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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心理)告訴我該怎麼做,Dr.Reid By Jenni part 1

(犯罪心理)告訴我該怎麼做,Dr.Reid By Jenni part 2

 

第58章

  聖西蒙斯島是個有名的海景休閒小鎮,fiona對它的印象止於她曾經得到過的一套風景明信片,上面印著延綿的沙灘,夕陽下標誌性的燈塔投下長長的陰影。

  到達聖西蒙斯島之後,帶著濕氣的令人愉悅的海風吹拂在fiona的臉上。她深吸一口氣,對其他人說:「夥計們,打起精神來,等到案子結束了,我們絕對要這裡住一晚上好好放鬆一下。」

  結果她的話恰好被來迎接他們的一個員警聽見了。那是個大約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下巴刮得特別乾淨,頭髮有點謝頂了,眼皮略微耷拉著,看起來沒什麼精神。他蹙眉帶著懷疑的目光看著fiona,「你們是gbi的?」

  「我是mars探員。」fiona伸手想跟他握手,「您一定是teddwalton警長了,對嗎?」

  但是對方卻沒有動彈。他目光嚴厲地盯著他們,「這次的案子非常難搞。希望你們不要帶著度假的心情來工作。」他說話的口氣特別尖銳,毫不客氣,就好像他才是這裡級別最高的那個。

  *

  「跟我們講講案子的情況吧。」在前往警局的路上,fiona試圖打破僵局。

  「你們拿到檔案了。」walton回答。

  「是的,但是我也想聽你說說具體的情況。」fiona說。

  「你們也看到了,這案子非常棘手。」walton眉頭擰成一團,用喬治亞州人特有的南方口音懶洋洋地說道,「我們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凶案。作為一個有名的旅遊鎮,我們這裡人人都很友好,很少發生衝突。」

  「檔案裡說第一個死者並不是本地人。」fiona說,「一個十一歲的黑人男孩,屍體在櫟樹林裡被發現。他的死因是槍擊。不過你們並沒有提供太多關於他的資料。」

  「因為他就沒什麼資料。」walton說,「edgarfunk,他沒有父母,和他祖父母一起住在布倫瑞克。他的祖父母都退休了。他這幾天恰好到住在島上的一個朋友家玩,可是卻忽然失蹤了。他失蹤還不到十個小時,他的屍體就在樹林裡被幾個旅遊者發現。」

  「第二個死者我記得是本地人,」fiona低聲說道,「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她的屍體在公園的廁所裡被發現,頭髮被割掉,死因是溺水窒息。」

  「是的。」walton的聲音低沉了一點,「我認識那女孩的父母,他們都是好人。他們在島上開一間雜貨鋪,距離警局不遠,我經常去那裡買報紙。」

  fiona低頭看著資料,「兇器是一把點45口徑的左輪手槍。這跟前一個案子作案手法並不相同。除了受害者都是黑人孩子之外,這案子好像沒什麼共通點。」

  「但是某些人可不是這麼想的。」walton從鼻子裡噴了口氣說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覺得這跟種族歧視有關?」

  「等會兒你就看到他們了。」walton說。

  *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警局附近。一些媒體記者已經聚集在那兒了,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是當地居民的傢伙舉著牌子,上面寫著「不允許繼續傷害我們的孩子」「孩子是無辜的」之類的標語,那些人中有一多半都是黑人。

  「他們覺得這案子跟種族歧視有關嗎?」alick說。

  「有個媒體添油加醋地報導了。那篇報導看起來就像在暗示這次的謀殺案是某個瘋狂的白人種族歧視者幹的。媒體那幫蠢貨從來不幹好事。」walton罵道。

  *

  就在他們剛剛走進警局,一個身材高大的女警員匆匆走過來。

  「你必須看看這個,先生。」她憂心忡忡地說。

  隨後,他們在電視的新聞直播報導中看到,一個十五歲黑人男孩的屍體在尤利被發現。他被人勒死,嘴裡還塞著內褲,被隨意地丟棄在了垃圾箱裡。

  「聽起來跟我們的案子很相似。」那個女員警說。

  「如果真是這樣,這次的不明嫌犯是跨州界作案的。」fiona皺眉說,「看樣子我們很可能要尋求聯邦調查局的幫助。」

  walton驚訝地看向她,「什麼是不明嫌犯?」

  「是bau對未知嫌犯的叫法。」fiona說。她說著,就拿出了手機,撥通了reid的電話號碼。

  reid的聲音中透著驚喜,他愉快地說道:「嗨,fiona!我正打算給你打電話,我們剛剛搞定一個案子,現在我可以——」

  「spencer,抱歉,我現在正在辦案子呢。」fiona打斷了他的話,「能轉接給hotch探員嗎?」

  reid停頓了一下。他接下來的語氣顯得有點失落,「好吧。他正好就在我旁邊。」

  在聽完fiona的陳述之後,hotch同意接手這個案子。

  隨後,fiona派了toland和alick去棄屍現場看看。她和sarah則去了一趟第二個受害者的家裡。不過他們並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回到警局後沒多久,bau小組就趕了過來。他們之前恰好在佛羅里達,距離這裡並不遠。

  「你們到得真快。我是teddwalton。」walton笑著對hotch他們說,一改之前冷冰冰的態度,「我還是第一次見到bau的人。我很尊敬你們的工作。」

  hotch冷淡地點了點頭,很顯然他並不喜歡閒聊浪費時間。

  「我是特別探員hoter,這是我的小組成員。」他非常簡潔地介紹道。

  「嗨。」fiona大步走過去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

  fiona發現,每次看到他們這群人都會覺得特別親切。在過去的一年裡,他們在案件中見面的次數足夠讓他們成為老熟人。

  站在最後的reid伸出手沖fiona揮了揮,他嘴唇微微上翹,露出一個只有fiona才明白含義的微笑。

  「你們只有這幾個人?」walton問。

  「我們小組的man探員和prentiss探員去了另外一個案發現場。」hotch解釋道。

  一個fiona從未見過的年長探員向前邁出一步向fiona伸出手,「所以你就是fionamars了。我早就聽說過你。」

  他頭髮濃密黝黑,年紀看起來和gideon差不多,但是一看便知他和gideon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gideon的表情始終嚴肅,但是他的目光溫和,而且總喜歡穿一身非常隨意的休閒服,令人感到特別親切。而這位探員雖然面帶微笑,不過從他擦得鋥亮的皮鞋到筆挺的西裝,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我是daviedrossi。」他自我介紹說。(「噢,我認識你!你出過書。」walton在旁邊驚訝道)

  他沖fiona飛快地擠了一下眼睛,好像要說什麼重大的秘密似的。「reid一天到晚都在念叨你,所以我們算是早就認識了。」他說完其他人都抿著嘴笑了起來。

  一天到晚念叨她?fiona驚訝地看向reid。

  reid的眼睛有些尷尬地轉了轉,腳尖在地上輕輕地磨蹭著。他小聲咕噥了一句什麼,好像是「只是偶爾而已」。

  walton始終站在一旁注視著這一幕。隨後他跟fiona說話的語氣就緩和了不少。

  但是他看起來仍然對fiona他們缺乏信任,他更願意跟bau的人討論案情而不是跟他們。

  「他簡直就是勢利眼的典範。」sarah對fiona抱怨道。

  「別管他。」fiona滿不在乎地說,「我們只是在辦案,又不是來交朋友的。」

  *

  在會議室中,bau小組的成員正在整合得到的資料,當然fiona他們也在場。

  「我們認為這次的案件和種族歧視無關,也就是說不是針對黑人群體的仇視性殺人。」hotch的語氣很堅決,看樣子他們已經確定了這個結論。

  「為什麼?」toland問道。

  「因為它沒有這類的特徵。」rossi說,「如果你研究過這種類型的謀殺案,你就會發現,這類兇手會非常迫切地宣揚自己的行為。他不會隨便將屍體拋棄,等待警方自己發現他的罪行,而是會用更激烈的方式來傳達資訊。」

  fiona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比如說什麼方式?」toland問。

  「比如說直接將屍體扔在警局門口,或者掛在政府大門前的樹枝上。」rossi挑起眉毛回答。

  這次的受害者都是孩子,這使得rossi描述的場景顯得尤為殘酷。

  jennifer從靠著的桌子上站直了,「這兩起案子沒有相同的犯案特徵,而且mo發生了明顯變化,但是這並不能排除非同一人所為的可能性。」

  「mo是什麼?」walton問。

  「modusoperandi。」reid搶先回答,「就是慣用手法。mo經常會因為罪犯的心理狀態發生改變,或者說完善。西雅圖絞殺手發現用手勒死受害者浪費力氣,刺殺又會留下血跡不好清理,於是他最後轉為用皮帶勒死受害者。」

  「連環殺人案的犯案者大多數雖然是白人,但是他們從來不跨越種族選擇受害者。」rossi說道,「這次的案子完全是個人行為,並沒有政治因素。」

  「所以你們認為犯案者可能是黑人,對嗎?」fiona問。

  「確實如此。」rossi說。

  這時,hotch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man。」他說,然後他接起了電話,「說吧,man。」

  「男孩的父母曾經接到過勒索電話。「man說,「我們正在追尋這條線索。不過這個男孩曾經加入過當地的混混幫派,還曾經因為販賣大麻被抓住過。說實話,我覺得這不是我們的案子。」

  fiona揚起眉毛,「其他兩個受害者年紀比較小,容易上鉤,但是這個男孩已經十五歲了,而且還混過幫派,聽起來不是那麼容易搞定的類型。」

  「同意,我也覺得那個案子跟其他兩個案子沒有關係。」reid立刻贊同道。

  「所以目前我們還將目光重點放在本地人身上。」hotch說,「我已經讓garcia列出了一份本地犯罪記錄名單,著重調查那些有性犯罪記錄的人。」

  「我正打算和我的組員一起去調查學校,」fiona說,「也許孩子們曾經見過有可疑人物在附近出沒過。」

  hotch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我也會派人跟你們一起去。」

  很顯然,他們暫時能派的人只有reid了。jennifer必須留下來應付那些媒體,而rossi和hotch要去棄屍現場附近再仔細調查一次。

  會議暫時地結束了。fiona跟在toland的身後走出會議室。reid是最後一個離開會議室的。

  他快步走到fiona身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fiona被嚇了一跳。

  「噢,抱歉。」他下意識地道歉,然後稍微低頭望著她,微抿著嘴唇微笑道,「……嗨,感覺好久沒見了。」

  他的一隻手□□針織上衣的口袋中,似乎在把玩著什麼東西。他欲言又止地盯著fiona,張了張嘴好像想說什麼。

  fiona清楚地感到walton正在不遠處盯著自己。她可不想讓他抓住自己的把柄,然後報告給他的「老夥計」eden。

  「時間緊迫,reid探員。閒聊的話就放在案子辦完之後再說吧。」fiona用一副辦公事的態度,平靜地說道。

  reid稍微愣住了一下。他大概不太習慣reid探員這個稱呼。

  「好的,我們走吧。」他迅速地板起臉,換上了嚴肅的表情。

  隨後,reid的情緒一直都有點低落。fiona能感覺到他正在因為什麼事情而煩惱。他坐在後排,眼睛盯著窗外的景色沉默不語。

第59章

  隨後,他們調查了當地的幾所學校,但是暫時沒人報告有可疑人出沒。那些學校的管理者都非常配合,他們都表示一旦有新的發現,一定會打電話通知他們。

  他們奔波了一整個下午,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到了晚上八點半,他們暫時回到了警局,而這時案情似乎有了新的進展。

  「警局的公共郵箱剛剛收到了一封郵件。」walton說,「裡面有一段音訊,你們真應該聽聽看。」

  所有在場的人都湊了過去。郵件的署名是「死亡天使」。

  「死亡天使?」reid顯得有些意外。

  「怎麼了?」

  「這個稱呼並不準確。實際上,我們通常將某一類連環殺手稱呼為死亡天使,指的是那些通過安樂死等手段謀殺病患的醫療工作者。如果是指宗教學意義上的死亡天使,那也很奇怪——因為這次的案子沒有任何宗教特徵。除非他指的是別稱為『死亡天使』的劇毒性鵝膏菌,就是一種毒蘑菇——」他飛快地掃了一眼其他人,他們正茫然地看著他,「呃,好吧,這個可能性不高。」

  音訊中的聲音很顯然通過了軟體處理。一個聲音嘲笑他們說,聖西蒙斯的員警都是漿糊腦子,就算叫來fbi他們也抓不住他,他還表示自己還會殺更多「黑鬼」的「小崽子們」,而且他今天剛剛在lawrence路北段的一處樹林裡拋棄了一具屍體。

  「我們沒有找到任何失蹤人口的報告。」walton在他們身後說,「不過我們已經派出警力去尋找那具屍體了。我剛才還通知了媒體,當然沒有告訴他們音訊的具體內容,只是希望住在那一帶的居民能夠提高警惕。也許他們有人已經發現了屍體。」

  「恐怕你們什麼也找不到。」rossi探員突然毫不客氣地說。

  「為什麼?」walton驚訝道。

  「因為發這段音訊的肯定是個冒牌貨。」rossi冷淡地說,「我們在浪費時間,別管這傢伙,如果下次他再發郵件過來?——直接刪掉。」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了,似乎連解釋都懶得解釋。

  「他說的是什麼意思?」walton蹙眉看向reid。

  ——他真是問對人了。dr.reid比任何人都喜歡解答疑問。

  reid開始滔滔不絕地列舉以往的案例來證明這個人很可能是冒牌貨。他說話的方式語速極快,就像在背誦一篇剛剛在他腦海中形成的專題論文,令不熟悉他講話模式的人完全摸不清頭腦——其實很少有人能完全跟得上他講話的思路。

  walton很快就顯得不耐煩起來,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打斷reid的話。他只能維持著耐心,點頭假裝自己聽懂了。fiona忍著笑意,然後學著其他人的模樣悄悄地離開了那裡。

  *

  晚上,fiona讓他們小組的成員先回賓館休息。剛離開警局,fiona就看到reid正站在門口,一隻手插著兜,另一隻手玩弄著手機,像是在查看信息。

  fiona走到他身邊,「嘿,你打算——」

  reid抬起頭,表情有點局促不安,「嘿。」

  「走吧,」fiona搖晃著車鑰匙說,「坐我的車一起回去吧。」

  「好的。」reid立刻回答。

  回到賓館後,fiona剛去洗了個熱水澡,就聽到有人敲她的房間門。

  她披上浴袍打開門,看到reid仍然穿著白天的衣服,站在她的門口。

  看到她的瞬間,reid的臉凝固在微微張開嘴的表情上。

  「嗯……我能進去嗎?」他輕聲問。

  「當然。」fiona側身讓他進去,同時探出頭確定沒人在走廊裡才迅速地關上了門。

  reid在她身後開口,聲音略微有點沙啞,「fiona,我就是想……」

  但是fiona沒讓他繼續說下去。

  她猛地轉過身,踮起腳尖堵住了他的嘴唇。

  reid先是怔住了,但是他很快就回過神來。他緊緊地擁抱她,她後退了一步,後背貼上了堅硬的牆面,撞在了電燈開關上,整個房間瞬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fiona的嘴唇分開,她的舌頭就壓在他柔軟的嘴唇上,口腔很快就充滿了reid的味道。她忍不住隔著reid的襯衫撫摸他的後背,布料摩擦在黑暗中發出細微的聲響,她感到他的髮絲掃過她的臉頰,讓她有點癢癢的,而接觸到他身體的部分開始升溫發熱。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分開彼此。

  「我想念你。」reid沙啞地低聲說。他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中,fiona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她完全能夠想像得到他此時的神情。

  「我也是。」fiona親了一下他的嘴角說道。她摸索著打開了電燈的開關。

  reid下意識地眯起眼。他後退了半步,垂著頭看著fiona,嘴唇緊閉著微笑起來。

  「我差點忘了我是來幹什麼的了。」他說。

  「我知道。」fiona微笑著說。她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老天,距離他們上一次是什麼時候?兩個星期前?還是一個月前?而實際上距離他們上次見面只過了九天的時間。

  fiona伸出手放在他的前胸上,隔著襯衫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胸腔的起伏。她曖昧地靠近他,親吻他的脖子。reid的呼吸變得頓時急促起來。

  fiona一隻手拉著他的胳膊,將他向床邊拉過去。reid任憑她拉著自己,然後在床邊坐了下來。

  「我有點東西想送給你。」他輕聲說。

  然後他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個方形的絨面小盒子。

  fiona盯著那個小盒子。

  她的心跳立刻變得飛快。

  ——這真是她認為的那個東西嗎?

  她突然莫名地緊張了起來。如果真是那樣,她該怎麼回答?她突然有點不敢看reid的眼睛,但是卻依舊鬼使神差地抬起頭凝視著他。

  他看著她的目光就和往常一樣,看不出有什麼分別。

  隨後,reid打開了那個盒子。

  fiona首先看到了一枚漂亮的圓形寶石,沉鬱的藍色內部夾雜著漂亮的星光狀碎片。它鑲嵌在銀色的底座上——那是一枚項鍊吊墜。

  fiona突然莫名地覺得松了口氣,同時暗中嘲笑了自己一番。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跟她求婚的,她剛才到底在犯什麼傻?

  「這是給你的。祝賀你順利升職。」reid說。

  「哦我的天,謝謝!」fiona笑道。

  reid舔了一下嘴唇,飛快地低聲咕噥著,「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jennifer說我應該送你首飾,她說女孩子都喜歡這個——呃,總之,我就是覺得這枚寶石很適合你。」

  fiona小心翼翼拿起那枚吊墜。

  「噢,天哪,它太漂亮了。」她感歎道。

  「你喜歡它?」

  「當然。」fiona由衷地說,「這是什麼寶石?」

  「歐泊。」reid簡潔地回答。

  「那麼它一定有什麼含義,對嗎?」fiona笑著問道。她從來不相信reid會送別人毫無意義的東西。

  「古羅馬人認為它是能帶來好運和希望的護身符,象徵著純潔的愛情,古希臘人認為它有預言未來的力量,阿拉伯人則相信它們來自上天。能夠感應天空的閃電……」reid突然停了下來,深呼吸了一口氣,尷尬地笑了笑,「抱歉。」

  「沒關係,繼續吧。」fiona說,「我想聽你說這些。」

  「你知道嗎?有個專門賣歐泊寶石的商人,名字叫darryhamer的,他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贏了許多彩票,加在一起得了20萬澳元。他認為這是歐泊石給他帶來的好運。」

  「那我應該一直戴著它,永遠都不摘下來了。」fiona笑道,她將吊墜掛在脖子上,試圖從背後扣上纖細的搭扣。

  「讓我幫你。」reid說。

  戴上項鍊後,reid從她身後輕輕地攬住了她的腰,親吻她後腦的髮絲。

  「……知道嗎?」他喃喃地說,「就在不久前……我還以為你在跟我生氣。」

  fiona扭過頭,困惑地看著他,「生氣?我生什麼氣?」

  「說實話……我不知道。」reid眉頭緊鎖著說,「所以我才擔心。」

  「但你確實沒什麼可擔心的啊。」fiona說。

  「事實上……」他遲疑了一下,加快了語速,「我還從來沒跟別人建立過類似的關係,沒有可以對比參照的例子,也沒什麼可利用的經驗……所以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或者哪裡有欠缺的地方。」

  「你是說你從來沒談過戀愛。」fiona驚訝道。

  reid思考了片刻,認真地回答:「……除了一次接吻,不過那應該不算戀愛。」

  fiona更驚訝了,「從來都沒嗎?」

  reid立刻搖了搖頭,「從來都沒。」

  「噢——」fiona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目不轉睛地望著reid眉頭微皺,頗顯無辜的表情,她終於忍不住笑了,「老天,spencer,說實話——像你這樣的人太珍貴了,應該被陳列在博物館裡。」

  reid的眉頭舒展開,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其實,不久前我還買了幾本關於戀愛潛規則的書。但是我很快就發現那上面說的都是關於星座的迷信玩意兒和一堆廢話。」他換上一本正經的語氣說道,然後嘴角翹了翹,「好吧……你想笑就笑吧。」

  「不,我不想笑。」fiona憋著笑意說道。她摟住reid的脖子親吻他,沙啞地低聲念叨:「我只想現在就上你,僅此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注:關於寶石的資料都來自網路。

第60章

  「fi……」reid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卻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fiona正俯身解開他的拉鍊輕輕撫摸。reid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兩條腿伸展著僵直了幾分。他微微揚起頭,嘴唇開啟發出一聲長長的吐息。

  fiona順勢跨坐在他的身上。

  「噓……別說話。」她輕聲說。

  她低頭親吻他的嘴唇,前胸和腹肌,然後繼續下移……reid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肩膀,叫她的名字,「哦,老天,你真……擅長這個。」他從喉嚨裡擠出低沉的嗓音說道,但是他很快就受不住了。他的身體緊繃了起來,一隻手緊緊地揪住了fiona的頭髮釋放了出來。

  「噢——抱歉,fiona。」reid微微喘息著說。

  fiona絲毫沒有介意。她看著reid面色潮紅的臉龐吃吃地笑了,然後她轉身去洗手間漱了漱口。reid走進洗手間從背後輕輕攬住她。他望著鏡子中他們,眼睛似乎有點濕潤,這讓fiona想起了某種動物。他親吻她的耳垂,呼吸仍然有點急促,同時一隻不太安分的手有點笨拙地探進浴巾溫柔地撫摸。

  然後他們順其自然地在浴室裡進行了一次。她彎腰向前,支撐著冰冷的水池邊緣,從鏡子裡能夠清楚地看到正在發生的一切。reid就像著了迷似的死死地盯著鏡子中的他們,眼圈微微有點泛紅——這不能怪他,因為她也是這樣做的。她能夠清楚地感到埋入身體中的滾燙觸感,用一種有力的節奏將她的身體,或者全部的意識完全充滿……她張開嘴發出含糊不清的呻.吟,轉頭想要親吻reid,而reid卻將頭埋進她的頸窩,微微眯起眼睛,用帶著胡茬的下巴,就像貓兒一樣陷入了幻覺似的磨蹭著她的肌膚。

  結束之後,他們沒有立刻分開。fiona轉過身任由reid擁抱著自己。他上身仍然穿著完整的襯衫,褲子被隨意地拋棄在地上。她身上則還裹著潮濕的浴巾。不過是一個多星期沒見面而已,他們卻像第一次那樣渴望對方的身體。

  「……我愛你,fiona。」reid摟著她喃喃地說道,他的聲音極低,就像是在對自己說的一樣。

  fiona頓時愣住了。

  ——他剛剛說了什麼?

  「我知道。」她深吸一口氣說道。

  然後呢?她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但是她卻突然遲疑了一下——距離她上次對其他人說「愛」這個詞是什麼時候?她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也許它就從來沒發生過。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敲響了。

  「你在裡面嗎,fiona?」sarah的聲音叫道,「我忘記帶卸妝乳了!」

  fiona只好拉開浴室的門去給sarah開門。她將卸妝乳匆匆地遞給sarah。

  「謝謝。」sarah說,她突然定住了,盯著散落在地上的一條棕色的領帶——那是reid的領帶。

  「噢,我的天!」sarah捂住嘴,誇張地叫道,「真對不起,fiona,我不該打擾——明天見。」她說完,就當著砰地關上了房門。

  「發生了什麼?」reid匆匆地套著褲子,蹦跳著出了浴室的門。

  「沒什麼,就是sarah而已。」fiona說,「不過她好像發現你在這裡了。」

  reid皺起眉,擔憂地看著fiona,「我知道我們現在正在辦案中,這樣可能不太……合適,抱歉。」

  「不,你沒必要道歉。」fiona忍不住笑道。

  reid目光遊移了一下,嘴角上揚了一點,「其實這是我的錯。我今天來之前,就猜到可能會……嗯,發生這樣的事了,其實就是我動機不純。」他說著,從眼睛上方盯著fiona,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無奈地微笑著,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受到責駡的大男孩一樣。

  「別擔心,sarah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的。」fiona笑著說,同時暗自罵道,該死的,為什麼sarah不能揀個好時候出現?

  ——剛剛的氣氛已經完全消失了。reid說了愛她,但是她卻只回復了一句「我知道」。她知道reid偶爾會有點敏感,希望他不會介意這件事,但是她仔細觀察此刻reid的表情,卻又看不出任何消沉或者生氣之類的情緒——他看起來心情很愉快。

  「明天早上見。」他說。

  臨走前他也沒忘記親吻fiona的嘴唇跟她道別。

  fiona撫摸把玩著搭在鎖骨上的歐泊石吊墜,接受他的親吻,輕聲說道:「謝謝。」

  *

  第二天早上剛到警局,fiona就聽說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

  有人在lawrence路北段發現了一個十四歲女孩的屍體——就和那段音訊中描述的一樣,有人在那段路拋棄了一具屍體。

  「這女孩的家人昨天夜裡向警局報了失蹤。她對她的父母說她是在圖書館補習,但實際上她是去參加了一個海灘派對。」walton對fiona他們說,「但是她中途離開了派對,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她了。」

  這時,bau小組的rossi探員出現了。

  「我們昨天在lawrence北段發現了屍體。」walton對rossi說,「但是你們昨天告訴我,那是個冒牌貨,我們不可能在那兒發現任何東西。」

  他說話的語氣還算冷靜,但是仍然不能掩飾他表情中明顯的嘲諷成分。

  rossi卻意外的非常平靜。

  「先容我預測一下。」rossi說,「這女孩肯定是昨天夜裡才死的,對嗎?」

  walton抱起雙臂,換了個姿勢,「你怎麼知道?」

  「我說了,給你發音訊的人是個冒牌貨,這一點我非常肯定。」rossi說,「而拋棄屍體的人並不是他,而是那個真正的不明嫌犯。」

  「不明嫌犯一定是電視裡看到了那條新聞,所以才故意這麼做的。」hotch說。

  「他幹嘛要費這個勁兒?」alick問。

  「他很傲慢,非常自戀。」hotch波瀾不驚地說,「他正在密切關注媒體,看到那段關於音訊的新聞後,他說不定還在案子嘲笑警方的無能,因為他知道自己壓根沒在那裡拋棄屍體。」

  「所以他故意改變了mo,臨時選擇了一個受害者,特意將屍體拋棄在那段路上。」reid說。

  fiona不由自主地和reid對視了一眼。

  「也就是說,那個自大的混蛋以為他能淩駕於警方之上。」她說,「他以為他在玩弄我們。咱們已經完全被他鄙視了。」

  「我們應該利用這一點。」toland突然說道。所有人這才發覺他早就站在那兒了。他今天刮乾淨了下巴的胡茬,看起來完全擺脫了前幾天不修邊幅的形象。

  「同意。但是在那兒之前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hotch微微點頭,「我想我們已經有了更完整的側寫了。現在把所有人都召集到會議室來。」

  *

  所有人很快就到齊了,包括聖西蒙斯警局的人和mars小組的全體成員。

  「我們需要尋找一個黑人男性,年齡在二十五歲到三十五歲之間。」hotch說「這次的案件中沒有*或者強.奸,這說明他很可能性功能低下。所以他應該是個單身,獨自居住。」

  「他在密切關注調查的進度,這說明你們很可能已經曾經跟他碰過頭了。」man緊接著說道,然後停頓了一下,「他非常輕易地騙取了那些孩子的信任,這說明他肯定有什麼不一般的地方,比如他可能開著一輛很酷的車,這樣能吸引到男孩子,或者他有音樂或者其他方面的表演才能,能夠吸引孩子的注意力。」

  「他很可能曾經嘗試進入過警校,或者當過保安。」rossi說,「他還很可能養了一條狗,狗的品種大概是德國牧羊犬之類的警犬品種。」

  「這也太難以置信了。」walton說,「你們通過這些就能斷定這麼多事情?甚至還知道他養了什麼狗?」

  「這些並不是絕對的。」emily解釋道,「側寫只能作為參考,並不是百分之百準確的。但是它能夠給我們提供一個調查的方向。」

  「那麼你們打算怎麼利用不明嫌犯的自大心理?」fiona問出了關鍵性的問題。

  「我們打算開一個追悼會。」reid回答了她的問題。

  「追悼會?」alick蹙眉問。

  「我們會在媒體上大幅報導追悼會。」hotch說,「我們還會在本地召集追悼會準備工作的志願者。我們相信不明嫌犯很可能會想報名加入志願者。」

  「他很可能會報名保安人員。」emily說,「我們會讓所有的申請者填寫一個表格,寫上他們的經歷。我們會告訴他們有保安或者執法經驗的人會優先錄取,所以不明嫌犯很可能會寫上他自己的真實履歷。」

  「我們還會讓他們自己開車來,對他們說自己有車的人會優先考慮。」man接著說,「不明嫌犯肯定有輛車,這是毋庸置疑的。而他的車不會是普通的那種,到時候我們可能一眼就能認出來。」

  這時,jennifer匆匆地走了進來,「我已經聯繫好媒體了,追悼會定在後天下午舉行。志願者報名表正在印刷中,估計一個小時候就能開始在島內發放。」

  「很好。」hotch說。

  會議結束後,toland低聲對fiona說:「這幫子bau的人還真擅長他們的工作。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是啊,沒錯。他們很棒。」fiona微笑著說,「你對側寫很感興趣?」

  toland不置可否地聳肩,「你不感興趣嗎?如果能掌握側寫知識,我們的工作量起碼會減少一半。我覺得我們都應該學學那個。」

第61章

  ——學習側寫?

  fiona其實曾經考慮過這個。但是想成為一名真正的側寫師需要嚴格的培訓,而她目前還沒機會去接受類似的培訓。她當然可以自學側寫,但是錯誤的側寫則會將案子帶入新的泥潭,所以她還不想逞能。世界上有不少工作是無法通過自學就能勝任的,側寫師就是其中之一。

  下午,他們分發了大量的報名表。有不少熱心的志願者主動前往警局索要報名表。fiona忍不住注意到其中有不少都是黑人,而這個地區的黑人數量並不占多數。

  媒體仍然每天都在警局附近出沒,不過好在他們現在有了jareau探員,她非常能幹,對付那些媒體對她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fiona懷疑沒什麼人能夠代替jenniferjareau——不可能有人能像她那樣勝任這份工作。

  他們將所有的申請表上的名字統計出來,發給了bau小組另外一位非常能幹的女士garcia。fiona從來沒見過garcia,所以她一直覺得這位garcia小姐挺神秘的,畢竟電腦技術超群的年輕女孩非常罕見。

  很快,garcia就從名單中找到了一位可疑人物。他的名字叫alexagnes,是個二十九的黑人男性,曾經在一家公司當過保安,幾年前因為曾經冒充執法人員被逮捕過。

  於是他們很快就趕到了agnes家中。還沒進門,fiona就聽到一陣犬吠從裡面傳來。

  fiona立刻注意到了門口停著一輛淘汰下來的破舊警車。這一點完全符合側寫,他確實擁有一輛非常吸引眼球的車。

  「agnes先生,開門!」man叫道,「fbi!我們需要和你談談!」

  犬吠聲更響亮了。

  man一腳踹開門,他們剛沖進客廳,就看到agnes的屍體正倒在血泊中。他的腦袋被開了一個洞,左手還拿著一把左輪手槍。

  「見鬼,這到底怎麼回事?」man皺眉說道,「自殺?」

  那條德國牧羊犬依舊沖著他們狂吠個不停。reid表情僵硬地後退了一步,儘量離那條狗遠一點。

  「害怕狗嗎?」fiona微笑著低聲說。

  「並不是。」reid無奈地解釋,「……就是所有的狗都不怎麼喜歡我,我也不知道為什——」

  他的話沒說完,那條狗就真的沖他撲了過去。

  「噢,狗屎!」reid忍不住咒駡了一句,下意識地抬手想阻擋。

  看樣子他真的被嚇了一跳,因為fiona很少聽見他咒駡什麼。fiona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來,她蹲下來安撫那條狗,「嘿,好男孩,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

  那條牧羊犬很快就安靜了一些,可是它圓溜溜的眼睛仍然警惕地盯著reid。

  「其實它很喜歡你。」fiona撓著它的脖頸,笑著看向reid說道。

  reid眨了眨眼睛,咕噥道:「……我很懷疑。」

  隨後,她放開那條狗,站起來大步走向屍體所在的地方。

  「對我來說看起來像是自殺。」alick對fiona說,「你覺得呢,boss?」

  「也許。」fiona說,她跨過屍體,盯著放在茶几上的杯子,「他將勺子放在咖啡杯的左側,他確實是個左撇子。」

  「但是自殺並不符合側寫。」man說,「如果他真的是不明嫌犯,他幹嘛要這樣做?」

  「夥計們!」emily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你們應該來看看這個!」

  他們很快就上了樓跟emily匯合。emily將放在桌上的筆記型電腦轉向他們的方向,上面正開著一個文檔。

  「——看起來應該是遺書。」她說。

  隨後,他們在房間裡找到了更多的證據。他們發現了一些犯罪現場的照片,看樣子agnes確實曾經非常癡迷于員警執法的過程。另外,他們還發現了關於連環殺手的書籍,在筆記本裡還發現了一些教你如何應付測謊和審訊的資料。

  最後,他們發現了決定性的證據。他們在那輛破舊警車裡發現了一點血跡,是屬於最後一個受害者的。

  「不管從側寫還是從證據上來看,這個人都是我們要找的不明嫌犯。」man雙手叉著腰說,「但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自殺?」

  「我們在鍵盤上只發現了agnes一個人的指紋。」emily說。

  「也許他突然後悔了。」walton說,「他殺了這麼多的孩子,大概突然良心發現,受不了內心的譴責,所以自殺了。無論如何,這個案子已經結束了,我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忙,真的。」

  「他不會良心發現的。」hotch說,「除非我們阻止他,他不可能這麼快就收手。他缺乏同情心,冷漠,不可能因為自己犯下的案子而感到愧疚。」

  「你覺得他可能是被人謀殺的?」fiona問。

  「我們還不知道。」hotch說。

  「寫遺書的那個人對他犯案的細節非常瞭解,所以那個人如果不是他本人,那就一定是他身邊親近的人。」toland分析道。

  「這不一定。也許有人拿著槍指著他,強迫他寫下自己犯案的過程。」sarah突然從椅子上轉過來說道。

  「噢,姑娘,你肯定是刑偵劇看多了。」walton笑道,「沒有闖入痕跡,鄰居也沒人發現異樣,一切證據都指明他是自殺的。咱們沒必要把它搞得太複雜,對嗎?」

  而實際上,上頭的人似乎也贊同walton的話。

  eden認為他們是時候收手了。這個案子已經結束了,他們沒必要繼續留下來。這次的案子一度造成了恐慌,還引起了人們對於種族歧視的種種猜測,而最後證明兇手其實是個畏罪自殺了的黑人。

  「這大概算是這案子最完美的結局了。」eden對fiona說,「你們做的很好。」

  最完美的結局?

  fiona深深地懷疑這一點。

  那些受害者的家庭將不得不在接下來的時間中慢慢品嘗痛苦,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謀殺案從來就沒有真正「完美」的解決方式——從案子發生的那一刻開始,對於某些人來說,這就註定將會是一場沒有快樂結局的悲劇。

  但是fiona知道跟eden爭辯這些感性的話題毫無用處。

  「我明白,長官。」她低聲說,「我們很快就回去。」

  *

  離開之前,fiona在停車場碰見了reid。他正站在停車場的入口處,應該是特意在那兒等她。

  「你們要走了?」reid垂下頭望著她說道,「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對嗎?」

  他期待地看著fiona。

  「當然了。」fiona輕聲說。

  reid舔了一下嘴唇,突然自嘲似的輕笑了一聲,「雖然這樣說有點自私……但是我發現我不想讓你離開。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太短暫了。」

  fiona感到有點意外。reid很少這樣向她表達自己的想法,每次他們分開的時候,他也從未說過類似的話。

  「當然了,我只是隨便說說。」reid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趕緊解釋道,「——別放在心上。他們需要你,而且我等下也得回匡提科了。」

  「mars,快點,我們該走了!」toland在不遠處打開車門叫道。

  「你該走了。」reid看了一眼toland他們的方向,「你的組員在等你呢。」

  fiona抬起頭盯著reid的臉。他的頭髮淩亂,幾縷卷髮從耳後垂下擋在他的臉頰上,這顯得他表情看起來有些憂鬱。

  她突然做了一個大膽的動作——她在她的組員的注視下,湊近他的臉,飛快地親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我愛你,spencerreid。」她兩手捧著reid的臉頰,微笑著說,「很快就能再見面,別擔心,寶貝兒。」

  reid微微睜大眼,顯得特別驚訝——這也許是因為她說她愛他,或者只是因為那個甜得發膩的稱呼。

  fiona完全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讓離別感傷情緒緩和一點。她從來不擅長處理這樣的場面。

  隨後她緊緊地抱了抱他,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這動作讓她不得不高高地踮起腳尖。

  「我真的該走了。」她小聲說。

  「再見。」reid低聲說,他的嗓音好像有點沙啞,還帶了一點鼻音。這大概只是因為一陣冷風剛剛灌過來的緣故。

  fiona鬆開了reid。她深吸一口氣,沖他露出微笑,然後轉身大步離開了。她不敢回頭再看reid,因為她害怕自己會突然改變主意留下來——可是她知道亞特蘭大還有一堆事務要她處理。

  但是fiona完全沒預料到,他們竟然接下來一連一整個月都沒能見上面。

  reid他們一連接手了三個案子,所以他們的休假日幾乎全被取消了。fiona從電視新聞中看到過他一次,他出現在媒體記者的攝像範圍內,看起來頭髮比以前更長更淩亂了。

  最後一次他給fiona打電話的時候,他的鼻音特別重,聽起來像是感冒了。

  「我很好,就是有點累了。」他疲憊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你應該多休息。」fiona說。

  「我會的。別擔心。」reid立刻回答。

  但是fiona深深地懷疑這一點。他辦案子的時候從來都不懂得什麼叫休息,那些bau小組的人全都和他一樣。

  這讓fiona不由得對他的身體狀況產生了擔憂。但是她又能做什麼呢?他現在可是在距離她幾千英里之外的地方。

  「照顧好自己,spencer。」fiona對他說。

第62章

  第二天正好是休假日。fiona花了一上午的時間整理了一下房間。然後她將要洗的幾件衣服裝進袋子送去洗衣店。剛離開洗衣店,她就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mars?」

  她立刻認出了那個聲音,頓時驚訝地轉了個身。

  「嘿!」她笑道,「toland!」

  toland今天穿了一身休閒服,長袖t恤配上牛仔褲,看起來和平時西裝革履的他非常不一樣。他長得稱不上英俊。他的眼睛深邃,鼻樑很寬,下巴的胡茬又長出來不少。但是這身衣服顯然比平時的正裝更適合他,因為它更服帖,清楚地展示了他結實強壯的身材。

  「嘿!」toland看起來心情不錯,他愉快地笑著說:「你在這兒幹什麼呢,boss?」

  「我就住在這附近。」fiona說,「你呢?我記得你家並不在這兒附近。」

  「噢!我是來看望我的一個朋友,」toland用大拇指模糊地指了一個方向,他盯著fiona看了幾秒,突然咧嘴一笑,「一起吃個午飯吧?我朋友跟我提起過這附近有個不錯的餐館。」

  fiona揚了一下眉毛,但是她沒有推辭,「行。」

  他們很快就來到了那家義大利餐館。

  等待的時候,toland忽然問道:「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什麼?」

  「你為什麼當初會選擇我?」toland說,「我的意思是——我的資歷並不高。你肯定有很多更好的選擇。」

  「我看了你的檔案。」fiona平靜地說,「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會很勝任這份工作。」

  「直覺?」

  「嗯……說是直覺也不準確。」fiona說,「我看到你曾經參與破獲了那個冰毒的案子。我讀過那個案子的全部檔案,讀過之後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toland忽然笑了,他點了下頭,「好吧,謝謝。」

  「說起資歷,我工作的時間也不長。」fiona無奈地笑道。

  「你足夠勝任你的工作。」toland斬釘截鐵地說,「所以這說明資歷並不能說明一切。」這時,服務員將第一道菜端了上來。

  「所以,告訴我,」toland一邊給他的沙拉淋上醬汁一邊問道,「你為什麼會選擇當員警?」

  「為什麼這麼問?」

  「我也讀過你的資料。」toland說,「噢,抱歉,我只是想在上任之前多瞭解一下我的新任上司——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

  「我就是想說,你曾經讀的是法律,對嗎?然後你突然離開學校,並且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工作——如果這樣說冒犯你了,我很抱歉。」

  「沒關係的。」fiona淡淡地說,但是她仍然覺得有點不舒服。他們兩個並不是朋友,僅僅是同事關係,所以她並不喜歡他談論她的私事——即使那些事是屬於原本的fionamars的,和現在的她並沒有關係。

  「所以你為什麼突然會想要報名警校?」toland問,「而且最讓人感到奇怪的是,你表現得特別優秀。」他攪拌著沙拉,輕笑了一聲,「說實話,這讓人覺得很好奇,而且還有點羡慕。我就想,還真的有人天生就適合這種工作。」

  「也許吧。」fiona微笑著說,「別總說我,你呢?你為什麼會選擇這份工作?我記得你從前是在毒品管制局工作。」

  「我曾經有個弟弟。」toland回答。

  「曾經?」

  「他幾年前死了。」toland回答,目光平靜地注視著fiona的眼睛,「他死前注射了大量的海洛因,最後被自己的嘔吐物嗆死在睡夢中。」

  「噢!我很抱歉。」fiona立刻說。

  「沒關係,實際上,我和他並不是特別親密。」toland說,「我和他是同母異父的兄弟。我爸爸是個法官,他從小就灌輸我一些東西,就是關於正義和法律的玩意兒,所以我很小的時候就想當個員警了。」

  「聽起來挺不錯的。」

  「但是你真的當了員警之後才知道,有時候正義其實就是騙小孩的狗屁。」toland笑著說,「我們能做只有好好幹好自己的工作,然後領工資養家糊口,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隨後,他們將話題轉移到了工作上面。

  午餐結束後,toland提出要送fiona一程。

  但是fiona的手機突然響了。

  來電顯示是spencerreid。fiona立刻接起了電話。

  「嗨,fiona。」reid說。他的聲音特別沙啞,聽上去感冒症狀似乎更嚴重了,但是他的語氣卻還算愉快。

  「——spencer。」fiona忍不住微笑了起來,「怎麼了?」

  「你明天有空嗎?」reid問。

  「是的,我明天有空。」fiona說。

  「是我媽媽。」reid停頓了一下,幾秒鐘後一個沉悶的噴嚏聲從電話裡傳來。

  「你還好嗎?」fiona關切地問。

  reid沙啞地回答:「噢,沒事。抱歉。」他清了清嗓子,「我是說,我打算明天去看望我媽媽。但是她打電話告訴我一定要帶你過去。她好像特別想再見見你。」

  「當然可以。」fiona毫不遲疑地回答,「我記得那家療養院的位置。我可以明天直接過去和你匯合。我等下就去預定機票。」

  「fiona。」reid沙啞地叫她的名字。

  「嗯?」

  「謝謝你,真的。」他低聲說。

  fiona笑了笑,「別道謝。這不是為了你,是為了你媽媽。我挺喜歡她的。」

  reid也輕笑了起來。

  「那麼明天見。」他說。

  掛上電話後,fiona才發覺toland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bau的那個年輕探員?」toland笑道。

  「是的。」fiona說。

  「他挺不錯的,很可愛。」toland點頭說。

  ——可愛?這個形容詞讓fiona怔住了。

  「噢,抱歉——」fiona遲疑不決地說,「我不知道你是——」

  toland打斷她的話,笑著說道:「是的,我是個gay。你沒看出來嗎?」

  「沒有。」fiona實話實說道,「好吧,你看起來確實和我遇到的其他gay不太一樣。」

  toland微笑著聳了聳肩。

  「那麼你確定你不需要我送你一程?我的車子就停在這附近。」

  「不用了。我家就住在這旁邊。」fiona推辭道,「不過還是謝謝你。」

  toland並沒有強求。和她道別後,他就轉身大步離開了。

  *

  和toland分開後,fiona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預定了第二天的機票。她和reid商量好上午十點在bennington療養院見面。

  晚上,她洗了個熱水澡,然後在茶几上堆滿了橘子,薯片,爆米花等零食,決定就這樣打發掉整個夜晚。臨近半夜,她吃掉了最後一包零食,正開始昏昏欲睡起來,卻聽到有人在拼命敲她家的門。

  她頓時完全清醒了。她快步走過去打開門,卻看到她的鄰居harrybroomfield正氣喘吁吁,臉色慘白地站在門口。他是個還在念大學的年輕人,相貌英俊,而且交友廣泛。fiona經常能隱約地聽到隔壁傳來歡笑聲和搖滾樂聲。但是此刻年輕人的臉上寫滿了恐懼,像是被什麼東西嚇得不輕。

  「你是個員警,對嗎,mars小姐?」他沙啞地說道,「我剛剛——噢老天——剛才我去ashley家,我看到了——我看到——」他突然哽住了,說不出話來,一隻手捂著頭,「噢,我的上帝——」

  「冷靜一下,broomfield先生。」fiona蹙眉說,「現在深呼吸——看著我的眼睛,深呼吸。」

  broomfiel深呼吸了一下,表情稍微平靜了一點。

  「是的沒錯,就是這樣。」fiona說,「現在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想她死了。」broomfiled哽咽著說,「你應該自己來看看。」

  她跟在broomfield身後來到一間公寓門口,這個公寓屬於她的另外一個鄰居,一個獨身的女人,但是fiona不太記得她的名字了。

  「我不想再進去了。」broomfield恐懼地說。

  「沒關係的,等在這兒,broomfield先生。」fiona輕聲說,她拔出槍,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她還沒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鐵銹味從門內傳來。她立刻提高了警惕,舉起了手槍。

  她剛剛拐進客廳,就立刻看到了令broomfield如此恐懼的一幕。

  一個穿著連衣裙的女人正倒在床上,兩眼渙散地盯著天花板。她身上的白色連衣裙被鮮血完全浸濕了,肚子被人粗暴地捅了無數刀,甚至腸子都暴露了出來。

  床頭雪白的牆上被人用鮮血寫下了一行字:她罪有應得。

  *

  第二天清晨,fiona接到了一通來自reid的電話。

  「我收到了你的語音資訊了。」reid聲音沙啞地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謀殺案。」fiona疲倦地說,「——就發生在我家樓上,你敢相信嗎?」

  「那你還好嗎?你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我沒事,就是昨晚沒太睡好覺。」fiona停頓了一下,「對不起,spencer,看起來我今天去不了療養院了。替我向你媽媽問個好,告訴她我感到很抱歉,好嗎?」

  「沒問題。」reid立刻回答,「……保持聯絡,好嗎?」

  這時,fiona看到sarah隔著辦公桌給她打了個手勢,讓她過去。

  「抱歉,我得走了。」fiona匆匆地說道,隨後就掛斷了電話。

  fiona早就調查了關於死者的資料。她的名字叫ashleymore,是個會計,在亞特蘭大的一家網路公司工作。沒結婚,沒孩子,她的父母住在薩凡納市區。

  broomfield似乎跟死者的關係不錯。據他所說,ashley人很好,經常烤紙杯蛋糕或者豌豆雞肉派送給他和他的朋友們吃。昨天晚上,他明明看到她的窗戶亮著燈,敲門之後卻沒人回應,他就直接用鑰匙開了門。

  「這麼說你們的關係不一般。」fiona說,「——既然你有她公寓的鑰匙的話。」

  broomfield突然顯得局促不安起來。

  「我是跟她有過一段。」他低聲說,「別告訴任何人,好嗎?我聽說ashley已經和她的男朋友訂婚了。我不想在她死後還破壞她的名聲。」

  「你知道她未婚夫的名字嗎?」

  「我只知道一個名,不知道他的姓。」他揉搓著鬢角,面露痛苦地說,「ashley不怎麼提起他……呃,我記得他名字好像叫shawn。」

  臨近午餐時分,一個女性探員忽然匆匆走了進來。她屬於另外一個小組,經常能跟fiona他們小組的人在辦公樓裡碰面。

  「嘿,你們這次的案子很棘手嗎?」她微笑著問道。

  「為什麼這麼問?」fiona抬起頭看向她。

  「你不是請了fbi的人來協助你們嗎?」她說,然後指了指身後的方向,「有個fbi探員就站在門口,他說他是來見mars探員的。」

  聽到這句話,fiona馬上就猜到了來人是誰。

第63章

  fiona理所當然地以為來人是reid。但是當她看到來訪者的瞬間,她立刻怔住了。

  ——不是reid。

  那是一個陌生的女性探員。她穿著一身筆挺的西服,棕色的頭髮高高地盤起,表情嚴肅地沖fiona伸出手,「mars探員,對嗎?」

  「是的,我是。」fiona遲疑地伸出手,「抱歉,您是——」

  「我是carolprice,白領犯罪調查組負責人。」對方說,「很抱歉打擾你,但是我必須要和您談談關於您父親的事兒。」

  「我父親?」fiona吃驚道,「為什麼?」

  price探員沉默地盯著她幾秒鐘,然後說道:「……您對您父親的工作瞭解多少,mars探員?」

  「我知道他是個書商。」fiona回答。

  「實際上,他不僅僅是個書商。」price探員說,「他擁有大量來源不明確的財產。你就從來沒懷疑過什麼嗎,mars探員?」

  fiona皺眉說道:「您能直截了當地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我父親到底怎麼了?」

  「他剛剛被逮捕了。」price探員說。

  「什麼?」fiona震驚地看著她。

  「——我們懷疑他參與了一起嚴重的國債詐騙案。」

  *

  接下來,fiona不得不應付price探員的一連串問詢。

  「你知道我們還在辦案中,是一起嚴重的謀殺案。」fiona不耐煩地說道,「我已經說過了,我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你打算什麼時候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審問?」

  「你父親很可能要蹲牢房了,可是你看起來並不擔心。」price探員挑起眉毛,語氣尖銳地說道,「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她靠近了fiona,「我覺得你早就知道你父親在做什麼。你早就有心理準備了,所以你現在才不擔心他。」

  「這簡直是胡扯——」fiona蹙眉道,「我當然擔心我父親。」

  「真的嗎?但是我從你的表情中可一點都看不出來。」

  「噢,這麼說你還是個側寫師了?」fiona諷刺道。她俯身向前,冷淡地說道:「聽著,我對他在做什麼一無所知。你從這裡得不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你就是在浪費寶貴的時間。我手頭還有一宗謀殺案要處理。現在要麼你拿出我父親犯案的確鑿證據,要麼我就彙報上級,說你毫無根據地非法指控一名調查局探員,故意拖延了謀殺案的調查進度。」

  price探員目不轉睛地盯著fiona,「你也是個執法人員,你明白你應該做的事情,我不需要提醒你,對嗎?你知道如果你隱瞞了什麼,這不僅僅關係到你的職業生涯問題。你很可能會面臨共犯的指控。」

  「我當然知道你的意思。」fiona語氣平靜地說,「你可以走了,price探員。」

  送走了price探員之後,fiona深呼吸了一口氣。她扶著額頭,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她父親的號碼就在第一個,但是她最後還是沒有按下撥通鍵。julian現在很可能已經被fbi控制了,他的所有通話肯定都受到了限制。

  fiona遠遠沒有她表面看起來的那樣平靜。她發覺自己確實有點擔心julianmars,即使她對他並沒有真正的父女感情。但是她的身體仍然屬於他的女兒,他們在血緣上仍然是聯繫的。也許正是由於血緣關係的影響,她發現自己無法對此坐視不理。

  她立刻想起了reid。她可以請求他的幫助,雖然他所屬的bau和白領犯罪調查科聯繫並不緊密,但是他或許能有辦法查到一些內部消息。

  她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撥通了reid的電話號碼。

  「嘿,fiona!」接到她的電話後,reid驚喜地叫道,「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我媽媽想跟你說幾句話。」

  「噢,嘿,spencer。我想——」

  但是reid已經把電話交給了他母親。

  「嗨,mars小姐。」他母親的聲音傳來。

  「嗨,reid夫人。」fiona無奈地笑道,「您可以叫我fiona。」

  「好吧,fiona。」reid夫人聽上去心情不錯,「上次見面之後咱們還沒機會好好聊聊呢。」

  「媽媽,她現在很忙——」reid的聲音隱約地從話筒裡傳來,「長話短說,好嗎?」

  「別著急,spencer。我才剛剛開始呢。」reid夫人的聲音沉悶地傳來,大概是因為她捂住了電話麥克風,很快她的聲音又變得清晰了,「——fiona,我在想,你是否願意下星期跟我們一起過感恩節?spencer他太害羞了,所以不肯邀請你。」

  「我不是因為害羞——」reid抗議地說道。

  感恩節對美國人來說非常重要,所以受到這樣的邀請讓fiona稍微有點受寵若驚。

  「噢,當然!」fiona笑道,「我很高興您願意邀請我。」

  「太好了。」reid夫人說。

  「媽媽,能讓我——」reid的聲音說道,「謝謝。」

  幾秒鐘後,reid的聲音清晰地從電話中傳來。

  「嘿,很抱歉剛才那個突兀的邀請。」他說,「我媽媽事先沒跟我打過招呼,我都被完全蒙在鼓裡了。」

  「沒關係,我很高興她願意邀請我——真的。」fiona說。

  reid輕笑了起來。

  「噢,對了,你打電話來是有什麼事嗎?」他語氣略歡快地問。

  「有件事我想讓你幫幫忙。」fiona遲疑了一下,「這件事可能會讓你有點為難,所以你完全可以推辭的。」

  「發生了什麼?」reid的聲音變得沉穩了一些。

  fiona將她父親的事情簡單地講了一遍。

  「我就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而我現在正在辦案中,完全脫不開身。」她說,「如果你有辦法能得到關於我父親那個案子的資料就好了。當然,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大概是違反規定的,所以——」

  「很抱歉聽到這樣的消息。」reid打斷了她的話,低聲說道,「別擔心,我有辦法。請稍等一會兒,我需要打個電話。」

  隨後,reid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不知為什麼,fiona忐忑不安的心情突然平復了不少。她知道reid從來不是空口無憑的人——他說他有辦法,那就一定會有辦法。

  幾分鐘後,reid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搞定了。」他說,「我已經查到了那個債券詐騙案的所有資料。你要我全都發到你的郵箱上嗎?」

  「噢,老天,謝謝!」fiona驚訝道,「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reid輕咳了一聲,「呃……其實不能算是我的功勞。還記得garcia嗎?是她幫我搞到的。她耍了一點小手段,直接從白領犯罪調查科的資料庫中查到了這些。」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真的。」fiona真誠地說,「當然,更要感謝偉大的garcia小姐。告訴她我下次一定會親自當面道謝的。」

  「沒問題,我會轉告的。」reid說,他稍微停頓了一下,「我很抱歉你父親發生這樣的事。」

  「我也是。」fiona歎了口氣。實際上,她發覺自己其實對julian一無所知,所以她無法說出為自己父親辯護的話。

  「不管你需要什麼,儘管打電話給我。」

  「我會的。」fiona嘴角忍不住揚起了一點弧度,「……謝謝你,spencer。」

  「你知道你不用每次都向我道謝的。」reid帶著一絲鼻音說道,這使得他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點委屈似的,「你是我的女朋友,還記得嗎?」

  「當然。」fiona低聲笑了笑,「你是對的。」

  「那麼保持聯絡。」reid輕聲說,「……你知道我會一直支持你的。」

  fiona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現在的心情。

  她承認自己剛剛被感動了,但是充斥了她胸腔的那種情緒又不僅僅是單純的感動而已。她發覺自己竟然開始對一個男人產生了一絲依賴之情,這是在她的記憶中從來都沒發生過的事。難道是因為她現在變得更脆弱了嗎?

  「……我會再聯繫你的。」她低聲說,「再見,spencer。」

  *

  很快,fiona負責的謀殺案就鎖定了一個嫌疑人。

  嫌疑人正是死者的男友,名字叫shawnor。他是一名舊車經銷商,而他已經結婚五年了,並且還有一個三歲的小女兒。也就是說,死者ashleymore是不可能和他訂婚的。

  屍檢報告顯示ashley已經懷孕了,所以看起來shawn完全有動機謀殺他的這位情婦。而且據他所說,他在案發的當時獨自一人在酒吧喝悶酒,沒人能證明他當時不在犯罪現場。

  「我半個月前已經和她分手了。」shawn在審訊室裡急躁地解釋,「我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了!你們到底要我說幾次才明白?」

  「你不知道她已經懷孕了嗎?」fiona冷冷地問道。她從來都對這種背叛妻子的男人深惡痛絕。

  「不,我不知道!」shawn眼睛泛紅,氣急敗壞地說,「老天,你們以為那個孩子是我的嗎?我已經兩個月沒跟她上過床了,誰知道她這段時間又和哪個男人滾床單懷了野種——」

第64章

  「注意你的言辭。」fiona面無表情地提醒道。

  「所以你們認定是我殺了那個女人?」or怒氣衝衝地叫道,「可你們根本沒證據!」他說著就抱起雙臂瞪著fiona,「在我律師來之前,我什麼也不會說的。」

  fiona一點也不驚訝他想要個律師。她毫不遲疑地站了起來離開了審訊室。

  而她清楚他們確實沒證據。雖然or看起來動機十足,但是他們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和謀殺案有關。所以遺憾的是,他們沒辦法一直扣留他。

  sarah按照fiona的吩咐查了or的通話記錄,他已經一個月沒和受害者通過電話了。

  後來,他們找到了確鑿的證據——不過卻是證明or無罪的。他們在距離案發現場,也就是fiona的公寓有四十分鐘車程的一個交通崗攝像記錄中發現了or,那裡離他所說的那個酒吧不遠。錄影清楚地拍下他當時正駕駛著他的那輛藍色雪佛蘭,也就是說他們唯一可以起訴他的罪名只有酒後駕車。

  他們不得不暫時釋放了shawnor。

  「嘿,夥計們,我發現了一點東西。」sarah突然說,「ore在半年前曾經遇到過一起車禍。她是駕駛員,乘客是她的兩個女性朋友。他們的車被一輛追尾的卡車撞上,結果她和另外一個女人只是受了點輕傷,可是坐在副駕駛席上的那個年輕女孩卻死了——死因是心臟病發作。根據醫療記錄,她原本就有心臟病,而且在車上她還和其他女孩一起吸食了大麻。」

  「那個女孩的家人可能會因為這件事懷恨在心,把過錯推到駕駛員carol的身上。」toland嚴肅地說,「這樣的事情可不少見。」

  「那個女孩名叫elliestone。噢,她的母親因為她的死亡抑鬱過度崩潰了,不久前剛剛進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療。她父親叫richiestone,是一家小型投資管理公司的部門主管。」

  sarah查到了richie的家庭住址和公司地址。

  fiona讓toland和她一起去richie家的公寓查看情況,而alick則和sarah前往那家投資管理公司。

  fiona很快就趕到了richie獨居的公寓。她敲了敲門,但是沒有人回應。這時,fiona接到了alick的電話,他說公司的人表示,richie已經好幾天都沒去上班了。

  「這傢伙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我們得想辦法闖進去。」fiona當機立斷地說。他們沒時間等搜查令了,時間多耽擱一刻鐘,richie銷毀證據的可能性就越大。

  「讓我來。」toland立刻說。

  fiona以為他要像man探員那樣踹門,但是toland卻拿出了一枚迴紋針。他將迴紋針扳直了,將鐵絲插.進鎖眼。

  「你竟然會撬鎖。」fiona盯著他驚訝道。

  「只會撬這一種鎖。」toland回答,全神貫注地盯著自己手中的動作,「……而且我好久沒這樣幹了,有點生疏。」

  過了沒一會兒,伴隨著哢噠一聲細微的聲響,toland就成功撬開了鎖。

  他們立刻沖了進去。

  fiona第一個進了臥室,可是映入她視野的卻是令人震驚的一幕。

  richieor正倒在床上,他身後雪白的牆壁上粘著一大片飛濺的鮮血和一些黏糊糊的東西——fiona阻止自己去想像那些其實是什麼。他的後腦勺被開了一個洞,手裡正握著一把手槍。

  「噢,狗屎。」toland在她身後咒駡道。

  fiona很快就注意到床頭櫃上放著什麼。那是一頁信紙和一張照片,照片是他和他的妻子女兒的合影。那張信紙上寫著他的遺言,說明了他為什麼要謀殺ore,以及他對妻子表達的歉意。

  隨後他們檢查了richie手中的那支槍,證明它就是謀殺carol的那支手槍。然後他們還在richie的抽屜中發現了一些偷拍的照片,顯示他已經跟蹤ore好長時間了。

  案子順利地解決了,甚至順利得有點不太真實。

  這一次就和他們不久前與bau小組一起破獲的那個案子一樣,嫌疑人都在他們抓捕之前就畏罪自盡了,而且自盡的方式完全相同。這兩者也許只是巧合,但是fiona仍然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為了保險起見,她讓sarah查了richie家中電話和手機的所有通話記錄,以及他這幾個月來的帳單記錄,但是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

  「案子已經結束了。」sarah對她說,「我知道你想凡事都做得盡善盡美,但是有時候你得學會讓自己放輕鬆。」

  可fiona卻沒辦法真正放鬆下來,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操心。

  她花了一整個晚上查看了她父親的案件資料。她不得不承認fbi的懷疑是完全有理由的,就目前掌握的情況看,一切證據都對她的父親非常不利。、

  她甚至開始懷疑,也許julian真的參與了偽造債券。可是他究竟要那麼多錢做什麼?他的收入還算豐厚,而且他目前還沒結婚,只有一個女朋友——

  噢,對了,女朋友!

  想到這裡,fiona趕緊暗罵自己的笨拙。她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想到這件事——她完全可以從他父親的女友jill打聽情況,jill肯定知道點什麼。她翻了翻通訊錄,感謝上帝,她曾經存過jill家的電話號碼。於是她立刻撥通了那個號碼。

  但是電話直接接到了語音信箱上。

  「嗨,這裡是jill,留下你的資訊,我會打給你的。」

  「嗨,」fiona說,「我是fionamars,julian的女兒。如果你有空的話,請——」

  她的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接通了。

  「fiona!」jill沙啞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抱歉,我剛才還以為又是那些無聊的傢伙。你有事嗎?」

  「嗨,jill。你聽說我爸爸發生的事了,對嗎?」fiona開門見山的問道。

  「是的,當然。」jill長長地歎口氣,「fbi的人已經來找過我了,他們問了我許多問題。」

  「我就是想問問你對這件事瞭解多少?」

  「我一無所知,fiona。我很抱歉。你父親他從來不跟我談論工作上的事情,而且我們……」她稍微停頓了一下,「我們半個月前就已經分手了。我猜他應該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噢!」fiona感到很意外,「我很抱歉。」她遲疑了一下,「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你知道的,有時候事情……並不總是進行的那麼順利。」jill有些疲倦地說。

  「……我明白了。」

  「你父親他是個好男人。」jill忽然低聲說,「如果他真的做了他們說的那些事,我願意相信他肯定是出於某些迫不得已的理由。」

  「——謝謝你,jill。」

  「很抱歉我沒幫得上忙。」jill充滿歉意地說。

  「沒關係。」fiona用儘量輕鬆的語氣說道。

  而實際上她確實有點失望。jill對此事一無所知,那麼她唯一瞭解真相的辦法就只有和她父親見上一面了。

  *

  fiona向eden申請了一天的休假。第二天清早她就乘飛機去了julian所在的邁阿密市。

  但是她卻被告知她不能和她的父親見面。

  「你的父親正處於保護性監禁的狀態。」price探員對她說,「他已經承認了罪行,不過他只是個從犯。他現在是我們重要的證人。我們認為一些人可能會危及到他的生命安全,所以你應該明白我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保護他。」

  「他已經承認了?」fiona抓住了關鍵的地方,吃驚地問道。

  「是的。」price探員語氣有點冷淡。

  fiona皺眉問道:「那他有沒有提到過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為什麼?當然是為了錢。」price探員平靜地回答,「很抱歉,我們現在很忙。我給你的建議是——回去吧,mars探員,現在不是你該插手的時候,這樣做對你的父親毫無幫助。你應該也清楚這一點。」她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如果有新的消息我會聯絡你的。」她說完,就抱著資料夾匆匆地離開了。

  中午,reid給fiona打來了電話。他想問問julian的情況怎麼樣了。

  fiona將她剛剛得知的消息告訴了他。

  「我很抱歉。」reid語氣真誠地說,「有什麼我能幫到你的地方嗎?」

  fiona清楚這種情況reid也完全無能為力。

  「暫時還沒。」

  reid的呼吸聲清晰地從電話中傳來。他沉默了片刻之後忽然說道:「我知道這是什麼感覺的。」

  「什麼?」

  「就是你身邊親近的人做出一些……」他遲疑了一下,「……一些你無法理解的事。」

  fiona的心臟突然緊縮了一下,「噢。」

  他是指他的母親嗎?fiona不由得暗自猜測。

  ——而聽到reid的話後,她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人並不是julian。

  「所以……如果你想談談這個,我可以陪著你。」reid輕聲說。

第65章

  

 「沒關係的,」fiona立刻說,「我很好。別擔心。」

  reid沒有強求,他只是再次強調如果有什麼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一定要記得告訴他。fiona答應了。

  當天下午,她就決定返程回亞特蘭大。

  julian的事情她沒辦法幫得上忙,她感到很遺憾,但是也僅此而已。她無法強迫自己像是關心親生父親那樣關心julian,而且她現在確實無能為力。

  她總不可能強迫fbi探員透露julian的地址——她知道fbi的保護性監禁是怎麼運作的。除了特定的探員之外,沒人能接近julian。不過也就意味著julian現在非常安全,她不用為了他的生命安全擔心。現在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靜靜等待這一切結束,然後再去向julian問出真相。

  回到公寓樓下時,fiona先是查看了放在公寓一層的信箱。她先拿出了幾個信封,看起來像是促銷的宣傳手冊,然後她的視線落在了放在最裡面的一個牛皮紙信封上。

  信封上沒有署名,甚至沒有郵戳,看起來像是寄信人親手把它塞進去的。

  她拆開信封,詭異的是,她從裡面倒出了許多仍然還新鮮的玫瑰花瓣,以及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孩,挑染著藍色的金色長髮,長得很漂亮,看起來頂多二十歲。

  fiona從未見過這個女孩。但是那些玫瑰花瓣卻讓她感到一絲熟悉。她立刻將那些花瓣和前段時間她收到了那幾束神秘的玫瑰花聯繫起來。她懷疑這裡面肯定有什麼關聯。

  這件事雖然看起來可能只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但是fiona卻總隱約地覺得有些不安。她認為自己有必要稍微調查一下。

  如果送她玫瑰花的和塞這封信的人同一個人,那麼他——或者她究竟有什麼目的?還有就是,這個照片上的女孩究竟是誰?

  fiona將照片收好,她轉身走進電梯,按下了七樓按鈕。在回她自己公寓的途中,她路過了carolmore的房門,那裡仍然掛著黃色的罪案現場警示條幅。

  她只是瞥了一眼,就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裡。回家之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抽屜中找到上次那束玫瑰花的包裝紙,上面的膠帶印有花店的店名。

  reid曾經建議她去那個花店打聽了一下情況,她在第二次收到花束時就曾經調查過那家花店的情況,但是那家花店是連鎖店,在亞特蘭大就有十幾家分店,她最後只好放棄了。

  這一次她決定先從距離她公寓最近的分店開始調查。她先去了最近的一家分店,詢問是否有人不久前剛剛購買了紅色玫瑰花。

  「我們這裡銷路最好的就是紅玫瑰了。」那個店員說,「幾乎每天都會賣出去好多枝。」

  「你們有銷售記錄嗎?」

  「只有要求我們送貨上門的花束我們才會有記錄。」

  fiona抬頭看到了牆角的天花板掛著一個攝像頭,可是當她問到那個攝像頭的錄影記錄時,店員卻尷尬地告訴她,那個攝像頭只是個擺設,已經壞了好幾年了,幾乎從來都沒有啟動過。

  fiona並沒有感到意外。

  僅憑一個花店的店名,她是永遠不可能找到那個送花人的。

  她現在唯一有用的線索就是那個信封,和那張照片。第二天上午,她將照片交給了sarah,「你能幫我查到這個女孩的身份嗎?」

  「能倒是能,但是可能會花很長時間。」sarah說,「這女孩是誰?」

  「這正是我想要你找出來的。」fiona說,「……這其實算是私事,所以如果你沒時間的話,可以先不用理會它。」

  「好吧,」sarah毫不遲疑地接過照片,甚至都沒問問究竟是為什麼,「我會幫你查一查的。」

  「謝謝你,sarah。」

  「別謝我。」sarah笑道,「如果你真想謝我,就答應我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

  sarah沖fiona故作神秘地勾了勾手指。

  fiona俯身靠近她。

  「我打算這個週末去一趟華盛頓。」

  「華盛頓?為什麼?」

  「我的男友在那兒工作。」sarah說。

  「男友?我竟然不知道你有男友。」

  「我上個月在一個酒吧裡認識他的。」sarah微笑著說,一隻手下意識地轉著圓珠筆,「所以我在想——也許你可以跟我一起去,這樣我們四個就可以來一次雙重約會了。」

  fiona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請求。

  「拜託,會很有趣的。」sarah催促道。

  fiona最後還是答應了。她一直都把sarah當做朋友,所以她想不出拒絕她的理由,而且她也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過reid了。

  「好吧。不過我得先問問spencer是不是有時間。」

  「行。」sarah笑眯眯地說道,「就這麼說定了。」

  *

  星期六的下午,fiona和sarah來到了華盛頓。sarah的男友開車到機場來接她們兩個。他開著一輛漂亮的藍色保時捷,相貌還算英俊,看起來絕對不會超過四十歲。

  「你一定是mars小姐。」他操著明顯的英國口音說道,然後向fiona伸出手來,「很高興見到你。」

  他的口音讓fiona瞬間覺得特別親切。

  「我也很高興見到你,carter先生。」她說,「你是英國人?」

  「很明顯,哈?」他笑道,「我是土生土長的倫敦人,兩年前移居美國。」

  「他也是個員警。」sarah說,「看起來不像,對嗎?」

  「曾經是個員警。」carter糾正道。

  「是的,曾經是。」sarah補充,「現在他正在一家婚姻調查公司工作。」

  fiona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一點。倫敦人,而且還曾經是個員警?

  「噢,你曾經在蘇格蘭場工作?」她忍不住問道。

  「是的,曾經是。」carter回答,「但是我跳槽了。我現在的薪水更高,而且工作沒那麼辛苦。」他說著,自嘲似的笑了起來。

  fiona仔細地搜尋她的記憶中,想回憶起來她的同僚中是否有chriscarter這號人物。但是倫敦警察局的警員數目太多了,她不可能認識他們當中所有人,所以她最後放棄了回憶。

  *

  隨後,他們開車前往了預定的地點——一家裝潢精美的法式餐館。carter提前在這家餐館預定了位置。

  很快,reid就趕到了。

  他仍然穿著平時那種風格的衣服,白襯衫配針織外套,這使得他看起來就像個大學生。

  「抱歉,我遲到了嗎?」他微笑著說。

  從他一進門開始,他就吸引了fiona的全部注意力。她牢牢地盯著他,呼吸變得稍微急促了一點。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她甚至都快忘記自己究竟有多麼想念他。、

  「沒有。你來的時機剛剛好。」fiona說,她的聲音有點沙啞。她站起來,和reid簡單地擁抱了一下。她忍不住多停留了一秒,呼吸了一下他身上的味道,然後才戀戀不捨地放開胳膊。

  「快點,坐下來。」sarah熱情地招呼他。

  「謝謝。」reid客氣地說道,然後挨著fiona坐了下來。

  「我是chirscarter,sarah的男友。」carter伸出手說道。

  「spencerreid。」reid趕緊伸出手跟他握手。

  「我聽說你在bau工作,是嗎?」carter感興趣地問道。

  「是的。」reid顯得有點拘謹.

  「我曾經讀過很多關於你們的書籍,知道不少關於你們的事情——特別是一個叫rossi的側寫師,他寫的書全都看過。」carter說,他突然低聲笑了起來,「說實話,我算是他的半個粉絲。」

  這句話吸引了reid的興趣。

  「真的嗎?事實上,我現在正和他一起工作。」他說著,臉上浮現了一絲微笑,有點像是孩子氣的炫耀。

  「哇哦。」carter感歎道,「那真不錯。如果能得到一本他的親筆簽名書就更好不過了。」

  carter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可能並不完全出自真心,也許只是在活躍餐桌間的氣氛。

  但是reid卻非常認真地回答:「當然沒問題,我可以幫你搞到一本。」

  「那真是太感謝了。」carter笑著說。

  carter的話好像博取了reid的好感,起碼他看起來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拘謹了。

  「所以門口那輛車是你的?」reid忽然問道。

  「那輛藍色的嗎?是我的。」carter回答。

  「不錯的車。」

  「謝謝。」carter微笑道,「這麼說,你也是車迷?」

  「呃……並不完全是。我對汽車的品牌不怎麼瞭解。」reid回答,他露出回憶的表情,「我曾經幫助改進了一家公司生產的v型六缸發動機——所以我對汽車挺感興趣的。」

  「我記得你不是fbi探員嗎?難道你還兼職工程師?」

  「噢,不是。」reid飛快地舔了舔嘴唇,解釋道,「那是我還在學校時發生的事了……只能算是閒暇時候打發時間的小愛好。」

  carter哧哧地笑了起來,「哦,老天,老兄——你的愛好可真不一般。」`

第66章

  「相信我,他就是非同一般。」fiona微笑著說。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輕輕地將手搭在了reid的膝蓋上,用手指肚摩挲他的褲子。

  reid頗為無奈地望了fiona一眼。fiona不動聲色地翹起嘴角,他應該能明白她暗示的意思。

  「夥計們,該點菜了。」sarah忽然打斷他們沒完沒了的對話,提醒道。

  「沒錯,我快餓死了。」fiona說。

  點完菜之後,carter轉頭看向一直沒參與談話的fiona,「那麼——你們兩個在一起多久了?」

  「有幾個月了。」fiona回答。

  「但是你們並沒有住在一起。」carter說,「分隔兩地的戀愛一定很困難吧?這一點我和sarah就深有感觸。」他說著,就扭頭和sarah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目光。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平均每個星期都能見面。」fiona說,「所以我覺得還可以。」

  「所以有時候我覺得darwin挺了不起的。」sarah說,「你知道的——為了未婚妻辭掉工作什麼的,很少有男人能做到這一點。」

  「誰是darwin?」carter感興趣地問道。

  「呃,誰也不是。」sarah趕緊說道,「我們從前的一個同事。」

  sarah其實沒必要表現得這麼慌張,因為她只是有點暗戀darwin而已,他們兩個又沒發生過什麼。但是sarah從來都是個藏不住心事的姑娘,而且非常不擅長撒謊——這也是fiona喜歡她的原因之一。

  carter沒有繼續問下去。

  很快,他們點的菜就端上來了。

  他們開始漫無邊際地閒聊了起來,每個人沉浸在愉快的餐桌氣氛中。等到餐後甜點上來的時候,carter堅持要點一瓶龍舌蘭作為餐後酒。

  「可是你今天開車。」sarah提醒道。

  「別擔心,我可以叫個司機來。」carter咧嘴笑著說,他看起來心情非常不錯。他看向reid,「你呢?你開車嗎?」

  「什麼?噢,不,」reid回答,「我坐地鐵。」

  「好極了。」carter說。

  然後carter不由分說地叫來侍者,點了一瓶龍舌蘭,並且給他們每人的杯子中倒了一些。

  「你還好嗎?」fiona壓低聲音在reid耳邊說,「我從來沒見過你喝酒,所以……」

  「沒關係的。」reid輕聲安慰她,「我早就想試試這種酒了。」、

  隨後,他們每人都喝光了杯子裡的那些富含酒精的飲品,carter又立刻給他們的杯子斟上新酒。

  reid突然興致盎然地說道:「對了,你知道龍舌蘭酒的起源嗎?傳說瑪雅人從西元三世紀開始就用龍舌蘭開始釀酒了,因為龍舌蘭含有豐富的糖分,而且水分充足,非常適合釀酒。龍舌蘭對於他們來說不僅僅是飲品,還是宗教道具,他們會給作為祭品的犧牲者飲下龍舌蘭讓他們失去反抗能力,他們還認為飲用這種酒能夠幫助人們和神明溝通。」

  「噢,聽起來很殘酷。」sarah說,「我聽說他們經常會使用年輕的處女,這簡直太殘忍了。」

  「實際上有證據表明瑪雅人活人祭祀的受害者通常是年輕男子或者男孩子,而不是通常所認為的處女。尤卡坦大學的考古學家在奇琴伊察山洞底部發現了一百二十七具屍體,將那些骸骨拼起之後他們發現其中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男孩子——」

  在他們說話的功夫,fiona突然感覺到了洗手間的召喚。但是reid正在滔滔不絕地講話,她想起碼要等到他說完再起身。她知道reid有多麼喜歡跟別人分享他的知識,所以每次他開始高談闊論的時候,fiona都會默默等他說完,這已經成為了她的一種習慣。

  因為憋著尿意的緣故,她開始坐立不安起來,並且下意識地換了一下腿的擺放姿勢。但是她卻不小心用高跟鞋輕輕踢了一下carter的小腿。

  她本來想道歉,但是carter看起來無動無衷,仿佛沒有感覺到fiona踢了自己一腳。

  「停。」sarah突然說,「我不想再聽了。」

  reid立刻停住了,「——抱歉。」

  fiona立刻站了起來,「請原諒,我得去一下——」她離開了座位,匆匆地向洗手間走去。

  解決了個人問題之後,她簡單地照了一下鏡子,攏了一下淩亂的髮絲。她沖鏡子裡的自己露出一個微笑,鏡子裡那個金髮漂亮女人也同時做出了同樣的表情。

  fiona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可能金髮碧眼正是reid喜歡的類型。

  她不禁聯想到,如果是原來的她呢?如果是那個黑頭發黑眼睛,胸部一馬平川的emilytsui,reid還會像現在這樣喜歡上她嗎?

  永遠別低估一個人的外在在戀愛關係中起到的關鍵性作用,fiona一直都堅信這一點。一個人的外表在很多情況下會決定一切,起碼你不會跟一個外表完全不符合自己口味的人出去約會……

  fiona自嘲地咧嘴一笑,露出一整排潔白的牙齒。她將這些無聊的念頭趕出腦子,認為一定是剛才那兩杯龍舌蘭讓她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

  離開洗手間,她看到carter正站在門口。她突然有種錯覺,他是特意站在那裡等她出來的。

  「請原諒,我能跟你聊幾句嗎?」carter微笑著說,同時向前邁出了一步,fiona能清楚地聞到他身上濃郁的古龍水味兒。

  她下意識向後稍微向後退了一點,口上卻有禮貌地說道:「有事嗎,carter先生?」

  「哦,請叫我chiris。」他說,「我想說的是——我本來打算這個星期向sarah求婚。」

  「噢!那真不錯!恭喜你們。」

  「但是現在出了點問題。」carter修的非常完美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我能感覺到她好像有點想跟我分手。」

  「相信我,她不會的。她這次來之前一直在跟我念叨你的事情。」

  「但是她拒絕搬過來跟我一起住。」carter說,「能看得出來,她不想放棄現在的工作,可是我也沒辦法丟掉我的工作,因為它的薪水待遇確實非常不錯。可是如果我打算向她求婚,我們就必須好好考慮這件事,不是嗎?」

  「你是對的。」fiona說。

  「所以……」carter顯得有點為難,「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沒問題。」fiona說,「說吧。」

  「你能幫我旁敲側擊地打聽一下她的意見嗎?問問她是否願意辭掉工作到我的公司來上班?」

  「我當然可以,」fiona微笑道,「可你為什麼不直接跟她說呢?」

  「我想先心裡有個底。」carter無奈地笑道,「你也知道sarah,她總喜歡小題大做,我不想因為這件事跟她吵架。」

  「好吧,我會試試的。」

  「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carter將一張卡片遞給她。

  *

  晚餐結束後,sarah他們就和fiona分開了。

  這是fiona第一次來到reid的公寓。

  reid的公寓裡彌漫著一股清香的衣物清洗劑味道。其他方面就像fiona想像中的一樣。他的客廳裡有兩個大書櫃,每個書櫃裡裡整齊地塞滿了書籍,另外茶几上和廚房的櫃檯上也擺著一些書,廚房的檯面十分光潔,看起來房子的主人平時幾乎很少下廚。

  fiona好奇地在他的公寓地打轉,就像參觀博物館一樣研究他房間的擺設。這是個進一步瞭解reid的好機會。起碼她可以知道reid平時都喜歡幹什麼——比如他在客廳的牆壁上貼了好幾張星球大戰和星際迷航的海報。

  而他的書籍則種類雜亂,幾乎任何方面都有涉及,歷史人文,前沿科技,心理學,數學,生物學等等等,還有占滿整整一排的科幻小說。不過fiona沒有找到任何一本暢銷書或者青春文學,如果不是因為那些科幻小說,她恐怕會以為這是某個老教授的書櫃。

  reid很快就換好了睡衣。他走過來從身後抱住了fiona,輕輕親吻她的鬢角和脖頸。他的呼吸粗重地噴在她的衣領裡,一陣明顯的酒氣鑽進了fiona的鼻子。reid今晚喝了不少龍舌蘭,而他的酒量非常值得質疑,所以fiona知道他現在肯定醉了。

  「你醉了。你今晚不該喝那麼多烈酒。」fiona沙啞地低聲說。她回頭伸手撫摸reid柔軟的卷髮,他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尤為迷離。

  「我沒有。」reid反駁道,「隨便問我一個數學問題。」

  「數學問題?」fiona揚起眉笑道,「985乘以76?」

  reid幾乎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回答道:「74860。」他略顯得意地輕笑了起來,「這太簡單了,出個難的。」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正確答案?」

  reid掏出手機,塞進fiona的手裡,聲音沙啞地說道:「來啊,驗證一下。」

  fiona並沒有驗證。她都不記得自己剛才出的問題了。

  這時,reid突然稍微搖晃了一下。

  「抱歉,我有點頭暈。」他皺眉說,然後重重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fiona吃吃地笑了起來,她邁開腿跪坐在他身體的兩側,低頭輕輕撫摸他泛紅的臉頰。

  她的金色長髮垂下,落在reid的臉上。reid微微眯起眼,焦距有點渙散地注視著她。

  「哦,老天,fiona,你可真漂亮。」他嘴角上揚地說道。

  fiona從未聽過他稱讚自己的外貌。

  ——他真的是喝醉了。

第67章

  fiona將額頭貼在他的額頭上,「你今晚喝得太多了。」

  reid低聲笑了起來,「也許吧。」他親吻一下fiona的嘴唇,像背誦課本一樣低聲念叨著,「我能感覺到酒精正在減弱我的大腦中樞的對內抑制作用。」

  fiona的手指順著他的衣襟向下滑落,勾在了他的一枚衣扣上,輕輕呵氣說道:「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現在可能很難控制自己的某些行為。」reid飛快地回答。

  fiona眯起眼睛笑了,「那就別控制。」

  reid緊緊地抱住了她。他們親吻彼此的嘴唇,輕輕磨蹭彼此的身體,粗重的呼吸幾乎蓋過了衣料摩擦發出的細微聲響。這一次reid輕車熟路地就摸到了她bra的搭扣,花了幾秒鐘才成功把它解開。fiona脫掉了上衣外套,她順勢倒在了沙發上。

  reid的一條腿跪在沙發上,和她的雙腿交纏在了一起。他低頭繼續在她嘴唇上落下濕潤的吻,同時沉下腰部,在她的身上有節奏地緩慢磨蹭著。fiona按住了他的後腦,讓他繼續親吻自己的脖頸。

  忽然,他的膝蓋不小心壓了一下fiona的大腿,她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

  「噢,抱歉。」reid趕緊支起身子說道。

  fiona借著客廳落地燈發出的橙色光線,注視著reid似乎有點濕潤的深棕色眼睛,以及反射了些許唾液光澤的嘴唇。

  老天,為什麼他總是看起來這麼美味可口?

  「怎麼了?」reid微微蹙眉疑惑地問道。他帶著體溫的呼氣急促地噴在她的臉上,混雜著一些龍舌蘭的酒氣以及reid身上特有的衣物清洗劑氣味。

  fiona突然抿著嘴唇悶聲笑了,「……知道嗎?我現在特別想使勁蹂躪你。」

  大概是因為酒精的作用,reid看起來比平時反應遲鈍了許多,他困惑不解地盯著fiona,「什麼?」

  「就是這樣。」fiona伸出手插.進他柔軟的卷髮中,盡情地揉弄他的頭髮,將它弄得像草窩一樣亂七八糟。她輕笑著繼續她的惡作劇,直到reid將她的手腕抓住,按在旁邊的沙發軟墊上。

  reid目不轉睛地牢牢盯著fiona的臉,輕舔了一下嘴唇,低頭在她的鎖骨上落下一個吻,接下來是她的肩膀,手臂。他很少這樣主動,fiona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輕歎。

  當她聽到reid解開腰帶發出的清脆碰撞聲,她的身體就已經開始因為興奮而緊繃了起來。她的腳趾蜷縮著,身體盡可能地舒展開,盡可能地接受reid的進入。

  她在reid衝刺的時候啃噬他的肩膀,就像要把他吃掉一樣咬著他富有彈性的肌肉,這莫名地讓她感到滿足。reid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他屏住了呼吸,一隻手牢牢地抓住了fiona的胳膊,幾乎掐得她有點疼了。

  最後他就像突然得救了的溺水者一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疲軟地壓在了fiona的身上。

  他在她耳邊低聲笑了起來,呼氣噴在她的耳垂上,吹拂起她的髮絲。

  「……你剛才咬我。」他笑著說,「你想吃掉我嗎?」

  fiona心滿意足地眯著眼睛,撫摸著他佈滿了汗水的後背微笑著回答:「我已經吃掉了。」

  *

  fiona根本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清早醒來,她發覺自己正躺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她發覺自己的身上正蓋著一條毛毯,那條溫暖的毛毯上清楚地散發著reid身上的氣味。她翻個身,吃驚地發現reid竟然躺在地上睡著了。

  他沒有回床上睡覺,而是直接在她旁邊用棉被鋪了張臨時的床。

  他身上的毯子已經被他踹到了一邊。他昨晚肯定睡得很不踏實。fiona將那條毛毯蓋在他身上,托著下巴盯著他好一會兒。他微微皺著眉,看起來就像是個正在做噩夢的孩子。

  fiona不想嚇醒他。她知道一種叫醒別人但是又不會嚇到對方的方式,於是她溫柔地撫摸reid的手背,輕聲呼喚他的名字,「spencer?」

  reid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我在哪兒?」這是他開口問的第一句話。

  「呃……瓦肯星(注:出自星際迷航)?」fiona開玩笑道。

  reid忍不住輕笑了起來。他支撐起身體,迅速地fiona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比那更好。我可能是在天堂也說不定。」

  「別說晦氣話。」fiona微笑道。

  reid從地上爬了起來,呻.吟著捂著自己的腦袋,「噢,見鬼,我覺得我現在就像被一塊磚頭狠狠地拍了腦袋。」

  「我說了你昨晚喝得太多了。」fiona說,「你家有牛奶嗎?你應該喝一點溫牛奶。」

  「冰箱裡有。」reid說。

  「坐在這兒,我去弄。」fiona制止他說道。

  她走進廚房,打開冰箱,發現裡面除了排列的整整齊齊的紙盒裝牛奶外就幾乎什麼都沒有了。

  「噢,老天,spencer,你每天都吃什麼?」fiona扭頭笑道,「難道你天生就能光合作用不成?」

  「噢,當然不。我叫外賣。」reid有點尷尬地回答。

  「看出來了。」fiona說。她環視整個乾淨得過分的廚房,懷疑reid平時用得最多的廚具就是放在最顯眼位置的那個微波爐。

  她拿出一盒牛奶倒進杯子裡,加熱了一小會兒就拿了出來。

  「糖?」她轉身問道。

  「不,這樣就好。」reid走到她身後,接過那杯牛奶。他幾乎一口氣就喝光了所有的牛奶。

  fiona盯著他蠕動的喉結,發覺他喝東西時的模樣有點性感。他將牛奶杯放下,嘴唇上沾了一些乳白色的痕跡。

  「等下……你這裡沾了——」fiona指了指自己的上嘴唇,「算了,我來幫你。」

  她伸出手幫助他擦掉那些痕跡。

  reid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你就像我媽媽。」他突然說。

  fiona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reid睜大眼,立刻反應過來自己的話有點不對勁兒。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剛才的動作和我媽媽從前曾經做過的差不多。」他有點結巴地解釋,然後自責地咒駡了一句。「噢,該死的。我也不知道剛才那句話是怎麼跑出來的,我真是蠢透了!那根本不是我想說的——」

  reid會說自己蠢透了?這還真是一件稀奇事。fiona忍不住心想。

  「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我可以給你看看我中學時做的測試——我沒有戀母情結,真的。」reid還在慌慌張張地為那句無心的話解釋,「——我壓根不知道我幹嘛要那麼說。」

  「也許就是像你說的那樣——我是第二個對你做剛剛那件事的人。」fiona毫不在意地聳肩說道,「所以這讓你想起了你媽媽。」

  「應該是的。」reid眉頭稍微舒展了一些,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所以……你沒生氣?」

  「當然沒。」fiona笑道,「不過你為什麼要做那種心理測試?」

  「說來話長。」reid歎了口氣,「還記得我曾經說過是我把我媽媽送去精神病院的嗎?」

  「當然記得。」

  「我其實很早就想那麼做了。但是我一直都下定不了決心。從我媽媽經常忘記今天是星期幾開始,她的情況就一直在惡化……她的情緒非常不穩定,經常會大哭大鬧,甚至還產生了幻覺。」reid低聲說。

  fiona從未聽他說過這些。

  「噢,我很抱歉。」她輕聲說,「我無法想像那種感覺。你一定感到很難過。」

  「那段時間我非常煩躁不安,成績也下滑了一些。」他微微翹了一下嘴角說道,「我的老師開始注意到我的不正常,但是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家發生的事情。」

  fiona懷疑他所謂的「成績下滑」不過是從全科目滿分下滑到了全「a」的程度而已。

  「所以我就去看了一下心理醫生。」reid說,「是他給我做了一系列的測試。但是結果是我從未依賴過任何人,包括我的母親。」他微微歎口氣,「我那時候才突然發覺我不想送她離開的原因只有一個——我不想面對那件事會造成的負罪感,我在逃避自己的責任。」

  「責任?可你那時候還是個孩子。」

  「別忘了,我十二歲就念完了高中。所以我早就知道我和其他同齡的孩子不一樣。」reid抿起嘴唇無奈地微笑道。

  「所以你做出那樣的決定非常了不起。」fiona說。

  「也許吧。」reid蹙眉說。

  「知道我十幾歲的時候在做什麼嗎?」fiona揚起眉說道,「我那時候簡直就是個小惡魔。我化著煙熏妝,聽重金屬搖滾,每天都忙著出去鬼混,還經常和一群熊孩子一起逛大街,吸油漆,曠課……跟我相比,你簡直就是個小天使。」

  「真的嗎?」reid震驚地瞪著她,「你真的在說你自己?」

  fiona忍著笑,「不像嗎?」

  「呃……不,也不是。」reid窘迫地尋找著合適的詞彙,「你現在看起來一點都不像那種……」

  「那種壞女孩嗎?」fiona終於忍不住露出笑意,「確實不像,因為我剛才全都是瞎編的。」

  reid頓時呆滯了,「什麼?」

  「實際上我可不是那麼有趣的姑娘,我小時候就是個書呆子。」fiona歎口氣說道,「我那時候就喜歡看推理小說,把我父親買給我的愛葛莎全集都翻爛了。」她露出一個微笑,「其實我倒希望我是那種酷女孩。」

  「你已經不錯了。」reid提醒,「你中學的時候曾經是啦啦隊隊長,還記得嗎?」

  「噢!說的也對。」fiona聳肩回答。她幾乎都快忘記自己的前身曾經當過啦啦隊隊長的事兒了。

  隨後,他們去樓下的餐廳簡單了吃了一點早餐。

  「對了,你今天有什麼安排嗎?」reid突然問道。他充滿期待地盯著fiona,fiona立刻明白他可能計畫好了要去什麼地方了。

  「沒什麼特別的,你呢?」

  reid好像就等著fiona說這句話了。他立刻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兩張票。

  ——電影票?fiona猜測。

  但是她猜錯了。

  「想去漫展嗎?」reid問道。他目光灼熱地望著她,耐心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呃……漫展?」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唯尾君扔了第四個地雷~

  為了不懂的小夥伴注明一下,吸油漆的意思是油漆揮發的氣體能使人產生興奮感,就像吸毒似的。但是油漆氣體含苯,有毒,大家懂的,千萬不要嘗試……

第68章

  「我正好搞到了兩張票。」reid說,「這票很難搞到手的。」

  「我從來沒參加過漫展。」fiona說。

  「相信我,會很有趣的。」reid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注視著fiona,「……拜託了?」

  「好吧。」fiona深吸一口氣,「那咱們走吧——去漫展。」她說著,就邁開步子繼續向公寓的方向走去。

  「如果你不想去的話……我是說,如果你不感興趣,我完全可以理解。」reid緊緊地跟在她身後解釋道,「我上次邀請*跟我一起去,她就毫不遲疑地拒絕我了。」

  「噢——」fiona停了下來,她微笑著望著他,「你還邀請過*。」

  reid的表情僵住了。

  「噢,不不——」他懊惱地解釋道,「我們兩個只是朋友。而且那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沒什麼人能邀請,而*住的地方離漫展又不遠,她又正好有時間。」他一隻手局促不安地揉搓著外褲的布料,微微垂下視線盯著fiona的眼睛,「現在除了你之外我不想跟任何人一起去。」

  fiona有點驚訝地看著他。

  「噢,spencer。你不需要解釋這些的。」她咧嘴笑道,「你沒必要總是這樣小心翼翼,我並沒有生氣。」

  「其實……」reid皺著眉頭看著fiona,壓低聲音說道,「我應該早就跟你坦白的。」

  fiona轉過頭,「坦白什麼?」

  reid遲疑了片刻,然後艱難地開口:「我剛進bau的時候,曾經對*有點感覺。」

  「好吧,所以呢?」

  reid舔了一下嘴唇,顯得有些困惑,「你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

  「她很漂亮,而你又是單身。」fiona滿不在乎地說,「你對她有感覺太正常不過了。」她停頓了一下,「你現在已經不喜歡她了,對吧?」

  「當然!」reid趕緊回答,「她是我的同事,和朋友,除此之外沒別的。」

  奇怪的是,fiona發覺自己完全相信他所說的話。她一直都認為reid不可能騙她,因為如果他想欺騙她,他一開始就不會主動提起*的事情。他笨拙的表現反而讓他看起來特別真誠。這其實並不尋常,因為fiona這輩子都沒有這樣完全地信任某個人。

  fiona盯著他,終於憋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他困惑不解地問道。

  「你知道,你沒必要把你的暗戀史全都向我報備的。」她說,「我又不是什麼控制狂。」

  「噢!是這樣嗎?」reid恍然大悟地說道。

  「沒錯。」

  「……抱歉,我真是蠢透了。」reid歎息著說。

  「第二次了。」

  「什麼?」

  「你今天第二次說你自己蠢透了。」fiona笑道,「如果你蠢透了,你要我們這些普通人怎麼辦?把自己的腦袋塞進攪拌機裡嗎?」

  reid被她的話逗樂了。

  他們剛剛走到reid的公寓樓下,fiona的手機就突然響了。

  「噢,不。」她呻.吟了一聲,「——別這個時候。」

  千萬別是eden打來的……千萬別是eden打來的……她暗自念叨著,因為eden的電話就意味著有新案子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頓時松了口氣。

  「是sarah。」她笑著對reid說。

  她按下了接聽鍵。

  「嘿,sarah,怎麼了?」

  「fiona,聽我說——」sarah急切地說,她的聲音中透著明顯的驚慌,「剛才eden給我打電話問你現在在哪兒。他的語氣聽起來可不太妙,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最好給他回個電話。」

  「他要找我為什麼不直接給我打電話?」

  「我不知道。不過我確信肯定發生了什麼。」sarah說,「——你要小心點,好嗎?」

  就在這時,一陣警車的鳴叫聲從他們身後清晰地傳來。fiona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她回頭茫然地看著警車來的方向。

  「發生了什麼?」reid問道。

  「我不知道。」fiona說,「不過我得給eden打個電話。」

  她的號碼還沒撥出去,就被面前發生的一幕打斷了。

  兩輛警車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隨後幾個員警打開車門走了下來。他們每個人都神情嚴肅,並且徑直大步走向了fiona。

  「發生了什麼?」fiona茫然地問道。

  她看到其中一個員警的手正搭在自己的槍托上,其他人則一臉警惕地盯著她。她熟悉這種情形——他們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嫌犯。

  「fionamars,你身上帶槍了嗎?」其中一個員警冷冷地質問道。

  「到底怎麼回事?」reid向前邁出一步問道。

  「這和你無關,」另外一個員警說,「退後,我不會再說一次。」

  「我是個fbi探員,」reid皺眉說道,「這位是gbi的探員fionamars。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我當然知道你們的身份——」站在最前面的那個高大的黑人員警說,「我不想冒犯,先生,但是我們要找的人不是你。請退後,不要耽誤我們執行任務。」他說著,就給他的同伴遞了個眼神。

  其他人立刻走過去,其中一個女性員警向fiona伸出手檢查她的腰間是否有配槍。

  「嘿——」fiona舉起手憤怒地叫道,「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她沒帶槍。」女員警說,然後她拿出了一副手銬,同時有些粗暴地扳過了fiona的胳膊,「fionamars,你因為涉嫌謀殺trentstewart而被逮捕。」

  「謀殺?!你到底在說什麼?」fiona驚叫,「我根本沒聽說過那個傢伙!」

  但是他們卻不由分說地將她塞進了警車。

  reid快步走過來似乎想說什麼。但是那個黑人員警卻擋住了他,「別過來,先生。我知道你是誰,reid探員。但是這件事和你無關。」

  reid怒視著對方,看起來比fiona還惱火。

  「你們不能這樣做!」他咄咄逼人地高聲道,「你們的長官是誰?誰給你們命令讓你們這樣做的?」

  fiona隔著車窗看著reid。她還從來沒見過他如此失控的模樣。

  「我們有逮捕令的,探員。」黑人員警平靜地說,「如果沒別的事了,請回去吧。我很尊敬fbi探員,所以不想指責你妨礙執行公務。」

  「不。」reid倔強地說,「逮捕令在哪兒?我現在就要看看。」

  fiona突然冷靜了許多。

  「我能跟他說句話嗎?」她用儘量客氣的語氣對那個女性員警說道,「我會勸他回去的。」

  那個女員警遲疑了一下,然後將車窗打開一條縫隙。

  「嘿,spencer。」fiona叫他的名字。

  reid立刻扭頭看向她。

  「別為我擔心,這裡肯定有什麼誤會。」fiona試圖擠出一個微笑,「我會解決它的。別跟這些人起衝突,我會沒事的。」

  reid的喉結動了一下,沙啞地說道:「……我會想辦法幫你的。」

  「我知道。」

  「退後吧,先生。」黑人員警還算客氣將reid擋了回去。然後他上了車,坐上了副駕駛席,「我們走吧。」

  fiona轉過頭,透過車窗她注視著reid的身影漸漸遠去。他的表情中寫滿了深深的擔憂。她想沖他露出一個笑容,但是他們的車子拐過了一個彎,reid的身影立刻消失不見了。

  *

  fiona坐在堅硬的椅子上,盯著對面光滑的鏡子,那裡反射出她自己的影子。她知道玻璃後邊絕對有幾雙眼睛正在默默地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作為一個嫌疑人坐在審訊室裡。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自從那個黑人員警離開之後已經過去多久了?十分鐘?二十分鐘?

  她感到內心正翻騰著無法抑制的焦躁,就像有人在她的內臟裡點燃了一把火。她突然深切地明白了那些等待審訊的嫌犯是怎樣的心情——尤其當他們是無辜的時候,這個過程簡直就像慢性折磨一樣煎熬。

  這時,審訊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進來的人卻讓fiona吃了一驚。

  ——竟然是toland。

  「toland。」fiona揚起眉毛,靠在椅背上抱起雙臂。她懷疑地盯著他,「你到得可真夠快的,難道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toland面無表情地盯著fiona,然後將一張照片放在了她面前。

  ——那正是fiona交給sarah的那張照片。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抬起頭皺眉問道,「這照片怎麼了?它怎麼會在你手上?」

  toland在她對面緩緩地坐了下來。他目光尖銳地盯著fiona的眼睛,像是在試圖探究她的思想,「你不認識她嗎,mars?」

  「到底是怎麼回事,toland?」fiona皺眉,語氣焦躁地問道,「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這個女孩,」toland的手指敲擊著那張照片,湊近了fiona的臉,緩緩地說道,「她叫trentstewart,她兩年前死於一場謀殺。」他將那張照片拿了起來,在fiona面前輕輕搖晃,冷冷地說道:「別告訴我說你認不出這張臉了,mars。」

  「聽著,toland。」fiona不耐煩地深吸一口氣,飛快地說道,「我還沒被停職,如果你還明白我仍然是你的直接上司的話,就給我一點尊重,別把那些審訊犯人的套路用在我的身上。所以咱們跳過那些廢話,你就直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嗎?」

  toland放下那張照片,重新坐直了身體。他微微眯起眼睛盯著fiona,「好吧。那我就直話直說。」他停頓了一下,吐字清晰地說道:「我們有充足的理由懷疑是你謀殺了trentstewart。」

第69章

  「我根本不認識什麼trentstewart!」fiona惱火地叫道,「我從來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你撒的謊可一點都不高明,mars探員。」這還是toland第一次叫她探員,語氣中夾雜著明顯的諷刺意味。他從衣兜裡掏出另外一張照片,直接扔到了fiona的面前。

  那是一張合影,照片中有三個人,站在最中間的人正是那個叫trent的女孩,而站在最左面的的那個人穿著一條紅色的低胸禮服裙,笑容甜蜜。

  fiona怔住了。

  那正是她自己——或者是說,真正的fionamars。

  fiona馬上就隱約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原來的fionamars認識那個死掉的女孩,但是現在的fiona卻對此一無所知。

  她能感覺到toland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她不能讓他看出一絲一毫的動搖。

  「聽著,」她深吸一口氣,「toland,我猜你也讀過我的資料了。我一年多以前曾經發生過一次事故。我有很多記憶都缺失了。」

  「所以你想說什麼?」toland發出一聲嗤笑,「你想說你不記得你認識trent,也不記得自己曾經和她的男朋友上過床?」

  「那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確。」toland指了指站在照片最右邊的那個年輕男人,「別告訴你不認識他了。我上個月剛剛拜訪過他——在州立監獄裡。他向我承認了一切,他說你曾經跟他有過一段,但是卻被他的女朋友,也就是trent發現了。他能夠證明trent死亡的那天晚上只有你和她呆在一起。」

  fiona的嘴唇顫動了一下,語氣堅定地說:「我不記得了。而且這根本不算證據。」

  「我還知道你曾經去過戒毒所,就在你大學畢業之後的第二年。」toland說,「這件事沒寫在你的檔案裡,我猜你父親花了不少功夫——或者說,花了不少錢才讓它從你的記錄裡消失吧。想知道巧合的是什麼嗎?trent也曾經去過那家戒毒所。我猜你們兩個就是在那兒認識的。」

  「如果這件事沒在我的檔案裡,你又是怎麼知道的?」fiona尖銳地問道。

  「就算檔案裡沒有,但是有些痕跡你是無法消除的。我去拜訪了一些曾經在那家戒毒所呆過的人,他們其中一些人認出了你。」他回答。

  toland突然嘲諷地笑了笑,「你知道我是怎麼找到你的嗎?我看到了那個視頻,就是你逮捕那個□犯的視頻。你在網上可是個名人。我曾經調查過trent所有的朋友,但是我始終找不到這張照片中的這個女人——」

  他指了一下照片,「——就是你。但是我無意中打開了朋友轉發給我的一個視頻,卻意外地在上面發現了你。從警局的資料庫中找出你來可一點都不難——特別是當你有個在fbi的朋友,這就更容易了。」

  「可你還是沒有任何直接證據。」

  「我是沒有。」toland承認,「但是我還發現,trent死亡之後你就馬上搬離了拉斯維加斯,你過去的朋友沒人知道你去了哪裡,從那兒開始你就不和他們聯繫了。你也是個員警,mars,你現在應該明白我為什麼會懷疑你。當我聽說你們的小組正在招募新探員,我就投了自己的檔案,但是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會選擇我。我幾乎以為你是故意這樣做的,因為如果你仔細查看我的資料,你就會發現那件事。」

  「發現什麼?」fiona皺眉道。

  「還記得我曾經說過我有個吸毒過量而死的弟弟嗎?」toland說,「實際上,我壓根沒有弟弟。我只有個同母異父的妹妹,她就是trent。那些愚蠢的員警曾經認為她是吸毒過量而死,但我相信她是被人強行注射了過量的海洛因。」

  fiona並不覺得特別吃驚。toland的表現意味著他和trent的關係絕對非同一般,而他又承認自己是個gay,那麼trent就很可能是他的妹妹之類的親人。

  「她已經戒毒好久了,她向我保證過她不會再沾染那些玩意兒,所以她不可能一次性注射那麼多的毒品。」toland語氣倔強地再次強調了一次,「她不會那樣做的。」

  toland湊近fiona,咄咄逼人地問道:「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讓sarah調查trent的資料?當有人告訴我,gbi內部有人查看了trent的資料時,我當時就猜到了可能是你。但是我想不透你那樣做的理由。」

  fiona沒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停留在那張照片上。

  她腦海中突然浮現了一個念頭。

  「——是你!」她猛地抬起頭,「是你把這張照片塞進我的郵箱的,對嗎?」

  「你在說什麼?」toland皺了皺眉。

  fiona飛快地思考著,試圖將過去發生的一些細枝末節的小事拼合在一起。

  「有人在我的郵箱裡塞了這張照片,還有一些玫瑰花瓣。不久前,我還收到了幾束詭異的玫瑰,它們都沒有署名,其中一束還直接送進了我的公寓裡,我還因此換了鎖——」她低聲說道,然後突然停住了,一動不動地盯著toland,「我記得你是個開鎖高手,對嗎?」

  「停,你到底在說什麼——」toland試圖打斷她的話。

  「噢,我的老天——」fiona喃喃道,她突然提高了音量,「是你!是你闖進了我的公寓,送我那些該死的玫瑰花的,對嗎?」

  toland顯得很不耐煩,「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玫瑰花?」

  fiona盯著他,想從他的表情中找到蛛絲馬跡。

  要麼就是toland的演技一流,要麼就是他真的對玫瑰花的事情一無所知,他說話時迷惑的表情太真實了。

  「這張照片——」fiona拿起那張trent的照片,迫不及待地飛快說道,「你不是想問我為什麼要sarah幫我調查這張照片嗎?它其實是被人塞進我的郵箱裡的。裝照片的那個信封還在我公寓的抽屜裡。我相信塞這個信封的人很可能就是闖進我的公寓,送我玫瑰花的那個傢伙。」

  「為什麼我要相信你?」toland說道。但是他的手臂放了下來,這證明他正在開始動搖。

  「因為你認識我的,我們在一起工作了這麼久,你應該明白我不是什麼謀殺犯。」fiona說。

  fiona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有點心虛。

  她並不認識原本的fionamars,她只能通過那個女孩留下的日記來判斷她是什麼樣的人。也許原本的fionamars生活混亂,缺乏責任心,而且經常樹敵,但是她並不是能犯下謀殺罪的那種類型。所有的謀殺犯都有一些相似之處——即使不是連環殺手,他們也有一些共通的地方。並不是所有招人厭惡的人都能夠下得了狠心殺死自己的同類。

  「我從來沒信任過你。」toland冷淡地說。但是他的目光卻開始微微下垂,沒有和fiona的眼睛對視。

  fiona壓低了聲音,希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誠懇,「我知道你想抓住殺死trent的兇手,可是調查我只會浪費你的時間。闖入我公寓的那個傢伙絕對和你妹妹的死亡脫不了干係,他才是你要找的人。」

  這時,審訊室的門突然被人粗暴地打開了。

  ——出現在門口的竟然是eden。

  「誰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顯得很惱火,「為什麼會有人打電話告訴我,他們試圖逮捕我手下的一個探員?」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盯著的人是toland。

  「我知道你在高層有關係,toland——我知道你父親的身份。」eden面無表情地說,「所以當初我很想把你的檔案從候選者中剔除。你現在成功讓我後悔了當初的決定。」

  「長官,我——」

  「別找藉口了。」eden冷淡地說道,「我來的時候已經聽說所有的事,你們根本沒有直接證據,僅憑毫無根據的猜測就逮捕了我的一名得力探員。」

  「我不在乎丟掉我的工作,我只是想找到真相——」toland直視著eden的眼睛說道,「抱歉,先生,但是我不能就這樣放她離開。」

  「這已經不是你能控制的了。」eden說,「這個案子不歸我們管,當然也不歸你——或者你的那個朋友管。」

  「那是什麼意思?」toland驚訝道,「我記得這個案子應該由內達華州調查局接手。」

  「現在它已經是bau的案子了。」另外一個聲音說道。

  fiona吃驚地看向門口。

  reid正站在門口,目光平靜地注視著他們。

  「——spencer?」fiona驚訝道。

  reid立刻沖fiona露出了一個微笑,「該是離開這裡的時候了,fiona。」

第70章

  為了配合案件的調查,fiona再一次回到了拉斯維加斯。她忽然想到,如果這個案子不儘早解決完,她很可能趕不上和reid的母親一起過感恩節了。

  她和reid剛抵達拉斯維加斯警局沒多久,bau小組的其他人就趕到了。

  一位身材豐滿,穿著亮黃色針織外套配碎花連衣裙的年輕女人一直站在hotch身後微笑著看著fiona。

  她的耳朵上戴著一副誇張的黃色流蘇耳環,脖子上還戴著一串木頭珠子製作的華麗項鍊。充滿了個性的打扮讓fiona幾乎一眼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你一定是garcia小姐。」fiona對她說。

  「噢,你認識我!」她驚喜地叫道,「我也知道你。reid早就給我看過你的照片了。」她熱情地跟fiona握手,眼睛毫不掩飾地盯著fiona,然後轉頭笑著對reid說:「她比照片上漂亮多了——你這個幸運小子!」

  fiona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不知道我究竟有多麼感謝你們。」fiona伸出手對hotch說。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是出自真心,她沒想到bau小組的人竟然真的會接手這個案子,而且還親自跑了一趟。

  「別客氣。」hotch平靜地說,然後簡單地跟fiona握了一下手。

  「reid很少求助我們。」jennifer微笑道,「所以我們很高興能幫得上你的忙。」

  ——reid求助了他們幫忙?

  fiona立刻看向站在jennifer旁邊的reid。而reid則微微抿著嘴唇,沖她露出那種略顯靦腆的典型「reid式」微笑。

  fiona承認自己被感動了。

  「……謝謝。」她看著reid聲音柔和地說。

  「具體的情況我已經從reid那裡聽說了。」hotch開門見山地對fiona說,「能告訴我們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收到那些玫瑰花的?」

  「第一次是在我住院的那會兒。」fiona回憶道。

  她將三次收到玫瑰花的時間和地點都告訴了他們。

  「第四次是個信封,裡面裝了紅色的玫瑰花瓣和一張照片。」她最後說。

  「這件事聽起來非常可疑。」jennifer說,「其實這也是我們決定接手這個案子的原因。」

  reid在一旁接話道:「送給你玫瑰花的人一定同時認識你和trent兩個人。而他寄給你那封信很可能是為了提醒你trent的死亡,或者是出於心懷愧疚。」

  「你的意思是那個人很可能是真正的兇手?」fiona問。

  reid張了張嘴,遲疑了起來。但是hotch卻搶先說道:「我們還不清楚。所以這需要你的幫忙,mars探員。」

  fiona立刻說道:「沒問題,你們需要我做什麼?」

  「關於死者trentstewart你能記起來多少?」站在hotch旁邊的man忽然問道。

  「一點都不記得了。」fiona無奈地聳了一下肩膀,「我很抱歉幫不上忙。」

  「一點都不記得?」man看起來有點懷疑。

  「是的。自從一年多以前的那個事故之後,我的記憶就缺失了一大半。」

  「你有考慮過進行心理治療嗎?」rossi探員表情嚴肅地說道,「如果你能回憶起stewart的事情,那將會對我們起到非常大的幫助。」

  fiona的心臟立刻提了起來。她知道不可能有任何方式能説明她找回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你是說類似催眠術的那種?」

  「差不多吧。」rossi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說道。

  fiona突然沒來由地覺得有點心虛。rossi的目光就像有種穿透力,這讓她立刻想起了已經離開了的gideon探員。

  「我會試試的。」她說。

  「我有個熟人,他是個非常不錯的心理治療師。」rossi說著,就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fiona,看起來他先前是有備而來。

  fiona只好接了過去。

  「他就住在拉斯維加斯,你可以打電話告訴他是我引薦你的。」rossi說,「他會非常歡迎你的。」

  「謝謝。」她誠懇地說。

  「我會陪你一起去的。」reid說。

  「好吧。我今天下午就去。」fiona乾脆地回答。

  她知道她無法逃過這一關。雖然聽上去rossi只是在建議她去做心理治療,但實際上她清楚這是她必須要做的。

  她能看出rossi探員眼中的探究和警惕,他們還沒有把她完全從嫌疑人名單中剔除。這不能怪他們,因為就連fiona自己也無法百分之百肯定自己是否真的謀殺了trentstewart——當然,這個念頭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察覺。

  *

  下午,他們依照電話裡的約定見了那個心理治療師。

  那是一個女心理治療師,看起來和reid母親的年紀差不多。她身材微豐,圓形臉蛋,化著淡妝,語氣非常溫和。她的名字叫soniasmedley。

  「所以我能幫助你們什麼?」她微笑著說。

  「我想……」fiona下意識地掃了一眼reid,「恢復某些殘缺的記憶。」

  她將自己失憶的事情跟那個女治療師講了一遍。

  「我需要回憶起特定的人。」fiona說,「一個兩年前死亡的女孩。」

  「噢,mars小姐,」smedley說,「你要知道,通過催眠術喚醒的記憶有時候並不準確。」

  「我明白,就像側寫一樣,只能作為參考。」fiona立刻回答,「不過沒關係,我還是想試試看。」

  smedley欣然同意了。

  緊接著,她讓fiona在沙發上躺了下來。smedley辦公室的沙發非常舒服,fiona很快就放鬆了下來。

  fiona遵循著smedley聲音的指示,開始回憶起兩年前發生的事情。

  一開始一切看起來都非常平靜。fiona躺在沙發上,表情自然,呼吸平穩。她正在漸漸地進入催眠狀態。

  「現在試著去回憶一個名字。」治療師輕柔地說,每一個音節都發得非常清晰,「trent……trentstewart。你想起什麼了嗎?」

  「……什麼也沒有。」fiona喃喃地說,「我不認識她。」

  smedley並沒有因此洩氣。她開始試圖讓fiona回憶起兩年前發生的事情,想幫助她找回在那個事件發生之前的記憶。

  「想像著在那一切發生之前的那段時光……你正呆在自己的家中,你感到非常安全。告訴我,你正在做什麼?」

  「……我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很好。你正在看什麼?」

  「……無聊的卡通節目,給小孩子看的。」fiona的眉頭緊鎖了起來,「……我的手機響了。」

  「是誰打來的?」

  「jeffmartin。」

  「他是什麼人?」

  fiona停頓了一下,「……我的搭檔。」

  一直在旁邊注視著的reid頓時露出困惑的表情。但是他不能出聲,因為在催眠開始之前smeley就說過,他一點聲音都不允許發出來。

  「你的什麼搭檔?」

  「蘇格蘭場的搭檔。」

  「好吧。」smedley說道,「你接了電話,他對你說了什麼?」

  「他說……新的受害者出現了。」fiona喃喃地說,「是個十七歲的女孩……她在一間倉庫裡被發現,頭朝下倒吊著。」

  從這句話開始,fiona的口音開始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她不再說那種圓潤的美國口音,而是明顯的英國腔。

  「然後呢?你做了什麼?」smedley平靜地說,好像沒有把fiona口音的變化放在心上。

  「我離開了那裡。」fiona沙啞地說,「我上了車,開車來到了那間倉庫……很多人已經先到了。jeff走過來……他的表情很凝重……」

  突然,fiona的渾身顫抖了一下。

  「不……別——」她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哽咽,「別進去。」

  「什麼別進去?」

  「別進那個倉庫。」她抓緊了身下的沙發墊,呼吸急促,「別進!別進那裡!噢,不——不——」

  smedley及時將fiona從催眠狀態中喚醒過來。

  fiona氣喘吁吁地睜開眼睛。她扭過頭看到reid正用迷茫的表情看著自己。

  「噢,糟透了。」她幾乎不動嘴唇地低聲咕噥著。

  「聽起來你曾經在英國待過,mars小姐。」smedley低頭翻看著手中的檔案說,「但是你剛才給我的資料中沒寫這些。」她困惑地抬起頭,「你在蘇格蘭場工作過嗎,mars小姐?」

  fiona從沙發上猛地坐了起來,飛快地說道:「絕對沒有,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抱歉……我想這大概不起作用。我想不起來跟那女孩有關的事情。」

  *

  剛邁出smedley辦公室的門檻,reid就按耐不住問道:「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fiona?」

  「大概是我把電影的情節和我的記憶搞混了。聽起來很蠢,對嗎?」fiona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傻笑。

  「不,你剛才的表現一點也不像是回憶電影情節。」reid低聲說,「……你的情緒特別真實,就像你親身經歷過的一樣。」

  fiona放慢了腳步,「spencer,你應該知道我從來沒去過英國。我高中畢業之後就在加州大學念書,在拉斯維加斯呆過一段時間之後我就去了亞特蘭大。你應該看過我的檔案,我根本沒離開過美國。我也不知道剛才那段記憶是怎麼回事。」

  「有時候人們是會在催眠過程中回憶起一些虛假記憶。」reid蹙眉飛快地說,「但是你的表現太不同尋常了。你剛才看起來就像被什麼東西嚇壞了——」他偏過頭盯著fiona,感興趣地問道:「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說不能進那個倉庫?」

  「那裡發生了爆炸。」fiona簡潔地回答,「經典的警匪片情節。就像我說的,我肯定是把電影情節當成我自己的回憶了。」

  reid並沒有繼續刨根問底,但是他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像是在思考什麼。fiona知道他肯定沒有完全相信她說的話。

  「spencer。」fiona在車門前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看著reid,「我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很詭異,但是我以後會向你解釋的。總之,先別把這件事告訴rossi他們。」她歎口氣,「……我不想讓他們以為我瘋了之類的,你知道我的意思。」

  reid的臉上露出一瞬間的驚訝。

  「當然,沒問題。」他說。

  回警局的路上,reid顯得有點坐立不安。他一直在低頭擺弄著手機,偶爾抬起頭瞥一眼正在開車的fiona。

  「所以那些記憶是真的了?」reid終於忍不住問道。

  「spencer。」fiona無奈地叫了他的名字,「你剛才答應我了。」

  reid飛快地抿了一下嘴唇,「抱歉……我沒忍住。」他的目光從fiona的身上移開,盯著那輛車裡掛著的一個中國結——這車是向拉斯維加斯警局的人借的。

  當車子在一個紅燈前停下來時,fiona忽然改變了主意。

  她發覺自己其實早就迫不及待想和某個人共用她的那個秘密——而那個人就是reid。

  她想要他知道自己並不是真正的fionamars,她其實想把emilytsui,那個真正的自己介紹給他認識。她突然意識到這種渴望已經埋藏在她心底很久了。

  「spencer。」

  reid立刻轉頭看向她。

  「……你相信靈魂嗎?」她問,同時轉頭望著reid。

  reid的眉毛稍微揚起一些,顯得有些困惑。不過他還是認真地回答了她的提問。

  「很多科學家都不相信靈魂的存在。但是又有無數人做了實驗,聲稱他們證明了靈魂的真實性,但是他們都無法拿出能夠說服人的證據。」

  他越說越起勁兒,語速變得越來越快。

  「還有一些人試圖用量子理論說明人的靈魂是存在的,但是這已經和傳統意義上脫離*的意識形態完全不同了。他們認為人的心臟停止跳動後,大腦中保存的量子資訊則被驅散,分佈在整個宇宙中,而當他死而復生,他就會完整地感受到一次『瀕死體驗』。不過這僅僅只是一種宗教性質的理論,還遠遠無法被證實。」

  fiona被他的長篇大論搞得幾乎忘記自己原本的意圖了。

  「呃……所以你的結論是什麼?」

  「所以我不能說我是否相信靈魂,我只能告訴你我無法完全否決它。」reid非常謹慎地回答。

第71章

  這時,綠燈突然亮了。

  fiona踩下油門,駛過這個交通崗。

  「那麼你呢?」reid問道,「你相信靈魂嗎?」

  fiona毫不遲疑地回答:「我相信。」

  「真的嗎?」

  「沒錯。」fiona下意識地放慢了行駛的速度,「實際上,我從前並不相信這些東西。但是我現在不那麼認為了。我覺得人死去之後仍然,他活著時候的記憶很可能仍然存在著,只是沒人能察覺到它們而已。也許就像你說的,它們可能以什麼量子之類的形態存在。」

  「其實我倒是寧願相信靈魂是存在的。」reid忽然說。

  「為什麼?」

  「因為工作關係,我們幾乎每天都在面對死亡。」reid蹙眉說,「所以大多數情況下,我會覺得死亡並不那麼真實。但是有時候,我會做一些噩夢——你知道的。」

  「我明白,」fiona說道,「我有時候也會。這很正常。」

  「所以那時候我才會發現死亡距離我們確實很近。那些人就那樣死了,看起來好像除了冰冷的屍體之外什麼都沒留下。」reid輕聲說,「相信靈魂不會讓工作變得更容易一些。那些說他們去了更好的地方之類的話全都是為了安慰活著的人編出的謊言。」

  「但是你仍然願意相信靈魂?」

  「因為這樣想會讓我覺得我們的工作更有意義。我是說,不僅僅是為了伸張正義之類的,也是為了能讓那些死者得到真正的安息。」reid說,「我知道這聽起來有點自欺欺人,但是我媽媽她一直都相信這一點,她覺得我的工作能安慰那些遭受苦難的靈魂。」

  「聽起來很不錯。」fiona輕聲說。

  「但是——」reid飛快地補充道,「我知道這大概也是活著的人自我安慰的方式罷了。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再復活的,而且我們永遠也不知道他們是否真的在死後還注視著我們。」

  「也許他們當中有些人已經復活了——通過某種方式。」fiona說,「只是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其實死過一次而已。」

  reid驚訝地看著她,揚起眉笑道:「聽起來像是電影re-animator的情節,對嗎?」

  「什麼電影?」

  「一部恐怖片,一個瘋狂的醫生發明了一種能讓死者復活的藥物。」

  「可能吧。」fiona遲疑地回答。她剛才想說什麼來著?

  「說起恐怖電影,你看了最新上映的themist了嗎?」

  「沒有。」

  「你應該看看。」reid興致勃勃地說,「它的原作者是史蒂芬·金,你應該聽說過他。這部電影跟別的科幻恐怖片不太一樣,它自嘲性地反映了人性本質的缺陷……」

  fiona不敢相信他們接下來竟然一直都在討論恐怖電影。

  不過她有些慶倖自己剛剛沒有一時衝動將她的秘密告訴reid。剛才的那些對話讓fiona明白,要讓spencerreid博士相信死者複生這種事非常困難,除非你把所有的確鑿證據都擺在他面前,並且讓他相信自己並不是在做夢。

  *

  回到警局後,fiona告訴其他人喚醒記憶失敗了,她沒有記起關於trent的事情。

  但是她立刻注意到警局的氣氛有點不尋常。

  「發生了什麼?」她問。

  「剛剛有人送來了這個。」emily表情肅穆地說,同時轉過身露出她身後桌面上的那件東西。

  ——那是一大束豔麗的紅玫瑰。

  「噢,我的天。」fiona喃喃地說道。

  「玫瑰上附了一張卡片。」emily將一張卡片遞給fiona。

  fioona接過了那張卡片,上面手寫著一行字:「你知道我愛你,fiona。」

  *

  「這句話聽起來很奇怪。」reid湊過去低聲說,「寫這個卡片的人好像認識你。因為他沒有直接說我愛你,而是在前面加了一句『你知道』。這說明你們從前肯定有過某種聯繫。」

  「可能是你的鄰居,某個不怎麼熟悉的朋友,水管工,甚至可能是你的某個遠親。」rossi探員說,「你有什麼頭緒嗎,fiona?」

  「……等下。」fiona皺眉說道,「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不過送花人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有人向媒體洩露了這次的案子。」jennifer說。

  「噢,」fiona揚起眉毛,「我猜猜看,他們說gbi探員因為涉嫌謀殺被逮捕?」

  jennifer無奈地歎口氣,「差不多吧。不過我已經讓媒體發佈聲明澄清這件事了。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得到你的個人資訊的。」

  「沒準兒是toland。」alick嘲諷地說,「那傢伙被停職了,說不定因此懷恨在心。」

  fiona勉強地笑了笑,半開玩笑地說道:「沒關係。反正我又不是什麼好萊塢明星,傳點緋聞對我來說無傷大雅。」

  隨後,fiona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試圖回憶fionamars日記中的內容,可惜她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想到這裡,她突然想起reid曾經讀過那本日記。

  「reid,你還記得我的日記嗎?」她問。

  「當然。」reid回答,「怎麼了?」

  「你還記得我兩年前的某一天曾經去會見了什麼人,但是我並沒有把那個人的名字寫進日記裡?」fiona蹙眉說道,「我記不太清楚了,如果你——」

  「2004年十二月十五日,」reid飛快地背誦道,「今天我去威恩汽車旅館見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人。我絕對不能讓我父親知道我見過那個人了。」

  「真的嗎?」fiona吃驚道,「你真的記得我日記裡每一個字?」

  reid稍微思考了一下,斬釘截鐵地回答:「沒錯,是的。」

  「剛才rossi問我是否有什麼頭緒,我就突然想起這件事了。」fiona說,「我讀到那一段的時候就感到有點奇怪,而且那件事之後她的日記裡就再沒提到過那個重要的人,而且她甚至不敢在日記裡寫那人的名字。」

  「她?」reid迷惑地看著她,「——你是說你自己。」

  「噢,是的,就是我自己。」fiona趕緊澄清?

  後來,他們證實那束玫瑰花是有人在網上訂購的。garcia已經著手開始調查訂購人的資訊。訂花者是通過網上銀行付款的,garcia不費吹灰之力地查到了那個人銀行帳戶中的個人資訊。

  「哇哦。」sarah不禁感歎道,「你的效率可真高。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嗎?」

  garcia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她給sarah展示了一下自己編寫的系統和搜索程式。

  sarah再次表示了驚歎。

  「你一定要教教我這些。」她說,「你簡直是個天才,garcia小姐。」

  「噢,謝謝!」garcia捂著胸口感動地說,「終於有人承認我是個天才了。」

  「我們都知道你是的,寶貝女孩。」man微笑著說。

  fiona則從garcia那裡拿到了送花者的所有資訊。

  「他的名字叫lorinaustin,今年四十五歲。他是個醫生,在亞特蘭大的一家醫院工作。」fiona盯著剛剛列印出來的資料念道。

  「什麼醫院?」

  fiona抬起頭,迷糊不解地看向reid,「那是一家精神病醫院——他是個精神科醫生。為什麼一個精神科醫生會給我寄那些花?」

  *

  在reid的證實下,那個名字就和trentstewart一樣,從未在fiona的日記中出現過。

  當天傍晚,他們就趕去了亞特蘭大。和fiona同行的人除了reid之外,就是rossi探員還有garcia了。garcia認為她能幫得上忙,比如調查一下那個醫生的電腦之類的。

  「我從前很少跟他們一起出門,我屬於留守人員。」garcia笑眯眯對fiona說,「但是這次我卻說,我也要跟他們一起來。」

  「為什麼?」fiona問。

  「因為我想見見你,reid的女朋友。」garcia說,「噢,抱歉,我不是說像參觀什麼稀奇東西的那種——」她眨了一下眼睛,「呃,其實也差不多。因為我們幾乎從來沒見過reid跟誰約會過,所以我一直都對你感到很好奇。你知道嗎?我們很久之前還懷疑過他其實性冷淡,認為他三十歲之前都會是單身。」

  「你說什麼?」reid顯得比fiona還吃驚。

  「很久之前的事了。」garcia趕緊解釋道,「不過當我們發現你對*有意思的時候,你的嫌疑就已經完全洗清了。」她說著,突然張大了嘴巴,懊惱萬分地看向fiona:「噢,我真是個大嘴巴。剛才我是胡說八道的,別相信我的話。」

  「沒關係。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了。」fiona毫不在意地說道。

  「你知道了?」

  「是的。reid把他的暗戀史全都向我交待了一遍。」

  garcia看起來大大地松了口氣。她調侃地笑道:「沒錯,聽起來像是reid會幹的事兒。」

  reid皺了皺眉,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那麼你一定要跟我講講reid第一次是怎麼下定決心約你出去的。」garcia說,「還記得上次那個酒吧女招待嗎?那個案子結束後,他竟然一個電話都沒給人家打過——」

  「什麼酒吧女招待?」fiona微笑著看向reid。

  reid猛地抬起頭,一縷卷髮垂下擋住了他的眼睛。他茫然地看著fiona,「什麼?你們說誰?」

  garcia看看他們兩個,頓時明白了什麼。

  「——噢,糟糕。」她喃喃地說道。

第72章

  其實fiona並沒有生氣,她只是覺得reid困惑迷茫的模樣特別有趣。

  rossi探員從資料中抬起頭看向他們,從鼻子裡輕笑了一聲,咕噥了一句,「……年輕人。」

  fiona和garcia很快就轉移了話題。她們開始漫無目的地閒聊了起來。

  「你的指甲是在哪兒做的?」garcia問道,「它們保養得真不錯。」

  「噢,我在網上買了一瓶護甲水。」fiona說,「那個牌子很好用。」

  reid則保持了沉默,他坐在窗邊托著下巴,露出一副沉思的模樣。fiona猜測他可能在考慮平流層風速和飛機時速之類的理論性問題。

  很快,他們的目的地到了。

  下了飛機之後,fiona聽到reid小聲問garcia,「……你說的酒吧女招待到底是誰?」

  「噢,天啦,reid!」garcia壓低聲音叫道,「放輕鬆,我剛剛只是在開玩笑……」

  fiona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

  隨後,他們去亞特蘭大警局,和那位精神病科醫生見了面。austin穿著一身平整的西服,一副社會精英的模樣,臉上還掛著標準的成功人士式的自信笑容。

  但是意外的是,他表示自己壓根就不認識fiona。

  「你確定你從來都沒見過我?」fiona問他。

  「確定。」autin微笑著說。

  他看起來特別鎮定,好像此刻他並沒有坐在空曠的審訊室裡,而是坐在自己溫暖舒適的辦公室中。

  「如果我見過像您這樣一位漂亮的小姐,相信我,我是不可能忘記的。」他說。

  他雖然長得只能算普通相貌,但是聲線卻特別富有磁性。

  可是他的話卻讓fiona立刻覺得雞皮疙瘩起了一層。

  「那麼,mars女士,」他說,「我已經說了我知道的所有事了。我今晚還有個重要的約會,我能否——」

  「還不是時候,」fiona冷淡地說,「另外,我是mars探員。」

  「好吧,mars探員。」他說,「你還想知道什麼?」

  「你的意思是,有人盜用了你的網上銀行帳戶,給我訂了一束玫瑰花?」

  autin攤手說道:「我說了,我不認識你,探員小姐。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消費記錄裡會多出一束玫瑰。」

  「我們需要查看一下你的電腦,autin先生。」fiona說,「我們有專門的技術人員,能查出你的電腦是否曾經被入侵過。」

  「那我需要見到搜查令。」autin平靜地說,「我不能讓你們隨便查看我的私人電腦。我的電腦裡有很多病人的保密資訊。」

  「好吧。」

  fiona毫不遲疑站了起來,轉身離開了那間審訊室。

  「真有魅力。」fiona對站在門口的reid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假笑,「看在上帝的份上,我真不想在和他多待一分鐘了。他完全就是我最討厭的類型。」

  「可惜我們很快就得放他走。」reid蹙眉說。

  reid說得沒錯。他們是以協助警方破案的名義,邀請autin醫生過來的。他並不是嫌疑人,而且就算能證明玫瑰是他送的又如何?難道他們會因為一束玫瑰花將他逮捕嗎?

  最後,他們不得不讓autin離開了。

  但是fiona當然不會輕易放他走。她打算偷偷地跟蹤他,遠遠地監視他的行為。

  reid和garcia成為了她監視行動的搭檔。他們乘坐著從一個員警那兒借來的一輛不起眼的老舊黑色豐田車,悄悄地跟在了那輛白色的雪佛蘭後邊。

  「他並不是回家。」reid蹙眉說道,「他家是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他說他今晚有個重要的約會。」fiona說,「他說是和他的一個病人見面,可我卻覺得他在撒謊。」

  駕車的garcia則一邊不太熟練地換擋,一邊咕噥道:「我已經很久沒開過手動擋汽車了。你們誰想跟我換一下?」

  這時,他們面前突然冒出了一個帶著頭盔,騎著自行車的小男孩。

  garcia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來了個急刹車。

  fiona差點撞到了前面的擋風玻璃。

  「抱歉!」garcia說,「我就知道不應該讓我來開——你們還好嗎?」

  「我沒事。」fiona回答,她的眼睛瞟向前方,「噢,該死的——那輛雪佛蘭呢?」

  他們這才發現那輛白色的轎車消失了。

  「它肯定是拐彎了。」reid說,「看——前面是一片居民區。」

  fiona下車跟garcia換了個位置,然後她開著車進入了那片別墅區。

  好在一刻鐘之後,他們終於找到了那輛消失的雪佛蘭。它正靜靜地停在一棟綠色的房子面前。

  他們在距離那棟房子不遠的地方停了車。

  fiona決定下車看看情況。

  「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很快回來。」她說。

  她說完,就打開車門下了車。

  「小心一點。」reid隔著車窗對她說。

  fiona向他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自己沒問題。然後她悄悄地來到了那棟房子附近。

  從房子的外觀來看,她並沒有看出什麼奇怪的地方。

  房子門口的籬笆叢被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草坪綠油油的,看起來房子的主人經常每天都會打理。她繞到了房子的後門。

  這裡有幾棵茂盛的大樹遮掩,而且現在夜幕已經降臨,所以應該不會有好事的鄰居發現她。她偷偷地站在窗子旁邊,企圖從窗簾的縫隙裡窺視裡面的情況。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裡面傳來一聲男人的慘叫。

  「噢,該死。」她低聲罵道。

  她迅速地掏出槍,打碎了後窗的玻璃,然後從窗戶裡爬了進去。

  *

  就在此刻的車中,reid的手機突然響了。

  ——打電話過來的是rossi。

  「一起火災發生了,我需要你和mars趕去現場。」rossi說。

  「火災?」reid驚訝道,他迅速地和garcia對視了一眼,「在哪兒?」

  rossi說出了那個地址。

  就在reid接電話的功夫,fiona已經爬進了那棟房子。

  一層客廳空無一人。

  這時,她突然聽到二層傳來一聲沉悶的悲鳴,同時還隱約地傳來一聲「救命」。

  她握緊了手槍,快步跑上樓梯。她立刻發現其中一扇門是開著的,動靜就是從那裡傳來。

  「……閉嘴!你這個□的小娼.婦!」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怒喝道。

  她深吸一口氣,毫不遲疑地闖了進去,舉起手槍叫道:「員警!」

  房間裡頓時傳來兩聲驚恐的尖叫。

  fiona呆滯地瞪著眼前的一幕。

  她曾經見過無數犯罪現場,但是哪次都沒有這一次令她感到驚悚。

  一個隻穿了一條緊身皮褲,赤.裸著上身的年輕男人正踩在另外一個□的男人身上,他的手裡還拿著一件東西——那是什麼?皮鞭嗎?

  「哦,我的上帝——」fiona喃喃地念叨。

  「mars探員?」austin醫生氣喘吁吁地瞪著她叫道,還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你他媽的在這兒幹什麼?」

  「放下你的武——呃,道具。」fiona清了清嗓子說道。

  赤.裸上身的年輕人立刻扔掉手裡的皮鞭,舉起雙手,神色驚恐地說道:「我們只是在做遊戲!我們什麼也沒做!」

  「離開這兒。」fiona沖那個男人撇了一下頭,然後將手槍收了起來。

  「……這是我家。」那個年輕人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小聲抱怨著,離開了那個房間。

  「呃——你介意先轉過去一下,讓我穿上衣服嗎?」ausitn輕咳了一聲,恢復以往那種有禮貌的語氣沙啞地說道。

  fiona皺了皺眉,掩飾了一下尷尬情緒,「沒問題。」

  她轉過身,卻感到自己衣兜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reid,怎麼了?」她簡潔地問道。

  「——toland的家起火了。」reid回答。

  「什麼?」fiona驚訝道,「什麼時候?」

  「就在剛剛。」

  「我馬上就過去。」fiona說。

  她轉了個身,卻發現austin已經不見了。

  臥室的窗戶大開著,白色的窗簾著隨著晚風飄蕩。她知道窗戶下面是低矮的房檐和灌木叢,austin肯定是跳窗逃走了、

  「噢,狗屎!」fiona罵了一句,她立刻追到了樓下,同時暗自希望austin並沒有跑遠。

  她剛剛從前門沖出去,卻看見他們乘坐的那輛車正停在門口。

  「你們看見austin了嗎?」她高叫道,「他剛才從窗戶逃走了!」

  這時,她突然聽到一陣呻.吟聲從她身後傳來。

  她轉了個身,看到austin正衣冠不整地從灌木叢裡面吃力地爬出來,身上沾滿了草葉,看起來狼狽得要命。

  「勞駕——幫個忙好嗎?」他哭喪著臉叫道,完全沒有了起先的那種精英范兒。

  fiona忍耐著沒有笑出來。

  她匆匆走過去,彎下腰查看了austin的腳踝情況。

  「我需要一輛救護車!」austin呲牙咧嘴地叫道,「我的腳——見鬼的,疼死了!它絕對斷了!」

  「放輕鬆,austin醫生,你只是扭傷而已。」fiona說。

  隨後,在reid的幫助下,他們將時不時發出哀嚎的austin醫生塞進了車裡。

  「我們會順路送你去醫院,但是你得保證別像剛才那樣逃走了,明白嗎?」fiona用哄小孩子一樣的語氣對austin說。

第73章

  他們順路將austin送去了距離最近的一家醫院。

  austin一直在堅稱自己的骨頭斷了,接待他們的醫生看起來頗為無奈。

  「別擔心,austin先生,你的骨頭完好無損。」那個男醫生說。

  「告訴你,我也是個醫生!」austin激動地說道,「別想糊弄了事——我要拍個片子!」

  「好吧,austin醫生,我們這就給你拍個片子,稍安勿躁,好嗎?」那名醫生耐心地安慰道。

  austin立刻安分了不少。

  fiona很快就轉身離開了,她知道austin會沒事的。

  然後他們馬不停蹄地趕到了toland的家,他家在亞特蘭大的一處住宅區內,等到他們到達的時候火已經差不多撲滅了。尚未消散的濃煙包圍著燒焦了的廢墟,看起來格外淒涼。好在火勢並沒有蔓延到街區裡的其他民居。

  toland並沒有在現場,但是rossi探員早就已經趕到了,他正在和一個消防員聊著什麼。fiona他們走到了rossi的身邊,他們互相簡單地點了一下頭就算打了招呼。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大概是煤氣洩露引起的爆炸,從而引發了火災。」那名消防員說。

  「總的來說,煤氣洩露是城市住宅火災最常見的誘因。」reid說,「僅僅是去年,美國城市就有50萬起建築火災,其中超過百分之三十是因為煤氣洩露,而人為縱火雖然比例不高,不過也有3,1萬起。」

  fiona看向那個消防員,「你們還發現什麼了?」

  「就目前來看,起火點是在客廳,引發爆炸的應該是放在餐桌上的燭臺。」

  就在這時,toland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噢,我的上帝!」

  他快步走向自己的房子,臉色難看得要命。

  雖然不喜歡他,但是fiona還是冷淡地說道:「我很抱歉,toland。」

  「到底是怎麼回事?」toland說,「我正在一個朋友家,結果卻聽到了這個消息——老天。」他呆呆地盯著自己房子的廢墟,似乎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的。

  消防員將起火原因告訴了他。

  「這不可能!」他急躁地叫道,「看在上帝的份上,那個燭臺上的蠟燭我已經快半年沒點過了。」

  「你確定嗎?」rossi問。

  toland斬釘截鐵地表示他確定。

  「見鬼的!」他咒駡道,「肯定是有人縱火!」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fiona,這讓fiona感到非常不爽。她冷淡地說道:「這次可別懷疑我。火災發生的時候我正在車裡,和spencer他們一起。」

  toland顯得有點尷尬。

  「我沒想懷疑你。」他皺眉說,「該死,我得給保險公司打個電話。失陪一下。」

  等到房子裡的煙散去大半後,消防員簡單地檢查了房子,他們說房子的基本結構沒有遭到破壞,所以進入房子是安全的。

  fiona打開已經燒焦了的前門走了進去。reid就緊跟在她的身後。

  「這裡就是起火點。」消防員將幾乎燒成黑炭的餐桌指給fiona他們看,他們立刻注意到焦炭當中躺著一隻銀色的燭臺。

  他們簡單地查看了整個房子。

  「fiona。」reid突然叫她的名字。

  他正站在一層客廳的沙發面前,盯著地面上的什麼東西。

  「怎麼了?」fiona跨過被燒焦的大衣架走向reid。

  「你應該來看看這個。」reid說。

  地面上有一些燒焦剩餘的東西,看起來像是從旁邊的玻璃櫥櫃中掉出來的。爆炸讓櫥櫃徹底變成了碎片,一些瓷器和書籍的殘片散落得到處都是。

  reid拿出手帕,隔著帕子撿起了地上的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因為高溫而扭曲了銅質徽章,但是徽章表面的花紋依舊清晰可見。

  那是一個玫瑰形狀的標誌。

  「你認為這個玫瑰跟我收到了那些玫瑰花有關係?」fiona問道。

  「可能吧,也可能是只是巧合。」reid喃喃地說,他抬起頭看向fiona,「你知道玫瑰花除了代表愛情還有別的含義嗎?」

  「不知道。」

  「玫瑰花(rose)和愛神eros的字母完全相同,只是改變了一下次序。在原始的女神崇拜時期,它曾經一度代表了女性的生殖能力,它的形狀代表著——呃,女性的外生.殖.器。五個花瓣則分別表示女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五個階段,也就是出生,月經來潮,妊娠,絕經和死亡。」reid飛快地解釋道,「而被剪下來的玫瑰則又代表了生命的消逝和死亡。古羅馬時期,人們將玫瑰花瓣灑在死者的墳墓上以祭奠亡靈。」

  「所以你的意思是——」fiona揣摩他那一大段科普中的深層含義,「送玫瑰花給我的人可能只是為了提醒我trentstewart的死亡。」

  「有可能。」

  「這讓我多少松了口氣。」fiona歎口氣,嘲諷地說道,「我寧願他不是什麼瘋狂的追求者。」

  隨後,他們將那個玫瑰徽章給toland看了。

  「這是你的嗎,toland?」fiona問道。

  「噢。」toland皺眉說道,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那是我妹妹的遺物,怎麼了?」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就是個徽章,還能是什麼?」toland聳肩說道。他看起來不像是在撒謊。

  隨後,他們從一個熱心的主婦那裡聽說,就在火災發生前,她看到一輛老舊的甲殼蟲車停在了toland房子附近。

  「我從未在這一帶見過那輛車。」她說。

  「你記下車牌號了嗎,女士?」rossi問道。

  「你真是問對人了。」那個主婦很快就掏出了一個小本子,上面用整整齊齊的字記載著一些什麼。

  fiona無意間瞥見最上面一行寫著:bobbysmith今天沒有修剪草坪,他大概終於發現他妻子每天下午都會濃妝豔抹地出門,天知道她是去幹什麼……

  看樣子這位女士喜歡將鄰居的瑣事事無巨細地記載下來,有這樣的鄰居簡直太……可怕了。

  「讓我看看——」她飛快地翻了幾頁,「這裡。」

  rossi將車牌號告訴了已經回到警局的garcia,讓她查查車主的消息。不出兩分鐘,garcia就回電話了。

  「夥計們,告訴你們一個不幸的消息。」garcia說道。

  「噢,千萬別告訴我那是輛報失的車。」rossi說。

  「完全正確,先生。」garcia說,「原車主是個六十三歲的寡居老人,噢,我從來沒見過這麼老實本分的人——他連個停車罰單都沒有,你敢相信嗎?」

  「謝謝你,garcia。」rossi說。

  「不客氣,長官!」garcia受寵若驚地說道。

  這時,他的手機顯示另外一個來電打了進來。

  「我先掛了。」他說,然後按下了免提鍵,「說吧,man,你發現了什麼?」

  「我們見了trent的母親,」man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她證明trent曾經參加過一個非常隱秘的俱樂部,叫做紅玫瑰俱樂部。」

  「紅玫瑰?」

  「是的,聽起來很耳熟,對嗎?」man說,「它和mars收到的那些玫瑰肯定有什麼關係。」

  reid忍不住問道:「那到底是什麼俱樂部?」

  「噢,reid。」man的語氣帶了一點調侃的意味,「其實這有點少兒不宜。」

  reid蹙眉嘀咕了一句,「我不是小孩。」

  「——是個s.m俱樂部。」man說道。

  「self-defensemeism(自我防禦機制)?」reid立刻說道。

  「什麼?」fiona說。所有人都驚訝地看向reid。

  「呃,錯了?」reid眨了眨眼睛,迷惑不解地看著其他人,「總不可能是samarium(化學元素釤)。」

  rossi揚了揚眉毛看向fiona。

  「——是sadismandmasochism(性虐)。」fiona平靜而嚴肅地解釋道。

  「噢!」reid咽了咽唾沫,尷尬地轉移了視線,「呃……好吧。我明白了。」

  「嘿,夥計們!」man叫道,提醒他們仍然還在通話中,「我剛剛搞到了那個俱樂部的成員名單。」

  rossi張了張嘴似乎打算說什麼。

  「等下,千萬別問我是怎麼搞到的——我去了一趟那個俱樂部經常出沒的地下酒吧。說實話,那經歷我永遠不想再回憶一遍了。」man加重了語氣強調道。

  fiona多少猜到了他經歷了什麼。他肯定看到了和她不久前在那個房子裡見到的一幕差不多的情景。

  「那個名單中有trentstewart的名字。」man說,「而且它的成員每人都應該有一個玫瑰形狀的標誌物,可能是首飾,或者紋身。」

  「我們剛剛在toland家發現了一個玫瑰徽章。」reid說,「toland說那是他妹妹的遺物。」

  「那就對了。另外,我把名單發給了garcia,她現在正在挨個排查上面的名字。」man說,「但是我不確定我們應該找什麼。」

  「很多性虐者都有犯罪記錄,而且他們很多人都習慣遮遮掩掩,將自己的『小嗜好』隱藏起來,所以他們當中肯定很不少人用的是假名,所以恐怕她發現不了什麼有用的東西。」rossi不客氣地說道,「不過還是讓她查查,裡面是否有人最近搬到了亞特蘭大。」

  「沒問題。」man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第74章

  兩年前,拉斯維加斯。

  這家廉價的汽車旅館看起來已經有年頭了,它位於一片貧民區的邊緣,如果不是迫不得已,fionamars是絕對不會到這一帶來的。

  但是她今天必須要來這裡見一個人。

  她特意選擇了一套非常低調的衣服,她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她聽說這一帶區域類似搶劫的惡性犯罪層出不窮。

  她直接繞過前臺,走上了汽車旅館的二層。她在209房間門口停了下來,抬手敲了敲門。

  幾秒鐘後,房門打開了。

  一個頭髮淩亂,表情憔悴的年輕女孩給她開了門。她身材纖瘦,尖下巴,顯得她的那雙深色的大眼睛更為突出了。她的頭髮挑染成顯眼的亮藍色,鼻子上還打著鼻釘,臉上的煙熏濃妝有點暈開。

  「fiona?」那女孩蹙眉道,「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需要見你。」fiona說。

  那個女孩下意識地從身後掩了一下門,冷淡地說道:「現在不是時候。」

  fiona聞到了一股大麻味兒從門裡飄出來。

  「你又開始抽大麻?」fiona揚起眉。

  那女孩不安地踮著腳,「和你無關。」

  fiona不由分說地一把將女孩推開。

  「見鬼的,fiona!」那女孩罵了一句粗話,「——你在幹什麼?」

  fiona剛闖進門,就看到一個穿著浴袍的年輕女人正坐在沙發椅上噴雲吐霧。她有著一頭蓬鬆的棕色長卷髮,身材高挑,長得很漂亮。

  「嗨。」那個女人微笑著跟fiona打招呼。

  「這是誰?」fiona轉頭瞪著那個女孩。

  「和你沒關係!」那女孩怒氣衝衝地罵道,「滾出去,fiona!」

  「聽著,trent,我很抱歉——」fiona趕緊說道,「那天我和alex都喝多了,我沒想過會發生那種事。那件事之後我後悔極了——」

  「噢,別說廢話。」trent沖fiona伸出手。

  fiona蹙眉看著她伸過來的那只手,「什麼?」

  「我需要點錢。」trent說,「我已經好幾天沒付過旅館錢了。難道你想讓我睡大街嗎?」

  fiona深吸一口氣,「我不能給你錢。」

  「為什麼?」trent不滿的叫道,「好吧,看看,這就是你所謂的關心!」

  「給你錢好讓你繼續買大麻買毒品嗎?」fiona怒道。

  trent刺耳地冷笑了一聲,「別說得好像你是什麼聖人一樣——我們都知道你曾經和我一樣。難道你忘記咱們是在什麼地方認識的?」

  「我記得你說過你哥哥不久前才給過你三千美金。」fiona突然回憶起這件事,「難道你這麼快就花沒了?」

  「那又如何,誰都知道現在物價高的離譜——通貨緊縮什麼的。」trent不耐煩地甩了一下手。

  「——你想說的應該是通貨膨脹吧,親愛的。」那個女人突然開口說道。

  fiona這才意識到那個女人的存在。

  「嗨,我大概還沒跟你自我介紹。」那個女人站了起來,優雅地掐滅了煙灰,「我叫staceygiles,是trent的朋友。」

  她說著就沖fiona伸出了手。她的指甲塗著豔麗的玫紅色,護理得非常漂亮。

  「朋友?」fiona警惕地看著她,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懷疑。這個女人身上穿的很明顯是versace當季新款的裙子,像她這樣的有錢人為什麼會認識trent?

  「你該走了。」trent突然冷冷地說道,她抓著fiona的胳膊,強行將她帶出了那個房間。

  fiona望著trent,她忽然感到有點心軟。無論如何,面前站著的這個纖細的女孩都曾經陪伴她度過那段最黑暗的時期。她們曾經一度是那麼親近,幾乎無話不談,那時候fiona完全將她當做了自己的親姐妹。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意外……每次想到那個晚上,fiona都會感覺懊悔得要命。

  「你是在哪兒認識那個女人的?」fiona問道。

  「我說了和你無關。」trent不耐煩地說,「我和她在一個俱樂部認識的。」

  「俱樂部?什麼俱樂部?」fiona立刻問道。

  「噢,你一定要什麼事多刨根問底嗎?」trent推了fiona一把,「快回去吧!別再管我的事兒了!」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fiona放軟了語氣說道,「你應該明白我是真的在關心你。」

  「曾經是朋友。」trent冷冷地說道,「現在——我們是仇人。」

  *

  現在是晚上十點十三分,fiona和reid一起回到她在亞特蘭大的公寓。

  reid洗了個熱水澡,倒在床上後不到一分鐘就睡著了。他睡得很香,就像個嬰兒似的。他平穩的呼吸將他的髮絲不斷地吹拂起來,看起來稍微有點滑稽。

  但是fiona卻一點都睡不著,也許是因為白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又或者是因為下午喝多了咖啡的緣故。

  fiona低頭注視了reid一小會兒,然後開始在黑暗中無聊地擺弄著手機。

  突然,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跳了出來。

  「你的小男朋友知道你是個說謊者嗎?」那條短信裡這樣寫道。

  fiona的心臟緊縮了一下。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熟睡中的reid。

  ——也許她確實是個說謊者。

  但是這條短信隱含的意思絕對不是她剛剛想到的,因為不可能有人知道她的那個秘密。

  那麼這條短信究竟是指什麼?

  *

  第二天早上,fiona將她的手機交給了早早地就在警局待命的garcia。

  「你能幫我查查這條短信是誰發的嗎?」

  「沒問題,美人。」garcia笑著說,「給我幾分鐘。」

  她活動了一下手指,就在電腦前忙碌了起來。

  兩分鐘後,她告訴fiona一個不幸的消息。

  「這個號碼是假的,它根本不存在。」garcia飛快地敲擊著鍵盤說,「我猜對方應該是修改了sip/sipi層協議的invite某些欄位,將原本的電話號碼定義為隨機的號碼——」

  fiona發覺她的語氣像極了reid。

  「用英語說。」fiona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請直接告訴我,你能查到寄件者是誰嗎?」

  「雖然很難,不過我可以儘量嘗試一下。」garcia說,「不過這要花上很長一段時間。」

  「沒關係,我可以等。」fiona拍了拍garcia的肩膀,「看起來我又欠了你一個人情,我會記住的。謝謝你。」

  「噢,別跟我客氣。」garcia笑道。

  「對了,你從那個名單查到什麼東西了嗎?」

  「很遺憾,暫時還沒有。」garcia歎口氣說道,「你知道裡面一大半都是假名嗎?我只是個技術員,不是神仙,對此我也無能為力。」

  *

  fiona打著哈欠,給自己倒了一杯濃濃的咖啡。

  「昨晚沒睡好嗎?」rossi探員的聲音突然從她身後傳來。

  fiona嚇了一跳,她手裡的咖啡差點灑了出來。

  「抱歉,我嚇到你了?」rossi說。

  「沒關係。」fiona趕緊說道。

  rossi停頓了片刻,「我剛剛跟reid聊過天,他好像有點擔心你。」

  「擔心我?擔心什麼?」fiona驚訝道。

  「他一直都不肯跟我們談論你昨天進行心理治療時發生的事情。」rossi盯著fiona的眼睛說道,「他並不是個擅長說謊的孩子,我能看出他在擔心什麼。昨天發生了什麼嗎?」

  「沒什麼特別的。」fiona聳肩說道,「謝謝你的關心,rossi探員,我會和spencer好好談談的。」

  「好吧。」rossi狀似平靜地點了一下頭,轉身離開了。

  這時,reid快步走到了fiona的身邊,「嘿,garcia說她發現了什麼。」

  「我這就過去。」

  「剛才rpssi跟你談了什麼?」reid好奇地問道。

  「噢。」fiona現在還不想討論那個話題,「沒什麼特別的,就是閒聊而已。」

  reid看起來並沒有懷疑什麼。

  garcia沖他們揮手叫道:「夥計們,快來。」

  「你發現了什麼?」fiona問。

  「我發現那個號碼是通過自己建立的小交換機發送的。」garcia說,「這種方式能夠任意修改主叫電話號碼,發現這一點後我就能追蹤到他了。」

  「好極了。」

  「還有更棒的。」garcia說,「接下來只要我這樣做——」她飛快地敲打鍵盤,「我就追查到他的地理位置了。」

  「哦,你簡直是女神,garcia小姐。」fiona笑著說道。

  「毫無疑問。」garcia得意地說,她突然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怎麼了?」reid問。

  「準備好大吃一驚吧,」garcia轉頭看向他們,「這個地址我們昨天才去過。」

  fiona盯著garcia剛剛查到的那個地址。

  「噢,該死的。」她輕聲罵了一句。那正是她昨天跟蹤austin醫生時到達的那片居民區。

  隨後,fiona叫上了她的手下alick,和reid一起上了警車。

  他們直接來到了昨天的那棟房子附近。

  「拿好你們的槍。」fiona低聲提醒道。

  fiona握緊手槍站在門口,和站在自己對面的alick交換了一下眼神。

  「員警,開門!」alick高聲叫道。

  門過了好一陣才被打開。

  昨天那個年輕人出現在了門口,他身上還穿著肥大寬鬆的條紋睡衣。他一臉震驚地瞪著他們,「到底是怎麼——」

  「員警,我們要搜查你的房子,murphy先生。」fiona說。

  murphy稍微呆滯了一下,然後轉身就向後門逃去,結果卻不小心被牆角的一個傘架絆倒在地。

  ——好吧,槍是用不上了。fiona無奈地心想,同時快步走過去,將murphy的手腕牢牢地銬住。

  「老天,你可真夠笨的,」她譏諷地笑道,「就和你的那個醫生朋友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reid:作者……你為什麼讓我睡著得那麼快,(╯‵□′)╯︵┻━┻這不公平!

  另外,關於電話號碼那個,完全是某蠢作者自己瞎編的【誤】,毫無科學依據,請無視吧。。

第75章

  那棟房子的主人,也就是那個年輕人名字叫kevinonions,去年剛剛大學畢業。

  「你們到底想幹嘛?」onions掙扎著叫道,「我什麼也沒做!」

  「那你為什麼要逃走?」fiona牢牢地按住他的手腕說道。

  「我——我不知道!」onions嘴硬道,「難道我被逮捕了嗎?你們不能就這樣闖進我的房子,這是犯法的!」

  「

  fiona轉頭和alick交換了一下目光。

  alick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走到後門堵住了onions的去路,以免他又想逃走。

  fiona鬆開了onions的手腕,「好吧,你沒被逮捕,我們只是想和你談談。但是你要保證別再企圖逃走,明白嗎?」

  onions點了點頭,艱難地扭著脖子看向fiona「那起碼要解開我的手銬吧,美女?」

  fiona假裝無視了他的語言調戲,將他的手銬解開,然後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onions活動著手腕,警惕地盯著fiona和reid,「你們到底想問什麼?如果是關於上次那件事,我只能說那是我的個人興趣,你們沒有權利過問。」

  「噢,我才不管昨天的那件事。」fiona不耐煩地說。

  「真的?」

  fiona懶得和他多費口舌。她將手機上的短信示意給他看,「是你發送了這條短息給我嗎?」

  「不是。」onions斬釘截鐵地說。

  「你甚至都沒看一眼。」fiona皺眉。

  「我知道肯定不是我,因為我根本不知道你的電話號碼。」onions聳肩說,「相信我,如果我有你的電話號碼,我絕對會打電話約你,而不是用短信這種娘娘腔的方式。」

  「什麼?我以為你是個gay。」

  「哦,我是個雙性戀。」onions立刻解釋,「昨天你撞見的那一幕其實是我的工作。有些人他們……在那方面有特殊的需要,你明白的。」

  「不太明白。」reid皺著眉小聲咕噥。

  「你不明白?」onions驚訝地看著reid,「好吧,讓我解釋給你聽——」

  「夠了。」fiona立刻打斷了他的話,「接著往下說你的。」

  「總之,那些傢伙又不敢跟自己老婆說,所以他們就會來找我。不過放心吧,我們沒有發生性關係,我只是用一些……工具。」他說著,就故作神秘地沖reid眨了一下眼睛。

  reid顯得有點茫然,好像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應付這樣的場面。

  fiona忍著笑意,嚴肅地說道:「賣.淫的定義可不僅限於發生性關係,多看看書吧,年輕人。你的行為完全在非法賣.淫的範圍內。」她晃了晃手裡的手銬,「好極了,看起來現在我有逮捕你的理由了。」

  「等、等等下。」onions慌忙叫道,「先別這樣。我不想讓我家裡人知道我在幹什麼,這樣他們就會斷了我的生活費的。」

  「——又或者不逮捕你也行。」fiona緩緩地說,「但是你必須老老實實配合我們。」

  「沒問題。」onions忙不迭地說道。

  「首先,我們需要簡單地搜查一下你的房子。」fiona說。

  「可以,但是除了地下室。」onions立刻說道。他說完,就立刻懊惱萬分地咂了咂舌,「見鬼的。」

  fiona悄悄地替他的智商捏了把汗。難道喜歡玩s.m的人都智商令人捉急?

  「看樣子我們有必要好好地搜查一下地下室了。」fiona眯起眼睛微笑著說道。

  onions的臉色立刻憋得通紅。

  *

  fiona讓alick留在客廳,而她和reid去地下室查看情況。

  那是一扇看起來非常結實的鐵門。

  「誰會在自己家的地下室安裝鐵門?」fiona懷疑地問道。

  「這是我祖父建的,這是他留下來的房子。」onions解釋道,「他一直都有點疑神疑鬼。他還以為這樣一個地下室就能躲過軍隊的空襲呢,其實它根本不符合防空洞的標準。」

  onions掏出一把古舊的鑰匙插進鎖孔。

  「你現在為什麼不擔心了?」reid突然說道。

  onions轉頭看向他,「什麼?」

  「你剛才不是不希望我們調查地下室嗎?」reid說,「可你現在……卻主動幫我們打開這扇門。」

  「可我還能怎麼樣?」onions顯得有些不大高興,「你們抓住了我的小把柄。你們到底還要不要進去了?」

  「等在這裡。」fiona推開那扇門輕聲說道。

  她本來的意思是要reid在門口等她,但是onions似乎理解錯了。他停下了腳步,沒有和fiona一起進去。

  reid遲疑了一下,跟在她身後走進了漆黑一片的地下室。

  「這裡沒有燈嗎?」fiona一開口說話,就被一股嗆鼻的黴味搞得咳嗽了起來。

  「你找找,應該就在門口附近的牆上。」onions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她借著從門口投射進來的微弱光芒,摸索著尋找電燈的開關,「這裡嗎?」

  「不不,再往裡面一點。你找到了嗎?」

  「沒有。勞駕你進來幫個忙,好嗎?」

  突然,fiona聽到一個沉重的撞擊聲,聽起來像是有人狠狠地關上了那扇鐵門。

  地下室裡徹底陷入了黑暗。

  「發生了什麼?」她高聲叫道,「spencer?」

  「我在這兒。」reid的聲音回答,他的聲音多少讓fiona的心情平靜了一點。

  「該死的!那個混球把我們關在這裡!」fiona忍不住罵道。

  她快步走到門口,用力地推了推那扇門,但是門卻紋絲不動。

  「開門!」她用力捶著那扇門,希望alick能夠注意到這裡的動靜,「alick?!」

  但是沒有人回應她。

  reid掏出了他的手機,黑暗中他手機螢幕的光芒顯得特別耀眼。他失望地說道:「果然沒信號。」

  fiona拿出自己的手機。

  「我的也是。」她沙啞地說。

  *

  kevinonions匆匆地回到了客廳。

  「他們在哪兒?」alick問道。

  「在地下室呢。」onions假裝漫不經心地回答。

  「你的地下室究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噢,那裡存了很多……見不得人的器具。你明白的。」

  alick厭惡地「哦」了一聲。他正在觀察onions放在壁櫥裡的一張照片,照片裡是一個非常漂亮的棕發女人。

  「這是你媽媽?」alick問。

  「什麼?」onions看向那張照片,皺了皺眉,「……哦,是的。」

  「她是個漂亮女人。」

  「沒錯。」onions說,「但是自從她和我父親離婚後……我們就不那麼親近了。」

  alick歎口氣,「完全理解。我和我的前妻離婚之後就很少見面,她得到了我女兒的監護權。我女兒看到我就像看到一個陌生人。」

  「哦,我很抱歉。」onions遺憾地咂了咂舌,「你們離婚的時候你女兒應該還小吧?所以你還有機會跟她打好關係的,別擔心,夥計。血緣關係其實比你想像中的牢靠多了。」

  他說著,就伸手拍了拍alick的肩膀。

  alick勉強地笑了笑,「聽你這樣說,我就感覺好多了。」

  「對了,看樣子他們還要在地下室忙活一陣——你想來點威士卡嗎?」

  「不了。」alick立刻拒絕,「執勤的時候不能喝酒。」

  「好吧,」onions笑道,「那就來點咖啡?」

  「行。」alick說,「我現在正需要一杯濃濃的意式咖啡,多加幾塊方糖,謝謝。」

  onions咧嘴燦爛地笑了笑,「沒問題,長官。」

  他轉身走向了壁櫥,但是那裡並沒有什麼方糖。他記得那裡有瓶非常強效的安眠藥,那才是他現在真正需要的東西。

  *

  fiona和reid借著手機的亮光察看了整個地下室。

  整個地下室看起來是完全封閉的,而且似乎很久都沒使用過了。他們發現了一張舊凳子和一個佈滿了灰塵的床墊子,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你知道為什麼我討厭地下室嗎?」fiona一邊查看那個床墊一邊對reid說。

  「為什麼?」

  「我很小的時候,我家裡有個地下室,又狹窄又陰暗,還總有老鼠和蜘蛛出沒。」fiona說,「我爸爸每次生氣都會把我關進那裡。」

  「真的嗎?」reid驚訝道。

  fiona沉默了一下,低聲笑了起來,「當然不是真的。我已經不太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了。」

  「我突然想起來,我小時候家中也有個地下室。」reid說,「和這個差不多大,我家用它當做儲藏間。我小時候經常在地下室玩,後來我媽媽禁止我去地下室了。」

  「為什麼?」

  「因為她發現我把家中的一些沒用的舊電器拆成零件,在地下室自己製作小玩意兒,比如電磁繼電器什麼的。」reid停了一下,飛快地補充道,「她覺得那樣做對於一個六歲的小孩來說太危險了。」

  「六歲?」fiona笑道,「真令人印象深刻。」

第76章

  alick突然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兒。房子裡太安靜了,而且reid和fiona去的時間太久了。地下室有那麼多值得調查的東西嗎?

  「你說他們兩個在地下室,對嗎?」他走到正在泡咖啡的onions身後突然開口問答。

  onions嚇了一跳。

  「什麼?哦,是的。」

  「呆在這兒,我下去看看情況。」alick用命令的口吻說。

  「等下。」onions突然叫住他。

  「幹什麼?」alick蹙眉看著他。

  onions咽了一下唾沫,神色慌張地說道:「你不會想離開的的。」

  「你是什麼意思?」alick警惕道。

  「因為……」

  onions突然拔出了身後抽屜裡的一把手槍,顫抖著指著alick。

  「喔哦!」alick驚呼,他下意識摸向了自己腰身的配槍。

  「停下!」onions驚慌地叫道,「我要開槍了!」他的臉色蒼白,看起來比alick緊張多了。

  alick牢牢地盯著onions的眼睛,「聽著,孩子,你不會想那樣做的。」

  「你怎麼知道?」onions激動地叫道。

  alick讓自己的語氣維持冷靜,「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孩子,但是我保證沒人會傷害你,明白嗎?」

  「拔出你的槍,扔在地上。」onions微微揚起下巴,沙啞地命令道。

  alick只好照做了。他拔出手槍,慢慢地彎下腰,將手槍放在了地上。

  「現在,把你的槍放下吧。」alick平靜地說,「我身上沒武器了。我不會傷害你的。不管你有什麼苦衷,讓我來幫助你,好嗎?」

  onions深呼吸了一口氣,他瞪著alick,緩緩地開口道:「你不能……」他的眼圈突然有點泛紅,「沒人能幫到我。」

  「想想你母親吧,我想你並不想做出傷害她的事情,對嗎?」alick試探地問道。

  「她才不會關心我!」onions憤怒地叫道,「她只會擔心我是不是讓她丟臉了!自從她發現——發現了我的秘密,她就切斷了我所有的生活來源,甚至還一度懷疑我曾經……謀殺了什麼人。你能想像一個母親做出這種事嗎?而且她還——」

  onions突然停住了。

  「她還做了什麼?」alick蹙眉問。

  「我很抱歉,」onions的眼圈開始泛起淚花,「對不起……但是我必須這樣做。這樣她才能明白我是認真的。我不會再讓她控制我的生活了,再也不會了。」

  他說著,就給手槍上了膛。

  「別——」alick叫道。

  ——一聲槍響頓時響起。

  *

  「那是什麼聲音?」fiona警覺地說道,「聽起來像是槍響。」

  「確實。」reid擔憂地說。

  絕對有什麼事情發生了。fiona心想。

  於是這讓他們在黑暗之中更難熬了。

  fiona這輩子從未覺得這樣懊悔過,該死的,如果她早就知道onions並不像他看起來的那樣愚蠢而無害……她已經見過不少看似無害的兇手了,為什麼偏偏沒有料到onions其實是個危險分子呢?

  很快,地下室的就被人打開了。

  fiona被門口出現的亮光晃得睜不開眼睛。

  「員警!有人在裡面嗎?」一個陌生的聲音叫道,「噢,該死,你們是誰?」

  fiona和reid立刻亮明瞭身份。

  「好吧,探員們。」那個員警站在門口說道,「那麼倒在樓上的那個也是你們的人嗎?」

  「你的意思是alick探員。」fiona蹙眉說道,「他是我的手下。他怎麼了?」

  那個員警遲疑了片刻。

  對方短暫的沉默讓fiona的心臟狂跳了起來。

  然後她聽到那個員警說道:「他被槍擊了。一個鄰居聽到槍聲就打了911。我很抱歉,探員。」

  「什麼?」fiona簡直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消息。

  ——alick被槍擊了?

  *

  「我說了,我沒事。」alick虛弱地笑著說道,「那個孩子沒想要殺我。」

  他的胳膊中了一槍,剛剛他們已經簡單地替他包紮過了,現在只需要等待救護車前來。

  「我很抱歉。」reid突然說道。

  alick和fiona同時看向了reid。

  「我應該更……警惕的。」reid繃著臉皺眉說道,「他其實之前表現得確實有點緊張過頭,也許我應該——」

  「不,那不是你的錯。」fiona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應該那麼草率地走進那扇門的。」

  「行了,你們都別爭了。」alick笑著說道,「現在又不是開檢討會的時候,這件事其實和你們無關。我當時提起了那孩子的母親,這肯定刺激到了他什麼,但是我沒想到他反應會這麼激烈。」他說著,無意間牽扯到了傷口,於是他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母親?」reid問。

  「是的。」alick沖壁櫥裡努了努嘴,「你能在那兒看到她的照片,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

  fiona快步走到壁櫥邊,拿出了那張照片。果然是一個漂亮女人。

  「我這就給garcia打電話。」reid咕噥。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嘿,夥計們,你們沒事吧?」garcia說,「我剛剛已經在擔心你們了。我給你們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打不通,發生了什麼?」

  「先不提那個。」reid飛快地說,「我需要你查一下onions媽媽的情況。」

  「哦,那正是我打算告訴你們的事情。」garcia說,「onions的媽媽可不是什麼普通人,你絕對猜不到她的身份——她竟然是亞特蘭大市議會議員staceyonions。」

  「什麼?」alick驚訝道,「那他父親呢?」

  「他父親是個投資商,前不久因為一起國債詐騙案被逮捕了。」

  「國債詐騙案?」fiona敏感地問道。

  「噢!」garcia突然驚叫了一聲,「我剛才竟然沒注意——fiona,那正是你父親的那個案子。我不明白,難道這裡有什麼聯繫嗎?」

  「這正是我想知道的。」fiona喃喃地低聲說。

  *

  很快,救護車就趕來了,將受傷的alick送去了醫院。

  reid已經將他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了rossi。搜捕onions的行動已經開始進行了。garcia將onions駕駛的汽車型號和牌照發給了當地警察局。

  很快,他們在附近找到了那輛車。

  「看樣子他轉乘了附近的巴士。」發現警車的那個警員在電話中對他們說,「附近電話亭的目擊者聲稱他還買了一盒香煙。」

  garcia立刻調出了那輛巴士途經的所有網站,並且通知所有執勤中的員警留意那些網站附近的可疑人物。

  可是最後他們竟然一無所獲。

  不過他們還是發現了點什麼。

  一輛巴士的司機聲稱一個年輕人在還沒到網站時就堅持要在途中下車。

  「看起來他知道我們的行動。」fiona對其他人說。

  「也就是說員警裡有人在幫助他。」alick說道,「我怎麼一點都不驚訝?他母親可是個議員。」

  「那麼我們該是時候跟他媽媽好好談談了。」fiona有點消沉地說道,她從來都不喜歡和政客們打交道。

  *

  隨後,他們終於在rossi探員的幫助下,得到了和traceyonions交談的機會。

  而事實上,traceyonions並沒有拒絕,而是同意親自前往警局一趟協助他們調查。

  fiona決定親自跟這位onions議員談談。

  「小心點。」alick壓低聲音在fiona身邊說。

  fiona明白他的意思。

  政客都非常狡猾,在人們的印象中,他們全都是撒謊的高手。

  fiona和reid對視了一眼,後者對她點了點頭表示鼓勵。她露出一個微笑,然後推開了休息室的那扇門。

  traceyonions正坐在椅子上平靜地等待著。

  她本人甚至要比照片上看起來更年輕一些,不過這也可能是妝容的效果。不過她確實是個漂亮的女人,很難看出她已經五十歲了。

  fiona剛剛進門,tracey的臉上就露出一個微笑,「好久不見了,mars小姐,或者說——mars探員。」

  「我們見過?」fiona皺眉。

  「你果然不記得了。」tracey平靜地說,「兩年前,在汽車旅館,我們見過一次。」

  「好吧。」fiona遲疑地回答,同時觀察著對方的表情,「那時候我們因為什麼見面來著?」

  「噢,我知道你在做什麼,親愛的。」tracey微笑著說,「你在套我的話,我明白的。但是你今天完全沒必要這樣做。」

  fiona懷疑地看著她。

  「因為我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tracey說,「不會有任何隱瞞,我打包票。」

  「好吧——那就從第一個問題開始。」fiona說,「你認識trentstwart嗎?」

  「我認識。」tracey毫不遲疑地回答。

  fiona沒想到對方會回答得這麼乾脆,於是她決定直截了當地問最關鍵的那個問題。

  「那麼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了?」

  「我知道。」tracey平靜地說,「因為她就是在我面前死的。」

  fiona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

  「所以是你殺了她。」fiona盯著tracey的眼睛說道。

  「噢,我可沒那麼說。」tracey說道,「我趕過去的時候,那女孩已經不行了。」

  「我要怎麼知道你說的是實話呢?」

  tracey深吸一口氣,臉上依舊掛著完美的微笑,「因為我會告訴你是誰殺了她。」

第77章

  拉斯維加斯市的一家酒吧裡,fionamars正在獨自一人喝酒。

  她今天只想一個人待著,但是總有不識相的傢伙試圖跟她搭訕。就在她打算離開的時候,她突然看到不遠處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快步走了過去,驚訝道:「trent?」

  「fiona。」trent不怎麼熱情地跟她打招呼,「你在這兒做什麼?」、

  fiona立刻注意到trent身邊坐著一個黑色短髮的年輕女孩。她打扮得相當有個性,穿著偏中性的化的t恤搭配牛仔褲,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她其實是個男孩子。

  fiona忍不住盯著她多看了幾秒。

  「嗨,我是ruby。」那個女孩突然伸出手,笑容燦爛地跟她打招呼,「你是trent的朋友?」

  「曾經是,現在不是了。」trent冷淡地說。

  「拜託,別那麼粗魯,trent。」那個叫ruby的女孩說,「嗨,fiona,為什麼不坐下來一個喝個酒呢?」

  trent突然站了起來。

  「不了。我感覺不舒服,我要先走了。」她說完就匆匆地走開了。

  「她最近一直都是這樣。我猜她可能是月經期到了。」ruby聳肩說道。她不由分說地拉fiona坐了下來,熱情地給她點了杯飲料,「所以你是拉斯維加斯人?」

  「是的。」

  「噢,我愛死這個地方了。」ruby笑著說。fiona注意到每次她微笑的時候哦臉上都會出現一個可愛的酒窩。

  「所以——你和trent是怎麼認識的?」fiona問。

  「哦,我們是在一個俱樂部認識的。」ruby從吸管裡咕嚕咕嚕地吹著氣泡回答道,「紅玫瑰俱樂部,你聽說過嗎?」

  *

  亞特蘭大警局中。

  fiona牢牢地盯著tracey,「你知道兇手是誰?」

  「因為我當時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有人從那個女孩房間裡出來。」她輕輕撫弄了一下頭髮,像是在聊天氣一樣平靜地說道,「rubygunter,那個女孩叫這個名字。」

  「可你為什麼當時不報警?」

  tracey輕輕搖頭。

  「我不能。」她微笑著說。

  「為什麼?」fiona蹙眉。

  「因為我的兒子當時也在。」她說,「我看到他們兩個同時從那個房間匆忙地逃出來。等我闖進那個房間的時候,那個可憐的女孩,trentstawart已經奄奄一息了。」

  「你兒子也在?」

  「是的。你知道這樣的事情會對他的前程造成多大的影響嗎?」tracey臉上的微笑收斂了一點,「我不能讓這種事毀掉他。當然,我也曾經懷疑過是他幹的。不過他後來賭咒發誓他不是兇手。」

  「所以你相信他的話了?」

  tracey露出誇張的驚訝表情,「當然了!他是我的兒子,我當知道他是否在撒謊。總之,他告訴我,是那個叫ruby的女孩給trent注射了過量的海洛因。他試圖阻止,但是失敗了。」

  fiona頓時回憶起alick的話。

  「你兒子說你懷疑他謀殺了什麼人。」fiona說。

  「哦,是的。」tracey立刻說道,「我假裝沒有相信他的話。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指責他參與了那次謀殺。」

  「什麼?」fiona難以理解她這樣做的理由,「你為什麼要那樣?」

  「哦,mars探員。我兒子從來都不是一個乖寶寶。」tracey歎息著說,「自從他十五歲以來,他就一直在試圖故意激怒我——通過一些幼稚的行為。」

  她停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許多。

  「這件事恰好給了我一個機會,讓他明白,不管他做過什麼,我都始終是他的媽媽。而且他也需要一點教訓,他應該懂得考慮他所做的一切可能會引起的後果。」

  「所以你就通過這種方式企圖控制你的兒子。」fiona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在指責我是個控制狂嗎?」tracey精緻的眉毛皺了皺。

  「也許。」fiona說,「告訴我你和trent是怎麼認識的。」

  「噢,恕我對死者不敬——那個女孩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tracey說,「她和我兒子在一個俱樂部認識的,你大概已經聽說那個該死的俱樂部了——請原諒我的粗魯。她很快就從我的蠢兒子口中聽說他媽媽是誰。」

  「所以trent勒索你了?」fiona反應迅速地問道。

  tracey微微點頭。

  「我聽說之後就親自趕到了拉斯維加斯,」她說,「我給了那女孩一大筆錢,希望她能保守秘密。」

  「看起來你應該感謝那個叫做ruby的女孩。」fiona諷刺地說。

  「不,我沒有。不管怎麼說,殺人總是不對的。」tracey淡淡地說。

  fiona沒再理會她,而是快步走出了那個房間。

  *

  sarah和garcia很快就在系統中搜索到了rubygunter的資料。

  「哦,這個女孩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sarah盯著螢幕說道。

  「traceyonions剛剛說了一模一樣的話。」fiona說。

  「那她算是說對了。」sarah說,「rubygunter十九歲因為販賣毒品被逮捕兩次,還因為毆打了一名十七歲的女孩被起訴,起因是那個女孩嘲笑了她的家庭。」

  「她的家庭?」rossi問道。

  「是的。」garcia語氣沉重地說,「這才是我們想告訴你們的重點。從資料顯示她是個孤兒,曾經被三個家庭先後收養過,但是根據被封鎖的檔案顯示——她其實是brandonhousman的女兒。」

  「brandonhousman?」reid驚訝道。

  「你認識?」fiona問。

  「那可是brandonhousman。」rossi驚訝地看著fiona,「你怎麼會不認識他呢?」

  fiona求助地看向了reid,「給我科普一下吧,博士。」

  「brandonhousman,又稱鄉村屠夫。」reid飛快地說道,「十七年前他因為虐待並謀殺了十一個人被逮捕。他住在內達華州的鄉村裡,他從附近的公路或者加油站綁架那些人,將他們關在他在自家地下室搭建的密室裡,然後毆打他們,直到他們斷氣為止。然後他會將屍體分割,裝進袋子裡棄屍。」

  「真是變態。」garcia厭惡地說道。

  「所以ruby很可能在童年裡遭遇了虐待。」fiona歎口氣說,「被虐待者再次成為了施虐者。那我們該怎麼找到她?」

  「她沒有工作,沒有信用卡記錄。」garcia敲擊鍵盤說,「她簡直就像個幽靈。」

  「但是她並不是幽靈。她也需要吃飯睡覺的。」fiona說。

  「但是我查不到任何關於她的記錄。」garcia說,「從兩年前開始,她就像是突然從人間蒸發了一樣。除非她死了才會這樣一點痕跡也沒有。」

  「——又或者她其實是寄住在什麼人家裡。」sarah說,「這樣她就不用留下任何記錄了。」

  reid和fiona同時看向對方。fiona頓時明白他正在想什麼。

  fiona快步回到了tracey所在的房間。

  「誰住在那個地下室裡?」她開門見山地質問道。

  「什麼?」

  「那個地下室裡放著一張床墊,而且上面還有不少頭髮,」fiona說,「誰會把一張床墊單獨放在地下室裡?那裡肯定住過人。」

  「我不知道。」tracey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語氣生硬地說道。

  「rubygunter,」fiona冷冷地質問,「你們一直將她關在那個地下室裡,對嗎?」

  「我說了不知道。」tracey不耐煩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fiona盯著她的表情,不敢確定她是否在說實話。

  這時,rossi探員突然推開門走了進來。

  「告訴我你兒子在哪兒。」他雙手支撐著桌子,盯著tracey的臉冷冷地質問道。

  「我不……」

  「別想打馬虎眼。」rossi毫不客氣地說,「我知道是你把他藏起來了。他沒別的地方去,所以他肯定第一時間去找你求助。是你警告他不要開自己的車,並且讓他坐巴士轉移員警的視線。我知道你在幫助他,告訴我他現在究竟在哪兒?」

  tracey被他氣勢洶洶的發問鎮住了。她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竟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你兒子槍擊了一名調查局探員。」rossi態度強硬地說,「你知道你不可能一輩子都牢牢地控制他,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他現在正在被全國通緝,你不可能讓他永遠過這種躲藏的日子。」

  他說著,語氣突然放軟了一點,「你現在唯一能説明他的方式就是讓他投案自首。alick探員的傷勢並不嚴重,所以你兒子並不是殘酷的兇手,他只是個被嚇壞的孩子。別逼他成為一個真正的罪犯。」

  tracey臉色發白地張了張嘴。

  漫長的幾秒鐘過後,她開口沙啞地說道:「我告訴你們地址。」

第78章

  「嗨,想找點樂子嗎?」一個醉醺醺,渾身酒氣的男人擋住了fiona的去路。他拍了怕自己的上衣口袋,「我搞到了一點東西,你明白的,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和你分享它。」

  fiona剛剛跟她父親在電話裡吵了一架,所以她沒心情應付這種無賴。

  「走開。」她冷冷地說道。

  「拜託,別那麼冷淡。」那個男人抓住了fiona的胳膊。

  「你在幹什麼?」fiona尖聲叫道,拼命地想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這時,一個女孩的聲音從那男人背後傳來。

  「嘿,先生,你的錢包掉了。」

  那男人下意識地回過頭。

  結果他卻被拳頭狠狠擊中了鼻樑。他嗷嗷叫喚著捂著鼻子,嘴裡冒出一堆粗言穢語。

  fiona驚訝地看著正在活動手腕的年輕女孩。

  「——是你?」

  fiona回憶了一下隱約地才想起她的名字叫ruby。上次在酒吧裡,她們兩個喝掉了一瓶威士卡,兩個人喝得爛醉如泥,只好在附近的汽車旅館休息了一個晚上。打那兒之後fiona就沒再見過這個女孩。

  「別傻站著了——快跑!」ruby咧嘴笑著,一把抓過了fiona的手腕,「快點!」

  *

  stacey告訴他們的地址距離警局有四十分鐘的車程。

  「誰想開車?」garcia搖晃著車鑰匙問道。

  「我來。」reid說。

  「你確定?」garcia驚訝地看著他,「你有駕照嗎,男孩?」

  「——當然有。」reid立刻回答,「我一直都會開車,但是你們從來不給我機會。」

  garcia將車鑰匙拋給他,「好吧,那就給你個展示的機會,全能男孩。」

  reid趕緊伸手接鑰匙,卻不小心將鑰匙弄掉了。他尷尬地笑了笑,趕緊彎下腰將鑰匙撿了起來。

  「從來沒玩過棒球,是吧?」fiona笑著說。

  reid皺了皺眉,無奈地笑道:「沒有。實際上我一直都對運動不那麼精通。」

  「那你是怎麼通過fbi考試的?」fiona問。

  「噢,算你問對了。」garcia笑道,「他一直都是fbi的傳奇人物。他沒有通過所有的體能測試,但是卻被fbi破格錄取了。因為他在所有的筆試中都得了滿分——實際上,他筆試時的一些答案還被fbi採用了,他們根據他的回答補充了訓練教材中的一些內容。」

  「你怎麼知道的?」reid驚訝道。

  「我偷偷地查看你的筆試記錄了。」garcia說,「還有你的訓練官對你的評價,他說你是世間罕見的天才,他甚至懷疑你大腦裡安裝了晶片。」

  「我真想知道他們是從哪兒把你挖出來的。」fiona打趣地問道。

  坐在garcia身邊的rossi探員假裝正經地回答:「他其實是我們fbi秘密計畫的一部分,是最新研究出的天才型機器人。」

  「什麼?」reid看向後視鏡假裝抗議道,「你們上次還說我是被人裝進籃子裡放在bau門口的呢。」

  「沒錯,那也是一種說法。」rossi探員面不改色地說道。

  fiona忍不住笑了起來。

  *

  他們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見鬼的。」fiona透過車窗看著那個建築物,「她沒提到這裡是個車庫。」

  從外表來看,那只是一個普通的車庫。車庫的捲簾門是放下的,看起來並沒那麼容易闖進去。

  「我還是等在車裡吧。」garcia透過車窗對他們說,「祝你們好運,夥計們。」

  fiona下了車,她走到那扇門前面敲了敲,叫了kevinonions的名字,但是並沒有任何回應。

  「我知道你在裡面,kevin!」她高聲叫道。

  「我不認為他會主動給我們開門。」rossi說。

  「好極了。」fiona歎口氣,「現在怎麼辦?」

  「等一下。」rossi說著就掏出了手機,「我有個朋友應該能幫到我們。」

  噢,rossi究竟有多少神奇的朋友?

  fiona驚訝地盯著rossi,突然想到也許bau小組裡他才是最神通廣大的那個,即使他並不是reid那樣的天才。

  rossi探員的那位朋友很快就趕到了。

  駕駛著一輛純黑色的摩托車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然後他摘下了頭盔,露出一張五官清秀,完全稱得上英俊的臉。他捲曲的金髮淩亂地堆在頭上,看起來就像剛剛睡醒。

  「我拿來了你要的東西。」他開門見山地對rossi探員說。他的聲音有點沙啞而略微帶著鼻音,這使得他看起來更像是剛睡醒不久了。、

  「我以為你爸爸會親自過來一趟。」rossi說。

  「噢,我父親等下要趕去參加一個會議。」那個年輕人咧嘴笑道,臉上露出了個淺淺的酒窩,「你想要的是這個,對吧?」

  他將一件物品遞給rossi,fiona立刻認出那是個車庫遙控器。

  「你確定它能打開這扇門?」fiona懷疑地問道。

  年輕人像是突然才發現fiona一樣猛然扭頭看向她。他的表情突然僵住了,有點結巴地說道:「什麼?呃——是的。」

  「這東西不是違法的嗎?」reid忍不住問道。

  「是的,但是我父親就喜歡研究這種東西。」那個年輕人看著reid說道,表情頓時放鬆了一點,「他是個工程師。試試吧,rossi探員,我保證好用。」

  他的話音未落,rossi已經按下了打開車庫的按鈕。

  捲簾門立刻緩慢地打開了。

  fiona握緊手槍,跟在reid身後進了那扇門。

  一陣濃烈的鐵銹味讓fiona的心臟緊縮了一下。她很快就看到了躺在車庫中央的那個人。

  kevinonions被捆住手腳,側身倒在地上。他的眼睛睜的大大的,臉上又多處淤青。造成他死亡的原因很明顯——他的喉嚨上有一道可怕的傷口,鮮血在他的身下流淌蔓延開來。

  「看起來他不久前才死的。」rossi探員聲音低沉地說。

  「rubygunter幹的?」fiona問道。

  「也許吧。」

  「夥計們,來看看這個。」reid面對著車庫的牆壁說道。

  fiona轉過頭,立刻看到了他想要他們看的東西。

  牆壁上用血寫著一行字:「我不得不這樣做,我很抱歉。」

  「她殺人的手法可沒有任何悔過的意思。」rossi說,「她寫這行字一定是給特定的人看的。」他說著就轉頭看向了fiona,「你怎麼認為?」

  「也許是寫給她的養父母看的。」fiona猜測。

  這時,他們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哦,狗屎。」

  fiona轉過頭,看到剛剛那個金髮年輕人臉色發白地站在他們身後,「那個傢伙死了嗎?」

  「你不應該進來的。」fiona說,「來吧,讓我們先離開這裡。」

  離開車庫後,年輕人依舊顯得心有餘悸。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剛剛我真是被嚇到了。你們看起來卻一點事兒也沒有。」

  「不是我們比你更勇敢什麼的。只是因為我們看過太多類似的情景了。」fiona微笑著說。

  金髮年輕人扭頭看著她,「所以你也是fbi探員嗎?」

  「不,我是喬治亞州調查局的。」

  「這麼說你是本地人?」

  「沒錯,我就住在亞特蘭大。」fiona說。

  「那真不錯。」他說。他在褲子上使勁擦了擦手,才向fiona伸了過來,「我叫ceciltorres。我父親是rossi探員的朋友,他從前也為fbi工作。」

  「從前?」fiona和他握了握手。

  「是的,他是個電子工程師和爆破專家。」他回答,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自豪意味。

  「聽起來很了不起。」fiona說,「那麼你呢?」

  「哦,我沒那麼了不起。我在一家通訊公司工作。」他說。

  這時,reid匆匆走過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我們已經叫了犯罪現場調查人員。」他說,「哦,我打斷了你們的談話嗎?」

  「沒什麼,我們只是在閒聊。」fiona說。

  「那麼我該走了。」cecil舔了舔嘴唇,這個熟悉的動作立刻讓fiona想起了另外一個人。他盯著fiona片刻,突然有點尷尬地撓了撓鬢角,」呃——抱歉,我好像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fiona立刻想起剛剛她忘記了自我介紹。

  「fionamars。」她說。

  「好極了。」cecil趕緊說,「我是說,瞭解了。」他看起來莫名其妙地有點緊張,一隻手摩挲著車把,「呃……再見,mars探員。」

  然後他敏捷地抬腿跨上了摩托車,迅速地戴上頭盔。伴隨著一陣引擎的轟鳴,他消失在了fiona的視線中。

  「你們剛才聊了什麼?」reid問道,然後趕緊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他看起來像是挺不錯的傢伙。」

  「是啊,我覺得你和他肯定能合得來。」fiona漫不經心地說,「哦,其實我覺得你們兩個有點相像。」

  「相像?」reid驚訝道。

  fiona停頓了一下,「我是說——性格。」

  「好吧。」reid微微蹙眉說道,「——其實我不覺得很相似。」

  「為什麼?」fiona感興趣地問道,「你對他進行了側寫嗎?」

  「那倒沒有。不過最起碼我不會選擇安全係數那麼低的出行方式。」reid一板一眼地解釋道,「你知道每年道路事故中有多少起是因為摩托車引發的嗎?」

  「噢,我相信數量肯定很多。」fiona及時地在他列舉大量的資料之前打斷了他的話,「讓我們回去再查看一遍案發現場吧,或許會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第79章

  隨後鑒定人員在現場發現了rubygunter的指紋。他們還在kevinonions的手背上發現了一些血跡,最後證明它的dna和在kevin地下室床墊上的頭髮吻合。

  也就是說,ruby確實曾經住在kevin家中的地下室裡,至於是否被監.禁就不得而知了。

  「看起來案子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如果沒出差錯的話,當年應該就是rubygunter和kevinonions一起謀殺了stewart。」sarah說。

  「我們已經在全美境內發佈了通緝令,全州境內發佈了搜捕通告,只要她打算乘坐任何交通工具離開喬治亞州,我們都會接到通知的。」alick對fiona說。

  「她只是個二十三歲的年輕女孩,」sarah伸著懶腰說,「而且在喬治亞州又沒有家人。我想她應該不會逃得太遠。今天我們是不是能早點回家了,boss?」

  「當然,回去好好洗個熱水澡休息一下。」fiona微笑道,她抬手看了下手錶,現在是晚上七點一刻,該是回家的時候了。

  她轉過身,卻差點撞上了正迎面走過來的reid。

  「噢,嗨,」fiona笑道。她發覺他已經背上了斜挎包,而不遠處的garcia正在收起她的筆記型電腦。

  fiona立刻意識道他們可能要離開了。

  「你們這就走嗎?」fiona問。

  「我正想告訴你這個呢。」reid低頭望著她,「我知道我們走得可能有點匆忙,但是剛剛*通知我們匡提科那裡接到了一個非常緊急的案子。這個案子的優先順序別遠遠低於那邊,所以……」

  「噢,沒關係的。」fiona善解人意地立刻說道,「告訴hotch和其他人,我很感謝你們抽出時間來幫忙。」

  「我也是。」reid抿起嘴唇微笑道,「我當時給*打了個電話,但是沒想到他們竟然毫不遲疑地答應了要幫忙,實際上我更應該感謝他們。」

  「他們是很不錯的同事,和朋友。」fiona說,她忽然笑了起來,「實際上我有點羡慕你們,比起一個小組,你們更像一個大家庭。」

  他們幾乎轉頭看向garcia。garcia沖他們兩個咧嘴笑著揮了揮手。

  「是啊,沒錯。」reid喃喃地說。

  reid確實應該珍惜他和那些同事之間的感情。而且,他非常適合這份工作。雖然以他的聰明才智,不管任何需要使用頭腦的工作他都能夠勝任。但是fiona能看出他對bau的工作非常有熱情,而這有事比任何天賦都重要。

  fiona早就明白reid是不可能離開bau的,無論發生什麼,而bau也需要dr.reid。對於他們來說,他並不僅僅是個「行走的百科全書」,更是bau不可缺少的核心成員。

  「那麼你該走了。」fiona深吸一口氣,半開玩笑地說道,「看起來這次案子結束後,我們也沒時間約會了。」

  reid盯著她,突然做了一個大膽的動作。他輕輕地抱住了fiona。

  「下一次我會儘量多待一段時間的。」他誠懇地保證道。

  「沒關係,下次吧。」fiona低聲說。

  「嘿,spence。」fiona突然叫了reid的名字。

  reid匆匆地按下電梯的按鈕,轉頭疑惑地看向fiona,「怎麼了?」

  下次我們應該談一談。

  fiona本來打算這麼說的,但是當她看著reid的眼睛時,她卻又將話吞了回去。她決定將這件事擱置到下一次見面時再說。

  「我想說,照顧好你自己。」fiona說。

  她和reid再次簡單地擁抱了一下。

  這時,電梯門突然打開了。

  reid轉身走了進去,可他的眼睛依舊在望著fiona。fiona突然做了一個舉動,她大步走進了電梯間,然後迅速地按下了關閉的按鈕。

  reid有點驚訝地看著她,「fi——」

  但是fiona將他要說的話堵了回去。

  幾秒鐘後,一層到了。電梯發出「叮」的一聲,提醒他們電梯門已經打開了。

  兩人微微喘息著分開彼此。

  也許是光線的作用,reid的臉龐看起來微微有點泛紅。

  「你知道警局的電梯間有監控錄影嗎?」reid沙啞地說道。

  「噢,讓看錄影的人嫉妒去吧。」fiona笑著說。

  reid也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

  和reid分開後,fiona就開車回家了。她思忖著今晚要弄點爆米花,把上周買的幾個恐怖電影碟片看完。她最近熱衷於看恐怖電影,尤其是和凶案有關的,比如沉默的羔羊。

  回到公寓中後,她將配槍摘下來放在了安全的抽屜裡,然後將所有的衣服塞進洗衣機,換上了居家睡衣。

  正在她忙著將快速爆米花放進微波爐的時候,突然房間裡所有的燈都滅了下來,就連洗衣機都停止了運作。

  停電?

  fiona快步走到壁櫥邊拿出了手電筒。這棟公寓裡每個房間裡都有單獨的電閘,所有她打算先去看看電閘的情況。

  突然,她聽到電閘那邊傳來一個細微的響動,像是有人踩在地板上發出的嘎吱聲。

  她屏住呼吸,不動聲色地向她放著手槍的櫃子走去。

  她剛剛拉開抽屜,就聽到身後傳來了手槍上膛的哢嚓聲。

  「把槍放下。」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說道。

  「ruby?」fiona試探性地叫道,同時悄悄地握緊了手槍,「rubygunter?是你嗎?」

  「當然是我。」那個女孩說,「你已經忘記我的聲音了?這也難怪,你從來也沒想過要去找我。」她停下來,有些痛苦地喘息了幾下,「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失蹤了兩年了,那對變態母子將我鎖在地下室,可你們誰也沒費心思去尋找我。」

  「聽著,ruby——」

  「閉嘴。」ruby聲音顫抖地命令道,「別說藉口。我知道你根本從來沒把我當回事,就和那些人一樣。」她說著,突然啜泣著哽咽了一下,「……但是你知道我一直都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沒人對我那樣好過,就連我的那些父母都沒有。」

  「我很抱歉,ruby。」fiona輕聲說,同時暗自思忖著對策,「那兩個人不該那樣對待你。但是你應該知道的是,我兩年前遭到了一次事故。」

  「我知道,我一直在關注你的事情。」ruby說,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冷靜得可怕起來,「你收到我送給你的那些花了嗎?」

  fiona悄悄地摩挲著她的手槍。

  如果她悄悄地打開保險栓,ruby會不會聽見聲音?

  「當然,我收到了。」fiona一邊將手指滑向保險栓,一邊說道,「我很喜歡。」

  「你當然喜歡,」ruby輕聲說,「你一直都最喜歡紅色的玫瑰花,記得嗎?」

  「是的,沒錯。」fiona順著她的意思說道,「謝謝你。」

  「你知道當我在網上看到你的視頻後又多麼驚喜嗎?那時候我剛剛從那個家逃出來,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我不知道……」她啜泣了一聲,「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報警了,所以我不敢去警察局。於是我就打算去找你。我在你的公寓附近等了一整天,一直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等著。」

  她說著,語氣忽然變得惡狠狠起來。

  「但是你,你和一個男人一起出現在了門口。你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像看到堆在牆角的垃圾一樣不屑一顧地離開了!你根本都懶得停下來多看我一眼!在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事之後,你怎麼能——你怎麼能那樣對待我!」

  「冷靜一點,ruby。」fiona強自鎮定地說,「現在我慢慢地轉過身。別開槍,我們好好地談談那件事。我會向你解釋一切的,我會補償你的,我保證。」

  「別動!」ruby尖叫道,「我會開槍的,我發誓!」

  fiona不想冒險,她立刻停了下來,「好吧,我不動,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ruby抽噎著說,「我太害怕了,fi……我也太累了。」

  「讓我來幫你吧,ruby,你不需要一個人承受這些的。」fiona聲音柔和地說。

  「你幫我?要怎麼幫?」ruby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悲傷,「你知道我一直都……但是你不可能喜歡我。我早就知道了,我就是個十足的蠢貨。但是我不在乎。你永遠不知道我為你做了多少事情。」

  「那就告訴我吧,告訴我你都為了我做了什麼。」fiona問道。她其實是在試圖轉移ruby的注意力。

  「我為了你殺了trent。」ruby喘息了幾下,「——當然,你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她一直在我面前說要把你在戒毒所呆過的事情告訴所有人。那個賤人還說,離開戒毒所之後,你一直都主動給她塞錢,她說那是她和你維持『姐妹關係』的唯一目的。不過她說她不想要你的那點兒錢了,所以你對她來說已經毫無用處了。」

  fiona猜測,這大概是因為trentstewart已經從onions議員那裡敲詐了一大筆錢。

  「其實我就是給她注射了一些海洛因,我知道她有毒癮問題。我只是想讓他們把她趕回戒毒所,但是沒想到她竟然被自己的嘔吐物嗆死在睡夢中。」ruby聲音顫抖地說,「但是我沒想到她那個蠢貨哥哥竟然會以為是你謀殺了她。」

  「所以是你燒了toland的房子?」fiona問。

  「是我。」ruby說,「我只是想潛入他的房子看看他究竟找到什麼證據了,但是我破解不了他電腦的密碼,所以我就乾脆炸掉了那裡。」

  fiona趁著她說話的功夫,悄悄地打開了保險栓。ruby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fiona不想冒險。

  「聽著,ruby,我很感謝你為了我做的一切,真的。」fiona輕聲說,「但是你用一支槍指著我的後背——這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我只是想讓這一切結束。」

  「是的,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ruby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你病了?」fiona問。

  「我快要死了,fiona……在地下室生活的兩年讓我感染了奇怪的疾病,我現在感覺很不好。」ruby痛苦地喘息著,她呼吸的聲音粗重得就像在拉風箱,「如果你真的想幫助我的話,就和我一起結束這一切吧。」

第80章

  「結束這一切?」fiona握緊了手槍,「別做傻事,ruby,你還年輕,還沒到放棄的時候。」

  「哦,你現在開始假裝關心了我?」ruby氣喘吁吁,斷斷續續地笑道,然後又咳嗽了幾聲。她突然發出一聲尖銳沙啞的啜泣聲,「噢,不……」

  「發生了什麼?」

  「我……我……好像不太……」ruby的聲音聽起來透著明顯的恐懼。

  「讓我來幫你。」fiona鎮定地說,「別沖我開槍,好嗎?」

  ruby沒有說話,fiona把她的沉默當做了同意。

  她轉過身看向身後的女孩。ruby要比她照片中的削瘦很多。她身上穿著一件不怎麼合身的肥大t恤和一條緊身牛仔褲。她捂著嘴咳嗽著,臉色蒼白得就像一張紙。

  「你怎麼樣了?」fiona試探地靠近了她一點。如果能讓ruby放鬆警惕,她就能成功奪走那把手槍。

  「我不好。」ruby肩膀顫抖地說,「哦,fiona,我想我真的快死了。」

  她說著,就將手掌向前平攤,一灘觸目驚心的獻血出現在她的手心中。

  「別怕,」fiona安慰道,「我們這就把你送去醫院,好嗎?我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不能去醫院。」ruby立刻反駁。

  「好吧,那就不去醫院,但是我有個朋友是醫生,我可以讓他幫你看看。」fiona說,「她就住在離這兒不遠的地方。」

  ruby遲疑了片刻,艱難地點了點頭。

  「現在把這個交給我吧。」fiona輕輕撫摸她的手腕,「你拿著它太危險了。」

  ruby順從地抬起手,似乎真的打算將手槍交到fiona的手裡。

  「沒錯,就是這樣,好姑娘。」fiona微笑道。

  但是ruby卻臨時改變了主意,又或者一開始就沒打算真的交出手槍。她握緊了手槍,猛地從fiona的手心裡抽了回去。

  「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ruby盯著fiona的眼睛沙啞地問道。

  「不會的。」

  「我最好暫時留著這個。」ruby低聲說。

  fiona聳肩,假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好吧,隨你便。我們走吧,我的車子就在樓下。我會把你送去離這裡最近的醫院。」

  fiona一邊說話,一邊悄悄地從身後的抽屜裡拿出手槍別進腰間,然後拿上衣蓋住。

  下樓梯的時候,她們卻碰上了住在樓下的那個叫henryherbert的老人。

  「今天怎麼樣,fiona?」他熱情地跟fiona打招呼。

  「還不錯。」fiona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你呢,henry?」

  「還是老樣子。」henry說,「我的健忘症越來越嚴重了。」他將視線落在ruby身上,「這是你的朋友?」

  fiona立刻感到ruby粗重的呼吸停滯了片刻,她還聽到一聲細微的響動,聽起來像是ruby在擺弄手槍的保險栓。

  「別。」她微笑著,從牙縫裡說道。

  「她看起來有點眼熟。」henry說。

  「那一定是你曾經見過她,她之前來公寓找過我。」fiona微笑著說。

  「好吧,應該是這樣。」henry說著,卻依舊不錯眼珠地盯著ruby。

  就在她們兩個快要下到一層的時候,fiona突然聽到henry說道:「等下,我是不是在電視上看見過你?」

  「噢,該死。」fiona暗自罵了一句。

  她猛然轉過身,看到ruby正背對著自己,一隻手慢慢地抽出腰間的手槍。

  「停下,ruby!」fiona迅速地拔出手槍叫道。

  「他認出我了!」ruby沙啞地叫道,「我不能讓他報警……我很抱歉,fiona。」她轉頭看向fiona,臉頰上竟然已經沾滿了淚水。

  「你不需要這樣做,放下槍,ruby。」fiona用儘量柔和的嗓音說道。

  站在自家門口的henry很顯然被眼前突然發生的這一幕嚇傻了。他呆呆地瞪著她們兩個,竟然一時間忘記了逃走。

  ruby啜泣著繼續說道:「我不能死在監獄裡……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我不想死的時候也是一個人。」

  「你不會的。」fiona堅決地說,「我不會死的,而我會陪著你。現在放下槍,我們好好解決這件事,好嗎?」

  ruby擠出一個笑容。那個笑容並不漂亮,因為她的肌肉扭曲著,臉上還沾滿了淚痕。

  「我很高興你這樣說,fi。」她說著,又咳嗽了起來,「但是我知道……我知道這不可能。」她說著,突然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同時哽咽著說道:「我很抱歉。再見了。」

  「我的老天——」henry驚恐地抓著自己臉頰大叫道。

  但是他的話音未落,一聲槍響立刻回蕩在了狹窄的走廊裡。

  *

  ruby發出一聲尖叫,手中的槍順著臺階滑落到fiona的腳邊。

  就在剛剛的一瞬間,ruby的手臂被子彈擦過,鮮血不斷地從傷口中湧出。

  fiona迅速地將那支槍撿了起來收好,她快步走過去查看ruby的情況。

  ruby抬頭驚懼而茫然地看著fiona,「……你朝我開槍。」

  「是的,」fiona勉強地笑道,「我不是要殺了你。要知道,我的槍法很准。」她將手按在傷口的上方試圖幫ruby止血,然後抬頭沖henry叫道:「打911,請快點!」

  「好的,好的。」henry忙不迭地答應著,趕緊轉身回去打電話去了。

  「我剛才以為我一定會死。」ruby渾身顫抖著靠著牆,臉上的血色仍然沒有恢復,「我以為……你打算殺了我。」

  「我不會那樣做的。」fiona平靜地說。

  ruby突然再次開始流淚,「但是……我做了很多可怕的事情。」

  「你只是需要幫助而已。」

  「我不喜歡傷害別人。」ruby低聲說,

  「我知道的。」fiona輕聲安慰道。

  ruby目不轉睛地看著fiona,「……你看起來不一樣了。」

  「怎麼不一樣了?」fiona問。

  「我說不清楚。」ruby又咳嗽了幾下,「你看起來……好像不那麼憤世嫉俗了。從前你總是特別容易歇斯底里,而且特別脆弱敏感。」她自嘲地笑了笑,「就和我一樣。但是你現在看起來很不一樣了。」

  「人總是會變的。」fiona輕聲說道,「你也是,ruby。」

  ruby扯動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微笑,「也許會吧。」

  *

  很快,救護車和警車都趕到了。

  fiona目送著他們將ruby抬上了救護車。ruby很快就陷入了昏迷,但是她始終不肯鬆開抓著fiona胳膊的手。fiona不得不用力將她的手掰開。

  看著救護車離去,fiona突然發覺自己竟然十分同情ruby。不管怎麼說,ruby仍然只是個需要幫助的年輕女孩,而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她或許會好起來的。就像fiona說的那樣,任何人都有可能改變的一天。

  第二天,fiona從醫院聽說,他們檢查出ruby患有重症肺炎。另外,他們還告訴了fiona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什麼?你說她懷孕了?」fiona驚訝地對著電話高聲說道,辦公室裡的人幾乎同時看向了她。

  fiona伸出手擺了擺,抱歉地笑了笑。

  「是的,她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

  「可我以為她喜歡的是女人——你明白的。」fiona蹙眉說道。

  「抱歉,我們檢查不出一個人是不是gay……或者lesbian。」打電話的醫生打趣地說道,「我們只能告訴你她確實懷孕了。對了,你們有關於孩子父親的線索嗎?gunter小姐現在拒絕跟任何人講話。」

  孩子的父親。

  fiona腦海中立刻浮現了一個人名。

  「噢,不。」她哀歎了一聲。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她大概能想像到ruby該有多麼怨恨那個人,也就能解釋為什麼她會將那人用如此暴力的方式謀殺了。

  結果就和fiona預計中的一樣,kevinonions就是孩子的父親。

  但是讓fiona想不到的是,ruby在供認了所有的罪行之後卻表示她打算生下那個孩子。

  fiona無法想像ruby是用怎樣的心情來做出這個決定。也許懷孕激起了ruby的母性,也可能只是把懷孕當做在法庭上請求從輕宣判的理由。不管怎麼說,ruby做出了她的決定,沒人能阻止她成為一個母親。

  至於那位onions議員,她很快就被逮捕了,而且丟失了她在議會的所有職位。

  她托人給fiona捎了一封信,這令fiona非常驚訝。

  信的內容則更令fiona吃驚。

  traceyonions竟然感謝了fiona,因為fiona及時阻止了ruby自殺,從而保護了她還沒出生的孫子或者孫女。

  tracey竟然還願意將那個孩子當做自己兒子的親生骨肉,難道她不知道自己兒子曾經對ruby做過什麼嗎?

  fiona輕歎了口氣,將那封信塞進了最下層的抽屜裡,可是在遲疑了片刻後,她還是將那封信丟進了垃圾桶。她發覺自己無法理解tracey的想法,同樣也無法理解ruby。這或許是因為她並不是個犯罪者,也可能是只是因為她從來都沒當過一個母親。

  *

  這個案子過去不到一個星期,fiona突然在某天上午被她的頂頭上司叫去了辦公室。

  「坐下吧,」eden說,「你覺得你喜歡現在的工作嗎?」

  fiona驚訝地看著他——他怎麼突然想到要和她談這個的?

  「別緊張。」eden微笑著說,「我沒有要解雇你的意思。」他說著,將一份文件推到了fiona的面前。

  fiona低頭盯著那張紙,以及上面的聯邦調查局標誌,一時間沒反應古來發生了什麼。

  「fbi的人又來挖角我們了。」eden歎口氣說,「他們最近有幾個部門急需人手,就來向我們尋求幫助。我必須推薦幾個候選人給他們。」

  「所以你打算推薦我?」fiona抬頭看向eden。

  eden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當然,這同樣也需要通過fbi的培訓和考試。不過我相信你肯定沒問題,mars。告訴我你是怎麼打算的。你想加入fbi嗎?」

第81章

  fiona沉默了一小會兒。

  eden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

  「我喜歡我現在的工作。」她說,「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我不想錯過這次機會。」fiona說。

  eden看起來並不驚訝,他好像早就知道fiona不會拒絕。

  「那就好。」他平靜而嚴肅地點了點頭,「你的檔案馬上就會送到匡提科fbi訓練基地。」

  「馬上?」fiona驚訝道,「我以為他們會先進行篩選之類的。」

  「哦,你不會被篩掉的。」

  eden的語氣聽起來非常肯定。

  「你聽起來知道點什麼□□。」fiona揚起眉毛說。

  「因為我剛才說謊了。」eden面不改色地說,「他們並不是要我推薦什麼候選人過去,而是點名要你。」

  「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fiona蹙眉問。

  「你是個優秀的探員,你應該多點兒自信。」eden說,「fbi需要你這樣年輕而富有熱情的人,不過當然了,失去你對我們來說也是一種損失。」

  fiona忍不住笑了。

  「那麼他們會報銷安家費給我的,對嗎?」她開玩笑地問道。

  「當然,而且絕對會比你當初在這裡拿到得多。」eden微笑道。

  「對了,」fiona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剛剛我不同意加入fbi,你會怎麼做?」

  「那我會尊重你的決定。」eden說,「不過我早就猜到你不會拒絕的。你正在和那個年輕的博士交往,對嗎?」

  「是的。」

  eden一邊玩弄著簽字筆的筆帽一邊打趣地說道:「那我只好祝願你你別跟他分到一個小組了。」

  「噢,絕對不會的。」fiona笑著回應道。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麼肯定。」eden說,「你可以離開了,mars探員。別忘了,在你前往匡提科正式開始接手訓練以前,你仍然是我的下屬。」

  「我當然明白,長官。」fiona說,同時暗自琢磨著eden剛才那句話的意思。為什麼他會特意提醒fiona她有可能加入reid他們的小組呢?除非她接受培訓成為側寫師,否則這件事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

  *

  當天下午,fiona的小組接到了一個案子。

  一個男孩下午在自己家的花園裡玩耍的時候失蹤了,孩子的母親急衝衝地報了案,他們的鄰居都說沒見過那個男孩。

  這可能是fiona在gbi處理的最後一個案件了。所以她打算儘量完美地解決它。可是當他們發佈了安珀警報,並且匆匆地趕到了現場後,那位粗心大意的母親卻充滿歉意地告訴他們,孩子已經找到了。

  那個調皮的男孩爬上了他家旁邊的一棵樹,躲在上面想嚇他媽媽一跳,結果卻躺在上面睡著了。如果不是一個鄰居及時發現了他,他恐怕會不小心從狹窄的樹杈上摔下來摔斷脖子。

  「好在那孩子安然無恙,這一點才是最重要,不是嗎?」alick說。

  fiona當然知道他說得沒錯,但是她內心深處某個地方卻覺得有點遺憾。她並不是希望那個男孩被綁架之類的,而是不想讓這種案子為她在gbi的職業生涯畫上句點。

  她發覺自己竟然有點期待案子的發生。這種想法會不會有點奇怪,甚至是……變態?她自嘲地心想。

  結果上帝竟然很快就回應了她的期待。

  在回gbi總部的路上,fiona接到了eden的電話,他希望他們立刻趕去一個罪案現場。

  「一輛校車發生了爆炸。」eden的聲音說道。

  「噢,我的天,有人受傷嗎?」sarah驚訝地叫道。

  「校車是空的,只有一個過路的中年男人受了點輕傷。」eden說。

  爆炸發生在一個中學旁邊的停車場裡。現在那裡已經拉起了黃色的警戒標示,警車和媒體將那裡圍了個水泄不通。一些好事的圍觀者正站在那附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現場取證人員已經早就趕到了,據他們說,這明顯是一起人為的爆炸案件,因為他們在車裡發現了自製的爆炸物。

  fiona盯著校車的殘骸。它的黃色外殼一大半都變成了焦黑色,還傳來一股濃烈刺鼻的塑膠焦糊氣味。

  「這些人就沒別的事情可做嗎?」alick看著那些圍觀者無奈地對fiona說。

  fiona突然有了主意。她匆匆地走到一個現場取證人員身邊,讓他幫忙把所有圍觀的人清晰地拍下來。

  「沒問題。」那個人說,然後開始對著那些人快速地按下快門。

  「你覺得嫌犯可能在這附近?」sarah問。

  「很可能。」alick率先回答,「我曾經處理過一起因為幫派紛爭而引發的連環縱火案件。我們當時就從監控器中發現了嫌疑人的蹤跡。那個混球每次縱火之後都要留在現場,混在圍觀的人當中觀看自己的成果。」

  fiona走到一個正蹲在地上研究那堆爆炸物殘骸的鑒定人員身邊。

  「我們現在發現了什麼?」她問道。

  「非常簡陋的自製雷管,但是你也看到了,它的威力可不小。」他回答,「按我說,這絕對不是什麼業餘人士能做出來的東西。」

  「所以你覺得他可能有專業知識?」

  「也不一定。」他說,「這東西在黑市裡就能買得到,只要你有途徑的話。」

  回到gbi後,他們整理了在現場拍攝的照片,並且觀看了停車場的監控錄影。

  監控錄影捕捉到了一個畫面。今天淩晨四點四十分,一個穿著黑色外套帶著兜帽的身影出現在了停車場。他用某種工具撬開了校車的車窗,爬上校車後不到一分鐘的功夫就又從那扇車窗裡鑽了出來。

  「很遺憾,我們看不到他的長相。」sarah說。

  他們甚至不知道他的性別,不過sarah通過軟體估算出那個人的身高大約在5\'51左右。

  「五英尺五英寸,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有點矮。」alick說,「不過還是很難判斷性別。」

  fiona拿起那些照片翻看了起來。突然,她被其中一張照片吸引了視線。

  「我認識這個傢伙。」她蹙眉說。

  「哪個?」alick湊了過去問道。

  「這個。」fiona指著其中一個金頭髮的年輕人說道,「ceciltorres,我之前見過他。他父親和rossi探員是熟人。」

  「他父親?也是fbi?」alick問。

  「是的。」fiona揚起眉毛,「——而且是個爆破專家。」

  「你覺得這裡有什麼聯繫?」sarah扭頭看向她問道。

  「我不知道。」fiona說,「你能查到cecil的聯繫方式嗎?」

  「沒問題。」sarah說,「給我一分鐘的時間。我之前從penelope那裡學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能大幅度縮短搜素資訊的時間——噢,我找到了。噢,你應該來看看這個。」

  sarah滑動著滑鼠,將她找到的東西示意給fiona看。

  ——那是一條兩年前的新聞。

  「本地在校碩士生設計了新型的爆破裝置並申請專利。」alick念道,「這聽起來一點都不像巧合。」

  fiona按照sarah找到的號碼給cecil打了一通電話。

  她剛接通電話,電話裡就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

  「如果你想推銷保險,你可以掛電話了。」那個聲音說。

  「聽起來你經常被推銷員騷擾。」fiona說。

  她的話音未落,就聽到那邊傳來一個沉悶的撞擊聲。

  「噢,該死的。」對方咒駡了一句。

  「你還好嗎?」fiona問道。

  「是的,我很好。」cecil的聲音說,「我是說……呃,狗屎。」他倒抽一口冷氣,「抱歉,我剛才從床鋪二層摔了下來——不過別擔心,我估計沒骨折。嗯——你有事嗎?」

  「你不想問問我是誰?」fiona楊起眉毛。

  「我聽出你的聲音了。」cecil說,「mars探員,對嗎?」

  「猜得不錯。」fiona說。

  「因為你的聲音很有……嗯,特點。」聽起來cecil的舌頭似乎有點打結,「說實話,我很高興你打來電話——我是說,我上次忘記了管你要電話號碼,這讓我後悔了好幾天——哦,不,忘了剛才那句話吧,我並不是那種隨便就要女孩電話號碼的類型,我的意思是你——」

  他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了其他人的耳朵。fiona沖sarah他們露出一個無奈的微笑。

  「你今天在校車爆炸案的現場,對嗎?」fiona決定直奔主題,成功地打斷了cecil的碎碎念。

  「噢,是的。」cecil聽起來很驚訝,「我家就在那兒附近。你當時也在現場?我竟然沒注意到你,真抱歉。」

  fiona沉默了一下,「你也是爆破物的專家,我就想問問你對這次的案子有什麼想法。」

  「噢。」cecil似乎沒料到fiona會問這個問題,「我當然可以幫忙,但是我需要一些更具體的資料。哦,對了,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吃個晚餐?你可以把案子的情況告訴我,我也許能提供一點幫助。」

  「對不起,」fiona帶著歉意說道,「我不能把案子的情況透露給你。」

  「好吧……」cecil失望地說,「那麼晚餐呢?只是吃飯可以嗎?」

  「我今晚可能會加班。」fiona委婉地拒絕。

  「哦,沒問題。行。」cecil忙不迭地說。

  掛斷了cecil的電話後,fiona發覺sarah正在面帶微笑地盯著自己。

  「什麼?」fiona攤手無辜地看著她。

  「魅力十足。」sarah調侃地說道。

  「噢,閉嘴吧。」

  晚上,fiona正打算去餐廳買份三明治充饑,她突然接到了來自reid的電話。

  「嗨,fiona。」reid的聲音聽起來很愉快,「——我聽說了個好消息。」

  「噢,我正打算告訴你。」fiona說,「但是我剛剛被一個案子纏住了,所以沒來得告訴你。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我要去匡提科的?」

  「什麼?」reid吃驚地叫道,「你要去匡提科?去做什麼?」

  「是啊,沒錯。」fiona幾乎和他一樣驚訝,「——你想說的好消息難道不是這個?」

第82章

  「——你想說的好消息難道不是這個?」

  「呃……不是。」reid說,「你真的要來匡提科嗎?」

  「是的,eden推薦我去參加fbi的培訓。」fiona回答。

  reid的語調頓時上揚了幾分,「噢,這真是好極了!」他聽起來比fiona預計中還要興奮,「那麼……我猜以後我們可能見面的機會更多了,對嗎?」

  「我想——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的。」fiona說。

  她聽說fbi剛剛經過培訓的新進探員通常會被調到全國各地的幾十個分局,進行至少兩年的實踐之後才會進入總部工作,不過她當然會盡全力留在華盛頓,或者匡提科。

  「那麼再說說你的好消息是什麼。」fiona笑道。

  「噢!其實是有兩個好消息。」reid語氣輕快地說道,「先說重要的那件吧。我聽說他們已經把債券詐騙案的主謀抓住了,我想你爸爸應該很快就會從保護性□□中被釋放出來。」

  「噢,這真是太好了。」fiona驚喜道,「謝謝你,spencer。」

  「其實我沒幫上什麼忙。」reid輕笑著說。

  「那麼另外一件事呢?」

  「哦,另外一件事就是,我剛剛去過了療養院,他們認為我媽媽病情很穩定,認為她完全可以在這週末的感恩節回家跟我們一起過節。」reid說,「你這個週末應該放假的,對嗎?」

  fiona當然記得她要和reid夫人一起過感恩節的事情。

  「我很抱歉,spencer。」fiona遲疑不決地說道,「呃……實際上,我們剛剛被一個案子纏住了。」

  「什麼樣的案子?」

  「一個小爆炸案,沒有人員傷亡。」fiona說,「但是因為爆炸的是一輛校車,所以上級對這個案子非常重視。如果它不能很快解決的話,我想我的感恩節假期可能會泡湯了。」

  「沒關係。」reid立刻回答,但是他的語氣仍然透露了一絲低落,「如果需要幫助,儘管告訴我,好嗎?」

  「噢,這只是個小案子而已。」fiona笑道,「我們會儘快搞定它的。那麼,希望我們能感恩節見。」

  *

  吃過晚餐後,fiona剛剛返回辦公室,卻看到ceciltorres正從電梯裡走出來。

  「哦,嘿,torres先生。」fiona快步走過去,驚訝地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cecil猛地停了下來。

  「mars探員。」他的表情有點緊張而局促,「呃……你今天看起來很不錯。」

  fiona沒想到他會突然恭維自己。她眨了一下眼睛,「呃,謝謝。」

  這時,eden突然出現在了cecil的身後。他邁出一步走到他們兩個中間,「噢,我很感謝你特意跑一趟,cecil。」

  「你們兩個認識?」fiona問。

  「是的,我曾經和他父親chris教授共事過,他父親曾經在幾個案子上幫了我不少忙。」eden說,「所以我們算是老朋友了。我剛剛打電話給chirs,他說他正在外地出差。」

  「所以我父親就給我打了電話,讓我代替他過來一趟。」cecil說,「希望你不會介意,eden探員。」

  「當然不。」eden熱情說道,「去我的辦公室吧。」他轉頭看向fiona,「請倒一杯咖啡過來,好嗎?」

  fiona停頓了一下,「行,沒問題。」

  但是cecil卻看起來有些不自在,「噢,不用麻煩的。」

  「沒關係。」fiona平靜地說,「需要加糖嗎?我建議你加一點,因為這裡的咖啡不怎麼好喝。」

  「好吧。」cecil鄭重其事地說道,「謝謝你,mars探員。」

  *

  fiona給cecil送過咖啡後回到了大辦公室。

  「那是誰?」sarah問。

  「ceciltorres。」fiona說,「就是我們剛才還在討論的那個傢伙。」

  「哦,你剛才看見eden的表情了嗎?」sarah對fiona說,「他只有在跟上級打交道的時候才會露出那種表情。那個叫cecil的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我只知道他父親曾經是個fbi。」fiona說。

  「我敢打賭肯定沒那麼簡單。」sarah說,「等一下。」她說著就開始在她的資料庫中搜素了起來。一分鐘後,她驚訝地叫道:「噢,我的天。」

  「怎麼了?」

  「cecil的媽媽andreaholden是fbi的高層官員,看起來那個女人還保持著她的娘家姓。」sarah轉頭看向fiona,「另外,她主管的是白領犯罪調查科。」

  *

  隨後,他們在cecil的幫助下仔細地分析了那個雷管的結構。cecil確實是個厲害的爆破專家,就和他父親一樣。

  「這其實不像是專業人士製造的。」cecil說,「看到這裡的結構了嗎?它看起來更像是剛剛掌握雷管技術,但是製造手法很生澀的新手做的。你們說他炸掉了一個空無一人的校車?」

  「沒錯。」fiona回答。

  「那麼我猜他很可能還會再次作案。」cecil蹙眉說。

  「為什麼這麼說?」alick問。

  「因為我瞭解這些傢伙。」cecil憂心忡忡地說,「炸掉校車很可能只是一次小型試驗,我想他很快就會按耐不住想炸點什麼更能吸引人矚目的東西。」

  「你聽起來像個側寫師。」sarah揚起眉毛說。

  「哦,我沒那麼專業。」cecil趕緊說道,「這只是根據我的經驗得出的結論而已。」

  「我以為你只是一家通訊公司的職員。」fiona微笑著說。

  「是的,我只是在那兒打工而已。」cecil說,「我爸爸讓我去那兒幫他朋友一個忙,忙完那個項目我就會離開了。」

  fiona揚起眉毛,「聽起來你經常幫你父親跑腿。」

  「沒錯。」cecil無奈地聳肩,「他總喜歡把麻煩事推給我。」他呆滯了一秒,「呃,不,我不是說你們的案子是麻煩事,我是說——別的一些事。」

  這時,fiona的手機突然響了。

  接過電話後,她歎息著看向所有人。

  「torres說得沒錯,這案子確實麻煩透了。」她說,「剛才在一個即將拆遷的廢棄大樓裡又發生了一起爆炸,而且這一次的威力可不小。」

  *

  fiona幾乎做好了沒辦法和reid他們一起過感恩節的準備。

  因為那棟孤零零的大樓幾乎被炸掉了一半,看起來至少有一百個之前的那種雷管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事情也許並沒有想像的那樣複雜。

  鑒定人員認為那棟大樓根本就是個私下非法加工雷管的工廠。

  「看起來應該是在加工雷管的時候出了岔子。」其中一個鑒定人員說,「這種事情很容易發生,因為他們的生產環境實在太簡陋了。」

  後來,他們在大樓的廢墟中挖出了一個奄奄一息的男人,他的一條腿被倒下的牆砸斷了。他是附近那所中學的物理教師,他們懷疑他正在幫助這些人非法研製雷管,而事實證明就是如此。

  最後,那個物理教師躺在醫院裡,承認其實是他將炸彈塞進那個空校車的,因為他想試試爆炸的威力。這也是為了向那些買家展示他研製的雷管確實威力十足。

  fiona很慶倖cecil說得並不準確。嫌犯是為了純粹的利益而不是為了某些瘋狂的理由而作案,不知為什麼這竟然多少令人松了口氣。

  「我不敢相信我在gbi的最後一個案子就這樣結束了。」她揉著太陽穴對sarah說,「很顯然,在這個案子裡我根本什麼也沒做——除了倒了一杯咖啡之外。」

  「你應該好好休息幾天了,fiona。」sarah說,「你總給自己的要求太嚴格了。」

  「我有嗎?」fiona驚訝道。

  「當然。」sarah眯起眼笑著說,「你應該照照鏡子,你的眉頭總是皺著,這樣下去你會長皺紋的。」

  「好吧,也許你說得對,」fiona說,「我最近總是覺得特別容易累。」

  「沒錯,就像我說的。」sarah微笑道,「回家好好休息,在去匡提科之前好好犒勞一下自己吧。」

  fiona看著sarah,她突然意識到她們早就成為親密的朋友了。

  她立刻伸出胳膊跟sarah擁抱了一下,「謝謝你,sarah。自己保重,好嗎?」

  「噢……好吧。」sarah微笑著接受了fiona的擁抱,「別擔心,我們還能再見面的。」

  *

  週六早上,fiona乘坐了最早的班機飛到了拉斯維加斯。

  reid正站在機場外面等她。他站在一輛看起來很有年代感的黑色福特汽車旁邊,微笑著沖fiona招手。

  fiona快步走過去緊緊地跟他擁抱了一下。熟悉的氣息讓她滿足地深吸了一口氣。

  「噢,老天,我可真想念你。」她輕輕撫摸著reid的後背,開玩笑道,「如果不是因為拖著行李,我剛剛其實打算像電影裡那樣飛奔過來狠狠地抱住你的。」

  reid更緊地摟住她,幾乎讓她有點喘不上氣了。他低聲輕笑著,親吻了一下她的臉頰,聲音微微沙啞地說道:「我也很想念你,fiona。」

  fiona鬆開胳膊,然後毫不遲疑地緊緊貼上了reid柔軟的嘴唇。老天,她真懷念這種感覺。

  大約過了一分鐘,reid身後的福特車裡突然傳來敲擊玻璃的聲音。

  fiona被嚇了一大跳。她氣喘吁吁地和reid分開,卻看到reid夫人正搖下車窗露出一雙眼睛。

  「很抱歉打擾你們。不過恕我直言,你們看起來就像……呃,黏在了一起——」

  reid立刻哭笑不得地叫道:「媽媽。」

  「所以我猜你們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reid夫人用孩子般的口吻埋怨地說道,「我想咱們能不能快點去吃早餐?」

  「沒問題,我們走吧。」fiona聳肩笑道。

  「你要知道,早餐對我來說特別重要,因為我最近晚上斷了宵夜。」上車的時候,reid夫人還在絮絮叨叨,「總之,吃完早餐之後我絕對不再打擾你們。不過我希望你們做好了保護措施——當然了,我並不是不想要孫子,只是……」

  「哦,媽媽。」reid趕緊打斷了她的話,「先休息一會兒,好嗎?」

  「抱歉,我平時沒這麼多話的。」reid夫人趕緊說道,「我想一定是我臨走前他們給我吃的那片藥的作用。我希望你別介意。」

  「噢,我當然不介意,reid夫人。」fiona平靜地說。

  「你可以叫我diana。」reid夫人微笑道。

  fiona感到有點受寵若驚,「呃……好的,diana。」

  隨後的幾分鐘裡,reid夫人一直都望著窗外出神。

  「所以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她突然轉頭說道。

  「媽媽!」reid無奈地叫道。

  「抱歉。」reid夫人咕噥。

  fiona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可以預計到她的感恩節假期絕對不會無聊。

第83章

  fiona趕緊將話題轉移到了別的方向。

  「不錯的車。」她說。

  「哦,這是我向一個朋友借的。」reid夫人說,「他是我的一個病友,自從他十年前得了精神分裂和抑鬱症,他就再也沒駕駛過這輛車,不過好在它被保養得還不錯。你知道他們並不支持精神分裂症患者考駕照嗎?」diana氣憤地說道,同時看向fiona,像是在尋求她的支持,「這簡直就是歧視。又不是所有的精神疾病患者都會故意將車開進臭水溝裡。很多人並不瘋狂,他們只是偶爾容易忘記事情而已。」

  「也許他們只是不想冒風險。」fiona謹慎地回答。

  「沒錯,所以我才討厭政府的那群人。」diana罵道,「他們就是一群無恥的吸血鬼,從來只會圖自己方便。噢,我不是說你們——你們當然跟那些人不一樣。」

  fiona看到reid正透過後視鏡沖自己露出一個帶著歉意的微笑。

  但是fiona並不介意diana的長篇大論,她反而越來越覺得diana是個很有個性的人,就和reid一樣。

  「噢,停下!」當車子開過一個路口的時候,diana突然大叫道。

  reid立刻踩下了刹車,「怎麼了?」

  「我忘記買火雞了!」diana說,「快倒回去一點,我們剛剛才路過那家肉店。」

  「媽媽,我們沒有時間烤火雞了。」reid提醒道。

  「沒有火雞的感恩節晚餐?」diana皺眉偏過頭著reid,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責備,就好像reid剛剛說了一句非常失禮的話似的。

  「好吧。」reid歎口氣,「是哪家店?」

  「當然是那家——becky冷凍肉店。」diana說,「你還記得嗎?你小時候我總打發你去那裡買肉。我們每次都從它家買火雞。」

  reid瞟了一眼,「呃,有點印象。」

  「我去買吧。」fiona主動說道,「我很快就回來。」

  隨後,她買了肉店僅剩的最後兩隻速凍火雞。最後兩隻火雞個頭都很小,所以fiona乾脆把它們兩個都買了下來。

  「你們這裡還有火雞嗎?」就在她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她聽到身邊一個男人的聲音問道。

  「噢,很抱歉,reid先生,」店員說,「我們剛剛賣出了最後一隻冷凍火雞。」

  「沒關係,我可以去另外一家店看看。」那個男人歎口氣說道,「我就知道我應該提前準備的。」

  店員對那個男人的稱呼讓fiona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對方一眼。

  他穿著深灰色的西裝,個子很高,看起來大約五十歲的模樣。reid是個常見的姓,這並不能代表他和spencer有什麼關係,但是當他轉過身面對fiona的時候,fiona卻從他相貌中清楚地看到了年輕博士的影子——他長得和reid特別像。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分給你一隻。」fiona突然對他說。

  那男人驚訝地看向她。

  「我們只有三個人,而我剛才買了兩隻。」fiona說,「不過它們兩個都很小。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拿走其中一隻。」

  「噢,那真是太感謝了。」那男人立刻誠懇地道謝,「我不介意火雞的大小,因為反正我只有一個人。」

  fiona將其中一隻火雞連帶包裝袋子一起交給那男人。

  「多少錢?」他一邊說一邊摸錢包。

  fiona張了張嘴剛要回答,這時店門的鈴鐺突然響了。

  fiona從那個男人身側探過頭,看到reid正推開門走進來。

  「嘿,fiona,我媽媽剛才說讓我再來買點雞胸肉。」reid說。

  那男人轉過身,reid的表情立刻僵住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男人,但是臉上並沒有任何驚喜的表情,反而像是突然見到了外星人。

  「……spencer。」那男人率先開口,「我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你。」

  reid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好像此時此刻發出聲音對他來說非常艱難,「我也沒想到,父親。」

  fiona輕輕地「噢」了一聲。

  「你最近還好嗎,spencer?」reid先生聲音低沉地問道。fiona注意到他拿著紙袋的手不自覺地捏緊了一些,好像在抑制著自己的情緒。

  「很好。」reid回答。他臉上的驚訝表情已經完全褪去了,現在只剩下一副僵硬而冷淡的模樣。

  「那就好。」reid先生說。

  「如果沒別的問題了——」reid沙啞地說道,「請原諒,我買了雞胸肉就得走了,我媽媽還在外面等我。」

  「好吧。」

  就在店員給雞胸肉稱重的時候,reid一直背對著他們,腰杆筆直地站在櫃檯前。他似乎拿定主意不再和那個男人進行任何目光接觸。

  很明顯,reid和他父親的關係非常微妙。fiona認為這個時候她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但是reid先生卻主動跟她搭話,「所以你是spencer的朋友?」

  「噢,是的。」fiona只好回答,「實際上,我是他女朋友。」

  「哦!」reid先生看起來似乎有點驚訝,不過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我還沒自我介紹呢,我是williamreid,spencer的父親。」

  「很高興認識你,reid先生。」fiona跟他握手。

  william微笑著望著fiona。fiona突然意識到reid可能長得更像他爸爸。

  「所以你們在一起多久了?」他問。

  「幾個月。」fiona說,「實際上,有半年多了。」

  「噢,我真想和你多聊聊。」他看了一眼手錶,「但是我沒多少時間了。」

  「我們也該走了。」reid抱著已經打包好的雞肉,站在fiona身邊說道。

  william看向reid,他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

  「保重好自己,spencer。」他說完,就匆匆地轉過身離開了。

  離開肉店回到車上之前,reid一直都顯得有些鬱鬱寡歡。

  「你還好嗎?」fiona忍不住輕聲問道。

  「什麼?」reid猛然抬起頭,好像剛剛一直都在出神,「噢,當然。」

  「我知道也許我現在不該多問什麼——但是剛剛碰見你父親的時候,你表現得有點不同尋常。」fiona說,「你確定你真的沒事嗎?」

  「實際上……」reid遲疑了一下,「我已經好多年沒見過他了。」

  「好多年?」

  「嗯……我們該回去了。」reid語氣生硬地說道。說完,他就緊抿著嘴唇,快步走到了那輛福特車旁。

  fiona注視著reid打開後備箱,將手裡的東西放下。她記得reid很少提起他父母是怎麼離婚的。現在看起來,她起碼可以確定一件事,那就是他們之間絕對發生過什麼,以至於reid在碰見他父親的時候就像看見了敵人。

  回到車上以後,reid隻字不提碰見他父親的事情,fiona非常明智地對此保持了緘默。雖然她還是很想知道reid和他父親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但她暫時還不想故意破壞節日的氣氛。

  *

  回到diana的舊房子裡之後,他們將所有的窗戶都打開來,希望能散去些許無人居住時產生的黴味兒。

  diana從她的壁櫥裡找到了她的舊茶壺,泡了一大壺熱氣騰騰的紅茶。

  他們坐在餐桌邊,每人面前擺了一杯紅茶,盤子裡還放著他們剛才去超市買的鹹味餅乾。

  「現在你知道為什麼當初我不肯賣掉這棟房子了吧?」diana心滿意足地靠在椅子上,手指摩挲著茶杯的邊緣說道,「這樣我們一家人就能偶爾在這裡聚聚了。如果你們以後結婚有了小孩子,我們起碼還有一棟有足夠空間的大房子。」

  reid破天荒地沒有打斷他媽媽的話。他眨了一下眼睛,嘴角上揚了起來,「你的想法挺不錯的,媽媽。」

  「雖然我知道我不該總催著問,但是如果你們決定什麼時候結婚,一定要提前告訴我。」diana鄭重其事地說,「最好提前一個月。」

  「為什麼?」fiona感興趣地問道。

  「因為這樣我就可以提前要求醫生給我減少適當的藥量。那些藥總是讓我迷迷糊糊的,我不想在你們的婚禮上出洋相。」diana平靜地說道,「最重要的是,我得準備一套禮服,而且我得開始節食減肥了。噢,那個療養院的伙食幾乎快把我養成一頭豬了。」

  「噢,你不需要節食。」fiona笑著說,「你的身材很不錯。」

  「那是因為你沒看到我腰上的那圈贅肉。」diana壓低聲音對她說,「上次去療養院的游泳池游泳的時候,我被gabby狠狠地嘲笑了一通。她說我是因為到了更年期的緣故。」

  「不,你看起來還很年輕呢。」fiona恭維道,不過她可並沒有撒謊。

  「別開玩笑了。你沒看見我臉上的這些小皺紋嗎?」diana歎口氣,「這些年它們蔓延得越來越瘋狂了。」

  reid一直在一語不發地喝著紅茶,微笑著看她們兩個聊天。

  喝完第二杯茶後,fiona決定去處理那只已經解凍得差不多的火雞。diana本來堅持要親自料理那只火雞,但是她吃過藥之後就開始昏昏欲睡了,reid只好讓她回房間去休息。

  fiona站在廚房裡,拿著切肉尖刀發愁地看著那只火雞。

  她突然發覺自己遇到了難題。她這輩子還從來沒親自料理過一整個的火雞。誰能告訴她怎麼給一隻火雞開膛破肚?

  最後她決定直接下刀把它的肚子剖開。火雞滑溜溜的內臟立刻暴露在外,一股淡淡的腥味兒鑽進她的鼻子。她突然感到一陣噁心,就像有人緊緊地擠壓了她的胃。

第84章

  reid進廚房的時候,fiona正扶著水池的邊緣幹嘔。

  「你還好嗎?」reid問。

  fiona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就是胃裡不太舒服。」她說,「可能是暈機的後遺症。」

  「你需要休息一下嗎?」reid關切地說。

  「噢,如果你能幫我處理這只可憐的火雞就太好了。」fiona歎口氣說道,「他們沒有把這只雞掏乾淨內臟。」

  「抱歉,我忘記告訴你了。」reid說,「那家肉店的整只雞都是從農場直接運送過來的,並沒有經過加工廠處理。這也是我媽媽一直喜歡在他們那裡買肉的原因。」

  reid從fiona的手中接過了切肉刀,然後開始處理那只火雞。

  fiona則幫忙切洋蔥,結果被洋蔥辣的不停地淌眼淚。

  reid看著她眼圈泛紅的模樣發笑。

  「把洋蔥放進熱水裡泡一會兒就好了。」他說,「洋蔥被切開時會釋放一種能將氨基酸轉化為揮發性刺激物質的酶,那種刺激性物質會讓你流眼淚。」

  「噢,我記得我小時候,我媽媽都是戴著游泳鏡切洋蔥,那樣子更滑稽。」fiona笑著說。她將洋蔥放進熱水裡浸泡了一小會兒,果然再切的時候就不那麼刺激眼睛了。

  *

  隨後,fiona將切碎的洋蔥和香料一起放在平底鍋裡翻炒,一股洋蔥熟透時特有的香味從鍋中飄出。然後她將葡萄乾和松子等等材料統統倒進了洋蔥裡。這是她從一本菜譜書上看來的配方,實際上她還從來沒親自動手烤過火雞。

  在reid的幫助下,她將填料塞進了火雞的肚子,並且在火雞表面塗上了一層加了鹽的黃油。

  在她將一整只小火雞放進已經預熱好了的烤箱之後,她終於松了口氣。看起來一切順利,只需要等上兩三個小時,他們就能享受一頓美味的感恩節大餐了。

  不過當然了,只有一道火雞可不算什麼大餐。

  fiona決定做幾道她最拿手的料理。而事實是,她只會做這麼幾道菜而已,其中還包括了她六歲開始就已經會做了的油炸綠番茄。這道菜很簡單,你只需要將綠番茄切片,擠幹水分,裹上麵包屑炸熟就可以了,不過味道還算不錯。

  晚上六點半的時候,fiona將海鮮燉菜倒進大碗裡,並且將剛剛放好餡料的藍莓派放進單獨的小烤箱中。現在只需要等待火雞烤熟就可以了。

  fiona彎下腰,打開烤箱想查看火雞是否上色得均勻漂亮。她在半個小時前剛剛刷過最後一遍蜜汁。她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在彎腰的時候,緊身的裙子清楚地勾勒出了她臀部的曲線。

  火雞有一小塊好像有點烤焦了,不過從烤箱裡散發的香味仍然令人垂涎欲滴。

  她過身,卻發覺reid正垂著手,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出神。

  「怎麼了?」fiona疑惑地問道。

  reid輕咳了一聲稍微別過頭去,「沒什麼,就是覺得你穿著圍裙的樣子……挺不錯的。」

  「是嗎?」fiona笑了起來,「說起圍裙,其實今晚我還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驚喜?」reid迷惑地看著她,「什麼驚喜?」

  「如果告訴你怎麼還算驚喜呢?」fiona神秘地眨了一下眼睛說道。

  *

  火雞烤好之後,reid也將餐桌佈置完畢了。

  等到三個人在餐桌邊坐好,diana卻提出他們一定要先禱告。

  「我知道你不喜歡禱告,但是今天是感恩節,spencer。」diana責怪地對reid說道,實際上reid並沒有表示反對。

  「好吧。」reid有些無奈地說道。

  「沒問題。」fiona說,「告訴我該怎麼做?」

  「按照你和你家人習慣的方式就可以。」diana溫和地對她說。

  每次她在對fiona說話的時候,語氣都要比她對自己的親生兒子說話時要更溫和一些。實際上,她在對spencer說話時總是帶著責怪的態度,但是reid看起來並不介意這一點。

  但是這卻讓fiona覺得有點為難。

  因為她還從來沒過過感恩節。她已經好久都沒過過一次像樣的耶誕節了,而英國人通常不過感恩節。她都快不記得過節時應該做些什麼了。

  「按照你們的方式吧。」fiona說。

  她學著diana的模樣,抓住了他們兩個的手,沉默地低著頭。

  diana的手柔軟而有點冰涼,她輕輕地捏著fiona的手指;而reid的手則十分溫暖,修長的手指有力地將她的手包裹其中。她閉著眼睛聽著diana禱告的聲音,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微笑。她悄悄地地騷動了一下reid的掌心,然後他們的十指交叉著牢牢地扣在了一起。

  一道記憶突然從她的腦海中閃過。

  她猛然記起一個場景。

  她的父母正坐在餐桌邊微笑著看著她,餐桌上飄來的是非常熟悉的火雞香氣。她此時此刻才發覺自己其實非常懷念某些早就已經失去的東西——比如說,一個真正的家庭。

  當fiona再次睜開眼睛時,卻看到diana和spencer同時看著她。

  「你還好嗎,fiona?」reid關切地問道。

  fiona眨了一下眼睛,才意識到自己的眼眶裡稍微有點濕潤。

  「噢,估計還是洋蔥的作用。」她揉了揉眼眶微笑著說道,「快嘗嘗我烤的火□□,事先提醒一句,我自己也不知道會是什麼味道。」

  *

  fiona很慶倖烤火雞比她想像中的好吃,就是稍微有點烤過火了。不過對於第一次烤火雞的人來說,這已經非常不錯了。

  「我已經盼著這樣的日子很久了。」喝下半杯香檳酒後,diana眼眶微微泛紅地說道。

  「別擔心,媽媽,我們每年都可以一起過感恩節啊。」reid笑著說。

  「不,不,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太冷清了。」diana說,「這樣三個人聚在一起才更像個家庭,不是嗎?」diana轉頭看向fiona,「也許下次你可以邀請你父親來,和我們一起過耶誕節。我從reid那裡聽說你父親的事情了,真遺憾,我本來還想邀請他和我們一起過耶誕節。」

  「如果一切進行得順利的話,他可能會被提前保釋一段時間。」fiona說。

  「那真是太好了。」diana高興地說。

  「到時候也許我們還可以邀請spencer的父親。」fiona又說。

  她的話成功引起了冷場。

  reid立刻垂下目光,而diana則困惑地看著她,「spencer的父親?」

  fiona突然意識到自己也許觸到了不該碰觸的東西。

  「我很抱歉。」她趕緊說,「也許我剛剛的那句話不太合適。」

  「不,不,這沒什麼,親愛的。」diana輕聲說,「實際上,我已經很久沒見過william了。他應該不會想來的。」

  「實際上,媽媽……」reid遲疑不決地開口,「我今天見到他了。」

  「什麼?」

  「我今天看見我父親了。在那家肉店裡。」reid說。

  「噢,」diana的表情看起來非常平靜,「他看起來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reid說。

  fiona觀察著他們的表情。diana看上去似乎並不介意談論起她的前夫,但是reid卻顯得非常不自在。

  「噢,spencer。」diana放下了手裡的刀叉,歎息著看著自己的兒子,「你還在恨他,對嗎?」

  「也許吧。」reid表情緊繃著說,「可能是因為我還記得他當初是怎麼離開我們的。」

  「你父親他……有他的理由。」diana露出一絲哀傷的表情,「該是放下那件事的時候了。你不可能一輩子都恨他,因為他終歸還是你父親。我有理由相信他仍然是愛著你的。」

  「但是他從來沒費心跟我們聯繫,不是嗎?」reid沙啞地輕聲說,「如果他真的關心,他為什麼不直接給我們打個電話?」

  diana長長地歎了口氣。

  餐桌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了起來。

  reid勉強地露出微笑,「現在別討論這個了,媽媽。」他非常不自然地試圖轉移話題,「你們知道明天可能會下雨嗎?這意味著氣溫可能會降得更厲害。」

  這時,廚房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叮」音。

  「大概是藍莓派烤好了。」fiona站起來說道。

  她匆匆地走進廚房,戴上隔熱手套小心翼翼地將派盤從烤箱中取出來。藍莓派的香氣頓時飄散在廚房中。

  就在這時,fiona突然感到一陣極不舒服的,清晰的壓迫感從上腹部傳來。

  她趕緊將滾燙的派盤放在廚房的檯子上,但是手腕卻不小心碰到了派盤的邊緣。她頓時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發生了什麼?」reid匆匆地趕到廚房,卻看到fiona正捂著自己的手腕。

  「不小心燙了一下。」fiona倒抽著冷氣說,「我真是太笨了。」

  隨後,reid從冰箱裡拿出了冰鎮好的瓶裝水,放在fiona的手腕上幫助她緩解燙傷。

  「我想已經沒事了。」fiona勉強地微笑道,雖然她仍然覺得有點噁心。

  她看著reid將藍莓派切開,然後將其中一塊遞進她的盤子。

  「噢,不了。」她趕緊說,「我不想吃了。」

  「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fiona。你不舒服嗎?」diana關心地問道。

  「我就是覺得有點噁心。」fiona尷尬地笑道,「大概是晚餐吃多了火雞肉的緣故,別擔心。」

  diana迅速了看了一眼reid。

  但是很顯然,reid完全沒搞懂她媽媽眼神中試圖傳遞的含義。

  diana微微歎口氣。她轉頭抓住了fiona的手,盯著她的眼睛說道:「fiona,告訴我,你最近有沒有覺得特別累?」

  「呃,沒錯。你怎麼知道?」fiona說。她困惑地看向reid,而reid也是一臉茫然。

  「那麼你的胸部脹痛嗎?」

  fiona蹙眉,稍微回憶了一下,「好像沒有。」

  「你確定嗎,親愛的?」

  fiona垂下目光看著diana關切的表情,突然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噢!你覺得我懷孕了?」她說。

  reid切藍莓派的手立刻停了下來,手裡的刀「啪嗒」地落回了盤子裡。

  「什麼?」他吃驚地說道。

第85章

  fiona並不覺得自己真的懷孕了。她兩個星期前才來過一次月經,而她和reid幾乎每次都會做好避孕措施。她對他們解釋說這可能是暈機的後遺症,但是diana卻堅持要她檢查一下。

  「好吧,我明天就去藥店買個驗孕棒測試一下。」fiona最後妥協道。

  「不是我大驚小怪,fiona。」diana說,「但是對於這種事你一定要特別小心才行。」

  fiona微笑著瞥了一眼reid,「當然,沒問題。」

  吃完了藍莓派之後,diana就回她的臥室休息去了。

  清洗餐具的時候,reid對fiona低聲說道:「我從前一直不知道,我媽媽竟然這麼希望看到我結婚。希望你別介意剛才她說的那些。」

  「噢,她當然會這樣。」fiona說,「每個母親都想看到自己的孩子早點結婚。」

  「但是她從前從未跟我提起過這類事情。」reid皺了皺眉,無奈地微笑道,「她從來沒催促過我找個女朋友什麼的。」

  「那也許是因為她不想給你壓力,」fiona將最後一個餐盤擦乾放在架子上,轉身看向reid,「當然,她從前也不認識我,不是嗎?這說明她喜歡我。」

  reid望著她笑了起來,「當然,我就知道她肯定會喜歡你的。」

  *

  清理過餐桌之後,他們兩個在客廳裡看了一會兒電視節目。

  fiona倒了三杯溫牛奶,打算將其中一杯端給diana,但是當她走進diana的臥室裡時,卻發現她已經靠著墊子,半躺在床上睡著了。

  她走到diana身邊,被diana抱在懷中的一個東西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個木質相框。

  她將那個相框悄悄地從diana的懷中抽出來,發現那是一張全家福,上面有明顯年輕了許多的reid夫婦,以及年幼版本的spencerreid。

  照片上的reid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他戴著一副寬大的鏡框,比一般的孩子要瘦弱一些,皮膚因為很少見到陽光也略顯得有些蒼白,不過並不顯得病態。他正拘謹地將雙手貼在褲線上,筆直地站在他父母的中間。他的母親將一隻手搭在spencer的肩膀上,臉上露出溫和的微笑,他的父親則越過spencer,親密地摟住reid夫人的肩膀。

  三個人看起來是那麼親密無間,和一般的家庭並沒有什麼區別。不管是誰看到這張照片,肯定都會覺得這是個非常和睦的家庭——不過世界上任何一張全家福照片都是如此,他們都在鏡頭前表現得特別幸福,而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他們究竟存在什麼問題。

  「嘿,你在幹什麼?」

  fiona轉過身。成年版本的spencerreid正站在門口,他修長的身影遮住了從客廳投射過來的燈光。

  「噢,我在看這個。」fiona將那張照片遞給reid,眯起眼笑道,「看看你,那時候多麼可愛。」

  reid沉默地盯著那張照片,過了幾秒他才重新開口:「我都快忘記這是什麼拍的照片了……我沒想到她竟然已經保存著它。」

  這時,diana突然翻個身,發出一聲模糊不起的夢囈。

  fiona不想吵醒她。

  「走吧。」她對reid說,「你還想再看看這張照片嗎?」

  「不用了。」reid說道,然後將那張照片放在了床頭櫃上。fiona發覺他是將那張照片倒扣在桌面上的。他果然還在因為他父親的離去而耿耿於懷,不過fiona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情。

  *

  「那麼你想給我的驚喜是什麼?」reid一邊關上他母親房間的門一邊問道。

  fiona眨了一下眼睛,「噢,對了。你先回房間等著,我很快就來。」

  reid聳肩,「好吧。」

  fiona從行李裡拿出了她早就準備好了的東西,然後在客廳旁邊的客用浴室裡準備好了一切。

  然後她快步走向客房,深吸一口氣推開門。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見reid的表情了。

  reid正穿著睡衣半躺在床上翻看一本書,在看見她的瞬間,reid的嘴巴立刻合不上了。

  「噢,我的天。」他喃喃地說道。

  fiona微笑著走到他面前轉了個圈,「驚喜麼?」

  「噢,fiona——」reid的目光掃過她的胸口,他的臉頰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紅暈。他清了清嗓子,但是聲音仍然不由自主地變得沙啞許多,「我沒想到會是這個,我完全沒猜到你會把自己打扮成……法國女僕。」

  fiona現在正穿著一身黑色的女僕套裝,另外還配上性感的黑色吊帶絲襪。

  fiona走過去,跨坐在reid的身上,假裝漫不經心地甩了一下她的頭髮,「所以你喜歡,對嗎?」

  「呃,是的,當然。」reid輕咳了一聲說道。

  fiona俯□,用手指圈住reid胸前的領帶,然後將它緩慢地扯開。

  「我不知道你竟然喜歡coslay。」reid呼吸沉重地說。

  「那是什麼?」fiona困惑地問。

  「就是類似這種的角色扮演。」reid飛快地解釋道。

  「那麼下次你可以點單。」fiona打趣地說,「你想讓我扮演成什麼?」

  reid飛快地舔了舔嘴唇,「扮演成什麼?」

  「沒錯。」fiona俯□親吻他的嘴唇,「……這樣比較有趣,不是嗎?」

  「我不確定。」reid喃喃地說,「呃……我先想想。不過我覺得現在已經足夠好了。」他的耳根已經變得通紅了。他放在fiona大腿上的手變得有點僵硬,而他的眼睛幾乎不知道該往哪裡看才好。

  不過在經過長達一分鐘的熱吻之後,他開始變得放鬆許多。他的手不安分地在fiona的身上溫柔地輕輕撫摸著。fiona一邊親吻他,一邊將手伸進他的頭髮中,無意識地將他微卷的棕發打亂。他們的呼吸開始變得灼熱而急促起來。

  突然,fiona感到胃部一陣壓迫的疼痛。

  她捂著上腹部呻.吟了一聲,「噢,見鬼。」

  「怎麼了?」reid氣喘吁吁地問道。

  「我感覺不太妙。」fiona緊繃著嗓子說。

  然後她終於忍不住俯身在床邊吐了出來。

  *

  接下來,reid開車將臉色發青的fiona送去了醫院。

  檢查結果是,fiona並沒有懷孕。

  「噢。」fiona松了口氣,她沒有注意reid迅速地看了她一眼,「那麼既然我沒有懷孕,我到底是怎麼了?」

  「你是說你的胃部很不舒服,對嗎?」醫生問道,「是怎樣的不舒服?疼嗎?」

  「不疼,就是覺得有點奇怪的擠壓感。」fiona說,「感覺就像有東西攥住了我的胃似的。」

  「為了保險起見,我認為你應該更系統地檢查一下。」醫生建議道。

  「真的嗎?」fiona說,「我只是有點噁心而已。難道不是因為我吃壞了東西,或者暈機的後遺症?」

  「檢查一下吧,fiona。」reid說,「你剛才的臉色看起來一點都不好,而且你還把晚餐都吐了出來。這看起來可不像是暈機。」

  fiona深吸一口氣,「好吧,你們兩個都是醫生(博士也是doctor)。那就檢查一下。」

  檢查的結果卻令fiona非常吃驚。

  醫生指著拍出的片子說道:「遊走脾——我們發現你有個遊走脾,mars小姐。」

  「請原諒,floating什麼?」fiona揚起眉毛說道。她從來都沒聽說過這個病名。

  「floatingspleen。」reid緊緊皺著眉,吐字清晰地重複道,「意思是你的脾臟偏離了原本的解剖學位置。它壓迫了你的胃部,所以你才會覺得噁心。」

  醫生聳肩,「沒錯,就和你的醫生男朋友說得一樣。」

  「噢,我不是醫生。」reid解釋,「我是另外一種doctor。」

  「但是怎麼會這樣?」fiona盯著那張片子,但是她什麼也看不出來。

  「我想你的情況應該是天生的。」醫生說,「簡單來說,你的這部分韌帶比較鬆弛,所以沒辦法將你的脾臟固定在它應該在的地方。它牽扯到了你的胃部,所以讓你覺得噁心難受。不過好在你的情況不算嚴重。」

  「那我該怎麼辦?」fiona問道。

  「我們可以先通過外力讓它復位,然後用腹帶迫使它固定,但是這樣很可能會造成復發。」醫生說,「所以我們建議你進行手術。如果你不久之內有懷孕的計畫的話,那麼我更建議你儘快進行脾切除術,這樣能避免脾臟因為子宮增大而破裂。」

  「哦,我暫時還沒有懷孕的計畫。」fiona將手放在reid的手背上,「我們還沒結婚呢。」

  「那麼你可以回去先考慮一下。不過我強烈建議你進行手術。」醫生說,「脾切除術並不是什麼複雜的手術,危險性並不高。」

  fiona突然想起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等下,我很快就要去匡提科進行訓練了。如果我不進行手術,這對我的訓練會有影響嗎?」

  「匡提科?你是個fbi?」醫生感興趣地問道。

  「目前還不是。」

  「那麼我很遺憾,你的情況應該不適合進行fbi的那些訓練項目。」醫生說,「外傷和劇烈運動都會使病情加重。」

  「——噢,不。」fiona呻.吟。

  reid握緊了她的手,輕聲說道:「那麼就進行手術吧,fiona。我曾經讀過這種疾病的資料,治療它最好的辦法就是手術。」

  fiona歎息了著,捂著額頭沉思了片刻。

  如果她在這個時候動手術的話,她很可能會失去在匡提科訓練的機會。但是不進行手術她也無法進行訓練,而且還得冒著病情加重的危險。

  「……好吧。」她最後答應道,「那麼我們最快什麼時候開始手術?」

  *

  離開醫院回去的路上,reid突然對fiona低聲說道:「剛才,你聽說你沒有懷孕的時候……你看起來好像松了口氣。」

  「哦,」fiona尷尬地笑了笑,「我總是忘了你是個側寫師。什麼也瞞不住你,不是嗎?」

  「你應該理解我的想法。」fiona歎口氣說道,「我很快就要去fbi任職了,spencer。這個時候懷孕對我來說一點好處也沒有。而且我們還沒有真正穩定下來,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當然知道,抱歉。」reid趕緊說道,「我並沒有指責你的意思。」

  「好吧。」fiona笑了笑,「那麼你究竟因為什麼煩惱?」

  「我就是覺得,我們也許不該一直這樣下去了。」reid輕聲說,「我是說,我們兩個每個月見不了幾次面。」

  fiona驚訝地扭頭看向他,同時胃部再次傳來一陣不舒服的感覺。

  「那是什麼意思?」她蹙眉問道。

  「我的意思是,培訓結束之後,你就有機會住在華府了。」reid扭頭看了她一眼,「這樣我們就離得更近了,說不定還有機會住在一起。自從你告訴我你打算加入fbi開始,我就一直在想這件事。」

  fiona驚訝地看著他,一時間猜不出他究竟打算說什麼。實際上,她已經隱約猜到了一些,只是她還不敢相信而已。

  「所以你打算和我住在一起嗎?」fiona說道,「噢,spencer。如果有機會的話,我當然願意和你住在一起。」

  reid突然轉了個彎,將車停在了一片草坪的旁邊。透過窗戶能夠看到街對面的一個24h營業的餐廳招牌正發出溫暖的粉色光芒。

  「並不僅僅是住在一起,fiona。」reid說。他微微低著頭凝視著fiona,之前被fiona揉亂的棕發垂下來擋住他的額頭,讓他的眼神顯得更加幽深。

  「我想要的是更多的。我一直在想這件事,」他緩慢地說道,「但是我總是不能下定決心……但是這一次不同了。」

  fiona感到心跳緊縮了起來,就像是她的遊走脾突然壓迫了她的心臟似的。

第86章

  難道他打算問那個最重要的問題嗎?

  fiona緊張得要命,這將會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被求婚。

  reid已經開始伸出手掏他褲兜裡的東西了。fiona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動作,她知道她很可能會看到一個方形的小盒子,裡面放著則是一枚漂亮的求婚戒指。

  ——她已經開始想像戒指的形狀了。

  但是reid拿出的卻不是什麼小盒子。

  他拿出了一個鑰匙,上面還帶著一個魔方形狀的鑰匙鏈。

  fiona的心臟頓時猛地沉了下去,剛剛的緊張感頓時消失了,換成了一陣無法抵擋的失落。

  「呃,這是什麼?」她問道。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冷靜,但是卻仍然無法克制地流露出失望的情緒。

  「新房子的鑰匙。」reid笑著說,語氣中帶著一絲得意,「我剛剛在華盛頓買了棟新房子。我想你應該擁有一串房子的鑰匙。」

  「你買了棟房子?」fiona一字一頓地,驚訝地說道。

  「是的,我在想,如果我們兩個住在一起,我們就不能擠在那棟狹窄的公寓裡了,而且那裡的租金也不低。」reid解釋道。

  「好吧。」fiona說,然後接過了那串鑰匙塞進上衣口袋。

  他盯著fiona的表情,突然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勁兒。雖然他有時候對感情有點遲鈍,但是他依舊是個觀察力敏銳的側寫師。

  「怎麼了?」他蹙眉問道,「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沒有。」fiona輕描淡寫地聳肩說道。

  「但是……」

  「停。」fiona打斷了他的話,「開車吧。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只想感覺回去好好地睡一覺。」

  reid遲疑了一下,然後啟動了汽車。

  fiona轉頭對著窗戶沉默不語。

  她確實有點生悶氣,但是大多數是生自己的氣。她剛才為什麼會覺得reid會問出那個重要的問題?她的工作還沒穩定下來,而且很可能會被調到某個距離華盛頓很遠的地方任職。而且最讓她感覺氣憤的是,如果reid剛剛真的問了那個問題,她很可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他。

  reid或許壓根還沒準備好和她共度餘生,可是她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嫁給他了——這簡直太可笑了!而這讓她感到自己的自尊心嚴重受到了傷害。

  在汽車行駛了五分鐘之後,reid大概終於忍受不住車內的沉重氣氛了。

  「fiona,」他舔了舔嘴唇,「……我剛才做了什麼不妥當的事情惹你生氣了麼?」

  「什麼?」fiona猛地扭頭,「噢,當然沒有。」她的語氣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虛假,reid當然看穿了她是在撒謊。

  「拜託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reid在一個紅燈前停下,扭頭沙啞地問道。他盯著fiona的眼睛反射著街邊的光芒,看起來好像有點濕潤。

  reid懇求的的表情和像他的頭髮一樣柔軟的語氣讓她剛剛的不快瞬間消失了。

  該死的。fiona歎息道。

  「我的胃又開始難受了。」fiona編造了一個謊言。

  「你需要到車後座躺一會嗎?躺下會讓你的症狀減輕一點。」reid關切地說道。

  「不,不需要。」fiona微笑著說,「——繼續開車吧。綠燈已經亮了。」

  *

  第二天吃過早餐後,reid打算按照約定好的時間將diana送回療養院。

  但是diana卻不怎麼樂意回去。

  「哦,spencer,你已經把我關在那個鬼地方好多年了,我就出來透氣幾天不行嗎?」diana埋怨地說道。她大概真的不想回去,所以她甚至不惜戳痛reid最難受的地方。

  ——而她成功了。reid只能同意再多留她在家住一天。

  然後fiona看見他躲在廚房裡,對著手機不停地對療養院的人道歉。

  reid放下電話,他轉身看到了站在門口的fiona。

  「抱歉。」他抿起嘴唇說道。

  「別。你今天道歉得已經足夠多了。」fiona微笑著說。

  「我知道我們本來打算今天約會一整天的。」reid歎息著說,同時走過來撫摸fiona的頭髮,將她抱在懷裡,「不過我明天肯定補償你。你想去什麼地方嗎?」

  「沒什麼特別的。」fiona滿足地摟住他精瘦的腰部,還悄悄地捏了一下他的臀部,「你想去什麼地方嗎?漫展?」

  「最近沒什麼漫展。」reid笑了起來,「不過我倒是有個好主意。」

  「什麼好主意?」

  「嗯……我覺得還是暫時保密比較好。」reid說道,「你已經給了我一個驚喜,我想給你一個。」

  「噢,不會是去科技館吧?」fiona調侃道,「或者參加人工智慧推翻人類的秘密聚會?」她是在故意打趣他,因為rossi曾經說他是fbi開發的機器人。

  「那可說不定。」reid眨了一下眼睛說道。

  「好極了,那我就期待一下好了。」fiona說。

  *

  當天下午,diana突然決定給他們做她最拿手的愛爾蘭乳酪蛋糕和馬賽魚湯。

  晚上,他們享受了一頓熱氣騰騰的美味大餐。

  吃過diana的魚湯後,fiona不得不承認她的料理功底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我很抱歉,媽媽。」在刷盤子的時候,fiona聽到reid對diana低聲說道,「不過你明天真的該回去了。」

  「我知道的,spencer。」diana說,「我今天過得非常充實。實際上,我很感謝你們。」

  reid沒有說話。

  當fiona轉身拿起抹布打算擦擦檯子上的湯汁時,她聽到diana說道:「我知道你感覺愧疚,spencer。但是你不需要那樣。我昨天不該說那些話……其實我從進入療養院的第一天開始就原諒你了。我從來沒因為那件事怨恨過你……」

  fiona悄悄地放下了抹布離開了廚房。她越過diana的肩膀沖reid勾了一下嘴角,決定讓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一會兒。

  等到reid回到臥室的時候,她發覺他的眼眶似乎有點泛紅。

  「想繼續昨天沒做完的事情麼?」她故意擺出性感的姿勢,斜靠在牆上微笑著問道,「需要特殊服務嗎,男主人?」

  reid忍不住笑了。

  他走過去摟住了fiona。

  「我愛你,fiona。」他埋在她的肩膀裡悶聲說道,「我不敢想像沒有你的生活。」

  「當然了。」fiona輕輕撫摸他的後背,「我知道的。我也愛你。」、

  當激情褪去之後,fiona蜷縮成一團,枕著reid胳膊望著天花板。reid緩慢的呼吸聲令她感到非常安逸而平靜。她意識到現在的一切已經非常完美了。

  她開始不明白自己之前為什麼會感覺那麼失望,暫時保持現狀又有什麼不好的?結婚對他們來說確實有點太早了。在一切穩定下來之前,他們誰也不應該急著考慮那件事。

  成功說服了自己之後,她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

  第二天,reid一大早就將diana送回了療養院。

  他回家的時候,fiona已經起床了。她正在廚房裡忙著煎蛋。

  「噢,spencer!你喜歡煎兩面還是一面的?」

  「這讓我感覺我們兩個就像結婚了一樣。」他笑著說,「——我是說看見你穿著圍裙做早餐的模樣。」

  「但是我們沒結婚。」fiona說,「所以別在意雞蛋的形狀,讓我把這該死的雞蛋煎成圓形比讓我逮捕十個嫌犯還難。」

  「我不介意。」reid說,「反正它們嘗起來都是一樣的。」他走了過去,「來吧,讓我幫你。」

  他幫助fiona將速食粥熱好,然後倒進碗裡。

  fiona用餘光看著他卷起袖子忙碌的模樣。她突然想像起來他們的婚後生活,也許真的就和現在差不多。然後她趕緊把這些幻想從腦子裡趕出去。

  *

  吃過早餐之後,reid就提出要開車帶fiona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fiona問。

  「我說過了,這是個驚喜。」reid說,「不過那裡很遠,而且也沒什麼餐館。我希望你不討厭野餐。」

  「當然不,我愛死野餐了。」fiona親吻了一下他的臉頰。

  在前往那個神秘地點的途中,他們從附近的超市買了野餐必須的東西——食物,塑膠布和墊子之類的。

  fiona很快就發覺他們正在向拉斯維加斯郊外開去。

  一路上她都在猜測他們究竟要去哪裡。主題公園,動物園,或者只是個風景優美的湖畔?

  「現在,你該閉上眼睛了。」reid突然對fiona說。

  fiona看向四周——她現在只能看見路旁種植的樹林,連一棟像樣的建築物都沒有。

  「好吧。」她閉上眼睛,開玩笑道,「你想把我帶去荒郊野嶺幹壞事嗎,spencer?別忘了咱們今天可沒帶套子。」

  「噢,當然不是。」reid趕緊說。

  fiona暫時不會告訴他,實際上她真的在皮包裡帶了幾個安全套。她這幾天一直隨身攜帶著它們,但是卻一直沒有機會使用。fiona知道reid很保守,他肯定不會同意在公共場合做出格的事情的。但如果是荒無人煙的郊外——誰也不能確定會發生什麼,不是嗎?

  *

  汽車大概又行駛了五分鐘,中途還拐了一次彎。

  fiona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可以睜開眼了麼?」她問。

  「是的,可以了。」reid說。

  fiona感到車子停了下來。

  她睜開眼睛,透過擋風玻璃,她看到前方出現了一棟高大的城堡建築,他們的車子就停在它的陰影當中。

  那棟城堡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它的外表幾乎沒什麼裝飾,而且它的外牆壁被刷成了可愛的藍色和粉色,看起來就像迪士尼動畫中的那種夢幻城堡。而整棟城堡附近則是雜草叢生的荒野,這使得它看起來更像是老電影中跳出來的場景。

  這時,她看到了城堡身後一個鋼架結構的建築,看起來就像是過山車的殘骸。她立刻意識到自己正在什麼地方。

  「噢,我的天。」她驚訝地叫道,「這是個廢棄的遊樂場?」

  「是的。」reid說,「十三年前古德兄弟公司投資建設了這裡,但是後來因為資金問題中途放棄了,他們也不想費力氣拆掉這裡,所以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他下了車,繞過車頭,替fiona打開了車門。

  fiona下了車,她抬起頭看著城堡上貼著的招牌。遊樂場的名字已經磨損了大半,不過還是依稀能夠分辨出「wonderland」的字樣。

  他們從城堡中央的大門走進了遊樂場。

  尚未完全搭建好的過山車就在她的前方,一些歐式風格的建築完整無損的將過山車環繞其中。生命力頑強的野草從石磚鋪砌而成的地面上鑽出,而此刻它們因為季節的原因而變得枯黃。

  「你確定這裡沒拍過恐怖片嗎?」fiona皺眉說道,「噢,老天——這看上去就像是世界末日提前到來了。」

  「你不喜歡這裡嗎?」reid問道,「如果你不喜歡,我們可以——」

  「你開玩笑嗎?」fiona露出一個笑容,「——我簡直愛死這裡了。」

  「那就好。」reid看起來像是松了口氣。

  fiona轉身走向一棟高塔形的建築物。她打算站在上面欣賞一下整個遊樂場的全貌。她沒有注意到reid正默默地注視著她的背影,同時捏緊了口袋中那枚早已準備好的戒指。

第87章

  fiona爬上了那座高塔,遊樂場的全貌幾乎盡收眼底。

  「我們應該在這兒野餐。」fiona對reid說,「這裡的景色不錯。」

  「同意。」reid說。

  就在他們剛剛將野餐布鋪在地上展開的之後,fiona突然隱約聽到一聲女人的尖叫從遠處傳來。

  「你聽見那個聲音了嗎?」fiona問。

  「什麼聲音?」

  「有人在尖叫。」fiona站了起來,這時尖叫聲突然變得更清晰了。

  「……走開!」一個女人尖叫道。

  「聽起來像是那邊傳來的。」reid模糊地指了一個方向。

  大概是職業的責任感使然,兩個人離開了高塔,快步靠近了那棟傳來尖叫聲的建築。

  ——叫聲突然間消失了。

  「告訴我你帶武器了。」fiona低聲對reid說。

  「除了一把餐刀之外,我什麼武器也沒帶。」reid說。

  「噢,好極了。」fiona說,「我身上也只有指甲刀。」

  他們迅速地觀察了一下那棟建築的情況。

  剛剛的叫聲聽起來像是從二層的平臺發出來了。於是他們最後決定悄悄地從旁邊的城牆形建築物爬上去,然後從那扇沒有玻璃的窗戶裡窺視一下情況。

  fiona快步地跑上了二層,她聽到reid在自己身後輕聲叫道:「嘿,等等我。」

  但是她沒有停下來。

  她跑到那扇窗戶旁邊背靠著牆壁,透過窗戶,她看到一個男人正背對著自己蹲在地上,他的面前躺著一個一動不動的,穿著紫色呢子大衣的女人。

  那個女人死了嗎?

  她暗自咒駡了一句,然後轉身從旁邊的小門沖了進去。

  等到reid趕上來的時候,fiona正扭住一個男人的胳膊,粗暴地將他按倒在地。

  「你在幹什麼?!」那男人慘叫道。

  「看看那個女孩怎麼樣了。」fiona氣喘吁吁地對reid說。

  reid走到那個女人旁邊,在查看了她的情況之後,他說:「她只是暈了過去。不過可能會有輕微的腦震盪。我這就叫救護車。」

  「聽著——我什麼也沒幹!我就推了她一下,是她自己絆在磚頭上摔倒的!」男人叫道。

  fiona掐住了他的臉頰,將他的胳膊扳過一個更扭曲的角度,男人立刻發出一聲哀嚎。

  「我聽見尖叫聲了,蠢貨!你已經破壞我的約會,我現在心情糟透了。我給你個建議,別浪費時間,直接說實話,明白嗎?」fiona冷淡地說。

  她用餘光看見reid正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著自己。

  「抱歉。」她尷尬地笑笑,「我最痛恨這種傷害女性的男人。」

  「她是我妻子,我們剛剛吵了一架!」那男人眼裡已經開始泛著淚花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這裡是我向她求婚的地方,我怎麼可能在這裡傷害她?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愛我的妻子!讓我看看她的傷勢,好嗎?」

  「看起來他說的是實話。」reid說。

  fiona看著男人涕淚橫流的模樣,皺了皺眉,終於將他放開了。

  「噢……emily……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男人啜泣著跪在他妻子旁邊。

  聽到emily的名字,fiona不禁稍微出了點神。

  「嘿,她會沒事的。」她遲疑地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救護車很快就來了。不過在那兒之前我想看看你的身份證明。」

  那男人抹著眼淚將駕駛執照遞給fiona。

  「好吧,carloschapman先生。」fiona將駕照還給了他,「你的妻子叫什麼?」

  「sarah,sarahchapman。」他說。

  「你妻子的結婚戒指呢,chapman先生?」reid突然問道。

  fiona也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女人沒有戴戒指。而chapman手指上卻戴著個男式的結婚戒指。

  「哦。」chapman盯著自己的手指上的戒指,「實際上……我們正在辦理離婚。」

  fiona和reid對視了一眼,她知道reid也同樣產生了懷疑。

  這時,那個女人突然發出了一聲呻.吟。

  chapman立刻顯得緊張了起來。

  「嘿……」他低下頭撫摸那個女人的頭髮,「sarah,你感覺怎麼樣?

  「你這個……」那女人艱難地開口,「你這個……變態。」

  「噢,寶貝兒,」chapman摟住她的肩膀,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前,「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

  「你有毛病嗎?」那女人猛然推開他,她捂住自己的腦袋,「……狗屎,我現在覺得我的腦袋就像被驢子狠狠地踢了一腳!」

  「請原諒,女士,這位chapman先生是你的丈夫嗎?」reid問。

  「丈夫?見鬼的,當然不是。」那個年輕女人嘲諷地看著reid,「我看起來像是會嫁人的類型嗎?」她一把推開那男人,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付錢給我,僅此而已。」

  「付錢?」

  「噢,我是個妓.女!」年輕女人不耐煩地叫道,「現在你明白了吧,處男?」

  reid蹙眉咕噥了一句什麼。

  「不過這個該死的變態把我灌醉了,非要帶我到這種鬼地方來,天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她說著就從褲袋裡掏出了手機。

  「你幹什麼?」那男人緊張道。

  「還能幹什麼,報警呀!」她說,同時開始撥打911。

  「不!這不能讓我妻子知道!」他叫著撲了過去企圖搶走那女人的手機。

  但是fiona踢中了他的小腿把他絆倒在地。

  「等、等下——」他驚恐地叫道,「別動手!這是個誤會!」

  「什麼誤會?」fiona冷冷地問道,同時踩著他的後背,不讓他站起來。

  「她——她其實是我女兒!」他叫道,「sarahhoran,出生於1985年九月十七日,你的母親叫lindahordan!」

  「等下,你怎麼知道我媽媽的名字?」她放下了手機,蹙眉問道。

  chapman臉緊緊地貼著地面狼狽不堪地高聲叫道:「她最喜歡的食物是義大利面,最喜歡看恐怖電影——口頭禪是『可愛極了』!而且她在你十歲的時候去世了!哦,你長得簡直和她從前一模一樣——我猜她從來沒告訴過你你的父親是誰,對嗎?」

  「等下……你真是我爸爸?」sarah用力咽了一下唾沫,皺眉問道。

  「沒錯!」chapman艱難地指了指自己的上衣口袋,「我這裡有親子鑒定書,你想看看嗎?」

  隨後,事實證明sarah確實是chapman的女兒。

  原來chapman曾經和sarah的母親談過一段時間戀愛。他在這座廢棄的遊樂場裡向sarah的母親求婚,但是卻被對方拒絕了,原因是linda當時已經和另外一個男人訂婚。

  最狗血的是,遭到了拒絕的chapman回去之後迅速和另外一個女人結了婚,並且搬去了另外一個城市。而linda的婚姻卻在短短的一個月之後便結束了,原因是linda的丈夫發現她懷了孕,便懷疑她在結婚之後出軌。

  「為什麼你不早說?」sarah尖銳地問道。

  「我只是想帶你到這裡來再告訴你一切。」chapman抬起頭說,「我只想讓你明白,你媽媽才是我人生中唯一的真愛。我當初真的打算跟她共度一生,我正是站在這個塔樓上向她求婚的。但是誰能想到上帝竟然另有安排。」

  「噢,閉嘴吧!」sarah厭惡地說道,「如果你真關心我,就不會到這個時候才來找我!你只是在脫衣舞娘吧裡無意間撞見我,才想起我媽媽的事情吧?」

  「相信我,sarah,我是真想想補救的!」chapman急切地解釋道,但是sarah根本不聽他的。

  很快,救護車就來了。

  那對剛剛相認的父女上了救護車離開了。關上救護車門之前,他們兩個還在爭吵個不休。

  fiona和reid暫時沒從剛才戲劇性的一幕中走出來。他們望著救護車離開,然後彼此對視了一下。

  「呃……繼續回去野餐嗎?」fiona問。

  「當然。」reid趕緊說道,同時悄悄地將擺弄著戒指的手從口袋中拿了出來。

  經過剛剛那件事,他已經完全沒有求婚的心情了——起碼絕對不會在這裡。

  *

  「我剛才還以為他是企圖傷害年輕女人的變態。」fiona打開軟飲料吸管的包裝說道,「你看起來理智多了。看來並不是所有幹這種工作的人都會變得疑神疑鬼。」

  「我只是……比較注重客觀事實。」reid回答。

  fiona轉頭盯著他,「你看起來有點沒精打采。」她笑了起來,「噢,別讓剛才那件事兒打攪我們約會的心情,好嗎?」她拍了拍reid的膝蓋,「看看這個地方——感覺就像是整座遊樂場都是屬於我們。不會有任何來打攪我們。」

  「實際上——」reid深吸一口氣,「你是對的,我們不該讓剛才那件事破壞約會的氣氛。」

  fiona注意到reid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他看起來好像有點……緊張?

  ——他打算幹什麼?

  reid注視著fiona的眼睛,然後低頭主動親吻她的嘴唇。

  fiona閉上眼睛享受他的親吻,幾分鐘後他們才分開。

  這時,reid忽然開始努力地掏褲兜裡的什麼東西。

  噢!他果然還是帶了!fiona揚起眉毛心想。

  她一點也不驚訝,她就知道reid不可能完全沒想過做那件事。

  「好吧,我準備好了。」fiona聳肩笑道,她開始伸手打算脫掉外套。雖然有點冷,但她還勉強能忍受,而他們也不需要完全脫光……

  但是reid從口袋裡掏出的可不是什麼塑膠包裝的方形小東西。

  而是一個深藍色絲絨外殼的小盒子。

  fiona呆滯地盯著那個盒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正在發生什麼。她的手還停留在外套的紐扣上——她剛才差一點就脫掉外衣準備親熱了。

  reid打開了那個盒子。

  一個鑲嵌著鑽石的銀色戒指出現在她的面前。

  fiona微微張著嘴巴,抬起頭看向reid深色的眼睛。

  她留意到reid的臉頰上殘留了一根沒有刮乾淨的胡茬,於是她打定主意盯著那裡以轉移注意力。不然她肯定會因為過度緊張而跳起來的。

  reid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低沉地說道:「你願意嫁給我嗎,fiona?」

第88章

  很久之前,fiona從未想像過自己有一天會結婚。

  當她還是emilytsui的時候,她的母親也曾經給她講過那個俗套的老童話。王子和公主結婚了,最後幸福快樂地在城堡中生活在一起。

  現在,她在一座廢棄的城堡中被求婚,而對方還是spencerreid,一個她愛著的男人。他並不是什麼王子,更沒騎過白馬,但是她幾乎可以預見他們未來絕對會非常幸福。她還有什麼拒絕的理由呢?

  fiona垂下手,抬起頭望著reid。

  reid正在緊張地等待著她的回答。他牢牢地捏著戒指的盒子,似乎害怕手心冒出的冷汗會讓盒子從他的手裡滑落。

  「spencer,」她忍不住叫了他的名字,「我愛你,spencer。但是……」

  「但是什麼?」reid的嗓音上挑了起來。

  fiona感到心臟緊縮了起來。她能看出reid有多麼失落,這讓她覺得很愧疚。但是她知道有些事情必須說清楚。

  「但是你應該明白,我暫時還不能和你結婚。」她說,「在fbi培訓期結束之前,我都不能結婚。」

  「沒關係。」reid松了口氣,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我可以等著你。」

  「而且……如果他們不許我留在華盛頓,而是把我調去了fbi的其他分局,我們可能就沒辦法住在一起了。」她小心而緩慢地說,「你確定能夠接受我們很可能一結婚就要分居嗎?」

  「我說了,我可以等待。」reid表情認真得就像在做研究報告,「我們又不是明天就要結婚了。在一切穩定下來之前,我們可以慢慢來。」

  fiona笑了起來。

  「那你還等什麼?」她伸出自己的左手。

  reid舔了一下嘴唇,「所以你的答案是?」

  「我願意。」fiona沙啞地說,「我當然願意。」

  她最後一個音節還沒說完,reid就伸出胳膊緊緊地把她摟在了懷裡。

  隨後,reid將戒指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戒指並不是完全合適的,它有點大了,因為reid事先並不知道她的尺寸。但是fiona絲毫也不介意。

  reid低下頭,親吻了一下她的手指。從手指上傳來的滾燙柔軟的觸感讓fiona渾身的毛孔都產生了反應。她突然明白自己確實很愛spencerreid,而這種感覺恐怕再也不可能遇上第二次了。

  *

  fiona的手術進行得非常順利。

  reid沒能在她住院期間一直陪在她身邊。匡提科那邊又有了新案子。

  但是reid幾乎每天晚上都會給fiona打電話,並且每次都會向她道歉。結果反而是fiona不得不安慰他,讓他相信自己很快就會康復。

  住院期間還發生了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那就是他們撤銷了對julian的指控。他被無罪釋放了。事實證明julian一開始並沒有故意參與偽造債券,他是被逼迫加入的。而他的認罪態度非常良好,還幫助他們抓住了真正的幕後黑手。fbi果然按照一開始的協定撤銷了他的所有指控。

  距離出院還有一天的時候,fiona收到了來自fbi的通知。他們認為她現在的身體情況不適合參加fbi嚴苛的訓練,而她痊癒後也趕不上這一期的特訓了,她只能等到幾個月後和下一批學員一起進行訓練。

  fiona幾乎要衝電話裡那個語氣傲慢的傢伙發火了,不過她還沒失去理智。

  「我明天就能出院了,我恢復得很快。」她心平氣和地說。

  可是對方的態度卻非常堅決。

  但是fiona不想再等上幾個月了。

  住院的這幾天讓她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發覺自己從未這麼渴望過某個人的陪伴。她需要reid陪在她身邊,她不想再恢復那種一個月見不了幾次面的生活了。

  「如果我能拿到醫院的證明,證明我完全能夠應付訓練呢?」fiona說。

  「如果你能拿到醫生開出的證明,那我們也許可以考慮一下。」那個傢伙說。

  但是醫生卻毫不遲疑地拒絕了fiona的請求。

  「對不起,我們不能給你開出這樣的證明。」那個醫生說,「脾切除術術後很容易引發感染,偶爾也可能引起肝腎疾病。實際上,鑒於你的工作形式,我們建議你在家休養兩個月後再回去工作比較好。」

  「兩個月?」fiona驚訝道,「我等不了那麼長時間。」

  「我們也無能為力。」那個醫生說,「為了你自己的健康考慮一下吧,mars小姐。不管你的工作多麼重要,保重身體才是第一位的,不是嗎?」

  fiona不得不承認那個醫生說得有道理。

  她最後只能接受自己必須在家休息兩個月的條件。但是她可不打算回到亞特蘭大那個空蕩蕩的公寓了。

  她躺在床上撫摸那枚結婚戒指,然後從口袋中掏出了那個魔方鑰匙鏈。她擺弄著那個袖珍的魔方,嘴角微微翹起,心想也許是時候了。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推門進來的人卻令fiona大吃一驚。

  「嗨。」金髮年輕人拘謹地沖她招手。

  「cecil?」fiona驚訝道。

  「我希望你別介意我的突然造訪。」他在褲線上摩擦著手指,「呃,我從你的朋友sarah那裡聽說你住院了,而拉斯維加斯這幾天恰好有個講座,所以我就……」他停頓了一下,自嘲地笑道:「好吧,這個理由很蹩腳……我就是特意來看望你的。」

  「噢,謝謝。」fiona微笑著說。

  cecil眨了一下眼睛,撓了撓鬢角,「呃,我給你買了束花。」他說著,就將手中一大束混合著矢車菊的百合花插入了花瓶。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百合和矢車菊?」fiona說。

  「真的嗎?」cecil驚喜地說道,「其實我對花不怎麼瞭解,我就覺得這兩種花很漂亮。」

  「是的,沒錯,它們是很漂亮。」

  cecil垂手站在那裡一小會兒,他將手□□褲兜又拿出來,看起來有些緊張。

  「呃,為什麼不坐下來呢?」fiona指了指她旁邊的椅子。

  「好吧。」cecil說。他端正筆直地坐了下來,那副模樣讓fiona忍不住想起了她第一次見到spencerreid時候的場景。

  fiona沒有留意到自己正盯著cecil微笑。

  她也沒有注意到cecil的臉頰泛起了紅暈。

  突然,cecil站起來靠近fiona,吻住了她的嘴唇。

  fiona震驚地推開他,將他差點推倒在地上。但是fiona可沒打算跟他道歉。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敲門聲。

  一個護士正拿著記錄本站在門口,她輕輕咳嗽了一聲,「我沒打擾到什麼吧?」

  「當然沒有。」fiona蹙眉說,「而且torres先生馬上就要走了,對嗎?」她責備地看向cecil。

  「噢,fiona,我很抱歉。」cecil慌慌張張地說,「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我剛才並不是故意的。」

  「所以你是不小心撞在我的嘴唇上的。」fiona冷淡地說,「是的,我明白。」

  「對不起,fiona。」cecil突然冷靜了一點,他眼睛濕潤地看著fiona,「這是因為……你太漂亮了,我一時間走了神……抱歉、」

  fiona歎口氣,「所以不會發生第二次了?」

  「絕對不會。」cecil舉起一隻手發誓道。

  fiona盯著他歎了口氣,「聽著,cecil。我不想裝作不知道你對我的感覺。但是你要知道,我已經訂婚了。」她將戒指亮了出來,「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

  「噢!」cecil臉上露出無法掩飾的失望,「……太糟糕了。噢,不是,我是說,恭喜。」他在說恭喜的時候語氣乾巴巴的,完全沒能掩飾住自己的情緒。

  「抱歉。」fiona說,「謝謝你能來看我,但是你明白我們之間不可能發生什麼的。」

  cecil表情消失了幾秒。他突然擠出一個笑容,「所以我們還是朋友吧,對嗎?」

  fiona暗自歎口氣,可是她還能說什麼呢?

  「沒錯,還是朋友。」fiona低聲說。

  cecil離開後,fiona翻個身打算小睡一會兒,可是這時候她房間的門又被敲響了。

  這一次進來的人是她的主治醫生。他檢查了她的情況,告訴她她恢復得很好,明天可以按照原定計劃回家休養了。

  她松了口氣,決定躺下來繼續睡覺。

  可就在這時,她房間的門又被敲響了。

  ——該死的,這些人就不能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兒嗎?

  她猛地坐了起來,惱火道:「見鬼的,這次又是什麼?!」

  結果她卻看到reid正捧著一大束鮮花,表情驚訝地站在病房門口。

  「抱歉,我打擾你休息了?」reid皺眉說。

  「噢,不,當然沒有。」fiona的語氣緩和了一點,「你給我買了花!噢,謝謝。」

  「我不知道你喜歡哪一種。」reid微笑著說,「店家推薦了這種藍色的玫瑰花給我。」

  「噢,我愛死藍玫瑰了。」fiona笑著說。實際上她才不管reid送的是什麼花呢,只要他來看望她就已經足夠了。

  她轉身想把花放進花瓶,但是突然意識到花瓶已經滿了。

  在猶豫零點幾秒後,她將那束百合拿了出來丟到垃圾桶裡,然後將藍色的玫瑰花插了進去。

  就在她這樣幹的時候,cecil的聲音突然從病房的門口傳來,「嘿,fiona,很抱歉我又來打擾你了。我想說,我剛剛買了兩張電影票——」

  坐在fiona身邊的reid扭過頭,他們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cecil頓時愣住了。

第89章

  記憶力超群的reid立刻認出了cecil,「你是torres先生,對嗎?我們之前見過一次。」

  「抱歉,你是……」cecil蹙眉回憶道。

  「這位是spencerreid。」fiona說,「我的男朋……呃,未婚夫。」

  「噢,好極了。」cecil停頓了一下,「很高興認識你。」

  他快步走過來,向reid伸出手。

  reid顯得很驚訝。他伸出手,簡單地跟他握了握。

  「所以你是來看望fiona的,對嗎?」reid心平氣和地問道。

  「是的,我和她是朋友。」cecil說。他說著,就沖病床上的fiona笑了笑。

  「所以——你剛才說什麼電影票?」reid平靜地問道,神態自然得就像在討論今晚吃什麼。但是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嘴唇微微地抿起來一點。

  「什麼?」cecil眨了一下眼睛,「噢,對了,電影票。」他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了兩張票,「我剛才路過電影院的時候發現有個很不錯的電影正在上映。我就像fiona大概想出來散散心,看看電影什麼的——當然了,是作為朋友。」他故意強調了「朋友」這個詞。

  他是認真的嗎?在她的未婚夫面前談論要跟她一起看電影?

  fiona半張著嘴。

  ——老天,這傢伙的情商絕對是負數的!

  fiona故意清了清嗓子,企圖打斷cecil的話,但是那兩個人似乎都沒注意到她。

  「什麼電影?」reid竟然開始跟他閒聊了起來。

  「星球大戰前傳。」

  「噢,我愛星球大戰系列。」reid說,「你看了前傳第二部了嗎?」

  「當然了。」cecil顯得有點興奮,「說實話,我覺得第二部比第一部精彩多了。」

  「不能更同意了。」reid贊同地說,「第二部的懸念設置得很不錯,你知道嗎?其實……」

  fiona一時間沒能理解正在發生的事情。

  他們兩個是怎麼開始討論起星球大戰的?

  五分鐘後,眼看著他們的討論開始向沒完沒了的方向發展,fiona忍不住清咳了一聲。

  「嘿,夥計們。」她說。

  他們兩個立刻同時轉頭看向她。

  「說實話,我現在就想好好地睡一覺。」她歎口氣,打了個哈欠,「我有個建議,為什麼你們兩個不一起去看那部電影呢?既然你們都這麼喜歡。」

  他們幾乎同時回答道:「絕對不。」

  ——真有默契。

  這時,氣氛突然變得尷尬了許多。

  「呃,那麼我猜我只能自己去看電影了。」cecil打破了沉默,他將電影票塞回上衣口袋,「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回頭見。」

  「再見,torres先生。」reid說。

  cecil離開後,reid開始幫fiona打開藍莓果凍的包裝,並且將勺子遞到她的手裡。他還細心地在她的腰後塞了一個枕頭。

  他就像照顧癱瘓病人一樣無微不至地照料她,但是fiona並沒有阻止,實際上她還挺享受的。

  「你喜歡他,對嗎?」fiona舔著果子凍勺子問道。

  「誰?」

  「當然是指cecil。」fiona笑道,「我知道你很難遇上一個和你完全趣味相投的人。其實你們可以成為朋友的,我一直都覺得你們兩個肯定能合得來。」

  reid皺了皺眉,露出一個無奈的微笑,「他是挺不錯的。但是我猜我和他可成不了朋友。」

  「為什麼?」fiona問。

  「很明顯,」reid毫不遲疑地回答,「因為他喜歡你。當然,我不是指對朋友的喜歡。」

  「那麼明顯嗎?」

  「當然。」reid嚴肅認真地分析道,「他進門之後就一直在用餘光瞟你放在垃圾桶裡的百合花。我猜那是他送的,對吧?而且他幾乎平均每十秒就會偷偷瞥你一眼。」

  「好吧,我承認我知道他喜歡我。那麼作為側寫師,你的結論是什麼?」fiona咬著勺子微笑道。

  「結論是他迷戀你,所以我們兩個可絕對成不了朋友。」他低頭抵在fiona的額頭上,嘴角含笑,「……因為你很快就會成為我的妻子。我才不會跟覬覦我妻子的男人成為朋友。」

  好吧,fiona承認這句話確實有點肉麻,但是她卻仍然感覺心底的某處被碰觸了一下。

  fiona迅速地在他的唇角上親吻了一下。

  「想來點果子凍嗎?」她輕聲問道。

  然後他們的唇舌交纏在了一起,藍莓的味道在他們的齒間擴散。

  「我有點餓了。」fiona沙啞地低聲說,「我已經吃夠了病號餐了。咱們今晚溜出去吃頓美味的大餐吧?」

  「好啊。」reid親吻她的手背,「你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東西嗎?」

  「嗯……中餐怎麼樣?」fiona建議。

  reid的臉上露出一瞬間的猶豫,但是他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沒問題。中餐好極了。」

  很快,fiona就知道為什麼在提到中餐的時候,reid會顯得有些猶豫了。

  「噢,老天,你不會用筷子嗎?」她忍耐著笑意看著reid正在跟那兩根竹棍奮鬥。

  reid抿著嘴唇,努力用筷子夾起一塊滑溜溜的香菇。

  「從來都不會。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中國人要發明這麼麻煩的吃飯方式。」他屏住呼吸說道,眼睛始終牢牢地盯著自己的筷子,「雖然我同意這種方式確實能鍛煉手的靈活度——」

  這時,香菇從他的筷子之間非常俐落地滑了出去,掉在了紅色的餐桌布上。

  reid終於放棄了,將筷子放回了盤子裡。

  「等下,我想起你從前好像提過一次。」fiona說,「抱歉,我忘了你不會用筷子了。要不我們換一家餐館?」

  「沒關係。」reid站起身說道,「我去向他們要刀叉。」

  幾分鐘後,他回來了。

  「這家餐館竟然沒有刀叉。」他蹙眉說,「——什麼樣的餐館沒刀叉?」

  「呃……中餐館?」fiona笑著說。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她摘下綁頭髮的發圈,把筷子的一端捆了起來。

  「給你的。」

  「好主意。你是怎麼想到這個辦法的?」reid接過筷子問。

  「哦,是我爸爸教給我的。他是個中國人嘛,所以他——」

  她突然閉上了嘴巴。

  「中國人?」reid迷惑地看向她。

  「我是在開玩笑而已。」fiona清了清嗓子解釋,「呃……一個冷笑話。」

  她站了起來,打算去一下洗手間。突然,她被掛在牆上的電視吸引了視線。

  電視中正在播出一條新聞。

  「倫敦臭名昭著的連環碎屍案嫌疑人今日在倫敦被逮捕。他的本名叫jasongriffith,現年三十五歲。他曾經殘忍地殺害並且肢解了九名婦女,還策劃了一起倉庫爆炸案,造成兩名蘇格蘭場員警死亡,七名員警受傷。據悉,該兇手在被逮捕後對罪行供認不諱……」

  fiona一動不動地站在電視機前面,就像一具雕塑。

  等到新聞播報完,她才機械地轉過身回到餐桌旁。她目光呆滯地坐了下來,沒有注意到reid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你還好嗎?」reid問道,「我剛剛看見你在看電視,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新聞嗎?」

  fiona猛然回過神。

  「什麼?噢,剛才新聞裡播報說一個連環殺手被抓住了。」她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據說那傢伙殺害了九個女人和兩名倫敦員警。」

  「那應該是好事。他不會再傷害別人了。」

  「你說得對。」fiona勉強地露出一個微笑,「……他不會再傷害任何人了。」

  晚餐結束之後,reid將fiona送回了病房。

  「明天一大早我就來接你。」reid對她說,「然後我們可以去一趟你的公寓幫你整理行李。」

  「spencer。」fiona在她的病房前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我暫時還不能搬去和你一起住。」她語氣沉重地說,「有一件事我必需要去完成。」

  reid驚訝道:「什麼事?」

  fiona知道她必須編造一個理由。這件事和emilytsui的過去大有關聯,所以她不能說實話,reid是不會相信她的。

  「我得去看望我爸爸。」她說。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reid說,「正好明天我一整天都有空。」

  「噢,可是我不希望這樣。你的假期很難得,我希望你能好好休息。」fiona說,「到時候我可以直接去你的公寓。」她拿出那串鑰匙晃了晃,「反正我有你公寓的鑰匙,不是嗎?」

  但是reid看起來仍然想說什麼。

  「別擔心我。」fiona吻了一下他的唇瓣,「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來。別忘了,我們可有整整兩個月的時間可以耗在一起,到時候你想趕我走都不行。」

  reid忍不住笑了。

  「好吧。」他摟著她的腰,溫柔地回吻她,「那麼到時候見。」

  第二天早上,fiona就獨自回家整理好了可以隨身攜帶的行李。

  她當然並不真的打算去看望julian,她有別的計畫。

  她很快就預定好了當天去倫敦的機票。下午她乘上了前往倫敦的飛機。她透過窗外凝視著逐漸被雲層遮蓋的亞特蘭大市區,忽然意識到九個小時之後,她就會再次回到倫敦了。

  她在飛機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這一次,emilytsui的記憶變得比從前更清晰,或許是因為她很快就要踏上她出生的土地了。

  下了飛機後,她直接去乘坐計程車去了她腦海中浮現了無數次的那個地址。也就是她從前的搭檔,jsffmartin的住址。

  她走上臺階敲響了那棟房子的大門。很快,一個金色卷髮的中年女人打開了門。

  「嗨,」fiona率先打招呼,同時不由自主地換上了英國口音,「我是fionamars,您大概不認識我,我是jeffmartin的朋友。」

  「噢,嗨。我是martin的母親。」她微笑著說。

  「是的,我認識你。我是說,我見過你的照片。」fiona輕聲說。很久以前,她們曾經一起吃過晚餐。不過當然了,martin夫人認識的是emily,而不是現在的fiona。

  「請進來吧。」martin夫人友好地微笑道。

  「所以你看了新聞了,對嗎?」fiona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們終於抓住了那個混蛋。」

  「是啊,沒錯。」

  「我對您的遭遇感到很遺憾。」fiona語氣誠懇地說,「很抱歉我沒能早點來探望你。」

  「沒關係,我很感謝你的關心,mars小姐。」martin夫人愉快地說。

  忽然,fiona聽到門口傳來一陣響動。

  「噢,看樣子是我兒子回來了。」martin夫人說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嗨,jeff!你的朋友來看望你了。」

  fiona轉過頭,震驚地呆住了。

  「jeff?!」她瞪著那張熟悉的臉,就和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我的老天,jeff。」她捂住嘴,「我以為你死了!」

  黑髮的男人蹙眉盯著她,「抱歉……你是哪位?」

  fiona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仍然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

  「我不明白。」她喃喃地說,「你應該已經死了。」

  「噢,你應該是看到了那條被搞錯了的新聞了吧。」jeff面露懷疑地說道,「不過那新聞幾年前就被澄清了。我沒有死,死掉的是我的一個搭檔和另外一個員警。」

  「這簡直不可思議。」fiona沙啞地說。

  他將手裡的紙袋放下,英俊的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請原諒,你叫什麼名字?我們見過嗎?」他問。

  「不,我們沒見過。」fiona立刻說。

  她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對那對迷惑不解的母子說道:「很抱歉打擾你們。」她抬起頭看向jeff,嘴角勾起一個微笑,「我很高興你沒事,jeff。真的。」

  她說著,就匆匆地走下了臺階。

  「等下,我好像記得你。」jeff在她背後說道,「我們曾經一起上過網球課吧?」

  fiona知道他肯定是記錯了。但是她沒有反駁,而是微笑著聳了一下肩膀,「沒錯,就是我。」

  「噢,如果你不急著走——」他說,「我媽媽今天做了一大鍋美味的燉菜。你可以留下來吃個晚餐。」

  「沒錯。」martin夫人溫和地笑道,「我們家好久都沒有客人來了。」

  fiona不想拒絕他們的好意,畢竟對她來說,這家人並不是什麼陌生人。她答應了他們的邀請,然後留下來吃了一頓非常豐盛的晚餐。

  jeff是非常開朗外向的類型。他們在餐桌上聊得非常愉快。fiona知道她和jeff肯定會成為朋友,因為他們從前就非常合得來。蘇格蘭場裡許多人都開玩笑說他們兩個是魔鬼搭檔,沒人能阻擋得了他們。

  晚餐結束後,fiona正幫著martin夫人收拾餐具,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噢,嗨,spencer。」她用肩膀夾住電話,笑著說道。

  「嗨,fiona。」reid的語氣聽起來有點消沉,「你現在在哪兒呢?」

  fiona的心臟緊縮了一下,「我在我父親這兒。」

  「我剛才給mars先生打了電話。」reid平靜地說。雖然他的語氣中並沒什麼責備的成分,但是仍然讓fiona的心臟猛然沉了一下。

  「噢——我很抱歉,spencer,我不該撒謊。」她說,「實際上,我是在看望一個朋友。」

  「好吧。」reid沉默了幾秒,突然說道:「我不明白,如果只是看一個朋友,為什麼你要對我撒謊呢?」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最後幾乎聽不清楚了,「抱歉,fiona。我不想質問你。我只是想……知道答案。」

  fiona頓時感覺愧疚極了。明明說謊的人是她,但是reid卻要向她道歉。她意識到或許該是時候向reid說明一切了。她不可能保守這個秘密一輩子。

  「我很抱歉,spencer。」她低聲說,「但是我會向你解釋的,不過不是現在。」

  這時,jeff突然叫道:「嘿,fiona,過來一下,你得嘗嘗我做的檸檬蛋白派——」

  「我該走了。」fiona說,「回頭見,spencer。記得我愛你。」她說完,就匆匆地掛斷了電話。

第90章

  吃完檸檬蛋白派,fiona站起來打算離開了。但是她被掛在牆上的一張照片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張她和jeff的合影,當他們還在蘇格蘭場的時候。

  照片中的emily身材高挑,穿著短袖t恤和長褲,一副中性的打扮。站在她身邊的jeff正咧嘴沖著鏡頭傻笑。

  「那是我原來的搭檔。」jeff站在fiona身後說,「就是在那次爆炸裡去世的那個人。」

  fiona不知該說什麼。

  「我很抱歉。」她低聲說。

  「我一直都掛著這張照片,它每天都提醒著我不要忘記那件事。」jeff歎口氣說道,「這是我欠她的。當時如果我及時阻止她,也許她就不會——」

  「別傻了,那不是你的錯。」fiona立刻說道。

  jeff困惑地看著她。

  「抱歉。」fiona轉頭望向照片中的自己,低聲說道:「……我的意思是,是時候忘記過去的事情了。」

  ——是時候該向前看了。

  她應該和照片上的這個女孩說永別。因為她已經不再是emilytsui了。現在的她只是fiona。

  「我想你是對的。」jeff笑著說,「但是我暫時還不想拿下這張照片。」他突然自嘲地笑了起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跟你說這些。我很抱歉讓你聽這些可怕的事情。」

  「沒關係。」fiona平靜地說。

  「但是你多少讓我想起了她。」jeff蹙眉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很顯然你們長得一點也不像。」

  「確實不像。」

  「不過別誤解,你們兩個都是漂亮姑娘。」jeff趕緊解釋。

  fiona頓時笑了起來。

  隨後,jeff堅持要開車送fiona去酒店。

  fiona只好答應了。

  「我的車停在離這兒不遠的修理店裡。」他說,「我兩天前送去重新噴漆了。不過我一刻鐘之內就能趕回來。那家店主和我是好朋友,我有他車庫的鑰匙。」

  「好吧,那我就等著你。」fiona攤手笑著說道。

  隨後,fiona回到了客廳。她在沙發上坐下,開始和martin夫人一起看新聞。

  電視的的一條新聞突然引起了fiona的注意。

  「……今天下午,有人向倫敦日報社寄了一封匿名信,據警方稱,這封信是由連環碎屍案兇手的崇拜者寄來的。信上表達對警方的蔑視和對謀殺犯的瘋狂崇拜。報社的相關人員則稱,那封信上還表示會對警方開展報復性行動。警方發表聲明,他們會對所有類似的信件進行調查……」

  這時,martin夫人突然捂住嘴驚呼了一聲。

  「你怎麼了?」fiona問。

  「我今天下午也收到了一封信。」martin夫人臉色發白地說,「我以為是惡作劇……但是——」

  「什麼信?」

  martin夫人立刻就將那封信從抽屜裡拿了出來,並且交給了fiona。

  「也許我只是多心了。」martin夫人說。

  那封信上只寫了簡短的一句話。

  「我會替他完成未竟之事。」

  信的末尾還簽上了一個小小的字母j。

  fiona的心臟狂跳了起來。那個小小的字母此刻在她看來就像是死神的標誌一般。

  她當然記得這個字母,每次那個人作完案,都會在死者的身上刻下一個字母j。這件事曾經在媒體上被大肆渲染,他們甚至認為這是開膛手傑克的首字母縮寫,而事實上它可能只是兇手本人名字(jason)的首字母罷了。

  也就是說,這封信很可能和那封寄給倫敦日報的信一樣,也是由那些瘋狂的崇拜者寄來的。

  fiona低頭看了一眼手錶。jeff已經離開家快半個小時了。她立刻撥通了jeff的手機,可是卻無人接聽。她突然產生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martin夫人大概被fiona的樣子嚇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告訴我那家修車店在哪兒?」fiona急切地問。

  martin夫人指明了一個方向。

  fiona拿起外套匆匆地向門口走去。

  「打911——我是說999。」她轉身對martin夫人說,「把那封信交給他們。」

  「我明白了。」martin夫人捂著胸口說道。

  fiona深吸一口氣,「別擔心,一切都會沒事的。」

  她說完就轉身快步離開了martin家。

  一路上她都在不停地往jeff的手機打電話。

  她很快就趕到了那家汽車修理店。一切看起來好像都安然無恙。

  汽車修理店的車庫大門是打開著的。

  這時,fiona忽然看到jeff正從大門裡探出身子來沖她揮手,「嘿,fiona!很抱歉讓你久等了。剛才我的車門不知為什麼卡住了——不過別擔心,我已經搞定了。」

  fiona頓時松了口氣,「你剛才沒接我的電話。」

  jeff立刻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抱歉,我的手機調成靜音模式了。」他聳肩說道,「等一分鐘,我這就把車開出來。」他說著,就打開了車門。

  fiona下意識地躲閃到一邊給他空出車道。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如此之快,fiona甚至連驚叫的時間都沒有。

  當jeff剛剛擰動他的車鑰匙,一隻腳踩上油門,放置在他汽車引擎中的小型炸彈被啟動了。

  灼熱的巨浪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直沖fiona撲面而來。她被掀翻在地,耳朵裡迴響著綿延不絕的嗡鳴。她的臉上紮進了玻璃的碎片,一隻眼睛火辣辣地疼痛,粘稠的液體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她艱難地爬了起來,咬著牙關,搖搖欲墜地走向以及變成廢墟的車庫。jeff的車正在燃燒,黑煙從已經消失了的車窗中冒出,嗆得她咳嗽了起來。

  隨後她看到了車裡的jeffmartin。

  ——他已經死了。

  而且那副情景讓她的兩腿發軟。

  她曾經見過許多比這還要血腥的罪案現場,但是沒有哪一次讓她感到這樣的絕望。

  她腿一軟跪倒在地,眼前的景色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她的右手支撐在地面上,手心被玻璃碎片紮穿了,可是她卻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爆炸讓她頭昏昏沉沉,耳鳴仍然沒有完全消失。她拼命地晃了晃頭,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

  「噢,上帝啊!」她聽到身後有人尖叫道,「你們看見了嗎?剛才那個爆炸——」

  「快叫救護車!」另外一個聲音叫道。

  這時,fiona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用沒有受傷的左手,艱難地掏出了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隨後她聽到reid的聲音像是從非常遙遠的地方傳來。

  「嘿,fiona……我剛才打了你的電話,但是一直打不通……」

  fiona粗重地喘息著,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

  「fiona?」reid叫她的名字,「你還好嗎?fiona?」

  「……spencer。」她用還在流血的右手捂住額頭,發出一聲哽咽,「他死了。」

  「誰死了?」reid驚訝道,「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但是fiona再次說不出話來。

  「你在哭嗎?」reid問道。

  fiona突然發覺自己臉頰的傷口火辣辣的。滾燙的液體正順著傷口流下,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鮮血。

  「spencer,」她幾乎快認不出自己的聲音了,「……這都是我的錯。jeff死了。而這一次,也是因為我……」

  說到這裡,她的手機從掌心滑落,摔在了地面上。

  她搖搖欲墜地站了起來。

  救護車此刻已經趕到了。幾個急救人員匆匆地抬著擔架下了車。

  「你還好嗎,女士?」其中一個人扶住fiona問道。

  fiona機械地搖了搖頭。隨後他們幫助她在擔架上躺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女士?」急救人員問道。

  fiona轉頭,將焦距定格在那個女人的臉上。

  「emily……」她沙啞地說道,「emilytsui。」

  「好吧,tsui女士,保持清醒,聽著我的聲音……」

  fiona的眼睛始終望向車庫的方向,直到救護車的門被緊緊地關閉上為止。

  *

  倫敦的一家醫院裡,fiona正在接受檢查。

  「——只有非常輕微的腦震盪和一點外傷。」女醫生微笑著對fiona說,「你很快就會恢復的,tsui小姐。不過這是你的名字吧?」醫生蹙眉看著她的本子,「你的護照上寫的是名字是——fionamars。」

  「是的,fionamars是對的。」fiona立刻說道。

  「好吧,mars小姐。」醫生說,「雖然你受傷情況並不嚴重,但是我們還是建議你留在醫院觀察一個晚上。還有你臉上的傷口,雖然經過了處理,不過如果不想留下疤痕的話,你最好還是——」

  「和我在一起的那個人呢?」fiona打斷了她的話。

  「哪個人?」

  「在那輛豐田車的人。」

  「噢——他是你的朋友嗎?」女醫生歎口氣,「我很抱歉,他在急救人員趕到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我明白了。」fiona平靜地說。

  但是她的內心卻一點也不平靜。

  她這輩子從未覺得這樣糟糕過,即使她被槍擊的那次也沒有。

  她再一次看到她的好朋友在她的面前死去。她以為這種經歷經過一次就已經足夠了,但是她卻完全沒想到會再次重演。可是她卻完全哭不出來。

  她躺在病床上,經歷了一個漫長的夜晚。

  這期間她的手機沒電了,她也沒帶充電器。她昏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一邊心想也許reid會給她打電話,而另一邊她的腦海裡不斷地重演不久前發生的那次爆炸,它和她記憶中的那次完全重合在了一起,而這細膩而生動地構成了持續了一整個夜晚的夢魘。

  第二天早上她就離開了醫院。她去了一次martin的家,卻發現martin夫人並不在家。她停留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她望著玻璃門上反射的自己的影子——蒼白,虛弱,無力。她突然覺得非常無助,另外還夾雜了一絲自我厭惡。

  「你找他們家人有事嗎?」一個聲音突然問道。

  fiona轉頭看向那個推著嬰兒車的女人。那女人正微笑著,友好地望著她。

  「沒什麼。」她低聲說。

  就算見到martin夫人她又能說什麼?她很抱歉嗎?

  對於一個剛剛失去自己兒子的可憐母親而言,她最需要的並不是這些廉價的同情。更何況對martin夫人來說,fiona只是個只和她吃過一頓飯的陌生人。

  fiona說服了自己,轉身離開了那裡。她明白自己或許只是害怕面對martin夫人而已。

  九個小時之後,飛機終於在亞特蘭大機場降落。她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出候機大廳。夕陽的光芒照得她一時間睜不開眼。她眯起眼睛,抬起綁著繃帶的手擋住了陽光。

  「fiona。」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她身後呼喚她的名字。

第91章

  棕發的年輕人正背著斜挎包站在那兒,他微微喘著粗氣,臉頰泛紅,看起來剛剛是一路飛奔過來的。

  fiona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spencer?你在這兒幹什麼?」

  reid沒有回答她的疑問,而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你的傷是怎麼回事?」他問。

  「噢,就是一點小傷,說來話長。」fiona回答,「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我昨天給你打了幾次電話。」reid微微抬起下巴,語速飛快地解釋,「呃,確切的說,是三十七次,但是卻一直轉接到語音信箱。所以我就讓garcia查了一下……呃,你的信用卡記錄。她告訴我你訂了今天的返程機票。」

  他舔了舔嘴唇,神色焦慮,懇求地說道:「別因為這個生氣——我只是擔心你。」

  「噢,我沒生氣。」fiona說。實際上她反而有些感動。

  她大步走過去跟reid擁抱了一下。熟悉的氣息讓她感覺心情平復了不少。

  「到底發生了什麼?」reid抬手輕輕撫摸她受傷的臉頰問。

  「一次爆炸。」fiona回答。

  「爆炸?」reid驚訝,「什麼爆炸?」

  「噢,沒什麼,」fiona停頓了一下,語氣生硬地繼續說道,「有個連環殺手的瘋狂粉絲在車裡放了個炸彈,炸死了我的一個朋友,就是這樣。」

  「噢,老天——fiona,我很遺憾。」reid說。

  「現在我還不想討論這個。」fiona歎口氣,「我很高興你來接我,真的。」

  她說完,再次抱住了reid,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

  「你確定你沒事嗎?」reid貼著她的臉頰低聲問道。細小的胡茬紮著她的臉頰,但是她一點也不覺得難受。

  「我確定。」fiona平靜地說。她鬆開胳膊,抬起頭望向reid的眼睛,「我很抱歉之前對你撒謊了,但是這件事解釋起來有點困難。不過我會告訴你一切的。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並不想隱瞞你任何事……我只是沒有找到恰當的時機告訴你而已。」

  「……我明白。」reid低聲說。他嘴唇緊閉,嘴角上揚,迅速地在她沒有受傷的那邊臉上落下一個柔軟的親吻,「我相信你。等你準備好了再告訴我吧。」

  reid的信任讓fiona有點慚愧。

  他願意無條件地相信她,可是她卻不想跟他分享她生命最重要的秘密。因為她知道不管他有多麼信任她,他都不會相信她曾經死過一次。

  而這次的事情讓她明白一件事。即使她現在不再是emilytsui,但是emily的記憶仍然會伴隨她一輩子,並且侵入她每個夜晚的夢境。她不可能完全成為fionamars,因為她的靈魂決定了她的本質永遠都是那個黑頭發黑眼睛的女人。

  「今天你有空嗎?」fiona將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問,「我在想也許咱們可以一起吃個晚餐。」

  「當然,」reid說,「hotch破天荒地准了我半天假期,你知道他的。」

  「我明白。」fiona牽動嘴角笑道,卻不小心扯了一下傷口。她控制好表情,板著臉說:「好吧,不能笑了。」

  隨後,他們坐上計程車回到了fiona的公寓。她先前走得太匆忙,一些衣服淩亂地擺在沙發上,咖啡桌上還有幾個沒刷洗的杯子。但是她絲毫沒有收拾房間的動力。她現在太累了。

  reid給fiona倒了一杯水,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

  「我能看看嗎?」reid緊急皺著眉問。

  「看什麼?」

  reid指了指臉頰。「傷口。」

  「好吧,」fiona小心地摘下紗布,「其實它並沒有看起來那麼恐怖——都不用縫針,只是很小的傷口而已。」

  她的左眼下方有一道小傷口,雖然很小,但是卻不淺。

  「幸虧沒傷害到眼球。」她輕描淡寫地說,「我很幸運。」

  她突然發覺reid的神情有些不對勁兒。他的眉毛微蹙,看起來好像在因為什麼而感到煩惱。

  「別擔心,不會留疤的。我的恢復能力很強。」fiona對他說。

  「不,不。」reid立刻說道,「我沒擔心那個。我突然想到,這一年以來你總是連續不斷地受傷。」

  「好吧,我收回我很幸運那句話。」fiona說,「我的運氣糟透了。」

  reid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噢,別用那種看著受傷小動物一樣的表情看著我了。」fiona儘量不牽扯傷口地微笑道,她抬手放在reid的臉頰上,「我會沒事的。一點小傷口而已,很快就癒合了。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如果你真的是玻璃做的還好——」reid表情認真地說道,「這樣我還能用玻璃膠把你粘起來。可你不是,如果你遇到什麼危險——」他突然住了嘴,「昨晚我差點就報失蹤了。我打電話給所有你認識的人,但是他們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裡。」

  fiona早就注意到他有點憔悴,他昨晚肯定沒怎麼睡好覺。

  她意識到spencer確實非常擔心她。她從未見過他如此焦慮的模樣。

  她忽然發覺自己一直在執著的事情有些好笑。她現在只是她自己,兩年前那件事開始,她就已經重生成一個嶄新的自己了。而reid所愛的是現在的她,既不是emilytsui的靈魂,也不僅僅是fionamars的軀殼。他愛的是一個完整的她,這點就足夠了。

  「抱歉。」fiona輕聲說,「以後都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我保證。」

  「那麼就告訴我吧,為什麼你會突然跑去倫敦?」reid低聲說,「我知道我答應你會等你準備好,可是……我只是想確定你不會再遇到什麼危險。」他停頓了一下,舔了舔嘴唇,「知道嗎?我的大腦要比平常人活躍得多,在這幾分鐘裡我已經想了幾十個可能的原因了。只有知道真相才能讓我停止胡思亂想。」

  「好吧,」fiona斟酌著該怎麼回答,「我說過我是去看望我的朋友,記得嗎?」

  「是的。」reid說。

  「實際上,確切地說,他不是我的朋友。」fiona說,「他實際上是——emilytsui的朋友。」

  「誰是emilytsui?」reid困惑地問。

  fiona的心臟緊縮了一下。

  「一個……筆友。」fiona毫無底氣地回答——reid真的會相信她的話嗎?

  「筆友?」

  「我知道這可能這聽起來有點瘋狂——但是她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她就像一個親人。我們曾經非常親密,無話不談。我知道她所有的秘密,而她就像我的人生導師。實際上正是因為她的建議,我才會選擇現在的職業。」

  reid並沒有像fiona預計中的那樣表現得過分驚訝,而是問道:「所以你去倫敦看望她嗎?」

  「不,她死了。」fiona平靜地說。她簡單地將那次爆炸案跟reid講了一遍,「我在新聞上看到那個謀殺犯被逮捕了,所以就想去看望一下她和家人和朋友。」

  「可是你為什麼當初不告訴我實話?這沒什麼可隱瞞啊。」reid蹙眉問道。

  「因為我怕你會覺得我瘋了,因為一個筆友千里迢迢跑到另一個國家。」fiona聳了聳肩,笑道,「而且——筆友!這個年代誰還會交筆友。我不想讓你以為我是個——怪胎之類的。」

  「現在沒人交筆友了?」reid顯得很驚訝。

  「好像是的。」fiona不確定地說道。

  「可我自己也有幾個筆友。」他說。

  「真的嗎?」這回輪到fiona驚訝了。

  「是的,我甚至還有在中國的筆友。我們經常在信裡討論圍棋。」reid說。

  「好吧,我收回剛才那句關於怪胎的話。」fiona眨了眨眼低聲咕噥。

  reid抓起fiona沒有受傷的手親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所以你沒什麼好隱瞞的,明白嗎?」

  「再也沒有秘密了。」fiona保證,「真的。」

  fiona將額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她不確定reid是否完全相信了她所說的話,但是看上去他已經消除了疑慮。而從此以後,她也不會再提起emilytsui了——起碼除了那件事之外,他們不會再有任何秘密。

  *

  晚餐,fiona表示不想去餐館。她現在只想在家裡的餐桌邊上,點支蠟燭,慢慢享受晚餐。

  「好吧,我來做飯。」reid自告奮勇地說。

  「我還有一隻手可以用。」fiona舉起一隻手說,「我可以幫忙,比如給芝士刨絲什麼的。」

  可是reid的態度卻十分堅決。

  「就在這兒等著。」他把fiona按在沙發上,把遙控器交給她,「看看節目什麼的。我很快就搞定。」

  幾分鐘後,fiona決定去廚房窺視一下情況。她走出客廳,卻發現reid正捧著一本菜譜翻看著,速度快得驚人。

  在發覺她走進來的時候,reid趕緊放下菜譜。

  「怎麼了?」她問道。

  「沒什麼。」reid趕緊說道,「我只是在——」

  「臨時學習?」fiona笑道。

  「沒錯。」reid有點尷尬地眨了下眼睛,「你想吃點什麼?我剛剛學會了三十五種法國菜的做法。」

  「哇哦,聽起來不錯。」fiona感歎,「但是不用那麼複雜,芝士焗通心粉就不錯。來吧,讓我幫忙。」

  隨後,他們成功地做了一頓簡單的晚餐。

  「芝士有點烤糊了。」fiona蹙眉說道。

  「別太挑剔了。」reid說,「對我來說味道還不錯,只是通心粉有點硬——我不該相信那本菜譜上的烹煮時間的。」

  「不,不,你不明白。」fiona笑道,「我每次做這道菜都會糊掉。」

  「也許是因為你家的烤箱溫度有點高。」reid分析道,「我上次做馬卡龍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可能是溫控器出現了問題。」

  「別替我找藉口了。」fiona歎口氣,「你知道我的料理功夫有多麼糟糕。上次沒有烤糊那只火雞簡直就是奇跡。」

  他們剛吃了一半,reid的手機突然響了。

  「噢不。」他咕噥,「**。」

  他接了電話,蹙眉對著電話說道:「好吧,我儘快。」

  他放下了電話,充滿歉意地望著fiona。

  還沒等他開口,fiona就平靜地說道:「我明白的。你該走了。」她探身親吻reid,「我很快就會過去見你——等我收拾好行李之後。」

  她忽然笑了起來,「——準備好在剩下的兩個月裡每天都烤糊了的通心粉吧。」

  聽到這句話,reid竟然看起來心情愉快了不少。

  「我很期待。」他低聲說。

  「我也是。」fiona微笑道。

第92章

  兩天后,fiona拖著行李,抱著一盆花出現在reid的新家門口。

  reid的新家是一棟淺灰色的房子,外部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簡潔的白色門廊延伸至花園外面。花園裡暫時是種了一棵孤零零的櫻樹。

  reid沒在家,於是fiona自己用鑰匙打開了大門。

  她剛打開門,就聽見一陣響亮的犬吠。一條還沒成年的邊境牧羊犬熱情地沖她飛撲了過來。

  「噢,嘿——」fiona驚喜地叫道,「你是誰?」

  她伸出手撓了撓小狗的脖頸和耳朵。

  這時,reid的電話突然打來了。

  就像是感應到了主人的來電似的,那條小狗搖著尾巴,興奮地叫個不停。

  「我猜你已經跟ohm見過面了。」reid說。

  「ohm?真的嗎?」fiona笑道,「你給你的小狗起名叫ohm(歐姆)?」

  「實際上——是你的小狗。」

  「我的?」fiona驚訝。

  「我記得你說過你曾經養過一條狗。」reid回答,「所以ohm算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希望你喜歡他。」

  「噢,spencer!」fiona伸手讓ohm舔她的手背,「這簡直是我收過的最好的禮物了!」

  晚上,reid從匡提科回到家中。

  他們簡單地吃了點外賣,就牽著ohm出去散步了。

  夕陽將他們的倒影在人行道上逐漸拉長,最後路燈亮了起來,他們的影子變得清晰起來。

  fiona望著他們的倒影,忽然意識到他們很快就組成一個真正的家庭。她內心的某處突然膨脹了起來,她從未覺得這樣充實過。

  reid正在滔滔不絕地講述為什麼他會選擇這裡的房子。

  「我計算了它前往商場區,醫院,診所,公園,以及地鐵站的路程……」他說著,開始列舉一系列的資料,「而且這片區域的治安也非常不錯。自從2001年開始,這裡幾乎沒有發生過偷竊以上的惡性案件,除非你算上去年發生的那次火災,最後證實那只是幾個孩子偷偷燃放煙花造成的。而且這附近還有一家不錯的健身館,一個可以野餐的公園,還有——」

  「spencer。」fiona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

  「什麼?」reid停了下來,疑惑地看著她。

  「我喜歡這個地方。」她說,「真的。」

  「所以你願意一直住下來?」reid問。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每天都這樣。」她說,「牽著ohm兩個人散散步,然後回家洗個熱水澡,一起坐在電視前看看無聊的肥皂劇什麼的。」

  ——她想不出還有比這更幸福的生活了。而這裡面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是spencerreid,沒了他其他一切都會毫無意義。也許這正是一個家庭的真正含義——和你所愛的人在一起,至於住在何處,每天過著怎樣的生活都不是重點。

  *

  隨後的一個月時間裡,一切都非常寧靜。

  fiona換了電話號碼,實際上,她只是不想受到打擾。她只把電話號碼告訴了eden,sarah和她父親julian,當然還有reid。

  她每天按時吃抗生素和一堆別的藥片,好在她術後一直都沒有任何感染的跡象。她恢復得非常好。

  早上,她會提前一點起床做兩人份的早餐。她發現自己煎薄餅的手藝越來越好了。然後她會在花園裡忙碌一會兒,給花澆水施肥什麼的;白天她會去健身館鍛煉身體,回家之後她可能會帶著ohm去附近的公園,或者乾脆看書打發時間。

  很快,她竟然跟附近的家庭主婦都混熟了。她們都以為她也是個主婦,而且她們都知道reid是個fbi。

  其中有些人有些好奇,為什麼fiona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reid。

  「如果我丈夫是個fbi,而且還幹側寫師這種危險的工作,我肯定會受不了的。」住在對面的earthagreen對fiona說。

  她剛剛帶著她的一歲半的小女兒來拜訪fiona,順便還帶了一籃子餅乾。

  fiona挺喜歡eartha的——除了她有點八卦這一點之外。這一個月來她們成為了不錯的朋友。

  「可能是因為我也是個員警的原因吧。」fiona微笑著說,「我下個月就要去匡提科訓練了。」

  eartha手裡的餅乾掉了下來,「什麼?」

  fiona很享受她吃驚的表情,這正是她期待的效果。

  「那麼你們不打算要小孩兒了吧?」eartha說。

  呃,她從哪兒得來的結論?

  「暫時還沒有計劃。我們結婚的日期還沒確定。」fiona回答。

  「我的意思是,你們兩個肯定都很忙,沒時間照顧孩子。」eartha歎口氣說,「我從前也是個上班族,我在一家地板公司工作,我的上司還打算提拔我當銷售部經理。但是我只想當一個好母親。我不想讓保姆來照顧小jessica。」

  「你是個好母親。」fiona說。

  「這一點你也應該考慮一下。」earha鄭重其事地對fiona說。

  ——辭去工作嗎?

  在eartha離開後,fiona蹙眉思考了一會兒。她發覺自己從未想過自己會辭去工作。她曾經認為工作非常重要,可是在這一個月中,她發覺自己竟然產生了一絲動搖。她開始覺得和earthagreen一樣的生活也不賴。她甚至開始想像她和reid的女兒長什麼模樣——當然,必須是女兒。她從來都只喜歡小女孩。她從來沒考慮過要個兒子。

  可是短暫的動搖很快就消失了,她很快就忘記了那個念頭。

  *

  fiona去醫院做了一次檢查,她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她現在甚至比她手術前的身體狀態還好,而她臉上的傷疤也已經消失得快看不見了。

  他們終於同意讓她提前開始在匡提科的訓練。在這之前,他們重新審查了她的家庭背景,甚至把她根本不認識的親戚都拎出來仔細地調查了一番。緊接著便是一系列的測試,包括對她精神狀態的測試和藥物測試——他們不想招錄精神脆弱者和癮君子。而這些測試比她當初進入gbi時的要嚴格多了。

  最後,她終於成功通過了審核和測試。

  匡提科的訓練至少要持續三個月,而這三個月裡fiona和reid見面的次數將會大大減少。

  「只有二十個星期而已。」fiona安慰reid道,實際上她也是在安慰自己。

  可是reid卻看起來比fiona還焦慮,好像要接受訓練的人是他一樣。

  「他們的體能訓練項目非常嚴苛。」reid擔憂地說,「——千萬要注意勞逸結合。我曾經因為訓練強度太大導致肌肉拉傷,過了一個星期才痊癒。」

  「別擔心我,」fiona笑道,「還記得我的槍法很准嗎?而且我還能在十分鐘內跑完1.5英里,一分鐘內做六十個仰臥起坐。我的體能絕對沒問題,那些訓練對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好吧,我確實不應該擔心你。實際上,我認為你絕對沒問題。」reid舒展眉毛笑了起來。

  「你應該擔心的是我的筆試,幸虧他們不考數學。」fiona說,「我恨數學。」

  reid張了張嘴,似乎想提醒她其實某些科目和數學挺有關聯的,不過他最後還是轉移了話題。

  「我等你回來。」他親吻她的額頭低聲說。

  「我知道。」fiona懶洋洋地靠在他的身上不願意起來,同時伸手撫摸他的削瘦而結實的腰身和腹部。老天,她絕對會想念這一切的。

  *

  fiona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想念他。

  匡提科的訓練還算應付得過來。但是她發現自己卻無法應付自己日益加深的渴望和思念。

  不過訓練並不是進監獄,他們偶爾還是能見上一次的面的。

  這天,fiona剛剛完成體能訓練。她身上那件寫著fbi字樣的t恤已經被汗水浸濕了。比起幾個星期前,她的皮膚已經從白皙曬成了淺淺的小麥色,而此刻她被打濕的t恤正貼在肌膚上,將她的身體曲線顯露無疑。

  她突然發現reid正筆直地站在訓練場外面看向這邊。

  她的心臟突突地跳了起來,一路小跑飛奔了過去。

  「你看起來——」reid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喉結滾動了一下,「呃,看起來很不錯。」

  fiona笑了。她走過去和reid擁抱了一下。

  「抱歉,我身上都是汗水。」她說,「你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

  「突然想來看你而已。」reid平靜地說。

  fiona留意到reid的神情有點不對勁兒。他看起來好像在因為什麼而煩惱。

  「發生了什麼嗎?」她問。

  「什麼?」reid舔了一下嘴唇,「沒什麼,就是*離開了。」

  「噢。我很抱歉。」fiona蹙眉說。

  她知道*是reid的朋友。gideon的離去曾經讓reid深受打擊,所以fiona能猜出reid現在有多麼失望。

  「哦,不,她不是辭職了。」reid趕緊解釋,「她懷孕了,所以請了幾個月的假。」

  「她結婚了?」

  「是的。」reid回答,「我剛剛去看望她了。她讓我……」他突然停了下來,「她讓我感受她肚子裡孩子。」

  fiona笑了,「那麼你感受到了什麼?」

  「感覺有點怪異。」reid微微蹙眉,「還有點……」

  「有點恐怖?」

  reid抿著嘴唇無奈地笑了,「有點,但是那不是重點。」

  趁著沒人注意他們,reid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看見她,我就想起我們兩個。」他猶豫了一下,明亮的棕色眼睛望著fiona,「……我一直在想像我們的孩子長什麼模樣。這讓我有點坐立不安,所以就忍不住跑來見你了。呃,我知道這聽起來有點傻——」

  所以他今天特意跑來,就是為了告訴她,他特別想跟她一起生個孩子?

  fiona終於沒忍住笑了起來。

  「不,一點也不傻。」她笑著說。

第93章

  fiona當然也喜歡小孩子,可是她知道他們暫時還沒有養育後代的時間和條件。

  但是她並不討厭和reid一起討論這些。

  忽然,fiona瞥見她的訓練官正大步走向這邊。

  「抱歉,我得回去了。」她低聲說。

  「我也是。」reid望著她咕噥道。

  fiona從reid的表情中讀出了不舍。她拿起他的手在臉頰上貼了一下代替了親吻。

  「再見,fi。」reid輕聲說。這還是他第一次叫她的昵稱。

  距離他們上次親密已經快過去三個星期了。fiona望著reid離去的背影,開始計算下一次他們單獨相處的日期——這星期的訓練結束後,他們會有一天的休息日。她琢磨著到時候也許可以向訓練官請個假,來一次久違的約會。

  和reid分開後,接下來幾天fiona的日子開始變得稍微有點難熬。

  他們開始在匡提科的類比城市基地裡進行實戰訓練。在之前的射擊訓練中,fiona的成績非常突出,所以她被暫時地任命為實戰訓練的小隊隊長。

  實戰訓練並沒有聽起來的那麼刺激有趣,實際上它非常枯燥,危險,甚至痛苦。而且fiona所在訓練小隊中有個人一直不怎麼聽指揮。

  他來自德克薩斯州,是個身材高大壯實的男人,名字叫travis outlaw。他長得還不錯,起碼他渾身汗水的時候其他的女學員都會瞟他背心下鼓鼓囊囊的性感肌肉。可fiona卻很討厭他,因為他有明顯的性別歧視傾向。

  他總是隱晦地表示fiona除了射擊很棒之外,其他方面根本就是個菜鳥,根本沒有資格當他們的隊長。

  有一天他們不得不在催淚瓦斯的煙霧中進行跑步訓練。

  大家都明白這簡直就是自虐行為,但是沒人敢抱怨。travis差點沒能撐過去。他似乎天生對催淚瓦斯敏感。他涕淚橫流地咳嗽著,在眼睛幾乎看不見東西的情況下嘗試穿越那些障礙物。他看起來痛苦極了。

  fiona幾乎把他硬是拽到了終點。

  要知道,拽著一個幾乎比自己重三十磅的男人胳膊,跑過那些障礙物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你不用幫我的。」travis蹙眉說。他的眼睛通紅得就像兔子。

  「沒有下一次了。」fiona不客氣地說。

  但是fiona可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讓travis對自己改觀。

  他甚至在午餐的時候主動找她搭話。

  「我妻子不支持我當fbi。」他對fiona說,「但是我瞞著她報名了訓練,直到他們調查她時她才發現我幹了什麼。」

  「然後呢?」

  「然後她離開了。」travis說,「她還懷著五個月的身孕。訓練開始前一天她向我提出了離婚申請。」

  「我很抱歉。」fiona由衷地說。

  「那麼你呢?我看你也沒戴結婚戒指。」travis笑道。

  「哦,我訂婚了。」fiona回答。

  「恭喜你。」travis乾巴巴地說,聽起來不像是發自內心的。

  fiona揚起眉毛。

  「好吧。」travis歎口氣,「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幹我們這一行,在工作和維持家庭關係上很難找到一個恰當的平衡點。你得做好心理準備。那麼你的未婚夫一定支援你的工作吧?」

  「他自己也是個fbi,你說呢?」

  「噢。」travis突然不說話了。

  等到他快要吃完午餐的時候,他突然冒出一句,「衷心希望你們的婚姻能維持長久,真的。」

  fiona不太喜歡他話中隱晦的含義——什麼叫希望能維持長久?聽起來就像她和reid很快就會離婚似的。雖然她早就知道travis經常說話不怎麼中聽,可她仍然感覺有些惱火。

  travis看出fiona的表情有些不快。

  「抱歉,」他平靜地說,「只是我想起了我的一個朋友。她和她的丈夫都是員警。他們缺乏感情交流,甚至三個星期也沒機會做一次愛,最後他們就離婚了。」

  「你不認識spencer,你也不瞭解我。」fiona語氣冷淡地說,「我不認為你說的那個例子和我們兩個有什麼可比性。」

  但是travis似乎不介意fiona的態度。

  「當然,我並不是說你和你的未婚夫也是這樣的,我祝福你們。」他聳肩說道。

  *

  雖然fiona自認為她並不介意travis的話,但是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她卻總忍不住想起關於travis那個朋友的事兒。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和reid也有整整四個星期沒有做過愛了。

  最後,她終於熬到了休息日的那天。

  她急急忙忙地請了個假,然後在回去的路上給reid打了個電話。

  但是reid卻說他正在維吉尼亞州阿靈頓辦案子。

  「一起連環縱火案。」他說,「打開電視你就能看見新聞了。案子很麻煩,目前我們掌握的線索不多。」

  「所以你今晚回不來了嗎?」fiona儘量掩飾她內心的失望。

  「是的。抱歉,fiona。」

  「別。」fiona阻止他,「我理解的。」

  「對了,訓練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fiona輕描淡寫地回答,「別擔心我,照顧好你自己就行。」

  reid平穩的呼吸從電話中傳來。

  「……我想念你。」他忽然低聲說。

  fiona立刻感到她的胸腔湧起了一陣暖流。

  「我也是。」她說。

  「我會儘快趕回去的。」他說,「……我很抱歉,真的。」

  fiona阻止他繼續向自己道歉。

  「這不是你的錯,spence。」她柔聲說。

  掛上電話後,fiona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瘋狂的主意。

  為什麼她不能去阿靈頓見reid呢?!反正阿靈頓距離這裡也不遠。

  她計算了一下時間,她完全來得及在明天早上之前趕回匡提科。

  於是她立即行動,動身前往阿靈頓。

  在途中,她給garcia打了個電話。

  「你好,這裡是拯救世界超能女俠garcia的私人熱線。」garcia歡快地說,「請問你需要什麼服務?」

  「嘿,是我,fiona。」

  「fiona?」garcia驚奇道,「我沒想到會是你。有事嗎?」

  fiona隨便編造了一個理由,「今天是我和spencer的初次約會紀念日,我想給他寄件驚喜的小禮物。可是我不知道賓館的住址。」

  「沒問題。」garcia說,「我這就把地址發給你。」

  「還有房間號。」fiona補充。

  「當然,我明白的。」

  幾秒鐘後,地址已經發送到了fiona的手機上了。

  「謝謝你。」fiona笑著說,「你確實能拯救世界,garcia小姐。」

  到達阿靈頓後,fiona直接去了那個賓館,然後在那兒訂了個房間。

  就在她打算進入房間的時候,她忽然看到賓館的服務生正在敲隔壁的房門。

  「客房服務。」那個服務生說。

  fiona眨了一下眼睛,盯著那個服務生身上黑色的制服,一個念頭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也許她可以趁著今晚把上次沒能成功的那件事……

  於是她快步走向那個服務生,「抱歉,我能請求你一件事嗎?」

  當她說完自己的請求後,對方顯得困惑而窘迫,並且禮貌地回絕了她。可是她堅持自己的請求,在給了那個女服務生足夠的小費,並且完整地將她做這件事的緣由說清楚後,對方終於答應了。

  當一切準備妥當之後,fiona便在房間裡靜靜等待。

  她睡了一覺,去附近的商場轉了一圈,還看了一下午的電視節目。電視上有不少關於縱火案的新聞,據說縱火者昨晚又在一棟保安措施極差的寫字樓裡放了火。電視裡呼籲全體市民保持警惕,絕對不能讓縱火犯有可趁之機。

  fiona給reid發了一條資訊,讓他回到賓館後就給她發個短信報個平安。

  晚上八點半,她終於從reid那裡得到了消息。他告訴她,他已經回到住處了。

  fiona匆匆地換上了女服務生借給她的制服。

  她的心臟突突地跳著,興奮得就像個孩子。她等不及看見reid吃驚的表情了。

  路上,一個醉醺醺的顧客叫住fiona讓她幫忙打掃一下房間裡嘔吐物。

  「你自己清理一下,先生。」fiona微笑著說。

  「什麼?」那男人憤怒地叫道,「你這是什麼態度?我要投訴!聽見沒——我要投訴你!還有你們酒店!」

  ——fiona可以預見到可憐的值班經理即將遭受的咒駡。

  「抱歉。」她小聲嘀咕。

  她走到reid的房間門前敲了幾下,「客房服務!」

  「等一下。」一個聲音沉悶地從房間裡傳來。

  很快,房門打開了。

  fiona臉上的微笑僵住了。

  只穿了一件浴袍,頭髮*的男人出現在了門口,可他並不是reid。

  「mars探員?」對方皺眉說道,表情一如既往地嚴肅,「你怎麼會在這兒?」

  「噢,糟透了。」fiona小聲咒駡了一句。

  她試圖調整僵硬的面部肌肉,露出一個傻笑。

  「嘿,晚上好,hotchner探員。」她清了清嗓子,「呃……你介意告訴我一下spencer的房間在哪兒嗎?」

第94章

  得知了正確的房間號碼之後,fiona走到reid的房間前,她剛想敲門,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叫聲。

  「——看見了嗎?就是那個——金頭髮,高個子的那個。」

  fiona轉身,看到之前要求她清理嘔吐物的男人正指著自己。他身邊還站著一個穿著酒店制服的傢伙,看起來像是這裡的值班經理。

  「狗屎。」fiona低聲罵道。

  「你在這裡工作嗎,女士?」穿著制服的傢伙蹙眉問道,「你怎麼沒戴姓名標牌?」

  「忘了。」fiona尷尬地笑道,「呃……第一天上班。」

  那人懷疑地打量著fiona。

  「她剛才拒絕幫我清理房間,而且態度還差得要命!」那個酒鬼還在不依不饒,「知道嗎?我要在網站上給你們差評!我還要投訴!」

  經理只好語氣和軟地道歉。

  「我要她道歉!」醉鬼指著fiona大叫,唾沫星子噴在了她的臉上,「不過是個女服務生而已,你那叫什麼態度?」

  最後帶有職業歧視性的話有點惹惱了fiona。

  「省省吧。」她冷笑道。

  這時,reid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穿著條紋睡衣,頭髮濕漉漉的reid出現在門口。

  「發生了什麼?」他將一縷濕潤的卷髮撥到一邊,表情困惑地問道。

  「哦,很抱歉打擾您休息,先生。」經理趕緊道歉。

  但是reid很快就注意到了fiona。

  「fiona?」他吃驚地睜大眼睛,「你怎麼在這兒?」

  該死的!fiona哀歎,這可不是她期待中的驚喜相遇。

  *

  幾分鐘後,事情的真相終於被澄清了。

  fiona將她的制服還了回去,並且不得不誠懇地向那位經理道了歉。

  當然,她才不會跟那個粗魯的酒鬼道歉呢。

  好在那個酒鬼在知道她並不是服務生之後,就不再糾纏這件事,而經理也派了別人替他打掃了房間。

  reid抿著嘴唇坐在床上盯著fiona,臉上帶著忍耐的笑意。

  「你是怎麼想到這個主意的?」他問。

  「噢,別提了。」fiona尷尬地揮手,「這跟我原本設想的可不一樣。我只是想給你個驚喜。」

  「相信我,看見你出現就足夠驚喜了。」reid輕歎著說道。

  他朝fiona張開雙臂,像是在無聲地邀請她過去。

  fiona笑了起來。她快步走過去跪坐在他雙腿兩側,低頭接受他的親吻。

  洗髮露的香氣在昏暗的光線中熏得fiona有些迷醉了。她低頭抵著reid的額頭,撫摸他濕漉漉的頭髮,滿足地眯起眼睛。她挪動了一□體,發覺他已經開始有了反應。

  就像所有有默契的戀人一樣,他們沒有太多語言的交流,卻已經明白對方想要什麼。

  *

  第二天早上,fiona被手機的鬧鈴吵醒。

  她猛然從睡夢中驚醒,發覺自己正一.絲不.掛地躺在賓館柔軟的大床上。

  而reid卻沒在她旁邊。她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早上五點。如果她現在就起床,還能來得及在訓練開始前回到匡提科。

  但是她有些擔心reid。於是她做的第一件事就給reid打了電話。

  reid很快就接聽了。

  「嘿,fiona,」reid困倦地說道,接下來他說的話仍然是道歉,「抱歉,昨晚發生了一起新的縱火案。我現在還在現場呢。」

  「我明白,注意安全。」fiona說,「看起來那個縱火犯越來越倡狂了。」

  「沒錯。他開始變得大膽起來,犯案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reid飛快地說,「抱歉,我得走了,hotch在叫我。」

  「好的。回頭見,spence。」

  「對了,」在fiona掛斷電話前,reid突然說道,「garcia讓我替她向你道個歉,她不該搞錯房間號碼。」

  「也就是說bau所有人都知道我昨晚幹的傻事?」fiona說。

  reid沉默了一下,fiona能感覺他在無聲地偷著笑。

  「是的。」他說。

  「——見鬼。」

  *

  fiona本來打算先沖個淋浴,但是卻發現停水了。水龍頭裡一點水也沒有,這並不尋常,因為就算水停止供應,起碼樓頂的水箱應該還有存水。

  她皺了皺眉,但並沒有完全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她匆匆地從床底下找到她的文胸,又從被子裡翻出她的底褲。她花了半分鐘就穿好了衣服,然後她走出門,恰好看到一個年輕女孩正在跟值班經理爭吵著。

  「——為什麼沒有水?」那女孩不滿地叫道,「等下我還要趕飛機呢!」

  值班經理忙不迭地向那女孩道歉。

  「很抱歉,供水系統好像出了問題。」他說。

  可憐的經理,自從昨晚開始他就不停地挨駡。fiona心想。當然,這裡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

  突然,fiona聞到了一股煙味。她立刻從清晨的困倦中瞬間清醒了過來。

  「火、著火了!」那個女孩突然瞪大眼睛,指著走廊的那頭尖叫道。

  走廊那頭樓梯間的方向冒出一股濃煙。

  這時,fiona突然聞到了另外一股刺鼻的,熟悉的氣味。

  她下意識地轉過頭,卻看到一個帶著鴨舌帽,穿著淺藍色帽衫的年輕人正站在走廊的另外一頭。他的手裡還拎著一個白色的桶。

  汽油!

  「噢,該死!」fiona下意識地摸向空空的腰間。她忘記自己正在訓練期間,所以沒有配槍。

  fiona沖那兩個人大叫道:「快跑!」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年輕人將打火機拋出一個弧線,丟進了他前面灑過汽油的地毯上。他做完這件事後就轉身從疏散通道跑掉了。

  火焰迅速地蔓延,點燃了年輕女孩的裙角。她驚恐地尖叫著,手舞足蹈地企圖撲滅火焰。

  值班經理顯然嚇傻了。他轉身逃走了,完全將女孩拋在了一邊。

  fiona快步跑過去,拽著那個年輕女孩的胳膊將她從迅速竄起的大火中逃了出來。她脫掉裙子外面的西裝外套將女孩裙子上的火苗撲滅。然後他們躲避著火勢逃向一段看似安全的走廊裡。

  走廊兩端的秘密頻道入口都被大火包圍了,電梯斷電失靈了,而他們徹底被被堵在了一段沒有出口的走廊裡。

  「自動噴淋滅火系統沒有起作用,肯定是有人動了手腳!」 值班經理咒駡著叫道。

  該死!剛剛那個傢伙肯定是故意的!fiona暗自罵道。那人就是想把他們困死在這裡!

  「這裡還有別人嗎?」fiona咳嗽著問。

  「我不知道!」值班經理叫道,「這層只有那些fbi探員和你們兩個——對了,還有hanks先生,就是昨晚那個喝醉的傢伙!」

  醉鬼住在距離安全出口不遠的房間裡。fiona無法衝破火焰到達那個房間,她只能暗自祝福那傢伙,希望他不會被濃煙嗆死在睡夢中。

  隨後,他們只能選擇暫時退回室內。他們跪在地上,躲避著濃煙,躲進了距離大火最遠的一間客房裡。

  fiona從客房裡找到了一個防煙面罩,遞給了那個年輕姑娘。然後她讓那個經理和她一起用浸濕的毛巾、床單堵住了門縫,阻止濃煙進入室內。

  「現在我們怎麼辦?」經理看起來稍微冷靜了一點,不過仍然臉色發白。

  但是那個年輕女孩卻哭了起來。

  「現在我們只能等待。」fiona說。

  「你看起來……很冷靜。」那個女孩抽噎著說。

  fiona抓住她的手,安慰道:「別擔心,我們會得救的。你叫什麼?」

  「linda。」女孩沙啞地說。

  「我是fiona。一切都會好起來的,linda。」fiona說,「我是個員警,我會保證你們安然無恙的。」

  她的話很快就得到了驗證。

  很快,他們房間的門就被人敲響了。

  「我是消防員!」一個男人叫道,「你們安全了!」

  「噢,我們得救了!」linda喜極而泣地叫道。

  fiona看著linda迫不及待地沖過去給他開門。

  她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

  她沒聽到救火車的聲音,最重要的是,那個男人怎麼知道他們躲在這裡?

  「別過去!」fiona想抓住linda的胳膊,但是卻撲了個空。

  linda的手放在把手上,她疑惑地轉身看向fiona,「怎麼了?」

  這時,門突然從外面被撞開了。

  fiona當機立斷地站起來,迅速地將linda扯到一邊。

  一股濃煙鑽進房間,同時濃煙中出現了一個穿著橙色防火服的高大男人。他隔著面罩注視著他們,似乎在思考該怎麼處置他們。

  fiona則在迅速地思考著怎麼才能出其不意地將他撂倒。濃煙嗆得她難受極了,她只能儘量屏住呼吸,並且拉著linda盡可能地向後退。她的手突然摸到了桌子上的一樣東西——是煙灰缸。

  「你們安全了。」那個人忽然隔著面罩悶聲說,他將三個防煙面罩扔給他們,「救生通道的火已經撲滅得差不多了,我會救你們出去的。」

  這時,fiona聽到救火車的聲音清晰地從窗外傳來。

  fiona擋在linda的前面,伸手作勢要接過那個防煙面罩。

  但是她卻出其不意地狠狠踢了一腳那男人的襠部。他立刻痛苦地叫著倒在地上。fiona踹了一腳他的肚子,並且抄起煙灰缸將他砸暈。

  「見鬼的——你在幹什麼?!」 linda隔著面罩尖叫道。

  fiona戴上防煙面罩,低頭將那個男人的防護服扯開。防護服下面露出了淺藍色衣服布料。

  「他就是那個縱火犯。」fiona低聲說。

  ——典型的「英雄主義」縱火犯,縱火之後再來救火。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把握好救火的時機,在真正的救火隊沒來之前就忍不住搶了先機,結果卻露了馬腳。

  很快,真正的消防員就將他們三個救了出去。

  bau小組的人很快就趕了過來。他們剛剛才聽說酒店起火的消息。

  reid迫不及待地從還沒停穩的車上開門跳了下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fiona,於是他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其他熟悉的身影——hotch、man和其他所有人都緊隨其後。

  「老天——fiona!」他驚魂未定地抓著她的肩膀,「我們一聽到消息就趕過來了。你還好嗎?」

  「我沒事,spencer。」fiona安慰道,並且給了他一個擁抱。

  「不過我倒是有個好消息,我剛才可能敲暈了你們的不明嫌犯。」她笑著說道。

  reid驚訝地看著她。

第95章

  做完筆錄之後,fiona回到了匡提科。她不得不向訓練長官解釋自己為什麼遲到了。

  不過令人驚奇的一件事發生了。她沒有受到相應的責罰,反而受到了褒獎。

  她很快就明白了為什麼——原因卻非常狗血。

  這一切全是因為她救下的那個叫linda的年輕女孩。

  誰能想到美國司法部副部長的女兒竟然和reid他們住在同一家酒店,而且還在一起連環縱火案中恰好被fiona撞見了?

  發生這種事的概率能有多大?fiona深深地認為自己撞了大運,並且認真考慮要不要買個彩票什麼的。人人都知道fbi是美國司法部的下屬機構,對於還在訓練期間的fiona而言,救了司法部副部長的女兒雖然不會讓她馬上升職,但是卻對她在局裡謀求一個好職位有很大幫助。

  幾天後,司法部副部長親臨匡提科訓練基地,並且當面向fiona道了謝。

  「謝謝你救了我的女兒,mars探員。」副部長微笑著說。這位元可敬的長官看起來比電視上要和藹多了,起碼他此刻臉上的微笑要真摯得多。

  fiona身上穿著規定的白襯衫,站得筆直,「不用謝,長官。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

  副部長看起來對她很滿意。

  「我看過你的檔案了,mars探員,」他說,「我聽說了你在上一次實戰訓練中的表現。你很優秀。我女兒說你在火災發生的時候表現得異常冷靜,這正是一個聯邦探員應該有的素質。」

  他的稱讚讓fiona有些受寵若驚,畢竟這可是每天都在電視上見到的大人物。但是她表現得非常冷靜淡定,微笑著接受了副部長的讚譽。

  「但是,」副部長說,這讓fiona的心臟緊縮了一下,「我聽說你擅自離開匡提科就是為了去見你的男朋友,對嗎?」

  「是的,長官。」fiona立刻回答。

  「我希望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他說,「別讓感情左右你的判斷能力,探員。這也是為了你自己好。」

  「絕對不會了。」她斬釘截鐵地回答。

  *

  基礎訓練課程很快就結束了。

  作為fbi新進探員,他們必須在基層工作數月甚至是數年之後才有機會擔任更重要的職位。像reid這樣的已經實屬罕見,bau很少破格錄取沒有資質的探員,而且他們通常也要先通過側寫師培訓才行。

  所以當他們拒絕fiona的側寫師培訓申請時,fiona並不覺得驚訝。

  但是她很快就得到了上層的新回復,他們說,如果她肯接受一項有難度的任務,在任務結束後他們可能會同意她接受側寫培訓。因為她的戰鬥能力非常突出,他們其實更想把她調去fbi特種部隊。她需要接受的任務時和特種部隊一起前往孟買執行一項反恐怖行動,行動週期為三個月到四個月。

  「你可以把它視作一個好機會。」她的訓練長官說,「我們很少派新進探員執行這樣的任務,不過也不是沒有特例。而這樣的經歷對於你的日後升職很有幫助。」

  fiona也明白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他們願意給她這次機會,代表上層非常重視她。

  如果fiona不接受這樣的指派的話,她還有別的選擇——在邁阿密分局工作至少一年以上,她才有機會被調回華盛頓總部,到時候她就可以申請接受側寫師培訓了。

  邁阿密是個度假的好地方,比起其他的新人,他們給她的待遇已經不錯了。

  可是fiona不想去邁阿密。她無法想像整整一年都和reid異地相隔將會是什麼結果。雖然就像很多人說的那樣,在fbi工作,你必須在家庭和事業之間做出選擇,但是她仍然貪婪地希望能夠兼顧兩者。

  在經過整整兩個晚上的失眠之後,她終於做出了決定。

  第二天,她決定好好地跟reid談談。

  reid正在外地辦案子,所以她不得不在電話中將這件事告訴了他。

  聽完她的話之後,reid沉默了一小會兒。

  短短的十幾秒在fiona看來變得特別漫長。

  「你已經決定了,對嗎?」他的語氣聽起來有點消沉。

  「是的。」fiona說,「只有幾個月而已,我很快就會回來。」

  「那不是我擔心的。」reid沙啞地說。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fiona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輕鬆,「你在擔心我的安全,我知道的。不過他們說這次的任務沒有危險性。我們會和『三角洲』部隊合作,沒什麼可擔心的。」

  fiona知道自己說的話沒什麼可信性。執行這種任務怎麼可能會沒有風險?

  但是論風險的程度,reid的工作也不比她好到哪兒去。就像他們在培訓中所學到的那樣——忠誠和自我犧牲是他們必須具備的精神。

  fiona再次解釋了一遍她選擇去孟買的原因。

  「他們同意我回來之後接受側寫師的訓練。」她說,「這樣我就可以去匡提科工作了。」

  「是的,我明白。」reid低聲說。

  「……所以?」

  「那就去做你想做的吧,因為你已經決定了。」

  fiona努力分辨他語氣中的情緒。reid的聲音平板而單調,聽起來像是在重複已經記住了的臺詞。

  「你還好嗎,spencer?」fiona問。

  「當然。」他立刻回答,「我沒事。我只是……」

  他突然停頓了一下。

  「……我等著你回來。」他最後低聲說。

  因為他的語氣有點消沉,於是fiona忍不住重複道:「只有三個月而已。」

  「是的,三個月。」

  「等我回來——」fiona稍微停了一下,嘴角翹了起來,「你願意嫁給我嗎,spencerreid?」

  電話那頭終於傳來了一陣低沉的輕笑,「當然了,我願意。」

  *

  一個星期後,fiona就跟著fbi特種部隊一起動身前往了印度。

  孟買名字的含義是「美麗的港灣」——reid在一次郵件中這樣寫到。為了能隨時跟fiona聯繫,他特意註冊了一個gmail郵箱。而實際上孟買的海灘確實很漂亮,雖然市區裡有些地方悶熱而骯髒,而且擠滿了人,但是海灘的景色卻猶如天堂。歷史上的殖民統治還讓這個城市充滿了各色的異國情調。

  但是fiona並不是來旅遊度假的,她是來工作的。

  她忙得不可開交,偶爾會有空閒在市區裡轉轉。孟買普通居民區的房子大多是木頭造的,密密麻麻的一間連著一間,房子外面小孩子們在嬉戲,不少人就在戶外洗澡,洗衣服。住在這裡沒多久,她的身上被無孔不入的蚊子叮得渾身都癢癢,她在睡夢中將那些包抓破,終於緩解了不少。

  他們居住的環境不算太好。和他們同行的另外一名女性探員得了急性腸胃炎,脫水嚴重,他們不得不將她遣返回國。剩下的人則繼續在艱難的環境中煎熬。他們經常會蹲守一個地方一連就是二十四小時,讓人渾身又濕又粘,還沒有機會洗澡。

  缺乏防曬措施讓fiona的皮膚很快就從白皙變成了健康的小麥色,不過這一點倒是令她非常滿意。作為唯一一名女性探員(而且還是非常有魅力的),那些特種部隊的男人們幾乎無法將眼睛從她的身上挪開。可惜他們不敢給她任何性暗示,因為在執行任務中是禁止任何形式的性騷擾的。

  她一有機會就會跟reid進行視頻通話。而每一次通話結束後她都會越來越想念他。

  視頻中的reid沒有什麼變化,他最近換了新髮型,這讓他越來越英俊帥氣了。

  這讓每日都素面朝天,大汗淋漓的fiona感到了一絲壓力。她最近剛剪短了頭髮,孟買的濕熱氣候讓她不得不這樣做。

  她發覺reid在她不在的時候變得……更有吸引了。她發誓這絕對不僅僅是長期不能相見產生的錯覺。他的頭髮從淩亂的長卷髮變成了可愛俏皮的短髮,就和那些時尚雜誌的封面人物沒什麼區別。再加上reid本來長得就不差,他之所以看起來沒異性緣只是因為他太靦腆的原因而已。

  「……你真漂亮,fiona。」reid凝視著鏡頭微笑著說。

  fiona望著螢幕角落裡自己的那張臉,以及那頭和男人一樣的金色碎發。她知道自己已經不那麼漂亮了,可是reid的語氣卻非常誠懇。fiona足夠瞭解reid,他知道他確實發自內心這樣說的。他不是那種油嘴滑舌的類型。

  「你也是。」fiona笑道。

  reid略顯驚訝地眨了下眼睛,「我嗎?」

  「是的,我喜歡你的新髮型。」fiona說,「我猜最近肯定有不少人約你吧。」

  但是reid卻認真地回答:「嗯,確實有那麼一些。我不得不用已經訂婚了來打發走她們。」

  他說完,就忍不住眯起眼笑了起來。

  fiona立刻明白他是在故意逗她。

  *

  幾天後,fiona聽說了一個好消息。

  對恐怖行動的調查已經告一段落,他們可以提前結束任務回美國了。

  這個消息令所有身心疲憊的人歡呼雀躍了起來。

  fiona當然也是如此。她開始考慮要不要給reid一個驚喜。她決定不告訴reid她將要提前回去的消息,然後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嚇他一跳。這對她來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需要極大的忍耐力才能在視頻通話的時候不把這個消息透露給reid。

  兩個星期後,fiona遞交了她的任務報告,並且準備啟程回美國。她和其他一些fbi成員一起率先返回美國,其他一些人則要過幾天才會陸續返回。

  離開住所,fiona最後呼吸了一口孟買潮濕悶熱的空氣,這很可能將會是最後一次。

  他們要乘坐的兩輛巴士就停在距離他們住所不遠的停車場。

  fiona上了第二輛巴士,它緊緊地跟在前面一輛的巴士後面,向機場的方向開去。

  巴士裡的空氣凝重悶熱,令人煩躁,但是fiona卻不覺得辛苦。一想到很快就可以回國,fiona的心情頓時輕鬆了許多。她摸著口袋中的手機,琢磨著要不要給reid打個電話。

  在快要開到機場的時候,她終於撥通了reid的電話號碼。這時,巴士突然停了下來。

  fiona從窗戶探出頭去,她看到一個棕色皮膚的傢伙在塵土飛揚的小路上擋住了他們前面的那輛巴士,並且揮著手大聲叫著什麼。他的長相不太像印度人,而fiona也聽不懂他的話。

  她蹙眉瞥了那傢伙一眼,但是並沒放在心上。

  「嘿,fiona,今天怎麼這麼早?」reid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fiona的嘴角立刻上揚了起來。

  「嘿。」她說,「我想你了,spence。」

  她剛剛說完reid的名字,就聽到有人驚恐地大叫:「該死!快趴下!」

  fiona的手機從手心中滑落,順著窗戶掉了出去。

  「fiona?喂?」reid的聲音從電話聽筒中不斷地傳出,「fiona?!」

第96章

  不用任何側寫知識,bau小組所有人都知道spencer reid博士正處於焦灼和煎熬的狀態中。

  不久前,他們剛剛得到了消息。巴基斯坦恐怖分子攔截了fbi的專車巴士,他們引爆了藏在下水管道中的炸彈,然後包圍了車輛,用機關槍進行長達半分鐘的掃射。其中兩個恐怖分子被當場擊斃,最後清點人數的時候,他們發現恐怖分子劫持了兩名fbi探員,其中一個人正是fiona。

  reid昨天一整夜都沒合眼。他紋絲不動地坐在椅子上,一隻手緊緊地握著手機,低頭盯著自己不對稱的襪子。他一直在通過各種途徑探聽關於這次時間的消息,gacia也在説明他用合法或者不合法的途徑打探資訊。而到目前為止,恐怖分子都沒有提出任何要求。

  組長hotch允許他留在警局等到消息。bau小組的人都能理解reid的心情,但是他們也幫不上忙,除非接到特殊命令,他們的職權還無法插手跨國的恐怖襲擊事件。另外,fbi已經派了特別行動小組來處理這件事。

  bau小組手頭還有一起謀殺案,謀殺的調查剛剛遇到了瓶頸。沒有新的線索,側寫也不夠詳細。可是hotch還是同意給reid放假,讓他可以暫時不用出外勤,因為他知道reid已經沒辦法全身心地投入到案子中了。

  他的未婚妻在距離這裡半個地球的地方命懸一線。可是,除了坐在這裡等待消息,reid什麼也做不了。明白了這一點後,reid感到更加焦躁難安。雖然hotch給他放了假,但是他並沒有得到絲毫休息。他的大腦無時不刻都在思考著關於恐怖襲擊,關於fiona的一切。他的黑眼圈變得更加明顯,僅僅過了一個晚上就讓他變得如此憔悴了。

  *

  中午,當小組成員回到警局時,他們發現reid仍然坐在會議室中。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機,等待著新聞中隨時可能出現的新消息。

  「我聽說他已經向fiona求婚了。」emily蹙眉說,「可憐的reid。他肯定擔心得要命。」

  「我從我在司法部的朋友那裡聽來了一些消息。」man說,「他們好多人覺得這一次解救人質行動成功率微乎其微,因為綁架者至今也沒有提出任何要求。」

  「噢,」emily歎息了一聲,「這件事絕對不能讓reid知道。」

  「別忘了他可是天才dr.reid,他比誰都清楚這些。」man低沉地說,他隔著玻璃看向坐得筆直的reid,「……我猜他現在肯定已經心裡有數了。」

  *

  reid正在默默地等待garcia電話。

  「咖啡?」一隻手遞給他一杯熱氣騰騰的飲料。

  ——是rossi探員。

  reid接了過去,但是他沒有喝。他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一隻手不停地將他的手機蓋打開又合上。他喜歡用小動作來掩飾內心的不安,而此刻他比任何時候都坐立難安。

  rossi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她會沒事的。」rossi說。

  「十八個小時四十分。」reid突然說道。

  rossi轉過頭看向他。

  「他們劫走她十八個小時四十分鐘了。」reid語氣生硬地說道,同時他的一條腿開始不耐煩地抖動,「你知道人質被劫持超過十二個小時以上的解救概率是多少嗎?」

  「我不關心資料。」rossi語氣沉穩地說,「我信任fiona,她是個堅強果敢的女人,而且訓練有素。她肯定會想辦法活下來的。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一點。」

  reid終於抬眼看向rossi。rossi注意到年輕人深棕色的眼睛中佈滿了血絲。

  「我應該阻止她的。」他舔了一下乾燥的嘴唇,「我一直都不相信直覺,但是這一次不同。打一開始我就有不詳的預感。」他啪地再次合上手機蓋,沙啞地重複道:「——那時候我就應該阻止她的。」

  「你不應該這樣責怪你自己。這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

  他沉默了片刻。

  「但是我現在卻什麼也做不到。」他說道,,「我只能坐在這兒等待消息,其餘了什麼也做不了。我幫助不了她。那些資料……那些關於恐怖襲擊和劫持人質的資料快要將我的腦子撐爆了。」

  他說著,語速開始快得驚人,並且語氣變得越來越激動。

  「我一直在計算她被成功解救的概率——相信我,那幾率在幾個小時前就開始急劇下降了。我知道這樣做沒有意義——」他一隻手插.進早就淩亂不堪的頭髮中,「但是我就是阻止不了自己去想那些。」

  「你需要吃點東西。」rossi說,「你已經一天沒吃飯了。這樣下去在她獲救之前,你自己就會先垮掉了。我看街對面有個賣墨西哥玉米餅的小攤。你為什麼不和我一起出去散散步,順便買個玉米餅呢?」

  reid搖了搖頭。

  「我沒胃口。」他說,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來電顯示是garcia。

  garcia告訴reid,她已經通過入侵印度警方資料庫,找出了案發當時路口一家商店門口的監控錄影。

  「我已經將錄影發給你了。」她說。

  reid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電腦,接收了garcia傳給他的視頻錄影。

  視頻上顯示,爆炸掀翻了最前面的那輛巴士。fiona乘坐的第二輛巴士並沒有受到波及。但是很快,一輛吉普車從後方沖了過來。吉普車上的人用一把老式的機槍對巴士進行了掃射。其他人則用手槍對巴士進行零星的射擊。

  不過很明顯,那些恐怖分子在戰鬥中趨於下風,他們當中一人被擊斃,而車上的人似乎並無人員傷亡。於是他們很快就轉換了作戰方式。他們戴上了防毒面具,並且向車裡釋放了類似催眠瓦斯的氣體。

  一分鐘後,他們小心翼翼地下了車,緩緩地靠近那輛巴士。這一次並沒有人向他們繼續擰射擊。

  很快,他們就從車上拖下了幾個人。

  reid死死地盯著其中一個金色短髮的女人。

  她好像並沒有完全昏迷,但是看起來非常虛弱。他們駕著她的胳膊,將她渾身上下摸了個遍,將她藏在身上的匕首和備用手槍沒收了。

  隨後,那些歹徒將fiona和另外一個沒有完全昏迷的傢伙拖上了車。他們開著吉普車離開了,警車隨後便趕到了。接下來便是救護車和警車將現場完全包圍的畫面。

  emily無聲地將手擱在reid的肩膀上表示安慰。

  reid動手將視頻倒回去反復看了好幾遍。他不斷地提出視頻中出現的疑點,比如那個攔住巴士的傢伙去了哪兒,又比如那些人是怎麼知道fbi的行程的。

  「reid,」hotch突然說,「我知道你擔心fiona,但是這不是我們的案子。我們知道的資訊有限,而且他們是不會允許我們插手的。」

  「我當然知道。」reid低聲說,「……但是我不知道我現在還能做些什麼。」

  hotch和rossi無聲地對視了一眼。他們當然能理解reid的心情,而且他們知道現在任何安慰的話都是徒勞。只有見到fiona平安歸來才能令reid真正放下心來。

  「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兒吧。」rossi用嘴型說道。

  他們離開了會議室,留下reid一個人一遍又一遍地觀看那個無法分辨人臉的模糊錄影。

  *

  在看了第十遍視頻的時候,reid對推開門走進會議室的emily說:「我不認為他們是恐怖分子。」

  emily驚訝道:「什麼?」

  「看這裡,那個將他們的車攔下來的人。」reid指著那個人說,「他原本可以等到第一輛車駛入爆炸範圍內再攔下他們,但是他卻提早這樣做了。」

  emily立刻明白了reid的意思,「他在試圖警告他們?」

  她按下的播放鍵,再次觀看槍戰的那部分。

  「仔細看起來,這些人好像並沒有經過特殊訓練的,這些槍戰看起來更像是幫派火拼。」她說,「如果沒有催眠瓦斯,他們不可能攻下那輛巴士的。」

  「還有這裡,在他們將fiona帶上車之前,這幾個人很明顯發生了爭執。」reid指著螢幕說道,「也許將fiona他們帶走並不是他們原本的計畫。」

  「這也能說明他們為什麼沒有提出任何要求。」emily說道,「他們的目的並不是綁架人質,那麼他們想幹什麼?」

  「我不知道。」reid低聲說,「我能得到的資訊太少了。」

  他說完,再次將進度條拖到了最開始的地方,重新開始觀看視頻。

  *

  fiona倒在吉普車的地面上,吉普車裡沒有開空調,混著汗臭的悶熱的空氣讓她快窒息了。她的嘴巴被膠帶封住,渾身使不上力氣,手腕腳踝都被膠帶捆住。

  「蠢貨!」她聽到一個印度口音的男人在車外叫道,「我說了幾百遍了——運貨的車是一輛黃色的巴士!黃色的!你們是色盲還是瞎子?」

  「可這是黃色的。」一個年輕人的聲音遲疑地回答。

  「這是橘色的!」第一個人叫道,「我都派人過去阻攔那輛車了!結果你們還是把炸彈引爆了!你們究竟是有多蠢?!」

  「我收到你發的信號了,但是akshay那傢伙自作主張。」另外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說。

  「媽的,我就知道是那個蠢豬幹的。」第一個人暴躁地說道,「如果不是看在他是aishwarya弟弟的份上,他早就被我踢出去了。」

  「可是現在怎麼辦?」一個偏中性化的男人聲音說道。他的聲音比普通人要尖細,而且刺耳難聽。

  「看來我們惹上大麻煩了。」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fiona必須仔細分辨才能聽見他的聲音。

  第一個男人咒駡了一句,「誰能想到這輛巴士他媽的竟然是fbi的?你確定在那個女人身上搜索到的證件是真的?」

  「應該是真的。」聲音尖細的男人說,「和我在x戰警裡看到的一模一樣。」

  「現在怎麼辦?我們總不能一直帶著那個女探員。」低沉的聲音說,「你也看新聞了,現在fbi正在找他們。他們還以為是巴基斯坦恐怖分子做的呢。」

  「我們先把另外一個人屍體埋了,然後再來處理她。」第一個男人說,看起來他才是這幫人當中的首領。

  「可是thottumkal那些人怎麼辦?現在他們八成知道我們要搶他們的貨物了。」聲音尖細的男人聽起來憂心忡忡的,「如果他們報復我們就糟了。」

  「哼,他們暫時還不會。」首領冷冷地說,「如果他們足夠聰明,他們現在應該和我們一樣等避過風頭再說。」

第97章

  很快,車再次停了下來。

  他們在fiona的頭上套著紙口袋,她被強迫跪在堅硬的地面上。fiona的膝蓋被石頭硌得生疼,但是她絲毫不在意。她正在高度集中注意力,聆聽周圍發生的一切。

  「也許我們不應該殺了她。」她聽到一個聲音說道,「她可是fbi,我可不想跟fbi作對。她沒看見我們的長相,也許我們應該放她走。」

  「別傻了。」首領的聲音說,「咱們已經跟他們杠上了。你以為放了她,他們就會放過我們嗎?」

  他們開始飛快地低聲交談了起來,因為他們的印度口音非常重,所以fiona只能聽清楚一些片段。聽起來,他們暫時還決定不了該怎麼對付她。

  fiona發出哼哼聲試圖引起他們的注意,但是他們卻不搭理她。

  幾分鐘後,他們似乎終於做出了決定。

  「把刀子給我。」那個首領說道。

  fiona的心臟頓時提了起來。

  但是幾秒鐘後,她腳踝上的繩索被解開了。

  「我們會放你走。」那個男人說,「但是我們不會解開你手上的繩子。你沿著這條路往前走,如果你運氣好或許能碰上路過的車輛。而且距離這裡一個小時的腳程的地方就有一個村莊。」

  fiona不能說話,她只能點了點頭。

  突然,她聽到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音從左邊傳來。

  「他媽的怎麼回事?」她聽到一個男人叫道。

  突然,從左邊傳來幾聲槍響,同時響起的還有人的慘叫,以及怒駡聲。

  fiona趕緊趴在了地上。槍響卻仍然沒有停止,她的心跳得飛快,幾乎快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她聞到了血的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有人在她的身旁倒下,壓在了她的身上。

  該死的!究竟發生了什麼?

  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來人絕對不是員警,或者特種部隊的人。fiona懷疑很可能是這幫人提到的另外一夥黑幫。

  ——漫長的十幾秒過去了,槍響終於停止了。

  fiona聽到有人在用印度語高叫著什麼。

  「他們都死了!」她聽到有人用英語說道。

  「檢查一下。」另外一個人說。

  fiona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突然,她感到有人走到了她身邊。她的眼睛被蒙住,只能隱約感到面前的光線被遮住,並且聽到那人粗重的喘息聲。

  她聽到了沉悶的撞擊聲,大概是那人踢了一腳某個倒在她旁邊的傢伙。

  「嘿,這邊還有個喘氣兒的。」那人說道。

  然後她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

  reid將吃了三分之一的墨西哥玉米餅扔進了垃圾桶。玉米餅味道不錯,但是他一點胃口也沒有。

  他坐回道空無一人的會議室裡。其他人都出門了,剛剛另外一具屍體被發現了。hotch讓他留在警局繼續研究地理側寫,但是他知道他們只是不放心他而已。

  reid望著掛在牆上的地圖。他剛剛在上面畫下了這一次謀殺案所有的犯罪地點和罪犯可能居住的範圍。

  但是他的思緒卻完全沒辦法集中在地圖上。

  突然,他神經質似的猛地站了起來,打開電腦查找新聞。新聞上仍然沒有關於這一次綁架的最新消息。他平均每十五分鐘就會這樣做一次,雖然他知道這樣做毫無意義,如果真的有新消息傳來,garcia肯定會第一時間聯絡他的。

  他的目光落在放在桌面的手機上。

  一個小時前garcia打了電話,她說在印度警方的協助下,fbi已經查到了襲擊者的資訊。那些人是某個黑幫成員,有販毒和毆打的犯罪記錄,不過看起來並不像典型的恐怖分子。他們已經開始認為這並不是恐怖主義襲擊。fiona他們很可能只是恰好捲入了一次幫派鬥爭。

  可是這並沒有讓情況變得好轉起來。

  他們開始大範圍地進行搜捕,但是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新消息傳來。

  突然,reid的手機震動了起來。reid以閃電般的速度抓起了手機,他甚至沒有注意看來電顯示,就迅速地按下了接聽鍵。

  「有什麼消息?」他在garcia開口之前率先問道。

  「……spencer。」

  reid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fiona?!你在哪兒?你還好嗎?」

  「我很好。我……我不知道現在在哪兒。」fiona說道。她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虛弱無力。

  「你現在安全嗎?」

  「安全。」fiona喘息著說,似乎每說一個單詞都會令她呼吸困難,「……聽著,spencer,記住一件事……」

  她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一陣忙音從話筒中傳來。通話中斷了。

  「fiona?!」reid沖著話筒呼喚她的名字,最後幾乎歇斯底里了。

  reid開始一遍遍地回撥fiona的電話號碼,但是每次都提示他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在撥打第九遍失敗之後,reid的手已經開始發抖了。他不敢想像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fiona說她很好,很安全,可是reid能從她虛弱的聲音中聽出她沒有說真話。

  突然,他的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他連忙按下了接通鍵。

  「reid!」garcia焦急地說道,「我剛才一直在給你打電話,但是打不通——」

  「剛才fiona給我打電話了!」reid沙啞地說,「你能追蹤到她在什麼位置嗎?」

  「這正是我想告訴你的!」garcia說,「他們剛才找到fiona了!」

  reid的手停止了顫抖,他睜大眼睛,「什麼?」

  「他們找到她了。」garcia重複,「好像是她自己打開了手機,報了警。現在他們已經將她送到醫院去了。」

  「醫院?她受傷了?」

  「我還不清楚,抱歉。」garcia說,然後補充了一句,「她會沒事的,reid,他們已經找到她了。有什麼新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的。」

  reid無聲地點了一下頭。

  「你還好嗎,reid?」garcia擔憂地問道。

  「我沒事。」reid低聲說。他掛上了電話,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忽然發覺之前的幾分鐘就像做夢一樣變得遙遠起來。

  *

  一個星期後,fiona終於可以下床走動了。

  她的腹部中了一槍,傷口不深,因為倒在她身上的那個人替她擋住了子彈的一部分威力。子彈穿過那人的胸腔,射中了她的下腹部,她當時甚至有些慶倖自己的嘴巴被堵住了,這樣她就不會因為劇痛而發出尖叫。而那些傢伙急著離開現場,所以沒有仔細檢查。她輕而易舉地就從他們的眼皮底下逃脫了。

  不過她當時失血太多,她甚至以為自己可能會流血而死。她先撥打了報警電話,隨後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給reid打電話。

  可惜她的手機的電量沒能堅持到她說完最重要的那句話。隨後她陷入了昏迷。

  等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孟買的醫院裡了。

  而現在她的傷口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醫生說,她很快就可以回國了。

  這本來是值得慶祝的事情,可是那名印度醫生卻告訴了她另外一件事。

  「mars小姐,有一件事你必須要清楚。」那個醫生說,「子彈造成你的子宮產生了一小段撕裂傷,不過我們已經將它縫合了,而且你癒合得很好。我看到你的檔案上寫著未婚,那麼你暫時應該沒有懷孕的計畫吧,mars小姐?」

  「這是什麼意思?」fiona蹙眉問道。

  「一年。」那個醫生說,「我們的建議是,一年之內都不要懷孕,不然很可能會造成危險。」

  「那麼一年之後呢?一年之後就可以了,對嗎?」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醫生謹慎地回答。

  「意外?什麼樣的意外?」

  「子宮受傷後無法再次懷孕的例子並不是沒有。」醫生說,「子宮受過傷可能會導致流產的幾率大大增加。」他說完,就開始滔滔不絕地向fiona解釋子宮受傷可能造成的後果。

  「我建議你進行定期檢查。」醫生說,「這樣醫生才能準確判斷你是否可以懷孕。」

  fiona不知道該怎麼將這個消息告訴reid。他從前告訴過她,他想要個孩子。她一直以為自己非常瞭解spencer reid,但是此刻她卻無法想像reid聽說這個消息之後的表情。

  最後她決定回美國之後再做一次檢查,到時候她再將這個消息告訴reid。

  *

  幾天後,fiona終於乘上了回美國的飛機。

  上飛機前,reid給她打了一次電話。他的語氣聽起來有點激動過頭,甚至有點語無倫次了。

  「我簡直等不及要見你。」他說。

  「我也是。」fiona微笑道。

  他們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面了,視頻通話根本無法解決任何問題。

  ——可惜距離見到reid還有二十個小時。

  明明已經等待了好幾個月了,可是這二十個小時在fiona看來卻顯得尤其漫長。

  飛機降落時,時間恰好是美國的晚上七點十五分。fiona思忖著等到等下他們可以一起去吃個午餐什麼的。

  fiona下了飛機,走出機場,可是等待她的人卻不是reid。

  「man?」fiona驚訝地看著出現在她面前棕色皮膚的高大男人。

  「嘿,fiona——看見我驚喜吧?」man開玩笑道。

  「呃……」fiona可一點都表現不出來驚喜,「spencer呢?」

  「噢,我知道你很失望。」man咧嘴笑道,「但是reid暫時來不了,他讓我來接你。」

  「他來不了?為什麼?」fiona的心提了起來,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很好,他只是正在……嗯,忙著。」man遲疑地說,然後替fiona打開了車門。

  「忙什麼?」

  man擠了擠眼睛,故意賣了個關子。

  「你馬上就知道了。」

  *

  很快,他們的車子就行駛到了reid家門口。

  fiona一路上都在猜測究竟發生了什麼。

  當man要她先一步走上臺階的時候,她已經多少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他們肯定給她準備了歡迎派對,她心想。

  她深吸一口氣,準備好假裝出驚喜的表情,然後推開了那扇門。

  門內的燈光突然亮了起來,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大群她熟悉的人。她看到了sarah和alick,她從前的上司eden,bau小組的人,以及她的鄰居門。

  他們笑著鼓掌,歡迎她回家,sarah快步走過來跟她熱情地擁抱。

  fiona發覺自己根本不必假裝出驚喜的表情,因為她根本沒想到會來這麼多人。

  「謝謝,謝謝你們。」她微笑著說,同時下意識地尋找reid的蹤影。

  然後她看見了他。

  他正從人群之間走出來,身上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fiona。」他低頭叫她的名字。

  fiona看出他的眼眶似乎有點泛紅。

  她立刻扯住他的領帶,就像他們第一次接吻那樣有些粗暴地堵住他的嘴唇。他們在人們的歡呼中緊緊地抱在了一起,然後挨次親吻彼此。

  ——熟悉的氣息讓fiona終於真正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家了。

  「……老天,spencer。」fiona沙啞地笑道,「我還沒見過你穿得這麼正式過呢。」她突然注意到reid的頭髮似乎也經過了精心的打理,而且身上好像還噴了點香水。

  隨後,fiona吃驚地看到reid在她面前半跪了下來。

  「你願意嫁給我嗎?」他舔了一下嘴唇說道,同時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我是說——現在。」

  就像特意安排過的那樣,一位神父客廳門口走了進來。神父微笑著安靜地站在那裡看著他們,沉默地等待著。

  「現在?」fiona吃驚道。

  「就是現在。」reid抬起頭目光灼熱地望著她說,「就像我們之前約定好的那樣——等你回來,我們就結婚。你願意嗎?」

  fiona感到嗓子變得乾燥起來。她似乎嗅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的結婚蛋糕的甜香。

  「……當然。」她注視著reid的眼睛說,「我願意。」

第98章

  fiona穿上他們早就替她準備好的禮服長裙。白色的長裙上並沒有過多的裝飾,但是剪裁非常完美,很好地襯出了她完美的身形。

  隨後,他們在神父的指引下完成了婚禮的誓詞部分,並且完成了交換戒指。

  fiona盯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突然意識到從今天開始她要改名叫fiona reid了。

  「很抱歉我沒提前跟你打招呼。」reid低聲說,同時將她的手背貼在嘴唇上,「但是我想給你一個驚喜。而且,我也有點等不及了。」他的嘴角緊繃著上挑了起來,微笑著在fiona的手背上落下了一個吻。

  「等不及了?」fiona笑著反問。

  「是啊。」reid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最近發生了太多事。」

  「沒錯,算算我住院的次數吧。」fiona感歎。

  reid忽然眉毛舒展開來,恢復了微笑,「我有種預感,如果我們結婚了,也許事情就會變得順利多了。」

  ——而事情確實像reid所說的那樣,自從他們結婚之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開始向好的方向發展。他們同意fiona留在華盛頓的fbi總部工作。她作為初級探員加入了fbi反恐部門,享受基本年薪待遇。雖然比她在gbi的時候薪酬多了一些,可是她的工作卻更加繁忙。她不僅僅要應付反恐部的日常工作,偶爾也會因為緊急情況被調到其他部門協助工作。

  比如他們最近正在調查一起金融詐騙案,案件涉及到一位美國納斯達克交易所的高層管理人員,而且涉及的金額達到數十億。他們抽調了fiona去協助調查這起重大要案。fiona每天忙得就像蜜蜂一樣團團轉,連最後一點可憐的休息時間都被剝奪了。

  reid則還是老樣子,幾乎每個月都會出差二十天左右,留在家中的日子屈指可數。

  由於相處的時間有限,每次reid在家的時候,他們都會忙著□□。fiona從醫師那裡得到了長效避孕藥,她當然不會冒險在一年期結束前懷孕。而他們通常不會交流工作上的事,透露案件細節是不被允許的。所以經常會出現的一幕就是,在酣暢淋漓的激情過後兩個人蒙頭大睡,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除了身體的交流之外他們連聊天的時間都很少。

  fiona突然發覺結婚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反而因為時間的推移而變得冷淡了一點。她突然又想起在匡提科訓練時聽來的那些話,她不禁隱約地感到有點不安。他們已經好久都沒有一起吃晚餐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她明白是時候發生一些改變了。

  *

  這天晚上,fiona給ohm喂了食,然後早早地做好了晚餐。她知道今天reid會提前回家。

  ohm歡快地轉著圈追自己的尾巴,然後開始咯吱咯吱地咬橡膠玩具。

  這八個月以來,它長大了不少,看起來已經和成年的邊境牧羊犬差不多了。fiona和reid都曾經嘗試讓它學習一些花樣,比如拋接球或者裝死,但是ohm似乎天生智力比較低,比起其他聰明的邊境牧羊犬,它顯得更笨拙。它最喜歡的消遣就是撲在fiona或者reid身上,把他們的臉舔得濕乎乎的。

  fiona把這戲稱為他們「家教的失敗」,reid則毫不在意這一點,他覺得狗笨拙一點顯得更可愛。

  reid還說,ohm其實是條了不起的狗。它是唯一一只能打破「reid效應」的狗狗。

  「什麼是reid效應?」fiona感興趣地問。

  「你應該去問hotch他們。」reid無奈地笑道,「幾乎所有的狗都不歡迎我,看見我就會狂吠。他們就說這是reid效應。」

  而ohm卻一點都不反感reid,反應特別喜歡他。它舔reid的次數要遠遠高於fiona。

  *

  fiona準備好刀叉,然後彎下腰招呼ohm過來,然後喂給它一些點心作為獎勵。她撓著ohm的脖子,但是她的思緒卻放在了別處。她一直在考慮等下要告訴reid的話。她不知道reid是否會接受,但是她已經做出決定了。

  半個小時後,reid終於回家了。

  他顯得很疲憊,大概是因為剛剛坐了七個小時的飛機。

  他走過來低頭親吻了一下fiona的嘴唇,然後笑著拍了幾下大腿,沖ohm叫道:「好小子!過來!」

  ohm迫不及待地飛奔過來沖他搖尾巴。它伸長了舌頭,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撲過來開始舔reid的脖子。

  「夠了。」fiona假裝責怪地拉開ohm,「你這個色.情狗!去,一邊玩去!」

  reid脫下外套在餐桌邊上坐了下來。

  「烤羊排?」他笑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沒什麼日子。」fiona說,「我最近學了這道新菜譜,想嘗試一下而已。」

  她開了一瓶香檳倒入兩人面前的高腳杯,然後將烤羊排分到reid的盤子裡。

  「案子怎麼樣了?」她問。她知道他們最近正著手調查一起脫衣舞娘失蹤案。她已經看新聞知道了大概了案情。她問起這個只是想找點聊天的話題而已。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需要刻意地尋找話題來聊了?fiona有點鬱悶地心想。

  「還不錯,解決得很順利。」reid說。

  「所以明天你應該會在家休息吧?」fiona問。

  「是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fiona遲疑了一下,她喝了一口香檳,決定單刀直入地進入正題。

  「我昨天去醫院檢查身體了。」她狀似平靜地說,「就是每個月必須做的例行檢查。」

  reid當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

  結婚之後fiona將她的子宮受傷的事情告訴了他,然後他們去了一家比較有聲望的醫院進行了檢查,但是結果卻並不樂觀。

  ——子彈造成的傷口位置不太妙,非常靠近宮頸部位。總之,醫生認為fiona流產的幾率非常大。

  fiona以為reid會失望極了,但是他問醫生的第一個問題卻是:「那麼對她的身體會有影響嗎?」

  「如果不懷孕的話影響不大。」醫生回答,「但是我們建議你進行隔一段時間進行一次例行檢查,這也是保險起見。」

  醫生並沒有明確地告訴fiona她不能懷孕,他只是說流產的幾率增加了而已。但是reid卻堅決表示在確定安全之前絕對不冒險。

  fiona當然同意reid的話,這不值得冒險。可是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確定安全呢?她的傷口已經痊癒了,這就意味著,她很可能永遠都沒機會了。想到這一點,fiona總覺得有些惴惴不安。

  從那兒之後reid絕口不提關於孩子的事。fiona多少能猜出其中的理由。他不想讓她擔心,而且他肯定多少有些失望,所以才不想提起這件事。

  jennifer生產的那天,reid和fiona去看望她了,那時候reid一直在目不轉睛地盯著jennifer懷中的寶寶。jennifer提出要他抱抱的時候,reid顯得緊張得要命,好像生怕自己一鬆手把嬰兒弄掉了似的。但是當他抱起嬰兒的瞬間,fiona注意到了他臉上喜悅的表情。

  *

  所以她現在已經做出決定了。

  她放下手裡的酒杯,平靜地說道:「昨天醫生對我說,我的身體狀況非常好。他認為或許可以冒險試一試。」

  reid呆滯地看著她。

  「什麼?試一試什麼?」

  一向聰明敏捷的reid竟然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fiona忍不住笑了起來,「當然是懷孕。」

  「真的嗎?你確定?可是你的身體情況真的允許嗎?」reid連珠炮地發問。他不自覺地攥緊了餐巾布。

  fiona注視著reid,「是的,我想可以。」

  「噢,fiona。」reid眼睛不眨一下地望著fiona,「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的工作怎麼辦?」

  「到時候我可以請假,就和*一樣。」fiona平靜地說。

  她將手放在reid的手背上,「別擔心我,我不會拿自己的身體冒險的。spence,我需要你的支援。」

  「當然,我當然會支持你的。」reid聲音沙啞地說。

  「那麼和我一起努力吧。」fiona微笑道,語氣中故意帶著曖昧的意味。

  reid當然明白她指的是什麼。他抿著嘴唇笑了起來,伸出胳膊摟過fiona的肩膀,低頭親吻她的額頭。

  *

  ——一年後。

  「看看他,他可真是個小天使。」garcia低頭笑眯眯地用手裡的金色撥浪鼓逗弄搖籃中的小男嬰,「他長得可真像他爸爸,看看他那雙棕色的大眼睛!」

  fiona站在她身旁,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知道他不是spencer的兒子。」

  「當然,我知道。」garcia嘴硬地笑道,「誰說領養的寶寶就不能像他爸爸啦?」她低頭對小男嬰做鬼臉,「嘖,你長大絕對是個英俊的小夥兒!比你老爸英俊一百倍!你說對嗎,jesse?」

  這時,reid忽然走了進來。

  「該吃飯了。」他笑著說,「你絕對不想錯過rossi做的燉肉。」

  ——沒錯,今天晚餐是rossi探員下廚。他堅持要給大夥兒做飯,嘗過他手藝的人則立刻表示贊成。

  「這就來。」garcia說。

  reid走過來低頭看著搖籃中吮著手指的小男孩,同時摟住了他妻子的肩膀。

  「jesse長得可真快,」他低聲說,「嬰兒的成長速度果然驚人。」

  「garcia說他長得像你。」fiona靠在reid胸前說道。

  「真的嗎?」reid顯得很驚喜。

  fiona抬頭看向他,她忽然歎口氣,「我很抱歉,spencer。」

  「還是因為那件事嗎?」reid將嘴唇壓在她的額頭上,「別說了。失去了那個孩子並不是你的錯。」

  *

  就在九個月前,fiona流產了,失去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但是原因並不是她的子宮受過傷,而是一次意外的車禍。但是那件事之後,reid堅決不同意fiona再次冒險懷孕了。

  後來,reid突然提出了一個建議。

  他說,他們可以領養一個孩子。

  fiona起初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可是當她看到reid開始認真研究領養的法律流程時,她才明白原來他是認真的。

  「起碼這樣就不用擔心我的孩子會得精神分裂症了。」他的笑容顯得有點苦澀。

  fiona這才猛然記起他一直在擔心的那件事。他原來並不僅僅擔心自己會得和他母親同樣的疾病,同時也擔心他是否會將疾病遺傳給他們的孩子。

  fiona只能無聲地抱住他,親吻他的臉頰給他安慰。

  最後,她同意了他的提議。

  五個月後,他們終於從慈善機構領養到了jesse——一個剛出生五個月的小男嬰。男嬰的母親是個不良職業者,她在分娩之後就去世了,而男嬰的父親卻無從知曉。jesse是個非常漂亮的男孩。他的睫毛很長,眼睛很大,看起來就像女孩子。fiona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喜歡上他了。

  領養了jesse之後,fiona主動提出調離了現在的職位。她現在不在反恐部門了,而是被調到了白領犯罪調查科,那裡的工作雖然並不輕鬆,但是起碼不用經常熬夜加班。另外,他們雇傭了一位保姆幫忙在白天照顧jesse。

  *

  fiona低頭親吻了一下jesse的額頭,隨後他們走出嬰兒房來到了餐廳。man剛剛似乎說了個笑話,garcia正被逗得咯咯大笑。emily正在廚房裡幫rossi將燉菜盛進大碗,而sarah則站在她旁邊滔滔不絕地抱怨她未婚夫的種種劣跡。

  rossi做的紅酒燉牛肉的味道彌漫在客廳中,聞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fiona在garcia身邊坐了下來,emily走過來給她舀了一大勺燉牛肉。

  「謝謝。」fiona微笑著說,同時將餐巾放在腿上。

  她深吸了一口燉牛肉的香氣,突然感到一陣古怪的反胃。她連忙站了起來,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沖進了洗手間。

  她第一反應是游離脾,但是她的脾切除手術非常成功,按理說應該不會復發的。

  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經兩個月沒來過月經了。她忐忑不安地從抽屜裡拿出驗孕棒,手指微微顫抖地驗孕棒從包裝中拆出來。幾分鐘後,當她再次從洗手間走出來的時候,她發覺reid正站在她面前擔憂地看著她。

  「你感覺怎麼樣?」他問,「你的臉色不太好。」

  fiona抬頭看著他,有些木訥地說道:「我懷孕了。」

第99章

  醫院檢查的結果是,fiona確實懷孕了,而且她還得知了一件更令人驚喜的事情。

  「雙胞胎?真的嗎?」sarah看起來比fiona還興奮。

  sarah昨天剛剛從亞特蘭大趕過來和她的未婚夫見面,但是似乎事情進行的不怎麼順利。不過sarah一直對她的感情生活閉口不談,fiona也就沒有追問。

  fiona平靜地回答:「反正醫生是這麼說的。」

  「哦,恭喜你!」sarah緊緊地抱了一下fiona,然後又跟站在一旁的reid擁抱了一下。

  reid看起來有點驚訝,他眨了一下眼睛接受了sarah的擁抱。

  「這是好事,你們兩個怎麼一點都不興奮?」sarah笑著說。

  「是的,我當然知道是好事。但是……」fiona遲疑地了一下,她轉頭和reid對視了一眼,「我們原本只想要一個孩子的。這次的懷孕完全在計畫之外。而且我們並沒有完全準備好一起養三個孩子。」

  「別傻了。」sarah笑著說,「等兩個漂亮的寶貝兒出生之後,你肯定會後悔今天說了這些話。」

  「你是對的。」reid突然說。

  他走過來摟住fiona的肩膀,開玩笑道:「別擔心,反正我們兩個的薪水又不是養不起三個孩子。」

  薪水?fiona無奈地笑了笑。薪水可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時間。她不可能將三個嬰兒全都丟給保姆照看。而她發覺自己最擔心的並不是這些,而是別的什麼。

  晚上,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覺。她發覺自己一直在回想她的第一個孩子,那個還沒出生就夭折了的那個。她突然意識大自己一直在擔心的事情是什麼。她擔心這兩個孩子也會和他們還沒出生的哥哥或姐姐一樣,而這想法讓她覺得非常難受。

  也正是這樣,她才明白自己有多麼期待這兩個孩子的出生。雖然這對jesse而言有點不公平,但是她仍然希望能擁有一個孩子,並且能從他們身上真正地看到她和reid的影子。

  她甚至已經開始暗暗思考兩個孩子的名字了。她突然意識到她至少要準備四個名字才行,因為她還不知道雙胞胎的性別。想著想著,她竟然就睡著了。

  *

  fiona現在只希望在她分娩之前一切都順順當當的。

  三天后的早上,她正在郵箱裡取信,住在街對面的oparei太太突然叫住了她。

  聽到oparei太太叫她的名字時,fiona不禁暗自歎了口氣。

  oparei太太今年六十八歲了,家裡養了三隻貓,平時很少出門,但是卻是這片街區的名人。原因是,oparei太太是個靈媒,據說二十年前還曾經上過電視節目。還有一些傳言說其實她還是個女巫,當然,那些人大概只是開玩笑的。

  可是fiona從來不相信靈媒這套鬼把戲,所以她和oparei太太平時不怎麼走動。再加上她工作很忙,所以她幾乎沒怎麼跟oparei太太打過照面。

  不過每次oparei太太見到她,總會主動跟她打招呼。第一次見到fiona的時候,oparei太太就顯得對她非常感興趣。她不請自來地拜訪fiona家,帶來了一籃子非常難吃的自製餅乾。oparei太太還對fiona說,她第一眼看見fiona就覺得她與眾不同。

  「你身上有種奇怪的氣質,親愛的。」oparei太太神神秘秘地對她說,「你最近是不是黴運特別多?我做了幾個護符,裡面放了馬鞭草還有……」

  fiona最後非常客氣地將她「趕走」了,然後將oparei太太硬塞給自己的護符放進了抽屜。

  一個月前,oparei太太問fiona是不是懷孕了。fiona當時以為她是在暗示自己最近腹部長了贅肉,可是沒想到真被對方說中了。fiona一直都認為那只是個巧合。

  而這一次,oparei太太看起來憂心忡忡,眼睛牢牢地盯著fiona,嘴裡念念有詞地說著什麼。

  「抱歉,你在說什麼?」fiona蹙眉問。

  「你身邊親近的人最近會有危險。」oparei太太臉色發白地說,「我能感覺到你身上籠罩著的……死亡的陰霾。」

  fiona笑了笑,「鑒於我和我丈夫的工作,我身上會籠罩著……呃,什麼陰霾也沒什麼可奇怪的,不是嗎?」她說完,就打算轉身回去。

  但是oparei太太卻扯住了她的胳膊。

  「我是說真的!」oparei太太急切地說,「有人會死!真的!有人會死!」

  她不斷是重複著「有人會死」,再配上她那副驚恐的表情,fiona頓時覺得有那麼一點毛骨悚然。她甩掉了oparei太太,轉身回到了房子裡。

  可是她卻始終靜不下心來。她一邊漫不經心地吃早餐,一邊瞄向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她最後終於忍不住撥打了reid的號碼。reid正在蒙大拿州辦案子,至少要下週二才能回來,但是fiona從昨天中午開始就沒收到過reid的消息了。她以為reid只是太忙了而已。

  電話響了一聲,兩聲,三聲……fiona忽然莫名地緊張了起來。

  突然,電話被接通了。

  「嘿,fiona。」reid語氣輕鬆地說道。

  fiona不禁松了口氣。

  「案子怎麼樣?一切還順利嗎?」她問。

  「還行。我們剛剛在媒體上發佈了側寫。」reid說,「你很少這個時間打電話給我,發生了什麼嗎?」

  「沒什麼。」fiona笑著回答。

  「jesse怎麼樣了?」

  「正在睡覺呢。」fiona說,「想看看他的照片嗎?」

  reid輕聲笑了起來,「當然。」

  fiona走進嬰兒房,將jesse熟睡的模樣拍了下來,傳給了reid。

  fiona望著jesse安靜的睡臉,忽然覺得自己剛剛的擔心有點犯傻。她竟然會被一個老太太的胡言亂語而搞得心神不寧——這肯定是因為懷孕的原因,她暗暗心想。

  她轉身離開了嬰兒房,回到廚房開始收拾早餐用過的餐碟。

  她剛剛擰開水龍頭,卻聽到她的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她以為打電話的人是reid,所以她並沒有注意看來電顯示,就將電話接通了。她將手機用肩膀夾住,笑著說道:「看見照片了嗎?」

  可是從電話中傳出來的卻不是reid的聲音。fiona一開始並沒有聽出那人的聲音,直到對方主動自我介紹,她才想起他是誰——是sarah的男友chirs carter。fiona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過他了。

  上一次見面還是在華盛頓的一家餐館裡,是sarah主動提出要再來一次雙人約會的,可惜那次約會進行得不太順利。中途sarah跟chris大吵了一架,因為chirs突然想將婚期延後。打那兒之後,fiona就沒再見過chris。

  「很抱歉打擾你。」chris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慮不安,「——sarah最近兩天跟你聯繫過嗎?」

  「不,沒有。」fiona擰上水龍頭,用毛巾擦了擦手,「發生了什麼?」

  「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嗎?」chris問。

  「她現在應該回亞特蘭大了。難道不是嗎?」fiona問道,同時隱約感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勁兒。

  「gbi的人給我打了電話,說她最近兩天都沒去上班,可是她事先並沒有請假。她的手機關機,家裡的電話轉到了語音信箱——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chris飛快地說,「我正打算挨個兒給她的朋友打電話呢。」

  fiona突然想起oparei太太說的那些話

  「嘿,chris。別擔心。」fiona安慰道,「我們會找到她的。」

  她放下了電話,開始給sarah打電話,但是果然就像chris說的那樣,sarah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而家裡的電話也沒人接聽。

  一個小時後,她再次撥打了sarah的手機。

  而這一次卻並不是關機狀態。fiona稍微松了口氣,但是接聽電話的人卻不是sarah。

  「fiona?」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eden?」

  為什麼是eden接聽了sarah的手機?fiona立刻意識到一直盤旋在她腦海中的不祥預感可能成為了現實。

  「sarah失蹤了。」eden聲音低沉地說。

  *

  一名gbi探員失蹤——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案子。fiona匆匆地向她現在的上司提出了申請,而她的請求也很快得到了許可。她被允許參與sarah的失蹤案。

  而此刻距離sarah失蹤已經過去至少六十個小時了。

  fiona乘坐了最近的航班回到了久違了的亞特蘭大市,並且直接趕到了gbi總部。

  接替fiona職位的小組組長sam clark快步走向了fiona。他是一個身材瘦高的黑髮男人,看起來非常幹練精明。

  「你一定是mars探員。」他匆匆地跟fiona握手。

  「reid,現在是reid。」fiona簡潔地糾正,同時向他展示自己的結婚戒指。

  「好吧,reid探員。」clark說,「很高興你能來協助我們。」

  「不客氣。」fiona平靜地說,「那麼我們目前得到了什麼線索?」

  「不多。」clark蹙眉,「據我們目前瞭解的情況看,最後一個見到hopkins探員的人就是你了。我們聯繫了hopkins的所以親友和熟人,最後發現從三天前開始就沒人再見過她了。我們去了她的公寓。我們在桌面上發現了她的車鑰匙,手機和錢包,她的外套被隨手扔在沙發上,洗衣機裡還放著已經洗好了的衣服。」

  「也就是說她曾經回家過一次。」

  「是的。根據記錄顯示,三天前的下午她就乘坐航班回到了亞特蘭大。我相信她當晚就已經回到了公寓。」他說,「除此之外,我們還調查了她的筆記型電腦,發現她的硬碟在早些時候被格式化了。」

  clark在辦公室前停下腳步,轉頭望向fiona,「我們已經將硬碟交給技術人員,希望能夠恢復一部分資料,但是據剛剛技術人員的報告稱,資料被清除得非常徹底,恢復起來非常困難。他們認為這可能是專業人士幹的。」

  也就是說,有人潛入了sarah的公寓,並且清除了她電腦裡全部資料。這件事跟sarah的失蹤絕對脫不了干係,所以恢復sarah電腦中的檔資料則變得至關重要。

  「那麼我們就讓真正的專業人士來恢復它好了。」fiona說,「我認識一個人,她非常擅長這些。」

  「我們的技術人員已經很專業了。」clarck皺眉說。

  fiona一邊在通訊錄中尋找garcia的電話號碼,一邊微笑著說:「相信我,我認識的這個人絕對更出色。」

第100章

  現場鑒定人員從現場所有可疑的地方都提取的指紋,但是他們並沒有發現任何闖入的痕跡,也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指紋。

  房間裡筆記型電腦的鍵盤上只有sarah自己的指紋。也就是說,如果不是sarah自己將硬碟的資料清除了,那麼幹這件事的人肯定戴了手套。這說明那傢伙很可能是有犯罪記錄的。

  距離garcia完成硬碟的資料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

  在這段時間裡,fiona研究了一下sarah最近一段時間內參與的案子。最近兩個月以來,他們成功解決了三起蓄意謀殺和一起謀殺未遂。其中一起蓄意謀殺的嫌犯在被逮捕前自殺了,其他三個案子的嫌犯目前都在監獄裡。

  fiona的注意力被那起嫌犯自殺的案子吸引了。那是一起因為遺產糾紛而導致的謀殺案,嫌犯是現年三十一歲的jimmy egeworth。他為了遺產糾葛在憤怒之下錯手殺死了他的親生哥哥。當gbi的人趕到他家時,發現他已經飲彈自盡,並且留下了一封遺書。遺書是列印出來的,所以無從辨別筆跡,而現場也沒有發現其他疑點。

  可是fiona卻無意間想起了她離開gbi之前遇到的兩樁案子。那兩件案子中,嫌犯也是在他們趕到之前就自殺了。這裡面有什麼關聯嗎?

  想到這裡,她忽然決定將最近六個月的案件都篩選一遍。她很快就發現,在最近六個月以來,有四個嫌犯在被逮捕之前就自盡了。這種事絕對不可能是巧合。

  如果是reid,他肯定能用一系列具有說服力的統計資料來證明嫌犯自殺的概率有多麼小,而不用提在短時間內連續發生類似的事件。但是fiona並沒有確鑿的證據來證明這些案件確實有關聯。如果她貿然向clark探員提出質疑,可能只會引起對方的反感,畢竟現在最緊迫的並不是研究那些已經了結了的案子,而是找到失蹤了的sarah。

  可是fiona卻隱約覺得sarah的失蹤很可能和這些案件有什麼關係。而她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garcia恢復了sarah硬碟中的一小部分資料,結果發現sarah的電腦中保存了不少jimmy egeworth的資料。看起來她正在私下調查egeworth。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也許她也發現這些連續的自殺案件有些蹊蹺,fiona猜測。sarah也是個嗅覺敏銳的優秀探員,雖然工作熱情並不怎麼強烈,但是fiona並不懷疑她的辦案能力。

  最後,fiona讓另外一名gbi的探員調查了gbi最近一年以來所有嫌犯自殺的案件,結果卻十分驚人。

  「一共二十一起。」那個探員說,「老天,這個數目可不尋常。而且其中有十五起都集中在最近半年。」

  fiona也這樣認為。

  她決定將這件事報告給eden。

  距離她上次進入eden的辦公室,一晃時間竟然已經過去的一年多。她望著門上eden探員的姓名標牌,忽然想起從前在gbi的那些日子,這讓她多少感到有些懷念。

  eden辦公室的擺設和一年多以前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牆上多了一些照片,fiona不費吹灰之力就在其中找到了她自己。她站在sarah和alick的中間沖著鏡頭微笑,而那張照片被掛在了相對顯眼的位置。

  fiona沒有停下來仔細看那些照片,而是開門見山對eden說出了自己剛剛的那些事。

  「所以你的想法是什麼,mars探員?」eden問。fiona不再是他的部下,所以他此刻的態度還算客氣。

  fiona並沒有費心糾正他稱呼上的錯誤。

  「——如果這些人真的不是自殺的,那麼我們當中很可能出現了一名『義務員警型』的連環殺手。」fiona說,「而且他犯案的頻率正在明顯升高。在我們阻止他之前,他是不會住手的。」

  她將其中一個案件的資料推了過去。

  「這個自殺的嫌犯是個六十歲的老人,他極度反感現代科技,家裡除了一部電話之外什麼也沒有。根據照片就能看出,他家中的掛鐘都是機械式的。可他的遺書也是在電腦上寫好後列印出來的,難道這一點你們都不覺得奇怪嗎?一個厭惡科技的人怎麼可能會使用電腦打字?」

  「你說的這一點clark探員注意到了。」eden說,「可是自殺現場並沒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也就是說,我們面對的很可能是一個對現場鑒證非常瞭解的連環殺手。」fiona平靜地說,「這也沒什麼可奇怪的。事實上,他很可能本人就是一名gbi探員。」

  eden眼神銳利地看了一眼fiona。

  「那麼你認為這件事和sarah的失蹤有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fiona據實回答,「可能有關係,也可能沒關係。」

  「而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而已。」

  「沒錯。」

  eden歎口氣,將那份資料推了回去,「很抱歉,mars探員,在沒有確鑿證據的前提下,我是不會同意重新調查這些案子的。」

  「就是因為死的人都是罪犯,對嗎?」fiona語氣尖銳地說道。

  eden盯著fiona,沉默了片刻,「你明白我的意思。別咄咄逼人,mars探員。」

  這時,eden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了。

  clark探員表情嚴肅地說道:「有事情發生了。他們在sarah家附近的綠地裡發現了一具屍體。」

  *

  很快,fiona就趕到了屍體發現的現場。很快,現場就被警車和媒體的車輛包圍個水泄不通。屍體被發現的地方距離sarah家只隔了兩條街,這裡平時很少有人來,偶爾會有附近的居民到這裡散步或者慢跑。而此刻卻破天荒地擠滿了人。

  「一個在附近遛狗的少年發現了埋在土裡的屍體。」現場的一個員警站在樹蔭下說,「——就是那邊那個。」

  fiona轉身看到了那個男孩。他牽著一條拉布拉多犬,正在跟一名女性員警一起做筆錄。

  死者是一名中年男性,看起來大約四十歲左右,身穿條紋襯衫和牛仔褲。他的身上沒有任何能夠證明身份的東西。

  說實話,在聽到發現屍體的時候,fiona曾經在一瞬間以為是sarah。但是當她聽說死者是男性時,她忍不住松了口氣。

  忽然,她的手機響了。

  打電話的人是garcia,她說她又發現了一些別的東西。

  「我發現sarah三天前的晚上在網上預訂了前往三藩市的飛機票。」garcia說。

  「你確定是三天前?」

  「確定,甜心。」garcia回答。

  那正是sarah回到自己公寓時的時間。她回到家中後立刻預定了去三藩市的機票,她為什麼這麼急著去那裡?fiona想不出sarah有什麼在三藩市的朋友。她給sarah的男友chris打了電話,而chirs也表示不知道sarah去三藩市幹什麼。

  「對了,」chris突然說,「我好像聽sarah提起過一次,她是在加利福尼亞州出生的——也許就是在三藩市?」

  fiona突然意識到她竟然沒想過要仔細調查一下sarah的資料。大概這正是因為sarah是她的朋友,而且她從前也曾經閱讀過sarah的檔案,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瞭解sarah了。

  她很快就調出了關於sarah hopkins在局裡的全部私人檔案。sarah兩歲時通過福利機構被現在的父母收養,從而搬到了亞特蘭大市。

  而在那之前呢?

  ——檔案中並沒有關於sarah親生父母的資料。親生父母的那一欄填寫的是:不明。

  fiona忽然覺得有些愧疚。她以前就知道sarah是被收養的,但是她竟然從來沒問過sarah有關她親生父母的情況。而sarah自己也從來沒提起過這件事。

  很快,技術人員通過牙科記錄成功判斷了屍體的身份。

  死者叫isaac croft,現年三十八歲。而他的職業竟然是私家偵探。

  隨後,fiona和clark探員一起來到了死者所在的那家私人調查公司。

  公司的負責人證實了croft最近剛剛接受了一項委託,而他正在按照委託人的請求對某個人進行調查。

  「調查誰?」fiona問。

  那名負責人的表情立刻變得非常不自然。她攏了一下頭髮,「對不起,這關乎我們客戶的*——」

  「你清楚現在是怎麼回事嗎,小姐?」fiona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你們的一名雇員被謀殺了,就埋在離這裡不遠的公園綠地裡。」

  那個負責人顯得有些不安,她抿了一下塗著紫紅色口紅的嘴唇。

  「停,別說了。」她說著,從抽屜裡將一份資料拿了出來。

  fiona一眼就看到了那份資料上面的照片,此刻她才明白那個負責人一開始不肯告訴他們實情的原因。

  那張照片上的人分明就是sarah hopkins。

  fiona盯著那份資料,上面寫明瞭委託人的姓名。

  為什麼hughes這個姓氏聽起來那麼熟悉?她立刻想起不久前她剛剛從那堆資料中讀到這個名字。

  離開那家公司之後,fiona給reid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她就立刻開口道:「spencer,我需要你的説明。」

第101章

  向reid說明了需要他幫忙的事情後,fiona按照位址驅車來到了eli luke的家中。

  eli luke,一個當地的修理工,正是那個雇傭私家偵探調查fiona的人。

  他們很快就趕到了luke家。開門的是一個面容憔悴,鬍子拉碴的男人。他剛打開門,fiona就清楚地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大白天的獨自一人在家酗酒?不過fiona並不覺得驚訝。鑒於最近發生在這個可憐男人身上的悲劇,他的生活變得一團糟也沒什麼稀奇的。

  「你好,luke先生。」fiona掏出了證件,「我是fbi探員,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哦,又是關於我兒子的嗎?」那男人不耐煩地說道,「關於那件事我沒什麼可說的了。我們是受害者又是什麼罪犯。」

  「確切地說,是關於isaac croft先生的。」fiona說,「你在兩個星期前雇傭了croft先生,讓他幫你調查一名gbi探員對嗎?」

  「你是怎麼知道的?」luke警惕地問道。

  「你知道調查一名州調查局探員的私生活是非法的嗎?」站在fiona身旁的clark探員忍不住冷冷地說道。

  「所以你們想怎麼樣?因為這件事逮捕我?」luke抱起雙臂說道。

  「不。」fiona平靜地說。

  luke看向fiona,「那你們究竟想要什麼?」

  「croft先生死了。」她回答。

  luke立刻無法掩飾地露出吃驚的表情。

  「他死了?怎麼死的?」

  「所以我們需要和您好好談談。」fiona說。她其實並不需要用這樣客氣的口吻,但是她知道luke先生肯定會跟他們合作的。

  luke歎口氣。

  他測過身子,「進來吧。很抱歉屋子裡一團亂。」

  fiona小心地跨過堆在地上的幾個空酒瓶。luke將一隻貓從沙發上趕下來,將幾件外套扔到角落裡。

  「請坐吧。」luke指了指沙發的空位置說道,「喝點咖啡嗎?」

  「不用了。」fiona說。

  luke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所以croft先生究竟是怎麼死的?」他緊緊地盯著fiona,迫切地問道。

  「謀殺。」fiona簡潔地回答,「他的屍體不久前剛剛被發現。」

  「哦,老天。」luke捂住頭,「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所以,為什麼你雇傭私家偵探調查sarah hopkins探員?」clark問道。

  luke歎口氣,「我想你們應該知道最近發生在我家裡的那些事。」

  「是的,我知道。」

  fiona不久前剛剛從案件檔案中看到了luke的名字。他妻子不久前因為一起撞車逃逸事故當場死亡,而肇事者正是一起謀殺案的犯罪嫌疑人。那名嫌犯隨後在家中服用安眠藥自盡。

  這時,那只貓突然跳到了luke的膝蓋上,眯起眼睛打著呼嚕。

  「我妻子的貓。」luke撫摸著那只貓沙啞地說道。

  fiona對他的遭遇感到遺憾,但是現在並不是充當慰問使者的時候。

  「這和你調查sarah有什麼關係?」她問。

  「也許這聽起來可能有些匪夷所思,」luke遲疑了一下說道,「但是我認為sarah hopkins小姐很可能是我女兒。」

  「你的女兒?」fiona驚訝道。

  「沒錯。」luke忽然將貓抱起來輕輕放在地上,「等我一下,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他說著,就轉身從抽屜裡翻找了一會兒。幾分鐘後,他拿出了一張照片。

  他將那張照片遞給fiona。

  ——照片上是一個紅色頭髮的年輕女孩。

  「這是我唯一一張nancy的照片了。」他說,「當我第一眼看見sarah的時候,我就看出她有著和她一模一樣的眼睛和頭髮。她們幾乎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你做了親子鑒定了?」clark問。

  「暫時還沒。不過我已經知道結果是什麼了。血緣關係是很奇妙的東西,內心深處我知道她肯定是我的女兒。」luke停頓了一下,「所以我雇傭了croft先生,想在自我介紹之前盡可能瞭解她的全部。」

  「你雇傭私家偵探去調查你的女兒?」fiona蹙眉說道。

  「我知道你們會覺得這很奇怪。你們肯定想問,為什麼我不能直接去敲她家的門告訴她一切?」luke深吸了一口氣,他的眼圈似乎有點泛紅,「我剛剛失去了一個親人。相信我,現在沒什麼要比找回我的女兒更重要的事情了。但是我膽怯了。我不知道她能否接納我,原諒我。我想在下定決心之後盡可能多瞭解她,也許這樣我就有勇氣去和她見面了。」

  「當初你們為什麼要放棄sarah?」fiona問,「——既然你這麼在乎家人的話。」

  「過去的我犯過許多錯誤。」luke說。

  「你是說你的金融犯罪記錄?」

  「沒錯。我從前傷害了很多人,害的他們傾家蕩產,直到今天還有很多人給我寄恐嚇信。我總是在想,也許sarah從一開始就不需要我這個父親。」luke說完,就深深低下了頭。

  離開luke家後,fiona來到了死者croft的家中。

  這位私家偵探的公寓裡收拾得井井有條,你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單身漢獨居的房子。

  他們仔細地調查了croft的房間。fiona忽然意識到房間內缺失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

  「什麼樣的私家偵探家中連一台電腦也沒有?」她問。

  「croft的辦公室裡也沒有電腦。」clark說,「可能是有人拿走了他的筆記型電腦。」

  「也就是說,croft很可能在調查sarah的過程中發現了什麼。」fiona猜測。

  她忽然想起自己先前的推論。她認為「義務員警」很可能就在gbi內部。

  難道是sarah?

  fiona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她曾經多少學習了一些側寫知識。而sarah一點也不符合側寫。

  ——可是她真的瞭解sarah hopkins嗎?

  她想起reid曾經說過,連環殺手通常都是最好的偽裝者。也許sarah從一開始就在他們面前演戲。她可能將原本的自己深深地隱藏在了友好而熱情的面具之下。而在這件事之前,她連sarah在哪裡出生都不知道。

  想到這一點,fiona忽然覺得有點不寒而慄。

  忽然,reid的電話打了進來。fiona按下了接聽鍵,「spencer?」

  「我剛剛仔細看了一遍你發送給我的那些遺書。」reid說,「他們都是列印出來的嗎?」

  「我注意到了,這正是我產生懷疑的原因。還有別的嗎?」

  「我還發現這些遺書中都有明顯的女性特點。」reid說,「女性在使用書面語言時會下意識地使用更多的形容詞來修飾情感,而且她們通常也更喜歡反問句來委婉地表達情緒。比起描述事實,這些遺書更喜歡表述內心的情感,比如他們是多麼憤恨,或者現在他們是多麼懊悔等等——而且幾個並不常用的形容詞在這些信中重複出現了幾次——」

  「所以你覺得這些信可能是同一個人寫的,而且還是個女人?」

  「那正是我的結論。」reid說,聽起來似乎很高興fiona能明白他長篇大論中隱含的意思。

  「我明白了。」fiona的語氣卻顯得消沉多了,「謝謝你的幫忙,spence。」

  *

  fiona知道在偵破案件時絕對不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妄下定論,可是sarah是謀殺犯的念頭卻始終在她的腦海中揮散不去。

  很快,garcia再次打電話過來。

  「發現了一點東西。」她說,「sarah好像一直在暗自調查一個叫——」她敲了一下鍵盤,「chirs carter。她的電腦裡保存了許多關於他的資料,比如他在什麼高中念書,他得過幾張停車罰單等等等。」

  「chirs carter是她的男友。」fiona說。

  「哦,對。」garcia立刻說道,「我想起來了。好吧,這也許能說得通,如果我想嫁給某個人,也許我也會忍不住在資料庫裡搜索他的全部資訊的。」

  但是fiona卻覺得事情可能沒這麼簡單。

  「謝謝你,garcia。」fiona說,「你幫了我一個大忙。」

  「別客氣。」

  「對了,關於chirs carter你能找到多少資料?」fiona問,「我知道我請求你的事情太多了,這已經超出我的許可權了,但是——」

  「噢,親愛的。」garcia聽起來似乎在笑,「這跟許可權有什麼關係?我們可是朋友。你等著,我馬上就能查到這個小子的全部家底。」

  幾秒鐘過後,garcia說道:「chirs carter,出生在英國布裡斯托,他的父母是——噢,老天。」

  「你發現了什麼?」

  「sarah跟你提到過chirs的父親是誰嗎?」

  「沒有。」

  「他父親是andrew macpherson。」garcia說,「他在二十五年前囚禁並謀殺了九個女人,其中還包括他自己的妻子。結果他被判定精神失常,從而逃脫了死刑,並且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fiona輕聲說:「是的,我知道那是誰。」

  那是她從前在蘇格蘭場時就聽說過的一個案子。andrew macpherson殘忍地在自己家中毆打並謀殺了八個女人。他的妻子一直被迫協助他,最後她終於良心發現打算報警,卻不小心被她的丈夫撞見。andrew扼死了自己的妻子,而且是在他五歲的兒子面前。

  ——sarah曾經說過她和chirs有一些微妙的相似之處,很可能就是指他們兩個都是被收養的孤兒。

  「根據記錄,那件事之後chirs macpherson被收養並且改了名字。而且根據一家報紙的報導說,chris在那次事故後就失去了記憶。可憐的孩子,不記得那件事對他來說應該是件好事。」

  「但是那件事對他肯定造成了影響。」fiona低聲說。

  「是的,所以根據記錄,他後來進入蘇格蘭場成為了一名出色的員警。我查到了一些他被授獎的新聞。」garcia繼續說,「他五年前從蘇格蘭場辭去工作,並且在美國開了一家婚姻調查公司。」

  「開了一家?我記得他說過他是在為那家公司工作,而且薪水很高。」

  「什麼?不,不,他擁有那家公司。」garcia說,「兩年前他將那家公司收購了——你知道收養他的那家人有多麼有錢嗎?他們擁有上百家披薩連鎖店,這傢伙根本就是個富家子弟。哦,該死,我剛才怎麼遺漏了這個?」

  「怎麼了?」

  「chirs carter有個妹妹,比他要小三歲。她的名字叫grace carter,」garcia說,「而且她被——美國的一對夫妻收養了。那對夫妻就住在華盛頓。」

  「所以chirs突然辭掉工作來美國是為了尋找他的妹妹。」

  「很可能。」

  「我需要grace和她父母的位址和電話。」

  「馬上就發給你。」garcia說。

  sarah喜歡在她的私人電腦中放案件資料,chirs carter能夠從sarah的電腦裡輕鬆地得到他想要的資訊。而且,如果他知道了,或者記起了二十五年前他父親犯下的罪行,他會有什麼感受?

  憤怒。

  fiona立刻想到了這個詞。

  她非常瞭解這種感受。

  因為直到今天她還沒有原諒她的父親。她對他的全部記憶就只集中在那個夜晚——那個她母親被謀殺的晚上。但是她的憤怒已經漸漸地平息了。直至今日,死而復生的她已經快要忘記那種感覺。

  可是如果chirs無從宣洩他的憤怒呢?這種情緒在很多情況下要比人們想像中的更危險,它就像是一枚隨時可能爆發的定時炸彈。他很可能會開始尋求他所謂的正義,也可能只是為了證明他是和他父親完全不同的人。

  fiona忽然意識到她很可能已經鎖定了真正的不明嫌犯。

第102章

  幾個小時後,reid匆匆地趕到了華盛頓的一家醫院。

  他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妻子——穿著白色上衣的女人正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她的胸前還沾著點點血跡。

  「老天,fiona。」他匆匆地走了過去,「你還好嗎?」

  fiona抬頭望了他一眼,沙啞地說道:「我沒事。這些不是我的血。」

  「我聽說發生了什麼。」reid說,「所以我一下飛機就儘快趕過來了。sarah怎麼樣了?」

  「正在裡面做手術。」fiona疲倦地說。

  reid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他摟住她的肩膀,低聲告訴她sarah會沒事的。

  就在數個小時之前,她在chirs的妹妹grace出租的公寓中找到了被囚禁的sarah。

  而在數天前,負責調查sarah的私家偵探順便調查了一下sarah未婚夫chris carter的情況,結果卻發現了他的身世。三天前的晚上,sarah在她公寓附近抓住了那個私家偵探,而對方為了阻止她報警,不得不說出了他剛剛發現的關於chris的身世秘密。

  sarah很久之前就開始懷疑chris有些不對勁兒,他偶爾會暴躁易怒,變得非常不像他自己。就算不是側寫師,作為一名優秀的探員,sarah hopkins也早就意識到chris的問題,可是愛情卻曾經一度讓她衝昏頭腦。直到一個月前,她發現chris偷看她私人電腦裡的文件,她才下定決心提出要和chris分手。

  sarah打電話給chris,告訴他自己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可是她沒想到chris先她一步來到了她的公寓等待她。隨後,他們發生了爭吵。在爭吵過程中,sarah被擊暈,失去了意識。

  緊接著發生的事情是,chris將房間裡的痕跡清理乾淨,然後將sarah放進他的後備箱,一路開車回到了華盛頓。大概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置sarah,也可能是因為他對sarah仍然保存了幾分感情,所以他將sarah藏在了他妹妹的公寓中,而不是像對付那個私家偵探那樣直接殺人滅口。

  grace被fiona擊斃,而他們很快就在附近的停車場抓住了chris。

  chris很快就供認了自己的罪行,他說,grace才是他們兩個當中起主導作用的那個。所有的遺書都是grace寫的,而且她還制定了所有的計畫,並且動手殺人的也是她,chris只負責最後清理現場。可是grace已經死了,chris的供詞當中有多少是真的卻無從證實。也許他們會相信他的話,也許不會,但是fiona卻一點也不想關心他最後會怎麼樣。他可能會被判死刑,或者終身□□,或者像他父親一樣因為精神問題被關進精神病院——也許最後一種才是對他最嚴酷的懲罰。

  *

  「你能再重複一遍發生了什麼嗎,reid探員?」一名負責做筆錄探員對她說。

  「我先是敲了敲門,然後聽見門內傳來爭執聲,以及一個女人的尖叫聲。」fiona機械而生硬地重複道,「然後我闖了進去。我看到grace carter用一支槍指著sarah。我拔出槍,讓grace把槍放下,但是grace沒照做……然後她扣動了扳機。」她嘴唇微微動了動,「我應該開槍的。」

  「hopkins探員的去世並不是你的錯。」那個探員平靜地說。

  完成筆錄之後,她走出了房間。reid正在門口等她。

  「你還好嗎?」reid擔憂地問道。

  fiona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是的。」

  但是reid卻忽然伸手抱住了她。

  「fiona,我知道你現在的感受。」他說。

  fiona靠在他的身上,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忽然發覺自己的雙腿有點發軟——她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來吧,在這兒坐下。」reid扶著她讓她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下來。

  fiona目不轉睛地望著前方。

  「……sarah從來沒跟我說過她懷孕了。」fiona輕聲說。

  「也許她自己也不知道。」reid說,「也可能她並不打算生下那個孩子。」

  「不,sarah從來都想要個孩子。」fiona喃喃地說,「你也看見她抱著jesse時候的模樣了。」

  「我知道你很難過,fiona。但是你不能這樣責備你自己。」reid蹙眉說。

  「為什麼所有人都不停地對我說,這不是我的錯?」fiona突然轉頭看向reid冷冷地問道。

  「因為它本來就不是你的錯。」reid語氣堅決地說。

  fiona垂下目光。

  reid並沒有看見sarah當時的表情。看見fiona沖進來的瞬間,sarah的臉上露出了救星一樣的神情,然後她的表情凝固了,就像斷了線的人偶一樣倒在地上。fiona無法將她最後的表情從腦海中驅散。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這是她第二次目睹她的朋友在她的面前死去了,可是她卻和從前一樣軟弱無能。如果她早一秒種扣動扳機,也許sarah就不用死去。

  離開警局的路上,fiona一直一語不發地望著窗外。她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兩個生命正在她的體內孕育著,這讓她浸入冰水中的心臟忽然得到了意思溫暖。

  「spencer。」她忽然說道。

  「什麼?」reid看了她一眼。

  fiona扭頭望向自己丈夫,窗外閃爍的霓虹燈光正照在他的臉上。

  「沒什麼。」她說。

  reid將車停了下來。他伸出手攬住了她的脖子,似乎想對她說點什麼。

  這時,他們後面的那輛車開始不耐煩地鳴喇叭。

  「該走了。」fiona拍了拍reid的手背。

  但是一向非常嚴苛地遵守交通規則的reid卻不耐煩地說道:「他們可以先等等。」

  他扳過fiona的肩膀,盯著她的表情,「你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沒事。」

  這時,他們後面那輛車的司機開始更拼命地按起了喇叭。

  「該死的。」reid微微蹙眉咒駡了一句。

  fiona很少見到reid這幅模樣,這說明他確實非常擔心她。她有些疲倦地露出一個微笑,表明自己確實沒事,「走吧。」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保證。」reid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說道。

  *

  fiona幾個月來一直心神不寧。這不僅僅是懷孕的原因,也是因為她始終無法從陰影中走出來。她總也忘了不了sarah,以及sarah尚未出世的孩子。

  「也許你應該休息一段時間,reid探員。」她的上司gissing對她說。

  「你的意思是停職?」她蹙眉問。

  「不是停職,是休假。」gissing說,「距離預產期還有多久?」

  「三個月。」

  「那麼就趁著這段時間好好休息,reid探員。」gissing平靜地說,「我等著你回來。相信我,我並不想失去你這樣一位優秀的探員,我只是希望你以最佳的狀態回歸隊伍。」

  可是第二天fiona交給gissing的卻是一份辭職報告。

  「你確定嗎,fiona?」gissing吃驚地說道。

  fiona卻表現得非常平靜自然。

  「我考慮這件事很久了。」她說,「我需要的並不僅僅是幾個月的假期而已,我需要更長時間的休假。很快我就會有三個孩子需要照顧。」

  「但是你熱愛你的工作。」gissing蹙眉說,「還記得你第一天來這裡工作你對我說過什麼嗎?」

  「我說我會投入百分之百的熱情,可那時候我還並不是一個母親。」fiona回答,「現在我必須從兩者之間做出選擇了——而我選擇了我的家人。我想您應該理解。」

  gissing沉默地盯著她片刻。

  「我不會上交你的辭職報告。」她說,「我會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好好考慮這件事。這三個月裡你仍然是休假狀態,等到三個月後,再來告訴我你最後的決定,好嗎?」

  fiona毫不遲疑地答應了gissing的請求,「那就三個月。到時候我會給您答覆的。」

  *

  兩個多月後的一天,fiona在家中給jesse辦了一次熱鬧的生日派對。

  她邀請了所有的鄰居來參加,一些熱情的家庭主婦幫助她準備了豐盛的食物和喝不完的甜飲料。reid本來可以趕得及參加jesse的生日派對的,可惜他們臨時接到了一件案子,必須馬上趕到第比利斯。他不停地向fiona道歉,一再保證他回來之後一定會補償她和jesse。

  「沒關係的。」fiona微笑著說,「去吧,他們需要你。」

  「我不明白你是怎麼做到的。」她的鄰居eartha對她說。

  「做到什麼?」

  「如果我的丈夫因為工作無法參加我女兒的生日派對,我肯定會氣得罵他。」

  「是嗎?」fiona將飲料倒進高腳杯,停頓了一下,「大概是因為我知道那份工作對他的意義。」

  她忽然笑了笑,「而且,如果我沒了工作,他肯定得更加努力工作才能付得起帳單,不是嗎?」

  ——當然,這一句只是玩笑而已。

  reid是個能一分鐘閱讀上萬個單詞的天才。對於他來說,這世界上有許多更適合他的工作,而且fiona相信他一定會在那些領域取得了不起的成就。可是他卻選擇了當一名側寫師,他得到的薪水永遠比他應得的要少。而正是因為這樣,fiona才明白bau的工作對reid的意義。

  jesse的生日派對進行到一半的時候,fiona忽然感到腹部一陣有規律的抽痛。

  隨後,鄰居開車急急忙忙地將她送去了醫院。宮縮的疼痛讓fiona直冒冷汗,但是她卻仍然抽空給reid發了一條短信。很快,reid就打來了電話。他聽起來似乎比fiona更緊張,一路上不停地問她宮縮的頻率,疼痛的等級是多少。

  「冷靜一點,spencer。」fiona氣喘吁吁地說道,「……我又不是得了絕症快死了。」

  ——可reid表現得還真像她得了絕症一樣。

  「注意休息,別聽從醫生的指示,」他滔滔不絕地對fiona說,「注意深呼吸——如果感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一定要說出來。」

  「就告訴我我到底要堅持多久。」fiona呻.吟了一聲。

  「現在你是宮口擴張期,可能……有八個小時左右。」

  「八個小時?」fiona長長地哀歎了一聲。一陣強烈的宮縮讓她再次發出細碎的呻.吟。該死,她早就知道自然分娩很疼,可是她沒想到這比她中槍的那兩次還難熬——那時候她因為失血過多昏了過去,而不必忍受漫長的疼痛折磨。而她現在寧願自己立刻暈過去。

  「沒關係,有我陪著你。」reid急切地說,「我會儘快趕回去。」

  「我知道。」fiona沙啞地說道,「……我等著你。」

  十個小時之後,一對雙胞胎在華盛頓的一家醫院順利地出生了。

第103章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一定要用emily這個名字。」reid有些困惑地對fiona說。

  「我就是喜歡這個名字。」fiona回答。

  妹妹的名字採用了reid的意見,所以姐姐的名字理所當然地由fiona來起。而在幾個月前她就已經想好了這個名字:她的女兒無法遺傳到emily tsui的基因,但是起碼要繼承emily的名字。

  而妹妹則叫做ramona,和《ramona and beezus(蕾夢娜和姐姐)》當中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同名。

  「好吧,那就emily。」reid最後只好同意,「emily和ramona,聽起來不錯。」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嬰兒,就像對待珍貴的易碎品。他抱著嬰兒的胳膊有些僵硬,好像生怕不小心就會把她摔掉地上。他清了清嗓子柔聲說道,「……嗨,emily reid。」說罷,他皺了皺眉,哭笑不得地看向fiona,「這感覺還是有點奇怪。我總會忍不住想起prentiss探員。」

  「你會習慣的。」fiona淡定地說,「而且……你抱著的是ramona。」

  reid「噢」了一聲,趕緊改口,「抱歉,ramona。」

  他忽然勾起嘴角露出笑容,驚喜地說道:「嘿,fiona,她在對我笑呢。」

  ramona眼睛緊閉,依舊有些皺皺巴巴的小臉上並不能看出任何表情。

  fiona忍不住笑了起來。

  很快,bau小組的人都跑來看新生的孿生姐妹了。

  當emily prentiss探員聽說其中一個女孩竟然起了和她一樣的名字,她看起來並不覺得尷尬,反而有點驚喜。之後她一直抱著小emily,幾乎不給別人抱抱她的機會。

  而man剛抱起小emily,小emily就立刻大哭了起來。

  prentiss探員從man手裡接過小emily,小emily很快就不哭了。

  「為什麼?這真不公平。」man蹙眉說。

  「看起來她討厭你。」emily笑著說。

  man愁眉苦臉,假裝表現得就像受到了嚴重的傷害。而garcia則忍著笑將ramona交給他,「來吧,抱抱ramona吧。」

  ramona沒有哭,這使得man看上去心靈終於得到了撫慰。

  他低頭微笑著看著ramona的小臉,開玩笑道:「看在我們關係這麼好的份上——以後每年萬聖節你會比emily先得到我的糖,你說怎麼樣?」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當hotch探員抱起ramona的時候,fiona清楚地看到他臉上露出了罕見的微笑,這讓她真切地感受到除了鐵面組長之外他也是一個父親。

  而rossi探員的笑容也比平時更多,而且話也更多,他不斷地告訴reid他有多麼幸運,能有這樣一對漂亮可愛的女兒。fiona想起rossi探員經歷了好幾次失敗的婚姻,所以他一直都沒有孩子……

  而同樣剛剛當上母親沒多久的jennifer一直在和fiona交流她的育兒經驗,她是個非常優秀的探員,有時候fiona懷疑她才是bau小組的核心;而fiona沒想到jennifer同樣也是名育兒專家,她知道的知識絕對不會比reid少——要知道reid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研究育兒書籍,他已經看完了大約二十本。

  於是,整個房間沉浸在一種甜蜜的溫馨氣氛中。自從那次意外的婚禮之後,fiona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

  bau小組的每個人都表情放鬆,臉上都帶著一種平靜而自然的笑容。他們就像是暫時忘記了身上附加的那些頭銜——不管是高級特別探員,技術專家還是小組組長,他們每個人此刻都看起來和平常人沒什麼不同,從而使人暫時地忘記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們的工作註定了他們絕對無法過上和普通人一樣的生活。而正因為他們的工作中充滿了死亡的冰冷和沉重,而這樣的時刻正是他們所需要的。

  reid一直坐在fiona的身邊,他的手下意識地搭在她的手背上。

  雖然只是簡單的接觸,但是fiona卻覺得渾身都莫名地溫暖了起來。

  她此刻終於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她無法改變reid的工作,也無法讓他的工作變得更輕鬆,那麼她唯一能做的到的就是,讓spencer reid每次回家的時候都會被這樣的溫暖氣氛所包圍,讓他暫時地過上和普通人完全相同的家庭生活——而這也是家對於一個人來說最重要的意義所在。

  「我準備辭掉工作。」晚上,fiona鄭重其事地對reid說。

  reid微微睜大眼睛,「你真的決定了?」

  「三個孩子。」她歎口氣,「現在我們多了三個孩子。我們不可能讓保姆來照看他們,而我們也沒有可以託付的朋友或者親戚。」

  reid微微蹙眉。他當然明白fiona的意思。

  「我很抱歉,fiona。」他低聲說,「我知道工作對你來說非常重要。」

  「不,現在也沒那麼重要了。」fiona露出一個微笑,「因為我找到了更重要的東西。」

  reid走過來抱住了她。他幾乎很少用力抱緊她。

  平時,他更喜歡像這樣動作輕柔地抱著她,有時還會輕輕拍她的後背。可是這樣的擁抱卻更清晰地傳達了他的感受——他就像珍惜易碎的水晶一樣珍惜著懷抱中的女人。他大概會永遠都像剛開始談戀愛那樣,總是輕柔而小心翼翼地對待她,但是fiona並不介意這一點,她反而覺得這樣令她非常有安全感。

  「其實,我打算在家做點什麼。」fiona埋在他的肩膀上悶聲說道。

  「在家?你打算做什麼?」

  「我一直都想……寫一部書。」fiona輕聲說,「別笑。」

  reid並沒有笑,反而感興趣地問道:「書?什麼樣的書?」

  「和我的經歷相關的書。」fiona說,「當然,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自傳。我只是想把我經歷過的那些案子記錄下來,並且用虛構的情節把它們串聯起來。」她越說越興奮,「——聽起來怎麼樣?」

  「聽起來不錯。」

  「拜託,你說真的嗎?」

  「當然。」reid毫不遲疑地回答,「如果你想走文學創作這條路,我當然會全力支持你。」

  「文學創作?」fiona笑了起來,「我只是想寫點東西而已——好吧,我知道你是在諷刺我。」

  「不,我沒有。」reid認真地說,「實際上,我自己也寫過幾本書。但是我從來沒打算出版它們。」

  「真的?」fiona驚訝道,「我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reid很快就將他寫的書給fiona看了。兩本是充滿了學術名詞的硬科幻小說,就和fiona想像中的一樣,而另外一本竟然是詩集。可是當fiona提出想讀讀他的詩集時,reid卻趕緊把那個本子奪走了。

  「這是我中學時候寫的。」他清了清嗓子說道,「我想你還是不要看了。」

  fiona聳了一下肩膀,同時暗中記住了reid藏詩集的抽屜。

  「所以如果你真打算寫一本書,我願意當你第一個讀者。」reid微笑著說。

  受到了鼓勵之後,fiona還真的開始動筆寫她的書。

  她寫一名英國女孩死亡後重生到了美國,寫她從一名實習員警慢慢地成為了一名fbi探員。實際上這幾乎是完全真實的故事,但是看了它的人絕對會以為它是虛構的。

  她並不打算出版,而是在她的博客上連載這些內容。可是她沒想到她的故事竟然吸引了許多忠實讀者。最後,一個雜誌社看中了她的故事,希望她能在他們的雜誌上連載。

  幾個月後,fiona的故事出版了,但是並沒有賣出去太多本,更沒有排上暢銷書排行榜,不過這已經是遠遠超出fiona的預期了。

  而這就像她現在的生活一樣——實際上,她的生活完全稱不上完美。

  如果說當她是emily tsui的時候,她一直在試圖用忙碌的工作和空虛的戀情來填補內心深處的空洞。而現在她已經不需要再尋找任何東西來填充它了。在她的記憶中,她還從來沒像此時此刻這樣滿足過。

第104章 結局的結局,尾聲的尾聲

  fiona萬萬也沒想到emily和ramona才是最令人頭疼的孩子,而相比之下jesse卻非常懂事聽話。別人家都是女兒乖巧聽話,而兒子是淘氣包,可是他們家的三個孩子卻完全相反。

  emily和ramona五歲上幼稚園後,fiona原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工作當中了,可是事實證明……她太天真了!

  上幼稚園第一天,emily就出了狀況。據幼稚園老師說,吃點心的時候,emily就將她吃剩的半份草莓罐頭扣在了那男孩的腦袋上。

  「你為什麼要把草莓罐頭扣在他的頭上?」fiona質問emily。

  emily長得很像reid。她有可愛的棕色卷髮和明亮的深褐色大眼睛。可是她的性格和reid一點相似的地方也沒有,不過也不怎麼像fiona。fiona自認為她小時候可比她聽話多了——不過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她記不清楚了。

  「因為他笑話我的髮型。」emily氣鼓鼓地說。

  「髮型?」

  「是的,他說我的自來卷就像鳥窩。」emily看起來特別委屈。

  「噢,他說得一點也不對。」fiona說,「你的自來卷可愛極了。」

  emily的表情緩和了一點,「真的?」

  「真的。但是你也不能隨便把罐頭扣在別人的腦袋上。」fiona撫摸emily的頭髮,諄諄教導道,「這樣的行為非常粗魯,不是一個女孩子應該有得的行為。」

  「那我該怎麼辦?」emily皺著眉頭氣鼓鼓地說。

  「無視他。這樣一來,他覺得沒意思了,就不會再惹你了。」

  「那正是我試圖告訴她的!別理jim那個蠢蛋!他到現在連兩位數加減法都不會算。」站在一旁的ramona尖聲叫道。

  ramona長得和她姐姐並不完全一樣,她的頭髮是金色的,眼睛比emily的顏色淺。而她也完全沒有繼承到一丁點reid的性格,不過卻繼承到了reid的聰明才智。她現在已經開始自學小學二年級的內容了,如果不是fiona希望她慢慢來,她說不定會學得更多。

  如果你覺得ramona可能比她姐姐要好管教——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ramona雖然不會隨便把罐頭扣在別人的腦袋上,但是她卻不怎麼合群。她甚至還有點看不起她姐姐,覺得她姐姐太蠢了——而實際上她的口頭禪就是說某個人「蠢透了」。

  「我跟你說過什麼?」fiona嚴厲地看向ramona,「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許說其他人蠢。」

  ramona不情不願地別過頭。

  「ramona?」fiona蹙眉冷冷地說道。

  「但是他們就是很蠢。」ramona用極小的聲音嘟囔著。

  fiona歎口氣。

  「好極了,今晚沒有霜淇淋吃了。」她平靜地說。

  「不!!」ramona絕望地尖叫,就好像有人剛剛宣佈萬聖節取消了一樣。

  「你也是,emily。」fiona說,「在你向jim道歉之前,你也沒有霜淇淋可以吃。」

  「為什麼?這不公平!」emily不滿地叫道。

  但是fiona沒有搭理她們,等下她還要去學校接jesse。將兩個孩子交給保姆之後,她就開車前往了jesse的學校。jesse今年剛剛開始上小學一年級,他是個沉默寡言而且非常聰明的孩子,長得還非常漂亮,很多人都誤以為他其實是女孩子。據說,學校裡幾乎沒有老師不喜歡他的。

  跟他的兩個妹妹比,jesse簡直就是天使!

  fiona將車停在路邊,看到她的「小天使」jesse正低著頭慢吞吞地走過來。

  他打開車門爬上了後排座位。fiona納悶地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他從前都喜歡坐在副駕駛座位的。

  她忽然發現jesse的情緒有點低落。

  「你還好嗎,寶貝兒?」fiona回頭問他。

  jesse搖了搖頭。翹起來的黑色的短髮俏皮地跟著他搖頭的節奏擺了擺。

  fiona突然注意到他的劉海之間隱約地露出了一點傷痕。

  「你受傷了嗎?」她驚訝地問道,「發生了什麼?」

  「……我摔倒了。」jesse慢吞吞地說。

  「噢,別想騙人。你媽媽可是個fbi探員,記得嗎?」fiona說,「告訴我,你和誰打架了嗎,甜心?」

  jesse舔了舔嘴唇,低著頭不說話。這個模樣像極了reid——每次reid感到不安或者尷尬的時候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我和一個男孩打了一架。」他說。

  fiona下了車,打開後排的車門,仔細檢查了一下jesse的傷勢。好在除了額頭上的一點磕傷之外,他身上並沒有其他受傷的地方。

  不過fiona完全搞不懂為什麼一向聽話的jesse會突然和其他孩子打架。在她的一再追問下,jesse終於說出了原因。

  「他們那天看見你和我爸爸了。他們說我和你們長得一點也不像。」他低著頭擺弄著衣角說道,「他們說我是撿來的孩子。」他忽然抬起頭望著fiona,「為什麼我長得不像你們?」

  「胡說,你就和你爸爸一樣聰明。」fiona說,「而且你長得很漂亮,這點絕對遺傳我。」

  jesse很顯然相信了fiona的話,他的臉上立刻浮現了笑容。

  回到家後,fiona發現reid已經回來了。reid正在和emily玩積木,而ramona則在看bbc電視臺的科普節目,ohm正趴在她的腳邊嘎吱嘎吱地啃著一塊咀嚼玩具。

  fiona走過去匆匆地和她丈夫親吻了一下,然後轉身去了廚房打算做晚飯。可是,她卻在垃圾箱裡找到了乳酪雪糕的包裝紙。

  「你給她們兩個吃霜淇淋了?」fiona快步返回客廳質問道。

  reid和emily同時抬起頭,兩個人都用無辜的眼神望著fiona;就連ohm都停止咀嚼,眼巴巴地盯著她。

  「呃,是的。」他說。

  「我說了很多次了——吃飯之前不准吃霜淇淋。」fiona蹙眉說。

  「抱歉。」reid眨了眨眼睛,抿了一下嘴唇,「你們看見她們兩個哀求我的模樣。」

  「那也不行!」fiona惱火道,「而且,她們兩個今天犯了錯,我本來打算禁止她們吃霜淇淋的。」她停頓了一下,「好極了,看來我們家至少兩個星期不用買霜淇淋了。」

  「不——」emily和ramona幾乎同時叫道。

  「如果我發現你們再背著我求你們爸爸買零食,我就扣掉你們一個月的零食。」fiona威脅道,「現在,回你們的房間去。」

  emily和ramona垂頭喪氣地轉身離開了客廳。上樓的時候她們兩個還在不停地互相埋怨。

  晚飯後,emily和ramona開始為了爭奪給ohm梳毛的權利而大打出手,reid的喝止完全沒起作用,她們兩個根本不怕他。fiona則不得不揪著她們的衣領把她們強行分開。

  臨睡前,fiona大吼一遍,逼迫兩個調皮鬼將她們散落一地的玩具收起來,jesse主動提出幫忙收拾,結果卻不小心將emily的陶瓷娃娃摔破了。emily開始嚎啕大哭,fiona不得不答應再給她買個新的。

  上床之後,fiona給他們三人倒了一杯牛奶。ramona偷偷地在她姐姐的牛奶里加了胡椒粉,害得emily將牛奶噴在了剛換的床單上。

  將床單重新換好之後,fiona已經完全精疲力盡了。

  她一頭栽倒在床上,感到reid躡手躡腳地爬上了床。他從她身後抱住了她,伸手將她的頭髮撥弄到了耳後。

  reid開始親吻她的耳朵——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她特別喜歡reid吻那裡,可是她現在卻累得一點反應也沒有。

  「抱歉,親愛的,今天不行。」她困倦地嘟囔,「明天吧。」

  「你看起來太累了。你應該好好休息。」reid聲音柔和地說,「這樣吧,明天我去接他們回家,你說怎麼樣?」

  fiona沒有搭話——她已經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fiona將jesse和姐妹倆交給了保姆,由保姆負責送他們去學校和幼稚園。然後她徑直前往了她工作的地方——fbi總部大樓。幾個月前,她忽然決定回去工作,因為僅僅靠reid一個人的薪水來支撐五個人的家庭還是稍微有點困難,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開始懷念自己的工作了。

  不過現在她的工作性質和從前大不相同。她現在在人力資源部工作,平時不必出外勤,每天過著朝九晚五的日子,和普通的上班族幾乎沒什麼區別。garcia介紹了一個可靠的保姆給他們,是一個讀法律預科的在校學生。這樣一來在夫妻兩人加班的時就有人幫忙照看孩子了。

  晚上下班之後,fiona忽然想起今晚reid會替她去接三個孩子,於是她決定直接回家。

  她走進家門,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這時reid忽然打電話過來了。

  「fiona,jesse回家了嗎?」reid焦急地問。

  「沒有。」fiona蹙眉問道,「發生了什麼?」

  「——jesse失蹤了。學校裡的老師說他一早就放學回家了,可是我哪裡都找不到他。」

  「什麼?」

  「我以為他可能自己坐巴士回家了。」

  「不,他沒有。我剛剛才去了他的房間。」fiona感到心跳得飛快,「我這就給他的朋友打電話——也許他是去朋友家玩了。」

  說完,她就翻找電話簿,給jesse所有的朋友家裡打電話,可是那些父母都說jesse沒在他們那裡。其中一個男孩告訴他母親,他看見jesse放學後跑去馬路對面的公共電話亭,然後打了一通電話。

  jesse會給誰打電話?

  fiona深吸一口氣,警告自己要冷靜。好好想想——她肯定能想出答案的!

  這時,她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她立刻撥通了療養院的電話號碼。

  「我要找diana reid。」她說。

  「這真奇怪。」療養院工作人員笑著說,「今天早些時候有個小男孩也要找diana。」

  fiona的心臟狂跳了起來。

  *

  幾分鐘後,她表情凝重地掛上了電話,然後撥通了reid的號碼。

  「spencer,我想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沙啞地說,「我剛才給你母親打了電話。她說jesse昨天晚上從閣樓上鎖的櫃子裡找到了他的出生證明和領養文件。而你母親不得不告訴了他實話。」

  「什麼?」reid震驚道,「他是怎麼找到鑰匙的?」

  「我不知道。」fiona憂心忡忡地說。

  reid沉默了片刻,「別擔心,我剛才已經報警了。我們會找到他的。」

  fiona放下電話。

  她感到手心都冒出了一層冷汗。她無法想像如果jesse出了什麼意外……

  想到這裡,她平生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恐懼。雖然jesse不是她的親生骨肉,但是她一直都把他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子。她對jesse的關心程度甚至超過了姐妹倆。這是因為jesse是個心思敏感的孩子,他比姐妹倆需要更多的關注。

  jesse是她的孩子。她對自己說。沒人比她更瞭解jesse。

  如果有誰能猜出jesse去了哪裡,那麼那個人一定是她。

  她轉身上了閣樓,將那個櫃子打開,並且拿出了jesse的出生證明。

  她撫摸著上面jesse的名字,忽然意識到她應該去哪兒找他了。

  她抓起鑰匙和錢包,一邊沖出房間,一邊撥通reid的號碼。

  「spence——我想我知道jesse去哪兒了!」她喘息著說道,同時將鑰匙□□了鑰匙孔,「那上面有他的親生母親的位址——他肯定是去找他媽媽了!」

  二十分鐘後,她來到了那個地址。

  可是位址上寫著的那棟舊公寓已經被拆掉了,現在那裡是一片施工現場。根據施工現場的看板就可以知道,那裡即將要蓋一座寫字樓。

  fiona下了車,在工地附近轉了一圈。最後她終於找到了jesse。

  瘦小的身影正坐在工地對面冷飲店的臺階上。他低著頭踢著地上的小石頭,並沒有注意到fiona。

  「謝天謝地!」fiona飛奔過去抱住了jesse,「噢,寶貝,你嚇死我了!」

  jesse的眼圈紅紅的,看起來像是剛哭過。

  「……我找不到她。」他帶著鼻音悶聲悶氣地說。

  「我很抱歉我之前沒對你說實話,親愛的。」fiona撫摸他的臉頰,「但是這並不能改變任何事。你知道我和你爸爸都非常非常愛你,這一點永遠鬥毆不會改變。」

  jesse抬起頭望著fiona,「但是你會幫我找到她的,對嗎?我是說我的親生媽媽。」

  「我很抱歉,寶貝。」fiona緊緊地摟住他的肩膀,「但是我辦不到。」

  「為什麼?」

  「因為……」fiona遲疑了片刻,最後決定說實話,「因為她已經不在了。」

  「你是說……她死了?」jesse睜大眼睛。

  「是的,我很抱歉。」fiona緊緊地抓著jesse肩膀,似乎生怕他突然跑開。

  jesse的眉毛皺成了一團。他的眼睛開始又有淚水湧出來了。

  「但是其他孩子……」他抽噎說,「他們說,我是被我媽媽拋棄的,沒人要的孩子。」

  「他們在胡說八道!」fiona氣憤地說,「聽著,jesse,沒人拋棄你。你的親生母親……她得了很嚴重的病,所以她只好讓我們來照顧你。她很愛你,她只是覺得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你沒有騙我?」

  「沒有。」fiona舉起一隻手假裝宣誓,「以後我再也不會騙你了。而你也是——我們之間不再有任何秘密,你說怎麼樣?」

  jesse遲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那麼你想吃點朱古力抹茶霜淇淋嗎?」fiona捏了捏他的臉頰笑道。

  jesse立刻破涕而笑,用力地點了一下頭。

  這時,reid終於趕到了。他抱著emily,牽著ramona的手飛奔過來,氣喘吁吁地說道:「哦,謝天謝地你沒事。」他說著,就放下了emily,走過來緊緊地抱住了jesse,甚至還破天荒地狠狠地親了jesse好幾下。

  「我也想吃霜淇淋,媽媽。」emily渴望地看著jesse手裡的霜淇淋。

  「好吧,今天破例一次。」fiona說。

  「萬歲!」emily高興地跳了起來。

  很快,姐妹兩個每人都得到了一份她們最喜歡的霜淇淋。

  ramona一邊舔著她的特大號草莓碎榛仁霜淇淋,一本正經地對jesse說:「你真應該多離家出走幾次,jesse。」

  fiona回頭敲了她的腦袋一下,ramona不滿地叫了起來。

  reid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揚地笑了起來。

  「我決定了,今晚吃披薩。」他突然說。

  「太棒了!」emily叫道。

  「我愛你,爸爸!」ramona緊緊地摟住他爸爸的腰。

  「我要培根口味的。」jesse抽著鼻子說。

  「哦,我討厭培根。」ramona不滿道,「我要鳳梨披薩!」

  「什麼?我討厭鳳梨!」emily說。

  兩個女孩再次爭吵了起來,不過fiona這一次並沒有阻止。

  她的右手緊緊地牽著jesse的手,另一隻手則被reid牢牢地包裹在掌心裡。

  「我愛我的生活——不管別人怎麼說。」她突然說。

  「什麼?」reid困惑地轉頭看向她。

  「沒什麼。」fiona笑道。她拉開車門,「來吧,孩子們,該回家啦!」

番外 Reid家有趣的瑣事

  Reid在家的那幾天,他每天早上都會親吻Fiona的臉頰,就和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一樣。

  而Fiona通常會翻過身回吻他——如果時間允許的話,他們還會親熱一番。

  比如他們七周年紀念日的早上,Reid比Fiona提前醒來,他摟住Fiona的腰身,親吻她的耳垂。Fiona睡眼朦朧地從床頭拿了一粒薄荷硬糖還在嘴裡,然後翻身壓在了Reid精瘦的身上。Reid捏著她腰部的軟肉,引起她一陣發笑。

  「噢,拜託,別提醒我——我知道最近有點長胖了。」Fiona說。

  「實際上……我喜歡這種感覺。」Reid微笑著說。

  Fiona彎下腰和他親吻,然後他們很快就滾在了一起。幾分鐘後,Fiona突然聽到一個女孩的聲音說道:「媽媽,你怎麼了?」

  Fiona尖叫了一聲,立刻從Reid的身上滾了下來。他們用被子匆匆地掩蓋住身體,驚魂未定地盯著突然出現在房間裡的Emily。Emily手裡抱著她的布偶熊,打著哈欠,站在床邊。

  「噢,寶貝兒,你怎麼在這兒?」Reid清了清嗓子問道。

  「媽媽叫的太大聲,把我吵醒了。」Emily眉頭緊鎖地說,「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呃……」Fiona求助地看向Reid——而Reid顯得十分窘迫,破天荒第一次無法回答他女兒提出的疑問。

  「我們在,呃……」Reid支支吾吾地說道,「在……」

  Fiona在他說出那個S打頭的單詞(sex)之前匆匆地打斷了Reid的話。

  「你爸爸和我……在練習摔跤。沒錯,練習摔跤。」她點了點頭,「你爸爸把我弄疼了,所以我才會叫得那麼大聲。」

  Emily迷茫地看向他們。

  「摔跤?」

  「是的,」Fiona緊緊地用被子捂住胸口,咧嘴傻笑,「這是——嗯,FBI的訓練課程。對嗎,Reid?」

  Reid忙不迭地點頭。

  「沒錯,」Reid說,「這是最新的訓練課程——嗯,在床上練習摔跤能夠提高,呃,持久力,還能鍛煉肌肉。」

  「好吧。」Emily看起來聽信了他們的謊言。Fiona和Reid頓時松了口氣。

  「就是下次別那麼用力欺負媽媽,」Emily指責Reid說道,「你都把她弄疼了。」

  「絕對不那麼用力了。」Reid趕緊說。

  Fiona微笑著,從被子下麵狠狠擰了他一把。

  Reid呲牙咧嘴地發出無聲的痛呼。

  等到Emily離開後,Fiona長長地歎口氣。

  「下次做之前絕對要先鎖門。」Reid揉著被掐紅的地方說道。

  「……絕對的。」

  ******

  Ramona是個非常非常聰明的女孩,比你想像中的還要聰明。

  她從五歲開始看書,並且能記住書裡的所有內容。她在數學上特別有天分,當其他的一年級小學生還在努力計算一位數加減法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學習分數了。而且她在音樂上也頗有天賦,不管是什麼歌,只要聽過一遍她就能完整地哼唱出來。

  在學校裡,她能夠回答老師提出的任何問題;考試時,她從來都是第一個交卷,而且每次都是滿分;校慶日表演節目時,她總是能得到舞臺劇中最顯眼的角色。

  很多人都認為她是個非常完美的孩子。

  實際上,她確實很完美,除了一點之外——那就是她對一切事物都有非比尋常的好奇心。

  所以當Emily跟她講過早上發生的那件事之後,Ramona表現了極大的興趣。

  「他們肯定是在撒謊。」Ramona對Emily說,「沒人在床上摔跤。」

  「那你覺得他們在幹什麼?」Emily捏緊了她懷中小熊的脖子,好奇地問道。

  Ramona遲疑了一秒鐘。

  她無法接受自己回答不出來Emily的問題。

  於是她抱起雙臂,揚起下巴,故作姿態地清了清嗓子。

  「……他們是在製造寶寶。」她說,「我在書上看到過,女人只要和她的丈夫一起躺在床上就能懷孕。」

  「可是爸爸媽媽每天都睡在一起啊,媽媽也沒有懷孕。」

  Ramona砸了砸舌,「笨蛋!我不是指他們躺在一起睡覺。他們好像需要在床上做點什麼。」

  Emily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你是指摔跤?」

  「不太準確。」Ramona蹙眉,「實際上,關於這點細節我也不是特別清楚。」

  「那麼我們去問問Jesse吧。他比我們大一年級,也許他知道點什麼。」Emily說。

  *

  Jesse從來都是個乖孩子。

  他早上會自己起床疊被,偶爾還會幫他的妹妹做麥片粥;中午,他會把帶去的午餐吃得一乾二淨,然後將飯盒刷乾淨帶回來;晚上,他會主動回房間寫作業,睡覺時間從來不會晚於九點半。

  他偶爾還會幫Fiona做家務——掃地,擦玻璃,使用吸塵器,他幾乎什麼都會做,他甚至會自己縫補校服上的破洞。

  由於Jesse的身世,Fiona會不由自主地將他放在關心名單的第一位。而Jesse又是這樣聰明懂事的性格,這讓Fiona不由得多溺愛他幾分。她偶爾會怕她的兩個女兒嫉妒,但是實際上她們並沒有。Emily和Ramona經常吵架,但是Fiona從來沒見過Jesse和她們兩個中的哪一個吵架。

  不過孩子之間的磕磕碰碰在所難免。

  有一次,Fiona看到Emily弄壞了Jesse的玩具汽車。但是令她驚奇的是,Jesse並沒有生氣。

  當Fiona問Jesse為什麼他沒生氣時,Jesse說:「因為我是男孩子,她是女孩。男孩不應該對女孩生氣。」

  「哇哦。」Fiona回憶了一秒鐘,確定自己沒教過Jesse這句話,於是她問道:「是誰教給你的?」

  「沒人。」Jesse聳肩,「我爸爸從來不生你的氣,不是嗎?所以我自己想出來了這個道理。」

  Fiona簡直感動得快要掉淚了。

  她的丈夫在家中尊重她,結果她的兒子也學到了這一點。

  但是Fiona也隱約感覺有點不安。她意識到這樣的想法可能會帶來一些弊端。於是她語重心長地對Jesse說:「但是這個道理不是絕對的,如果以後有哪個女孩傷害你了,你絕對不能忍氣吞聲。你要反擊,知道嗎?」

  「為什麼會有女孩傷害我?」Jesse不解道。

  「呃,比如她們……欺負你,還偷走你所有的玩具!」

  「我不會讓她們欺負到我的。」Jesse說,「而且我的玩具都鎖在櫃子裡,沒人能偷到。」

  「如果她們欺騙你,拿走了你的鑰匙呢?」

  「那我只能怪自己太笨了,竟然會被她們騙到。」Jesse平靜地說。

  Fiona歎口氣。

  Jesse哪裡都好,但是他就是有點倔強。看樣子Fiona需要花一點時間來慢慢教育他了。

  *

  姐妹倆跑去問Jesse那個問題,可是Jesse也不知道答案。

  「為什麼我們不能直接去問他們呢?」Jesse說。

  「他們不會告訴我們實話的。」Ramona翻了個白眼。

  「問爸爸。」Emily突然說,「爸爸會告訴我們的。」

  「好主意。」Ramona有點驚訝地看向她姐姐,「想不到你也有聰明的時候。爸爸不擅長撒謊,他肯定會告訴我們實話的。」

  隨後,他們三個趁著Fiona去便利店的時候,在客廳裡堵住了正打算去洗澡的Reid。

  聽完他們的疑問,Reid半張著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呃,是這樣的。」Reid清了清嗓子,「你們為什麼不去問你媽媽呢?」

  「她不會告訴我們實話的,她非常擅長撒謊。」Emily說。

  「不許那麼說你媽媽。」

  Emily吐了一下舌頭。

  「求你了,告訴我們吧,爸爸!」Ramona哀求道,「我真的很想知道。」

  「等你們長大了,你們就知道了。」Reid說。

  「但是我等不及了!」Ramona眼巴巴地看著他,「快告訴我吧!」

  Reid遲疑了片刻,他花了一秒鐘使用他的超級頭腦思考了一下該怎麼辦。

  最後他想出了一個好主意。他拿出幾張白紙,開始在上面塗塗畫畫了起來。

  「看——這是媽媽身體裡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細胞……」他畫了個圈,還在圈裡添上了可愛的笑臉,「叫卵子。然後呢,這些可愛的小蝌蚪,它們來自爸爸的身體——當它們遇到卵子的後,就會有寶寶了。當媽媽爸爸躺在床上做一些……運動的時候,它們就會找到彼此,然後結合在一起。」

  Reid咽了一下唾沫,看向他的三個孩子,「明白了嗎?」

  「不太懂。」Emily蹙眉說。

  Ramona不想承認她聽不懂,她抱起雙臂糾結了一會兒,「我還是不明白這些細胞是怎麼找到彼此的。它們從哪裡進去的?難道是嘴巴嗎?」

  「呃,差不多吧。」Reid打馬虎眼說道。

  始終一語不發的Jesse突然來了個總結性發言。

  「……真噁心。」他皺眉厭惡地說道。

  *

  晚上,Fiona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開了一瓶香檳,還點上了幾隻蠟燭。她先將幾個孩子喂飽了,再把他們哄回自己的房間,然後她終於可以和Reid進行浪漫的晚餐約會了。

  「真不敢相信我們已經結婚七年了。」Fiona微笑著說。

  「我也是。」Reid在燭光中望著Fiona,「你看起來還是像七年前一樣,幾乎沒什麼變化。」

  「噢,這話真中聽。」Fiona笑眯眯地說。

  Reid站起來,親了一下Fiona的嘴唇。

  「我給你準備了一件禮物。」他微笑著說,同時從上衣口袋拿出了一件東西。

  ——那是一個黑色絲絨的小盒子。

  「噢,又是珠寶?」Fiona說,「我愛死你送我的珠寶了。」

  「打開看看吧。」Reid眨了眨眼睛說道。

  Fiona打開盒子,卻發現裡面並不是珠寶,而是一枚鑰匙。

  「這是什麼?」Fiona好奇地問。

  「海邊木屋的鑰匙。」Reid微笑道。

  「木屋?!」Fiona驚訝道,「你租了一個木屋嗎?」

  「不,其實是我買了個木屋。」Reid說,「——就在邁阿密附近。我在想,我們一家人可以時不時的去那裡野營。比如——明天就去?」

  「哦,老天!」Fiona驚喜道,「我以為你明天的假期取消了呢。」

  「不,沒有。很抱歉我撒謊了——我只是想給你個驚喜。」Reid隔著桌子握住了Fiona的手,「我們結婚的時候沒有時間度蜜月,所以把這個看做是對你的補償吧。」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Fiona沙啞地說。

  「那就別說了。」Reid再次吻住她的嘴唇。

  突然,她聽到一聲清脆的爆炸從他們身後響起,就像是有人戳破了一個氣球。

  Fiona和Reid同時轉頭看向身後。

  Emily和Ramona正光著腳站在他們身後。

  「Emily弄破了我的氣球!」Ramona委屈地叫道。

  「不是我!明明是你跟我搶才弄破的!」Emily尖叫道,「這些是我的氣球!是我找到的!」

  Fiona的目光落在Emily手中的「氣球」上,她頓時呻吟了一聲。

  「哦,上帝。」Reid喃喃地說道。

  那形狀……根本就是安全套。

  「這些不是氣球,寶貝兒。」Fiona趕緊說道,「快別玩了。」

  「不是氣球是什麼?」Ramona好奇地問道。

  Fiona轉頭看向Reid。

  「不,這次輪到你來跟她們解釋了。」Reid堅決地說,「我下午剛給他們講過受精卵。」

  Fiona無奈地歎口氣,她轉頭看向她的女兒們。

  「嗯……它們就是氣球!」她說,無視了Reid投過來的質問視線,「去玩吧。」

  「好極了!」Ramona高興地說,「那麼剩下的半盒可以都歸我嗎?」

  「你們平分吧。」Fiona平靜地說,「記得用完扔進垃圾桶。」

  她轉過頭發現Reid正嘴角含笑,微微皺眉看著她。

  「幹什麼?」她蹙眉問道,

  「我就是想……」Reid眨了眨眼睛,「看樣子,等下我得去便利店買氣球了。」

  「哦,閉嘴吧。」Fiona笑著說。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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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小小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