,到處都是硝煙和火光,瘋狂哭喊的女人和孩子、被毒氣感染滿臉恐懼以致發狂的路人,還有滿臉興奮趁火打劫的罪犯們。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意識到暗影聯盟的力量有多麼強大。

  但——我側頭看了布魯斯一眼,布魯斯也回望著我,兩人的眼睛透過面具,嘴角都露出一絲微笑——只要有蝙蝠俠在,黑暗永遠無法戰勝光明。

  我們很快找到了戈登警長,他看到我們的時候真是一臉見到救星的表情,又驚又喜。

  「這個拿去,先給自己注射。」布魯斯遞給他一支抗體針劑,「還記得我之前給你的那一管嗎?如果他們把毒氣擴散到全市,那高譚就完了。」

  「他、他們會怎麼做?」戈登擼起袖子給自己注射了一發,驚恐地問,「高譚這麼大——」

  「通過鐵路。」布魯斯冷冷地說,「自來水管是沿著鐵路構架的,中心就在韋恩大廈底部。如果把微波發射器安放在那裡,就會把全市的供水都蒸發乾淨。」

  「讓高譚市充滿毒氣?哦真虧他們想得出來……」

  「所以我需要你説明我。」

  戈登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微笑道:「不用懷疑,警官,我的任務和你的不同。」

  布魯斯把蝙蝠車的操縱方法給戈登簡單講解了一通,然後我們就馬不停蹄地趕往奈羅斯島深處。

  我們的目的地是輕軌站,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忍者大師將通過輕軌把微波發射器運往韋恩大廈。通往市區的橋樑被警方阻斷了,但輕軌卻沒有。

  沿途解決了不少為非作歹的罪犯,然而在路過一幢破舊的大樓的時候,布魯斯卻忽然頓住了身形,低低「嘖」了一聲。

  「怎麼了布魯斯?」我趕緊刹住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那裡是那幢大樓的天井,我們倆的視力都很好,可以直接看到那裡正站著一個女人,她懷裡緊緊正抱著一個孩子。

  天井外面有鐵門,但外面有許多罪犯在砸門……看來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啥都甭說了,這女的必須是瑞秋。

  「她怎麼會在這裡?」布魯斯的聲音裡難得出現了一絲惱火。

  我聳聳肩,忽然瞥到一旁又有人打算趁亂搶劫一個老太太的包,於是趕緊過去救人。

  打砸搶燒的人不少,我和布魯斯解決起來也費了將近一分多鐘的時間,然而就在我一拳解決掉一個小混混的時候,背後卻突然傳來一股大力,一隻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另一隻手直接哢嚓一聲卸掉了我的左胳膊肘,我頓時疼得滿頭大汗,對方捂著我的嘴我連叫都叫不出聲來,只能被這人拖到了一個黑暗的角落。

  尼瑪!好疼疼疼疼疼!QAQ

  「噓……時間緊迫我們長話短說。」是疤臉的聲音!

  「唔唔唔唔唔!」我被她緊緊捂著嘴,奈何關節被她卸脫了臼,疼得根本不敢使力掙脫她。

  「維拉?維拉!你在哪?」那邊已經傳來了布魯斯慌張的喊聲。

  「不想他那麼著急就安靜地聽我說,女孩。」疤臉輕輕冷笑,「知道你的脖子為什麼會出那麼多血嗎?那是因為我給你植入了一顆微型定時炸彈,就埋在你的頸動脈底下。很有趣的東西不是嗎?是的……引爆器在我手裡,你只能乖乖聽我的話,即使你不怕死你也得為別人考慮考慮,這東西爆炸的威力——只要在你身邊的人就都會被你連累死。就算是蝙蝠俠也不例外。」

  「聽好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裝作沒事人一樣走出去,不管用什麼理由,告訴蝙蝠俠你要離開一會,是的就一會,讓他不要著急,把他安撫好……然後再回來這裡,知道嗎。這裡視野很好,如果你想耍什麼花招——比如把事情真相寫給他看之類的,我都能看到你的一舉一動的。明白嗎,到時候我可是會毫不猶豫地引爆炸彈。」

  「好了,去吧,我最出色的徒弟。」疤臉說完,哢嚓一聲給我接上了關節,整個人隱入了黑暗中。

  我腦子一時間出現了短暫的空白,但很快就回過了神來。

  ……尼瑪!這回可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啊!QAQ

  我抬手摸摸下巴那裡跳動著的血脈,還真覺得底下有什麼東西藏著。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能拿自己小命開玩笑啊!

  我勉強定定神,深吸口氣走了出去。

  「維拉!你去哪了?受傷了嗎?」布魯斯一眼就看到了我,一把摟住我的腰,上上下下開始檢查。

  「我沒事,布魯斯。」我稍稍推開他一點,斟酌著詞句,「那個……我想,我們不如暫時分頭行動吧。」

  「分頭?」他疑惑地問。

  「是啊,你先去救瑞秋,我想她快撐不住了。」我指了指那座大樓,罪犯們已經攻破了天井外的大門,瑞秋不知從哪裡撿了把手槍顫巍巍地舉在胸前,不用看都知道那把槍肯定連保險都沒拉開。

  「那你呢?」布魯斯紋絲不動,面具後面的雙眼緊緊盯著我,手依然樓在我腰上,似乎完全不打算去注意瑞秋的情況。

  「我先去輕軌站阻止忍者大師他們,」我輕快地說,我覺得我的語氣鎮定極了,說得簡直像真的一樣,「這樣也更方便一些,你救那個女孩子要不了多久吧?」

  「……一定要這樣嗎?我們一起去救人然後再去輕軌站,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布魯斯緊緊盯著我。

  我心裡有點發毛,他該不是看出了什麼吧,於是趕緊推他一把:「沒事的,想那麼多幹什麼,我們在輕軌站會合,就這麼定了!」

  「可是——」他還想說什麼。

  「快去吧。」我踮起腳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

  「……好吧,我會儘快。」他終於勉強點了點頭,低下頭在我嘴上重重一咬,然後鬆開了手。

  「……布魯斯!」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心裡那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終於忍不住出聲叫住了他。

  「怎麼了?」他立刻就回過頭來。

  我張了張嘴,忽然有點不知該怎麼開口:「那個……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咱倆失散了的話,我……我的意思是,我會再回來的,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也許會出現在碼頭之類的地方……你記好了——那個,還有那個時候我可能腦子出了點問題,有些事情會記得不大清楚,你只要——哦天哪我在說些什麼,總之你記得咱倆一定會再見面就行了!」

  「維拉,你到底想說什麼?」布魯斯語氣變得異常凝重,似乎想朝我這邊走過來。

  「那、那就不多說了,我先走了拜拜!」我退了一步,迅速說完,整個人就躲進了剛才那個巷子裡。

  布魯斯沒有追過來。也許是因為瑞秋的情形實在緊急,已經容不得他再耽擱了。

  疤臉一把就掐住了我的脖子,另一手捂住我的嘴,在我耳邊輕笑:「做的不錯。」

  說也奇怪,一離開親親男盆宇,我的心思就完全冷靜下來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疤臉?」我平靜地看著她。

  「沒什麼,只是有些事情我不太信任杜卡德,」疤臉攤手,「男人有時候比女人更容易感情用事,你知道的。況且憑他的實力,其實已經不是那個姓韋恩的小子的對手了。」

  我:「……那姐姐你就這麼肯定我的實力不如你?= =」

  「我當然不敢肯定,」疤臉陰惻惻地笑了一下,「所以我給你種下了炸彈……這叫萬無一失。」

  此時的疤臉已經脫去了偽裝,露出那張我無比熟悉的臉龐。看著她眼角那道疤痕,我歎了口氣,「好吧……那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疤臉說,「我們有兩台微波發射器,一台在我這裡,另一台在杜卡德那裡,但我非常信不過他,所以我得自己做點準備。」

  「用你的蝙蝠車,直接把我們送到韋恩大廈去。」疤臉語氣微微顫抖,難掩興奮,「在那裡……高譚將翻開她新的一頁!」

  ……這人徹底沒救了= =

  「剛才布魯斯把蝙蝠車借給戈登用了,你知道的,就是那個員警,」我試圖說點什麼做點努力,「也許可以想個別的辦法……」

  「那就去要回來!」疤臉聲音驀然提高,抬起一隻手,手心裡握著一個怪模怪樣的儀器,「想現在就死嗎女孩?」

  我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說:「我可以幫你,但我有個條件,你得先帶我去看一下那台微波發射器。我得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疤臉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她仔仔細細地看著我,火光中眼角那道疤痕更顯得猙獰。

  「……好吧,我可以答應你,但別想耍什麼花招。」她揚了揚手裡的引爆器。

  疤臉帶著我來到了一棟十層高的居民樓天臺上,那台微波發射器就放在樓頂。

  「你把這玩意放這麼高,待會往下搬的時候不是很費力麼。」我漫不經心地調侃她,一邊謹慎地觀察周圍地形。

  「別告訴我你那輛車不能飛。」疤臉冷笑。

  我心裡咯噔一下,丫知道得太多了。

  我慢慢沿著天臺的水泥護欄邁步子,偷眼看到疤臉正彎下腰去檢查那台機器,離我並不遠,心裡不由一跳。

  好機會!

  對於有那麼三兩□手的人來說,這種以秒計的機會總是稍縱即逝的,我想到就幹,輕輕向後退了幾步,而後猛地向前撲了過去,把疤臉的上半身緊緊壓在微波發射器上,順便把她的右胳膊反剪在背後。

  「你不想要命了嗎?!」疤臉厲聲大喝,左手緊緊握著那只引爆器,眼看就要按下去。

  我知道這種時候絕對不能鬆懈,她既然有求於我,是不可能那麼輕易就讓我死的。於是抬起膝蓋猛踢她腿彎,疤臉悶哼一聲,整個人迅速矮下去。

  我右手按住她右胳膊,左手按了一下腰帶的某個按鈕,啵的一聲彈出一卷細繩來,緊緊綁在疤臉右手腕上。

  然後,我把疤臉的身體甩下了天臺。

  直到繩子一緊,我站在護欄旁邊,慢慢把繩子拽上來,緊盯著她的眼睛,伸出手:「把引爆器給我,不然你會死得很難看。」

  疤臉一隻手被繩子綁著,另一隻手握著引爆器軟軟垂在身側,忽然抬頭沖我笑了一下:「你?不,你不會殺人的。」

  我被她篤定的表情噎了一下,尼瑪老娘是不想殺人,但是你這麼被吊在半空裡就表現出一點害怕的表情給我點成就感不行嗎?

  「我會不會殺人,你大可以試試!」我有點色厲內荏地喊道,猛地又把繩子放下去,眼看著快到底的時候才猛地拽住,一寸寸拉上來。

  疤臉臉色有點發白,但她只是咬著嘴唇狠狠地看著我,一言不發。

  「給我。」我向她伸出手。

  疤臉微微垂下了眼睛,我看不清她的神情,然而過了不到兩秒鐘,她忽然抬頭陰沉一笑,吃力地抬起另一隻手遞給我:「好啊,給你。」

  我怕她又耍陰招,一邊緊盯著她的動作,一邊小心翼翼接過引爆器塞進腰帶裡。

  呼……總算好了,接下來只要把她綁在一邊,然後毀掉那台機器就可以了……

  「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疤臉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鬆。

  「什麼?」我剛松下來的心再次揪緊。

  「你脖子裡的那個炸彈有兩種引爆方式,一種就是那個引爆器,另一種嘛……」樓頂的風刮得非常猛,她被吹得一蕩一蕩的,隨時都有掉下去的危險,但她臉上的笑容卻一如既往的欠揍,「電路直接和我的脈搏相連,只要我一死,炸彈立刻就會開始進入五秒倒計時。」

  ……好、好坑爹啊媽媽!給跪了!orz

  「我當然不會讓你死的。」我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開始向上收繩子,不行疤臉現在這個位置太危險了,就算為了我小命著想也得趕緊把她拉上來啊!

  「哦是嗎?」疤臉忽然露出一絲古怪的微笑,那只空著的手忽然抬起,手心裡不知什麼時候握了一把小刀。

  「……不!疤臉!」我驚恐地大喊。

  「晚了!哈哈哈哈——」疤臉瘋狂地大笑起來,一揮手,綁著她手腕的繩子就斷了。

  尼、尼瑪!完斷!勞資要嗝屁!QAQ

  然而這時心裡卻出奇的冷靜,也許是因為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刻的到來。時間太緊迫了,只有五秒的時間——

  就算我死,也要拉著那台微波發射器一起陪葬!

  短短幾步的距離此刻看起來卻是那樣的漫長,我又回想起了當年救瑞秋和時間賽跑的情景,不過不同的是,現在的我的身體素質和速度已經和當年不可同日而語。

  就在我的手指剛剛觸碰到機器的時候,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我體內炸響開來。

  我失去了一切的意識。


合:黑暗骑士崛起

☆、51

  白色潔淨的天花板,印滿鮮豔水果花樣的牆布,和牆布同一款式的窗簾後透出淡淡陽光,淺愛的木頭傢俱,還有書櫥玻璃門裡那個賤兮兮的蠟筆小新公仔。

  床頭櫃上放著個大頭鴨子的電子鐘,時間是7:00 AM。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慢慢摸索著從床上爬起來,夢遊一樣走到書櫥前,打開門拿出那個毛絨蠟筆小新,光溜溜的兩條小短腿之間,不知被哪個二逼拿黑色水筆劃上了大象的圖案,看來要多猥瑣有多猥瑣。顏色已經有點發淡,是有段時間了。

  我使勁揉揉自己眼睛,然後睜開。

  小新還在,大象也還在。

  我使勁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好疼!

  …………不是做夢!

  我感到自己渾身都開始輕輕顫抖起來。

  終於忍不住把公仔緊緊抱在懷裡,把臉埋進去,眼角溢出的淚水打濕了蠟筆小新的土豆腦袋。

  尼瑪!勞資穿回來了!勞資回家了!QAQ

  可是……

  我眼淚掉了一半,就愣愣地坐回了床上。

  那、那勞資在蝙蝠俠那個世界裡好幾年的摸爬滾打又算怎麼回事啊!還有布魯斯呢?還有那些真實無比的甜蜜和傷痛、那麼深刻的感情、那麼多在一起經歷過的事情……

  難道其實都只是一個做了很長很長時間的瑪麗蘇夢?

  就和那什麼,一枕黃粱那個詞差不多?

  我低頭看看自己,發現身上穿著的竟然還是穿越前那天晚上的方格睡衣,甚至連右邊袖口一小塊汙漬的形狀都一模一樣!

  還有,現在到底是什麼時間?幾月幾號?離我穿越那天過去了多久?

  我猛地跳起來發瘋似地到處翻檯曆,記得書桌抽屜裡有一個來著,誒不對那貌似是九幾年的古董來著,看房間裡這擺設我應該不是穿到那麼古早的年代的……不過我平時都只用電腦和手機看日期所以不怎麼用檯曆……

  電、電腦?

  於是又趕緊跳起來到處找電腦,一般我都是直接放在書桌上的……

  可是我翻遍了房間每個角落,都沒有找到我那台用了四年的聯想老爺本,甚至連我的諾基亞大板磚也沒找著。

  怎麼會這樣……不應該啊……我明明是穿回家來了啊,為什麼其他東西都一模一樣唯獨電腦和手機都不在?

  我心裡漸漸漫上一種莫名的恐慌,總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事。

  然而沒等我多想,門外就傳來一陣響動。

  我渾身一僵,鼻頭一酸,剛剛止住的淚意又湧了上來,立刻不管不顧地開門沖了出去。

  我家生活條件還一直算蠻不錯的,住的複式小樓,三樓是閣樓+書房,二樓是我的臥室和老爸老媽的臥室,一樓則是餐廳廚房會客室。

  我三步並作兩步門都顧不上敲就闖進了主臥。

  老爸站在臥室自帶的衛生間裡刷牙,老媽坐在床上一邊打哈欠一邊系扣子,我呼哧帶喘劈裡啪啦地跑進來,二老都是一驚,愣愣瞪了我兩秒鐘,老媽一臉驚訝地開口:「你啥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打個電話?」

  老爸則是嫌棄地看了我一眼,轉頭漱乾淨嘴裡的牙膏沫子,鄙視道:「大清早的門都不知道敲,女孩子這麼大了怎麼還這麼毛躁。」

  我完全沒注意聽老爸老媽說了什麼,只是忽然覺得這副再平常普通不過的晨起家居圖,在我心裡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一時間心裡眼裡哪兒哪兒都熱乎乎酸脹脹的,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哇——嗚嗚嗚嗚嗚——」眼淚鼻涕四管其下,蔚為壯觀。

  「我……我說啥了我……」老爸頓時被嚇尿,張口結舌無辜地看著老媽。

  老媽惡狠狠瞪了老爸一眼:「大清早的訓什麼孩子,沒睡醒呢是吧!」然後趕緊走過來一把把我摟在懷裡,一邊輕輕拍著我一邊像哄奶娃娃那樣柔聲安慰:「哦哦~寶寶不哭了~不哭了~跟媽媽說說怎麼啦?是不是在培訓班被人欺負了?」然後稍稍推開我一點,仔仔細細打量我一番,眼神更加溫柔心疼:「怎麼才出去幾天就瘦成這樣?人也曬黑了,那到底是個什麼破班啊?」

  嚶嚶嚶多久沒聽麻麻叫我寶寶了!┭┮﹏┭┮

  ……沒錯我小名就叫寶寶。

  嚶,果然有麻麻的孩子像塊寶啊,「麻麻,我好想你QAQ!」我又忍不住想哭了。

  「……這孩子,怎麼了這是……」老媽的語氣又無奈又寵溺,溫柔地摸著我的頭髮。

  「咳咳!」老爸在背後咳嗽了幾聲。

  我趕緊轉過身去,討好地在老爸臉上BIA嘰了一口,忽然瞄到老爸鬢角一撮白髮,終於又掉下幾滴淚來,「爸爸,我也好想你!QAQ」

  「多大了還這麼嬌!不就出去了幾天麼!」老爸笑駡了一句,不輕不重地在我腦袋上拍了一下。

  ……出去了幾天?

  誒對了剛剛老媽好像還說什麼……什麼班?

  我心裡一咯噔,什麼班?我自從大二上完六級衝刺班之後就再沒去過任何一個輔導班培訓班啊!

  還有……出去了幾天?這話啥意思?

  一想到這,雞凍的情緒立刻平靜了很多,遲疑地看了一眼老媽,終於小聲問道:「那個……今天幾號了?」

  「5號啊,過糊塗啦?」老爸嘲笑我。

  「……哪、哪年哪月來著?」

  老爸老媽對視一眼。

  「20XX年X月啊,寶寶你怎麼啦?肯定是做噩夢嚇著了吧,」老媽擔心地摸摸我腦門,「昨晚上很晚才回來的吧,我和你爸睡得死都沒聽見呢。快再去睡會回籠覺,待會叫你吃早飯,快去快去!」

  我被老媽一路推著回到了自己房間,然後二老有說有笑地下樓弄早餐了。

  我木木呆呆地坐在床上,忽然覺得這事很不對頭。

  20XX年X月5號……當初穿越的具體日期我記不清了,但應該要比這個日期早上那麼七八天。

  於是……在這七八天的空檔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毛老爸老媽一點「女兒失蹤了」七八天的感覺都沒有?反而還覺得我是出去了幾天然後又回來的?

  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培訓班」是怎麼回事?

  還有!尼瑪我的電腦和手機到底在哪兒?

  「尼瑪!到底怎麼回事啊!」我忍不住焦躁地低喊了一聲,揮手捶了床一下。

  「啊啊好疼!」這一下不知捶到了哪裡,手指好像被什麼硬物硌了一下,可是床上能有什麼硬物?都是被子褥子啊!

  我一把掀開褥子,一眼就看見了靜靜躺在淡綠色床單上的某樣東西。

  我的呼吸頓時一滯,渾身都僵住了,有種莫名麻麻癢癢的感覺從頭皮一直蔓延到腳趾尖。

  那是一個拇指大小的塑膠蝙蝠俠模型。

  是那個我花了十美元在路邊小店給布魯斯挑的生日禮物,但因為覺得太拿不出手所以一直沒來得及送出去。

  ……絕壁錯不了!連頭盔耳朵上那兩塊掉的漆形狀都一模一樣啊!

  我顫顫巍巍拿起那個小蝙蝠俠,從頭到腳摸了個遍,再一次確認之後,忽然心裡一個念頭劃過,猛地跳起來沖進衛生間。

  站在鏡子前,我慢慢脫下上衣,鏡子裡的女孩子神情茫然,但身材的確不錯,沒有一絲贅肉,上臂和小腹緊繃的時候有明顯的肌肉墳起,放鬆的時候線條健美流暢,顯得優美又性感。

  我伸出手去握住一旁掛毛巾的鋼管,稍稍用力,那鋼管竟被我微微掰彎了。

  再把兩個手掌攤開到面前,能看到手掌和虎口的薄繭,還有一些細小的、永遠都消除不了的傷疤。

  這並不是第一次穿越時那具擁有怪力的身體,但這雙手、這副身子伴著我度過了兩千多個艱辛卻充滿意義的日夜,我幾乎可以閉著眼睛背出每一道疤痕的位置。

  那、那不是夢!

  我和布魯斯之間的一切、我在高譚發生的所有事情、我流浪世界磨練自己整整七年——這全都不是夢!這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我一時間內牛滿面,完了又忍不住哈哈大笑,又哭又笑地在鏡子跟前發瘋,然後又跑回自己房間,抓起塑膠小蝙蝠就一頓猛親。

  然而親到一半,動作就頓住了。

  我現在已經穿回來了……就算是連帶著把這個小蝙蝠和這副身體都帶了回來,我也再也見不到布魯斯了。

  對我來說,這裡才是我真正的家,是我的現實世界。現在橫亙在我和他之間的,不僅僅是時間和空間上的距離而已。

  那是兩個不同世界、甚或說不同次元不同位面的不可逾越的鴻溝和天塹。

  現在的他……對於我來說……不過只是個漫畫裡電影裡虛構的超級英雄罷了。

  我愣愣地瞪著手心裡的小蝙蝠俠,忽然一滴淚落下來,把那張塑膠做成的臉整個弄濕了。

  我把臉埋在枕頭裡,哭得渾身顫抖,哭得撕心裂肺,可愣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被樓下的爸媽聽到。

  我,再也、再也、再也,見不到他了。

☆、52

  回到家已經五天了。

  儘管重新見到了父母讓我稍稍有點安慰,但我必須承認,每次睡醒的時候,我都暗暗祈禱自己睜開眼就能看到自己還躺在韋恩大宅的床上,或者韋恩大廈頂層公寓的房間裡。甚至哪怕是奈羅斯島的火災廢墟,或者是不丹監獄或者忍者僧院也好。

  可每次我都失望了。

  但家裡還有父母在。

  所以我不得不竭力平復自己低落的心情,儘量不讓哪怕一絲一毫負面的情緒外露。我無數次告訴自己就只當那是一場夢好了,我把塑膠小蝙蝠鎖在了抽屜裡,並且再也不敢去照鏡子,因為每當看到鏡子裡那副訓練有素的身體,我都會知道那絕不是夢。

  但父母終究是父母,你永遠也想像不到這兩位至親的長輩有多麼瞭解你,他們對你的情況熟悉並且敏感得可怕。

  所以儘管我再怎麼小心翼翼地掩飾心情,還是被察覺到了。

  在家裡,和我談心的工作一向是由老媽完成的,所以這天午飯後,老媽把我叫到了大臥室裡。

  「寶寶,跟媽媽說,這幾天你到底怎麼了?」老媽眼神溫柔,語氣卻是開門見山,「回來之後一直都不說培訓班的事……我們覺得可能是你沒考好,也不敢問,但那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啊,工作的事你爸早幫你安排好了,就你非哭著喊著要去培訓……現在這樣倒也好,踏踏實實回來,下禮拜一我們帶你先去單位熟悉熟悉……」

  我腦子裡一轟,不由自主攥緊了衣襟,面上還含含糊糊地應付著老媽,心裡卻已經鑼鼓喧天響了。

  媽媽我真的不知道什麼培訓班的事情啊!話說我不在的這七八天到底發生了神馬啊!為毛感覺事情好像都不太對的樣子啊!

  ……誒等等!

  這麼說起來的話,我記得當年我穿越之前大約半個月的時候,那時候剛畢業沒多久,老爸好像的確找人給我安排好了什麼工作,據說是個很安逸的事業單位,但我當時還屬於那種懷揣著夢想的中二熱血少女,對於坐辦公室喝茶看報紙浪費生命這種事非常不感冒,一心只想去某間地質學研究所把畢生的精力都奉獻給祖國的地質科學事業。

  當時我們學校好像還有個圈裡挺有名的碩士生導師,正在帶一個深入羅布泊腹地的考察專案,還差一個名額,於是那陣子天天有師哥師姐在校內網和群裡問有沒有還沒工作的應屆畢業生有興趣加入,表現好的話考察完了導師可以推薦來年保研或者直接進研究所工作什麼的。

  報名的人不少,我當然也報名了。不過我剛好有個很要好的研究生學姐在這個組裡,於是跟我透露過內|幕,這次報名的同學們都很優秀,光憑簡歷和麵試成績恐怕很難選拔,所以如果想脫穎而出的話還得出點奇招。

  又據說這次考察組很可能空降一位俄羅斯的很有名望的教授。

  於是……我當時的確是花了一番心思到處找俄語速成培訓班。

  但是——當時這事明明八字還沒一撇的啊!我記得我那天晚上剛剛開始百度培訓班的資訊,結果第二天醒來就穿越了啊!

  「寶寶?」

  我回過神來,看到老媽擔憂的眼神,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媽蛋好不容易想起一點和培訓班沾邊的記憶了,為毛心裡反而越發沒底了啊!

  憑這二老對自家閨女的瞭解程度,我沒參加培訓班的事情遲早會暴露啊!

  要、要不……裝失憶?或者……反正是自己爸媽,乾脆坦誠自己曾經穿越過的事實?

  我已經開始胡思亂想了。

  「寶寶,跟媽說實話,是不是培訓班沒弄好?」老媽輕輕拉過我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溫柔地把我的拳頭掰開,然後握在掌心裡,「爸媽其實都希望你能高高興興的,如果你能選進小組裡做自己喜歡的工作,爸媽也樂見其成啊。但是都好幾天了,你好歹跟我們說下到底結果怎麼樣啊,要是成了的話你爸也好去跟那邊單位的人打聲招呼,咱就不過去了,人家那邊招聘也耽誤不起啊……」

  ……尼瑪,現在怎麼辦?我該怎麼回答?QAQ

  就在我急出一腦門子汗的時候,忽然樓下傳來一陣電話鈴聲。

  「唉,我先去接電話。」我媽歎了口氣,摸摸我的頭髮,轉身出門了。

  我慢慢走回自己房間坐下,只覺得腦子裡亂紛紛的,完全理不出頭緒,一會是那什麼坑爹的培訓班,一會又是爸媽的笑臉,一會又忍不住想起了布魯斯,那雙深邃的眼睛帶著溫柔的笑意看著我。

  輕輕碰一下嘴唇,那上面好像還殘留著他吻過的溫度,從未散去。

  老媽這通電話時間並不長,大約過了十分鐘就聽到她上樓的腳步聲,然後推開了我的屋門。

  她的表情……額……說不上來,但我覺得很古怪。

  她嘴角露出一絲不太自然的笑容,雙眼仔仔細細地打量我,好像從來沒見過我這個人一樣,甚至……甚至好像還帶了點探究和戒備。

  我幾乎可以肯定老媽剛才接的這通電話有問題,而且肯定瞞了我什麼。

  「我……我出去有點事,你好好看家。」她匆匆說了這麼一句就下樓了,不一會就聽到樓下傳來防盜門關上的聲音。

  我雖然疑惑了一會老媽奇怪的態度,但到底那是自己親媽,也就沒再多想。平時消遣用的手機電腦都不在,只好百無聊賴地下樓去客廳看會電視。

  看了一會就被各種國產神劇的三觀和邏輯刷新了下限,換來換去最後竟然還是覺得新聞台還算能看得下去,雖然很無聊但也不至於有什麼三觀不正的奇葩東西。

  一換到中央新聞台,剛好是一個飛機墜毀的畫面,地面上一堆燒焦的殘骸,幾個工作人員正在往外抬一具焦黑的屍體。

  「……經過現場遺留的血液DNA檢測,當地有關部門已經證實了該名死者的身份正是俄羅斯籍核子物理學家萊尼德·帕弗博士。這位優秀的科學工作者曾于三年前在英國《自然》雜誌發表論文,宣稱通過核融合反應即可製作新型的核武器。但隨著他的屍體在烏茲比克斯坦被發現,這項科學研究成果也告流產……」

  然後電視螢幕上出現了一張死者生前的照片。

  很普通的一則新聞。

  這世上每天都有人死去,不論他富甲一方還是手握重權,又或者是什麼了不得的大科學家。

  我托著腮,腦子早就放空,兩眼木然地瞪著電視,實際上根本就不知道它上面演了什麼。

  直到電視上的畫面從美女主播變成了「收禮只收腦白金」那兩個小老頭小老太太跳舞的時候,我才感覺到了……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這、這個——剛才那新聞裡報的什麼來著?什麼博士?貌似是搞原子彈的?啊不對,核子物理?

  我蹭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啪的一聲關掉電視,開始滿屋子走來走去,尼瑪,好像有個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忘了!啊不對不是忘了,是就在嘴邊但是死活想不起來啊!

  非常重要啊可惡!重要到——好像關係到我的下半生啊!QAQ

  可是話說回來那個已經死翹翹的糟老頭科學家為毛會和我的下半生有關係啊……

  不過,就在我滿屋子亂轉的時候,門突然響了一下,然後是鑰匙轉動的聲音,老媽回家了。

  但老媽站在門口並沒進來,而且一言不發,只是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我,眼神……比她臨走之前還要古怪。

  我心裡有點發毛,又莫名的有點恐慌,覺得這樣的麻麻好陌生,於是咽了口唾沫,開口問道:「媽……你咋啦?」

  老媽還是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走進來,輕輕把門帶上,然後轉過身鎖門,再然後轉過身繼續盯我。

  「媽、媽你怎麼了……別嚇我啊……」我有點結巴了,也許是這兩天情緒持續低落的緣故,感覺忽然變得特脆弱,看到老媽突然這麼奇怪,忍不住眼圈又有點泛紅。

  老媽盯了我幾秒鐘,看到我眼圈紅了,終於歎了口氣,走近了一點,但和我還是保持了大約一米左右的距離,我敏感地注意到,這是一種和陌生人表達疏離的距離。

  ……難道她發現我是穿越的了?

  不、不對啊!先別說老媽絕對不可能發現穿越這種事,就算是她知道了,但那也改變不了我是她閨女這個事實啊!她不該對我像現在這樣啊!這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在我都快急哭了的時候,老媽終於開口了。

  「你……是誰?」她問。

  我嚇尿了:「我……我是你閨女啊!」

  老媽歎了口氣,把手機拿出來在螢幕上戳了幾下,然後遞給我看。

  我接過來一看,剛好是最近通話的介面,最上面的一個來電人名是「寶寶」,時間是四十多分鐘之前,剛好就是老媽走之前接的那個電話。

  「剛才寶寶打電話回來,說是上培訓班的地方沒信號所以一直沒聯繫。昨晚課已經結束了,她剛才就是火車到站了給我打了個電話。」她拿回手機,臉色嚴肅地看著我,「為了不影響她的情緒,我暫時跟她說家裡正在搞小裝修,先在酒店給她訂了房間。好了……現在跟我說說你到底是誰吧,還有你來我家究竟有什麼目的。」

  我愣愣地看著她,腦子裡一團亂,好像有無數聲音在耳邊喊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孩子她爸還不知道這事,如果你有心的話也應該瞭解他性子,」她繼續說,「如果這事被他知道了,很可能就要把你交給員警了。」

  我深吸口氣,緊緊攥住拳頭,指甲已經刺進了掌心裡。我告訴自己冷靜冷靜千萬要冷靜,以前在不丹在高譚那麼多次,連死亡都曾經面對過,死都不怕了,我還怕什麼?

  可是……可是……對面站的人是我的媽媽啊!是那個我從小到大最依賴最親近的最親最親的人啊!如果說這世上有那麼兩個人在我心中的地位和布魯斯一樣重要,那就絕壁是我爸媽啊!

  但就是我最愛的媽媽……站在我的面前,用戒備和警惕的語氣,質疑著我的身份,質問我來到這個家有什麼目的。

  ——怎心碎兩字了得!┭┮﹏┭┮

  不過……剛才她說……有人給她打電話?那這麼說有另一個「我」?難道這裡其實不是我本來的世界,而只是一個平行世界?到底是咋回事?

  老媽還在看著我。

  我只能強忍住想哭的衝動,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媽——不管您相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是你的女兒。」

  「我五歲的時候打爛了一個花瓶怕被發現就把碎片丟進了馬桶裡結果便便反上來全家都臭了,我七歲的時候欺負同班同學小明想偷摸他的小JJ結果被老師請家長,我九歲的時候競選三道杠結果演講稿忘詞了當場大哭,我十三歲那年四月份月經初潮,我十八歲的時候BLABLA……」我一口氣說道,「還有,老媽你左邊大腿根那裡有顆黑痣上面還有根黑毛,那是我十六歲那年暑假全家去馬爾地夫旅遊你非要穿比基尼的時候我嘲笑你的理由。」

  老媽呆呆地看著我,當時就震精了。

  我看著她雖然震驚但仍帶有一絲戒備的表情,抽抽鼻子,心裡翻江倒海一樣的難過,眼眶裡的淚水都在打轉了。

  忽然,老媽歎了口氣,伸過手來似乎是想摸摸我的臉,但手在半空中頓了一下,還是收回去了。

  「先……先回你的房間吧。」她閉了閉眼睛,看起來極度疲憊。

  我不敢再多說什麼,只能上樓回房。

  忐忑不安地坐了大概有十幾分鐘,老媽推門進來了,右手提著一隻小皮箱,左手裡拿著一個黑色的皮夾。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箱子裡有幾件換洗衣服,還有點吃的,」老媽面無表情地說,然後遞給我那個皮夾,「這裡面兩張銀行卡,裡面各有五千一共是一萬塊錢,取款密碼都是我的生日。」

  「孩子,對不起。」她輕聲說了一句,垂下眼睛不再看我,手有點輕微的發抖,「你——走吧。」


☆、53

  維拉不哭!站起來擼!

  腦子裡忽然莫名其妙閃過這句話。

  我自己都給我這種不分時間不分場合無時無刻不脫線的性格跪下了!

  但縱使心裡再如何故作輕鬆,眼裡那水珠卻怎麼也止不住往下落,我覺得視線都模糊了,完全被洶湧而至的淚水淹沒,胸口憋得喘不過氣來,渾身篩糠一樣顫抖,然而身體卻像被定住了一樣,無論如何也無法靠近老媽一小步,只知道站在原地一邊發抖一邊哭泣。

  老媽臉色也很難看,眼圈也有點紅,她抬起手似乎是想走過來,但動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你……您就那麼肯、肯定……我不是您女兒……一、一定要趕我走?」我聽見自己一邊抽噎一邊說著,幾乎泣不成聲。

  老媽張了張嘴,微微閉上眼睛,似乎不忍再看我,「本來我也不相信,但是你這幾天在家總表現得有點奇怪,而且那通電話又是寶寶打來的,聲音的確是她的沒錯……」她的聲音有點嘶啞,「我剛才去車站見到她了,剛看到第一眼我就——孩子,母親的直覺告訴我,她才是我的女兒,而你……」

  「你和她很像,非常非常像,應該說如果沒有今天這通電話,我根本不會對你有一絲一毫的懷疑。但是……等到在車站見到寶寶,我才覺出不同來……你比她黑,比她瘦,比她寡言,但絕對比她有勁,也更沉穩,就連平時走路你也走得比她快,站著坐著都更直……孩子,我是當媽的,寶寶是我從小看到大養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她哪怕是有一點點針尖那麼大的變化,我都能感覺到。」

  「我也曾經想過,如果我和她爸狠狠心把寶寶送去部隊裡鍛煉幾年,興許也會變成你現在的樣子。但那畢竟只是想想,沒有付諸實踐。」

  「所以……從火車站見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孩子。」

  她沒再說下去,只是有點哀傷地看著我。

  我漸漸止住了哭泣。

  我看著她的眼睛,那裡有柔和、憐惜、同情和一點點心疼,但就是沒有那種感覺——那種母女之間的、很微妙的、血脈相連的感覺。

  我知道了,這只是個平行世界。

  她不是我的母親,她不屬於我,而只屬於這個平行世界裡另一個「我」。

  她在知道了我是冒牌貨之後,還能對我說出這番話,還給我衣服食物和錢,已經……已經仁至義盡。

  但我心裡還是難受得想死。

  這個世界雖然並不是我本來的世界,但也不一定就是有布魯斯在的那個世界。就算是有,這裡的這個「布魯斯」也不一定就是我的那個布魯斯。

  所以……我又變成舉目無親了嗎?

  也許是我的表情太悲催,「老媽」終於有點不舍地歎了口氣,撕了張便條紙寫下一串數字:「這個……是我的手機號,如果、如果實在有難處,就給我電話吧。」

  我木然地接過紙條,打開皮箱,裡面有兩條沒拆封的新內褲,還有兩條牛仔短褲和兩件短袖T恤,外衣都是九成新的。

  我動作機械地換上衣服,覺得自己的動作好像機器人,就連關節活動的時候都會發出機器的哢哢聲。

  拖過皮箱,把皮夾放在外側的兜裡,門已經打開了,我慢慢走出去,回過頭剛好看到她站在門口,愧疚的眼神。

  「……再見,媽——阿……姨。」我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最後兩個字說得無比艱澀。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看著穿梭來往的行人,還有夏日傍晚斜照下來的陽光。忽然心裡就冒出一句很裝X的話來。

  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都沒有。

  ……尼瑪我的確是神馬都沒有啊!

  現在怎麼辦啊!沒有身份證的話連賓館酒店我都會被趕出來的好嗎!

  天馬上快黑了啊!

  ……算了,先找地兒填飽肚子再說。

  我努力擯棄心裡一切和剛才被掃地出門的不好記憶,雖然一點也不覺得餓,但心情不好就一定要暴飲暴食這可是真理。

  先去附近的ATM機裡取了三張粉紅毛爺爺,然後掃了一圈,剛好看到路對過有家肯德基,於是開始過馬路。

  肯德基旁邊剛好是家小影院,於是我進門之前又掃了一眼。

  最顯眼的地方是一大塊立體招牌,上面貼了整幅一人多高的海報,上面是一個戴墨鏡的黑人騎在一個破自行車輪胎一樣的圓形東西裡面,一臉傻逼兮兮的表情,旁邊還做出了許多條銀色的光束來代表這個自行車輪胎正在前進中而且速度很快。

  旁邊是幾行碩大的漢字:20XX年度最新科幻巨制!美國天皇巨星威斯·史密爾主演《黑衣人3》,X月X日震撼上映!真情回饋觀眾!全場票價八折!飲料零食半價!

  我掃了一眼就進了肯德基,點了個漢堡咬了一口,忽然咂摸出不對來。

  ……威斯·史密爾?

  不是威爾史密斯嗎!

  我瞬間嚇尿,叼著漢堡就沖出肯德基,氣喘吁吁地蹲在那幅海報前從上到下看了個仔細。

  沒錯啊就是威斯史密爾啊!這名字改得好蛋疼啊!

  我激動得牙關開始微微打戰,生怕漢堡掉地上,趕緊拿手接住。

  「……威斯·史密爾主演的,很棒不是嗎……老實說我一直是他的忠實影迷,大一畢業那年韋恩企業的酒會上,我還和他一起吃過飯。」

  這這這這絕壁是布魯斯和我說過的那人啊!

  當時我倆一窮二白,在開普敦的小巷裡露天過夜的時候,一邊仰望星空一邊閒聊的時候說的啊!

  還有……對了!剛才在家看到的那則新聞!那個什麼核子物理博士不就是電影裡曾經出現過的那個倒楣炮灰嘛!

  我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左右環視一圈,電腦,我現在需要一台電腦!

  於是很快找到了網吧,這家還挺嚴格沒身份證不讓進,我好說歹說並且多付了一倍的錢,網管才勉強答應用他自己的身份證先給我充個數。

  見到親人一樣撲到電腦跟前,馬上打開穀歌,先鍵入「黑暗騎士」「諾蘭」「貝爾」等字樣,結果是——沒有!完全沒有此類資訊!

  不管是漢字還是英文都是查無此片、查無此人,我甚至不死心地又搜了DC漫畫、正義聯盟、超人綠燈俠神奇女俠之類的,同樣也是沒有查到任何資訊。

  搜「蝙蝠俠」三個字的時候,沒有出現任何有用的資訊,但搜「Batman」和「Gotham」兩個單詞的時候,倒是零零碎碎出現了一些英語新聞,大意就是batman是Gtham的保護神之類的,但數量也不多。

  我興奮得手都發顫了,終於勉強輸入了「BruceWayne」兩個單詞。

  轟的一聲,穀歌忠實並快速地列出了N多條資訊。

  這果然是平行世界!而且是一個擁有真實的布魯斯韋恩和蝙蝠俠的世界!

  我一目十行地往下看,然而大多數都是七八年前的新聞了,主要就是在報到這個富家公子哥的花邊新聞。

  翻到第三十多頁的時候,終於在一個打開速度巨慢無比、疑似有病毒的小網站上看到了一條三年前的消息。大意就是布魯斯·韋恩少爺已經銷聲匿跡五年多了,自從他離開了社交界,高譚乃至整個美國的上流社會好像都缺了點什麼,而韋恩企業也由於老闆的不作為而股價大跌,情景大不如前。

  我心裡一咯噔,銷聲匿跡五年?這是三年前的新聞,也就是說他至少消失了八年了,難、難道……

  我又看了一眼電腦螢幕,忽然猛地想起一件事來,手指如飛在鍵盤上敲打起來。

  穀歌一如既往忠實地為我呈現出了我想要的東西。

  我粗粗掃過螢幕,捕捉到一條新聞,先深深吸了口氣,而後顫抖地按下滑鼠。

  那是大約九年前,闊少布魯斯韋恩開豪車攜女伴去韋恩大酒店參加晚宴的一件事,對於貴公子來說非常平常、非常不起眼的一件小事。

  但我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電腦螢幕,整個人好像被施了什麼咒語一樣,完全動不了,甚至呼吸都屏住了。

  這則新聞配了圖,照片不太清晰,顯然是記者抓拍的,但還是能看出來拍的正是布魯斯韋恩走出酒店大門的樣子,他懷裡還橫抱著一個女人,好像渾身都濕透了,她整個人縮在布魯斯懷裡,身上蓋著一件西裝外套,看不見她的相貌,只能看到西裝外面露出的一頭濕漉漉的黑色長髮。

  尼、瑪!!!!

  這女的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來啊啊啊啊!!

  因為這女的,就、是、我、啊!

  這、這——這真的是那個世界!不僅有著真實的布魯斯和高譚和蝙蝠俠,而且還是我的那個布魯斯和蝙蝠俠!

  我高興得幾乎要發瘋,忍不住振臂高呼:「yooooooooo~」

  整個網吧瞬間寂靜,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詭異地朝我看過來。

  我尷尬地放下胳膊,訕訕地笑:「嘿嘿,嘿嘿,給英雄本開荒呢,大家別理我,繼續,繼續……」

  那麼現在當務之急是找一部電話,並且是擁有國際長途功能的電話。

  但是……手機是好買,但是開通國際長途得用SIM卡吧……辦卡尼瑪也得用身份證吧!

  三無人員給跪了!QAQ

  我躊躇了一陣,終於想起貌似是有幾款網路軟體也可以撥國際長途的,雖然通話品質稍差但是價格著實便宜,最重要的是不需要身份證件,於是就開始各種百度這方面的資訊。

  終於搞懂了一切流程之後,我註冊了一個支付寶帳號,忽然又犯難了,尼瑪支付寶得用網銀吧,開網銀得去櫃檯辦銀行卡吧,辦銀行卡尼瑪還是得用身份證啊!

  左思右想,終於還是求助於網管,好說歹說又付出了五十塊錢的辛苦費,終於借到了網管的支付寶帳號,給了他現金,然後開始下SKYPE軟體。

  註冊,充值,支付,完成。

  我看著跳出來的那個撥號介面,咽了口唾沫,先撥了布魯斯的手機號,不出意料的關機。

  於是繼續撥韋恩大宅的座機。

  現在的韋恩大宅應該是火災後重建的吧……上帝保佑千萬不要換電話號碼啊!因為我就只記得這兩個號啊!

  嘟嘟的聲音一聲聲響起,每一聲響過我心裡的希望就黯淡一分,直到響過七聲我都想絕望地掛掉的時候,電話終於接通了。

  「喂,你好,這裡是韋恩宅邸。」聲音有點沉,好像才睡醒的樣子,我這才想起高譚那邊應該是早上淩晨五點鐘的樣子。

  可是……這是阿爾弗老爺爺!QAQ

  好動聽的聲音啊嚶嚶嚶!

  我伸手緊緊捂住嘴,防止自己喜極而泣。

  「喂?哈嘍?有人在嗎?」

  我努力鎮定了一下心神,深吸口氣,微顫著嗓音開口了:「阿、阿爾弗?」

  對方沉默了兩秒鐘,聲音有點發緊:「女士……您是?」

  我又深吸了口氣:「我,我是維拉。維拉·李。」

  對方沉默。

  我咽了口唾沫,結結巴巴道:「那啥,也、也許你不相信,其實我也不怎麼相信,但這就是事實沒辦法……是的我知道我死了,但我好像又活過來了……我我我也不知道這是咋回事……」

  我都快解釋哭了。

  就在我越解釋越亂的時候,阿爾弗老爺爺堅定地打斷了我:「女士,請問您有MSN帳號嗎?」

  我愣了一下,隨即秒懂了他的意思:「有有有我這就去註冊!」

  「好的,我這就去叫老爺起床。」阿爾弗老爺爺的聲音歡快多了,好像還帶了一絲笑意。


☆、54

  瞪著眼前MSN聊天框,我一時有點口乾舌燥,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我想那傢夥估計也像我一樣正坐在電腦跟前,傻逼一樣瞪著電腦螢幕,兩隻手放在鍵盤上就是不知道該打什麼字。

  這貨顯然很少使用這種即時通訊聊天工具,他的用戶名就是BW,頭像是系統隨機配的那種二逼兮兮的風景圖,並且沒有任何動態簽名什麼的。

  對他來說,這是闊別了八年的重逢,但對我來說……卻是重新活了一次。我呼吸急促,臉有點發熱,卻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忽然一個對話方塊彈了出來,上面寫著「BW希望與您開始視頻通話。接受(ALT+C)拒絕(ALT+D)接受但不啟用視頻。」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點了接受。

  畫面很快出來了。

  我一看就忍不住濕了眼眶。

  畫面裡的人正是他……我最親愛的布魯斯。但他看起來過得並不好,瘦了很多,下巴和鼻子下面又長滿了鬍子,頭髮也有點長,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許多,簡直像四十多歲的大叔,如果不是他因激動而閃亮的眼神和泛紅的面頰,我幾乎要以為這個布魯斯是得了什麼重病了。

  「……布魯斯……」我心裡又是舒服又是難過,又苦又甜,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知道叫他的名字,兩行寬麵條淚刷地飆下。

  尼瑪我不是很堅強的少女嗎為毛這幾天之內就哭了這麼多次啊!QAQ

  「維拉……」耳機裡傳來布魯斯略帶嘶啞的聲音,他伸過手來,鏡頭裡看不到,但我想他應該是在緩緩撫摸著螢幕,順著我臉的輪廓。

  救命好想現在就撲到他懷裡舔腹肌啊啊啊!QAQ

  「維拉……你……回來了?」布魯斯低聲說,聲音微微顫抖。

  我嗓子哽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淚流得更凶。

  也許是因為憔悴了許多,布魯斯本來就深陷的眼窩現在更深了,那雙幽潭一樣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我,忽然像是了悟了什麼,微微睜大了眼睛,「你——都想起來了?」

  我發出了抽噎聲,還是說不出話來,只能拼命點頭。

  「上帝保佑……你安然無恙。」他終於露出陽光一樣溫暖的笑容,「所以我從來都沒相信過……不管是九年前在奈羅斯島,還是八年前那場爆炸,不管是什麼都無法傷害到你。」

  「布魯斯,我很想你。」我仔仔細細地凝視著畫面裡他的容顏,只覺得怎麼看都看不膩,「可你看起來過得並不好。」

  「你不在,我怎麼可能過得好呢。」布魯斯微笑著說,「不過從現在起,那些都過去了。你現在在哪兒?」

  「在中國的Z市。」

  「韋恩在Z市有分部,」布魯斯肯定地說,「我這就讓人給他們打電話,你現在在哪裡?很快他們就會去接你的。」然後又轉頭朝另一個方向喊:「阿爾弗,我的飛機還在嗎?他們沒給我賣了吧!」

  我一愣,忽然覺得有點不妥:「等一下,布魯斯,據我所知……你現在不是不想在公眾面前露面嗎?這樣忽然之間又是打電話又是叫飛機的……」

  「我避世,是因為你的離去,」布魯斯看著我,認真地說,「現在你回來了,我想我就沒有繼續躲避下去的理由了。」他頓了頓,忽然皺了皺眉,流露出一絲不明的神色,「更何況……」

  不過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要了我現在網吧的地址,而後興沖沖地把嘴唇貼過來吻了攝像頭一下,告訴我他最遲十幾個小時之後就能到了,完了就掛了視頻。

  我則百無聊賴地開始刷網頁玩遊戲,一邊戳連連看一邊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剛才布魯斯那個意味不明的表情。

  這個世界是擁有真實的蝙蝠俠的世界,所以上輩子那些電影什麼的完全看不到,我只能憑自己的記憶來回憶劇情。記得《黑暗騎士崛起》裡說得好像是……啥來著?貓女?瑟琳娜·凱爾,是不是一開始的時候潛入了韋恩宅邸偷到了布魯斯的指紋,而後導致韋恩企業的股票啥的被以布魯斯韋恩的名義大量拋售,才導致布魯斯最終破產,那台可以轉變成核武器的清潔能源機器才落到了米蘭達和貝恩手中。

  雖說布魯斯指紋失竊並不是導致這一切的唯一的原因,但絕壁是很重要的原因!

  而且電影裡說的也是布魯斯因為自己指紋失竊,預感到事情不對,才打算重出江湖。

  我這麼想著,心裡一咯噔,剛才布魯斯那表情,難、難道貓女已經成功偷到了他的指紋?

  可是——不對啊!劇情裡貓女應該是在韋恩大宅舉辦哈威·登特日紀念儀式的時候假扮女傭潛進去的,可是現在……瑞秋沒死,那哈威應該沒有變成雙面人,所以應該也沒有導致後面那一連串悲劇,蝙蝠俠也不會被冤枉背黑鍋啊!

  難道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又出了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

  還是說也許貓女是用別的什麼方法潛入韋恩大宅的?

  我下意識地開始穀歌瑟琳娜凱爾的相關資訊,果然出現了一張極似前世女星安妮·海瑟薇的美豔面孔,還有一些她的犯罪事蹟的報導,其他更詳細的資料卻沒有了。

  其實我一直以來都非常喜歡安妮·海瑟薇,當然對TDKR裡這位豔麗狡猾的貓女也很有好感,雖然當時看電影的時候總覺得她殺過人犯過罪,所以和老爺HE什麼的有點小違和感,但總體來說還是不妨礙我對這個角色的喜歡——最起碼比瑞秋是強上一百倍了。

  但現在……

  我面無表情地關掉了網頁,既然有本瑪麗蘇女主在了,你們這些蝙蝠俠的鶯鶯燕燕就可以靠邊站了。

  但是如果她的確已經成功偷到了指紋,事情可就有點棘手了。

  韋恩企業Z市分部的人效率很高,不到半小時就停了輛加長版賓利在這間小破網吧外面,引來一眾好事者圍觀。

  我暗罵布魯斯這貨修身養性這麼多年怎麼還這麼愛出風頭,於是只好低著頭含著胸做賊一樣蹭出網吧門外,準備上車。

  網吧網管一臉嚇尿的表情跟出來,表示一定要補償剛才他黑我的那幾十塊錢,然後還要給我免費辦他們這間網吧的什麼年費金卡會員。

  我囧著一張臉婉拒了他的好意,慌不迭地上了車。

  來接我的人有倆人,都是中國人,一個司機,另一個據說是某某部的經理,一路上十分熱情地和我搭話,滿臉八卦曖昧的表情就差問出來「你和韋恩先生啥時候領證去」了。

  車子走的路越來越偏僻,漸漸地還上了高速公路,我一開始有點緊張,不過馬上也就放鬆下來了,這兩個人怎麼看都不是我的對手,一拳下去能揍得他們老爹都認不出來。

  事實證明我的確是多慮了,這位經理先生把我帶到了韋恩企業的私人機場,在那間表面低調內裡裝潢奢華的小賓館裡給我開了個房間,並一再表示所有消費全部免費。

  我高高興興吃了一頓大餐,洗了個澡,然後結結實實睡了一覺,第二天早晨朦朦朧朧地醒了,一睜開眼還有點糊塗,過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在哪裡。

  忽然,我察覺到了一點不對頭的地方,睡意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房間明明是我一個人住的,可為毛衛生間裡竟然傳來水聲?而且門還緊閉著。

  有人在裡面!

  我的心一下子吊起來了,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靠近,耳朵貼在衛生間門上仔細聽。

  嘩啦啦的水聲是應該是蓮蓬頭噴出來的水,還有沾著水走來走去的腳步聲,尼瑪居然有人堂而皇之地在別人房間裡洗澡!

  我眯了眯眼睛,朝手心裡吐口唾沫,氣沉丹田,而後哇呀呀大喊一聲,猛地往門上撞去。木頭門板應聲而開,我整個人因為慣性直接撲到了裡面那人的身上。

  ……尼瑪,這是個男的!還光著身子!不過肌肉好結實啊誒嘿嘿(▔﹃▔)口水

  啊不對,這是何等臥槽的劇情——

  「維拉,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你也太熱情了點吧?」含著笑意的低沉嗓音從上方傳來,而後還帶著水的胳膊緊緊摟住了我。

  我呼吸停滯了一秒鐘,抬起頭看過去,布魯斯正笑眯眯地看著我,他已經刮掉了鬍子,看起來比以往清瘦了很多,但依然不改英俊,此刻更是因為笑容而變得容光煥發。頭髮濕漉漉的,有水珠順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緩緩滑下,深邃的眼睛笑成了狹長一線,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朵根,在我記憶裡他從沒笑得這麼開心過,好像那是無上的喜悅,渾身每個細胞都在笑一樣。

  可是又給我一種感覺……這種清晨起床就看到他在衛生間裡洗澡的樣子……

  好像我們以往每個早晨都是這樣度過的,一切來得那麼平常、自然又溫馨,仿佛我不是離開了整整八年,就好像我們前一晚還呆在一起一樣。

  這種感覺……

  我鼻子一酸,有什麼熱熱的東西從眼睛裡流了出來。

  「維拉……我親愛的……」布魯斯低聲喃喃地說,低下頭來,額頭抵住我的額頭,明亮得強烈的笑容消退了一點,露出了少有的脆弱。

  「我真的好想你。」

☆、55

  「布魯斯哇啊啊啊啊啊——」我咧開嘴嚎啕大哭,眼淚共鼻涕齊飛,當然是毫不客氣地一股腦全抹在眼前這具很誘人很結實的胸膛上。

  「寶貝,乖孩子,不哭了,別哭了,我在這裡……」布魯斯軟著聲音哄我,一邊摸著我的頭髮,一邊不停地在我頭頂親吻著。

  我又是哭又是笑,覺得心裡有什麼轟然炸開了一樣,渾身都熨帖又舒服,在他懷裡痛痛快快嗷嚎了五分鐘之後,才抽抽噎噎停住狼嚎,抬頭看到他滿滿的溫柔像要溢出來的眼睛,忽然有點擔心地問:「布魯斯,你……就這麼相信我了?你相信人會死而復生?你都不懷疑我是不是假冒的嗎?就這麼冒冒失失就從高譚跑到中國來了?」

  「死而復生這種事,我從不曾瞭解,而對我不瞭解的事情,我從不會妄加評論隨便判斷,我始終相信這世上有許多人類無法理解的事,我們不能因為我們不瞭解,就去否定它們的存在。」布魯斯認真地說。

  「那、那如果我是假冒的呢?」我不依不饒地追問,之前在這個世界的那個「家」裡被「老媽」趕出來的事情實在是給我心理陰影太大了,說到底我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如果有一天……我不敢想下去。

  「那如果我消失了很久,有一天忽然出現在你面前,你能不能馬上分辨出我是不是假冒的?」布魯斯不慌不忙地問。

  「當然能!」我脫口而出。

  是啊,為什麼不呢?眼前這個男人是我深深珍藏在心底的人,我從他小時候就認識他,和他一起同甘共苦了這麼多年。我知道他和小時候一樣喜歡奶油培根夾吐司的早餐;他不快活的時候會把手攥成拳頭藏在褲兜裡,薄唇緊抿成一條線;他最喜歡的跑車品牌是蘭博基尼,他喜歡用黃鷹的剃須膏,他遇到不得不應酬的人或事的時候總是會假笑,那笑容是嘴角稍稍提起半英寸左右的距離,不會再多也不會再少……

  哦即使把這些小細節都刨除,我也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他。那是一種玄妙的、不可言說的感覺,就好像「老媽」之前說的「哪怕是有一點點針尖那麼大的變化,我都能感覺到」,即使我和他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但相愛至深的戀人之間,那種感覺只會更加敏銳,而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減少。

  「你現在想到的,就是我的想法。」布魯斯好像看穿了我在想什麼,低下頭在我鼻尖上咬了一下,「所以在電腦上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我絕不會認錯。」

  我只覺得眼淚又想往下掉,趕緊吸吸鼻子止住,抬眼看到他胸前晶亮亮糊的一灘眼淚鼻涕,忍不住臉上發熱,趕緊拽過花灑給他沖乾淨。

  然後……當然就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布魯斯全|裸的身體==

  剛才各種雞凍又是哭又是叫的還沒怎麼注意,可是、可是現在……尼瑪那玩意還輕輕地往上跳了跳是怎麼回事啊!被人看一眼都會勃|起嗎這不科學!

  布魯斯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他伸手把我重新摟進懷裡,俯下頭湊到我耳邊,呼出來的熱氣弄得我一陣酥|癢:「維拉,你也想洗個澡嗎?」

  「不、不……我昨晚洗過……現在還不想……」我的聲音像蚊子哼哼,左躲右躲妄圖避開他不斷惡作劇噴氣的嘴巴。

  「可是你也濕了,不洗個澡也許會感冒。」布魯斯一本正經地說,而後目光下移飄到我身上。

  我順著他的目光一看,頓時騰的一下臉滾燙,我下半身只穿了條小三角褲,上半身穿了一件短袖小T恤,由於睡覺舒服所以裡面啥內衣都沒穿,現在被浴室裡的熱氣和花灑的水一蒸,整件衣服完全濕透了,緊緊包裹在身上。

  這也就罷了,關鍵是……關鍵是尼瑪我為毛還凸點了啊!

  誰來告訴我胸前那兩坨上面那個凸出來的小豆豆是個神馬東西啊!

  布魯斯忽然毫無預兆地半蹲下|身子,手臂緊緊攬住我的腰,嘴唇準確無誤地叼住了一個小豆豆,隔著衣服狠狠吸|吮了一下。

  「啊!天哪……尼瑪……」我忍不住尖叫一聲,乳|尖傳來觸電一般的快|感讓我幾乎腿軟站不住,趕緊扶住他的肩膀,看到他一顆腦袋還埋在那裡意猶未盡地吮|吸,眼睛一眯,低下頭報復性地在他頸窩裡狠狠咬了一口。

  「啊……維拉你這頭野貓!」布魯斯惡狠狠地說了一句,忽然兩隻手握住我的腰,把我整個人舉了起來,還沒等我驚叫出聲,他就把我放在了洗手臺上。而後兩手撐在洗手臺上,上半身前傾過來,鼻尖幾乎碰到了我的,把我困在他的臂彎和牆壁之間。

  屁股底下硌著硬硬涼涼的洗手台,我神智稍微恢復了一點,看著這位蝙蝠俠帶著點欲|望和侵略性的眼神,感受到他完全佔據了強勢地位而我卻像什麼弱小的獵物一樣只能示弱,心裡頓時有點不爽,一貫的好勝心立馬抬頭,於是屈起一條腿,不怕死地用腳尖碰了碰他腿間的大鳥,忍著臉紅逞強微笑:「別擺出那麼副樣子帥哥,我離開這麼久,你能保證你的老二還只屬於我一個人嗎?該不會……」

  布魯斯忽然彎起嘴角,沖我輕輕搖了搖頭:「它自從遇到你的那一刻起,就只屬於維拉一個人。」

  我正被他無比深情忠貞的表情和話語所感動,卻冷不防他抓住了我那條腿的腳腕,而後把我的腳掌抵在他的那條棍子上,還湊過來在我嘴唇上親了親:「不信你可以來試試。」

  腳心肌膚柔嫩,感覺異常敏銳,我幾乎可以感受到那野獸在我腳下堅硬炙熱地發抖,微微跳動著似乎非常痛苦,但又極其享受我的觸碰,顫抖著好像急於噴薄和釋放。

  布魯斯臉色越發紅了,額角滲出幾滴汗珠,但他仍然極有耐心地握著我的腳踝在他胯|間揉弄著,眯起眼睛,微微皺著眉頭,喉間溢出幾絲微不可聞的呻|吟。

  我看他這樣陶醉,忽然壞笑幾聲,用兩根腳趾夾住他的大龜|頭,然後不輕不重地那麼一夾。

  「啊!哦上帝!哦天啊——」布魯斯猛然驚叫出聲,大手像熾熱的鐐銬一樣猛然把我的腳腕箍緊。

  「誒嘿嘿嘿嘿……」我發出癡|漢一樣的笑聲。

  布魯斯忽然抬臉一笑,滿臉「來而不往非禮也」的表情,忽然俯□去,把頭埋在了我的雙腿之間。

  我感到他的舌頭十分靈活地鑽到兩腿之間那個部位,隔著內褲開始來回舔|舐|吮|吸,很快那裡就濡|濕一片了。

  「啊……嗯……布魯斯……」我忍不住稍稍用力抓住他的頭髮,喘著粗氣倚在身後的鏡子上,看著他津津有味的在我腿間像品嘗什麼美食一樣,那種感覺是酥|癢難耐到了極點,偏偏還隔著一層布料,就總有種……【便秘N多天馬上就要通暢偏偏菊花被塞住了的感覺嗯_(:3」∠)_】

  我強忍著沖上頭頂的快感,勉強撐起上半身看過去,見到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在那裡上下起伏,忽然就想到了一件很煞風景的事情。

  於是我吐槽道:「布魯斯……話說你們男人給女人口X的時候就不覺得X毛很刺的慌嗎?話說會不會一不小心紮到眼睛裡去啊。」

  那顆腦袋動作一僵,停頓了三秒鐘,慢慢抬起來,略微充血的眼睛燃著火苗,咬牙切齒地盯了我一會,忽然就撲上來堵住我的嘴唇狠狠撕咬,直要吻到昏天黑地的架勢。

  ……嗯……原來小黃文上說女人的x液是鹹的果然沒錯啊。

  「專心點,女士。」布魯斯喘息著在我耳邊低聲說,「另外謝謝你那麼關心我……如果你實在擔心那種情況的話,我很樂意效勞……幫你把下面那些毛剃掉,然後狠狠地幹|你。」

  我本來還沒覺得什麼,結果聽他說出這句話,尤其那淫|蕩的口氣……心裡好像突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只覺得渾身都軟了,腦袋歪倒在他肩頭,還不忘死鴨子最硬地來一句:「那你就快幹啊!小慫貨!」

  「SHIT!」布魯斯難得罵了句粗口,忽然把我整個身子翻了個個兒,然後我的臉就正對著鏡子,兩隻手撐在洗臉臺上,上半身沉下來,屁股撅得高高的,那種超級不要臉的姿勢啊嚶嚶嚶!

  布魯斯站在我身後,兩手在我後背和腰肢上撫摸了個來回,忽然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把剪刀,俯□來在我肩上印了一吻,我隱約預感到他要做什麼,有點慌神,但卻下意識地並沒有阻止,反而有一種詭異的興奮的感覺湧上來,下麵更濕了。

  「睜眼說瞎話是不對的,年輕的姑娘。」布魯斯慢條斯理地說出這麼一句,而後拽起我的濕身小T恤,刺啦啦幾聲一下子就把那衣服從中間剪開了!

  胸前兩團肉猛地失去了保護垂下來,乳|頭碰到了冰涼的水龍頭,這一下刺激讓我忍不住驚叫了一聲,趕緊護住前胸,卻見到鏡子裡的他嘴角勾起一絲微笑,猛地一手提起我的內褲,刷刷幾下又給剪開了!

  …………蝙蝠俠你啥時候去客串剪刀手了啊┭┮﹏┭┮

  太破廉恥了啊喂!

  「看看誰才慫。」布魯斯俯□來,健壯的胸膛緊貼著我的背,在我耳邊吐出這麼一句話,而後下|身猛地一挺,熾熱堅硬粗大的XX就直搗黃龍了。

  我幾乎聽見他小腹和我PP撞在一起的啪啪聲。

  啊~啪啪啪~~o(愛/////▽/////愛)o


☆、56

  嗯那長達N個小時的啪啪啪詳情就不再贅述了。_(:3」∠)_

  總之我倆排空馭氣奔如電上窮碧落下黃泉升天入地大戰N萬回合【喂】之後,饒是兩人都久經鍛煉,可布魯斯畢竟閉關八年還沒完全恢復過來,兩人都累得夠嗆,勉強支撐著洗完澡就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這一覺就又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醒來了才覺得饑腸轆轆,原來昨天一整天都沒吃飯Orz

  果然是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啪啪啪到了一定境界都可以辟穀了。

  於是一陣甜膩膩的早安吻早安前戲早安啪啪啪過後,我們吃了飯,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坐上了回美國的飛機。

  一路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於是一直有意無意地盯著布魯斯的腿看,看了半天發現這貨步伐穩健步履如飛,完全不像是有腿疾的樣子。

  電影原作中貌似也沒有具體講到丫的腿是怎麼折的,現在看來壓根沒有什麼事情嘛,嗯,蠻好,蠻好。

  於是我又談起了前天聊MSN的時候的事情,「布魯斯,你當時說我既然回來了你也沒必要繼續避世下去,但你當時的表情不太對,我看得出來。」我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布魯斯遲疑了一下,撓了撓頭,看了我一眼,難得的有點……被監考老師逮到作弊了的樣子,「我告訴你,但你不能生氣——好吧,生小氣可以,但不准不理我,可以嗎維拉?」

  我一聽這話就眯起了眼睛:「怎麼你的老二果然還是出軌了嗎?」

  「不不不,沒有沒有……」布魯斯趕緊否認,「其實是這樣的,那個——哈威和瑞秋離開高譚了。」

  「哦?」我有點驚訝,這一對不該是留在高譚繼續主持正義麼?

  「是的……我和戈登商量之後,覺得只有在民眾心中真正樹立起一個能見光的形象,才能徹底根除高譚的黑暗,但這個形象並不是簡單的一個正義的檢察官就能夠勝任的。」布魯斯說,「在你……之後,小丑又趁亂殺了幾個員警,於是……我們決定將計就計……」

  「……你們幹了什麼?」我覺著他的表情不太對頭,心裡忍不住就往上提。

  尼瑪該不會到最後……我所做的努力還是泡湯了吧!

  「我們決定……讓哈威和瑞秋假裝死去,改名換姓然後去三藩市居住,再然後——」布魯斯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

  我眯了眯眼睛,勉強忍住一拳上去糊他一臉的衝動:「再然後你就主動要求背黑鍋,成為這幾起兇殺案的罪魁禍首是嗎?」

  「……你很聰明,維拉。」布魯斯苦笑了一下。

  「你——」我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胸口抽抽著疼,一方面心疼他這些年來遭遇的一切,一方面覺得高譚市那些傻逼市民簡直就是愚昧,再一方面還覺得眼前這男人簡直傻到不可救藥了。

  也許是看我臉色不對,布魯斯趕緊著繼續解釋:「那個……你先別急維拉,先聽我說。如果僅僅依靠哈威和瑞秋在司法上的力量來維持公正,很顯然他們的力量是不夠的。因為大多數市民還是會把眼睛放在蝙蝠俠身上,還是會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

  「所以我們希望能有那麼一兩件事,能夠成為高譚市正義力量的精神支柱,能讓市民們同仇敵愾地站在一起……是的,那就只有讓身為正義先鋒的哈威登特檢察官犧牲,並且是為了高譚而犧牲,那樣才能真正激發民眾的血性。」

  「那為什麼非得要你來背黑鍋?」我衝口問出,情緒有點激動,「本來就是小丑犯下的罪行,為什麼不能告訴大家真相?讓大家都誤會你、對你喊打喊殺你很高興嗎?」

  「……冷靜點,女孩。」布魯斯伸手過來想摸摸我的臉,結果被我一爪子拍掉了,他只好苦笑,「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市民們不該把希望寄託在蝙蝠俠身上,蝙蝠俠說到底也是違背法律的存在,是見不得光的,無論何時,私刑者都不該得到褒揚和效仿。」

  「但是你那是在幫助人們,」我難過地看著他,「為了救人,救護車和救火車有時候都會違反交通規則,你為什麼不可以?」

  「因為救護車和救火車是國家機器,而蝙蝠俠不是。」布魯斯看著我的眼睛。

  我一時覺得自己無法反駁他,我總覺得他說的話有什麼地方不太對,但一時又想不通透。然後忽然又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除了瑞秋沒有死、哈威沒有墮入黑暗之外,我最想幫助的蝙蝠俠本人卻還是沒有改變原劇情的宿命。

  他還是,成為了黑暗騎士,成為了甘願為高譚的正義而犧牲自己名譽的黑暗中的守護神,這幾乎等於在我臉上扇了一個大耳光,命運冷笑著向我高聲宣佈,我的努力幾乎全是徒勞無功。

  「更何況……」布魯斯低下頭,聲音裡有一絲沉鬱。

  「當時所有人都告訴我你死去了,我雖然不願相信,可你也再沒有出現過……我當時真的覺得沒什麼好留戀的了……所以我總得給自己一個理由,讓我可以真正的成為那個永遠躲在大宅裡不見陽光的人。」

  「如果你還在,我當然絕對不會這樣不珍惜、這樣輕視自己身為蝙蝠俠的名譽。」布魯斯握住我的手,捧到臉頰旁邊輕輕親吻,好像在親吻著什麼稀世的珍寶。

  「你不在了,維拉,所以高譚也不再需要蝙蝠俠了,不是嗎?」

  「福克斯和戈登他們都認為蝙蝠俠是為了大義而甘願避世的,可只有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我聽著他喃喃的聲音,心情奇跡地平靜下來了,心裡隱隱想到了什麼,但又有點不敢相信,忍不住問:「布魯斯,你、你是說……我和高譚市……」我比高譚更加重要嗎?

  「你和高譚在我心中一樣重要,失去了你們哪一個我都會痛不欲生。」布魯斯專注地凝視著我的眼睛,起誓一樣地說道。

  ……一樣重要。

  我心裡一頓,有種難受但又釋然的感覺緩緩彌漫開來。抬眼看著他堅毅的臉龐,忽然就微笑了出來。

  是啊……這才是……我愛的那個人,那個布魯斯·韋恩,那個蝙蝠俠,不是嗎?

  不該奢望什麼我在他心裡比高譚更重要這種事的。

  能有這麼一句話,「你和高譚在我心中一樣重要」,或許——我已經應該滿足。

  我默默垂下眼,湊過去倚到他的懷裡,雙手勾住他的脖子,閉上眼睛。

  算啦……我和世界誰更重要,這是超級英雄們的女友亙古不變的難題不是麼。我早就該有心理準備的。

  而且,他愛即我所愛,如果他誓死也要保護高譚,那我也像他一樣就是了。

  兩人靜靜地享受了一會相擁的感覺,布魯斯又緩緩開口:「就在三天前,是高譚市的哈威登特紀念日,一個小偷趁亂潛入了我家裡。」

  ……果然。

  我抬起頭,臉色變得嚴肅。

  「她偷走了我的指紋,雖然我不知道她拿那個東西有什麼用處,但我覺得這不是件小事。」布魯斯說。

  「的確不是小事。」我坐直身子,「你是布魯斯·韋恩,高譚之子,你手底下掌握著無數資產和財富,甚至是高譚市的經濟命脈,得到你的指紋能夠做出多少事情——這簡直就像扼住了這個城市的咽喉一樣。」

  「沒錯。」布魯斯點點頭,打開旁邊座位上的可擕式電腦,調出一份資料來,「就是這個人,瑟琳娜·凱爾,人稱』貓女』,是個小有名氣的盜賊,非常專業。」

  我湊過去,看到的資料果然比我自己穀歌到的要全面很多,但轉眼看到布魯斯盯著電腦螢幕專注的側臉,還是忍不住調侃了一句:「喲,這位飛賊小姐很漂亮嘛。」

  布魯斯一滯,伸手捏了下我的鼻頭,「是啊,漂亮得讓我簡直都忍不住了。」

  我挑了挑眉毛,忽然伸手過去在他兩腿之間緩緩揉弄,感到那團東西幾乎是立刻就開始發熱了,沒揉幾下就開始發硬脹大。

  「嗯……維拉!別……啊……」布魯斯一驚,喘息立馬變得粗重,腦袋靠在椅背上,伸過手來就想按住我的手。

  我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不慌不忙縮回手,而後一本正經地說:「哦,我們繼續來討論下這位凱爾小姐到底有什麼目的吧。」

  布魯斯呼吸一頓,臉漲得通紅,好像那種將開未開的水一樣,滿臉憋悶地看著我。

  「嗯?剛才發生了什麼嗎布魯斯?你怎麼臉這麼紅?」我迷惑地看著他。

  「……繼、續、討、論!」布魯斯憋了一陣,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單詞來。

  「嗯哼。」我心情大爽,繼續低頭去看資料。

  布魯斯去倒了杯冰水喝下,又跑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才勉強順過氣來。

  「布魯斯,現在韋恩的董事會上有沒有什麼人專門跟你作對的?」我試圖啟發他,「或者你和福克斯手下有沒有什麼特別吸引人的項目正在做?」

  現在布魯斯還能打電話到分公司使喚人,還能用得到私人飛機和加長賓利,這說明那個名叫達格特的董事還沒有開始行動,也許貓女還沒來得及把指紋交給他,所以說不定一切還都來得及。

  布魯斯果然變了臉色,好像想到了什麼很可怕的事情,而後在電腦上按了幾下,彈出來一個小型對話方塊,視窗打開,對面正是福克斯那張大黑臉。

  「上午好,福克斯先生。」我笑眯眯跟他打招呼。

  「你、你……李小姐?」難為一向笑裡藏刀的狐狸福克斯老先生也露出了見鬼一樣的表情,呆看了我幾秒鐘才咳嗽一聲,「咳,韋恩先生……你們這是?李小姐她、她沒死?」

  「詳情回去跟你說,福克斯。我們正在返回高譚的途中,大約還有五個小時就到了。」布魯斯皺著眉,「不過你現在需要立刻去辦一件事,是的,馬上,最好一分鐘也不要耽擱。」

  「什麼事?」

  「立刻把應用科技部研發的一切武器和裝備轉移,把這些資產轉移到你的私人帳戶上,包括盔甲和蝙蝠車那些,」布魯斯飛快地說著,「對了,還有最重要的——那台清潔能源機。」

  福克斯也是個聰明人,顯然是立刻聯想到了什麼,臉色也鄭重起來,並沒有多問:「我知道了,我最遲會在兩小時後給您答覆。」


☆、57

  經過十個小時的飛行,我們抵達了高譚市。著陸的機場非常隱秘,阿爾弗老爺爺開著一輛不起眼的小福特親自來接機,一路順順當當回到了韋恩大宅。

  其實對於我來說,跟高譚的分別最多也就幾天的時間,但對於其他人卻是整整八年的闊別,所以即使是阿爾弗老爺爺這樣的腹黑糟老頭,見到我也一副紅了眼圈未語淚先流的樣子。我又囧又感動,然後狠狠擁抱了老爺爺一下。

  對於我回來的原因,布魯斯和阿爾弗都沒有多問,那意思明擺著就是我回來了就好,至於是死而復生還是怎樣,他們也不想多管,我也就樂得不解釋了。

  回到家已經是傍晚八點半,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就已經快到十點了,布魯斯看起來非常疲憊的樣子,可還是抱著我親了又親,不肯撒手。

  我看他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就推了他一把:「快去睡吧,等明天有精神了我們再上床玩相撲。」

  阿爾弗老爺爺露出會心一笑,布魯斯低頭咬了我鼻尖一下,搖著頭回房間了。

  我和阿爾弗目送著他關上房門,不約而同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憂慮。

  「他……最近一直都這樣嗎?」我猶豫著開口,不到十點就累成那個樣子,這可不是我印象中的蝙蝠俠。

  「是的……」阿爾弗歎了口氣,雪白的眉毛皺起來,「這些年來老爺的身體狀況一直不好,自從八年前您失蹤之後,他幾乎已經消沉得像是一個死人。」

  「他——一點鍛煉都沒有過?」我強壓住心疼的感覺,追問道。

  「女士,他哪兒還能有什麼心思去鍛煉呢。」阿爾弗老爺爺笑了出來,隨即搖搖頭,「我想如果不是還牽掛著韋恩企業裡那台能源機器,我甚至都懷疑他很可能過不了幾年就會——」他閉上了嘴,沒再說下去。

  我知道他的意思,忍不住捏緊了拳頭,心裡一陣心酸的後怕:幸好我回來了。

  看來雖然他的腿沒事,但身體狀況的確是比較差了,這些年他過得並不好,這哪裡還是當年蝙蝠俠那種超級英雄的體力?恐怕比起普通人都要差一點。

  「不過幸好您終於還是回來了。」阿爾弗拍拍我的肩膀,「您的房間還是原來那間,我已經給您安排好了……如果還不想睡覺的話,房間裡有電視機,電腦也是新配的。」

  「謝謝你,阿爾弗。」我真誠地道謝。

  「順便,」老爺爺又沖我眨了眨眼睛,「地洞裡也是老樣子,鋼琴密碼沒變。」

  回了房間,洗了個澡就躺在床上發呆。心裡一直牽掛著布魯斯的身體狀況,轉念又想起貓女偷指紋韋恩企業破產貝恩綁架高譚市之類的那種糟心事,一時也沒心思去幹別的,想了想還是打開電視,看看最近高譚發生了什麼新聞。

  既然瑟琳娜已經偷到了布魯斯的指紋,那說明《黑暗騎士崛起》的劇情應該已經開始了。

  「……在排水口發現一具男性少年的屍體,經證實確認為聖斯維新孤兒院的一名孤兒,警方已介入調查……」

  我漫不經心地聽著新聞,煩躁地翻個身,心裡想著這時候貝恩的大軍應該已經在地下集結了吧,這個孤兒的屍體就是他們的傑作。啊啊啊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開始行動啊!還有到底該怎麼行動啊!難道眼睜睜看著布魯斯破產然後被內個破貝恩折斷脊背?QAQ

  「……日前於哈威·登特紀念日儀式上失蹤的議員下落仍然不明,警方發言人聲稱……」

  ——失蹤的議員?

  我腦子裡過了幾遍這幾個詞,忽然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

  這失蹤的議員不就是和貓女一起酒吧約會的那個老色狼嗎?

  貓女不就是在那個酒吧裡把布魯斯的指紋交給了達格特的助手斯特裡夫嗎!

  布魯斯又說貓女是在三天前潛入韋恩莊園的……

  我坐在床上愣了三秒鐘,而後跳起來撲向電話機,撥通了阿爾弗房間的內線。

  「阿爾弗!你睡了嗎?哦哦沒睡是吧那太好了,有點事麻煩你……我們地洞見!」

  「這個紅點就是那串項鍊上的追蹤器。」阿爾弗打開一台電腦,調出幾個程式,而後指著螢幕對我說,「我想那位凱爾小姐現在應該是在……嗯……」

  紅點的移動速度並不慢,顯然是坐在車裡。

  我稍微遲疑了一秒鐘就做了決定:「她拿著布魯斯的指紋不知道幹什麼用,我得跟去看看,阿爾弗,這個追蹤儀有可擕式的嗎?」

  「有的,我去準備。」阿爾弗連連點頭,我則打開了旁邊的密碼櫥,看到裡面那套屬於我的黑色裝備,武器、可擕式傘包、多功能腰帶,一樣不缺,上面一絲灰塵都沒有,就像嶄新的一樣。

  「這些……」我愣了一下。

  「老爺雖然已經八年沒再出去夜遊,但他每天都不會忘記保養您的裝備。」阿爾弗已經準備好了追蹤發報器,微笑著說。

  「……嗯。」我輕輕撫過盔甲堅實光滑的表面,心裡有點發酸,咬著嘴唇重重點了點頭,「請不要去吵醒布魯斯,回來之後我會告訴他的。」

  說到底蝙蝠車還是太招搖,在布魯斯還沒確定要重回江湖之前,我還是決定開普通汽車去找貓女,福特速度太慢,於是我選了寶馬。

  PDA上的追蹤地圖顯示我距離瑟琳娜的位置僅有半個街區了,這說明他們交易的酒吧就在附近,我放慢車速左右張望,又開出去大約五十多米,而後眼睛一亮,看到一家酒吧門口剛停下了一輛黑色轎車,裡面走出一個穿著五顏六色夏威夷大褲衩的大叔,滿臉淫|笑地打開車門,扶出來一位穿黑色小禮服的性感美女。

  就是他們沒跑了!

  我趕緊把車子停到路邊,還好這一帶人不多,我一身黑漆漆的裝備和面具在夜色中幾乎等於隱形。順著小巷跑到酒吧的後門處,那裡有一扇開著的窗戶,我整個人像只大壁虎一樣貼在窗邊,悄悄往裡面扔了個小東西。那其實是一枚微型無線竊聽器,十分鐘後就會自動銷毀,外觀看起來就像石子一樣不起眼。

  「……即使你穿得這麼漂亮,但我恐怕也沒有人會記得你了。」是斯特裡夫的聲音,還有細小的裝了消音器的手槍上膛的聲音。

  「好吧……不過你看到我那邊那個朋友了嗎?」瑟琳娜低柔地說道,「全城的員警都在找他呢。」

  「員警可不會來這種地方。」斯特裡夫笑了一聲。

  「……也許吧,但你剛剛還用了他的手機呢。」瑟琳娜的聲音裡帶了一絲柔媚的笑意。

  馬路邊已經傳來了警笛聲和輪胎擦地的聲音。

  我悄悄探頭朝窗戶裡面看去。這時候已經沒有人注意到這扇小窗了,因為貓女剛才那句話就好像一個信號,酒吧裡開打了。

  瑟琳娜幾下撂倒身後一個打手,然後揮拳去揍斯特裡夫。我看了她這幾個動作心裡就初步有底了,她不愧「貓女」這個稱號,動作柔韌靈活,速度也足夠,只可惜力量方面感覺有那麼點不足。

  我雙手一撐窗臺,悄無聲息地翻了進去。

  此時貓女已經把斯特裡夫揍暈,就著他的手把手槍上膛,槍口已經對準了吧台裡的一個男人。

  我看到她眼裡一閃而過的陰狠殺意,心裡就很聖母地覺得不舒服,幾步跨過去,輕輕蹲在她身後,一枚蝙蝠鏢鋒利的邊緣已經頂在了她的脖子上。

  瑟琳娜動作僵住了。

  「美麗的女士不該這麼粗魯,」我的聲音通過變聲器變得沙啞難聽,「有比殺人更好的解決方法。」

  「你是誰?」貓女僵硬著不敢動,另一隻手卻悄悄摸向自己腰側。

  貓女姐姐你也太小看瑪麗蘇女主的戰鬥力了。

  我一把按住她那只手,而後屈起膝蓋撞在她修長的脖子上,這一擊力度不足以把她弄暈,卻足以讓她痛得一時直不起身來,而後我輕鬆地繳了她的械。

  員警馬上就要撞破門進來了,我把手槍揣在腰帶裡,幾拳打暈剩下的打手,而後扛起斯特裡夫的身體,從剛才進來的窗戶跳了出去。

  扛著這哥們跑到巷子深處,我把他扔在地上,而後用蝙蝠鏢紮了他人中幾下,他發出幾聲難聽的哼哼,而後就醒了。

  看來洋鬼子的身體也是有「穴道」這種東西的嘛。

  我看著他驚恐地坐起來環視四周,而後匆匆忙忙爬起來往前走了幾步。我不慌不忙跟上去,在他身後用剛才那把槍頂住了他的後腦勺。

  「別動,舉起手來,先生。」我說。

  斯特裡夫僵住了,顫抖著把雙手舉過頭頂。

  「我問,你答,不許廢話,知道嗎?」

  「知、知道……」斯特裡夫口頭上答應著,但他的右腿卻看似不經意地往後踏了一小步,借助微弱的路燈光線,能看到他小腿的肌肉已經頂上了西褲的布料。

  ……people die if they zuo。=_,=

  我淡定地看著他很瀟灑地使出一個後空踢,然後不慌不忙捉住他踢過來的腳踝,輕輕一扭,哢嚓一聲卸了他的關節。

  「啊啊啊啊——」慘叫聲幾乎劃破夜空,我趕緊把槍管塞進他嘴裡:「不許出聲!」

  這哥們已經疼得臉色煞白滿頭冷汗,但還是顫抖著點了點頭。

  「你們竊取布魯斯韋恩的指紋有什麼目的?」我按下腰帶裡的錄音按鈕,裝模作樣地問了一句,不能讓他看出來我知道這件事的原因。

  「我、我不知道……我也是……被人指使的……」

  「你為誰工作?」

  「我……」斯特裡夫含糊著不想說。

  「說!」我狠狠心又卸了他一個肩膀的關節,心裡默念著這樣總比殺了你要好啊哥們。

  「我說,我說!是達格特!約翰·達格特!在韋恩董事會裡的那個……」斯特裡夫疼得快要哭出來了。

  「你們馬上就要用到指紋嗎?」

  「我不知道……我、我說我說!也許是後天、也許是大後天,還沒那麼快……」

  唔,這說明至少兩天后他們才會行動,布魯斯才會面臨破產。這樣的話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我關掉錄音器,二話不說一槍托砸暈他,而後給他接上了關節,站起身就要離開。

  「為什麼不殺了他?」忽然,一個嬌媚惑人的聲音

☆、58

  我轉過身,看到瑟琳娜·凱爾俏生生地站在那裡,臉上掛著略顯輕浮的笑容,就像暗夜裡一隻輕靈嫵媚的母貓。

  「有比殺人更好的解決方式。」我低沉地說,透過面具仔仔細細地欣賞著她婀娜的身段,由於之前看電影先入為主的心理,我實在無法說服自己不對這位美麗的女性產生好感。

  ——當然了,前提是她對我構不成任何感情上的威脅==

  「迂腐。」貓女皺了皺鼻子,而後緩步款款地朝我走過來,「說我粗魯,小姐,你卸人關節的手段可不比我仁慈到哪裡去。有時候,俘虜們更希望能得到一個痛快的死法,而不是折磨。」

  「我已經給他接好關節了,而且是打暈他之後才這麼做的,相當於全身麻醉,多麼人道。」我嘴上跟她調侃著,精神上卻一點也不敢放鬆警惕。這是個厲害的對手,她雖然不如我力量大,但她的超高速度也是我所沒有的。

  「話說回來,你到底是誰?也和他們——」瑟琳娜停下腳步,踢了下地上的斯特裡夫,「——作對嗎?」

  我知道瑟琳娜現在是有點著急了,從斯特裡夫手裡沒得到那個所謂的「洗案底」軟體,現在不管是誰,只要看起來跟這事有一點瓜葛,估計她都不願放過。

  更何況我的裝扮看起來又是如此的裝X拉風。

  「我和你差不多……」我隨口嘟囔了一句,想著趕緊走,但顯然貓女並不打算這麼輕易就讓我走。

  「你知道我是誰?」她皺起眉,繼續朝我走過來。

  我還在想該回答知道還是不知道,忽然眼睛一瞥看到她小禮服的口袋裡露出一截珠光瑩潤的東西,心裡陡然不爽,果斷一記直拳對著她美麗的臉蛋轟了過去。

  貓女反應很快,腦袋一晃躲了過去,但我早知道她速度快反應快,這一拳當然是虛招啦,還沒等她反擊,就縮回拳頭矮下了身子,一把把她兜裡那串珍珠項鍊撈到了手裡。

  貓女二話不說飛起一腳就朝我踹過來,我躲開她修長的大腿,一個驢打滾滾到牆邊,按下腰帶上的按鈕,一個機括裡噴射出鋼爪鉤在房頂上,嗖的一聲我就被繩子吊到了上面。

  貓女穿著一身裙子,當然沒法像我這樣飛簷走壁。我蹲在房頂上說:「我和你一樣也是個小偷,所以這串珍珠歸我了。」完了又沖她點點頭:「順便說句,你的黑色蕾絲小內內很配你的裙子。」

  是的她剛才撩大腿踢我的時候走光了。

  「你——」瑟琳娜嬌豔的臉扭曲了,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

  我嘿嘿一笑,轉頭跑走,深藏功與名。

  這樣敘述起來,感覺上好像和貓女一起呆了很長時間,但實際上也不過是短短幾分鐘而已,跑出巷子的時候,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槍聲。

  然後就是一陣雜亂的喊聲,「署長!掩護署長!」「哦SHIT,他受傷了!」「署長掉進井蓋下麵了!」「是的,他的腿受到了槍擊!」

  我心裡一咯噔,腦子飛速回憶這段劇情,記得明明是戈登帶了兩個警員跳進下水道追蹤罪犯啊,那時候他好好的根本沒受傷啊,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啊!什麼叫「腿受到槍擊然後掉進去了」啊!

  這樣下去……尼瑪,腿部中槍什麼的,雖然各種電影小說裡把這種事描寫得神神叨叨主角即使四肢中彈也依舊活蹦亂跳,但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啊!四肢中彈的疼痛程度遠比軀幹中彈要劇烈得多,即使是久經鍛煉的人,胳膊腿一旦挨了槍子兒,那也是很難行動的啊!

  這樣下去戈登很可能無法自救啊!很可能交代在貝恩那裡啊!

  我一時有點慌,短暫遲疑之後還是決定怎麼著也得過去看看,於是悄悄沿著房頂往那邊跑,跑過幾座小樓之後,剛好看到下面的胡同裡有個落單的員警,正在奔命一樣往前跑。

  我往前跑了幾步,本來打算很瀟灑很裝X地穩穩落地攔在他面前,結果時間估算出了那麼點差錯,直接導致我和該員警撞了個滿懷,我被妥妥地撲倒啦!

  「Ouch!對、對不起小姐!」小員警一邊揉著腦袋一邊不忘了很紳士地把我拉起來,借著燈光我才發現這貨居然也是熟人!

  就是那個囧瑟夫——啊不對是那個小羅賓!是那個約翰布萊克啊!

  八年前的青蔥小少年已經出落成現在的熱血美青年啦!點贊!

  不過我現在沒工夫和他相認敘舊,「戈登署長到底怎麼了?他受傷了嗎?」

  小羅賓愣了一下,上下打量我一眼,忽然露出驚喜的笑容:「你!你就是——嘿我對你有印象!至少也是將近十年前的事了!他們當時都說蝙蝠俠有個很神秘的女助手——」

  ……十年前?是我擼《俠影之謎》劇情的那時候?我咋沒聽說過這種事?==

  「回答我的問題!」我有點著急。

  「哦……是的,署長他剛才被那些人打了一槍,應該是左小腿,我看得不太清楚……然後就掉進那個下水井蓋裡了!」羅賓飛快地說道,一邊抬手指示方向,「你沿著我來的方嚮往回跑,然後左拐就能看到,我的同事都圍在那裡!」

  「我知道了。」我點點頭,「下麵很危險,你千萬別一個人下去。」

  然後我就跑走了。

  很快就來到傳說中的那個下水道入口,沒有人守在那裡,附近倒是圍了不少人在吵鬧爭論,那個叫弗伊的警官正在大呼小叫發號施令,但沒一個人敢下去,場面十分混亂。

  戈登現在受了傷,絕壁不能像原劇情那樣自己滾進水裡自救,如果他落在貝恩手裡,也許不一定會死,但接下來事情的發展肯定會變得無法預知,到時候只會更加棘手。

  尼瑪!拼了!得去救他!

  穿越大神!瑪麗蘇女主光環求加持!

  我深吸口氣,悄無聲息地竄出去,直接跳進了下水道井口裡,當然,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這段下水道內部的格局結構和我曾經在愛沙尼亞住過的那個差不多,就連味道也大同小異。不過不同之處在於,我和布魯斯住的那裡,除了我倆之外,蟑螂老鼠和蒼蠅是僅存的活物,而這裡卻多了很多荷槍實彈的暗影聯盟成員。

  不過貝恩貌似對組建基|地|組|織這種事的潛規則不是很瞭解,而且人手也不太足的樣子,總之他佈置的巡邏警戒線很鬆散,一點都不密集,也許是因為這裡從來沒被發現過的緣故?

  我輕鬆躲過幾個巡邏的兵,往前跑了一段路,轉過一個管道口就看到了前面兩個人正拖著戈登署長往前走。戈登看起來已經昏過去了,左腿上的彈孔灑下一串血跡。

  那兩人手裡都有槍……而且這裡離貝恩所在的地方肯定不遠了。

  我跺了一下腳。

  前面倆人果然停住了,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壯漢推搡另一個瘦小一點的:「嘿,你去看看。」

  瘦男人低聲咒駡了一句什麼,但還是端著槍小心翼翼地朝我這邊走過來了。

  等他走過了拐角,我果斷從背後撲過去一個手刀把他敲暈,一點聲響都木有的。

  然後大聲咳嗽幾聲,試圖製造出那種因為太過興奮以致聲音都變了調的效果:「嘿!快過來!你簡直想像不到我發現了什麼!」

  剩下那二逼果然上當,把戈登往地上一放就屁顛屁顛跑了過來,還是被我一個手刀撂倒了。

  把他倆拖到拐角的暗處,繳了械,然後結結實實捆好。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換上了那個瘦小男人的衣服,領子豎起來剛好能遮住大半的臉,然後又在管道壁上抹了幾把污泥擦在臉上,看起來應該差不多了。

  ……嗯?你問我不是戴著面具嘛?擦!那麼大個黑面具很顯眼的好不啦!這些恐怖分子都不戴面具的!如果我突然戴上那直接就會穿幫的啦!

  我本來是想帶著戈登直接離開下水道的,可是拖著他沒走幾步,後面就跟上來一人,還哈哈大笑著拍我的肩:「嘿夥計,你可太厲害啦!我聽說這人是警察局長?你一個人幹掉的嗎?怎麼樣,照顧哥們一下,我們一起去見貝恩吧,我不會忘了你的好處……」

  我心下一緊,扭頭看到不遠處拐角隱隱約約又走過來幾個人,心想完斷,今兒這事看來是非去見貝恩一趟不可了,於是只好大力咳嗽了幾聲,變聲器說出沙啞的聲音:「哦當然可以,我們是最好的兄弟不是嗎?」

  然後我倆就哥倆好地一起拖著戈登署長去見貝恩了。

  我們來到一處開闊的地下大廳,看起來像是幾處大型管道交匯的地方,許許多多恐怖分子端著槍陰沉地看著我們走過。我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那個背對著我們坐著的、光頭肌肉山壯漢。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貝恩陰沉地開口。

  我旁邊的弟兄顯然把那個「you」理解成了「你」,趕緊踢了戈登一腳:「回答他!」

  戈登痛得呻|吟起來,略微清醒過來,眯著眼睛環視四周,雖然在強忍著疼痛,但顯然一點都不驚慌。

  我為他這份鎮定點個贊。

  「我是在問你們倆。」貝恩緩緩起身朝我們走過來。

  「他是警察局長,頭兒!」旁邊那弟兄繼續很歡脫地說。

  想到他待會的下場,我……請允悲。

  「……你們造成了其他三人的死亡……」貝恩慢條斯理地說著,單手就掐著那哥們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一陣令人牙酸的骨節響聲,那哥們脖子徹底斷了。

  「搜他身,然後我會殺了你。」貝恩像丟棄垃圾一樣把手裡的屍體扔掉,惡狠狠地對我說。

  我裝作害怕地蹲□去,剛好和戈登看過來的目光撞在一起,我沖他使個眼色,然後朝不遠處的排水口努努嘴。

  戈登垂下眼,虛弱地轉過頭去,也不知道看沒看懂我的暗示。

  我把他懷裡那份能證明蝙蝠俠清白的演講稿遞給貝恩,眼看著貝恩的注意力被那幾張紙吸引的時候,我猛然飛起一腳把戈登踹下水,而後端起槍就開始朝天花板掃射。

  貝恩反應極快,幾乎是在我開槍的瞬間就僕下了身子。不過我一點殺人的心思都沒有,眼看著一片混亂的時候,緊跟著也跳進了排水口裡。

  戈登漂在不遠處一塊水泥板下麵,那是很好的掩體,掉進水裡似乎讓他清醒了不少,他正表情緊張地看著四周,難道是在等我?

  我深吸口氣潛入水下,然後從口袋裡摸出面具戴上,這才又浮上來,遊過去把戈登一條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

  「我們必須快點離開這裡,署長,」我們順著湍急的水流漂流而下,我掏出PDA,打開GPS地圖查看我們現在的方位,這玩意防水還是蠻不錯的,「你的腿還好嗎?」

  「還能撐一會,」戈登吃力地說,但臉孔已經煞白,「你——你是不是那個……蝙蝠俠的……」

  我把食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

  「蝙蝠俠回來了?」戈登激動。

  「無可奉告。」我聳聳肩,「對了,你知道昨天新聞上報的那個少年的屍體,那個下水道口在哪裡嗎?」

  我們很快來到了那個井口,當我背著戈登從地下冒頭的時候,剛好就看到小羅賓同學焦急地等在外面…


☆、59

  「感謝上帝,你們總算出來了!」羅賓長出了一口氣,和我一起扶著戈登上了岸。這裡是一個大型的總排水口,水流湍急,顏色渾濁,但奇異的是氣味並不怎麼難聞。

  「他的腿傷得不輕,我懷疑還有彈片留在裡面,」我動作麻利地撕開戈登的褲腿,露出那個幾乎被水泡得發白的傷口,那裡一片血肉模糊,看起來挺恐怖的,「下水道的水很髒,估計要感染了,我先給他簡單處理一下,打電話叫救護車吧。」

  一邊說我一邊從多功能小叮噹腰帶裡取出一小管醫用酒精,直接擰開一股腦倒在戈登的傷口上。

  戈登似乎有點發燒,整個人昏沉沉的,連酒精給他的刺激都不能讓他清醒過來,只是嘴裡喃喃地念叨著:「地、地下……軍團……那個頭領叫貝恩……請蝙蝠俠……」

  羅賓開始各種打電話,先叫了救護車,然後用通知了剛才那位大呼小叫的弗伊警官,這裡本來就離剛才那個下水道入口不遠,不出幾分鐘,弗伊警官就帶著一幫下屬趕過來了,緊接著跟來的還有一輛呼嘯而至的救護車。

  我其實還沒走,而是躲在暗處想看看小羅賓是怎麼對付他這些不懂事的同僚的。

  救護車很快把戈登帶走了,羅賓還在和弗伊爭論。

  「……是的,你不能否認,那是署長親眼看到的!」他大聲說,「在這下水道裡,就在高譚地下,我們的腳底下!有一個大型軍團,簡直就像是塔利班或者別的什麼……他們的頭兒是個叫貝恩的……」

  「嘿得了,醒醒吧小夥子,」弗伊嘲諷臉,「你說地下有個恐怖基地?還有什麼?有那種醜兮兮的大型短吻鱷嗎?」

  「……」羅賓被他噎得滿臉通紅,一時說不出話來。

  「行了,救了署長算你頭功,你的任務完成了年輕人,回家睡覺去吧。」弗伊鄙視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什麼愣頭青之類的,坐上警車揚長而去。

  員警們也都散了,羅賓坐在一個大石頭墩子上發愣,兩眼望著湍急的水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畢竟他是蝙蝠俠的接班人,雖然現在看著結實精幹,而且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很會掩飾內心什麼的,但我對他的印象還是停留在當年那個紅著臉借給我衛生紙的小少年身上,說到底還是個孩子,他要成為蝙蝠俠的路還很長。

  「嘿,別不高興了,」我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他們遲早會知道你是正確的。」

  「你還沒走?」羅賓轉過頭來沖我露出微笑。

  我點了點頭:「不過我馬上就要回去了,今晚發生的事……」我停頓了一下。

  羅賓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眯起眼睛看著我,語氣篤定:「你是蝙蝠俠的那個隊友,是嗎?」

  我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這個人和戈登不一樣,蝙蝠俠的真實身份是誰,他肚子裡一直門兒清。

  「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對嗎?」他又問。

  我點點頭。

  「那麼你——」他皺起眉,表情裡有一絲不確定。

  「你以前見過我,」我大大方方摘下面具,「但那時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也許早就忘了。」

  「果然是你!」羅賓露出歡喜的笑容,「不,我記得你,維拉·李小姐,對嗎?」

  「叫我維拉就行了,」我笑得有點勉強,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經過一晚上的劇烈運動,我非常想趕緊回到韋恩大宅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覺,「那個,如果可以的話,我——」

  「我本來還不怎麼敢確定韋恩先生就是蝙蝠俠的,」羅賓高興地說,我只好把告辭的話暫時咽下去,「但你剛才承認了你是他的助手,我才更加確認了這一點。因為即使你戴著面具,我也能輕易認出你東方人的輪廓。」

  「呵呵呵……」我乾笑,「那個,時間不早了……」

  「請讓我送你回去吧,你現在是和韋恩先生住在一起嗎?」羅賓很熱切,雖然他的語氣很純潔,但話語裡卻直接指出了我正和布魯斯同居的事實,鬧得我有點臉紅。

  「那個,我開了車來的,就停在剛才你們發現參議員的那個酒吧……」我話還沒說完,羅賓就已經跳起來去開警車門了。

  「至少讓我把您送到酒吧門口吧!」

  再拒絕就不禮貌了,我只好答應。

  然而到了酒吧門口,我才發現了一個令人蛋疼的事實,不知哪裡的小流氓把寶馬的車胎給紮爆了。

  車窗上還用血紅的油漆寫了大大的字:「富人去死!!」

  ……原來高譚市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純屬玩笑勿較真】的矛盾已經如此之大了啊==

  於是——最後我還是不得不坐著羅賓的警車回家。

  一路上,充當司機的年輕片兒警羅賓同志非常嗨皮,一邊開車還一邊哼著小曲,完了還跟著節拍搖擺身子。

  我看了他好一會,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本來心裡還有那麼點小小的念頭,覺得這可能是又一個陣亡在我瑪麗蘇女主石榴裙下,被我瑪麗蘇無敵氣質吸引的男配神馬的,可現在覺得好像不太像。

  「……其實你是想去見布魯斯的吧?」我問。

  羅賓哼的小曲一頓,然後抓了抓腦袋,笑容十分憨厚:「是啊,其實我從小就是蝙蝠俠的忠實粉絲。」然後又嚴肅了表情:「是的,我從不相信他會去謀殺什麼人,如果那人是哈威·登特的話,就更不可能了。」

  「哦?你為什麼這麼相信他?」我饒有興趣地問,「只因為他是你的偶像?是你心中的英雄?」

  「這當然是原因之一,但並不是全部,」羅賓握著方向盤,思索了一會,認真地開口,「我母親很早就死了,我父親後來被人槍殺,再後來我被養父母拋棄,送進了孤兒院,當時有一位很有名的心理醫師開導了我,一直教導我如何掩飾自己內心真正的情緒……我做得還算不錯,所以每當我看到韋恩先生應酬的時候露出的那種笑容,我就知道他和我一樣是個喜歡掩藏內心的人。」

  「如果蝙蝠俠是殺人兇手的話,他完全不用掩飾什麼,不是嗎?」

  我深沉臉,顧左右而言他:「嗯……看來你那個心理醫生還挺有本事的嘛。」

  「蓋勒先生當然是非常優秀的人,」羅賓說,「他不僅在心理學上造詣深湛,並且還是一位出色的催眠師。」

  「催眠師?」我稍稍來了點興趣,這可是傳說中非常高富帥的職業啊。

  「是的……」羅賓嘴角抿了起來,好像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往事,「他的高明之處在於……就算是你母親站在你面前,他也可以讓你認為對面這生物是一頭可怖的大白鯊。」

  「……真有這種催眠術?」我驚悚了,尼瑪這簡直就和拍電影一樣啊,這種人沒出來犯罪簡直就是造福人類。

  羅賓點了點頭,有點意興闌珊的樣子,顯然不願意多提這位蓋勒先生。

  我當然也就沒再往下問。

  大約快到淩晨一點的時候,我們到達了韋恩莊園。我是有大門鑰匙的,想著這個點阿爾弗老爺爺肯定也睡了,就打算自己開門,結果剛掏出鑰匙,大門就開了。

  來開門的竟是布魯斯,他上身穿著灰色緊身衫,下半身穿著彈力褲,腳上穿著黑色的鞋,完全就是一副馬上要穿上蝙蝠盔甲出戰的樣子。

  我心裡打了個突,覺得事情有點不妙,眼睛一轉就看到阿爾弗老爺爺站在他身後,一臉無辜地攤攤手:「是老爺自己突然醒過來的,我可沒有……」

  布魯斯眼睛有點充血,看到我的時候,緊繃的面皮先是一松,伸手握住我的手,把我拉近幾步,表情有一絲陰沉:「你怎麼能獨自出去?這麼晚了,到底有什麼——」

  然而他還沒說完,某位不甘寂寞的年輕片兒警就探過頭來:「晚上好!韋恩先生!」

  布魯斯像是才發覺有這麼個人一樣,臉色更陰沉了,他邁出來一步,半個身子擋在我前面,一手攬住我的腰,抬起下巴傲慢地沖羅賓點點頭:「麻煩員警先生這麼晚還把我未婚妻送回來,非常感謝。她對於認路向來不怎麼在行。」

  ……未婚妻??Σ(っ°Д°;)っ

  …………他姐【四聲】夫啊!(`Дˊ#)

  我倆啥時候訂婚了啊尼瑪!為毛他可以這樣脫口而出未婚妻三個字啊!我怎麼完全不知道這碼事啊!(╯‵□′)╯︵┻━┻

  我只覺得臉騰地就燒了起來,一顆心砰砰亂跳,只覺得他摟著我腰的那只手簡直像塊炭一樣燙得要命,不自在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心裡不知道是歡喜多點還是羞射多點還是慌張多點,咦為毛還會有小小失落的趕腳?

  ——簡直就像是那種粗大的翔馬上就要突破菊花開始嗯嗯啊啊地使勁時的那種又難過又嗨皮的感覺嗯_(:3」∠)_

  羅賓也愣住了,他用無比古怪信息量無比巨大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布魯斯一眼,一時好像被鎮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趕緊打圓場:「那個謝謝你哈布萊克警官,今晚的事我會和布魯斯詳談的,以後再聯絡吧哈哈時間不早了您也趕緊回家睡覺吧明兒見了回見!」

  羅賓神情奇怪地走了。

  在場唯一一個表情自然的人只有神一般的阿爾弗老爺爺了。

  大門一關,布魯斯立馬放開了摟著我的手,自顧自往客廳走去。

  我趕緊狗腿地跟上,心裡知道自己這麼晚出去從事高危活動還不告訴他,這種情形……好吧好像是有那麼點惡劣。

  但是人家都被他隨口叫成未婚妻了好嗎!被佔便宜的人是我吧!為毛他還要跟我擺這種傲嬌臉啊!

  ……咦你真的確定被佔便宜的人是你嗎你這個嫖文瑪麗蘇女主=v=

  我心裡就這樣被各種吐槽拉鋸戰打得頭破血流,一邊小媳婦一樣緊跟在布魯斯身後,進了客廳還賤兮兮地親手給他奉上一杯冰咖啡。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布魯斯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咖啡,然後又露出那種應酬專用的高冷傲慢白蓮花笑容,「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你這麼晚了還出去閒逛,最後還被陌生男人送回來,嗯?我親愛的未、婚、妻?」

  我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覺得他應該是真生氣了。

  這種時候,只能出奇制勝。

  於是我也抬起臉沖他假笑一下,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後款款走到他身邊,裝作要坐下去的樣子,卻忽然重心一個不穩,趔趄了一下,一杯涼涼的咖啡全灑在他褲——襠上。

  「哎呀!布魯斯!真對不起!天哪我真是笨手笨腳的這可太糟糕了!」我誇張地大叫起來,「不行必須馬上換褲子!不然你會著涼的!」

  然後不等他反應過來,我就惡形惡狀地撲過去,一把扒下了他的褲子。

  布魯斯瞪大了眼睛,臉上那種道貌岸然的虛偽笑容完全消失了,騰地站起來,兩手緊緊抓著自己的內褲,嘴唇顫抖地看著我,臉色忽紅忽白,那小眼神要多控訴有多控訴。

  我也跟著站起來,臉頰通紅眼冒綠光地沖他扇動鼻孔:「快脫|內褲!」


☆、60

  我和布魯斯這樣僵持了三秒鐘,我覺得必須得採取點什麼措施了,於是果斷撲過去,兩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然後踮起腳送上自己的小紅唇。

  內褲什麼的就先不管他了,先吃點豆腐再說!

  布魯斯愣了一下就很快反客為主,一手攬住我的腰另一手固定住我的後腦勺,力氣大得出奇,幾乎不是吻反而更像是撕咬了,帶著一種洩憤般的感覺。

  「布—布魯斯—你還生—生不生—氣了?」我喘息著在接吻的間隙開口,「冷—冷靜下來—我再—再告訴你—今晚是—怎麼—回事……」

  「你覺得我能冷靜下來嗎?」布魯斯稍稍離開我的嘴唇,一手卻狠狠揉捏我的小屁屁,另一隻手爬到左胸上狠狠握住,一邊低下頭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老天,你這樣只能讓我更熱!該死的,鬼才去管今晚發生了什麼,先讓我把你——」

  「咳咳。」忽然背後傳來一陣咳嗽聲。

  我和布魯斯的動作都僵住了,我清楚地感到他下面那個灼熱堅硬的東西緊緊頂著我的小腹,還突突跳了兩下。

  嚶好可愛!o(愛/////▽/////愛)o

  「老爺,小姐,你們……」阿爾弗老爺爺帶著禮貌的微笑,說了個「你們」之後就說不下去了,只是一臉【你們是不是忘了還有我這麼個大活人站在旁邊】的表情。

  我和布魯斯對視一眼,我發現他的臉迅速變紅,連耳朵根都紅了,我自己的估計也好不到哪去,兩人趕緊分開,回到各自的沙發上正襟危坐。

  「我去給你們端宵夜。」老爺爺露出得逞的微笑,離開了。

  一想到剛才的擁吻PLAY被那老頭全程觀摩,我的腦袋就有點抬不起來,於是努力告訴自己趕緊轉移注意力,趕緊組織語言把今晚發生的事情告訴布魯斯!

  結果布魯斯這個殺千刀的淫|魔忽然嘿嘿笑了兩聲,輕輕握住我的手,然後我就感到自己的手被放到了一個堅|挺發燙的東西上,還被布魯斯帶著不斷揉搓。

  「尼、尼瑪!」我幾乎跳起來,但又不敢大聲說話,生怕阿爾弗老爺爺再忽然從哪個角落裡冒出來,「你想幹毛!阿爾弗快回來了啊!」

  「傻……傻女孩,你、你不瞭解他……嗯……」布魯斯喘息著說,「剛才他咳嗽一聲,不過是惡趣味而已……這種、這種時候……他、他不會再回來的……嗯~啊~」

  ……尼瑪!這怎麼都開始呻|吟開了啊!Σ(っ°Д°;)っ

  「維拉……幫幫我……」布魯斯臉色潮紅,眯著眼睛看向我,平時深邃嚴肅的眼睛此時眯成一條縫,透出瀲灩的水光,實在是不能更誘人。

  他拉著我的手放到了內褲裡,然後……尼瑪!那個熱熱的硬硬的甚至還有點滑溜溜黏糊糊的東西是神馬!

  我心劇烈地跳起來,雖然布魯斯那麼說了,但是客廳這種地方……做這種事真的沒問題嗎!啊啊可是有一種異樣的興奮的快|感腫麼辦!

  我暗自唾棄自己的定力,終於把持不住,腦子裡蹦出一句話:娘的豁出去了!

  於是我猛地抽出手來,布魯斯不解+失落地看著我,不過當看到我款款站起身,走到他雙腿之間然後跪坐在地毯上的時候,他的眼睛裡又興奮地點燃了火苗,喉間溢出不可抑制的呻|吟:「嗯……維拉……你、你想幹什麼……」

  「幹|你。」我無比霸氣地回答了一句,而後露出一抹媚笑,「現在可以脫下內褲了嗎,韋恩先生?」

  布魯斯當然是猴急猴急地一把扯下了內褲。

  熱乎乎的堅硬大XX幾乎打到我的臉上,頂端的小孔還分泌出了一絲晶瑩的液體,散發著濃烈的男子氣息和雄性野獸發|情的味道。

  他用渴望的目光望著我。

  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我有點小臉紅,但還是湊近過去,緩緩脫下上衣和罩罩,在布魯斯驚喜又難耐的目光中,捧起兩個乳|房把那根肉|棍子夾在了中間。

  嚶嚶!事實證明原來C罩杯的胸部果然可以做乳X!我成功了!這是人類XX科學史上一座嶄新的豐碑!里程碑!X雄紀念碑!o(愛/////▽/////愛)o

  「啊!天哪……哦上帝……維拉你……」布魯斯全身一陣劇烈顫抖,大手撫在我頭頂上亂揉,「真軟……哦你真是個惡魔……」

  我仰起臉沖他嫣(wěi)然(suo)一笑,把兩個咪咪往中間一擠,引得他粗喘了一聲,而後低下頭,把他的大X頭含在嘴裡。

  「嗯啊!」布魯斯悶哼一聲,忽然猛地抽|出大XX,我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他抱到了沙發上。

  他騎到了我胸脯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由於角度的關係,他的臉龐和上半身都背著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那雙被欲|火燒得猩紅的眼睛。

  「維拉……」他歎息一般地叫了聲我的名字,而後猛然握住兩個乳|房,肉|棒夾在中間快速抽|動起來。

  他的動作太猛也太快了,我只能感到胸部傳來強烈的快|感,而後有點吃力地低下頭去舔那個不斷戳刺過來的圓潤龜|頭。

  「嗯……啊……」布魯斯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單詞了,只知道快意地大聲喘息呻|吟,我仰起頭看到他沉溺在情|欲中越發顯得英俊惑人的臉龐,忽然興起了一個邪惡的念頭。

  啊啊啊啊我真的是越來越沒節操了【捧大臉

  我露出一絲邪魅狂狷的微笑,一手扶住他肌肉虯結的小腹,另一手往後探,摸索著……摸到了他的小菊花。

  布魯斯全無感覺,還在一臉舒爽地揉著我的咪咪玩乳X。

  我沒再跟他客氣,伸出小拇指【畢竟布魯斯菊花還沒破過處嘛其他手指太粗萬一弄疼了就不好了】,輕輕往裡面刺進去了一小截,嗯大約應該不到一個指節的長度吧。

  接下來的場景還真是喜、聞、樂、見、啊。

  布魯斯渾身石化一樣僵住了,似乎一口氣憋在肺裡吐不出來一樣,臉色血紅,看著我的眼神裡帶著驚悚、不敢置信,還有狠狠壓抑住的詭異的興奮。

  我不怕死地稍稍把手指在他菊花裡抽|插了一下,一邊還用舌頭稍稍用力抵住他龜|頭上的小孔。

  「啊!天啊……維拉!你這惡魔!你這淫|蕩的——」他沒再說出什麼詞來,只是猛力抓住我胸前兩團肉,腰部一陣劇烈挺|送,灼熱粘膩的東西就在我口中爆炸了開來。

  「唔——唔唔唔——嚶嚶嚶……」我被他嗆得幾乎流出淚來,可是布魯斯這種時候好像被什麼附身了一樣,一點也不懂得憐惜我這朵嬌花,而是又把堅硬的粗大朝我嘴裡捅了捅,啞著聲音說:「都咽下去。」

  ……我只好眼淚汪汪地都咽了下去。

  嘛,鹹的,稍稍有一點苦味。這就是男人米青氵夜的味道嗎!o(愛/////▽/////愛)o

  然後我們就去洗澡了。

  然後我們又玩了水裡啪啪啪的遊戲。

  再然後我們就累得倒頭大睡了。

  再再然後我們起床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將近十一點了。

  阿爾弗老爺爺一臉心照不宣的笑容為我們準備了午餐,在飯桌上我才可恥地想起來要跟布魯斯說昨晚發生的事情。

  話說交易所搶劫案是在後天才會發生,呼,還好時間還不算晚。

  尼瑪,這可真是房事誤人啊!

  於是我清了清嗓子,把昨晚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下給布魯斯聽。

  布魯斯的表情一下就嚴肅起來了,「阿爾弗,」他說,「查到那個貝恩的資料了嗎?」

  「是的,」阿爾弗老爺爺效率一向很高,「他是個傭兵,真實姓名不詳。他曾經帶著一幫人在西非發動過政變,但現在他在達格特的採礦公司裡擔任保全工作。」

  「達格特?」布魯斯皺眉。

  「是的……我們忠實的朋友約翰·達格特先生,」阿爾弗微笑,「他在韋恩董事會也佔有一席之地。」

  布魯斯一手無意識地敲打著餐叉,另一手撐著下巴陷入沉思。

  「看起來,他們恐怕是對韋恩企業不懷好意。」我慢慢地說,心裡卻抓心撓肝的著急,啊啊這種明知道所有一切卻必須裝作不知道的感覺實在是糟透了QAQ

  「……沒錯。」布魯斯思考了一會,點頭贊同,「但是無論如何,那些武器絕不能落到他們手裡。」

  「前天在飛機上你不就已經通知福克斯先生了嘛,我們倒不如將計就計。」我說出心裡琢磨很久的計畫。

  是的,我雖然知道貝恩和米蘭達他們的一切計畫,但他們的力量太龐大了,且不說貝恩那個武裝強悍的地下軍團,就算是米蘭達,她的勢力也已經在高譚市金融界領域裡盤根錯節,絕對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拔除的,我根本不可能在瞞著布魯斯的情況下、憑我個人的力量就去K.O他們。

  如果現在阻止了布魯斯破產,不照著他們的步調走的話,誰知道他們又會整出什麼其他更危險的招數?眼下的形勢雖然嚴峻,但最起碼我知道劇情,我知道接下來所有的應對方法。

  未知,永遠是最恐怖的。

  所以我絕不能讓事情發展脫離了我的控制和預測。

  於是我又說:「布魯斯,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把韋恩的大部分財產轉移?或者——總之我也不懂這行啦,我是說如果有人使壞,想通過期貨交易讓你破產的話,你有什麼可以預防的方法嗎?就是既讓對方覺得他們已經成功了,但事實上股權還掌握在你的手裡?」

  布魯斯秒懂了。

  於是他火速召喚來了福克斯,兩人商議了許久關於公司啊上市啊股票啊金融之類的事情,過程中當然沒有回避我,但我必須是……一個字都沒聽懂==

  不過只要他們能順利度過這次難關就OK啦!

  「對了,」布魯斯忽然說道,「那位泰特小姐呢?她不是一直致力於投資清潔能源方面的事項嗎?我想或許可以請她……」

  「不可以!」我條件反射一樣喊了出來。

  布魯斯、福克斯和阿爾弗三人的目光一時全都朝我看了過來。

  「咳咳……」我乾咳一聲,把一縷頭髮別到耳後掩飾尷尬,而後調整了下面部表情,嚴肅地說:「你們不覺得貿然把能源機器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別人很不妥當嗎?布魯斯,你和泰特小姐才認識多久?這就能讓你放心把一個有可能轉變成核武器的反應堆交給她?」

  也許我說的這番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如果交給男人來說可能更會有影響力,但從我嘴裡說出來……

  這就導致了福克斯和阿爾弗兩個老頭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笑,而後都看向布魯斯,滿臉「你的女人吃醋了我們在看好戲」的表情。

  布魯斯尷尬地咳嗽了一下。

  我卻稍稍的有那麼一點……嗯……被輕視的感覺==

  「總之,我覺得這件事情得好好考慮一下,」我懇切地說,「這和個人感情因素完全無關,核武器你們真的放心交給一個不熟的人?」

  一邊說一邊心想,總得找個什麼機會讓米蘭達露一下馬腳才好。

  布魯斯點頭:「是的,這件事現在就下決定太草率了,再觀望一段時間再說。」而後轉向福克斯,「福克斯先生,公司股權的事情你……」

  「放心吧韋恩先生,後天之前一定能辦妥。」黑人老頭露出奸猾的笑。

☆、61

  第二天,我們接到了一封請柬,說的是邀請韋恩先生去參加一個化妝晚會,舉辦者匿名。

  布魯斯當然還是穿西服,我也挑了套中規中矩的晚禮服。當我開始挑選化妝晚會用的面具的時候,布魯斯握住了我的手:「我不戴面具。」

  「我知道,我只是給自己挑呢。」

  「你也別戴。」

  「哈?」

  「我覺得……」布魯斯抓著我的手放到唇邊吻了一下,「我不想再讓你躲在我身後了。」

  我心跳稍稍有點加快:「你是說……公開我們的關係?」

  「有什麼問題嗎?」布魯斯微笑裡透著篤定,「我不是都跟那個員警說了你是我的未婚妻了嘛。」

  我嘿嘿笑了幾聲,想想公開關係貌似對以後事情的發展應該也沒什麼影響,於是就表示同意了。

  「哦對了,說起那位布萊克先生……」我忽然想起來,「我有沒有告訴你他其實知道你就是蝙蝠俠?」

  「……他知道?」布魯斯的表情立馬嚴肅起來。

  「是的,還記得當年你去中心孤兒院做慈善那件事嗎?」我咬著嘴唇笑起來,「那時候你還吃那個孩子的醋呢。」

  「哦,那不可能,我怎麼可能那麼傻帽。」布魯斯面不改色地一口否認,然後迅速轉移話題,「他是怎麼認出我的?」

  我:「……」

  說完了小羅賓的事情之後,又吃了點東西,布魯斯就開著他的蘭博基尼載著我離開了韋恩莊園。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為毛布魯斯韋恩這麼個大少爺,每次出行都是自己親自開車,除了必要的幾次阿爾弗老爺爺開車去接他之外,他連個正八經的司機都沒有。

  一下車,我們兩人就被記者的長槍短炮和鎂光燈團團圍繞了,不少人在耳邊亂喊什麼「韋恩大少終於重出江湖啦!」「韋恩少爺又有新寵啦!」之類的,真不明白不就是個花花公子身邊多了個女人麼,又不是他們的女人,這些人有毛好激動的。

  花枝招展的女助理走出來,微笑著要給我們引路。

  然而布魯斯禮貌地拒絕了一下,而後攬著我的腰,低頭拽過一個湊到他嘴邊的話筒,微笑道:「你們好,這位是維拉·李小姐,我的女友,我們馬上就要訂婚了。」

  一邊說還一邊低下頭在我嘴唇上迅速啵了一下。

  我和我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記者們也驚呆了。

  我事先完全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出啊!不是僅僅公開亮相一個就可以了嗎!公開身份也不是這樣公開的好嗎?誰要跟他訂婚了啊摔!

  眾人一臉「原來韋恩大少隱居八年就是為了這個女人啊話說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神馬事情啊冷戰整整八年嗎太恐怖了」的高深莫測的表情。

  緊接著鎂光燈又要亮起來。

  布魯斯從容不迫地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玩意,摁了一下,記者們手裡的傢夥們就都自動關機了,於是大家手忙腳亂地低頭去檢查器械。

  於是我們安全抵達了舞會廳內部。

  我伸出手摸索到他的西服外套裡,隔著襯衣在他腰間的軟肉裡狠狠一掐,還覺得不過癮,又使勁轉了兩把。

  「嘶!哦天哪,寶貝兒你可真辣!」布魯斯倒抽了口冷氣,把我的手拽出來緊緊握在掌心,一邊微笑著跟旁邊的達官貴人們打招呼,做出一副寵愛老婆的樣子。

  我也只好跟著他露出得體的笑容。

  我們來到了長長的餐桌前,我一眼就看上了那盤看起來很好吃的烤鱈魚,於是果斷開吃。

  但是身邊總有不識相來打擾的。

  「咳,維拉小姐,我有幸請你跳一支舞嗎?」布魯斯一手搭上我的腰,微笑著在我耳邊問。

  「不會,不跳,吃飯。」我簡短地蹦出幾個詞,然後叉了一塊魚肉塞到他嘴裡。

  「咳咳……」布魯斯好容易嚼完了滿嘴食物咽下去,剛想說話,旁邊就走過來了一位身材高挑衣著性感的美女。

  「布魯斯·韋恩,現身慈善晚會,嗯?」美女微笑,手裡舉著一柄手持型面具,黑色的面具將她的臉蛋襯出一種神秘的魅力。

  「……泰特小姐。」布魯斯愣了一下,而後也露出假笑。

  米蘭達摘下面具,點了點頭,而後也有禮地向我伸出手:「李小姐,剛才你們在門口可是製造了不小的轟動。」

  我伸出手去和她握了握,開著無傷大雅的外交式的玩笑:「哦那可不關我的事,是布魯斯挑起來的,和我無關。」

  於是三個人都呵呵呵地假笑起來。

  然後米蘭達開始進入背臺詞模式:「可是即使是您退隱之前也很少出席這樣的場合,韋恩先生。」

  「唔,其實這種晚會所得的收入一般都是用來支付晚宴的費用,從而滿足主人的虛榮心而已。」布魯斯淡淡地說,「所以說到底也稱不上是什麼慈善晚會。」

  我在一旁充佈景板,心想著接下來這貨恐怕要小小尷尬了。

  果然,米蘭達淡定道:「事實上,這場晚會的主辦人是我。」

  「……哦。」布魯斯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

  我忍不住噗地笑了出來,布魯斯一點也不避諱米蘭達在身邊,而是寵溺地伸出手來捏了捏我的鼻子。

  「你們感情可真是好啊,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讓我稱您一聲韋恩太太?」米蘭達轉移了話題,微笑著對我說。

  我呵呵呵地打了個哈哈,而後一手嬌柔地挽住布魯斯的胳膊,故作不經意地說:「這樣盛大的舞會……倒讓我想起來幾年前你的那次生日派對呢,布魯斯。」

  「嗯,你是說韋恩大宅重建之前的那一次嗎?」布魯斯看了我一眼,眼裡露出詢問的表情,不過口頭上還是附和著我。

  米蘭達挑起眉毛看向我,表情有一點微妙。

  「是啊,就是那次,不過太可惜了,後來你喝醉了酒,直接把房子燒了,哦你也太不小心了哈尼。」我撒嬌地打了他肩膀一下,發出咯咯咯的嬌笑聲我自己都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那次事件我也有所耳聞,」米蘭達插|進話來,「不過那個時候我才剛上大學,並沒有在高譚市定居。」

  「是啊,很可怕不是嗎,我當時就在現場呢。」我捂著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而且之後整個高譚都大亂了,幸好最後還是蝙蝠俠及時出現,才把那個作亂的恐怖分子——唔,那傢夥叫——杜卡什麼來著?還是拉爾斯古爾之類的,你還記得嗎布魯斯?」

  米蘭達握著手持面具手柄的手攥緊了。

  布魯斯挑眉看向我,顯然不太明白我為什麼在這當口提起這回事來,但還是說:「是拉爾斯·艾爾·古爾,他們都叫他』忍者大師』,這麼快就忘了嗎親愛的?」

  「哦!是啊是啊!對就是那個名字,那邪惡的名字,那個惡棍!」我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毫不留情地開罵,「那個惡徒、狂徒、恐怖分子,竟然妄想毀滅一座城市,簡直就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傻瓜不是嗎?憑他那麼幾個人的可憐力量能幹什麼?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唔,的確是這樣。」布魯斯繼續點頭,米蘭達的臉色有點變了。

  「他們以為自己是誰?救世主嗎?還想毀滅罪惡替天行道拯救世界?」我誇張地笑起來,「哦跟他們比起來,我心中簡直有種智商上的優越感油然而生啊!」

  布魯斯忍不住笑了起來。

  米蘭達顯然覺得這一點也不好笑,她的大眼睛狠狠地瞪著我,雖然面部表情還算平靜,但握著面具的手已經要爆出青筋來了。

  ——這妹子顯然不怎麼懂得如何掩飾內心。

  在這一點上她比起布魯斯和小羅賓來可差多了。

  「你覺得呢,泰特小姐?」我帶著滿滿的惡意沖她一笑。

  哢嚓一聲,米蘭達手裡的面具手柄斷了,面具掉在地上。

  布魯斯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啊,你怎麼了泰特小姐?」我趕緊蹲下去幫她撿起了面具。

  「謝謝。」米蘭達乾巴巴地道謝,幾乎是生硬地從我手裡抓過面具,而後看了布魯斯一眼,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韋恩先生,我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清潔能源方面的事情。」然後她沒說什麼,轉身匆匆走了。

  米蘭達這個超級大二瓜!orz

  你剛才聽到忍者大師那時候的反應已經開始讓布魯斯起疑心了好麼!

  在這種時候再提清潔能源的事情真的沒問題嗎?

  「維拉,你剛才……」布魯斯皺眉看向我。

  「別告訴我你沒有看出來,布魯斯。」我眯起眼,目送著米蘭達窈窕的背影,「你不覺得她的面相看起來很像一個人嗎?」

  「……你是說?!」布魯斯抿了抿嘴,馬上就反應過來,表情驚訝而又凝重,「難怪你剛才突然提起忍者大師。」

  「是啊,她的反應可真大,不是嗎?」我微笑著點頭。

  「這件事現在還沒辦法確認,」布魯斯沉吟著說,「我們現在搞不到她的頭髮什麼的,忍者大師也死了這麼多年了,我們可沒法去做DNA鑒定。」

  「總之,一切小心吧,千萬不能把清潔能源機交給她。」

  布魯斯點了點頭。

  吃完了東西,舞曲還沒有結束,最終我還是和布魯斯一起走進了舞池。

  「嘿……我早就說過這很簡單不是嗎?」布魯斯摟著我的腰緩緩轉動,下巴貼近我的耳朵,在我赤|裸的肩頸上灑下一串發熱的氣息,「你只要跟著我慢慢晃動身子就行了,其實這裡的這些人沒幾個真正會跳華爾滋的。」

  「那鋼管舞和脫衣舞呢?這個可大眾化多了。」我忍不住偷笑。

  「你會跳?」布魯斯眼睛嗖地亮了,還使壞地在我耳垂上吸了一下。

  「你才會跳呢!我不會!」我羞羞臉地又在他肋骨下麵扭了一記,聽到他吃痛的抽氣聲,忽然眼睛一瞟,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姑娘穿著性感的黑色小禮服,臉上帶著蕾絲面具,嬌豔的烈焰紅唇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微笑,扭著小蠻腰正朝舞會廳的後門走去。

  瑟琳娜·凱爾。

  我愣愣地盯著她看了一秒鐘,忽然想起原電影裡貌似有段貓女偷了布魯斯蘭博基尼的劇情,趕緊對布魯斯輕聲說:「我剛才看到她了,貓女!」

  「哦?在哪裡?我去——」布魯斯眉頭一皺。

  「你去幹什麼!」我瞪了他一眼,「我不會允許你跟別的女人單獨相處的!在這裡等我!」

  「好吧,」布魯斯摸著鼻子苦笑,「帶聯絡器了嗎?」

  「帶啦!」我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匆匆向大廳後


☆、62

  出了舞會廳的後門就是一段露天的階梯,而後直通地下停車場。

  貓女走路速度果然令人震精,我剛追出去就已經看不見她的身影了,還好我知道她想去幹啥,於是果斷往停車場走去。

  果然,剛走到停車場門口,就看到貓女嫋嫋婷婷地站在那裡,正對著門童小哥微笑:「……是的,我是——」

  我趕緊豎起耳朵,如果她膽敢像電影裡那樣說什麼「我是韋恩先生的老婆」之類的話她就死定了!

  「——韋恩先生未婚妻的aunt。」瑟琳娜微笑著對門童說,「他們委託我先把車開回去。」

  ……aunt?

  姑姑?嬸嬸?舅媽?……姨媽?

  姨媽你妹夫啊!

  而且拜託她年紀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吧就這樣堂而皇之說是我的姨媽真的沒問題嗎我看起來是有多小啊還是她覺得自己是有多老啊!

  門童小哥看起來已經被該枚女紙的美色所誘惑,迷迷瞪瞪地打算把車鑰匙交給她。

  這時候再不亮相就不行了,我輕咳一聲,邁著貓步款款走過去,一把奪過門童小哥手裡的車鑰匙塞進手袋裡,盛氣淩人道:「泰特小姐旗下酒店的員工業務培訓做得也太差了,和我們韋恩集團簡直天壤之別。至少我們公司的職員絕對不會問都不問一聲就把客戶的物品隨便交給可疑的人。」

  門童小哥尷尬出了一腦門子汗,光速遁了。

  瑟琳娜倒是一臉泰然,一點都不見驚慌,聳聳肩沖我嫣然一笑:「只是開個玩笑,親愛的。」

  這位美女又聰慧又狡猾,攻擊的時候像貓一樣令人防不勝防。我這張東方人的面孔在洋人堆裡估計是十分顯眼,即使上次見她是戴了面具的,但還是很難說她能不能認出我,於是乾脆做出一副鼻孔朝天的傲慢樣子,也不理她,扭著小腰就往回走。

  「嘿,等等!」貓女忽然叫出了聲,「我們——好像是在哪兒見過?」

  我覺得自己背上瞬間出了一層白毛汗,有那麼一瞬的慌張,而後輕輕吸了口氣,轉過身去沖她微笑:「我和布魯斯交往很長時間了,也許您是在哪家小報的花邊新聞上見過我?」

  我想我現在一定是一臉【我是富二代的老婆像我這樣的上流社會的人參淫家你這種偷了人家老婆的禮服參加舞會妄圖靠潛規則認乾爹一夜暴富的週邊妹紙就不要和我說話了】的欠揍表情。

  貓女果然上當。

  她臉上那種完美無缺的嫵媚笑容變了變,而後掀起紅唇,輕聲說:「現在我倒是覺得我們不曾見過面了。因為我之前有幸打過交道的那位東方姑娘,她雖然也不是什麼好人,但至少沒有你這副令人噁心的嘴臉。」

  我默了一下,決定把她這番話當成是讚美,「哦是嗎,那可太感謝您了。不過您身上這套衣服和首飾……」我看向她脖子裡掛著的大顆閃耀的鑽石,原電影裡她是帶著布魯斯那串珍珠的,「我覺得它們有點眼熟,很像是我一位朋友XX夫人的,您難道不怕我現在就報警讓他們把您這位高貴的賊抓起來嗎?」

  瑟琳娜抿了抿柔軟的紅唇,忽然又笑了:「我只偷富人的東西,從不劫掠窮人。」

  「富人的錢也是他們靠自己雙手的勞動和聰慧的頭腦打拼得來的,窮人總有窮的理由。」我眯起眼,「你以為劫富濟貧什麼的,就能讓你的盜竊行為合法化嗎?」

  「……至少我自認為我做的善事比這裡任何人都多,也比你多,比你的情夫布魯斯韋恩要多。」貓女眯起眼睛。

  我回憶起這段劇情,又是個自以為是的……自以為自己看到的布魯斯韋恩的表像就是全部,就覺得自己才是高譚市平民的救世主。

  「事實上,他是我的未婚夫。」不過我只開口糾正了這一句,其他的事情,貓女遲早會知道的。

  說完這句話,我不再逗留,轉身就走。

  「嘿,甜心,別忘了讓你老公好好鍛煉身體!」瑟琳娜在我背後喊道,語意裡帶著嘲諷,「我看他氣色憔悴得很,恐怕晚上不到十點鐘就要上床睡覺了吧?這樣下去他可絕對滿足不了你!」

  我眼角一跳,回過頭去,卻發現貓女早就不見了。

  不過她說的話,也實實在在戳中了我心中的隱憂。

  布魯斯的身體狀況……已經連貓女都能一眼就看出來了嗎?

  我憂心忡忡地回到了大廳。

  「怎麼樣,沒事吧?」布魯斯一直在後門附近等著我,見我出來,立刻迎上來幾步關切地問道。

  「制止了一場汽車盜竊案而已。」我揚揚手裡的車鑰匙,「你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名媛淑女過來邀請你跳舞?」

  「全世界的美女都來找我跳舞我也會視而不見。」布魯斯握住我的手在唇邊親了一下,「想再跳一支舞嗎?」

  我沒說話,只是抬起手摸上他的臉頰,我能看到他的眼睛裡已經有了一點血絲,溫柔的笑容下掩蓋著淡淡的倦意。

  「我們回去吧,布魯斯,」我說,「我不太喜歡這種場合。」

  這話一說出口,儘管他掩飾得不錯,但我還是能看出他稍稍松了口氣,「我也不喜歡,那麼我們走吧。」

  來到停車場,我搶先坐進了駕駛座,布魯斯一愣,我說:「回去讓我來開車吧,你有點累了,我看得出來。」

  布魯斯輕輕皺了皺眉,但還是沒說什麼,坐進了副駕駛座。

  我中規中矩地把蘭博基尼開上街道,走了一段路之後,布魯斯忽然開口:「維拉,你剛才是故意那麼做的嗎?」

  「什麼?」我沒反應過來。

  「我是說泰特小姐,」他說,「你剛才是故意提起忍者大師,好看看她的反應是嗎?」

  「是啊,這還用問。」我莫名其妙地轉頭看了他一眼。

  「這麼說你早就知道她和忍者大師有關係。」布魯斯的語氣很肯定。

  我心裡咯噔一下,丫啥意思?「我只是看到她和忍者大師長得很像,所以就試探試探。」我這樣解釋道。

  「不,維拉,後來我仔細想過,老實說,泰特小姐和忍者大師雖然有相似之處,但其實並不明顯。我以前見過她幾面,都從來沒有察覺到什麼,而你今天卻是第一次見到她,卻能馬上認出來——更別提你和忍者大師在一起的時間比我要短得多,所以這並不合常理。」

  我聽著他慢條斯理的語氣,心跳得越來越快,掌心裡有點出汗,忍不住又扭頭看了他一眼,卻剛好和他的目光碰在一起。他也正看著我,目光一如既往的深邃溫柔,但卻隱隱帶了一絲傷感。

  「如果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貿然就去開口試探泰特,很有可能打草驚蛇,這不是你做事的風格。所以我猜想,你必然是得到了一些確切的消息,讓你有信心泰特一定和忍者大師有血緣關係。」他說完了這幾句話,就閉上了嘴巴,車裡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

  我握緊了手裡的方向盤。

  果然……之前還是動作太大了嗎?

  蝙蝠俠就是蝙蝠俠,即使他愛著我,卻仍不妨礙他擁有敏銳的洞察力。

  「……你想說什麼,布魯斯?」我故作鎮定地說道,實際上心裡已經亂成一團。

  我該怎麼回答他?告訴他我是穿越過來的?告訴他我曾經看過他的電影?告訴他實際上在我的世界裡他只是個虛構的人物?告訴他其實他所心心念念維護的一切都只是一部漫畫一部電影裡的東西?

  「我……」布魯斯說了一個詞,而後語塞,兩手攤開又合攏,反復好幾次,然後露出苦笑,「我以為……我們早已無話不談,維拉。」

  ……尼瑪!要不要這麼悲情這麼讓人心疼!我我我我也是有苦衷的好嗎!不要一臉我瞞著你我背叛了你我不再相信你的表情啊!QAQ

  可是布魯斯望著我的眼神越發憂桑了。

  我緩緩吐出口氣,乾脆一腳刹車把車停在路邊,反正夜深了人少窗上貼了太陽膜也不怕有人看見。

  「布魯斯!你還記得我幾年前做過一個噩夢嗎!」我猛地湊到他跟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表情真摯地扇動鼻孔。

  「啊?」布魯斯臉上蛋蛋的憂桑頓時被我的鼻孔打散。

  我深吸了一口氣。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這也是為毛我一直不敢告訴你的緣故因為說了怕你覺得我在發瘋是的我這幾年一直在斷斷續續不停做那個見鬼的破夢那裡面把你的事情拍成電影了不管發生過的還是沒發生過的事情都演出來了很多事情我都是從夢裡知道的包括米蘭達她老爹就是忍者大師這件事現在你明白了嗎!」

  我鬆開他的手,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再多說一個字,估計就得他幫我做人工呼吸了。

  「那個……你剛才說……」布魯斯還是一副狀況外的樣子,「什麼……做夢?」

  「咳……總之事情就是這樣,」我總算緩過口氣來,但看他的表情,我還是有點緊張,「那個……你總得相信這世界上有那麼點稀奇古怪的事情不是麼,畢竟連鬼魂復活這種事你也都親眼見過了……總之、總之你要堅信一點啊布魯斯!那就是我絕絕對對不會害你啊!」

  布魯斯眯著眼看了我一會,直到我開始發毛了,他才慢悠悠地開口:「唔,是這樣嗎?我覺得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哎呀還想啥啊我說的都是真的啊!」

  布魯斯表情依舊嚴肅,「不管怎麼說,你做事之前沒考慮到我的心情,對我造成了傷害,這是事實。」

  我心虛低頭:「嗯、嗯……對、對不……」

  「所以,我對此要求一點補償,應該也並不是過分的事情。」

  「嗯、嗯,不過分,不過分……哈?」

  布魯斯又露出了那種遊刃有餘的笑容,慵懶閒適地靠在椅背上,車窗外明明滅滅的路燈照進來,光影交錯間把他的臉龐輪廓映襯得格外深刻,有種近乎詭秘的魅力。

  他修長的食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我:「……」

  布魯斯這種事情就算你不說我也很願意去做的啊_(:3」∠


☆、63

  我把身子湊過去,輕輕咬住他薄得鋒利的嘴唇,描摹,舔舐,吸吮,而後伸進去,觸碰他濕熱的舌頭。

  布魯斯微微側著臉,一手按在我的背上輕輕撫摸,另一手向下移到了我臀上不輕不重地揉捏,口腔裡的攻防戰很快變換了主角,他動作近乎激烈地奪過主導權,牙齒細細咬過我的舌頭,舔過每一處細小的敏感的部位,濡濕的水聲翻攪聲響得讓人臉紅心跳。

  狹小的跑車車廂內漸漸浮起曖昧的味道,他今晚似乎喝了一些紅酒,濃醇的酒香混合著他身上獨有的氣息,幾乎讓我醉倒。

  直到兩人幾乎都快不能呼吸了,我們才稍稍分開,兩雙嘴唇之間拉出了一條淫|靡的銀絲。

  「維拉……」布魯斯翹起嘴角,帶著醉意一樣的微笑凝視著我,忽然湊過頭在我脖子上狠狠一吸外加一咬,麻麻的刺痛頓時襲來。

  肯定種下草莓了啦!

  我看著他潮紅的面頰,呼出的氣息漸漸發燙,車裡明明開著空調,氣溫卻也好像驟然升高了一樣。

  就在我醺醺然的時候,忽然有只手伸進了晚禮服的裙子裡,隔著內褲在那個地方不輕不重地一揉,而後面前這出名的花花公子把那只手抬起來伸到嘴邊,邪惡地舔了一下:「你下麵可真濕。」

  我臉都快蒸熟了,但還是不想示弱,於是伸手在他胯|下掏了一把,隔著西褲和內褲,都能感受到那頭野獸的熾熱和濡濕,「你也差不多。」我壞笑。

  布魯斯笑意更深,忽然兩手握住我的腰,把我整個人抱起來然後跨坐在了他的腰上。這輛蘭博基尼跑車的內部並不寬敞,要不是我及時低頭,幾乎都要被撞到。

  他兩手輕輕拉下我晚禮服的肩帶,露出渾圓的雙肩,而後像是打開聖誕禮物包裝盒那樣熟練地解開我的無肩帶式胸罩,兩團柔軟飽滿的白肉就彈跳了出來。

  他歎息一聲,嘴唇覆上左邊的櫻桃,左手則捏住右邊的。

  他的動作溫柔中帶著一點粗暴,我有點疼,但更多的是酥麻的快感。我忍不住呻|吟出聲,一邊挺起胸,把自己的乳|房更多的往他嘴裡送去。

  「嗯……我可愛的、甜美的……小母馬……」布魯斯一邊舔舐我的胸脯一邊喃喃地說著。

  我一聽這詞就囧了一下,什、什麼母馬……這尼瑪也太……太露骨太淫|蕩了吧!紅果果的要騎我上我啊這是!

  「我不是母馬!」我忍不住喘著氣對他說,我坐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有幾縷黑色的長發散下來搭在我的肩頭,還有一絲飄到了我嘴唇邊,我伸出舌頭把它們撥到一邊去。

  布魯斯盯著我的眼睛猛然熾熱起來。

  「現在是我騎著你,你才是我的雄馬。」我眯起眼睛挑起嘴角朝他媚笑,而後猛地扯開他的襯衣,領帶早就扯下來了,襯衣扣子都被我崩掉了幾顆,露出他健美性感的胸肌。

  我忍不住俯下頭去,從他的左乳|頭一路舔到了右乳|頭,順帶用牙齒輕輕咬了一下。

  「啊!」布魯斯悶哼一聲,忽然伸手拉開褲子拉鍊,把那頭滾燙的野獸釋放出來,而後掀起我的短裙,連內褲都懶得脫,直接撥開就插了進來。

  由於空間窄小,我身上的衣服又完全沒脫下,所以兩條腿就夾得格外緊,他的尺寸又特別粗大,所以這次進來的時候——那種感覺……

  就好像整個身體都被他充滿了一樣。

  他腰部一使力,整根就全根沒入了,我幾乎覺得那不像是頂在花心,而是頂在了我的嗓子眼。

  我一時整個人都僵住了,巨大的快|感讓我像一根緊繃的弓弦,只要稍稍再施一點力氣就會崩斷。

  而布魯斯的加藤鷹之手充當了這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的拇指直接按上了我裸|露在外的陰|蒂。

  「啊!布魯斯!啊!不要、別、別那樣……天啊……」尖銳的快|感衝破剛才的桎梏直襲腦海,我整個人都像被雷劈了一樣,忽然從小腹深處湧上一種戰慄的感覺,渾身劇烈痙攣,有什麼濕熱的東西瞬間大量地湧出下|體。

  啊啊……尼瑪……到了……o(愛/////▽/////愛)o

  我渾身脫力地伏在布魯斯胸膛上喘粗氣,卻聽到他忽然俯在我耳邊,低沉的聲音在陰暗的環境下顯得格外不懷好意。

  「我都還沒開始幹|你,你就高|潮了?嗯?你這蕩|婦……」他一邊說一邊在我耳垂上輕輕舔著。

  我鼻子裡溢出幾聲呻|吟,絲毫沒有因為他粗魯的用詞而覺得不爽,反而——有種異樣的快|感重新湧了上來。

  他忽然一手握住我的腰,一手扶住我的屁股,小腹向上狠狠一挺,啪的一聲撞在我的大腿上,體內那顆碩大的龜|頭早就頂在花心上了,他再這麼一頂——

  「啊——」我終於忍不住尖叫出聲。

  他開始瘋狂地抽|插衝刺,幾乎每一下都像會心一擊,濡濕的水聲和肉|體拍打聲充斥著這個狹小的空間,我幾乎能感受到我們交|合的地方簡直是汁液四濺,這輛跑車也隨著我們的動作劇烈晃動起來。

  「天啊……上帝,你又濕又緊……簡直欠|幹……哦維拉,以後不許瞞我,什麼都要告訴我,你的一切事情我都要知道!嗯……啊……聽見了沒有!」他幾乎是粗暴地戳刺著我,在我耳邊咬牙切齒地說著話,一邊抽|插一邊揮手拍打我的臀部。

  「聽、聽見了……布魯斯……我不會再瞞你……啊!啊啊~~嗯~~」我連話都說不完整,幾乎被強烈的快|感刺激得要哭出來了,只能像一葉大海中的小舟,無力地承受他帶給我的暴風雨。

  「現在……我得報仇……」他忽然喃喃在我耳邊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帶著笑意。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忽然覺得屁股後面有什麼東西摸了過來,而後菊花忽然一緊,一節手指已經插了進去。

  「啊——」我尖叫出聲,簡直快叫破嗓子了。

  尼瑪……不、不應該啊!怎麼被插菊花的感覺這麼大!難道我的敏感帶是那裡!不不不不要啊啊啊啊——

  他手指不斷地輕輕抽|插|我的後|庭,胯|下大力撞擊,我幾乎感到那滾熱的圓頭已經突破進了子宮。

  蘭博基尼的車身晃動得更劇烈了,我剛開始停車的時候完全沒想到會上演車震這麼刺激的PLAY,所以隨便就停在路邊了。這一帶不繁華但也絕對不偏僻,雖然是深夜了,但也是有行人來往的,顯然已經有幾個人注意到了這輛車,停下來還駐足圍觀,借著路燈昏暗的光線,能看到他們一邊笑一邊指指點點。

  然而——我卻半點也沒覺得羞恥。

  反而是從心底深處湧上了更加強烈的快|感。

  啊啊啊我的節操呢我肯定是哪裡壞掉了整個人都不好了喂!

  隨著布魯斯強有力的一頂,我感到下|身好像開了水龍頭一樣,有一處肌肉和神經驟然一松,好像小便一樣,一大灘熱熱的液體泄了出來。

  「又高|潮了?真是淫|蕩的女孩……」布魯斯喘息著在我耳邊說些下流的情話,即使我已經第二次高|潮,他依舊不放過我。

  我只能隨著他的力量起伏,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於悶哼一聲,噴射在我體內。

  他的老二還埋在我體內,我靜靜趴在他胸膛上,閉著眼睛,聽到他胸腔裡傳來有力的心跳,忽然就覺得一陣安心。

  「維拉……嗯……愛你……」他喃喃地說著,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我的頭髮。

  「我也愛你,布魯斯。」我微笑著說。

  沒過多久,這人就傳來輕淺悠長而有節奏的呼吸聲,我悄悄撐起身子一看,他——竟睡著了。

  我默默穿好自己的衣服,把西裝蓋在他身上,而後發動車子,向著韋恩大宅駛去。

  剛才愛之後的快慰已經過去,隱憂重新浮上來。

  布魯斯的體能問題……的確該提上日程了。

  第二天下午,幾乎全城的電視臺都在實況直播高譚市證券交易所突發的一起惡性劫持事件。

  我和布魯斯已經穿戴齊整,兩人都穿著黑漆漆的全套裝備,在做最後一次檢查。

  「福克斯真的全都辦妥了?」我還是忍不住擔心地問,「即使他們——把你的期貨全弄砸了也沒關係?」

  「放心吧,你都問過三十遍了。」布魯斯一邊說一邊小心地檢查自己的腰帶及輕型武器。

  「好吧……」我嘟囔了一句,而後又說,「對了,還有,我曾經在下水道和貝恩簡短地交過手。」

  「哦?」布魯斯抬頭看向我。

  「是的,他很強,非常強。」我認真地說,「我並沒有和他肉搏,但是我當時曾經搶過一把槍,然後開槍了。而他僅僅通過預判,就躲過了我全部的子彈。」

  「你——是點射的他?」布魯斯的臉色有點變了。

  「是掃射而已。」我搖搖頭,「但我相信憑他的能力,即使是對著他點射,他也能躲過至少前兩發子彈。」

  布魯斯皺緊了眉毛。

  我拿過蝙蝠頭盔,輕輕擦了擦,而後幫他戴上,「總之,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絕對不足以和他硬幹……所以,不能逞強。」

  他點點頭,沒再說話,只是戴上面具之後,他整個人感覺都變了,那種沉默穩定如山嶽般的氣質撲面而來,讓人相信,即使他蟄伏沉寂八年,他依舊是那個永遠不可替代的、最強大的高譚一千二百萬平民的守護神。

  他終究會重新強大起來,如同鳳凰涅槃浴火重生,苦難對他來講,不過是上天賜予的蒙了塵的禮物。

  阿爾弗老爺爺在旁沉默地看著我們,他注視著布魯斯的表情十分憂慮。

  我知道他在擔憂什麼,也想到了再過不久,按照原劇情的話,他會辭職,離開布魯斯。

  ……算了,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們進入地洞,坐上蝙蝠車,沖出瀑布。目標,高譚市證券交易所。

☆、64

  蝙蝠車停在交易所附近的立交橋下,這裡人煙稀少,而且是劫匪必經之地。

  我湊過去吻了吻他,兩個人都帶著面具,金屬的鼻子碰到一起,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萬事小心。」兩人異口同聲地說,而後又忍不住相視一笑。

  我帶好一應裝備,翻身下車,布魯斯不放心地又叮囑一句:「保持聯繫。」

  我回過頭,沖他做了個美國童子軍敬禮的手勢,「放心吧,長官,還有,不許逞強!」

  蝙蝠俠面具下冷硬的嘴角牽起笑容。

  此時已是臨近傍晚,高譚市的天空漸漸暗下來了,華燈初上,但馬路上卻並不寧靜,已經可以聽到遠處傳來陣陣警笛聲、大喇叭聲,甚至還有槍擊聲。

  但我騎著蝙蝠摩托車招搖過市,很快就把這些東西都甩在了身後,大約不到二十分鐘就趕到了約翰達格特那間採礦公司的總部大樓底下。

  唔……單純這樣看起來還是蠻霸氣的一座大樓嘛。跟韋恩大廈相比也就差了那麼幾千幾萬倍而已。

  我把摩托車停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而後倚著車開始坐等貓女出現。馬路對過的商店櫥窗裡擺著電視機,十好幾個電視螢幕一起播放高譚市證券交易所劫持案的實況轉播,下麵還配有幾個大字:「蝙蝠俠回來了?」

  看著布魯斯騎著摩托車,黑色斗篷在身後獵獵飛舞,高速橫穿馬路的樣子,我不由落下了欣慰的淚水。

  忽然,頭頂高處傳來一陣機械滑動的聲音,我抬頭一看,只見掛在大樓外側的金屬升降梯正在急速下落,上面還有倆人,一個人躺著,另外一個人站著,長髮飛揚顯得英姿颯爽。

  果然是貓女和達格特!

  看准了他們落腳的地方,是一個大約十幾層高的樓頂平臺,我從腰帶裡噴出套索掛在上面,而後一按機括,整個人就被直接拉上去了。

  接下來就是躲在這裡,等貓女被圍攻的時候很拉風地跳下去英雄救美了。

  果然,沒過多久,達格特的一眾保鏢【or貝恩的手下?】就帶著槍沖上了平臺,開始漸漸把瑟琳娜包圍起來。

  瑟琳娜挾持著達格特,慢慢往後退,一邊大叫:「退後!」她手槍上膛,指住達格特的太陽穴,「我沒在開玩笑!」

  可惜那群人根本不是達格特的手下,他們當然不會顧惜這草包的性命。

  「他們不會理你的,美女。」我很悠閒很裝X地說出這麼一句,而後從藏身的高臺上跳下。

  瑟琳娜猛地回頭,看到我,頓時眼睛一亮:「是你!」

  就在這時,那些人已經圍了上來,我一腳踢掉一人的手腕繳械,又一拳揍倒另一個,順便扛起他的身體掄圓了當棍子揍,不一會就倒下一大片。

  另一邊貓女也解決了好幾個,不過當她把槍口對準一人的時候,我還是撲了過去,一手奪過她手裡的槍。那手槍不小心走火了,子彈在我胸前的防彈盔甲上磕出一個白印,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在開玩笑嗎?」貓女生氣地大喊。

  「你還是這麼粗魯,女士,」我頭也不回地說,「不許開槍!」

  「那還有什麼樂子?」貓女瞪圓了一雙美麗的杏眼。

  然而就在這時,一溜槍子打在我們腳下,激起一串火花,我抬頭一看,另一邊高臺上已經又襲來了一大波暗影聯盟的人,人高馬大的面罩男貝恩,一邊做著那個經典的兩手放在領子上的動作,一邊踱著方步朝我們走過來。

  「抱緊我!」我一把扯過瑟琳娜,把她的腰緊緊摟在懷裡,而後拋出套索,繩子帶著我們從樓頂急速向下滑去。

  ……順道說句貓女的腰好細好軟胸好大啊誒嘿嘿(▔﹃▔)口水

  幸好來救她的人是我不是布魯斯_(:3」∠)_

  頃刻間已經到達了地面,剛好就是我停放蝙蝠摩托車的地方,我翻身上車,貓女二話不說乖乖地趴在我身後,緊緊摟住我的腰,我發動引擎,摩托車絕塵而去。

  大約跑出去有好幾公里,我估摸著追兵應該是追不上來了,就慢慢停下了車。

  「謝謝了~」貓女沖我拋了個飛吻,俐落地下車就想走。

  我趕緊跑過去幾步攔住她,斟酌了下詞句,沙啞的聲音說:「我知道你想要什麼。」

  「嗯?」瑟琳娜皺起眉頭。

  「你要的那個清洗案底的軟體,」我說,「實際上,確實是真實存在的。」

  「你胡說,」貓女嗤笑,「達格特出錢買下了它,然後銷毀了,這世上不會再有那種唬人的玩意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漂亮的眼睛裡罕見地流露出一絲傷感。

  「達格特不過是無名小卒,他什麼都不知道,」我昂起下巴,「而蝙蝠俠,他從不說謊。」

  「……你是說蝙蝠俠手裡有那份軟體?」瑟琳娜眼睛亮了。

  我點點頭。

  「在哪裡?能不能——」貓女急急地發問,而後馬上又刹住了車,優雅嫵媚地一笑,「好吧,告訴我你們的條件。」

  「給我你的聯繫方式,説明我們,不和我們作對,尤其是——不要站在貝恩他們那一邊。」我認真地說出早就盤算好的想法。

  貓女眨了眨眼睛,「親愛的,你要求的可還真不少。」她攤開手,「哦,看在上帝份上,這絕對是一份不公平的買賣。」

  貓女姐姐,你還是小看了瑪麗蘇女主BUFF的高能力啊!_(:3」∠)_

  「可你沒得選,」我從容不迫地抱起胳膊,「我們並不是非要你幫忙,但如果你想拿到那份軟體,就只有求助於蝙蝠俠。」

  瑟琳娜紅唇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她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觸在面具下沿,輕輕顫動著,似乎在思考十分為難的事情。

  「我……我會考慮的。在我做出決定之前,我不會幫助你們,但也不會站到貝恩那一邊。」貓女考慮了半分鐘,終於這樣說道。

  「那麼我等著你的答覆。」我點頭。

  「那我們回見啦,可愛的小蝙蝠~」貓女笑嘻嘻地又沖我扔了個飛吻,就打算跑路。

  「瑟琳娜·凱爾。」眼見她要跑,我再一次十分裝逼地沉聲喊出她的名字。

  貓女回過頭,眼睛裡有一絲驚訝,表情變得嚴肅:「你……你怎麼知道——」

  「別試圖去做任何傷害布魯斯·韋恩的事情。」我提醒了一句。

  貓女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了然的微笑,「哦……那個富家公子倒還真有個厲害的朋友呢。」

  「記住你的承諾。」我沒再說什麼,翻身爬上摩托車,向著來路疾馳而去。

  我和布魯斯在老地方會合了,兩輛蝙蝠摩托車重新組裝成蝙蝠車,坐進去之後,就直接飛了起來,現在高譚市外圍繞了一圈,看著差不多甩開了警方的直升機和監控眼,才向韋恩莊園的方向飛去。

  「一切順利?」他問。

  「還好,你呢?」我上下打量他,沒看到有什麼明顯的傷痕,終於松了口氣。雖然事先知道這場小規模戰鬥他不會受什麼傷,但還是忍不住為他懸著心。

  布魯斯沉默了一會,摘下面具,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貝恩比我想像的還要強悍,」他皺著眉說,「我必須儘快恢復八年前的狀態……不,要比那會還強,才能幹掉他。」

  我點點頭,心裡也在籌畫對策。像是原劇情裡那樣,蝙蝠俠被貝恩折斷脊背然後扔到地洞監獄裡受將近五個月的折磨,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既然有我這個瑪麗蘇女主在,怎麼可能還讓我家男主受那樣的罪?

  但是……布魯斯的意志力和體能也確確實實是在那裡得到質的提升的,也正是因為有了地洞監獄的磨練,布魯斯才能在最後一戰中帶領高譚市民徹底打敗米蘭達和貝恩的勢力。

  那麼……究竟怎樣才能找到既讓他少受苦、又可以達到同樣效果的恢復方法?

  ……可是尼瑪想變強就要吃苦頭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啊!

  想輕輕鬆松就恢復甚至比以前還強,那簡直就是開玩喜啊!

  想了半天都想不出轍,只好歎口氣決定先不想那麼多了,反正距離貝恩封鎖高譚城還有那麼三四天的時間,但願在這段時間裡能出現轉機吧。

  反正……不管布魯斯去哪裡,就算是地洞監獄也好,我也總是不跟他分開就對了。

  穿過瀑布回到地底基地,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我看到阿爾弗老爺爺面色凝重地看著我們。

  我心一沉,知道該來的還是會來。

  「韋恩老爺,我通過監控儀和電視轉播觀看了劫持案全過程,」老人嚴肅地開口,「您要知道,這個叫貝恩的傭兵是個很強勁的對手,他的力量和速度,我從中看到了為信仰而戰……」

  「我知道他很強,我也知道現在的我還打不過他。」布魯斯有點不耐煩,一邊走來走去換下裝備,一邊應付著說。

  我默默站在一旁觀望。

  「沒錯,您是知道,維拉小姐也知道,可這又有什麼用?你們兩個加在一起也打不過他!」阿爾弗難得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我咽了口唾沫,話說這不是面向布魯斯韋恩召開的批鬥會嗎,怎麼連我也捎帶上了==

  「我這就打電話給福克斯,他那邊應該已經把股票和期貨方面的事情整理好了,」布魯斯顯然沒意識到阿爾弗發怒的嚴重性,還在自顧自地說話,「待會我想和他見一面,如果可以的話,我需要你幫我——」

  「韋恩老爺!」阿爾弗猛然提高了聲音,我幾乎被他嚇了一跳,布魯斯也頓住了動作,轉頭看向他。

  「我撫養你長大,教給你做人的道理,但我不想親手埋葬你……我已經送走了韋恩家族太多的人了。」老人的話語裡開始帶了點鼻音。

  「……你想離開我嗎?」布魯斯愣了一會,慢慢問道。

  「您現在擁有財富、名譽、地位,您也已經為高譚市付出了您的所有,我不明白您還在爭什麼。」阿爾弗緊緊盯著布魯斯的眼睛,「您不再是蝙蝠俠了,去過點正常人的生活吧,維拉小姐也已經回來了,美滿的愛情已被您收入囊中,您現在完全可以去過普通人的日子了不是嗎?」

  我抿抿嘴唇,垂下眼睛。

  阿爾弗老爺爺雖然一手把布魯斯拉扯大,雖然他是真的愛他,但是——他瞭解的始終只是布魯斯·韋恩這個人,他還並不瞭解「蝙蝠俠」這個詞的真正含義。

  如果不能繼續守護高譚,蝙蝠俠將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如果置正義於險地而不顧,蝙蝠俠將不復存在,也許那個時候布魯斯·韋恩還會在,但他的後半生也將在痛苦和悔恨中度過。

  我永遠都不想看到那樣的布魯斯。

  「……高譚現在很危險,貝恩那夥人的目的我們還沒有搞清楚,現在還不能……」布魯斯試圖解釋。

  「那麼我將辭職!如果永遠地離開您能讓您明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的話,」老人的聲音提高了,「我將毫不猶豫地那樣去做!」


☆、65

  布魯斯臉色蒼白,目光驚訝、悲傷,還帶著點不敢置信,阿爾弗老爺爺臉色鐵青,氣得不輕,目光裡帶著不舍和心疼,好像還有那麼點,怒其不爭?

  「從現在起,我辭職了,韋恩先生。我這就去收拾行李。」阿爾弗硬邦邦地鞠了一躬,轉身大踏步朝洞口的升降梯走去。

  布魯斯愣愣地看著阿爾弗的背影,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終究又閉上了,臉色頹敗又難過。

  我在旁邊已經快急哭了。

  尼瑪!阿爾弗老爺爺絕壁不能走啊!那打擊不能更大啊!

  可是這幾天事情太多我一直沒來得及想對策啊!現在該怎麼辦啊!這種情況太緊急老人家一生氣什麼的講大道理肯定是沒用的啊!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之類的先靠邊啊!先想個轍把老爺爺先留住再說啊!

  ……這種時候,還是只能出奇制勝。

  眼看老爺爺已經走到升降梯門口了,我瞟了布魯斯一眼,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啊——嗚嘔嘔嘔——」我誇張地大叫一聲,然後抬手捂住嘴,猛地蹲在地上,發出幾聲痛苦的幹嘔聲。

  布魯斯和阿爾弗都被我這一下子給鎮住了。

  「維拉!維拉你怎麼了?」布魯斯臉上的表情從悲傷轉為驚恐,三步並作兩步趕過來,一把把我抱在懷裡,手摸上我腦門。

  阿爾弗皺著眉躊躇了一下,終於也走了過來,微微彎下腰看著我。雖然依舊板著臉,但我能看出他眼睛裡的關切。

  於是我繼續死撐著臉皮把這齣戲演下去。

  「阿爾弗……別走,」我故作虛弱、有氣無力地說道,「布、布魯斯和我都需要你。」

  「不,您二位元顯然都已經不再需要我了。」老爺爺傲嬌地回答。

  布魯斯握著我的手緊了緊。

  我看向老爺爺鐵面無私的臉,深吸口氣,大聲道:「可是我肚裡的孩子也需要你啊!」

  說完這話我還想應景地擠出幾滴淚來,可惜擠了好幾次眼睛都沒擠出來,只好裝模作樣地把臉埋在布魯斯的袖子裡抽泣幾下。

  可是布魯斯和阿爾弗已經嚇尿了。

  阿爾弗還沒說什麼,布魯斯已經先不淡定了,他幾乎是一把就把我橫抱了過來,臉色由剛才的驚恐擔憂悲傷轉而成為極致的驚訝狂喜,滿臉通紅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說話都結巴了:「孩、孩子?維拉……你、你是說真的……」

  我感受到他抱著我的手臂在微微顫抖,我想如果不是他最後一點理智在告誡他要為我的身體著想,他很可能早就把我拋到半空裡去了。

  「是的,就在上一周,我月經沒有按時來,所以偷偷去醫院做了檢查,已經……已經懷上三個星期了。」我羞射地沖他笑笑。

  阿爾弗的表情也變了,從剛才的滿臉傲嬌悲憤轉變成現在的——一拳打進棉花裡哭笑不得的感覺。

  他張了張嘴,沒說出什麼來。

  在我不斷擠眼睛的不懈努力之下,我的眼睛總算有了點水汪汪的趕腳,於是我緊緊盯著他,再接再厲:「阿爾弗,我拜託你,我請求你……不要在這種時候離開我們,好嗎?Please~~」

  布魯斯摟著我的手一緊,也抬頭看向阿爾弗。

  阿爾弗愣了幾秒鐘,終於長長地歎了口氣。

  十分鐘後,我整個人像皇太后一樣裹著華貴的毛毯倚在舒適的大床上。小布子和小阿子兩名大總管服侍得哀家甚是貼心。

  阿爾弗老爺爺進進出出步履匆忙,給我端來各種牛奶紅茶蛋糕餡餅,布魯斯在一旁上網,一邊查閱各種育兒知識一邊流覽EBAY的母嬰用品專賣店,看了半天才猛然反應過來:「我真是糊塗了!我怎麼能用網購這種不靠譜的玩意給我們的孩子買東西?維拉你等著,我這就去把XX嬰幼兒用品公司去買下來……」

  我咽了口唾沫,眼看著阿爾弗又出門了,我趕緊朝布魯斯招手:「你個瓜娃子趕緊過來!」

  布魯斯像一隻大型金毛尋獵犬一樣屁顛屁顛跑了過來,一臉幸福地坐在床邊的地毯上,還把腦袋往我胳膊上蹭了蹭,就差發出舒服的嗚嗚聲了。

  我看著他幸福得冒泡的小臉,一時有點不忍心讓他面對殘酷的真相,但轉念又想真正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澹人生,於是清了清嗓子,嚴肅道:「布魯斯,我有話跟你說。」

  「你說,親愛的。」布魯斯微笑地望著我。

  我又咽了口唾沫,猶豫了一把,終於還是艱難地開口:「我……其實我沒懷孕。」

  「……」布魯斯臉上還維持著剛才那種笑容。

  「那個……我剛才只是為了留住阿爾弗,」我沖他呵呵地笑,「權宜之計你懂的。」

  「……」布魯斯現在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被主人遺棄了的大型金毛尋獵犬。

  「麼麼噠!」我在他腦門上響亮地啵了一個大啵,「以後總會有的!」

  「……我、我……維拉你……真是……」布魯斯愣了三秒鐘,面部表情才漸漸恢復正常,露出一絲苦笑,「你真是——讓我……天啊……」

  我看著他的臉龐,心裡很能深刻體會到那種從狂喜的巔峰瞬間被一把擼下來的慘痛絕望心情,然後心裡就越發的愧疚不安,「那個……我……對不起,但當時我想不到別的辦法……」我小聲說。

  「沒關係……我理解你。換做是我,那種時候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布魯斯深吸了口氣,站起身,彎下腰在我頭頂印了一吻,「不過我剛才是真的……很高興。」

  我拉過他的手在嘴邊啃了一下,想再說幾句寬慰+道歉的話,卻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於是趕緊小聲說:「阿爾弗回來了,別露出馬腳,等我們把他勸好了再說!」

  布魯斯點了點頭,輕咳了一聲,而後迅速坐到床沿,把腦袋貼到我小腹上,一臉幸福道:「哎,維拉,我好像聽到他動了!感到他在踢我!上帝!」

  我滿臉溫柔地一巴掌拍在他腦瓜子上:「你個傻瓜說什麼呢,這還不到一個月,你能聽見什麼啊。」

  阿爾弗推著餐車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夫妻恩愛的一幕。

  我看到老人家的嘴角也柔和地翹了起來。

  布魯斯看到阿爾弗進來,也坐直了身子,臉也板了起來,顯然還是想到了之前的不愉快。

  阿爾弗也沒說話,只是默然地把餐車上的東西一件一件擺到桌子上,屋裡陷入尷尬的沉默。

  我咳了一聲,「那個,阿爾弗,我可以單獨和你談談嗎?」

  阿爾弗轉過頭,有點驚訝地看了我一眼,而後微微欠身,「當然,小姐。」

  我和布魯斯對視一眼,他輕輕握了握我的手,起身走出了房間,還把門帶上了。

  我看到阿爾弗還恭謹地站在那裡,頓時在床上坐不住了,趕緊跳下來搬椅子,唬得老爺爺趕緊表示他自己來就好。

  終於兩個人面對面都坐下了。

  我斟酌了一下詞句,終於還是決定開門見山:「阿爾弗,我可以向您保證,布魯斯絕對不會有事。」

  阿爾弗挑挑眉毛,看似柔和實則強硬地說道:「哦是嗎?那麼您如何保證?」

  我咬咬牙,還是打算先撒個謊:「以一個母親的名義。我不會讓我的孩子失去父親。」

  阿爾弗的表情有了一絲鬆動。

  我看有戲,趕緊再接再厲道:「您是撫養布魯斯長大的人,我們中國有種說法,叫』生恩不及養恩重』,您就相當於布魯斯的父親,我們的孩子也會把您當成自己的祖父看待。」

  阿爾弗的表情看上去有點呆愣,眼睛濕潤潤的,似乎在想像一堆小正太小蘿莉圍在他膝下叫爺爺的畫面。

  我看他不說話,只好又嘿嘿笑著加了一句:「那啥,如果您想被叫』曾祖父』,也是完全可以的啊哈哈!」

  阿爾弗又出神了幾秒鐘,終於長歎一聲:「維拉小姐,既然您這麼說了……那麼您也該清楚,我是多麼不願意讓老爺去涉險。」

  我點點頭,伸過手去握住他蒼老的手,「我懂,阿爾弗,但我得說,您這是關心則亂,您對他深切的愛蒙住了您的眼睛,以至於讓您看不清他真實的實力和底線。」

  阿爾弗抬頭看著我。

  「我也同樣愛他,並且我有自信我這份愛並不比您的少分毫,」我認真地說,「但我愛他,所以我更瞭解他。我跟貝恩交過手,他雖然很強,但那只是身體上的強悍,誠然他也擁有自己的信仰,但那種信仰是狹隘的、是偏頗的、是黑暗的、是非正義的。布魯斯雖然現在體能有所退步,但他的心卻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貝恩的目的是毀滅,而布魯斯追求的卻是新生。蝙蝠俠的背後站著的是高譚市1200萬平民,甚至整個美國!暗影聯盟如何與他抗衡?暗影聯盟又怎麼可能會贏?」

  「可是……」阿爾弗有點激動,「到現在高譚還蒙在鼓裡!他們一直認為老爺是兇手!現在的一切和平和正義都是建立在謊言之上!」

  「謊言終究只是謊言,絕對不可能永恆地流傳下去。」我裝X地微笑道,「我相信,再過不久,真相就會大白於天下。」

  阿爾弗看起來是被觸動了,但他望著我的眼神裡還有不解和一點失望:「維拉小姐,我不明白的是——您也愛著老爺,難道您就忍心看著他去涉險、去送死?」

  「我說過,貝恩不可能贏的,他如果要毀滅高譚,那是在向全美國、全世界乃至全人類宣戰——」

  「貝恩不可能贏,但老爺也不一定就能活下來!難道一定要用這孩子的死去換這場戰鬥的勝利?讓高譚踩著他的屍體繼續幸福生活下去?」阿爾弗老爺爺有點激動了。

  「為什麼您一定非得認為布魯斯會死呢?在您心中他就那麼弱、那麼讓人放心不下嗎?」我也有點按捺不住情緒,「我曾和布魯斯一起流浪世界七年,也曾一起從不丹監獄、暗影僧院活著逃出來,雖然我和他呆在一起的事件沒有您長,但是我和他出生入死,我自認和他經歷過的事情一點也不比您少!」

  「所以,我對他有絕對的信心,他可以好好地活著、漂漂亮亮地打贏這場仗!」我昂起下巴,大聲說。

  阿爾弗愣愣地看著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更何況……」我仔細觀察老爺爺的面部表情,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於是趕緊給他補上最後一刀,「如果這次事件不讓他去解決的話,他的後半生都會在痛苦悔恨中度過。更何況當初老韋恩先生和夫人去世的時候,您不是也說過那句話,永遠不會放棄布魯斯嗎?」

  阿爾弗老爺爺怔了三秒鐘,終於長歎口氣,敗下陣來。

  我暗暗比了個V的手勢。


☆、66

  話說老美對於孕婦保養的觀念的確是和東方不同,阿爾弗老爺爺雖然比以往更加關照我了,但並沒有限制我的活動,還表示多運動有助於胎兒健康。

  我和布魯斯只有相視苦笑,覺得這個誤會鬧大發了,不知道啥時候才能解開。

  於是我們渡過了痛並快樂的一夜,期間布魯斯還和福克斯打了一通電話,一直在商量股票期貨金融方面的問題。

  貝恩和達格特他們的效率還是很高的,按理說期貨交易所搶劫案的第二天,應該就是布魯斯破產的那一天。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福克斯就親自上門把一份報紙擺到了我們的早餐桌上。

  假借送情報之名來蹭飯說的就是這貨。

  巨大的「億萬富翁淪為乞丐,高譚之子跌落泥潭」的鉛字標題彰顯了該家報紙對韋恩集團破產一事的重視,後面三個巨大的嘆號表明了該位主編對於此事興奮的心情,我看就差在後面加上一句「喜、大、普、奔!」的評語了。

  「看來韋恩先生在這些公務員裡的人緣不怎麼樣啊。」福克斯幸災樂禍。

  布魯斯絲毫不以為忤,還微笑著在咖啡杯里加了許多糖,而後遞給福克斯,「總之這件事辛苦你了,盧修斯,財產轉移確定妥當嗎?應該不會出岔子吧,損失一點沒什麼關係,重要的是別讓對方看出破綻。」

  「我辦事,你放——噗!」福克斯剛抿了一口咖啡就噗的一口全噴了出來,直接荼毒物件就是站在他對面的阿爾弗老爺爺,「你……holy shit!韋恩先生你怎麼想的會在咖啡里加鹽啊!」

  我和布魯斯在一旁忍笑忍得辛苦,阿爾弗老爺爺慢條斯理地取下沾滿咖啡漬的白色餐巾,而後把不幸被噴上咖啡的幾個小麵包放到福克斯的盤子裡,「福克斯先生,這些麵包是您的了。」

  福克斯盯著面前的早餐,一張黑臉變得更黑了。

  早飯後,四個人坐在一起商議接下來該怎麼辦。

  「最遲今天下午,就要召開董事會交割會議了,還有法庭公證什麼的,韋恩先生,你的打算是……」福克斯慎重地提問。

  「其他都不重要,更何況這不過是逢場作戲,」布魯斯單手撐著下巴,「我唯一擔心的就是那台清潔能源機器。」

  「泰特小姐在這個項目中擁有很大一部分比重的股份,所以我並不能完全把它轉移出去。」福克斯無奈地說。

  「寧肯毀掉,也不能交給她。」布魯斯緊緊皺起了眉,「那個俄籍科學家死得很蹊蹺,說不定現在人就在他們手上,他們甚至可能已經研究出了怎樣製造核反應爐的方法。」

  福克斯和阿爾弗面色憂慮,深以為然。

  我輕咳了一聲,深沉臉地說出心中的想法:「其實……我覺得……倒是可以把那個機器暫時交給泰特小姐。」

  三個男人一起轉頭看我,布魯斯的表情尤其驚訝:「維拉,你說什麼?」

  好吧,我知道我是有點精分了,明明之前還親手揭露過米蘭達的真實身份,也說過「不能把清潔能源機交給她」這種話,現在突然改口的確挺讓人驚訝的。

  「但是米蘭達和貝恩很可能是一夥的,」我慢慢說出自己的想法,「他們的目的八成就是那台機器,如果扣著不給他們,難保他們不會鬧出什麼更大的亂子。還記得我們說過的將計就計嗎,布魯斯?」

  房間裡一陣沉默,半晌,布魯斯才撐著下巴,沉吟著說:「你是說……用這台機器把他們釣出來,然後粉碎他們的陰謀?」

  「嗯嗯嗯!」我猛點頭。

  「不行。」布魯斯斷然搖頭。

  「維拉小姐,那台機器太過危險,與其說那是清潔能源,倒不如直接說那就是一枚核彈頭。」阿爾弗也說道,「代價太大,劃不來的。」

  「是。如果反應堆落到他們手上,他們隨時都可以引爆整個高譚市,」布魯斯說,「我不能拿高譚1200萬民眾的生命做賭注。」

  我默默地閉嘴了,心裡卻在抓狂。

  啊啊啊到底該怎樣才能讓他們知道這樣做其實是沒有危險性的啊!

  難道又拿什麼做夢預知未來之類的神棍事情去說事?次數多了我自己都不相信了好嗎!

  「那你們打算怎麼辦?」我有點煩躁,「難道直接沖到下水道裡把貝恩和泰特小姐一起抓起來嗎?用什麼理由?人家要是說我就喜歡住在下水道裡冬暖夏涼礙你事了嗎怎麼辦!」

  另外三人一時沉默。

  「難道就這麼被動地等下去?什麼也不做?等他們自己搶了反應堆然後才能有足夠的罪名去申請逮捕令?那樣的結果不一樣還是讓核彈落到他們手裡嗎?」

  「如果無論如何核彈都會被他們拿到,倒不如我們先動一番手腳然後主動給他們!這樣也可以暫時消除米蘭達對我們的戒心!」

  我在這邊著急上火地說了一堆,仨男人沉默了一會,阿爾弗和福克斯都把目光投向了布魯斯。

  布魯斯雙眉之間皺起了深刻的紋路,過了好一會才抬頭問福克斯:「怎麼樣,有辦法在儀器的啟動程式上動手腳嗎?」

  「所有的後門和隱藏BUG都被封死了,」福克斯無奈地搖頭,「泰特小姐手中也掌握了一部分具有最高許可權的口令和金鑰,不拿到她的那一份,我就無法更改代碼。」

  「那麼就不可能。」布魯斯深吸口氣,站了起來,有點抱歉地看向我,「對不起維拉,這一次我不能同意你的看法,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親手把足以夷平整個高譚的兇器送到可疑的人手中。」

  他說完這句話,就大步走向房門,一邊說:「阿爾弗,我們的車還可以用嗎?準備一下,聽證會馬上就要召開了,我必須出庭。福克斯也要去,維拉乖乖在家裡等我,這座房子是韋恩家族的祖產,應該不會被拿走。」

  「好的,老爺。」阿爾弗連忙起身跟過去。

  福克斯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也出了房間。

  不一會,就聽到外面汽車引擎的聲音響起,阿爾弗開著那輛勞斯萊斯載著布魯斯和福克斯走了。

  窗外淅淅瀝瀝漸漸開始下雨,天色陰沉得可怕,濃雲密佈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我打開落地窗,聞著外面傳來的潮濕的水氣和泥土的氣味,心情簡直比浸滿雨水的烏雲還要低沉。

  其實在做出那個提議之前,我就已經有了布魯斯絕對不可能同意的心理準備,但還是想試試。

  現在的高譚,已經走入了一個誤區。我之所以想將計就計把反應堆交到米蘭達他們手中,並不單單只是為了引蛇出洞給他們定罪名,更是因為——現在的高譚,有些正在瘋狂滋長的醜惡東西,必須借助貝恩的手才能除去。

  布魯斯作為蝙蝠俠的整個前半生,都獻給了所謂的公理和法理正義,法律至高無上,只有基於法律出發的正義才是真的正義,黑暗正義什麼的,那都只是醜陋的私刑者。

  可我記得小學還是初中的課本上就曾講過,法律是國家暴力機器的一部分,其實就是統治階級壓迫被統治階級的工具。法律的存在固然能維護社會治安、帶給絕大多數民眾安定的生活,但如果這種工具被統治者過度地濫用了呢?

  法律應該是用來維護公民們生命財產安全的,但只有真正做到任何人都無法淩駕於法律之上的時候,法理正義才會有其合理性和正當性。

  可如果立法之人出了問題呢?就好像維持著高譚八年和諧的所謂的《哈威·登特法案》一樣?

  那麼又何談法理「正義」?

  高譚市這八年來犯罪大量減少,表面上非常和諧安定,但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是基於一個謊言的基礎上才建立的,如果民眾得知他們八年來所唾棄的殺人兇手實際上正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又會作何感想?

  「正義」如果需要用謊言來維護,那麼它就已經不再是正義的了。

  它從根上就已經變質了。

  換句話來說,這樣的一種所謂的「正義」,還有去維護去堅持的必要嗎?

  八年前的高譚,還是一個充斥著各種黑社會集團、犯罪團夥的黑暗城市,但是……那個時候的高譚,至少某種層面上的矛盾還沒有現在這麼嚴重而明顯。

  可以說,八年前的高譚人群是分為四個層面的,一層是政府、警署等等國家機器,一層是包括布魯斯在內的金融資本家,一層是犯罪集團和黑社會團夥,還有一層就是廣大的普通民眾。

  應該說,布魯斯作為高譚之子,世界富豪榜都位居前列的人物,他雖然經過了七年流浪,但最深的體會也不過就是對於犯罪的揣摩而已,他從不曾真切體會到底層民眾的辛酸和痛苦。

  包括他在內,還有瑞秋、哈威、戈登警長、福克斯阿爾弗,所有這些人,其實都犯了一個當局者迷的錯誤。他們都不屬於平民階層,所以他們單純地認為,只要剷除了高譚市的黑暗犯罪團夥勢力,高譚就可以迎來真正的安定和平。

  所以八年前,布魯斯和哈威他們利用那個謊言,幾乎徹底剷除了高譚的犯罪勢力。但這也將資本家和普通民眾之間的那層窗戶紙赤|裸裸地撕開了。

  這兩層階級之間的矛盾直接碰撞到了一起。

  而貝恩……與其說他是恐怖分子、是犯罪者,倒不如說他是……唔,某種意義上自下而上的革命者?雖然這種「革命」的目的並不是讓高譚變得更好,而是毀滅她。

  但不得不說,經過貝恩那五個月的封城,各種清洗審判大清算,高譚市潛藏的一些醜惡的毒瘤和隱患,也被徹底拔除乾淨了。

  而這些毒瘤和隱患,是來自于高譚市上層建築和金融資本家集團內部的,僅靠蝙蝠俠和其他正義人士的力量——他們本身就來自於這個階級,又怎麼能指望他們去主動發現這些隱患並一一清除呢。

  所以……需要的也僅僅是貝恩的這種類似於暴力革命的手段罷了。

  借他的刀切除壞疽,而後再把這把刀徹底銷毀。

  如此,高譚才能得到真正的救贖和新生。

  所謂的法理正義,才能在最大限度上發揮作用。

  當天下午,布魯斯和阿爾弗就搭了羅賓的警車回到了韋恩大宅,福克斯則留在了韋恩大廈。

  韋恩大宅的電暖水都被掐斷了,天氣陰冷,我們不得不在火爐裡生火禦寒。好在我和布魯斯都過過苦日子,生火這種小事還是難不住我們的。阿爾弗老爺爺年輕時也當過兵,現在雖然年紀大了倒也算硬朗矍鑠,並沒有生什麼病。

  只是他一臉溫柔憐惜地望著我,慨歎我肚子裡的小韋恩小姐or少爺要受委屈了。

  第二天一大早,羅賓直接驅車來到了韋恩莊園,帶給了我們一個壞消息。

  貝恩帶人劫持了原韋恩董事會,和米蘭達一起掌控了清潔能源機。

  作者有話要說:嘛……這章可能有點沉悶,但是卻是行文必不可少的_(:3」∠)_

  就我個人來說,我覺得TDKR也就是《黑暗騎士崛起》這部作品裡,肯定掩藏了諾蘭導演某種更深層的含義。即使諾蘭曾經公開宣稱這部片子絕對不涉及政治,但我仍然寧願相信,那不過是他為了降低影片的敏感程度而做的托詞。

  不論如何,在反反復複看了許多遍的TDKR之後,我更願意相信,這部片子的確具有非常實際的政治傾向和階級含義。

  我們知道,《俠影之謎》和《黑暗騎士》中,蝙蝠俠和高譚市的正義人士盡力維護的正是資本主義國家所崇尚的【法理正義】,雖然犯罪分子窮凶極惡,但是一切正義的行為必須要建立在法律的基礎之上,蝙蝠俠絕不殺人而且還要背負所有罪名也正是為了維護這種法理正義。可是在TDKR中,所謂的最高正義——法理正義著實被狠狠地調侃了一番。

  如果立法的基礎不再正義,那麼法律本身當然也就喪失了其正義性。

  而貝恩的作用,正是利用暴力手段革除這種不正義,從而使高譚市煥發新生,得到救贖。

  即使貝恩的手段不光彩、目的不正義,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從他的行為中找到積極性和合理性,至少,他利用那種「死刑or流放」的審判方式,結果了很大一批高譚市原有的貪官汙吏和邪惡資本家,剔除了這些毒瘤,相信高譚市肯定能夠擁有更加光明的未來。

  而布魯斯·韋恩,蝙蝠俠,這個角色在TDKR中也有了質的蛻變,他已經從前兩部的僅僅作為一個資本家階級出發的超級英雄,蛻變為了如今的——真正的救贖者。

  而在片子末尾,蝙蝠俠從地底監獄回歸,大樓上重新燃燒起了蝙蝠標誌,這就具有了更為偉大的含義:金融資本家會為了自身利益拋棄高譚民眾,美國政府會標榜「不與恐怖分子談判」也拋棄高譚民眾,然而自始至終永遠對高譚百姓不離不棄的,只有蝙蝠俠一人。

  所以……個人認為,不論是在處事方式還是思想境界上,第三部的布魯斯都比前兩部的布魯斯要高出一籌,他在這一部影片裡真正完成了自我突破和自我救贖,突破了他與生俱來固有的階級性,最終完成了對高譚的拯救。

  可以說,在TDKR結尾時的蝙蝠俠,已經不僅僅是一個超級英雄了,他成為了真正意義上——正義的象徵。

  他真正做到了那一點——蝙蝠俠不再只是一個超級英雄,他已經成為了高譚乃至美國人心中的精神圖騰。

  也許在許多影迷心中,無論是拍攝手法、演繹手法還是藝術宗旨,《黑暗騎士》是永遠難以超越的一部超級英雄電影。但我得說,在思想境界上,《黑暗騎士崛起》這部電影才是三部曲中集大成的一部傑作。

  我想,不論是片中人物本身,還是片外的導演、演員和身為觀眾的我們,在仔細深思這部影片之後,都能學到一點新的東西。

  orz廢話好像太多了,那麼就說到這裡,滾下去繼續碼字。

  不承諾有第三更,但我會儘量爭取!另外大家千萬不要熬夜刷新等待哈(づ ̄ 3 ̄)づ

☆、67

  「是的,他幾乎是帶著一個小型軍隊直接闖進韋恩大廈的會議室,」羅賓門都顧不得進,站在大門口氣喘吁吁地說,「他們把福克斯先生,還有一位叫——嗯弗什麼的董事?看起來瘦瘦矮矮的……」

  「弗雷德里克。」布魯斯面色凝重地答道。

  「是的,就是那位先生!」羅賓點了點頭,「貝恩和泰特把他們兩位都劫持到下水道裡去了,今天下午兩點,署長就會要求全部警力都進入下水道進行圍剿……」

  我聽到這話,心裡咯噔一下,高譚三千警力全部進入下水道,就是貝恩瘋狂綁架高譚的計畫的開端,接下來,在這一天之內,圍堵員警、炸塌球場、封鎖全城這些事情全部都會發生,時間炒雞緊迫啊!

  今天下午兩點——只有不到六個小時的時間了!

  該死,在這段時間之內必須想出對策來啊!既能讓布魯斯不必承受斷背【咦】之痛,又可以讓他的實力得到質的飛躍,而且這一切絕對是不可能在高譚市完成的,因為接下來的五個多月,高譚將會是人間地獄,而布魯斯需要的是系統的恢復性訓練。

  可是一般的訓練根本不可能讓蝙蝠俠感到壓力啊!沒壓力就不可能升級啊!沒法升級就絕壁打不過貝恩啊!

  我在這邊著急到抓狂,忽然又聽到羅賓焦急地說:「我現在必須得走了,韋恩先生,維——李小姐,你們……」他看了我一眼,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轉身上車離開了。

  我愣愣地盯著警車離去的背影,忽然覺得有個絕妙的點子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但是閃得太快了,快得我根本抓不住。

  尼瑪啊啊啊好捉急到底是什麼啊!那種就在嘴邊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的感覺最要命了!QAQ

  「你在看什麼,維拉?」身邊忽然傳來布魯斯的聲音。

  我回過神來,轉頭一看,發現布魯斯正抿著嘴盯著我,臉上寫著大大的「不爽」兩個字。

  我眨巴眨巴眼睛,他已經一把把我圈到懷裡,低下頭在我左耳垂上咬了一口,「即使那個小夥子是出於好意,但我還是不喜歡你那樣盯著他看。」

  這位正義感爆棚的超級英雄在這節骨眼還有閒情逸致吃醋,我感到又欣慰又感動又羞射有甜蜜,於是【嬌嗔】一聲,臉貼在他胸膛上蹭蹭,羞答答地表示自己絕不會變心。

  「咳咳,」一旁被遺忘許久的阿爾弗老爺爺出聲了,「老爺,小姐,你們完全可以不必站在大門口風吹日曬的就親熱,如果可以的話,您二位最好還是睡到床上去……」

  ——睡到床上去?

  床?

  睡?

  ——睡?

  我猛然愣住了,腦子裡像是被一道雪亮的閃電驟然劈開一樣,剛才那個念頭清晰無比地出現在眼前!

  「布魯斯!」我下意識地叫出來。

  「怎麼了?」布魯斯稍稍鬆開手臂,皺眉看著我。

  「我、我要出去一下!」我著急上火地說完,就一頭沖進屋裡翻車鑰匙。我記得那輛破福特老爺車應該沒被抄家抄走。

  「你要去哪兒?現在外面很危——」布魯斯急急地跟在我身後,我卻顧不上和他細說,再耽誤一會恐怕就來不及了。

  「我馬上就回來,你放心吧!」我找到了車鑰匙,老爺車就停在韋恩大宅旁邊的空地上,我一頭鑽進車裡,發動車子就絕塵而去。

  老爺車的性能當然不能和蘭博基尼比,但我一路拼死狂飆,途中強闖紅燈黃燈數次,差點造成數起惡性|交通事故,終於堪堪追上了羅賓的警車。

  他在一個紅燈路口停下了,我剛好就停在他旁邊的車道,於是趕緊按下車窗喊他:「羅——那個布萊克警官!」

  羅賓關著車窗,路口本來就吵,他一點都沒聽見。我情急之下,抓起手邊的墨鏡盒就朝他的車窗扔過去。

  羅賓總算扭過了頭,按下車窗看到我一臉驚訝,剛想開口,綠燈亮了,於是我做了個右轉的手勢,然後向右拐去。

  羅賓當然乖乖地跟在我車後面,一直開到一個相對僻靜的小路口,我和羅賓同時下了車,他一臉問號的看向我,我直截了當道:「警官,你還記得小時候給你作輔導的那位心理醫生嗎?」

  「啊?」羅賓明顯一時沒反應過來。

  「老天……就是上次你說的那個——啥先生來著,除了心理醫生之外也是個很厲害的催眠師啦!」

  「哦!你說的是蓋勒先生!」羅賓恍然大悟。

  「對,就是他!」我猛點頭,「他真有你說的那麼神?可以把你媽媽變成鯊魚什麼的?」

  「……是通過催眠讓你覺得你母親變成了大白鯊。」羅賓苦笑著糾正我,「我敢說我對他的評價絕不誇張,不過你問這個幹什麼?還特意追過來……」

  「你知道他現在的住址嗎?」我眼巴巴地望著他,萬一這貨說不知道可就糟糕了。

  不過還好,也許是瑪麗蘇女主的又一金手指開放,羅賓點頭:「我兩個月前還打過電話祝他六十三歲生日快樂,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他的聯繫方式和住址。」

  「嗚嗚嗚羅賓你真好!QAQ」我激動地熱淚盈眶,忍不住一把握住他的手。

  「……你怎麼知道我的本名的?」羅賓愣了一下。

  我意識到說漏嘴了,趕緊打哈哈:「哦呵呵蝙蝠俠嘛當然有很多獲取情報的管道啦你懂的。」

  羅賓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聳聳肩,然後從隨身帶的記事本上扯下張紙,把那個催眠師的聯繫方式和位元元元元元址寫了下來,還寫了一封簡短的介紹信,一起交給我。

  我鄭重地把兩張紙片折好塞在口袋裡,抬頭看著小羅賓尚顯青澀的臉龐,想到接下來這孩子要經歷的一系列磨難,雖說完全不能和布魯斯經歷過的相提並論,但他到底也是蝙蝠俠的接班人,以後遇到的危險恐怕比貝恩封城之類的還要恐怖得多。

  所以我忍不住想告訴他一點無傷大雅的消息。

  「警官,你……接下來所要經歷的,也許會是你所遇到過最艱難的考驗,」我懇切地說,「那個清潔能源一旦被啟動,會有整整五個月的時間用來融合反應——所以,我恐怕高譚在這將近半年的時間裡將會承受巨大的苦難。」

  「請一定要堅持下去,等待蝙蝠俠歸來的那一刻,等待……黑暗騎士崛起的那一天。」我說得我自己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Orz

  小羅賓臉微微紅了,忽然讓我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個小少年的樣子。他忽然傻裡傻氣地抓了抓頭髮,而後伸出手,遲疑著說:「那個……我可以……能不能……」

  「什麼?」我盡力讓自己的微笑變得和藹而且充滿鼓勵意味。

  「我有這個榮幸可以擁抱你一下嗎?」小羅賓臉蛋紅撲撲地問。

  我呆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可是轉念一想話說擁抱這種事情在西方人眼裡也是很常見的禮節吧,也許是因為小羅賓太純情太羞射了,而且又看我是東方人,所以才這麼問一下。

  「哦呵呵,沒問題沒問題。」我咧開嘴笑,然後主動上前去抱了抱他,他也微微低下頭,兩隻手臂環住了我的背,稍稍緊了緊,而後馬上就放開了。

  這種時候我忽然就有一種狗血的聯想,如果布魯斯恰巧看到這一幕會怎麼想啊誒嘿。

  ……

  …………

  事實證明,不作死就不會死。

  「維拉!」身後忽然傳來聲音,那種……壓抑著怒氣的聲音。

  嚶!果然我是烏鴉嘴嗎!QAQ

  我頭皮一炸,回過頭去,剛好看到布魯斯扶著他那輛寶馬的車門,剛下車的樣子,但是臉色沉得像要擰出水來,眼睛直直地瞪著小羅賓還握著我的手。

  我像被燙到一樣趕緊縮回手。

  布魯斯大踏步走過來,一把拽過我,手勁很大,我踉蹌了幾步沒找准平衡,當時就差點摔在他懷裡。他順勢攬住我的腰,面無表情地盯著小羅賓看。

  ……蝙蝠俠發怒的氣場啊!

  嚶嚶嚶雖然好有殺氣的樣子但是同時又有點身子酥了的感覺是腫麼回事!o(愛/////▽/////愛)o

  「哦,嘿,嘿,韋恩先生,你誤會了……我想你是真的誤會了什麼,」羅賓一邊攤手一邊笑,酷似囧瑟夫的一張臉變得不能更囧,「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布魯斯眯了眯眼睛,沒說話,只是摟著我腰的手又大力緊了緊,我的小蠻腰要斷了啦!

  羅賓似乎還想說什麼,不過他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簡短地說了幾句,而後沖我們點點頭:「我要趕緊回警署了,後會有期。」

  而後就開著他的警車絕塵而去,把一堆爛攤子和吃醋的老公一枚留給我一個人收拾。

  「那個……布魯斯,剛才其實……」我賠著笑臉跟他解釋了一番,而後再三表示此事絕非我主動,而且我只當那是一個簡單的禮節。

  布魯斯慢慢把我擁進懷裡,低聲說:「我知道。我當然不會以為你和那孩子……我只是第一眼看見就受了刺激而已,請原諒一個小心眼的丈夫吧,親愛的。」

  我呼吸忍不住一緊,稍稍推開他一點,抬起頭似笑非笑:「丈夫?」

  「怎麼了?」布魯斯無辜地看著我,那語氣無比自然,好像我問了一個很滑稽可笑的問題。

  我低下頭不說話,雖然心裡更多的是喜悅,也覺得這是很自然很水到渠成的事情,但不知為毛還是有點心慌。

  布魯斯低下頭在我耳根處輕輕吻了一下,「等高譚的事情弄好了,我們就去……好嗎?」

  那語氣低沉,但微微有點顫抖,好像壓抑著很濃厚的渴望和,緊張?

  我心一下子就軟了。

  「好。」我抱緊了他,在他嘴唇上響亮的MUA了一下。


☆、68

  布魯斯執意要求我和他一起坐寶馬回去,又說反正那輛福特也老得不行了,乾脆不要了。我聽得一腦門子汗,哥們您不是正假裝破產呢麼,這麼闊氣一輛車都說不要就不要真的沒問題?

  回去的路上依然寧靜,高譚的主幹道上還是車水馬龍,兩旁人行道上行人如織,他們還不知道這種平靜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遇到一個路口是紅燈,我們就停下了車,剛好是最靠外側貼著人行道的車道,車裡有點氣悶,我就按下了車窗。

  然而車窗外飄來的路人閒談聲吸引了我。

  「……是的,眼下這種情況,實在是很難辦啊。」男人的聲音莫名有點耳熟。

  「可是親愛的,你不覺得我們真的該快點離開嗎?」女人擔憂地說道,「你在酒店的位置也不低了,餐飲部副總經理請求調職去洛杉磯,他們不會不同意的。」

  「唉……好吧,我待會就回酒店去問問,可你得知道,現在的韋恩集團已經不是……」

  嗯?是韋恩的人?我頓時來了點興趣,扭頭向那邊看過去,只見是一家四口,夫妻倆手裡各牽了個五六歲大的男孩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看來是雙胞胎。倆小孩蹦蹦跳跳天真活潑,兩個大人卻是滿臉憂慮,應該是為早上貝恩劫持韋恩總部的事情擔心。

  難怪這妹子想讓自己老公趕緊調職呢……

  誒不對!那男的為毛有一種——奇怪的即視感啊!

  我仔細看過去,只見這男人三十多歲的樣子,高高的個頭,穿著一身樣式休閒但實際上做工考究看來價格不菲的衣服,金棕色的頭髮,碧綠的眼睛,嘴唇上方微微留了一點小鬍子,是個蠻帥氣的男人。

  ……尼瑪!

  這不是老熟人邁克爾嗎!

  就是我第一次穿到這世界來的時候,第一個像我伸出援手而且好像還帶了那麼點小曖昧的那傢夥!

  果然是滄桑巨變好嗎!現在這貨尼瑪都有房有車有妻有子了啊!而且穿得那麼好還是韋恩酒店餐飲部副總啊!當年被吃霸王餐的碼頭餐館小老闆搖身一變人參淫家,艱苦創業歷程感動美國好嗎!

  另外話說他居然還留鬍子了啊!

  我被歲月的流逝和故人的變化弄得感慨不已,這些年來跟著蝙蝠俠同學經歷了太多,沒想到邁克小夥也有他自己的際遇,一時真有點世事變化無常的感覺。

  「維拉?」布魯斯在叫我。

  我眼皮一跳,覺得這貨要是知道我在看什麼說不定又得小心眼,於是回過頭去沖他微笑:「以為看到個熟人,沒想到認錯人了。」

  布魯斯也探頭看了看,沒看到什麼可疑的,也就沒再說什麼。估計他早就忘了邁克這號人物了。

  「對了,你剛才說到……什麼催眠師的事情?」布魯斯一邊開車一邊問,「找催眠師幹什麼?」

  「我是希望借助催眠師的力量,幫助你恢復身體,甚至達到更高的境界。」我說,「據布萊克警官說,那位蓋勒先生專業水準很高,即使是你母——即使是阿爾弗站在你面前,他也會讓你認為那是一頭老虎什麼的。」

  「哦?」布魯斯忍不住笑了出來,「阿爾弗發起怒來倒還真挺像老虎的。不過這麼說來的話,我們要離開高譚一段時間?」

  「是的,不過那只是暫時的離開,等你恢復了身體我們馬上就回來,」我點頭,擔心他不願離開,又繼續勸,「現在貝恩和米蘭達顯然已經把持了高譚的命脈,憑我們現在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和他們抗衡……」

  「我明白,你不用多說,維拉,」布魯斯點點頭,微笑著看了我一眼,而後臉色又變得嚴肅,「甚至可以說,就算我的體力達到了比以往更好的狀態,只憑我們兩人,也是難打敗他們的,畢竟他們手裡有一支小型軍隊那麼大規模的武裝力量。」

  「……所以,我理解你的意思,我們必須得離開,」他接著說,「我始終相信高譚人還是有血性的……只有當他們的聚集在一起,那種力量才足以打敗貝恩。」

  我聽他這麼說,一時就想到原劇情裡描寫的那段高譚員警崛起的畫面,幾千名員警冒著槍林彈雨往前沖,和貝恩的軍團決一死戰,那種時候還真有點前僕後繼的感覺。

  就算是那個一開始很欠抽很腦殘嚷嚷著要逮捕蝙蝠俠的弗伊警官,到最後也壯烈犧牲在那一戰中。

  可見世界上果然還是好人多啊。

  於是,我們很輕鬆地就達成了一起離開高譚一段時間的共識。

  「不過……等一下,」布魯斯忽然說道,「泰特小姐是忍者大師的女兒,那麼她和貝恩肯定知道咱倆的真實身份,這樣一來——恐怕我們離開高譚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的確是個問題啊……」我一時又開始抓心撓肝了。

  不過,當我們回到韋恩大宅的時候,卻有一位不速之客在等著我們。

  我們倆站在走廊裡,遠遠看到客廳裡端坐的俏麗女郎,然後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她怎麼會來這裡?」布魯斯皺眉問阿爾弗,「難道她知道——」

  「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事,先生,」阿爾弗聳肩,「不過我們現在正在裝破產,房子裡斷電斷水了,我沒辦法煮咖啡招待客人,所以你們最好快點過去,別讓女士乾等著。」

  我和布魯斯對視一眼,各自提高了警惕心,走進了客廳。

  沙發上坐著的正是貓女——瑟琳娜·凱爾小姐。

  「貝恩的人昨晚找上了我,告訴了我一些事情,」她臉色嚴肅,豔麗的臉龐上一絲笑容也沒有,語氣是難得的開門見山,「他希望我能和他一起幹掉蝙蝠俠。」

  我和布魯斯交換了個眼色。

  「然後?」布魯斯示意她接著說。

  「然後……我決定不聽他們的,來幫你們。」貓女說到這裡,表情忽然一變,又露出那種嫵媚的笑容,還朝我拋了個媚眼,「為了可愛的維尼,我也不能對付你們啊。」

  ……維尼是、神、馬!

  勞資叫維拉啊李維拉!不是那個土愛的胖胖熊!

  還有啊不要隨便給別人亂起昵稱啦!

  布魯斯斜著眼看了我一眼,我心裡已經吐槽無力但表面上還是堆起笑容:「哦呵呵呵,那真是謝謝你了……」

  「我想你應該不是為了維拉吧,」布魯斯忽然微笑起來,「你的真實目的應該是那個』洗底軟體』。」

  貓女的臉色變了變。

  布魯斯朝阿爾弗點了點頭,老爺爺會意,離開了客廳,不一會就拿回一個黑色的U盤。

  「這裡面就是你要的軟體,你可以現場試一試。」

  我一聽這話就急了,布魯斯這瓜娃子怎麼直接就把軟體給她了?這尼瑪也太厚道了吧!一邊想一邊不停地給布魯斯使眼色,但動作又不敢太大怕貓女發現貓膩,一時之間奇累無比。

  布魯斯沖我眨了眨眼睛。

  ……這貨在搞什麼,我可以放心嗎?

  貓女果然很開森地接過了U盤,然後從自己的包包裡掏出一個很精緻的小筆記本,把磁片插了進去。

  我忍不住起身站到她身後觀看,之間一堆的程式和演算法,我也看不懂,只看到她最後輸入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按了回車,而後滿臉期待地盯著螢幕看。

  讀取了大約十秒鐘,螢幕上出現一行字:「信息已鎖定。」

  瑟琳娜臉色大變,憤怒地抬頭看向布魯斯:「這是怎麼回事?」

  布魯斯高深莫測地笑笑。

  看這情形我秒懂了,並且為我剛才的智硬流了一把辛酸淚。看來布魯斯是留了後手啊。

  果然他說:「剛才我給你的只是一半程式,作用就是將你的一切資訊徹底鎖定在國際刑警組織的罪犯檔案裡。而另一半,還在我手上,只有通過另一半程式解鎖,你的犯罪記錄才能徹底銷毀。」

  瑟琳娜漸漸冷靜下來:「對一位女士這麼粗魯,是紳士行為嗎,蝙蝠先生?」

  布魯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把我摟到身邊:「不好意思小姐,我只對維拉一個人紳士。」

  我不可抑制地羞羞臉了,然後看到貓女一臉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好吧,想讓我怎麼幫你們?」她聳了聳肩攤開手,誇張地歎了口氣,一臉被欺負了的表情。

  「很簡單,就像貝恩說的那樣,」布魯斯說,「幹掉我們。」

  貓女睜大了眼睛。

  我又秒懂了。

  現在,離下午兩點員警闖入下水道大約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

  我和布魯斯又開著寶馬車進了市區,來到了當初貓女賣指紋的那間酒吧外面。

  白天的酒吧大門緊鎖,外面非常冷清,附近一個行人都沒有,我和布魯斯坐在車裡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直到貓女從酒吧拐角處走出來。

  我和布魯斯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同時開車門走了下去。

  「中午好,韋恩先生,還有維尼。」貓女巧笑嫣然地跟我們打招呼。

  我堅定地無視了那個奇怪的稱呼,像見到失散多年的閨蜜基友好西皮一般沖過去擁抱她,毫不設防地沖她笑:「瑟琳娜,我好想你!」

  瑟琳娜嬌笑著抱住了我,我正想說句什麼親熱的話,就聽到輕輕「噗」的一聲,胸口一涼,我驚訝地抬頭看了她一眼,慢慢離開她的懷抱。

  胸口靠左的位置上,不偏不倚地插了一把匕首,大量鮮紅滾熱的血液正在不斷湧出來。

  我悲痛又憤怒地看了貓女一眼,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維拉!」布魯斯大吼一聲就想沖過來,可是貓女忽然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手槍,穩穩指向他。

  「嘿,別輕舉妄動,帥哥。」她微笑著說,整個人就像一朵帶刺的芳香玫瑰。

  布魯斯焦急地看了我一眼,渾身都在劇烈地顫抖,眼睛都紅了,但還是粗喘著儘量克制自己,停住腳步,緩緩舉起手臂。

  「這才對~」貓女又笑了一聲。

  布魯斯深吸口氣,剛想開口說什麼,卻忽然砰的一聲巨響,他愕然地低頭看看自己的胸口,同樣的位置,也被開了個洞,噴湧的鮮血汩汩地流出來。

  貓女的槍口冒出了一縷青煙。

  布魯斯不甘心地閉上眼,倒下了。

  「喂,出來吧!」貓女扭頭沖牆角喊了一聲,「跟你們主子交差去!」

  牆角裡走出兩個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的彪形大漢,其中一個走到我和布魯斯跟前,用腳踹了又踹,又用手在我們脖子底下按了按,點了點頭。

  另一個壯漢狐疑地看了貓女一眼,然後掏出槍走過來,看樣子是想再補一槍。

  「嘿,酷哥,」貓女姿態優雅地走過來,一把握住壯漢拿槍的手,「不要在女孩子面前開火,那太粗暴了。」

  「……還是說,貝恩都信任我了,而你卻有膽子不相信我的殺人技術?」她的眼神驟然銳利,緊盯著那個男的。

  壯漢訕訕地笑了笑,放下了槍。

  「快走吧,一會他們家那個管家老頭就要來了!」貓女急急地說。

  兩個男人點了點頭,三人一起步履匆匆地消失在拐角。


☆、69

  四周重新安靜下來,但我和布魯斯都不敢起來,一點動作也不敢做,生怕附近還有監視的人。

  阿爾弗老爺爺沒有讓我們在地上躺太久,我們很快就聽到了寶馬車熟悉的引擎聲。既然阿爾弗過來了,就意味著他已經把周遭都探查了個遍,的確是沒有人了。

  我們灰頭土臉地上了車,把防彈衣和戳破的血袋解下來。老爺爺含蓄地嘲笑了一下我們的造型,然後繞了個圈子,直接開往隱秘的私人機場。

  「福克斯先生已經用您的賬外資金在三藩市購買了一處房產,」阿爾弗老爺爺坐在寬大的座椅裡,一邊喝咖啡一邊翻手裡的檔,然後抬頭沖我們優(wěi)雅(suo)一笑,「不過登記寫的是他自己。

  我們現在正坐在前往三藩市的飛機上。話說這架飛機也是屬於布魯斯早就轉移出來的賬外資產,看他現在捧著咖啡抱著電腦的悠閒樣子,我不得不為自以為已經侵吞了韋恩全部財產的達格特先生流下悲傷的淚水。

  「哦,如果福克斯願意的話,那座房子完全可以送給他。」布魯斯埋在電腦裡頭也不抬,又沉默了半晌,忽然朝我招手,「維拉,來看!」

  我本來站在餐飲櫃前調果汁,聽他一召喚,只好放下手裡的杯子走過去,湊到電腦螢幕前一看,發現上面顯示的正是催眠師艾瑞克·蓋勒的資訊。

  令我驚訝的是,這位蜚聲業界的心理+催眠大師,竟長著一副更偏向東亞人的面孔,看來他至少也有一半的東方血統。

  「……父親是美國人,母親是中國人,和我們差不多啊維拉。」布魯斯笑眯眯地指著螢幕右下角,那裡有一張蓋勒先生小時候和他父母的全家福。

  我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什麼破事啊也能拿出來顯擺,然後再仔細一看,卻忽然發現蓋勒的母親有點面熟的感覺。

  盯了一會沒想起來這女人像誰,於是覺得可能是自己和洋人老外廝混在一起太久了,所以現在冷不丁看見個中國人都覺得親切臉兒熟。

  「這位先生還有個女兒,不過好像在十四歲的時候就走失了。」布魯斯接茬往下看簡歷,而後又點出了蓋勒獲得的數個業內獎項以及其他成就,最後表示希望這位催眠大師不會讓我們失望。

  六個半小時之後,當地晚上九點鐘,我們到達了三藩市的一處僻靜的機場,可令我大吃一驚的是,來接機的人竟然、竟然……

  竟然是瑞秋和哈威。

  看到在遠處就下車一邊朝我們興奮揮手一邊走過來的那對男女,我心裡一陣……嗯……一陣不知道是啥滋味的滋味,忍不住就轉頭看向布魯斯。

  我想我的臉色一定不怎麼好,因為布魯斯一副被嚇尿了的樣子,張口結舌地跟我說:「不,維拉……我也不知道……」然後就轉頭怒瞪阿爾弗。

  阿爾弗乾咳了一聲,看了我一眼,難得地露出了尷尬的表情:「咳,的確是我通知的登特先生和登特太太【他重音了登特太太這倆單詞】,因為老爺目前情況特殊,不能隨意派韋恩公司分部的人開車來接,這裡是私人機場很偏僻,也搭不到計程車,所以……總之我是覺得那二位婚都結了孩子也有了所以……」

  他沒再說下去,因為登特夫婦已經走過來了。

  「維拉!天啊,你果然還活著,感謝上帝!哦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阿爾弗告訴我的時候——是的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瑞秋一步當先到我面前,看得出她很激動,語音都微微顫抖,漂亮的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眼睛裡也滿是喜悅,這個做不了假。

  我還是不太習慣曾經的一生黑物件現在這麼……黑轉粉的感覺,摸了摸鼻子,剛想說點什麼,瑞秋已經撲過來一把抱住了我。

  「哦……真是太好了,能親口跟你說一聲謝謝——這簡直比什麼都讓我興奮!」她狠狠抱了我一下,然後稍稍拉開些距離,歡快地說。

  我動作有點僵硬地扶住她的肩膀,一邊笑呵呵跟她中國式客套「說什麼謝謝啊言重了言重了話說謝什麼啊出啥事了我怎麼都忘了」,一邊偷眼去瞄布魯斯和阿爾弗。

  布魯斯也一臉莫名地看著我,搖搖頭表示自己啥都不知道自己很無辜;阿爾弗又恢復了滿臉老狐狸笑容,站在那裡一點都看不出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倒是哈威笑眯眯地過來解了圍:「好了親愛的,待會車上聊吧,他們剛下飛機肯定累了,應該馬上回去好好歇一會。」

  瑞秋這才依依不捨地放開了我。

  哈威開來的是一輛別克的商務子彈頭車,地方寬敞座椅舒適,哈威開車,瑞秋坐在副駕的位置;我下意識地沒選第一排座椅,而是在第二排坐下了,布魯斯當然也十分自覺地做到我身邊;阿爾弗老爺爺坐在第三排閉目養神。

  上車前哈威好像悄悄跟瑞秋說了什麼,於是上車之後瑞秋沒有再來纏著我跟我說話,只是從前座上回過頭來沖我擠了擠眼睛,笑了一下。

  人家妹子三番五次沖我示好,我要是再彆彆扭扭那就是矯情了,於是也很親熱地沖她做了個鬼臉,等她回過頭去了,我就轉頭死死瞪住布魯斯。

  布魯斯不聲不響地握住我的手,我傲嬌地往回一抽,結果他一使勁攥緊了,另一隻手從兜裡掏出手機,低頭開始打字。

  我探過頭去想看看他寫的什麼,可他稍微把身子轉過去了,寬肩厚背什麼的擋得我根本看不到。過了兩分多鐘,他才把手機遞給我。

  他坐在我右邊,我的右手被他的左手死死握著,我之後費老勁伸過左手接過手機,瞄了一眼螢幕,只見上面寫著:

  「親愛的韋恩太太,八年前你為了救道斯小姐而離開,我的理智雖然知道她不該負主要責任,但我的感情卻讓我不得不從心底裡疏遠她。這八年來,我一次也沒有和他們夫婦聯繫過,這一次剛才阿爾弗那老頭也說了,是他幹的。所以請親愛的太太不要再瞪我了,另外也請不要再用您美麗的小腳踩我了,我其實更願意為您脫下鞋子,然後把它放到我身上的另一個部位。永遠愛你的,韋恩先生。」

  我看到最後一句,臉騰地燒起來,猛地把腳縮回來,然後把手機不輕不重地拍在他的 「某個部位」上。

  布魯斯輕輕抽了口氣,然後露出微笑,慢條斯理地收好手機,斜著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那雙好看又深邃的眼睛微微眯成一條縫,先是在我臉上停留了一下,又在胸部停留了一下,最後又在……嗯……臍下三寸的位置停留了一下。

  ……尼瑪!這貨什麼時候變這麼騷氣四溢了!

  我們進了三藩市市區,哈威說已經是夜裡了所以交通狀況還算不錯,但即使是這樣,我們在路上還是開了四十多分鐘,才到達了位於諾瓦廣場大街208號的目的地。

  這是一座很普通的美國城市常見的那種獨棟別墅,地理位置不偏僻也不過分繁華,一般有點積蓄的中產階級都住這種,我和布魯斯都覺得不錯,大隱隱於市什麼的,這棟普普通通的房子很能幫我們遮掩身份。

  阿爾弗老爺爺也很滿意,估計他是覺得送這麼一棟小房子給福克斯,也不算太吃虧。

  我們也沒帶什麼行李,房子裡面一應生活用品和電器傢俱都是齊全的,直接就可以住進去。哈威走過來問布魯斯願不願和他交換一下聯繫方式,布魯斯高貴冷豔地婉拒了。

  哈威聳聳肩,也沒說什麼,倒是瑞秋半是愧疚半是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沖我笑笑:「那我們先走了,維拉……改天我們一定要好好聚聚,我還要給你介紹我可愛的蓮娜,她簡直就像個小天使。」

  「好的,祝你們一切都好,瑞秋,哈威。」我也笑著跟他們揮了揮手。

  登特夫婦把那輛車留給了我們,然後搭出租走了。

  看瑞秋的表情,她對我的感激和愧疚之意絕對不是作假,但是……請原諒我經過這麼多年的芥蒂累積,我還是沒辦法那麼快就把她當做知心好友來對待。

  我會努力去接受她的好意、在接下來的人生中慢慢改變對她的看法,也許有朝一日我會和她成為好朋友。

  但那絕不是現在。

  雖然我和布魯斯車上調了一番情,但我們眼下也的確都沒太有心思玩啪啪啪什麼的,稍微吃了點東西,再次確定了催眠師蓋勒先生的地址,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按照羅賓給的號碼撥了過去,布魯斯按下了揚聲鍵,而後由阿爾弗老爺爺說話,我們倆旁聽。

  接電話的是一個聽起來蠻歡快的老人的聲音:「Hello!這裡是艾瑞克·蓋勒,請問您是?」

  「早上好,蓋勒先生。我是來自高譚市的——」

  阿爾弗還沒來得及說出我們編好的假名,就聽見那邊的老頭猛然提高了嗓門,語氣又興奮又激動:「是不是韋恩先生和韋恩太太!是不是!是不是!」

  他一連三個「是不是」,語氣各種……嗯……怎麼說呢,好像是有種小粉絲見到大明星的那種感覺?

  我們三人的臉色都嚴肅了起來,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的,雖說以後要靠他幫助布魯斯復原,但如果他不像羅賓說得那麼可靠的話……

  「您是從哪裡知道』韋恩』這個姓氏的,先生?」阿爾弗有禮地問了一句,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啊哈哈哈哈!是羅賓!哈哈哈那小子昨天就給我打過電話,哦我是說,是他告訴我的!」蓋勒先生的大笑聲震得整個房子好像都在嗡嗡響,「沒錯就是他!你們想找他算帳隨便去哈哈哈!對了,還有韋恩先生其實就是那個蝙——唔唔唔!」

  聽起來好像是誰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於是……馳名世界的催眠大師……就是這麼個節奏嗎?= =

  我看了另倆人一眼,清楚地看到他們額頭上各自有冷汗滴了下來。

  ……這你媽也太不著調了吧!

  還有啊小羅賓是怎麼回事啊這個催眠大師明顯不怎麼靠譜的樣子啊!他怎麼就隨隨便便把蝙蝠俠的事情抖摟出來了啊!

  「咳、咳咳咳……」蓋勒好像終於從捂他嘴的那人魔掌裡掙脫了出來,咳嗽了幾聲說道,「你們現在在哪裡啊!我這就去找你們啊!蝙——那個韋恩一家的事就是我的事啊千萬別客氣!」

  我一邊聽一邊想把拖鞋拽下來砸電話機上,布魯斯卻已經恢復了冷靜,朝阿爾弗搖搖頭。

  「不了,不麻煩您了,」阿爾弗說,「我們有您的地址,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有空——」

  「上帝作證,我什麼時候都有空!」

  阿爾弗看向布魯斯,後者點了點頭,阿爾弗就說:「哦是嗎,那太好了,我們這就出發去拜訪您。」

  「哦哦哦好好好!我這就收拾屋子準備準備,你們快來啊!哦我可真等不及啦!」蓋勒先生喜氣洋洋地吼完,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阿爾弗老爺爺抬起胳膊,擦了擦腦門上的汗。

  「……難道這位老先生是蝙蝠俠的粉絲?」我似笑非笑地看向布魯斯。蝙蝠俠作為這個世界真實存在的超級英雄,實際上名頭已經很響亮了,在美國差不多家喻戶曉。

  布魯斯低聲嘟囔了句什麼,忽然抬起我的下巴,嘴唇堵住我的唇,舌頭猛地伸到我口中,狂吻了一通,而後喘息著說:「可我只對一個黑色頭髮、蜂蜜色皮膚、名叫維拉李的漂亮女粉絲感興趣,怎麼辦?」

  我嘿嘿笑了一聲,啥也不說當然是狠狠親回去。

  阿爾弗老爺爺早就知趣地神隱了。

☆、70

  我們如約來到了蓋勒先生的住處,這裡遠離市區,是一處環境優雅的白色小別墅,小型露天停車場裡還停著一輛蓮花一輛路虎,看來這老傢夥幹心理醫生的時候賺得不少。

  剛停下車房門就開了,一位頭髮花白但看起來很……很歡脫的老先生蹦蹦跳跳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沖我們大力揮手。後面還跟了一位個子高高的金髮男人,大約三十來歲的樣子,一臉嫌棄地看著前面活蹦亂跳的蓋勒。

  「哦哈哈,是韋恩先生和韋恩太太嗎!中午好啊,吃過午餐了嗎?我這裡有剛出爐很可口的奶油火腿披薩!」蓋勒先生笑嘻嘻地跑了過來,一邊打招呼一邊和我們握手。

  不過他握手的方式……略奇葩嗯_(:3」∠)_是兩隻手同時伸出來,大大咧咧地朝我們倆張開胳膊。

  我和布魯斯對視一眼,同時遲疑著一人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手。

  蓋勒先生興奮地拉著我們的手大力甩了幾下,而後滿面紅光地說道:「嘿夥計們,你們知道嗎,羅賓打電話告訴我的時候,我還不敢相信我這輩子居然能和蝙——」

  「教授!」一直在旁邊充當路人的金髮男人嚴肅地說,「我想您還是先把客人請進屋吧。」

  他這麼一喊,蓋勒一下就蔫了,垂頭喪氣看了他一眼,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在前面帶路,「哦,忘記介紹了,這位是我的學生兼助手,傑克·蜜雪兒。」

  「你們好。」蜜雪兒面對我們的時候臉上總算有了點笑容,沖我們點了點頭,不過沒有握手。

  我們被請到了客廳,鑒於催眠大師蓋勒先生一直瘋瘋癲癲沒個正形,他那個強勢又不怎麼懂得尊師重道的學生直接打發他去端紅茶和蛋糕,然後自己坐下來和我們交談。

  「我的朋友布萊克警官已經向我的老師敘述了您二位元的情況,」他說,「首先,請你們放心,我和蓋勒教授絕對是你們可以信任的人。如果我們不可靠,羅賓也不會把事情託付給我們。」

  「……的確是這樣,」布魯斯微微皺著眉開口,「如果你們真的無所不知,那麼也應該清楚,我們想借助蓋勒先生的專業知識和技術,通過催眠術令我們感受到危險,從而提高身體實力。」

  「當然了,你們想要多少報酬都好說!」我也加了一句。

  「這沒問題。」蜜雪兒微笑起來,「哦這一點問題都沒有,簡直太簡單了。」

  他答應得好爽快。

  我和布魯斯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戒備。

  我們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蜜雪兒笑了一聲,「人們都覺得催眠師是一種奇妙又詭異的職業,幾乎就像是施展魔法一樣……能讓正常人看到幻覺,高深的催眠師甚至還可以控制施術物件的中樞神經,從而令他們在被催眠的過程中有更真實的體驗——通過這種方法殺人似乎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你說得都對,」布魯斯坐直了身體,「所以你是不是也拿出點什麼足以讓我們把性命交給你的誠意來?」

  「僅憑羅賓對你的信任,請恕我們還無法完全相信你們。」我也說。

  ……更何況催眠大師本人還是個那麼不著調的= =

  「嗨,別這麼無情嘛,」蜜雪兒攤開手,「教授可是蝙蝠俠的忠實粉絲,即使是八年前爆出黑暗騎士那回事,教授也從來都不肯相信韋恩先生就是殺人兇手。」

  我和布魯斯都沒說話,只是盯著他。

  蜜雪兒聳聳肩,「好吧,好吧,這總該相信了吧?」他起身走到旁邊的櫃子前,從裡面翻出一堆檔,而後拿了一小疊裝訂起來的資料地給我們。

  那正是瑞秋的病例,好像是說七年前她懷孕了,各種心情糟糕,於是哈威就帶她來看了這位有名的蓋勒醫生。

  「我們和你們的朋友登特夫婦關係一直很好,保持了七年,」他說,「不信你們可以問問他們。」

  我看了布魯斯一眼,布魯斯趕緊看阿爾弗,阿爾弗老爺爺很自覺地掏出手機開始撥電話。

  電話通了阿爾弗就走到門外去了,過了大約十分鐘左右就回來,然後沖我們倆簡短地點了點頭。

  布魯斯和阿爾弗老爺爺多年的默契,我和老爺爺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他這一個點頭我們就知道,眼前的這對師生或許真是可信的。

  接下來的事情就比較簡單了,蓋勒先生很歡快地給我們端來了茶點外加他引以為傲的奶油火腿披薩,不得不說,味道的確不錯。

  蓋勒雖然平時很不著調,可是一旦說到他的專業領域,他就立馬變得嚴肅起來,一本正經地跟我和布魯斯探討催眠療程中的細節。

  我們在蓋勒家呆到了傍晚,期間他還打電話請來了一位搭配催眠治療專用的複健師,一般是在催眠過後才用得上他。

  不過在布魯斯和蓋勒認真商討的時候,我藉口溜了出來,順便偷偷叫上了蜜雪兒,一起溜達到了屋外。

  「有什麼問題嗎?韋恩太太?」蜜雪兒疑惑地問。

  我聽到這個「韋恩太太」就有點臉皮發熱,明明還沒領證呢就……算了先不去在意這些細節。我清清嗓子,說:「有些話我不好當著布魯斯的面說,因為他肯定不會同意,但我說的又是必須要做的——如果想達到更好的療效的話。所以我想請你儘快私下裡把我的意思傳達給蓋勒先生。」

  「請說。」

  「我希望……」我輕輕呼出一口氣,「布魯斯催眠訓練的對手,由我來做。」

  蜜雪兒睜大了眼睛,「可是——這、這是極其危險的事情……而且我們有專門配備的訓練員,完全可以——」

  我高貴冷豔地扇動鼻孔:「你那些訓練員?你完全可以找他們來和我對打,看看誰贏誰輸。」

  「……」

  「我說過,蜜雪兒先生,」我認真地說,「布魯斯需要的不是普通的訓練和複健。蝙蝠俠的含義你應該也清楚,他是一位英雄,不是一個普通人。而我作為他的助手,曾經陪他一起流浪世界七年,我有自信我的體能和實力並不比你的那些訓練員差,所以……」

  「如果您執意要求這樣做,那麼您和您先生在複健期間就必須在這裡住下。」蜜雪兒攤開手,「因為您也要加入到治療中,所以我們必須保證你們兩人的安全,而做到這一點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和時間安排——如果你們每次做完就回家,那肯定是很難辦到的。」

  我毫不猶豫點頭:「當然可以。但你們絕對不能把我說的這些事告訴布魯斯,因為他一定不會同意的。另外也請你們再編一個靠譜點的理由,說服他留下來住在這裡。」

  「沒問題,」蜜雪兒打了個響指,「稍後我會擬一份合同來給您過目。」

  「合同?」我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什麼合同?需要我和布魯斯共同簽署嗎?」

  「您多心了,」蜜雪兒笑了笑,「既然是您所提出的秘密療法,當然只由您一個人簽字就行。」

  不知道蜜雪兒和蓋勒怎麼說的,總之差不多六點鐘的時候,蓋勒先生跟布魯斯扯了一個什麼既然是催眠複健就最好一直住在這裡的理由,說什麼每天兩地跑來跑去時間不夠啊,住在這裡更利於複健師和醫生進行觀察治療之類的。

  布魯斯詢問過我和阿爾弗的意見之後,終於同意住下了。

  事情漸漸開始步入正軌,蓋勒先生給布魯斯做體檢和初期診斷的時候,蜜雪兒帶著我偷偷進入了他們的地下訓練場,找到那些所謂的訓練員切磋了一下,結果當然不出所料,瑪麗蘇女主完勝啊哈哈。

  不過,當我把那些弱雞訓練員K.O完,和蜜雪兒一起往訓練場外的電梯走的時候,蜜雪兒忽然停住了腳步,摸了一下口袋,臉色變了。

  「真不好意思韋恩太太,」他向我笑了笑,「我掉了個東西,我想應該是不小心落在訓練場了,您完全可以自己回去,我可能需要去找找——」

  話音未落,就有個被我揍得鼻青臉腫的訓練員追了上來,手裡拿著一個小巧的卡片夾一樣的東西,氣喘吁吁:「傑克,這玩意是你的吧?我看到它躺在你剛才坐的椅子上。」

  訓練員把卡片夾遞過來,還是敞開的,我掃了一眼,剛好看到裡面別了一張照片,似乎是個年輕少女,而且還是亞裔人種。

  而且……莫名的面熟啊!

  ……誒不過話說最近這種面熟的感覺好像不止一次了啊!

  在飛機上看到蓋勒先生老婆的照片覺得熟,現在這個模模糊糊瞥一眼的女孩子照片也覺得熟!

  難道果真是洋人看多了,看到東方人就覺得親切?不應該啊,不至於啊!

  然而沒等我想太多,蜜雪兒已經若無其事地接過了卡片夾,「謝謝你,埃爾文。」他友好地朝訓練員微笑,然後把卡片夾塞到西褲的口袋裡。

  雖然他的動作看似不經意,但我卻隱約有種感覺……他對待那個卡片夾,啊不,應該是對待那張照片的態度,非常仔細、非常珍愛。

  我抬頭看向他,他也正向我微笑,「該回去吃晚飯了,韋恩太太。韋恩先生的體檢應該也做完了。」

  我低下頭嗯了一聲,當先往別墅的方向走去。

  傑克·蜜雪兒,這個人……很可疑。


☆、71

  啊!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不知不覺間,我們在蓋勒先生這裡已經住了四個月零二十天了。

  蓋勒的療法說簡單不簡單,但說難也不難,其實就是通過催眠讓布魯斯身臨其境各種危險的場景,從而重新鍛煉提升他的體能和各種搏擊技巧。

  考慮到催眠給人體帶來的副作用,這種真正面臨危險的深度催眠每隔兩周才有一次,其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複健師和營養師的指導下鍛煉肌肉神馬的。

  雖然催眠次數很少,頻率很低,但這種方法卻可以讓布魯斯真正感受到危險,真正體會到那種在威脅到生命的險境中艱難求存的感覺,從而做到破而後立,把實力提升到新的高度。

  當然了,從開始至今,一共做了十次催眠,每次最危險的因素……就是我。

  有鑒於我是布魯斯的哈尼,治療過程中可能難免會出現種種不忍心下手之類的情況,所以我私下裡要求蓋勒先生也為我進行深度催眠,這樣才能對布魯斯真正起到鍛煉的作用。

  被催眠過程中的具體事件、過程和對手形象都不會被記住,而能令我和布魯斯留下深刻印象的,只有那種令靈魂都戰慄的感覺,還有為了活命為了生存不得不戰鬥的信念。

  可以說,絲毫不亞於在忍者僧院度過的那幾年。

  而且這種深度催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效果還超越了忍者僧院的常規訓練。因為在僧院那畢竟是一個長達五年的長期訓練,各種東西基本上都是循序漸進著來的;但催眠不同,布魯斯需要在五個月之內速成,把自己已經敗壞的身體在短時間內重新恢復甚至超越以往——這樣的一種速成式訓練,當然要比杜卡德和疤臉曾經帶給我們的還要激進、強烈、殘酷。

  那是直擊心靈深處的噩夢。

  那種感覺……即使是多年之後,和布魯斯一起在南維吉尼亞風光秀麗的海灘上享受日光浴和冷飲的時候,我也始終難以忘懷。

  不過當我看到蜜雪兒給我的療程記錄的時候,還是orz了。上面一水的……全是蝙蝠的字眼。

  在布魯斯眼中,第一次我是一大群向他猛撲過去怎麼打也打不死打不走的醜陋蝙蝠;第二次我是一隻超級巨大的吸血蝙蝠;第三次我是一隻怪模怪樣防禦力極其強悍的機械蝙蝠【蓋勒那個老二貨多半是科幻片看太多了】,第四次我又變成了一大群體型極小十分難纏、可以鑽進人鼻孔耳孔中的蝙蝠……

  到了最近這一次,在布魯斯眼中我已經成了「蝙蝠人」本身,跟「蝙蝠俠」只差一個字,但在他眼裡我卻穿著蝙蝠俠一模一樣的裝備,實力也差不多一模一樣了。

  ……於是最近這次催眠是要玩「戰勝自己」才是最高成就的節奏麼。

  再轉眼一看我自己的診療記錄,倒不是那麼變態了,在被催眠的我眼中,布魯斯通常的形象就是獅子老虎之類的猛獸,或者武功高強的黑衣人啊怪獸一類的。

  隨著療程的進展,布魯斯的體能和實力都在穩步提高,整個人的精氣神也不一樣了,我漸漸在他身上又看到了那個曾經的高譚守護神的影子,並且越發清晰、厚重起來。

  沒辦法,蝙蝠俠就是蝙蝠俠,永遠不敗,也永遠不可磨滅。

  雖然精神處於催眠狀態之中,但身體機能都還是在的,也免不了和布魯斯的對打。本來他體質退步的時候是打不過我的,但隨著進一步的治療和複健,雖然我的實力也有所提升,但到底……還是拼不過變態小強一樣的蝙蝠俠同學。

  還好蓋勒先生和蜜雪兒全程緊盯,眼看著我們打得不可開交要出人命的時候,一般就會釋放安定氣體之類的,讓我們結束戰鬥,然後第二天早上一覺醒來,除了那種拼命的感覺和實力的上升之外,其他的一股腦全忘了。

  當然……在我和布魯斯養傷期間,也是不允許互相見面的。這也是我提出來的要求,布魯斯那麼聰明的人,一旦看到我身上的傷痕,說不定就會發現我才是他的訓練沙包這件事情。

  所幸由於醫生掌握了火候,複健師和理療師又比較給力,所以我和布魯斯所受的傷都不重,最多就是點皮肉傷,連骨折都沒有過,所以養個幾天也很快就能好了。

  所以到目前為止,布魯斯應該都沒發現什麼破綻。

  訓練之餘,我們也一直關注著高譚市的消息。當看到貝恩炸掉球場、高調劫持高譚市、清潔能源機開始反應變成核彈,以及華盛頓當局宣佈「不和恐怖分子談判」也就等於徹底放棄高譚市民的時候,所有人都感到了憤怒。

  布魯斯每天的運動量和訓練量十分驚人,比我高多了。每當他揮汗如雨地做俯臥撐、仰臥起坐和引體向上時,幾乎都開著電視。

  他紅著眼睛瞪著電視螢幕,近乎自虐一般地做著各種高負荷高強度的運動。可我清楚,那份沉甸甸壓在他身上的、對於高譚的熱愛和責任,才是他背負的最大的擔子。

  這天傍晚,所有的訓練和複健都結束了,還有一小會就是晚飯時間,我站在蓋勒先生家的花園裡,看向西方被夕陽染得血紅的天空,忽然……心裡有點難受。

  果然一到這種傍晚就最讓人傷春悲秋了有木有!QAQ

  ……是的……我……想媽媽和爸爸了。┭┮﹏┭┮

  即使我知道這裡是另一個平行世界,並不是我原本的世界,也知道這個世界裡有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女孩子,我所想念的父母都是屬於她的。

  ——但我還是會思念。

  即使有布魯斯陪在我身邊,這種對親人的思念也是他所無法彌補的。

  媽媽和爸爸現在在做什麼呢?這裡是三藩市,美國西部時間比北京時間晚十五個小時,他們那邊應該是上午八|九點鐘的樣子吧?爸爸媽媽是不是上班去了?早飯吃過了嗎?爸爸估計又是坐在辦公桌後面訓秘書,媽媽則是坐在辦公桌後面訓學生……

  想到這些,我漸漸覺得眼眶又濕又熱,還有點發酸。

  「維拉?」布魯斯的聲音忽然傳來,「晚飯差不多了,你——」

  我趕緊背過身去抹眼淚,那動作那表情估計十分的白蓮花。

  「你怎麼了?」然而他已經看見了,臉色十分難看,又生氣又緊張,「你哭過了?為什麼哭?哦天啊誰欺負你了?快告訴我!」

  「沒有啦!蠢貨!」我帶著鼻音罵了他一句,「我有點想家而已……」

  「想家?」布魯斯愣了一下,而後表情柔和下來,「我知道了……傻姑娘。等這邊的事解決了,我就陪你回一趟中國好嗎?」

  我抬起頭,愣愣地看著他。

  「別這麼看著我,你那表情會讓我忍不住……」布魯斯微笑起來,忽然低下頭在我唇上啄了一下,「怎麼樣,我記得幾年之前我就求你把我介紹給你父母……可到現在都沒見成。」

  「父母……」我低聲重複了一句,低下頭去,沉默了一秒鐘,而後抬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那個……布魯斯,我、我和我父母有些矛盾……可能、可能……這幾年……也許見不了他們……」

  這謊話說得我自己都捉急┭┮﹏┭┮

  布魯斯微微皺起眉頭,看了我一會,輕輕點點頭:「……我懂了。不過維拉,你應該知道,父母不管怎麼樣,都是愛你的,都是為你好,他們——」

  「不!你不瞭解!」我衝動地打斷他,「他、他們……根本不是……不是我的……」

  我想說點什麼,可是卻無論如何說不出那句話。

  ——他們……其實根本不是我的爸爸媽媽啊。

  這麼一想,我眨了眨眼,強忍許久的淚水終於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哦上帝!哦天哪!對不起維拉,我、我說錯了,別哭,別哭……好女孩……」布魯斯一下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把我擁進懷裡,笨兮兮地拿袖子給我擦眼淚。擦了一會發現不頂用,只好乾脆低下頭吻我的臉,吮去我的淚珠。

  我趴在他懷裡放聲大哭,把鼻涕眼淚全抹在他衣服上。

  布魯斯像哄小孩一樣輕輕拍著我的背,低聲喃喃地說著安慰的話。

  哭了一會,我眼淚也流幹了,才漸漸平靜下來,又用他衣服擤了擤鼻涕,然後才抬起頭來。

  布魯斯認命地把外衣脫下來拿在手裡,而後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髮,又在我哭紅的鼻尖上親親,遲疑著說:「維拉……你這麼傷心……不要告訴我你不想念他們。」

  「……嗯。」我點點頭,默認了。

  「既然這樣,那就打個電話回去吧,怎麼樣?」布魯斯微笑起來,拿出手機放在我手心裡,眼神中帶著鼓勵。

  我看著手中的手機,愣了一會,忽然胸中就湧起強烈的衝動。

  對!不、不管怎麼說,當初在家的時候,那個「老媽」對我的感覺也不是完全陌生的啊!她甚至給了我衣服食物和錢,還有手機號!

  這、這是不是說明……她也有……有那麼一點點的關心我、想讓我更好地生活下去?或許——也是希望著我有朝一日能和她聯繫的?

  我整個身子都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

  「布魯斯!」我忽然低聲喊了一聲。

  「我一直在你身邊。」他溫柔低沉的聲音讓我感到安心,「別緊張,女孩,你想做什麼?告訴我。」

  「我……我……」我抬起頭望著他,「我想拍一張照片,咱倆的合照,然後給我母親發過去——告訴她,你是我的丈夫,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你願意嗎?」

  「願意至極!」布魯斯看起來高興極了,眉飛色舞的,「哦你早該這麼做了!哦天哪,我的衣服!我現在看起來怎麼樣?還算上相嗎?髮型是不是有點亂?不行我得重新回去整理一下……哦鬍子也該刮了,該死……」

  我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忽然也有點緊張,於是推著他回了屋子,在房間裡好一通折騰,總算穿戴滿意了,而後開始進行傻逼兮兮的自拍。

  「哦這樣不行,老人家喜歡穩重一點的樣子,你齜牙咧嘴的做鬼臉幹什麼?」

  「你懂個球啦蠢男人!那是我媽又不是你媽!」

  「我是你老公!是你丈夫!你總該為我想想吧!你媽媽難道會喜歡一個隻會瞪眼吐舌頭的小流氓做女婿?」

  「你自己說你是小流氓,我可沒說!」

  「該死,你給我等著!」

  ……

  經過無數次類似的吵嘴之後,我倆總算氣喘吁吁地把照片拍好了。

  我斟酌再三,編輯了一條彩信,把照片附加進去,而後告訴母親,旁邊這位帥哥就是我的丈夫,是美國人。我們互相深愛,並且生活得很幸福,最後,祝他們一家也——永遠幸福。

  我按下了發送鍵。

  然後就開始大氣也不敢喘地等回復。

  當然……也許,什麼都等不到。

  布魯斯也緊張地陪著我一起等。

  不過,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彩信發出去不到十分鐘,就有回復了。

  我顫抖著手打開那條短信。

  「寶寶,來信已收到。你老公很帥,相信肯定是個不錯的人……雖然我不是你媽媽,但我一樣希望你過得好。這段時間我一直想聯繫你,可又怕打擾到你。現在知道你過得開心,我就放心了。以後要是有空的話,常常聯繫。你的』媽媽』。」

  我看著這一字一句,淚水終於又模糊了眼眶。

  「說什麼?媽說的什麼?」布魯斯看不懂漢字,急得在旁邊乾瞪眼。

  「……傻瓜!說你看著很結實,肯定是個好生養的啦!」

  「……」

  這天早上,蜜雪兒過來告訴我們,下午要提早進行催眠。

  由於在催眠過程中,我和布魯斯是意識模糊的,等於把身家性命都交給了蓋勒和蜜雪兒。阿爾弗老爺爺當然放心不下,特意請來了哈威和瑞秋,三個人一起全程盯著催眠過程,這麼幾次下來,蓋勒和蜜雪兒一直表現良好,再加上哈威對蜜雪兒此人不遺餘力的稱讚,漸漸地我們也就放下了戒心。

  最近兩次催眠,哈威和瑞秋已經不再露面了,據說也是最近工作繁忙的緣故。

  「嗯?不是還有一周的時間嗎?」布魯斯問。

  再過一周,就剛好是四個月零二十七天,離核彈爆炸的日期還差三天左右。我和布魯斯本來打算的是最大程度地利用蓋勒先生這裡的資源,盡可能地提升自己的實力,而後趕在期限之前奔赴高譚。

  「真是不好意思,韋恩先生,」蜜雪兒彬彬有禮地回答,「您的療程已經快結束了,教授昨晚剛接到一個電話,下週三前他必須飛往德國參加一個重要圈內會議,所以……想提前結束您的治療。不過請儘管放心,最後這次催眠也只是鞏固療效而已,您的身體狀況早就已經遠超以往了。」

  我和布魯斯都是不太懂這方面的大老粗,既然醫生另有安排,那當然是遵從醫囑,於是沒多說什麼,就同意了。

  蜜雪兒離開之後,布魯斯輕輕吐出一口氣,有點憂慮地望向窗外:「……也不知道高譚現在怎麼樣了。」

  我握住他的手:「放心吧,他們一定能堅持到我們回去。」

  「嗯。」布魯斯回過頭來,凝視著我,眼神溫暖,「還好有你一直陪在我身邊,維拉。」他低下頭在我額頭上親了親。

  我嘿嘿笑了兩聲,而後怨念地盯著他:「就只是親腦門而已?太沒誠意了。」


☆、72

  等到我們做完,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了,當然早就過了午飯的時間。

  布魯斯體力遠超往日,我估計如果時間合適的話,他還能再來上那麼七八次,可是我卻不行了,不斷討饒之下,蝙蝠俠總算暫時放過了我。

  蝙蝠俠神清氣爽地去吃午飯了,我則留在屋裡洗澡,洗完澡出門去餐廳,路過蓋勒先生的房間時,看到房門虛掩著,裡面竟然傳來輕輕的哭泣聲。

  我頓時震精了,那個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小老頭也會哭?

  在門口猶豫了幾秒鐘,聽到裡面的哭聲已經沒有停歇,只好輕輕敲了敲門。

  「誰啊?請進。」蓋勒鼻音濃重的聲音。

  我推門進去,看到蓋勒坐在寬大的寫字臺前,手邊擺著個相框,看到我進來,吸了吸鼻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是蝙蝠俠夫人啊!待會就要催眠了,你們剛才還沒吃飯吧?」

  我點了點頭,遲疑一下,說道:「蓋勒先生,請問出什麼事了嗎?我想剛才我應該是聽到了您在哭……」

  蓋勒一愣,小老頭的嘴巴又不知不覺扁了下去,轉頭看著桌上的相框,過了一會才說:「是……是我的女兒。」

  女兒?我想起了資料上說的他那個十四歲走失的女兒,於是走過去幾步,看到了那個精緻的相框裡,坐在椅子上快樂微笑的少女。

  亞洲人的面孔,黃色皮膚黑色頭髮,面容清秀,雖然說不上是什麼大美人,但勝在青春逼人,所以也顯得漂亮可愛了起來。

  但她左眉上有一小道傷疤,把她的眉毛分割了開來,顯得有那麼點美中不足。

  「她是我的小公主,哦是的,從小到大……我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蓋勒先生慈愛地看著照片,聲音裡卻又帶了哭腔,「我太太給她取名叫』斯嘉麗』,多美的名字不是嗎?可是……就在十幾年前,她……她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嗚嗚……」

  說著說著,他就又哭了起來。

  而我的手心已經徹底冷了下去。

  不,應該說是全身都陷入了冰窖裡一樣。

  斯嘉麗,斯嘉麗……Scarlett,Scar!

  Scar,不就是傷疤的意思嗎!

  這個女孩子,也就是四個多月前我在蜜雪兒的卡片夾裡看到的那張照片,這面貌、這身材、這感覺……

  啊啊啊我是不是說過就算她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啊!

  這絕壁是疤臉!妥妥的沒跑了!

  這、這樣一來的話……

  蓋勒還在絮絮叨叨他和女兒相處的瑣事,我心中卻劃過蜜雪兒看似謙和實則陰冷的眼睛,忽然覺得這個人……這個人……

  「教授,時間快到——韋恩太太?」正想著,蜜雪兒忽然推門走了進來,看到我也在,不由愣了一下。

  蓋勒紅著眼圈,我還處於巨大的驚訝之中,兩人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蜜雪兒一眼就看到了蓋勒手裡的照片,我清楚地看到他瞳孔驟然緊縮,神情卻依舊平靜,只是輕輕帶上了門,而後一轉門把手上插著的鑰匙,門被反鎖住了。

  「你鎖門幹什麼?」我猛然警惕起來,上前幾步把蓋勒先生擋在身後,緊緊盯著他。

  「韋恩太太真是聰明人……有些事情,我想是很難瞞過你。」蜜雪兒微笑,「瞧瞧,你這不是就發現了麼。」

  「你什麼意思?」我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進入了全面戒備狀態。生怕這人是個深藏不露隱於民間的BOSS級高手,萬一我一個人搞不定可就有點糟糕了,餐廳離這裡挺遠,呼救的話布魯斯也不一定能聽到。

  「斯嘉麗和我從小一起長大,在我心中,她是最完美的女孩。」蜜雪兒輕聲說道,眼睛看向遠方,似乎陷入了回憶,「我一直都愛著她,這麼多年……教授,你也知道的。」

  蓋勒先生也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味道,他站起來,想要走過去:「傑克,你突然說這些幹嘛?」

  我跨前一步,依舊把小老頭護在身後。

  我現在強烈懷疑這人可能和暗影聯盟有什麼關係……照現在這尿性,他應該是知道疤臉是怎麼死的。雖然不是我直接殺死,但也和我有絕對密切的關係。

  果然,他忽然停止了憶苦思甜,轉頭銳利的目光看向我:「韋恩太太,斯嘉麗是死在你手上吧?」

  我呼吸猛地滯住,旁邊的蓋勒先生不可置信地看向我,呆了三秒鐘,而後結結巴巴地說:「傑克,這、這可不能胡亂……」

  「真是可惜,」蜜雪兒打斷他,目光像陰冷的毒蛇一樣纏上我,「我本來是想在待會催眠的時候直接幹掉你們,沒想到居然被你提早發現了。」

  我深吸口氣,知道這種時候一定不能慌,要冷靜,要儘量拖延時間,「既然如此,你怎麼不在我們剛到這裡的時候就殺掉我們?你至少有十次催眠的機會。」

  「哈哈哈哈哈哈!」蜜雪兒瘋狂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幾乎站不住腳。

  我不知道他為毛笑成這樣,但我知道這是個制伏他的好機會,於是一秒也不耽誤,猛地揮拳向他撲過去。

  「不許動!」蜜雪兒忽然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槍來,槍口對準了我。

  我揮拳的動作硬生生停住,心裡又往下一沉,尼瑪這貨有槍!

  「……先把槍收起來,傑克,」蓋勒先生表情嚴肅了,一邊說話一邊大步走過去,「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我們完全可以報警——」

  他走得太快,我被蜜雪兒的手槍瞄準了,又不敢妄動,於是……

  蜜雪兒眼神一厲,毫不猶豫轉過槍口,砰的一聲響,蓋勒先生話都沒說完,就應聲倒地。

  我回頭看過去,這個活潑可愛的小老頭腦門上已經被開了個洞。

  ……尼瑪!敢在我面前殺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嬸不可忍!

  蜜雪兒還在那邊喋喋不休:「你問我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殺了你們?哦呵呵你可真傻,女人,讓你們眼看著希望越來越大、蝙蝠俠的體能恢復得越來越好、高譚市復蘇有望的時候,狠狠粉碎你們的希望、在深度催眠的精神噩夢中毀滅你們的信念,那樣不是更過癮嗎?」

  「只有那樣才能解我的心頭只恨!」他終於露出了猙獰的表情,「你這個殺人兇手!」

  「殺人兇手是你!」我看他說得很哈皮,持槍的手腕也開始發抖,覺得這又是個好機會,於是再不遲疑,大喊一聲,而後猛地倒伏到地面,借助倒下來的慣性整個人滑到他腳旁邊。

  這動作只發生在半秒之間,蜜雪兒到底不是長期鍛煉的人,雖然在心理學和催眠術上面很牛掰,但說到底其實也就是個文弱書生,肌肉力量和神經反應速度完全不如我,這一下就給他弄懵了。

  我趁勢滑到了他身後,而後一個翻身躍起,從後面一隻胳膊勒住他的脖子,另一手握住他的持槍的那只手腕,強迫他向上舉。

  他當然會跟我較勁,可惜他個讀書的材料哪裡是我這種天天練腱子肉的女漢子的對手,手腕幾乎被我掰脫臼,而後槍口朝天,砰地放了一槍,打在天花板上。

  門外已經遠遠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剛才他射殺蓋勒先生一槍,現在又來一槍,兩槍的聲音足以把布魯斯和阿爾弗招來了。

  啪的一聲輕響,我終於卸了蜜雪兒的手腕,他疼得臉色慘白渾身顫抖,槍也掉在地下,整個人都癱在地上。

  我趕緊撿起槍,而後抬起來對準他,盯著他的眼神表情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冷漠炫酷帥斃了。

  他的嘴唇咬出了血來,鮮紅的血絲流下來,再加上他扭曲的面容和怨毒的眼神,整個人都被一層冷氣環繞著。

  「不是你最愛的人嗎?她的父親你也忍心殺?」我輕聲問。

  「除了她,世上沒有誰是我忍不下心殺的。」蜜雪兒露出一絲陰狠的笑容。

  我搖了搖頭。

  這時,門忽然重重響了一聲,而後整個被撞了開來,竟然是布魯斯撞破門闖進來了,阿爾弗神情凝重地跟在後面。

  兩人一看到房間裡的情景,還有不遠處蓋勒先生的屍體,都驚呆了。

  「沒事吧,維拉?!」布魯斯慌張地握住我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圈,看到我確實沒事,才稍稍松了口氣。

  蜜雪兒低著頭癱坐在那裡,好像已經完全喪失了抵抗的欲望。

  現在想想,我才一陣後怕。到底還是不能輕信於人,尤其是要把自己的心靈和精神都交付的催眠師……當初對蜜雪兒的那些疑慮已經成真。如果不是我今天下午一時多事,想過來安慰下哭泣的蓋勒先生,恐怕……

  恐怕我和布魯斯,早就死在蜜雪兒的催眠術之下了。

  催眠後的世界,完全是催眠師一手操控的世界,我們將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為了防止蜜雪兒再使壞,我們把他捆了起來。而後我告訴了布魯斯和阿爾弗事情原委,他們也覺得這件事真是萬幸。

  由於我們三人的真實身份不能透露,於是只好打電話給登特夫婦。哈威和瑞秋如今也是在三藩市市的司法部門工作,由他們出面解決這次事情,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一向對蓋勒先生和蜜雪兒信任有加的登特夫婦也超級震精,一邊惋惜哀歎蓋勒先生的去世,一邊深恨自己交錯了朋友,沒看清蜜雪兒原來一直是那樣的人。

  哈威還在破口大駡蜜雪兒包藏禍心是個偽君子,瑞秋滿臉激憤地各種打電話聯繫警署法務。

  不過……他……到底也是因為愛吧。

  我不禁扭頭看向布魯斯,他也在看著我,兩人不約而同地伸出手,緊緊握住對方的。

  我們都不能失去彼此。

☆、73

  傑克·蜜雪兒被哈威以蓄謀殺人罪起訴了。

  由於維拉·李根本是這個世界的編外人員,布魯斯·韋恩也是法律上已經確定死亡了的人,所以我們也不怕他咬我們一口,說我們殺了疤臉之類的。

  更何況,就算他說了出來,也沒有任何證據。

  雖然整個審案過程不需要我們三人出面,但期間也少不了各種其他麻煩。主要就是登特夫婦腳打後腦勺地兩頭跑,一邊在我們這邊問這問那做筆錄,另一邊又要趕緊回到法庭和警署去交差。

  我們回到了之前福克斯幫忙買下來的住所,利用僅剩的幾天時間做著最後的衝刺鍛煉。

  從始至終,我們沒有一刻敢於小瞧貝恩和米蘭達,以及他們背後的力量。

  這是只有高譚市市民上下一心、聯合在一起,才能推翻的獨|裁統治。

  當我們一切都打理停當的時候,差不多是距離高譚市核彈爆炸還有整整二十四小時的時間。

  然而二缺腦抽的我忽然想起一件十萬火急的事情來,於是趕緊問布魯斯:「蝙蝠車飛行的自動駕駛功能你修好了沒?」

  布魯斯正在做臨行前最後的檢查工作,面前擺著電腦和好幾堆半人多高的檔,聽到我問就抬起頭來,奇怪地看著我:「那個功能不是本來就自帶的嗎?需要修?」

  我頓了一下,看來還是和電影劇情有細節上的不同,原作裡是布魯斯修好了自駕功能,這裡是福克斯製造的時候就直接安上了。嗯,不錯,服務還算到位。

  「那……那也快去檢查一下,如果萬不得已的話,也許需要那東西攜帶核彈自爆啊!」

  這時候,阿爾弗從房門處探出頭來:「放心吧夫人,五個月前我就檢查過了,如果我們家的地洞沒被炸掉的話,那輛車的各種功能應該是完好無損的。」

  我點了點頭,稍微放了點心。

  我們在距離爆炸時間還剩十二小時的時候坐上了飛機。登機後阿爾弗強迫我和布魯斯睡一覺,還給我們兌了微劑量的安定液喝。因為接下來是要打一場硬仗,睡眠是補充體力的最佳方式。

  又經過了六小時品質上佳的無夢睡眠,我們在當地淩晨三點抵達了高譚市週邊,此時距爆炸時間還剩五個小時。

  這裡設置的私人機場本來就是為了韋恩家建造的,因為離市區很遠,是在高譚市和外界相通大橋的對面,所以並不在貝恩封城的範圍之內。

  當然了,韋恩大宅也不在這個範圍裡。

  我們直接走水路回到了地洞,這裡和五個月前一模一樣,一點都沒有變化。還是黑暗的氛圍、蝙蝠不時飛起來的沙沙聲、地下河瀑布的水流聲……蝙蝠車和蝙蝠戰甲、各種裝備設備電腦,都安安靜靜地擺放在原位,好像我們昨天才離開今天又回來了一般。

  不過我們也顧不上感慨,火速檢查了一遍蝙蝠車和所有其他裝備,然後就按計劃開始分頭行動。

  「維拉!」布魯斯突然叫住了我。

  我回過頭看向他。

  這時候兩個人都已經穿好了裝備,他大步走過來把我攬到懷裡,兩人穿著盔甲硬硬的胸膛碰到一起,他低下頭想吻我,結果兩人的面具鼻子碰在一起,刮出了一道刺耳的聲音。

  嘴唇還沒碰上,我倆已經鼻尖頂著鼻尖笑了起來。

  「一切小心。」我看著他的眼睛。

  「好。你也是。」他抓起我的手,放在唇邊隔著手套吻了一下。

  其實早在五個多月前我剛回來的時候,福克斯就另外給我配備了一輛一模一樣的蝙蝠車。我直接開啟飛行模式,飛到了碼頭的大橋邊,然後開始……鋪汽油埋引線。

  還記得原作裡那個看起來很炫酷很拉風的在大橋墩頂上燃燒的巨型蝙蝠圖案麼……

  是的……我第一個任務就是這個,為蝙蝠俠同學待會的震撼出場先作舞臺佈置_(:3」∠)_

  布魯斯的任務則是先去關押人質的地方把福克斯之類的重要人士解救出來,然後設法搞到核彈的遙控引爆器,再然後炸隧道放員警什麼的。

  唔,這樣看來我的活明顯比較輕嘛。

  佈置現場花了我將近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此刻的高譚是冬天,飄著鵝毛大雪,雖然已經五點多了,但天空還是黑沉沉的不見一絲光亮。

  就好像如今的高譚市,馬上就要迎來曙光之前最黑暗的黎明。

  漸漸地,冰河對岸傳來了人聲和腳步聲。一隊持槍的恐怖分子押著幾個員警走了過來,為首之人正是戈登署長。

  是在執行稻草人所判的「流放」刑罰麼……

  戈登打頭,幾個警官跟在他身後,幾個人戰戰兢兢一步一步地在冰上走著,直到看到了那個我放在雪堆裡的煙火棒。

  戈登驚訝地睜大了眼,慢慢蹲□拾起它。

  這時候,我已經用沾了麻醉藥的蝙蝠鏢撂倒了後面一眾打手,而後走到戈登身後,咳了一聲。

  員警們猛然轉身,一個個都被嚇尿了的樣子,尤其是戈登,望著我嘴巴開開合合就是不知道說啥,鏡片後面的眼睛都濕了的感覺——是我的錯覺?

  「點燃它。」我指了指那個煙火棒。

  戈登還帶著一臉猶在夢中的表情,顫巍巍擦燃了煙火棒,環視了一圈,發現了引線,然後把煙火棒丟了過去。

  火苗迅速燃成一線,以極快的速度沿著我事先鋪好的線路奔跑過去,而後……

  就好像什麼東西瞬間炸開綻放了一樣,熊熊的火焰在高聳的大橋上燃起,巨大的蝙蝠圖案好像太陽一樣燃燒在夜空中,瞬間照亮了方圓好幾裡地。

  戈登和員警們一臉震撼地仰頭看著那個巨型蝙蝠標誌,久久說不出話來。

  而後,就好像冥冥中有什麼東西在感召一般,隨著蝙蝠圖案的亮起,原本黑沉沉的高譚市,竟然一盞一盞次第亮起了燈火。以蝙蝠圖案的大橋為中心,萬家燈火逐漸亮起,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向周圍蔓延。不過幾分鐘之內……高譚市已經燈火通明,放眼望去,幾乎每一座建築物都亮起了無數或暖黃或亮白的燈光。

  雖然這座城市仍舊寂靜,但我已經聽到了壓抑在這死寂之下將要噴薄而出的呐喊。

  就好像嚴冬的長夜裡驟然看到了陽光,燃燒的不是燈光火焰,而是人們心中驟然復蘇的希望。

  當災難降臨的時候,非富即貴的上流社會人士會毫不猶豫地拋棄高譚,美國政府標榜正義也會毫不留情地拋棄高譚。

  只有蝙蝠俠,只有布魯斯·韋恩,他從不曾有一刻背棄過這座他熱愛的城市。

  就如同冠以韋恩之名的這個家族每一代的先祖,就如同他光榮驕傲的父輩們一樣。韋恩們生於斯長於斯,所以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獻給了這裡。

  哪怕為此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我仰頭看著黑夜中的蝙蝠圖案,眼睛也有點濕潤。它就好像一顆蓬勃的心臟在燃燒搏動,而旁邊大樓上無數盞星火燈光,也仿佛有生命一般,隨著心臟的跳動在有力地呼吸。

  蝙蝠俠,回來了。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當我趕到市政廳門口的時候,大批員警已經集結在這裡,和貝恩的人短兵相接。

  混戰的人群中最顯眼的,就是一身黑衣的蝙蝠俠和貝恩。他們一拳一拳不要命地往對方身上轟,不過我能看出來,貝恩已經是強弩之末。

  布魯斯早就成為了遠遠超過以往的蝙蝠俠。

  我也加入了戰團,撂倒幾個嘍羅兵之後,再抬頭已經看到布魯斯把貝恩一腳踹進市政廳大門了,於是連忙跟著跑進去。

  「告訴我,引爆器在哪裡!」布魯斯揪著貝恩的領子咆哮道。

  貝恩一句話都不說。

  「你不可能把它交給平民!」布魯斯繼續拳打腳踢,「快說!」而後一把拽下了他的面罩。

  貝恩失去了面罩,渾身痛苦地抽搐著在地上縮成一團。而就在這時,忽然斜刺裡沖出一個人影,手裡握著利器就朝布魯斯撲過去。

  我趕緊攔住那人,一腳踹飛對方手上的刀子,定睛一看,才發現是米蘭達。

  不……現在應該叫她塔利亞·艾爾·古爾了。

  我掏出幾枚銳利的蝙蝠鏢指住她,布魯斯也停下了動作,兩個人一起謹慎地盯著塔利亞。

  然而她卻微笑了一下,慢慢走到貝恩身旁,蹲□動作溫柔地扶他坐起來,而後給他重新戴好了面罩,貝恩顫抖的身軀才漸漸恢復平靜。

  「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我是忍者大師的女兒的?」塔利亞平靜地問。

  布魯斯看向我。

  「很早。」我說,「還記得那次化妝晚會嗎?那次我就是想引你露出馬腳。」

  塔利亞默了一下,而後輕蔑地笑了笑,剛想張嘴說什麼,布魯斯已經打斷了她:「不要廢話了,引爆器到底在哪裡?」

  「……你們到現在竟然還在追問這個?」塔利亞忽然嬌媚地笑了起來,而後款款站起身,從懷裡掏出一把手槍瞄準了我,「放心吧,我在那個該死的蝙蝠標誌燒起來的時候就按下引爆器了,到現在……估計十分鐘之後就會爆炸了吧。」

  「你——該死!」布魯斯憤怒地喝道。

  塔利亞尖聲大笑起來,眼看手裡的槍已經握不穩就要走火的樣子,我和布魯斯對視一眼,剛想上去奪槍,就看到附近一根柱子後面飛速閃出一個人影,從後方一把勒住塔利亞的脖子,把她的手臂扭到身後,哢嚓一聲,卸了她的肩膀。

  塔利亞慘叫一聲跌倒在地,槍掉在地上,被來人撿了起來。

  「好久不見,小維尼。」來人帶著黑色的面具,黑色緊身服勾勒出窈窕婀娜的身體曲線,紅唇勾起沖我嫵媚一笑。

  我和布魯斯都是又驚又喜,不過我狠瞪了布魯斯幾眼要求他不許多看眼前這個美女。

  三個人絲毫不敢多耽擱時間,核彈馬上就要爆炸了,還好布魯斯的蝙蝠車就停在附近。戈登這時候撥通了蝙蝠俠給他的對講機,說是已經找到了進入倒計時狀態的核彈,離這裡很近,不到一個街區。

  布魯斯負責去開蝙蝠車,我和貓女則火速趕往核彈現場。

  「瑟琳娜,阿爾弗不是已經把完全程式給你了嗎?怎麼你又回來了?」我邊跑邊問,一邊轉頭看著這個嫵媚豔麗的女人——難道她真的不怕死?

  瑟琳娜扭頭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只是悶頭朝前跑,跑了十多米才忽然來一句:「那種生活不適合我,太無聊了所以就偷偷回高譚來看看……也許還能再見到親愛的維尼你~」

  「……我叫維拉啊!不叫維尼啊!」我炸毛大吼。

  「哦呵呵呵呵呵~~」貓女的女王式笑聲響徹了空曠的高譚街道。

  我們幾乎和布魯斯同時到達核彈所在地,把核彈弄好吊到蝙蝠車上之後,布魯斯轉身就要上車。

  我剛要跟著上去,他卻回過頭來攔住了我:「維拉,你……我一個人來就好。」

  「想得美!」我怒瞪他,推了他肩膀一把把他按進車座,而後自己也跳了進去。

  不要開玩笑好嗎!雖然已經確定了蝙蝠車的自駕功能是完好的,但、但如果……萬一出故障了呢!

  萬一關鍵時刻掉鏈子了咋辦!

  所以……死也要死在一起啊尼瑪!

  一旦有個三長兩短,我可不想變成蜜雪兒那種愛人死了好幾年然後在沉默中變成瘋狂復仇的變態啊!

  「我們要一直在一起,布魯斯。」我坐在他旁邊,認真地說。

  布魯斯沉默了一會,而後點點頭,微笑著握住了我的手。

  貓女還在外面疑惑:「咦,你們進去幹什麼?不要告訴我這麼先進的玩意居然沒有自動駕駛的功能……」

  我冒頭沖她一笑:「你猜對了,就是沒有。」

  貓女睜大了眼睛捂住嘴巴,我看到她的眼圈瞬間變紅了。

  唉,這原來也是個多愁善感的妹子來著。

  「不!你們不能——你們不欠這些人任何東西——」她尖叫著想要撲過來,但蝙蝠車啟動的氣浪把她沖得摔倒在地。

  「蝙蝠俠!先生,請等一下!」戈登在旁大喊,「請至少告訴我你是誰!高譚的人民有權知道誰才是拯救了他們的英雄!」

  布魯斯默然,而後回過頭向下看著戈登,「任何人都可以成為英雄,」他說,「就好比給一個絕望中的孩子披上外套,並且告訴他這個世界還有希望。」而後就關上了車窗。

  蝙蝠車徐徐升起,我回頭望去,戈登呆站在下方喃喃念叨著,口型正是:布魯斯·韋恩。

  天已經大亮,太陽正在海面上冉冉升起,映得東天一片耀眼的金黃。那壯美的景色帶著微微愴然的宏偉,仿佛一首低聲念誦的莊嚴史詩,象徵著高譚市新生的、被救贖了的希望。

  蝙蝠車載著核彈越飛越遠,當倒計時還剩下兩分鐘的時候,回頭望去已經完全看不到高譚的海岸線了。

  我和布魯斯早就換好了潛水裝備,相視一笑,按動了安全彈射按鈕,我倆的座椅就被彈了出去,雙雙落入大海。

  落入海裡我們就抓緊時間儘量往回游、往下潛,沒過一會,就聽到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好像整個大地都被撼動了一般。即使隔著二百多米深的海水,我們還是感到了核武器爆炸的那種震天撼地的威勢。

  我們又遊了一會,大概是心情很好地觀賞了一陣海底風光,然後就在一處十分偏僻的海灘上了岸。

  我摘下氧氣面罩,深深吸了一口帶著鹹味的海風,啊!尼瑪!擼完全部劇情終於通關的趕腳可真好!

  「維拉。」布魯斯忽然出聲。

  「嗯?」

  「你……你的衣服裂了……」他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胸口。

  我低頭一看,果然,潛水衣的胸口部位不知道什麼時候裂開了一條縫,領子還好,只是胸前的一大片白皙的……嗯……那條溝啥的……完全露了出來= =

  「維拉,我來幫你換下衣服來吧!哦上帝這可太容易感冒了!」

  「……滾蛋!」

  (正文完)


番外卷

☆、74

  「維拉,你衣服裂了,我來幫你換下來吧!」布魯斯臉色微微發紅,嘴角噙著微笑朝我走過來。

  我頭髮還濕漉漉的,正在專心地擰頭髮控水,看到這貨又開始發騷,於是毫不猶豫說了句:「滾蛋!」

  可是蝙蝠俠並沒有滾蛋,而是自顧自地走過來,一把抱住了我,然後像大狗狗一樣在我臉上一邊嗅一邊啄吻著。

  「親什麼……一臉海水,不覺得鹹麼。」我紅著臉嘟囔。

  「維拉……你有沒有試過……你想不想……」他稍稍停下親吻,額頭抵著我的額頭喘息著說,「在海邊……這種露天的地方……來做一次?」

  「……哦上帝啊蠢貨!」我驚恐地說,「上次隔著一扇門一邊聽阿爾弗敲門一邊做難道還不夠嗎?在這種地方……你你你怎麼會想到在這種地方做|愛的?」

  「別這樣,女孩……」他又開始親吻,在我嘴裡翻攪一通之後,喃喃地說,「不覺得這種地方很刺激嗎?嗯?」

  「……正、正因為太刺激了所以才不要的啊!」

  布魯斯低低笑了一聲,伸手摘下自己身上的氧氣瓶和其他裝備,腳蹼也卸下來了,只剩一身緊身的黑色潛水衣勾勒出他強壯完美的身材,還有……還有胯|下那一坨巨大的……嗯……= =

  於是我下意識地也把沉重的氧氣瓶和裝備都脫了下來。

  脫完了才反應過來……尼瑪我脫裝備幹毛啊!這不是明擺著默許了被他在這裡上嗎!

  可布魯斯動作一向迅猛,已經容不得我想再多了。他直接低頭朝我的嘴唇吻了下來,動作顯得有些急躁粗暴,薄唇緊緊裹住我的,舌頭在我口中掃洗翻卷,狠狠纏住我的舌共舞,甚至用牙齒略略用力咬過舌面,又含咬著豐潤的嘴唇,弄得我都有點疼了。

  吻得幾乎要窒息的時候,他終於放開了我的嘴唇,而後一把橫抱起我,把我輕輕放到了一塊半人多高的巨大礁石上。

  很有一種……那種古代土著文明,祭祀的時候抱著犧牲品放到獻祭臺上的感覺。

  太陽高高懸在他頭頂,他的臉背著光,我仰面朝天躺在礁石上,看不清他的表情,微涼的海風吹過來,我胸口衣服破裂的地方一陣涼嗖嗖的。

  ……尼、尼瑪!為毛會有一種很危險的趕腳啊!QAQ

  「你、你……布魯斯……」我剛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就看到他挑起一絲笑容,然後兩手撫上我的胸脯,先隔著光滑的潛水衣大力揉捏了兩把,而後猛地向兩邊一扯,刺啦一聲,那件潛水衣已經直接被撕成兩片了!

  尼瑪這什麼假冒偽劣產品!豆腐渣工程!這麼不耐扛!為毛一撕就破啊!這破潛水衣哪家公司生產的啊我要投訴!投訴!┭┮﹏┭┮

  兩團雪白的乳|房先掙扎著彈跳了出來,而後是白皙平坦的小腹、穿著一條小內褲的下|體【該慶倖我還穿著內褲嗎】,還有兩條大腿。

  布魯斯把衣服剝到膝蓋處就不再往下脫了,一時沒有動作,只是摸著下巴好像欣賞什麼藝術品一樣上上下下打量著我的身體。

  「……神煩啊你這人!要幹就趕緊幹啊!」我終於憋不住了,怒吼一聲,半裸著身子跳起來,撲到他身上就開始咬他的衣服。

  媽蛋,不管了,破罐破摔吧,反正我這衣服也不能再穿了,擼一發也好,順便慰藉下我多日以來的辛勞……

  ……媽蛋!橡膠潛水衣咬不開!而且好苦啊!QAQ

  還有為毛布魯斯的潛水衣就這麼結實啊!

  布魯斯輕聲笑了起來,握住我兩隻手腕,咬了我耳垂一下,「別急,傻女孩,我自己來。」

  而後他就慢慢脫下了那件緊身的潛水衣,肌肉分明的健美身材漸漸裸|露出來,那種優美和性感,簡直堪比米開朗基羅的雕塑《大衛》。

  我一時看呆了。

  布魯斯又低下頭攫住我的唇一陣狂吻,而後把我抱下礁石,轉了個身子,讓我伏下上身兩手扶住石頭,撅起屁股來沖著他。

  我擦嘞……最近布魯斯偏愛後入式啊!>///<

  他拍了一下我的屁股,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音,而後一把拽下我的內褲,又撕成了兩半。

  為毛我身上的所有衣服在他手裡都那麼……不堪一擊的趕腳。

  「分開腿!女人!」他喘息著說,「撅著屁股等我來上你!」

  我渾身都要酥了,努力扶著石頭保持平衡,稍稍分開了兩條腿。

  他扶住我的腰,猛地進入了我的體內。

  「啊!布魯斯!嗯……怎、怎麼這麼粗……啊……」我忍不住大聲叫喚出來,反正這一帶海灘十分偏僻,也不怕有人聽見。

  「不粗怎麼能滿足得了你?小蕩|婦。」他帶著笑意俯□在我耳邊說著,兩手伸到下麵猛地握住兩團乳|房,手指還在大力捏著我的乳|頭,身下衝刺抽|插的速度越來越猛。

  「嗯……啊……別、布魯斯……那裡……不可以……」我的聲音幾乎帶了哭腔,可他絲毫也不理會我,動作越發狂猛粗暴起來。

  忽然,後頸傳來一陣刺痛,原來他張開嘴咬住了我的後脖子,右手向下,摸向我濕淋淋的下|體,滑進私密的地方,急速按揉挑逗著敏感的陰|蒂。

  一邊揉著陰|蒂,他一邊兇狠地抽|插著他的欲望,那一根粗大的東西簡直像要把我整個人都頂飛一樣,尖銳得幾乎疼痛的快感讓我不得不用最大的呻|吟聲來發洩。

  「很好……嗯……啊,維拉……叫|春叫得真好聽,你看我越來越硬了,」他興奮地說著,肉|棒還插在我體內,卻猛地把我翻了個身,讓我的後背躺在了礁石上。

  那根硬物在體內摩擦著轉了一圈的感覺……我不禁尖叫起來。

  他把我的腿彎成M形,粗大的肉|棍在我雙腿間急速出入,上身俯下來,一手把我的兩隻手腕握住舉過頭頂,另一隻手狠狠捏住一邊乳|頭揉搓,薄唇俯下來含住另一個,牙齒輕輕在上面咬齧。

  來自身下和胸口雙重的刺激簡直讓我無法忍受,像是被電擊過一樣的快感一波一波更強烈地襲來。

  「布魯斯、布魯斯……啊……我……要、要到了……啊——啊啊啊啊——」忽然間,仿佛有某種強烈的酥麻的感覺從頭頂一直貫穿到腳趾尖,濕熱的液體大量噴灑出來,那種感覺好像小便失禁一樣,卻是異常的舒服。

  我兩眼近乎呆滯,巨大的快感沛然襲來。我仰躺在石頭上,望著頭頂的藍天白雲和熾烈的陽光,聽著耳邊的風聲和海浪聲,那種感覺……

  幕天席地,大自然是造物的眼睛,而我們就在這裡,進行著男女最原始最動人的律動和旋律。

  布魯斯卻比我持久多了,他又埋在我體內抽|插衝刺了好一會,才低吼一聲,噴射了出來。

  直到激情冷卻,我才忽然覺得……尼瑪怎麼這麼冷啊!

  ……我擦……現在是冬天啊可惡!

  布魯斯好像也才剛意識到這個問題,此刻滿臉懊悔地看著我,趕緊從潛水裝備袋裡找出衣服給我穿上。

  我涼涼地看了他一眼:「不用擔心我,還是擔心你家老二吧……別被凍壞了。」

  「我想它也許需要美麗的夫人用可愛的小嘴撫慰一下。」布魯斯一邊說著下流的情話,一邊把我攬進懷裡。

  然後……

  然後…………

  我們又來了一次捂臉。

  再然後就打了個電話把阿爾弗召喚過來,開著車帶我們回家嘍!


☆、75

  今天是個不錯的夏日,天氣明媚,萬里無雲。

  今天也是我和維拉的兒子喬治的一周歲生日。

  我們決定為兒子開個小小的派對,畢竟自從三年前我們離開高譚之後,就一直在過著相對平靜低調的生活,連一個小小的週末派對都沒開過了。

  唔,這可真不是布魯斯·韋恩的風格不是嗎?

  三年前,我和維拉還有阿爾弗搬到了南維吉尼亞的一座濱海小城,低調結了婚,而後就在這裡定居了。這裡臨近海邊,四季風光宜人,我一到這裡就把自己曬成了古銅色的皮膚,因為親愛的韋恩夫人說她最喜歡這個膚色。

  甚至還能從某種方面調動她在床上的興趣。

  嗯……不行,不能再想那些了。

  好吧,言歸正傳。

  這次說是給喬治開的生日派對,但實際上你能指望一個一周歲的孩子懂什麼?其實還是我和維拉想念一些以往的老朋友,於是找個理由,大家一起聚聚。

  這是個很難得的機會……是的,七月四日獨立日嘛,就算是福克斯和登特夫婦這樣的大忙人,也是不會拒絕美好輕鬆的假期的。

  福克斯那老頭前一天晚上就到了,在我們家裡蹭吃蹭喝外加睡了一晚上。不過看在他心甘情願給喬治當馬騎的份上,我也就不和他計較了。

  第二天是七月四日,登特夫婦上午九點鐘趕到了,而瑟琳娜·凱爾小姐則比他們晚了一個小時,順便還帶來了她最新交往的男朋友——阿爾伯特先生。

  最晚到的是羅賓和戈登警長,他們中午十二點才到,不過剛好能趕上吃午飯,那個時候熱騰騰的黑胡椒丁骨牛排和清燉小羊排才剛出鍋。

  哦是的,還有我從小就最愛吃的奶油培根。維拉一直記著這一點,所以她最先學會做的北美食品就是這道菜。

  「嘿布魯斯,你知道嗎,」吉姆·戈登一邊大嚼烤雞腿一邊說,「市政廳裡立起了一座你的雕塑,足有四米多高!大家當時都以為你死了……可誰知道你還活得好好的,兒子都有了。」

  「哦是嗎?那你可以代替蝙蝠俠跟他們說聲謝謝,雕塑家和建築工人們都辛苦了。」我隨意地說,從盤子裡叉起一塊西蘭花塞進嘴裡,可轉眼就看到羅賓·約翰·布萊克那臭小子,正萬分溫柔地微笑著,殷勤地把一大塊鱈魚肉放到維拉盤子裡。

  維拉微笑著向他道謝。

  ……哦上帝,那臭小子到底想幹什麼?當年他就對維拉不懷好意這我清楚,可現在我們連兒子都一歲了,他難道還不死心?

  這麼想著,我也堆起一絲微笑,直接把維拉麵前的盤子端走,然後把我自己的盛滿了牛肉和雞翅的盤子挪到她面前,「維拉,那種魚刺很多,我幫你挑出來你再吃。先吃點其他東西吧。」

  「謝謝你,親愛的。」她沖我笑笑,烏黑秀麗的眼睛裡帶了一絲狡黠,手卻伸到桌子下麵來,在我大腿上擰了一把。

  有點疼,不過比起讓她吃別的男人給她的食物,這簡直太微不足道了。

  我也伸過手去在她大腿上摸了一把,而後迅速抽回來,以防她再像小野貓似的掐我的手。

  我們其實都知道,鱈魚這種動物肉質鮮美細膩,怎麼做都好吃,刺更是少得可憐。可為了充分表現我對韋恩太太深切的愛意,以及對什麼都不懂就想跟女人獻殷勤的羅賓的鄙視,我還是裝模作樣地把魚肉裡僅有的幾根大刺挑了出來,而後萬分溫柔地把它送到了維拉盤子裡。

  維拉好笑地看了我一眼,並沒有戳穿我善意的小把戲,而是一口一口把魚肉吃了下去。

  羅賓那小子也抬頭看了我一眼,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但我懶得管他為什麼笑,只要他不再圍在我老婆身邊跟她獻殷勤,我就滿意了。

  還好,他還算比較識趣,沒有再騷擾維拉。

  也不枉我把蝙蝠俠的身份和裝備留給他的一番苦心了。

  午飯過後,阿爾弗指揮著幾個傭人去收拾房間和餐桌,戈登、羅賓還有哈威在花園裡散步,一邊商談一些有關司法警務工作上的事情——哦是的他們可真無趣不是嗎?

  福克斯最近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狂熱迷戀上了一款名稱縮寫為WOW的網路遊戲。現在,那個老不修就窩到我的書房裡去開電腦打遊戲了,據說他還有個裝備很不錯的盜賊號。

  其實我非常懷疑那是他拿著韋恩公司的公款,私下裡請暴雪的人吃飯才換來的裝備。

  凱爾小姐的男朋友阿爾伯特先生剛好也是個WOW迷,據他自己的說法,他可是號稱他們伺服器第一懲戒騎的高人。所以他很快就和福克斯混熟了,還隨身帶了筆記本,一起也窩到了我的書房裡。

  維拉、凱爾小姐,還有登特太太三人湊在了一塊,一起到隔壁喬治的嬰兒房看孩子去了。

  我悠閒地坐在客廳的沙發裡享受靜謐的午後時光,手裡百無聊賴地翻著報紙。空調風徐徐吹著,舒服得讓人有點昏昏欲睡,外面頂著大太陽在花園裡散步的那三個人可真是蠢斃了。

  這棟房子隔音效果不錯,但還是偶爾能聽到隔壁兒子房間裡傳來的說話聲。那種清脆柔和的聲音,是我最熟悉的——到死都不能忘卻的人。

  也是我永遠愛著的人,我最重要的珍寶,維拉。

  每次光是聽到她的聲音,我的心情就舒服得不得了了;如果再看到她紅撲撲的嬌豔面頰,還有那光滑幼細的蜜色肌膚,就更令我沉醉。

  好像不管什麼煩心事都能拋到腦後一樣。

  ——是的,我是如此的愛她。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也許是流浪世界的那七年,也許是更早的時候,甚至也許是我在那個恐怖陰冷的枯井裡,第一次看到那個晶瑩通透的乳白色女幽靈的時候,我就對她不可自拔了。

  我還記得許多年前,在奈羅斯島的廢墟中,她忽然跑來莫名其妙地對我說了一番話,美名其曰「分頭行動」,而後就跑得無影無蹤。

  那個時候,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但當時因為情況緊急,登特太太急等著人去救,我只好暫時放下不管。

  可沒想到……她幾乎一去不復返,我孤獨痛苦地在沒有她的高譚市里生活著,只為了她曾說過一句「我還會回來」。

  那段時間我幾乎天天都去她說過的碼頭上看,一天之內的大部分時間幾乎都在碼頭上度過,像個瘋子一樣走來走去,滿心期望著能有個人和我擦肩而過,而我馬上叫住對方,發現那就是久違的她。

  終於,我還是等到她了,可是她看起來很奇怪,好像什麼都不記得,曾經一起流浪歷練得來的身手,和那種果決勇敢的氣勢也沒有了,倒是莫名其妙地得到了非常巨大的力氣……

  但儘管如此,直覺告訴我,那就是她,就是我心心念念一直等待的維拉。

  即使她忘記了一切,我也有足夠的信心可以讓她重新愛上我。

  ——我幾乎就要成功了。

  可沒想到……居然又是登特太太……那個我小時候還曾經喜歡過一段時間的女人。

  維拉又是因為她而消失了。

  那個傻到讓人想狠狠抽打她一頓的女孩子,為了救另一個對她一直不怎麼友好的女人,消失在火海中。

  當時小丑故意說錯了登特夫婦兩人的地址。我完全沒有多想,只是覺得和登特太太關係更親近一些,而且又是個女人,所以我理所當然應該先去救她。

  於是我就去了,但當我踹開大門,看到裡面的人質是哈威的時候,我心沉了一下,有微微的傷感惋惜和自責,我知道也許這一次,登特太太逃不過一死了。

  可當對講機響起,我聽到她說是維拉救了她的時候,我整個人簡直魂飛魄散。

  而後就是對講機那一頭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上帝啊,你怎麼可以對我如此殘酷?

  我剛剛找到了她,我剛剛失而復得,我還沒來得及讓她重新愛上我,我還沒來得及讓她想起那些我們共同的回憶,我還沒來得及向她求婚,我還沒來得及向她許諾一個恒久而幸福的未來。

  我就……再一次失去了她。

  小時候,她的鬼魂失蹤,是因為那個女人;多年前在奈羅斯島我沒能及時跟上她,也是因為那個女人;而在火海中又一次失去她……還是因為那個女人,瑞秋·道斯。

  也許面對高譚、面對正義,蝙蝠俠的心胸無比寬廣,甚至可以主動替哈威背黑鍋,只為了立法的公正。

  但如果是私事,尤其是維拉的事情——請原諒,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心眼的、護短的、愛吃醋的、並且至死都深愛她的男人。

  所以我無法不對登特太太產生怨懟乃至憎恨的心情。

  ——甚至直至今日,連維拉和她的關係都緩和了許多,我也還是不想和這個女人多說哪怕一句話。

  有時候,在最深的暗夜裡,我甚至有這樣瘋狂而邪惡的想法——如果沒有這些人,維拉就不會消失,就不會離開我身邊。

  這是屬於蝙蝠俠的黑暗面吧。

  我封閉了自己,把自己囚禁在韋恩莊園之中。沒有她在,無論何地都像一座巨大的墳墓。我行屍走肉一樣地活在世上,從此世界上再沒有布魯斯·韋恩這個人,也再不會有蝙蝠俠這個存在。

  我之所以還活著,是心中還有那麼一點點渺不可及的希望——也許、也許她有朝一日,還會回來。

  整整八年,我像活死人一樣住在那個巨大而死寂的房子裡。斷絕了一切和外界的聯繫,不修邊幅,甚至不想理髮洗澡,每天只是呆呆坐著,手裡摩挲著她的照片,一看就是一整天。

  我想……當時如果她再過幾年仍不回來,我可能就支撐不下去了。

  但是……總歸謝天謝地,上帝還是會憐憫他虔誠的子民。

  當我在電腦螢幕上重新看到她絲毫沒有改變的可愛臉龐的時候,我先是狂喜,而後感到自己終於又活了過來,再後來就是無比惶恐。

  她青春依舊,我卻已經——年近四十。

  我滿臉鬍子、我衣衫不整,我甚至不常洗澡,身上常年散發著令人掩鼻的氣味。

  她還喜歡我嗎?

  她、她還愛我嗎?

  如果她看到我眼角的皺紋,看到我不再強健的身體,看到我的鬍子——她會不會嫌棄我?

  如果她不再愛我了怎麼辦?怎麼辦?

  我關了視頻,抓住自己的頭髮,陷入了深切的恐懼和絕望中。

  「老爺,您應該對自己有信心,」阿爾弗聲音篤定,「更該對維拉小姐有信心。她是值得您愛的女人,所以她即使失去了記憶,也從不背棄您。」

  「更何況——您沒發現嗎,小姐她剛才那表情和反應,分明就是已經想起了一切的樣子。」他露出一絲微笑。

  我心中仿佛有一道雪亮的光豁然照了進來。

  「阿爾弗,快,我要理髮,刮鬍子換衣服,還要洗澡!啊不對我要先吃飯……順便去幫我聯繫福克斯,聯繫飛機!我要去見她,現在,立刻馬上!」

  =======================================

  「布魯斯?布魯斯?親愛的——」

  她嬌嫩清脆的聲音裡帶了一點急迫和無奈,將我從回憶中喚醒。

  「快過來!哦上帝……天啊,喬治又拉臭臭了!」她叫道,「快來幫幫我!」

  我露出一絲微笑,放下報紙站起身。

  ——這麼久了,她還是不怎麼會處理孩子的尿布,每次都搞得手忙腳亂的,真沒辦法。

  還好,有我在她身邊。

  而她也一直在我身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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