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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心理)躍動的靈魂 By 碩爍

陳小小の小註記:克裏斯汀.李.蕾娜×阿倫•霍齊納;美劇Criminal Minds 犯罪心理;美劇Bones(識骨尋蹤);

(犯罪心理)躍動的靈魂 By 碩爍 part 1

(犯罪心理)躍動的靈魂 By 碩爍 part 2

(犯罪心理)躍動的靈魂 By 碩爍 part 3

文案:

罪惡比任何其他的病症更為嚴重,因為它侵襲人的靈魂
                                                                                                    ——德雷
注:本文案件皆原創,以犯罪心理為主,其它美劇為輔,但不涉及任何美劇原劇情。
本文會有感情,但絕不會沒事YY,走案情為主的路線,作者會盡自己所能來讓案件看起來精彩,讓讀者的閱讀體驗能夠達到看犯罪心理的感覺。
如有不足之處,還望大家多多指正,謝謝!^_^
希望作者筆下刻畫的女主能夠得到大家的喜歡!
謹以此文獻給所有喜歡和即將喜歡《犯罪心理》的親!

內容標簽: 英美劇 原著向 業界精英 恐怖
搜索關鍵字:主角:克裏斯汀.李.蕾娜 ┃ 配角:阿倫•霍齊納,大衛•羅西,JJ,德裏克•摩根,斯賓塞•瑞德,佩內洛普•加西亞,亞曆克斯•布萊克,BONES,瑟雷•布斯 ┃ 其它:犯罪心理,識骨尋蹤,綜英美劇,罪案,懸疑,原創劇情

第1章 CASEONE羈絆01

  一九九八年。

  美國,伊利諾州,埃文斯頓郊區。

  雨夜,狂風大作,雷電交加,刺目的閃電劃破天際,將灰暗的天空撕裂開一道道血色的傷口,傾盆的大雨如開閘的洪水般傾瀉而下。

  所有的一切,都像泡在雨水中發酵了的酶畫。

  然而,在一間昏暗的地下室中,卻是死一般的寂靜,室外的狂風大作似乎離這個死寂的世界很遙遠,只有冰冷的刀具不時發出叮叮噹當的聲音,與外面瘋狂的雨幕形成鮮明的對比。

  空曠的房間內,四周一片漆黑,零星的傢俱隱匿在灰暗的陰影裡,而房間的正中,卻有數盞明亮的燈光集中的打在簡易的單人床上。

  就像九十年代黑白的電影膠片。吱嘎吱嘎的轉動,發出老舊的聲音。這聲音發自心底,並未達到耳膜,卻令你憑空便打個寒顫。

  但是,它是黑白的嗎?不,它是有色彩的。刺目的鮮紅與那極致的蒼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令你不禁深吸一口氣,來呼出不小心吸入心肺間的那股透涼沁骨的寒意。

  就在此時,床上正躺著一個形容枯蒿的女子,她臉頰上的肉皮深深的凹陷進去,雙眼緊閉,像是很久都沒有睜開過了,以至於看起來有點萎縮。

  她的身上覆蓋著一層單薄卻寬大的白布,將她的幾乎整個身體都覆蓋了起來,蒼白的面頰就像鬼一般難看。

  然而,床單覆蓋下,那胸口的微微起伏與床邊那老舊的儀器上所顯示的不斷起伏的曲線,卻證明了她穩定的生命跡象。

  蒼白的手臂了無生氣的垂在床邊,手臂上插著的那些粗大的針頭將白色的液體與紅色的血液源源不斷的輸入到手臂上青色的血管之中。

  忽然,「噹啷」一聲,一把帶血的手術刀被拋在了床邊白色的瓷盤中,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睜著在白色的燈光下顯得異常明亮的雙眼,他的眼中充滿了興奮,白色的口罩下呼出有規律的氣體。

  額上的汗流了下來,順著眼角流入了眼睛,刺得眼睛生疼。但是,男人卻並沒有眨眼,他只是專注的、毫不停頓的,再次熟練的拿起另一把散發著冷光的手術刀,冷靜且快速的切了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突然……

  「哇……」

  隨著一聲響亮的啼哭,一個渾身沾滿了血沫的嬰兒被男人用雙手小心的托了出來,男人像是很激動,眼中流動著興奮的光芒,以至於他的雙眼看起來更加明亮了一些。

  他將自己乾燥的有些脫皮的嘴唇露出來,小心的親吻在嬰兒沾有鮮血和粘液的額頭上,閉著眼發出一聲沙啞的歎息:「奧,寶貝兒,你可真漂亮!」

  室外的大雨仍在肆虐,新抽芽的小樹被這霸道的大雨壓彎了枝幹,淒慘的倒在泥土裡。

  室內。

  嬰兒響亮的啼哭仍然在室內回蕩。

  她被剪斷了臍帶,做了簡易的清洗之後,包在了溫暖的繈褓裡。她強著皺巴巴的小臉張大了嘴巴,她的小腿在不斷的亂蹬,顯示出充沛的生命力。

  而床上,女人的呼吸像是更加微弱了。

  男人低著頭,微微眯起眼睛,他手中拿著一根雪亮的如鉤子般的細針,細針拉出長長帶血的線,他的手不斷的抬起、落下,一針一針,仔細的縫製著,就像在縫一件衣服,快速且俐落。

  他的動作優美而熟練,手持細針的他,身上竟然宛若散發出一股聖潔的光輝。

  而他身旁的儀器上,那不斷起伏的曲線,卻仍然頑強的跳動著。

  外面的天空更加昏暗了,烏突突的雲彩慢慢擋住了清冷的月光。

  突然,「吱嘎」一聲,一架略微生銹的鐵門被小心地打開來,一個男人小心翼翼的抱著一個覆蓋著雨布的籃子出現在門口。

  狂風一瞬間卷起他的衣擺,又迅速的將他的全身打濕。

  男人卻絲毫不在意。

  他抱著籃子,回身仔細的把身後的鐵門關好,然後低著頭一陣小跑,來到停在鐵門前不遠處的一輛銀白色的轎車旁邊。

  他小心的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把手中的小籃子放到副駕駛的座位上,調整好位置,把車門關牢,然後迅速的繞到車子的另一邊,打開車門,坐到了駕駛的位子上。

  車前的雨刷「嘩嘩」的動了起來。

  一道銀色的流線穿行出去。

  男人駕著車,行駛在顛簸泥濘的小路上。

  他不時的看看副駕駛座的方向,然後轉頭專心的開車。

  一掛掛的雨幕流水般沖刷著車前的玻璃,車外的道路顯得模糊又朦朧,但是,男人卻絲毫沒有減緩開車的速度。

  副駕駛座上發出一點聲音,被拿下雨布的提籃中,沉睡的嬰兒大大的打了個哈欠,發出模糊的類似啼哭的聲音。

  男人單手握著方向盤,空出一隻手,伸到籃中輕柔的拍撫了幾下。

  嬰兒再次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她皺巴巴的小臉整個兒強了起來,閉著的眼睛露出一條細細的縫,砸吧了兩下嘴,安靜的進入了夢鄉。

  車子似乎開了很久。

  黎明的曙光即將照射大地的時候,車子終於停在了一戶破舊的樓房前。

  雨,仍然在下。

  男人下車,重新用雨布把嬰兒的提籃蓋好,然後冒雨抱著籃子來到這老舊的房門前,他彎腰把籃子小心的放在這戶人家的屋簷下,掀開了提籃上的雨布。

  狂風「呼」的一聲刮過來,雨布被一下子卷走,男人卻只是盯著籃子看。

  須臾,他終於抬起一隻手,使勁的敲了敲這家的房門。

  「叩叩叩……」

  敲門的聲音在耳邊空空的迴響。

  在這寂靜的雨夜,在這人煙稀少的郊區,在這荒僻貧瘠的地方。

  這一聲一聲,空空的,像是死神的音符。

  終於,房間內的窗戶透出昏黃的燈光,房間內的主人披衣而起,踢拉著拖鞋,大大的打了個哈欠,他有些不情願的來到門口,問了一聲:「誰在那兒?」

  沒有人回答。

  只聽見門外肆虐的風聲,呼嘯著從門縫灌進來,那聲音聽起來像鬼哭一般。

  於是,他悄悄的拉開門,從那狹窄的門縫向外看去……

  在他的房門不遠處的叢林中,一輛銀色的轎車在大雨中疾馳而去。當然這一幕,他並沒有看到,因為他看到了另外一個令他吃驚的東西。

  掰著房門的手不自禁的松了,狂風「呼」的將門扇吹開,撞在牆上,發出「哐」的一聲巨響。

  一個響亮的啼哭聲突然響了起來。

  男人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同時吃驚的回頭大叫:「奧,我的天呐!奧,我的天呐!親愛的你快來,看看這是什麼?」

第2章 CASEONE羈絆02

  二零一四年,十月十日。

  伊利諾州,聖約瑟重刑犯監獄。

  「您好,請出示您的證件。」

  寬敞的大廳接待處,一個身形修長,一身幹練,留著一頭栗色短髮的少女,在工作人員的提示下,將自己的證件取出遞了過去。

  「克裡斯汀.李.蕾娜 21歲 FBI特別實習探員」證件上這樣寫道。

  看過證件的黑人獄警抬頭看了蕾娜一眼,不自禁小聲嘀咕了一句:「可真年輕!」

  他的這聲讚賞被蕾娜聽到,蕾娜立刻露出禮貌的微笑:「謝謝!」

  黑人獄警露出友好的神情看了她一眼,沖她露了露雪白的牙齒,然後按照程式,將證件擺放在了掃描器上。

  「滴——!」的一聲長音後,電腦旁的印表機立刻開動了起來,沒過多久,一張色彩鮮豔的防偽臨時通行證已經呼之欲出。

  「如果你有佩戴槍械的話,請您將它寄放在這裡。」黑人獄警指著辦公桌後面一排密碼儲物櫃說道。

  「我並沒有帶槍的習慣。」蕾娜報以甜美的微笑。

  「克裡斯汀探員,請您到這邊來一下。」另一名白人獄警指著一旁被黃色警戒線圈起的不足一方半的正方形地面說道。

  「好的。」蕾娜沒有猶豫,站到了正方形的中央。

  白人獄警拿著掌上型金屬探測器,開始仔細的對著蕾娜全方位的掃描。

  一切的步驟都很有效率,所以儘管這已經是第六次經歷相同的事情,但蕾娜卻並沒有流露出絲毫的不耐煩的表情。

  「請您稍等。」確認完成後,白人獄警很快的來到了辦公桌前,取出自己手邊的一本記錄薄,然後手指按照名字一排排的找下去,很快找到了既定的預約。

  「你們這裡的一切似乎都已經資訊化了吧。」這一幕與以往小小的不同,讓蕾娜感到有些新奇。

  「今天的系統似乎有些淘氣。」白人獄警聳了聳肩,在記錄薄上用筆在那排預約上劃了個勾,然後俐落的拿起電話,撥通了一串號碼。

  「喂?這裡是一號接待處,請轉接S區,第二十三號預約,預約人已準時到達,請將重刑犯894331號帶到會面室301。」

  說完這句,白人獄警加重了語氣:「切記,請不要去掉罪犯的腳鐐和手銬。」

  與此同時,監獄內部,S區,一間獨立的牢房內。

  四周密閉的空間,除了全封閉式的鐵門上那唯一的小視窗,整個房間,沒有一點通風的地方。

  而房間內唯一的光源,便是那正對鐵門的牆壁上那一盞常年開著的暖黃色的燈光。

  但是這昏暗的燈光,卻似乎連門口的窄窄空間都無法溫暖。

  所以,整個房間雖然空曠,但是還是使人感覺異常的壓抑。

  就在房間的正中,一個人正坐在正中央的凳子上,抬頭面對著鐵門的方向。

  他的皮膚因為常年的缺少陽光的照射而顯得蒼白,但是,他的面容卻修理的很整齊、乾淨,臉上並沒有多餘的鬍鬚。他的囚服整理的很整潔,並沒有髒汙的褶皺。這樣的打扮使他看起來很得體。

  他就那樣隨意的坐在凳子上,放鬆的樣子就像一個紳士。

  他像是等待著什麼,略帶滄桑的嘴角慢慢的露出了彎曲的弧度。

  這個人,就是森克弗雷德,蕾娜打電話親自預約了六次這才征得了弗雷德本人同意見面的重刑犯。

  很快,弗雷德的耳邊響起了鐵門被開啟的聲音。

  「894331號,森克•弗雷德,預約的見面到了。」前來押解他的中年獄警這樣對他道。

  當弗雷德戴著腳鐐,走在獄警的前面,並且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寬敞的水泥操場上時,身側是高高的鐵柵欄,操場那邊,卻正展開著一場熱鬧的籃球賽。

  十來個穿著統一囚服,個子卻高矮不一的囚犯,正不斷的跳躍騰挪,奮力的搶奪著那只可憐的籃球。

  弗雷德不禁停下腳步,他慢慢的轉頭,向那邊看了一眼。

  「喂,時間就要到了,快一點。」獄警提醒弗雷德道。

  忽然,一隻籃球「呼」的一下飛過來,「嘭」的一聲就砸在了獄警的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用力大了一點。」一個黑人大男孩飛速的跑過來對著獄警不住的道歉。

  獄警剛想發作,卻看到眼前人影一閃,一直在獄警身後冷冷而立的弗雷德突然暴起,將手上的鐐銬狠狠地掄到了男孩的頭上,男孩連一聲慘哼都沒有發出,就立刻應聲倒地,然後在地上像蝦米一樣蜷曲起來,隨之而來的,則是他身體無休無止的痙攣。

  這變故只發生在一瞬間,而到此刻才從吃驚中反應過來的獄警剛想做出反應,然而,還沒等他邁出哪怕一步,又一隻籃球「嘭」的一聲狠狠的砸在他的腦袋上。

  從沒有經歷過的事情,只有在很久很久之前的教程上才出現過的狀況,讓獄警的反應似乎有些慢半拍。

  一個卷髮的男人很快沖他跑了過來,嘴角還帶著誇張的笑。

  怒火終於燃了起來,剛剛還定在了原地的獄警突然爆發,只見他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然後一下拔出腰間的警棍,兇狠的沖卷髮男人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站在人群中間的一個大個子的光頭男人,他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嘴角淺淺露出一絲會意的同時,立刻轉身狠狠給了身後的人一拳。

  片刻之間,過剩的荷爾蒙彌漫了開來,場面陷入了一片混亂。

  蕾娜坐著運送的客車,戴著剛剛列印出來的通行證,在一名獄警的帶領下,來到了牢房的監區門外。

  從門外看進去,一重一重的鐵柵欄向遠處無限的延伸,一眼望不到頭。

  如果要進入探視區,就需要一道一道的穿過這些鐵柵欄門。不同的監區的通道都被這些鐵柵欄給包圍和分割的支離破碎。

  而每個鐵柵欄之間都有一段不短的區域,每隔一個鐵柵欄之間,都有獄警站在那裡守備。

  負責帶領蕾娜的獄警掏出門卡,一重一重的刷過去,蕾娜跟著他,就這樣穿過了三重鐵柵欄門,而這位好客的獄警在一路上已經為蕾娜普及了很多關於監獄的常識。

  看得出,這位年輕的獄警很為自己所供職監獄的森嚴戒備而感到自豪。

  「奧,我們這兒足足有八道安裝了生物特徵識別控制系統的鐵柵欄門用來作為防禦措施,咱們已經過了三道,而重監區在最裡面,所以我們還需要再過五道門,不過,這一切都是為了安全著想,你也知道,我們這裡關押了多少厲害的傢伙,所以,希望你不要著急,克裡斯汀探員。」

  蕾娜贊同的點頭,她一直耐心的傾聽,其間並沒有打斷過這位年輕獄警的嘮叨,自始至終都帶著大方包容的微笑,雖然這些常識她懂得恐怕要比這位獄警還要詳細許多。

  年輕的獄警對這位長相甜美,卻看起來很幹練又異常年輕的FBI實習探員很有好感,要知道,在他供職的這幾年的時間裡,很少有人能一路聽完他不厭其煩的嘮叨而不露出反感的表情。

  於是他講的更起勁了。

  他還想給這位漂亮的探員講講防火逃生的辦法。

  但是突然,周圍一片警鈴大作。

第3章 CASEONE羈絆03

  聽到這刺耳的警鈴聲,年輕獄警立刻露出凝重的表情。

  蕾娜有一絲意外:「發生了什麼事?」

  嘮叨的年輕獄警卻顧不得回答了,他立刻臉色凝重的對蕾娜道:「為保證您的安全,請您在這裡待著不要亂動。」

  扔下這句話,獄警很快的刷開面前的鐵門,並在蕾娜的面前鎖死,將蕾娜隔絕在安全的區域內,然後拔出警棍,轉身迅速的向內跑去。

  與此同時,蕾娜站在鐵柵欄內,看到視線所及之處,接近重監區的牢門旁,有一隊全副武裝的獄警迅速的跑了進去。

  耳邊的警鈴仍然在響著,不知為何,蕾娜的心頭突然湧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她看了看自己身周的狀況,有些懊惱的使勁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暗暗在心中祈禱道:「希望不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再空跑一趟了。」

  聖約瑟監獄門口,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一輛急救車從被呼叫的地方趕過來。

  現在,又一輛急救車開到了監獄的門口。

  幾個獄警抬著兩副擔架把兩個重傷的囚犯從監獄里弄出來,然後推到急救車上,迅速關上了車門。

  救護車呼嘯著開了出去。

  十幾分鐘後,這輛救護車已行駛在了前往固定醫院的一條必經的小路上。這條路很空曠,路面有些顛簸,周圍有廣袤的樹林向外延伸著,看不到盡頭。

  坐在急救床邊上的獄警隨著車子的顛簸起伏而一晃一晃的。

  在他的面前,重傷的弗雷德仰在擔架床上緊緊閉著眼睛,與他並排躺在簡易擔架床上的,是一個大個子的光頭。

  光頭的腦門上還在不斷的滲出鮮血,但他的眼睛卻一直緊閉,陷入昏迷的他臉上的表情很祥和,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獄警皺了皺眉:「喂,他這個樣子似乎不太妥當吧?」他問向正在忙碌中的一個急救醫生。

  「這不算什麼,一會兒就會給他處理的。反而是這邊這個傷勢比較重。」急救醫生正忙著給弗雷德處理血流不止的傷口,頭也不抬的回應道。

  獄警聳了聳肩,沒再說話。

  裝滿醫療用具的急救箱被拿了起來,放在了急救醫生的腳邊,突然,車子不知道是不是壓到了什麼,猛地顛簸了一下,箱內的器具立刻因為這次顛簸而散了一地。

  「嘿,夥計,把車儘量開穩點!」急救醫生稍稍抬頭抱怨了一句。

  可是,他卻並沒有注意到,一直昏迷中的弗雷德的蒼白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表情。

  突然,變故發生了。

  所有人幾乎都沒有看到弗雷德是何時解開急救擔架的束縛的,暴起的他一手銬便重重的擊打在剛給自己縫完針的急救醫生的太陽穴上,同時順肘橫擊另外一個急救醫生的喉頭,被擊中的醫生哼都沒哼,立刻緩緩的倒在地上,沒有了反應。

  「嘿,你給我舉起手……」反應有些慢半拍的警員急忙想要拔槍,可是,他的手還沒有將槍拔出,弗雷德已經用手銬緊緊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將自己全身體重合理用上的弗雷德,並沒有讓警員痛苦太久。

  只是一會兒工夫,車廂內所有的人,除了病床上的光頭大個外,包括獄警和醫生,全都躺在了地上。

  「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坐在急救車車頭副駕駛座的獄警終於發現了異常,後車廂裡像是有重物砸在車板上的聲音讓他疑惑的轉頭,透過身後的鐵柵欄與安全玻璃視窗向後望去。

  但是,迎接他的,卻是弗雷德手中那黑洞洞的槍口。

  「砰砰——!」伴隨著兩聲清脆的槍聲,救護車立刻猛地打了一個拐,沖出了主幹道,朝著路旁的樹上沖去……

  彌漫的血腥與汽油味中,弗雷德就這樣從一團廢鐵中鑽了出來,奇跡般的,身上沒有再多哪怕一絲傷痕。

  他用不知何時摸出的鑰匙,打開了自己的手銬和腳鐐。

  然後站在已經徹底報廢的車前,向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繼而頭也不回的一路向森林的深處走去。

  「咚——!」剛剛被弗雷德勒昏的獄警似乎已經有些緩過勁來,他從救護車變形的後門艱難爬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很快,他費力的掙扎了幾下,努力的抬起前身向前爬了幾步,終於有了視線的他,艱難的掏出手槍並舉起。

  伸起胳膊,繃著手腕,用手指頭扣著扳機,他努力的眯起眼,想要透過越來越模糊的視線,來瞄準那個逃跑的罪犯。

  忽然,「噗」的一聲,一根粗粗的針管一下插-進了他脖頸側面的大動脈,並且狠狠的搗了幾下。獄警渾身劇烈的抽噎了一瞬,頃刻間沒了聲息。汩汩的鮮血從被洞穿的血管裡沖了出來,如噴泉般濺滿所有的空白,然後與滿地的血流會合,很快匯積到了地面的血窪裡。

  原本一直處在昏迷中的光頭男人,及時的突然睜開了眼睛並坐了起來,不知何時滾落救護車廂角落裡的他做完了這一切,望瞭望遠去的身上穿著血衣的背影,然後略低頭垂了垂眼。

  一陣風吹過來,油箱洩露的汽油忽的一下便被點著了。

  光頭扔掉帶血的針管,針管在金屬的車廂壁上撞擊發出清脆碎裂的聲音,確定針管的碎裂程度不足以驗出指紋。緊接著,他撿起掉落地面的手術刀,用憐憫的眼神看著躺倒在地面上已經有些反應的兩位急救醫生。

  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手術刀準確的劃過了醫生們的脖頸一側。伴隨著兩聲悶哼的,是兩股瞬間奔湧的血色的噴泉……

  光頭仿佛欣賞藝術品般,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直到最後一滴血流盡,這才有些意猶未盡的搖了搖頭,絲毫無視於外面正在燃起的火焰的他,在獄警的後背制服上慢條斯理的將沾滿血跡的雙手擦乾淨,然後,他摸出被自己殺死的獄警身上的手機,並用它發出了短信:「計畫有變,時間提前,交易達成。」

  他的嘴角露出一個自得的微笑,不禁自言自語道:「桑,你真是個天才!」

  桑摸了摸自己額頭的傷口,彎腰把倒在地上的急救箱翻過來,從裡面撕了一塊膠布,一邊慢條斯理的貼在自己的額頭上,一邊又用手機撥起了一個號碼:「9—1—1。」

  「你好,這裡是911報警中心,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短短的幾聲之後,電話那頭的911專線被接通。

  「有人越獄了。」桑的嘴角帶著一絲戲謔。

  「您是說有人越獄嗎?!喂?!能否請您詳細的把地址~~」

  「啪!」還沒等對方說完,桑便將手中的手機扔在地上,然後猛的一腳踩了上去,並狠狠的碾了幾腳,剛剛還完好的黑色手機,瞬間已經被踩得粉身碎骨體無完膚。

  桑嘴角的戲謔瞬間變成了愉悅,他像是挑選精美的物品般仔細的在火勢不斷蔓延的急救車中翻找,最後,他終於找到了他想要的針線,然後在可以清楚的觀看急救車火勢蔓延的一棵樹下坐了下來,拿出一根縫合傷口的絲線,彎鉤般的銀針夾在鑷子之間。

  穿過、拉起、縫合,一針一針,對著自己胳膊上的傷口,桑就像在縫一件藝術品,帶著滿眼的癡迷與欣賞,他的嘴角沒有任何的痛苦,拿著鑷子的手亦沒有任何的顫抖,雖然,他縫的不太整齊。

  「轟——!」終於,那一聲劇烈的爆炸來臨,巨大的火光中,桑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第4章 CASEONE羈絆04

  同一天,晚上九點,伊利諾州,埃文斯頓城市外某郊區。

  某個用來度假的森林小木屋前,周圍是濃密的樹林,夜晚清冷的月光透過樹葉灑在小木屋前的空地上。

  周圍一片靜謐,空氣清新極了。

  支起的野外帳篷前面,旺盛的篝火被燃了起來,美味的肉片擺在燒烤架子上「滋滋」的冒著雪亮的油沫,彩色的青椒和蔬菜被串成一串混合著鮮嫩的牛腩,不斷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來森林小木屋度假旅遊的史密斯夫婦帶著自己剛滿十八歲的女兒柏莎•史密斯來這裡慶祝。

  「乾杯。」三個人高高的舉起酒杯使勁碰了一下,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快樂的笑容。

  「哦,親愛的。」史密斯太太摸了摸自己女兒的頭髮:「你今晚可真漂亮,我可愛的小天使。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你,媽媽。」柏莎•史密斯露出快樂而純粹的笑容,上前親了親史密斯太太的臉。

  「那當然,我們的小甜心今天不光滿了十八歲,同時,她還以優異的成績被西北大學錄取。」漢頓•史密斯那本來就不算大的眼睛幾乎笑成了條縫,他露出得意的表情誇張的大聲宣佈道:「寶貝,我一直為你感到驕傲!」

  「謝謝你,爸爸。」柏莎又高興的起身親了親自己的爸爸。

  「快吃,親愛的。」史密斯太太將烤熟的小牛腩從烤架上夾起來放到柏莎的盤子裡:「奧,聞起來可真香,是你最愛吃的小牛腩,寶貝,你一定要多吃一點,要知道你爸爸可是特意給你買了很多。」

  柏莎露出愉快的笑容,低頭大口吃著:「嗯,吃起來可真香,史密斯太太的手藝一向是這麼好。還有,謝謝史密斯先生買的牛腩。」

  「不客氣,女兒。」漢頓•史密斯再次彎起眼睛。

  看著狼吞虎嚥的柏莎,史密斯太太不禁發出感慨:「想當年你剛被我們領養的時候才這麼大,」史密斯太太比了個長度,露出甜蜜的表情:「轉眼間居然就長大了,可真快!」

  「我當初有這麼小嗎?」柏莎露出好奇的表情。

  「是的,」史密斯太太露出肯定的表情:「那時你還不到一歲呢。」接著露出憤慨的樣子:「那個變態可真可恨,把你就那麼扔在一個陌生人的家門口,要是你在被那家人發現之前出了意外怎麼辦?」

  「奧,我的天呐!」史密斯太太使勁揉著自己的胸口:「每次想到這個我都覺得恐怖。」

  「沒事的,媽媽,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柏莎反過來安慰道。

  「奧,是的,幸虧你來到了我們家。我一直為此感到幸運。」史密斯太太露出虔誠的表情劃了劃自己的胸口:「我幾乎不敢想像你如果被不好的家庭領養會受到怎樣的虐待!」

  「我也感到幸運,媽媽。」

  「一切都過去了,你不要總是戰戰兢兢。」漢頓•史密斯安慰的摟住自己太太的肩膀:「你看我們的小柏莎都已經長大了,再說那個兇手一輩子都會被關在監獄裡,永遠都不會出來不是嗎?」

  「是呀,所以媽媽你不要總是擔心。」柏莎體貼的把烤好的牛肉放在史密斯太太的盤子裡:「我烤的牛排,你嘗一嘗。」

  「OK,現在是幸福時刻。」史密斯太太吃掉柏莎遞來的烤牛排之後抹了抹自己眼角幸福的淚水,她回身從身後的帳篷裡抱出兩個大大的包裝盒子:「親愛的,這是你的生日禮物,綠色的是你爸爸的,粉色的是我的。」

  「哇奧,」柏莎歡呼一聲。

  「但是你現在不能拆。」漢頓•史密斯打斷柏莎的歡呼:「晚上睡覺前自己一個人在小木屋裡拆是不是更加的驚喜?」

  「奧,爸爸,你不能這麼掃興。」柏莎有些無奈的道。

  「但是親愛的,你現在必須好好吃飯,我們來完成我們快樂的篝火晚會,好嗎?」漢頓•史密斯得意的笑道。

  「奧,好吧,爸爸。」柏莎珍視的把兩個大大的禮物盒放到一邊,然後露出愉快的笑容:「我愛你們,爸爸媽媽。」

  篝火晚會很快就結束了,按照事先的安排,柏莎帶著自己的禮物去小木屋睡覺,而史密斯夫婦則在小木屋前面空地上搭起來的行軍帳篷裡睡。

  柏莎在小木屋中點了一盞油燈,然後就著油燈在簡易的床前興奮的拆自己的禮物。

  粉色的盒子拆開來,是自己夢寐以求的一套粉色的小禮服,精緻的卡片上寫著史密斯太太的祝福:致我親愛的女兒,禮服是不是很漂亮?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你可以試穿,但是千萬要忍住不要穿出去,因為我可愛的公主要在開學晚會上驚豔掉所有人的眼睛,那樣才震撼!是不是。我永遠愛你,甜心。

  「謝謝你,媽媽,我也永遠愛你。」柏莎笑眯眯的在裙子上摸了摸,然後仔細的展開撲在床上,再去拆另一盒禮物。

  綠色的盒子比粉色的盒子小一些,仔細的拆開來,卻是一塊銀色的手提電腦。白色的卡片上這樣寫道:上大學沒有一塊拉風的電腦可不行,作為女兒考上大學的獎勵,爸爸掏乾淨了本就很乾癟的腰包,所以,爸爸很愛你,是不是?但是,你可不能太得意!永遠愛你的漢頓•史密斯先生。

  「也謝謝你,漢頓•史密斯先生,我已經得意了,怎麼辦!」柏莎大大的笑笑,對著卡片道:「我也愛你,爸爸。」

  她先是把衣服試穿了一下,然後又摸了會兒電腦,過了一會兒,她換了睡衣上床睡覺。

  睡到半夜,她卻被異樣的動靜驚醒,她隱約聽到有重物落地的聲音,又仿佛聽到有人叫了一聲,那聲音很低,像被捂在了嘴裡,發聲很模糊。

  柏莎打個激靈,她莫名覺著有些寒顫。

  她揚聲叫了一聲:「爸爸?媽媽?」沒有人答應。

  於是她系好睡衣坐了起來,拿起手電筒,然後穿著鞋子從小木屋中走了出來。

  手電筒的燈光很弱,快沒電了,伸手「吱嘎」一聲打開木門,外面很靜,能聽到深夜中樹林的鳥叫。

  除了手中微弱的光源,四周幾乎一片漆黑,透過叢林中稀疏的月光,她隱約的看到,行軍帳篷前的篝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熄滅了,有零星的幾塊木頭還在冒著細煙。

  一陣涼風刮過來,柏莎覺得自己有點冷,她緊了緊睡衣的領口,一手攥緊手電筒,一手緊攥住胸口的衣領,又叫了一聲:「爸爸?媽媽?」

  還是沒人應聲。

  柏莎覺著自己有點害怕了。

  她使勁的吞咽了口口水,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告訴自己,必須過去,也許爸爸媽媽只是睡著了,她叫的聲音又太低,所以他們沒聽到。

  她又使勁的吸了一口氣,涼涼的風灌進肺裡,使她渾身不住的顫抖。

  她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恐懼。

  但是,她一步步堅定的從小木屋的木質樓梯上走了下來,年久失修的木頭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雙腳終於踏到了柔軟的草地,柏莎又咽了一口吐沫。

  一陣風吹過來,揚起的樹葉從腳邊翻滾過去,擦過自己裸-露的腳背,就像有黑色的影子「呼」的一下閃了過去。

  磨砂覺得後背仿佛有螞蟻爬過的感覺,令她不自禁打個寒顫。她有些懊惱自己沒有事先多準備一個明亮的手電筒。所以她不得不緊緊的盯著腳下。

  感覺身上的冷意更強烈了。

  耳邊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

  於是不得不咬緊了牙關,但是,牙齒的碰撞聲卻更響了。

  壯著膽子腳步堅定的繼續往前走。

  之前放的端正的燒烤架子不知為什麼倒在地上,燒烤的用具散亂的跌在草叢裡。

  柏莎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放輕腳步走到帳篷旁邊。

  再次試探的叫了一聲:「爸爸,媽媽?」耳邊只聽到風聲。

  帳篷門口的拉鍊沒有拉好,有一大半敞開著。

  借著微弱的手電筒光,可以看見裡面模糊的兩個黑影,並排著躺在那裡。

  心裡稍微的安定了一些,微微提高聲音:「爸爸,媽媽?你們醒一醒。」

  兩個黑影一動不動,姿勢有些僵硬,仿佛看不到胸口的起伏。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忽然撲鼻而來,心臟瞬間漏跳了一拍,一股拔腿想跑的衝動驅使著,使她不自禁驚嚇的後退了一步。

  捂著胸口,深吸一口氣:「柏莎,你這個膽小鬼。」柏莎恨恨的罵了自己一聲,她使勁的拍擊著手中光亮越來越微弱的手電筒,直到它更亮了一些。

  對父母的關心最終戰勝了恐懼,使她鼓起勇氣往前走了幾步。

  手電筒伸到帳篷裡,腦袋也探進去……

  瞳孔劇烈的收縮,心臟立刻停跳,巨大的恐懼使得柏莎一瞬間停止了呼吸,胸口急劇的緊縮讓她明確感覺到了疼痛。但是她卻叫不出來,即使大張了口,也發不出一點聲音,聲線像被緊緊的紮住,巨大的恐懼給眼前帶來一陣陣的發黑。

  驚慌的後退了幾步,雙手卻再也沒有力氣抓緊,即將熄滅的手電筒「喀拉」一聲摔入草叢,很快就不亮了。四周一片立刻漆黑。眼睛適應不了這突來的黑暗,什麼都看不見了。

  忽然,一條有力的手臂一下從她的背後伸出來,瞬間就按住了她的胳膊,後背猛地就撞到一個胸膛上,一塊帶著刺鼻氣味的布子一瞬間就被緊緊的按在了她的口鼻上面。

  她覺得窒息,對方以擒拿的姿勢鎖得她死死的,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掙扎的餘地,只感覺刺鼻的味道直沖腦門,眼珠不自禁的就往上翻,很快,鋪天蓋地的黑暗就淹沒了所有的意識。

第5章 CASEONE羈絆05

  十月十一日,淩晨三點零五分。

  維吉尼亞匡提科。

  隨著紅色數字的不斷移動,銀色的電梯「叮」的響了一聲。

  電梯門打開來。

  頭髮略有些淩亂的瑞德按著自己的腦門跟*並肩從電梯裡走了出來,當然,瑞德再次搭了*的順風車。

  「瑞德,你看起來精神很糟糕,沒有睡好嗎?」*側著腦袋借著明亮的燈光關心的看了瑞德一眼。

  「奧,最近看了很多書,你知道,前一段時間比較忙,書籍積攢了很多,所以我最近幾晚都熬夜,把之前沒看的全部看了一遍。」雖然頂著兩個黑眼圈,瑞德仍然露出驕傲的神情。

  *拿他沒辦法,只是無奈的把視線轉回去。

  兩人很快進入工作大廳,上了二樓。

  推開會議室的門,除了犯罪行為分析小組的組長霍齊,和探員布萊克,其餘的人都已經到了。

  「看來今天我不是最後到的一個。」瑞德咧了咧嘴拉開面前的椅子。其餘的人不置可否。

  在自己固定的位子上剛坐下來,霍齊就到了。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他的身後跟了一個人。

  所有人立刻調整了一下姿勢。

  霍齊一進來就對大家道:「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麼開始做簡報。」

  「但是布萊克還沒來。」加西亞那獨特的聲音立刻傳過來。

  「布萊克因為嚴重的流感,所以這次缺席。」霍齊簡潔的道。然後他指著身邊跟著他一同進來的女孩,介紹道:「這位是FBI的臨時探員克裡斯汀.李.蕾娜,這一次發生的案件是布萊克的舊案,所以她推薦她的這位學生,也是最瞭解這一次案情的實習探員克裡斯汀,來協助這一次調查。」

  說完,霍齊又簡短的為蕾娜介紹了眾人。

  他的手伸開用手掌指著一位留著鬍鬚看起來很睿智的長者:「這位是特別顧問:羅西。」

  手掌挨個的介紹過去,是擁有巧克力膚色的青年和一個金髮的美女:「探員:摩根,*。」

  「技術專家:加西亞。」霍齊接著道。

  加西亞今天戴了一朵深綠色的花朵發飾,這使她看起來更加的風趣。

  霍齊剛介紹到她,她立刻弱弱的舉了舉手:「不好意思,長官,打斷一下。」加西亞沖著蕾娜好奇的問道:「請問你幾歲,並不是我八卦,只是你看起來真的很年輕。」

  蕾娜對這個問題已經習以為常,她立刻沖加西亞露出微笑:「二十一,加西亞女士。」

  「哇哦,可真年輕。」加西亞吃驚的捂了捂殷紅的嘴唇,然後看了瑞德一眼。

  像是理解了加西亞的意思,所有人立刻做了一個聳眉毛的表情,同時將目光投在了瑞德的身上。要知道,當初瑞德剛進匡提科的時候,只有二十二歲的他已經算是個奇跡了。

  面對眾人的眼神,瑞德只得無奈的做了一個攤手的動作。

  霍齊並不理會眾人的小動作,他用手指著瑞德做最後的介紹:「瑞德博士。」

  介紹完眾人,蕾娜沖眾人打招呼:「大家好,叫我蕾娜就好。」

  所有人立刻露出友好的微笑。

  霍齊拍了拍手,將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回來。

  他給蕾娜安排了座位,然後自己也坐了下來。「時間緊迫,多餘的話暫時不多說。」霍齊的目光投向加西亞:「加西亞,開始做簡報。」

  「哦,不好意思,老大。差點忘了正事。」加西亞快速的推了一下眼鏡,拿起遙控器對著身後的螢幕迅速按了一下。

  所有人立刻露出認真的表情看著大螢幕上的一組圖片。

  加西亞的聲音在安靜的會議室裡回蕩:「十月十日,也就是昨天,下午三點半,伊利諾州,聖約瑟重刑犯監獄,發生嚴重暴-亂,重刑犯森克•弗雷德,在坐救護車前往醫院的路途當中殺死獄警和醫護人員,成功越獄。」

  「在聯邦重刑犯監獄裡面發生嚴重暴-亂?!」*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規模也許不算很大,但是後果卻很嚴重。」霍齊解釋。

  「森克•弗雷德,是不是就是在十六年前犯下母女連環綁架殺人案的傢伙?」摩根若有所思的問。

  加西亞立刻給予肯定:「沒錯,就是這個令人髮指的傢伙。」

  瑞德皺著自己的眉頭:「暴-亂是怎麼開始的?」

  「具體原因發來的資料上並沒有說,但似乎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讓在放風的罪犯們突然就荷爾蒙膨脹了。」加西亞捂著自己的胸口快速的講道。

  羅西若有所思的看著螢幕上的圖片:「突發暴-亂可不是什麼常態。弗雷德似乎也並不是機會主義者。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也許他會有同夥或者協作者,畢竟在那種看守森嚴的監獄裡,想要引發這樣的一場暴-亂,可不是他一個人想做就能夠做得到的。這也許是一個不錯的突破點。」

  「當地警方和監獄似乎已經在這方面開始著手了,不過似乎沒有什麼進展的樣子。」加西亞按一下遙控器,下一組圖片開始出現在大螢幕上。

  「今天淩晨零點三十分,伊利諾州,埃文斯頓郊區的某森林度假小屋,史密斯一家人遇襲,夫婦雙雙身亡,當天正好滿十八歲的女兒柏莎•史密斯被綁架,下落不明。

  作案者不明。」

  羅西皺起眉頭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被綁架的柏莎•史密斯是不是就是弗雷德當年所犯案件裡第二對受害母女當中倖存下來的女兒?」

  霍齊點頭:「沒有錯。」

  蕾娜:「是弗雷德幹的嗎?」

  霍齊起身道:「雖然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證據作為支持,不過,當地警方已經把這兩起案件聯繫在了一起,所以立刻聯繫了我們。情況緊急,十分鐘之後出發。所有經過的詳細情況在路上談。」

  「過去屬於死神,未來屬於你自己。」——英國浪漫主義詩人雪萊。

  一架銀色的飛機衝破層層雲霧,在雲霄中穿行。

  而在飛機機艙之中,犯罪行為分析小組的眾成員們正展開激烈的討論。

  六個人和在電腦螢幕裡的加西亞圍坐在一起。

  「克裡斯汀探員,麻煩你介紹一下弗雷德當年案子的案情。」霍齊道。

  「好的,」坐在霍齊旁邊的蕾娜立刻做出詳細的介紹:「森克•弗雷德,單親家庭長大,家境貧困,三歲時便測出遠超常人的智商。十五歲便跳級進入西北大學臨床醫學系就讀,但因為不明原因,休學一年。直至19歲被捕時,仍未完成臨床醫學碩士學位學業。

  自1995年起,至1998年四年期間,伊利諾州每年都會有一對母子失蹤,母親皆為金髮碧眼,單親母親,年齡不超過28歲,都患有輕度的產後抑鬱症。孩子年齡皆不超過一周歲。雖然犯案頻率不高,但造成的影像卻非常惡劣。

  不過,案件一開始時,因為母親皆為從事邊緣行業的高危人群,加之罪犯計畫周密,留下的痕跡非常之少,加之犯案地比較分散,分佈在伊利諾州的各個城市,所以各地警方都沒有把這些案件給串聯起來。只是任由它們成為了人口失蹤懸案。孤立了起來。

  直到1998年,森克•弗雷德的自首,才使得案情揭開了謎底,露出了背後的真相。

  森克•弗雷德情商很高,為人陽光可親,很容易融入人群,他先自然的靠近目標嬰兒,使得嬰兒母親放下戒心,然後用隱藏的武器挾持嬰兒,再迫使母親就範,通過嬰兒來達到控制母親的目的。然後自然的消失在人群當中,並通過準備好的交通工具離開現場。

  他用相同的手法,在四年內挾持了四對母子,據他交代,除了第一對母子全部死亡外,第二和第三對母子,皆是母親被虐長達一年後身亡,而孩子被送往陌生人家庭。至於第四對母子的下落,以及他的最後一個受害人:他的女朋友,本應該在這次他和聯邦達成的認罪協定中認罪的日期裡交代,但是因為他的越獄,一切擱淺。」蕾娜幾乎毫不停頓的講出來,看的出,她對弗雷德的案情的確很瞭解。講完這些,她稍稍呼出一口氣,然後調整了一下坐姿。

  *提問:「森克•弗雷德的認罪協議,真的是由布萊克完成的嗎?」

  蕾娜點頭:「是的。因為當時情況特殊,為了安撫受害人家人的心情以及面對第四對母子和弗雷德女友存活的可能性,當時不得不做出這個決定。」

  羅西:「那麼可以肯定的是,昨晚遇害的史密斯夫婦是第一個被送出孩子的收養人,而柏莎•史密斯就是第二對母子裡被送出的那個孩子。」

  蕾娜:「是的,昨天正好是她的十八歲生日。」

  摩根:「那這麼看來,他的越獄應該就是有預謀的了。」

  蕾娜:「這個,我們只能說也許有聯繫,但是這個並不好確定。」

  瑞德:「是因為作案模式嗎?」

  蕾娜:「是的,而且至今為止,並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以證明這個說法。」

  瑞德手指交叉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有規律的扣動:「的確,像弗雷德這種作案模式的確有些奇怪的地方,一般來說,像這種母子綁架案,如果目標是母親的話,孩子會被視為一個累贅,在目標到手後就會被殺掉棄屍。也就是說,弗雷德的第一對受害者是符合模式的。但是,自從他的第二對受害者開始,他卻完全改變了手法,一般來說,罪犯的第一個目標是最有意義也是最重要的,他犯案手法的特徵和個性,基本可以從第一個目標裡頭找得到。但是,弗雷德卻從第二個目標開始,改變了自己的作案特徵,並將它一直延續了下去。

  每一個母親,他都將她們秘密關押,並虐待了八個月至一年,而且除了他的最後一年之外,他都保持著每年一對母子的頻率。而且發難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和意義的線索、證據、和目擊證人。而且直到他自首之後,這一切才被揭露出來。在這四年之中,沒有一個受害人的屍體或是線索被人們發現並警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選擇的目標分佈在伊利諾州的各個城市,但是卻沒有跨州,這說明他自己非常清楚,他並不想驚動FBI,而以普通警局的資源和力量,是沒有辦法對他造成任何威脅。

  這一切可以說明,他是一個冷靜、沉著、有縝密的分析力和洞察力的高智商罪犯。他對自己和對外界的事情有著無與倫比的控制力和掌控欲,他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也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麼,而且他的知識儲備足以讓他擁有足夠的反偵察能力。」

  講到這裡,瑞德把手從桌子上垂下來,向後一靠:

  「一般來說,虐待母親,殺死嬰兒,說明他對兩者都有憎恨之意,他對兩者都要進行懲罰,但是卻偏偏從第二對母子開始,他沒有殺死嬰兒反而將他送了出去,一般來說,這是一個擁有悔意的表現,說明他想保護這個嬰兒,對於這樣的罪犯來說,這非但不是一種案件的升級,甚至是一種大幅度的降級,或者說是退步。

  而至於昨晚的案件,則跟他之前的模式比較起來,更是南轅北轍,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哇哦~~」瑞德的表現讓蕾娜頗為驚訝。

  「習慣就好。」*早已見怪不怪。

  「早已聞名,只是親自經歷一下,還是很震撼。」蕾娜攤手。

  霍齊:「我想這些答案,等到了現場之後,就能搞清楚。」

  摩根轉頭:「那現在弗雷德交代出來的第二個被送出去的少女現在怎麼樣了?」

  「當地警方已經把她保護起來了。」霍齊道。

  說完這話,霍齊拍了拍手,開始分配任務:「抵達目的地後,羅西和*去監獄,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摩根去警方保護第二號少女的地方,蕾娜探員跟我,去昨晚的案發現場,瑞德留在當地警局建立指揮中心,並做好地理側寫,加西亞麻煩你調出所有想當年受害者資料,並與伊利諾州從1995年起至2000年間的所有收養記錄進行交叉比對,看能否找出第三個被送出去的少女的線索。大家保持聯繫。」

  液晶顯示幕那端的加西亞比個手勢:「OK ,老大,收到。」然後「嗶」的一聲,關了電腦螢幕。

第6章 CASEONE羈絆06

  一行人下了飛機抵達埃文斯頓中心警局的時候,天色早已大亮。

  聞訊站在警局門口迎接他們的庫爾特警長面容嚴肅的看著一行人走近。

  「你好,我是BAU的組長阿倫•霍齊納,帶領組員前來協助這次案件的調查。」霍齊伸手禮貌的與庫爾特警長握了握。

  「你好。」庫爾特警長抿著嘴淡淡的道了一句。

  霍齊微側了身向庫爾特介紹組內的眾人:「特別顧問:大衛•羅西,探員德里克•摩根、詹妮弗•傑若、斯賓塞•瑞德博士,還有特別實習探員:克裡斯汀……」

  然而,還不等霍齊介紹完,庫爾特警長就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霍齊的話,他迅速的側身用手指著走廊的盡頭道:「你們要的會議室已經準備好了,就在走廊盡頭。」

  說完,他不等霍齊回答,就抬步率先往裡走去。

  霍齊轉身看了身後的組員一眼,有些無奈的抿了抿嘴,也抬步跟了上去。

  摩根立刻做了一個聳肩的動作,JJ翻了眼皮看了看斜上方,一行人跟在霍齊後面往裡走去。

  蕾娜與瑞德跟在最後,她有些奇怪的推了推瑞德的胳膊:「我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嗎?」

  瑞德減緩了一下腳步跟蕾娜並肩,然後向蕾娜側頭悄悄的道:「一般來說,老派作風的警官對我們都不怎麼待見,在他們心中側寫師都是忽悠人的騙子,是與古時占卜師、巫師、星象師那些傢伙一樣,只用嘴巴來說,不做實事的人。他們認為破案還是要靠老派的作風才穩妥。」

  「什麼老派的作風?」蕾娜有些好奇。

  「你知道,」瑞德用手比劃了幾下,斟酌著形容:「就是一切依靠經驗,通過到處查訪,找尋目擊證人,同時大面積拉網堵截,一片片排查,直到抓獲最終的罪犯。」

  聽到這裡,不知為何,蕾娜長長的歎了口氣,默默地點了點頭。

  通往會議室的路上。

  霍齊:「警長,能否請您介紹了一下現在案情的進展。」

  庫爾特警長:「昨天弗雷德剛逃離救護車不久,911報警中心便立刻接到了報警電話,所以我們得以立刻做出了反應。在通往州內各個城市的大小道路上,都設置了檢查點。」

  摩根:「誰報的警?」

  警長:「似乎是救護車上的警員在臨死前撥打的電話。」

  JJ:「似乎?」

  警長掃了JJ一眼:「因為獄警的電話已經毀了。」

  羅西:「沒有人立刻去保護昨晚的受害人嗎?」

  警長:「當時就聯繫他們了,但是因為史密斯夫婦為了慶祝女兒生日而做了短途旅行,所以沒有能夠及時聯繫上他們。」

  羅西皺了皺眉,沒有繼續問下去。

  不等有人發問,警長繼續說了下去,「今天淩晨零時,護林員巡邏時發現了異常,報了警。史密斯夫婦被殺,女兒不知所蹤,初步推斷,應該是被擄走了。因為方圓十裡之內並沒有發現第三具屍體。開始處理的警員是新人,對這個案子瞭解並不深,所以沒有立刻把資料上報,從而耽誤了一些時間。不過,我已經第一時間把所有的東西統籌起來,並按照上面的意思聯繫了你們。

  現在,埃文斯頓市已經被包圍的密不透風,我一定要讓這個狗娘養的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庫爾特恨恨的道。

  聽到這裡,霍齊停下了腳步,對遠遠走在前面的庫爾特警長道:「那這樣的話,庫爾特警長,我需要你安排幾個人給我們的組員帶一下路,羅西和JJ探員會去一趟事發的監獄,而摩根探員需要去第二個被保護起來的女孩的安全屋,同時,我和克裡斯汀探員也需要去一下昨晚的案發現場看一下。」

  「什麼?去監獄?」庫爾特警長猛地轉過身來,露出不理解的表情。在他看來,犯人都跑了,不趕快去找人,去監獄有什麼用。當然,這些他沒說出來,但是他的臉上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

  「我們需要隨時跟進最新狀況。」霍齊頓了一下,解釋道。

  庫爾特板起臉來,稍稍提高了聲音:「這就是你們BAU辦案的方式?」

  霍齊立刻道:「請你放心,我們是來協助辦案的,絕對不會造成你們的阻礙。」霍齊認真的道:「我們只是希望大家開誠佈公,共同將逃犯抓捕歸案,以免造成更大的傷亡和更壞的影響。」

  庫爾特稍微沉默了一會兒。

  這時,從走廊盡頭的拐角處走出兩個穿著警服的警員,前面一人的左手臂下夾下著一個上端開口的紙殼箱子,箱子裡放著筆、紙和小夾子,這些東西相互碰撞發出叮叮的聲音,他的右手夾著一塊白板,而他身後的警員則抱著一塊巨大的證據板,此時兩人拿著這些為BAU準備的東西正朝會議室門口走去。

  然後,庫爾特叫住了他們:「波特,彼得,你們放下東西馬上過來。」

  「什麼事?警長。」兩人顯然有些意外。

  「你們帶這幾位探員分別去一下監獄和安全屋。」庫爾特有些不耐煩的道。

  「可是……」兩個年輕的警員像是有些為難,要知道他們平時的工作只是搬搬雜物而已,從沒出過外勤的任務。

  「囉嗦什麼,還不趕快放下東西照做。」庫爾特訓斥道。

  「是的,長官。」兩人使勁並了一下腿,立刻跑進會議室裡去了。

  很快,兩人又迅速的跑了出來。

  當波特領著羅西和JJ,彼得領著摩根,五個人將要離開的時候,庫爾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刻沖兩個警員強調:「記住,務必保證他們的安全。」

  「是的,長官。」兩位年輕的警員大聲的回答。

  十分鐘後,羅西和JJ坐著波特警員開的警車行駛在前往監獄的路上。

  兩人的手上都拿著厚厚的一摞資料,羅西坐在副駕駛座,JJ坐在車後排的座位上。

  兩人仔細的翻著手中的資料。

  羅西皺著眉頭,向後側了側身子,朝著JJ的方向,以便與JJ的交流分析,他想了一下,微歪著頭道:「他為什麼要選擇這一天越獄?」

  JJ把目光從資料上移開,抬起頭來:「因為這一天對他有特別的意義。」

  羅西繼續分析:「而這一天又正好是柏莎•史密斯的18歲生日,那這兩件事情之間肯定有著什麼我們不知道的聯繫。」

  JJ:「但是在監獄裡面引起暴動,這樣做的風險很高。失敗的可能性要遠遠大於成功,像他那樣冷靜沉著高智商的罪犯,為什麼要選擇這樣一種方式?」

  羅西:「因為他沒有別的選擇,日期已近,他不能錯過。」

  JJ再次提出疑問:「那要想在戒備森嚴的聯邦監獄引起暴動,只靠他一個人是絕對做不到的。」

  羅西肯定的道:「所以他一定有同夥,或者協助者。」

  JJ:「但是這一次越獄過程中,並沒有其它人借機逃跑,而且看這個和他最早動手的年輕人。」JJ從一摞資料中拿出黑人小夥子的入獄照,豎起來看了一眼:「我可不覺得他有這個能力。」

  「那這個人怎麼樣?」羅西看著手中桑•雷諾的照片,慢慢的道:「整整一車人都死光了,卻只有他還活著。」

  JJ看著資料:「他說自己昏迷了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車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何況,在監獄的報告裡,似乎並沒有兩個人有什麼親密接觸的描述。」

  羅西抿著嘴:「有沒有關係,去看看就知道了。」他說完這句,立刻轉頭對著開車的波特說道:「警官,麻煩你帶我們去桑•雷諾現在所在的地方。」

第7章 CASEONE羈絆07

  寬敞的醫院走廊上,羅西撥通了加西亞的電話。

  「您忠實的精靈隨時等待您的召喚,有什麼願望請說。」

  「加西亞,麻煩你查一下桑•雷諾的資料。」

  「稍等。」加西亞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桑•雷諾,亞利桑那州圖桑人,職業混混,生活混亂,劣跡無數,不過都不是什麼太大的罪,都是什麼偷竊、勒索、收保護費等諸如此類。」

  「那他是因為什麼才進入聖約瑟監獄的?」

  「2013年,他原本是因為醉駕而入獄,可是因為在獄中鬥毆錯手殺死兩人,而且毫無悔意,所以在加刑後進入聖約瑟監獄服刑。」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2014年6月10日。」

  「那我瞭解了。」

  「隨時恭候大駕。」加西亞結束了通話。

  羅西又撥通了蕾娜的電話。

  「這裡是蕾娜。」

  「克裡斯汀探員,你似乎說過,你跟弗雷德約定的最後一次見面的日期是由他來定的。」

  「是的,我前面四次的要求都被拒絕,但是第五次卻不知為何被他答應了,但是會面時間很短,他只說了幾句話,並跟我約定,一個月後的同一天,也就是十月十日,讓我去監獄跟他見面,他會知無不言。」

  「那我有數了。」羅西掛斷了電話。

  JJ:「怎麼樣?」

  「看來,我們是時候跟他談談了。」

  來到桑•雷諾所在的病房門口,值班的獄警筆挺的站在那裡,看到穿著FBI標誌服裝的探員走近,獄警迅速的敬了個禮,在JJ出示了證件之後,警員迅速打開了病房的監門。

  從門口看進去,病房內的佈置並不複雜,單調的一門一窗被牢密的鐵柵欄密封著,靠內的單人病床上藍色的被單整潔如新,似乎根本就不曾被人躺過一般。

  而桑•雷諾,此刻就坐在靠牆的桌子邊,他的坐姿很端正,動作優雅的就如正在度假一般,很是輕鬆愜意。雖然他此刻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但是整個畫面看起來卻並不顯得突兀,此時,他正一邊輕啜著一杯紅茶,白瓷的茶杯顯得他臉上的紋路有如篆刻一般,淺色的眼睛正專注的欣賞著對面那空無一物,甚至於連壁紙都是毫無花紋的牆壁。帶著滿臉的陶醉。

  聽到門口的動靜,他並沒有回頭。

  直到JJ他們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才稍稍轉了一下頭,面色平靜的看著他們,並不顯得意外。

  JJ拿著打開的證件在桑眼前出示了一下:「桑•雷諾先生,我是FBI的詹妮弗•傑若探員,這位是特別探員大衛•羅西。」她指了指身旁的羅西,然後接著道:

  「我們有關於之前弗雷德越獄案的幾個問題想問你一下。」

  「請坐。」桑指了指自己桌旁的兩個位子,就像主人一般。

  JJ皺了皺眉眉頭,要知道問犯人問題的時候她從不喜歡與犯人處在平行的視線角度,這樣會降低優勢,從而沒有了對犯人提問時的壓迫感。

  但是羅西很坦然的坐了下來,JJ翻了下眼,隨後拉了凳子坐下。

  桑卻反而又將視線轉回了對面的牆壁上。

  JJ直接提問:「桑•雷諾先生,請你詳細描述一下昨天救護車上弗雷德越獄的經過。」

  從JJ的角度,她看到桑的側面微微挑起了嘴角,桑有些嘲弄的轉過頭來看了JJ一眼:「傑若探員,我想我在之前的報告上已經描述的很清楚,」他看了看JJ手裡拿著的資料:「恐怕沒有必要再說第二遍了。」

  JJ眯了眯眼:「那麼你胳膊上的傷口是怎麼回事?」她緊緊的盯著桑的眼睛,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化:「據資料顯示,當救護人員趕到的時候,你胳膊上的傷口剛剛縫合,而救護車上的醫護人員都已斃命,那麼這傷口究竟是你自己縫合還是弗雷德幫你縫合?你確定你是在弗雷德離開之後醒來?而不是他的幫兇?」

  面對JJ越來越犀利的提問,桑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他絲毫不理會JJ的問題,端起茶來喝了一口。

  JJ皺了皺眉頭,聲音提高:「那麼,桑•雷諾先生,據現場調查,撥打急救電話的警員死前曾保持著向遠處射擊的姿勢而被殺,這個姿勢表明當時弗雷德是在他的正前方正在離開他的視線,但是使他致命的一擊卻是從他背後的角度發出,這在邏輯上顯然就不合理。還有,這個警員在清醒的情況下撥打了急救電話,但剛說了四個字,電話就被毀壞,如果這是弗雷德幹的,那麼,他怎麼會讓這個警員再有機會拿著槍對他瞄準?我不認為他有這麼愚蠢。」

  講完這段話,JJ仔細的盯著桑臉上的表情變化,然而,令她失望的是,桑不但守口如瓶,而且表現的相當淡定。

  他這次明顯的露出輕蔑的表情看了JJ一眼,臉上充滿了嘲弄,但是嘴巴卻閉的緊緊的,並沒有想要打開的意思。

  JJ胸口緩緩的起伏了一下,她歎了一口氣,然後往羅西處看了一眼。

  羅西也一直在觀察著桑•雷諾,這個叫人難以揣測的男人。

  他將自己的右手搭在自己的左手上,對著桑緩緩的說了一段話:「人與人之間,最可痛心的事莫過於在你認為理應獲得善意和友誼的地方,卻遭受了煩擾和損害。」

  聽完羅西的這段話,桑的臉上突然露出了笑意:「《巨人傳》」他有些會意的沖羅西道。

  「人生只有一種成功,那就是能夠用自己的方式度過自己的一生。」說完這句話,桑•雷諾淡淡的看著門口:「兩位探員不介意的話,我想開始好好的沉浸一下,如果沒有別的重要的事情,我想,你們可以隨意了。」

  聽完桑如此直接的逐客令,羅西深深的看了桑一眼,然後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再見,雷諾先生。」

  對於羅西答應離開,JJ有些不理解,她還想再問,但是羅西已經走向了門口,JJ有些懊惱的看了桑一眼,不得已跟著羅西的身後離開。

  走在醫院的走廊上,JJ很快叫住了羅西:「大衛,為什麼突然離開?案件還沒有進展。」

  「他與弗雷德的關係,絕不是合作者或者拍檔這麼單純。」羅西停住腳步,意味深長的對JJ道:「在救護車上,明明已經是逃離的機會,但是他卻選擇了留下,如果他是弗雷德的拍檔或者合作者,你不覺得做出這樣選擇的他有些太愚蠢了嗎?他一定還隱瞞著一些什麼,只不過,我們現在在他這裡,是不會馬上就能夠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了。」

  羅西轉身,繼續往前走:「桑•雷諾與這件案子肯定有脫不開的關係,他的背景也肯定不止加西亞查到的那些,他在弗雷德這件事情上一定起著什麼至關重要的作用,但是,在沒有獲得確切的證據之前,一切就先到此為止吧。而且,我也不認為弗雷德能夠利用這樣的傢伙。」講到這裡,羅西略微停了一下腳步:「只能期望霍齊與克裡斯汀那邊能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第8章 CASEONE羈絆08

  霍齊與蕾娜在庫爾特警長的親自帶領下,來到了史密斯夫婦遇難的森林度假小屋的事發現場。

  林中的空氣很清新,周圍是濃密的樹木。

  孤零零的小木屋,還有屋前空地上殘餘的灰燼,高高拉起的黃色警戒封鎖線顯示著這裡曾經發生過命案。

  「這裡看似很開闊的空間,但是遠離大路,地處偏僻,又使得這裡很是密閉,如果罪犯要實施犯罪,那麼這裡是個很合適的選擇。」蕾娜拿著厚厚的報告資料,與霍齊並肩走向小木屋。

  「除了偶爾會經過的護林員,和一些偶爾來森林小屋度假的遊客,這裡很少有人際,罪犯正是選擇這樣的環境才會這樣肆無忌憚的下手。」

  他們來到事發的行軍帳篷前面,屍體已經被轉移出去,孤零零的帳篷中,到處是暗黑色的血跡,淩亂噴濺的血滴在帳篷壁的帆布上呈現出詭異的圖案,地上的床褥幾乎被黑色的血跡浸透,可以想像當初畫面的慘烈。

  霍齊翻看著手中的法醫報告:「據驗屍報告顯示,史密斯夫婦體內都有乙醚成分,而且他們的鼻腔深處有被灼的痕跡。」

  蕾娜:「這說明他們是吸入了乙醚氣體而昏過去後,在毫無反抗的情況下被兇手殺死的。」

  蕾娜看著眼前的一景一物,彩色的畫面如被水洗一般掠去了顏色,透射出一片黑白,就像老舊的放映機,隨著蕾娜的場景模擬,一幕幕黑白的畫面在眾人的腦海中顯現出來。

  深夜,叢林中一片黑暗,一個黑影潛伏在深深的灌木叢中,他趴在那裡一動不動,他在仔細的看著前方不遠處的空地。

  在空地上,一架孤零零的行軍帳篷被安置在旺盛的篝火旁,森林小木屋的背景前,史密斯一家其樂融融的開展著他們的篝火晚會。三個人有說有笑,不時的乾杯慶祝。在黑影這邊甚至能清楚的聽到他們的笑聲。

  史密斯太太不時的翻動烤架上的食物,食物的香氣傳過來,黑影卻絲毫沒有一點移動。他仍然聚精會神的望著那邊。

  很快,十八歲的女孩抱著自己收到的禮物,上前親吻了史密斯夫婦,然後帶著禮物走入了小木屋。

  此時,已經接近午夜,黑影卻非常有耐心,他仍然在等待,等待著史密斯夫婦進入帳篷,直到帳篷裡的燈光熄滅,小木屋視窗上在燈光映照下女孩的身影彎腰弄滅了燈光,四周很靜,帳篷裡傳來有規律的鼾聲。

  終於,黑影動了。

  他先是悄悄的靠近帳篷,輕輕的拉開帳篷門口的一點拉鍊,他並沒有拉開很多,只要足夠他將管子的前端伸進去就夠了。

  很快,他將事先早就準備好的乙醚氣體通過這跟管子吹了進去。

  「他為什麼要潛伏這麼久才行動?」蕾娜適時的提出疑問,並很快解釋道:「因為森林中雖然空曠,很少有人煙,但是他一個人同時面對的是一家三口,三口之中,史密斯先生很強壯,他無法在同時面對三個人時將他們全部制服,因為他有可能面對另外兩人的反抗,因而不能保證自身的安全。同時,女人遇到這種情況會迅速尖叫,如果遇上正在巡邏的護林員,那麼他就會有危險。所以,他選擇了最穩妥的辦法。這說明這個罪犯很有耐心,而且計畫周密。」

  「在史密斯夫婦失去了反抗能力的情況下,兇手迅速實施了犯罪。」蕾娜繼續做場景模擬:

  黑夜中暗色的帳篷旁邊,不算明亮的月光,黑影扔掉了手中的細管,毫不猶豫的拉開了帳篷門口的拉鍊,帳篷裡面,陷入昏迷的史密斯夫婦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黑影拿出雪亮的匕首,很快鑽入帳篷裡,手臂瘋狂的抬起,兇狠的落下,再次抬起,一遍一遍,溫熱的血液噴濺出來,噴灑在灰色的帳篷布上,鮮血很快浸透了腳下厚重的棉被。

  「噗~噗~噗~」耳邊不斷傳來匕首刺入肉裡的聲音。

  史密斯夫婦的身體不斷的抽噎,四肢痙攣,他們的肺部因為灌滿了鮮血而發出破風箱一般的聲音,又像老舊的被堵住的抽水馬桶,這瀕死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聽來令人頓覺脊背發涼,很快,他們就再也發不出一絲抖動,最後四周重新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史密斯夫婦是因為失血性休克引起的內臟器官衰竭而死。」蕾娜翻看著手中血淋淋的照片。

  「兇手實施行兇後卻為死者身上蓋上被單,這是一個有悔意的表現,說明罪犯在實施完犯罪之後很快恢復了理智,這說明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是典型的連環殺人罪犯的犯案模式,他不會停止殺戮,他還會犯案。」

  史密斯夫婦的屍體僵硬的躺在那裡,兇手發熱的頭腦慢慢的冷靜下來,他用乾燥的棉被一角擦了擦浸滿了鮮血的匕首,然後細心的把被單蓋到這尚在溫熱的屍體上,他喘了一口氣,聞到的卻是刺鼻的血腥味,但是,他卻覺得很暢快。

  蕾娜的視線隨著帳篷轉移到地上翻倒的本應十分笨重的燒烤爐架,又看了看帳篷前躺在草從裡的手電筒,草地上因掙扎而被鞋子踢出的痕跡……

  殺死了史密斯夫婦,兇手的最終目的卻還沒有達成,所以,他並沒有給自己絲毫猶豫的時間,他迅速從滿是血腥味的帳篷裡鑽了出來,又用腳重重的踢翻了燒烤的爐架,「嘭」的一聲,笨重的爐架撞在地上發出很大的聲響,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同時,他又會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發出類似於掙扎一般的聲音,這些聲音已足夠把深度睡眠中的人吵起來。很快,木屋中沉睡的女孩被驚醒,小木屋的燈光亮了起來。

  他隱秘在暗處,看著因為驚嚇而在夜風中瑟瑟發抖的女孩,他的嘴角流露出一絲愜意,他看著女孩小心翼翼的靠近帳篷,當女孩因為看到自己父母的屍體而受到過度的驚嚇以至於全身僵住的一刻,兇手出動了。

  他把握好了時機,在女孩因驚嚇而放鬆警惕之時,用沾滿乙醚的布子使勁捂住了女孩的口鼻,女孩使勁的掙扎,鞋子的底部在腳下的草地上留下一道道痕跡,但是很快,女孩陷入了昏迷。

  圓月當空,兩具冰冷僵硬的屍體孤零零的躺在帳篷裡,而在月色下,手腳軟垂的女孩被兇手帶著離開。

  「當夜的淩晨零時,偶然經過的護林員察覺出異常,因而發現了凶案現場,並及時報了警。」蕾娜結束了這段場景模擬,她向身旁的警員問道:「請問當時報警的護林員在哪裡,我想要瞭解一下當時的情況,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但是,身旁的警員卻露出一臉的迷茫:「這個,我們並沒有找到當時報警的護林員。」

  霍齊警覺的轉過頭來,蕾娜:「這麼寬廣的樹林,凶案剛發生不到一個小時就被護林員發現,這事實太過巧合。」

  霍齊:「除非報警的是弗雷德本人。」

  蕾娜:「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這對他來說根本是得不償失。」

  霍齊:「除非他有什麼目的,需要驚動或者利用警方。」

  蕾娜與霍齊警覺的互看了一眼,蕾娜:「我們得抓緊時間。」

  霍齊翻動著手中的驗屍報告:「史密斯夫婦皆被亂刀捅死,每人皆身中十多刀,他們被藥物迷昏,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在這種情況下,兇手完全可以一刀斃命,但是他卻選擇了這樣殘忍近乎於發洩的方式。」

  蕾娜:「這是明顯的過度殺戮,說明兇手有抑制不住的憤怒與衝動。」

  霍齊:「但是根據當年布萊克的側寫,被送出去的孩子都被弗雷德折射成為幼年的自己,他希望她們在一個平靜溫馨的家庭健康成長,史密斯夫婦雖然收入一般,但是卻善良熱情、正直而富有同情心,深得人們的喜愛,對柏莎也傾盡所有。

  柏莎開朗樂觀,成績優秀,還通過足球獎學金進入了西北大學,這一切都符合他的期望,他為什麼又要這麼做?」

第9章 CASEONE羈絆09

  蕾娜:「難道當年的側寫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霍齊沉默了一瞬,「自弗雷德逃獄,到凶案的發生,有七個小時以上的時間,他完全可以逃到更安全的地方,但他卻直接來到這裡。」

  蕾娜:「說明這一切早有計劃,他需要一直在暗中監視著這裡,直到動手時機的到達。」

  霍齊:「那麼據這裡的不遠處肯定有一個他的藏身地點。」

  講到這裡,霍齊立刻接通了加西亞的電話。

  「隨時為您服務,長官。」

  「加西亞,我需要你幫我查一下小木屋所在的這處森林裡,距離小木屋半徑不超過一英里,附近有水源的山洞地點。」

  「遵命,長官,天才加西亞馬上辦到。」

  加西亞的手指在電腦鍵盤上迅速的翻飛,層層的畫面得到篩選,電腦螢幕上的地圖座標不斷的變換,地圖上很快出現許多紅點,加西亞的手指按著滑鼠,在這些紅點上分析,篩選,排除,很快,她鎖定了目標。

  「老大,地圖已經發到了你的手機上,隨時保持聯繫。」

  掛斷了電話,霍齊看著手機上的地圖:「庫爾特警長,請派您比較熟悉地形的警員給我們帶路。」

  自始至終沒有參與他們講話的庫爾特看了他們一眼,迅速的調集人員和安排車輛。

  在警員和迅速安排的護林員的帶領下,一行人趕到地圖上指定的山洞的時候,已經是十分鐘以後的事情。

  山洞的洞口看起來很狹窄,所有人帶著槍貼著洞壁拿著手電筒小心翼翼沖進去的時候,山洞裡卻並沒有人,洞口狹窄,洞內卻很寬敞。

  地上有篝火燃過的痕跡,靠近洞壁邊的土地上鋪著一堆稻草,看起來像個簡易的床鋪,很顯然有人曾經在這裡住過。

  手電筒的光束打到牆上,卻看到了牆壁上貼滿的照片。

  就像一個資料板,被釘在牆上的照片中有一座房屋的各個角度照片以及在這所房屋中所有警力儲備和警員輪換的資料。

  「這是安全屋?」看庫爾特瞬間黑下來的臉色,不用問霍齊也已經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幾乎在看清楚這些照片的一瞬間,庫爾特就迅速的轉身向外走去,他的腳步越來越快,在靠近洞口的時候居然跑了起來。

  霍齊與蕾娜迅速跟在庫爾特的身後往外走。

  與此同時,霍齊拿起電話飛快的撥打了摩根的電話號碼。

  安全屋外,離房屋不遠的草叢中,弗雷德趴在半米高的草叢裡,他微微眯著眼睛,仔細的通過手中的望遠鏡看著遠處安全屋的情況。

  在安全屋前的道路上,一輛灰色的轎車停在了那裡,透過望遠鏡看過去,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坐在駕駛座上的是個年輕的警員。

  弗雷德的嘴角慢慢勾了起來,露出了一絲笑弧。

  剛從副駕駛下車的摩根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摩根看了一眼,是霍齊的電話,他迅速的接通放到了耳邊:「霍齊,什麼事?」

  耳邊傳來的霍齊的聲音明顯急促:「弗雷德有可能就在你的附近,你一定要小心……」

  然而,霍齊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嘭~」的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伴隨著熱浪在身前不遠處的一棟房屋前爆發出來,摩根被沖得一瞬間撞在車壁上。

  隨著這巨大的爆炸聲,眼前的房屋瞬間燃起劇烈的大火,火勢迅速蔓延,嗆鼻的濃煙滾滾的撲面而來,摩根從這煙霧中聞到了濃重的汽油味。

  很顯然,這是人為的。

  摩根有些吃驚的問帶他來的警員彼得:「爆炸的地方就是安全屋嗎?!」

  在獲得彼得肯定答覆的一刻,摩根立刻找到一桶水澆到了自己的身上,並將一旁停靠摩托車上的頭盔戴上,然後毫不猶豫的沖上去一腳踹開屋門,迎著熊熊的火勢沖了進去。

  濃煙滾滾,整座房屋幾乎四處都在著火,火勢迅速的蔓延,肆虐的火舌很快將這座房屋吞沒。

  摩根只來得及救出房屋中的一位女性,就再也無法沖入屋內。

  響亮的警笛聲由遠及近,訓練有素的消防車已經開了過來,湍急的水柱如暴雨般沖向肆虐的火舌。

  摩根救出的女人正是被保護起來的第二對收養女孩的夫婦中的母親布蘭奇太太,而在所有人逃出後集中到的安全屋房前的開闊地點處,布蘭奇先生的身影也赫然在目。

  但是,摩根四處尋找,卻獨獨沒有看到當初被弗雷德送出的第二個女孩:如今已經十七歲的貝琳達•布蘭奇的身影。

  著急之下,他一把抓住附近的一個警員問道:「安全屋中所有的人員是否全部撤離?」

  「是,是的,長官。」小警員被他猛地一抓嚇得有些緊張:「安全屋裡已經沒有人被困了,我敢肯定,長官。」

  摩根迅速找來負責的警員立刻清點人數,卻發現足足少了三個人:負責保護貝琳達•布蘭奇的兩個警員迪夫和大衛,還有貝琳達•布蘭奇本人。

  「長官,」之前有些結巴的小警員插嘴道:「大概五分鐘前我看到迪夫和大衛帶著貝琳達•布蘭奇駕著警車離開了,我以為他們是護送被保護人去另一個安全地點,所以就沒有上報。」

  「他們朝哪個方向走的?」摩根著急的道。

  「那裡。」小警員指著南邊的道路道。

  不等他說完,摩根已經就近跨上一輛警車,迅速的追趕而去。

  小警員看著眨眼間呼嘯著絕塵而去的警車,有些疑惑的撓了撓頭,問身旁的人:「有什麼不對的嗎?」

  摩根一上車就打開了車上的道路導航系統,拉響警笛,猛踩油門將速度加到六十碼的同時,戴著耳機接通了加西亞的電話。

  「嗨,粗眉毛。」

  「加西亞,我需要你幫我查一下五分鐘前在都華得路行駛車輛的攝像頭,我要找一輛警車,車上有兩個警員和一個女孩。要快。」

  「馬上。」加西亞快速的回答道。

  「查到了。」加西亞很快回復:「這輛警車車牌號是JK761,剛剛行駛過了都華得路,經過瓦爾特路,駛入了威弗列德國道,此刻正在由北向南在國道高速上以六十碼的速度快速行駛。」

  「好的,加西亞。」

  「隨時保持聯繫。」

  掛斷電話,摩根迅速看了眼道路導航,壓低油門,加快速度,警車呼的一下竄了出去……

  都華得路和瓦爾特路是兩條小路,道路並不算長,摩根踩著油門,一眨眼時間就駛了過去,剛駛上國道,就看到了JK761的身影。

  摩根暗暗加了把勁,他微微伏低身體,目光緊緊的盯著前面的警車,腳踩的踏板慢慢壓到了底。

  但是,就在他快要接近JK761的時候,坐在駕駛座的大衛聽到警笛聲突然向後視鏡裡看了一眼,他立刻猛踩油門,以比摩根更快的速度飛竄出去。

  沒有給自己絲毫猶豫的時間,摩根再次猛踩油門,不要命一般緊追了上去。

  寬敞的國道上,一輛不斷鳴響著警笛的警車緊咬另一輛警車死死的追趕,在本就稀疏的幾輛汽車之間穿行,做著危險的幾乎令人驚嚇的移動。

  這驚險的一幕使得原本在道路中間行駛的車輛紛紛避讓,聰明的很快把車停在了路邊。

  在國道上設了路障盤查的警員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飛速行駛的警車裡兩個穿著與自己一樣制服的警員開車正被身後的一輛警車緊咬著追趕。這兩輛警車分別以不下八十碼的速度朝著這邊飛快的沖了過來。

  手上的警用專用頻道對講機忽然響起這樣急促的話:「前方警員注意,我們是JK761,正在被挾持警車的歹徒追趕,歹徒攜有重式武器,請立刻撤掉護欄放行,並對歹徒進行攔截。」

  聽完這話的警員立刻做出反應,但是兩輛警車的速度太快,他只來得及撤掉分佈在路面的鐵地刺,JK761就「嘭」的一聲撞斷了護欄,從這位警員的身邊呼的一下穿行過去。

  來不及眨眼的工夫,第二輛警車也「嘭」的一下過去了。

  紛飛的木屑幾乎打到了警員的腦門。

  但是摩根的警車剛開過去,設路障處的警官就接到了庫爾特警長用對講機遠端發佈的緊急命令:「第七小組人員注意,第七小組人員注意,攔截車牌號為JK761 的警車,車上的警員挾持人質,務必將他們攔下。」

  接到命令的警官有些傻眼,但是他飛快的消化掉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迅速的作出反應,指揮警員坐上警車,拉響警笛,向視線中即將消失的兩輛警車追趕而去。

第10章 CASEONE羈絆10

  國道附近,一輛隱伏在靜止的車龍中的皮卡裡,穿著黑色連帽兜衣的弗雷德正坐在車上,他穩穩的拿著手中的一個黑色的對講機,聽著對講機裡捕捉到的對話,然後用手指緩緩的按了幾下。

  庫爾特這邊,嘴邊用來發佈命令的警用對講機突然發出一聲刺耳的盲音,幾乎立刻,對講機上的紅燈閃了幾下,警用對講機立刻停止了工作,再也發不出信號去了。

  「喂?喂?喂?」庫爾特大聲對著對講機吼叫。

  第七小組這邊,此起彼伏的警笛聲不斷迴響著,三輛閃爍著紅燈的警車正在飛速的向前追趕。

  剛剛接到命令的警官卻再次接到了屬於庫爾特警長專屬頻道所發來的第二條命令:「第七小組注意,我是庫爾特警長,剛剛發佈的命令有誤,現在更正,請立刻攔截JK761之後的警車,務必將其拿下,注意,不能擊斃!」

  再次接到這變更的命令,該警官苦惱的扶了扶自己的額頭,但是敬業的他仍然迅速對三輛車上的手下發佈了新的命令。

  摩根正在全神貫注的追趕前面的警車,忽然,呼嘯著的警笛在耳邊紛紛響起,左右兩邊各有一輛警車迅速包抄上來,耳邊響起擴音喇叭的警告:

  「對面的罪犯請注意,你已經被包圍,請迅速減速,並且立刻停車,不要做無謂的抵抗,否則將被擊斃。」

  摩根意外的轉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對面降下的車窗裡正對自己進行瞄準的槍口。

  不得已,迅速的減速,車子剛停下來,車門就被打開,三輛警車將他的車子夾在中間,數杆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摩根的要害。

  「下車,把手舉起來。」開門的員警毫不客氣。

  「我是FBI……」

  「閉嘴,立刻舉起手來並趴到地面上,不要做無謂的抵抗,否則我們就要開槍了。」

  摩根無奈,只得高舉著雙手,慢慢從駕駛座上走出來並趴在地面上,隨即,他立刻就被四面湧來的警員死死的按在了冰涼的地面上,雙手向後反剪被迅速扭到極限。

  「OK,輕一點,我會配合。」摩根這樣的叫到。

  但是,他的側臉仍然很快被按壓在堅硬的地面上,黑洞洞的槍口使勁頂著他的腦門,對方態度強硬的對待他就像對待一個隨時爆發危險的恐怖分子。

  他如今即使開口解釋,對方也是不聽的,他只能配合著這些緝拿他的警員,然後眼睜睜看著遠去的JK761轉眼消失在視線中,卻絲毫無能為力。

  手腕被冰冷的金屬銬住,搜身,摩根的證件很快便被拿在了領隊警員的手中,看完了證件,領隊的臉上充滿了狐疑,他把證件拿給自己的副手看,副手考慮了一下,沒有說話。領隊一皺眉,立刻按著摩根的腦袋把他推到一輛警車的後座上,他做出的決定是:不管怎樣,一切等回警局再說。

  一行人剛要往回走,就聽到響亮的警笛聲由遠及近,迅速察覺到異常的庫爾特警長親自趕了過來,在庫爾特警長的保釋下,摩根才被解開了冰涼的手銬。

  摩根一經被放開,就迅速聯繫了加西亞。

  「加西亞,幫我查道路監控,看看JK761現在的位置。」

  「好的。」

  加西亞很快回復:「十分鐘前,JK761在離你們現在所處位置的一英里處沖下國道,停在了東側的密林邊緣,從監控記錄上看,警車停靠後,車上的兩個警員並未作停留,而是迅速下車並帶著被捆綁著的被保護人貝琳達•布蘭奇走向了密林深處。這是監控所能看到的全部,剩下的就靠你了,座標我已經發到你的手機上。」

  「好的,加西亞,隨時保持聯繫。」

  摩根與加西亞的這段對話,摩根是開了擴音器的,庫爾特警長就站在他的旁邊,對情況聽得非常清楚,摩根剛掛斷電話,他就迅速的安排所有人立刻上車,趕往加西亞所提供的地點。

  而此時在密林深處,警員大衛與迪夫帶著被手銬銬住並被膠布貼住了嘴巴的貝琳達•布蘭奇來到了指定的地點。

  穿著黑色兜衣幾乎將全身遮住只露出兩隻眼睛的男人早已等候在了這裡。

  兩個警員的身上都有些狼狽,女孩正在瑟瑟發抖,其中一人向左右張望了一下,另一人忍不住上前,仿佛有遏制不住的衝動:「人我們已經帶來了,你該兌現你的承諾了吧?」

  黑衣的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慢慢的笑了:「我這就兌現我的承諾。」

  「砰砰」兩聲,樹林中的鳥群被驚飛了起來,須臾之後,四周再次歸於一片沉寂。

  樹林邊緣,被拋棄的JK761孤零零的停在那裡,一會兒之後,數輛警車呼嘯而來,庫爾特迅速的分配人員進行地毯式搜索,摩根站在庫爾特的旁邊,他並沒有被安排搜索的任務,他想要幫忙,但是被制止了。

  看得出庫爾特很著急,他的臉色可以說是鐵青的,他拿著對講機不停煩躁的走來走去,臉上充滿著擔憂與氣憤。

  等待仿佛很煎熬。

  但是很快,一個小時後,庫爾特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對著手機講了幾句話,接著,他的臉色就黑了下來。「好的,我知道了。」

  慢慢的,他拿起對講機,對著對講機上的話筒道:「告訴所有警員,不用找了,人已經找到了。」他抬頭看了看摩根,眼神透著濃重的悲哀和壓抑的憤怒。

  在他們所站的樹林之中,有一條河穿密林而過,挾持了貝琳達•布蘭奇的兩名警員的屍體是在河流下游的河床邊找到的,貝琳達•布蘭奇不知所蹤。很顯然,貝琳達•布蘭奇與柏莎•史密斯一樣,被綁架了。

  這不是事發的第一地點,他們被殺死的地點也已被找到,就在進入樹林不遠處的河流上游,兇手把他們殺死,拋屍於河中,屍體順著河水的沖刷,一路順流而下,直到擱淺在了下游河床邊的沙地上。

  看的出,這兩名警員是先被殺死,然後才被丟棄。

  他們身上的傷口已被湍急的河水沖刷的略微發白,流不出血液了。但是,仍然能看得出死狀十分淒慘可怖。因為他們的死法,幾乎與史密斯夫婦一模一樣。每個人身上都有至少十多處刀口,皆是被鋒利的匕首穿刺,而且傷口密佈在胸腹之間。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身上多了兩處槍傷,兇手是先用槍射擊了他們胸口的三角地帶,使他們造成重傷,然後在他們無法抵抗的情況下實施了瘋狂的殺害。

  摩根蹲在他們的屍體旁邊,緊鎖著眉頭。

  他用手指捏了捏自己隱隱作痛的額頭,眼角的餘光卻感覺到一個閃亮的東西,他疑惑的伸手,從死去警員的肩章上揪下一顆紐扣,仔細的拿在手中看了一眼,臉色立刻變得難看。

  因為,摩根發現,這是一顆紐扣型的竊聽器。

  警方所做的一切,早已掌握在了弗雷德的手中。

  埃文斯頓中心警局,死去的兩位警員大衛與迪夫的兩個家人被傳訊到了警局裡。

  她們是大衛與迪夫的妻子,兩人的臉上都帶著無比傷心的表情。

  庫爾特看到她們的到來,臉上並沒有很大的表情波動,他只是倔強的緊抿著唇,和兩位女士分別擁抱後,回頭看看了霍齊。

  霍齊與羅西來到了一旁,靜靜的看著庫爾特與兩位女士的會面。

  一切都很安靜肅穆,直到從庫爾特處得知的詳情,讓兩位女士再也無法壓抑,悲戚的哭聲在半開放的空間裡面飄蕩,所有人的心頭似乎瞬間都都被一層厚厚的壓抑所籠罩。

  良久,庫爾特終於微微抬了抬手:「對於他們兩個人的遇害,我很悲痛,但是,如果可以的話,請允許我安排一位警員向你們瞭解一下情況,希望你們兩位元能夠配合。」

  講完這句,庫爾特抿住了嘴,他像是再也講不出別的話來,直到望著兩位女士隨著警員走進了審訊室,他這才轉過身來,獨自腳步凝重的緩緩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審訊室內,中年的警員不時的詢問著什麼,然後低頭認真的做著筆錄,坐在警員對面的兩個女人看起來很憔悴,臉上充滿了傷心,其中一人拿著布子不停的拭淚,另一人則攬著她的肩膀,不住的安慰她,但是,她自己眼中淚水,卻也無聲的順流而下。

  霍齊站在監視室中,透過巨大的單向視覺玻璃看著審訊室裡的兩人。

  須臾,霍齊的手機響了一下,霍齊把手機放到耳邊接通,是加西亞打來的。

  「老大,你剛剛讓我查的東西有眉目了。大衛與迪夫兩人生前皆好賭,都欠有巨額的賭債,但是兩天前他們的賭債意外的被人全部還清,錢財來源不明。」

  「好的,我知道了,加西亞。」

  「很高興為您服務,老大。」加西亞掛斷了電話。

  這時身後的房門一響,羅西走了進來,他靜靜的走到霍齊的身邊,雙手抄在口袋裡,他看了看審訊室裡的情景,又轉頭看了霍齊一眼。

  「加西亞查到的關於兩個警員賭債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你怎麼看?」霍齊問道。

  「說實話,這一次,我想相信庫爾特說過的話。」羅西的表情很凝重,「而且,這兩個警員這麼做,在邏輯上也絕對說不通。他們這樣做,即使是為了還清賭債而鋌而走險,但是他們這種毫無掩飾的做法,付出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他們這樣做,根本就不可能事後脫身,所有人都會立刻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他們在自己熟悉的圈子裡面,花費了無數時間和心血所建立的一切信任也都徹底被毀掉了,這樣得不償失的事情,試問有哪個智商正常的人會做?更何況,你看他們最後的選擇,明顯的已經趨於瘋狂,我想讓他們如此做的原因,決不會只是金錢那麼簡單。」

  霍齊與羅西對視,一切已經不用多說,稍稍沉默後,霍齊推開了監視室的門,走了出去。

第11章 CASEONE羈絆11

  「當當當。」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敲響,然後霍齊打開門走了進來。

  負責詢問記錄的警員看到他突然進來有些吃驚,不自禁的站了起來,霍齊對他道:「請坐,抱歉打斷你的記錄,但是事出緊急,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一下這兩位女士。」

  「當然可以。」警員非常配合。

  霍齊在審問桌前坐定,但是他的突然到來,卻似乎並沒有能夠影響兩位一直在互相安慰的悲傷的女士。

  「你們好,我是FBI的BAU特別行動小組的組長阿倫•霍齊納探員。」

  兩位女士對霍齊的自我介紹只是稍稍示意而已。

  「對於你們遭遇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只是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一下,請你們如實回答。」

  「你們的孩子現在好嗎?」聽了霍齊直接的問話,兩個女人的臉上都是一驚,正在哭泣的女人不自禁用手捂住了嘴,另外一人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但是卻立刻強裝鎮定的道:「抱歉,探員,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這樣問,我們的孩子都很好。」

  霍齊用手撐在桌子的邊緣,臉容嚴肅:「我希望你們能夠配合,我知道你們都很擔心和害怕,你們受到了要脅,不敢把真實的情況說出來,但是現在時間緊迫,如果你們不把事實告訴我,我很難保證給你們提供最大的幫助,畢竟,孩子的安全最重要,時間不多了。」

  維吉尼亞匡提科,加西亞正坐在電腦前查閱著某些資料,突然,她身旁的電話響了起來,這突來的電話聲在這空曠的辦公間裡顯得很突兀,來電顯示裡的電話號碼十分陌生。

  加西亞猶豫了一瞬,還是接了起來。

  「你好,這裡是維吉尼亞匡提科總部。」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沙啞,是一個男聲,並沒有多餘的環境音,這個聲音緩慢而又清晰的說道:「白米蘭大街105號。」

  「抱歉,您這是什麼意思?!」瞬間明白過來的加西亞,立刻開啟了電話追蹤系統。

  「祝你們好運。」但是,對方卻似乎早就料到了加西亞的舉動,放下這句話後,便立刻掛斷了電話。

  「伊利諾州埃文斯頓市白米蘭大街公用電話亭1176號。」但是,對方卻顯然小瞧了加西亞的本事。

  加西亞來不及多想,一邊迅速的把電話中的位址記了下來,一邊立刻撥通了霍齊的電話。

  霍齊剛從審訊室出來,就接到了加西亞的電話:「老大,剛才有個陌生號碼打進來說了一個詳細的地址,但是因為通話時間實在太短,我只能夠查出電話來自白米蘭大街的公用電話亭,其它的就沒有辦法了。」

  「他還說了什麼嗎?」

  「沒有,只有地址,哦,對了,還有一句『祝你們好運』。」

  「我知道了。」

  「詳細位址和通話內容我已經發到了你的手機上。」

  「收到,加西亞。」

  掛斷了電話,猶豫了片刻,霍齊還是拿出了紙和筆。

  庫爾特的辦公室中,簡單的辦公桌椅,正對門的牆壁上,一副巨大的弗雷德放大的照片被緊緊的貼在牆壁正中。

  此時的庫爾特正站在放大的照片前,背著雙手,微仰著頭,眉間的紋路深深的皺起。

  霍齊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聽到霍齊的腳步聲,他並沒有移開視線,而是等到霍齊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才慢慢的轉過身來,面對著霍齊。

  「我知道,在你們心中,我這樣老派的警員很固執,很守舊,但是,我幹了半輩子的員警,憑我多年來幹事的經驗,我相信自己的直覺。雖然從我現在的立場,說這些話可能沒有多少說服力。但是,我手下的這些警員,他們大多數都是我親手帶起來的,我瞭解他們,也明白他們。我不敢說他們什麼事情都會做的正確無比,但是,我相信他們絕不會對不起胸前的這枚警徽。」庫爾特抬手使勁擊了擊胸口警徽的位置,倔強的抿起嘴來,臉上充滿了堅定。

  「我也相信他們不會做出有辱警徽的事情。」霍齊望著庫爾特慢慢露出意外的臉,鄭重的接著道:「因為他們的孩子被綁架了。」

  霍齊拿出一張記載著位址的紙張,遞到庫爾特面前:「我無法確定這是不是個陷阱,但我們似乎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一切就看您的了。」

  庫爾特接過紙張,深深的看了霍齊一眼,低頭仔細看了一眼位址,然後仔細的把紙張折疊起來,鄭重的放到上衣的口袋裡。

  他抬手正了正自己的帽檐,然後抬步走向門口。

  在即將邁出門口的一刻,他微微停頓了一下,他並沒有回頭,卻用手扶著門框,深深的道了一聲:「謝謝。」

  看著庫爾特離開的背影,霍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久違的敬意。

  在確認了布蘭奇夫婦的安全後,BAU立刻跟隨著警長動身前往米蘭街。

  「寶貝,查到了房主的身份嗎?」摩根揉了揉仍然有些酸痛的手腕。

  「這還用說。一切有我,皆為可行。」加西亞立刻將房主的資訊發到了大家的隨身設備上:「卡裡布•漢森,男,45歲,五金店店主,妻子是艾麗爾•漢森,42歲,家庭婦女,兩人育有一子一女,目前都在上學。」

  羅西:「他們一家與弗雷德有關係嗎?」

  加西亞:「沒有任何關係。」

  霍齊:「現在可以聯繫上他們一家嗎?」

  加西亞:「這個,估計需要一些時間。」

  瑞德:「他們出國了嗎?」

  「賓果,不愧是咱家的小天才,一猜就中。」加西亞,「一個星期前,他們一家抽中了大獎,現在估計正在巴厘島盡情享受呢。」

  JJ:「這一切還真是巧。」

  蕾娜:「加西亞小姐,這棟房子14年前的業主是不是威靈頓•漢密爾頓?」

  「請稍等。蕾娜,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不用客氣的。」加西亞手指的速度飛快,「沒錯,這棟房子14年前的業主的確叫威靈頓•漢密爾頓,他是……哦,我的天!他竟然就是森克•弗雷德的遠房舅舅!」

  蕾娜:「果然沒錯。」

  「在森克•弗雷德自首讓案情大白天下後,因為巨大的壓力,我們這位曾經將弗雷德視如己出的威靈頓先生不得不將房子賣掉,然後移居到了密爾沃基的一個小鎮,在那裡過著離群索居的生活,在這個資訊開明科技發達的年代,他竟然沒有任何推特和臉書的帳號,資料上最後登記的電話也是空號,似乎只有他的信用卡消費記錄證明他還活著。」加西亞,「哦,我的天,等這次事情結束後,我一定要跟我的好姐妹好好說說,我可不希望以後某個叫我阿姨的小天使們突然變成像弗雷德一樣的傢伙,然後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團糟。」

  JJ:「我這裡你至少可以放心,我們一直都在努力。」

  加西亞:「聽到你這麼說,我的心就放下一大半了。」

  摩根:「這麼說,這件事跟弗雷德有關係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一些。」

  瑞德:「他的舅舅會不會也是計畫中的一環?」

  蕾娜:「據布萊克老師說,威靈頓當年一直對弗雷德做出的事情反應很強烈,甚至於布萊克老師找了六次,這才見到他一面。但是,只要老師一提起弗雷德的名字,他就立刻會情緒失控。這裡是他祖輩生活的地方,但是,在那之後,他還是義無反顧的離開這裡,再也沒有跟這邊有任何的聯繫,這也很能說明問題。更重要的是,他今年應該已經接近60歲了。」

  加西亞:「是59歲另十一個月外加29天23個小時。」

  瑞德:「也許最好的掩飾就是反向而行。」

  蕾娜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欲言又止。

  霍齊:「加西亞,把房屋的平面圖、水電煤氣的佈線圖和房管局登記的改造圖全部發過來。」

  「已經發送完畢,隨時等待為您效勞。」加西亞掛線。

  霍齊:「一切,等到了現場再說吧。」

  十五分鐘的路程轉瞬即逝,BAU與警長到達時,快速反應小組早已經就位,而周邊人群的疏散和排查工作也已在平靜中迅速完成,電話中的那棟房屋,此刻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

  霍齊:「屋內情況怎麼樣?」

  「沒有任何反應。從可以觀察到的距離看,客廳與二樓臥室內沒有任何人影,至於其它地方,因為害怕打草驚蛇,所以沒有深入。」快速反應部隊的隊長報告,「不過熱紅外成像儀並沒有在地上建築發現任何生命的跡象。」

  霍齊皺眉。

  「時間緊迫,摩根與第一小隊從後門突破,第二小隊隨我從前門進攻,警長你……」

  「你認為我會留在這裡等著看一切發生嗎?」庫爾特警長沒有要讓步的意思。

  「庫爾特警長和我一起帶領第二小隊從前門進攻,其餘人週邊待命,隨時準備支援。」霍齊沒有多說什麼,命令很快傳達到位。

  「嘭——!」房屋的前門被撞門器撞開,霍齊和庫爾特兩個人互為犄角,一馬當先的沖入屋內。

  「安全!安全!……」客廳、廚房、書房、地下室,不斷傳來的安全聲讓霍齊和庫爾特的神經更加緊繃。

  很快,霍齊和庫爾特就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口處匯合,表情嚴峻的摩根對霍齊搖了搖頭,霍齊微一示意,三個人依次小心翼翼的開始朝著樓上進發。

  主臥、二臥、遊戲室、嬰兒房……

  「這是二樓的最後一個房間了。」耳機裡面JJ的聲音讓霍齊和摩根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難道這一切只是一個鬧劇嗎?

  「等一下,」瑞德突然說道:「加西亞剛剛發來另外一份改造圖,從這上面看,一樓地下室的下面,應該還建了什麼。」

  「走!」

  並不需要太多的搜素,地下室裡隱藏的通往下面的入口就被發現了,稍稍的試探後,霍齊和摩根依次緩步小心進入。

  「快叫拆彈專家!」庫爾特還沒有來得及邁腿,摩根焦急的聲音立刻從下面清晰的傳了上來,庫爾特急忙讓開,讓身後一直跟隨著的拆彈專家先下去,然後他也緊跟著走了進去。

  並不算太大的空間,不到十平米的小小如儲藏室般的空間正中央,一男一女兩個孩子正被牢牢地捆綁在了兩個椅子上,他們渾身都被密佈的線路和炸藥包給占住,哪怕看到熟悉的庫爾特爺爺,也沒有能夠讓嘴巴被緊緊封住驚恐的眼淚不止的他們流露出半分欣喜的表情……

第12章 CASEONE羈絆12

  「一切都還好嗎?」加西亞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安。

  「兩個孩子都已經平安救出了。」JJ將紮起的頭髮放開,柔美的金髮再度鋪滿了她的肩頭。

  「炸彈的引信部分早就已經被人給拆除了,只有計時部分仍舊單獨運作,一看就知道是某人動的手腳。」摩根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然後在桌旁坐了下來。

  羅西:「加西亞,電話亭那邊有什麼收穫嗎?」

  加西亞:「什麼線索也沒有,儘管我追蹤了所有的攝像頭錄影,但是卻仍然沒有任何收穫,也沒有人能夠提供什麼目擊線索。」

  「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畢竟弗雷德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不過,」說話間,瑞德已經將這次事件的資訊統籌在了他的側寫地圖上,「他這次行動的地點仍舊在他過去的安全區域範圍之內。」

  加西亞:「我已經按照瑞德你給出的線索排查了,但是,除了曾經的同學老師以外,幾乎所有跟弗雷德有關的人都已經不在人世了,活著的人也都談他色變,避之唯恐不及。同時,你給我的所有弗雷德的名字的變種我也都查了,沒有任何人使用過這些名字來租房或者其它消費的跡象。」

  霍齊:「炸彈上有什麼線索嗎?」

  加西亞:「這次跟上次引起火災的炸彈類型完全不同,不過,炸彈分析小組也仍然沒有給出什麼具體的線索。」

  蕾娜:「對於弗雷德178的智商,我想這些炸彈的類型應該難不倒他。」

  羅西:「桑•雷諾呢,加西亞?」

  加西亞:「抱歉,敬愛的大衛,你知道我一直都在努力,但是,對於這位雷諾先生,我仍然沒有辦法挖出更多有價值的東西。不過,我已經將能夠查到的所有東西都發到你的移動終端上了。」

  沉默。

  就在這時,波特警員突然闖了進來。

  「抱歉打攪了,但是,我想,這件事只有你們能阻止了。」波特警員看上去很是驚慌,「警長他,他在衝撞了聯邦獄警後,把桑•雷諾給強行帶回來了!」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前往審訊室的路上,霍齊問道。

  「我只是在回來的路上,不小心提到了羅西探員和JJ探員的一些對話內容,沒想到就……」波特似乎很是自責。

  霍齊、羅西和摩根在波特的帶領下來到了審訊室外。

  守門的警員一看到他們的到來,急忙上來攔阻:「警長正在親自審訊要犯!」

  霍齊:「我們來這裡只是想提供幫助。」

  「嘿,幫助?!還是算了吧,你們幫助的結果,就是讓我們那麼多弟兄和他們的家庭陷入到了從沒有經歷過的困境之中!」

  「卡特,警長他這次衝撞的可是聯邦獄警。」波特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聯邦獄警又怎麼樣?!在這裡是我們說了算!聯邦的傢伙們,只會像他們一樣,」卡特警員指著霍齊三人,「平時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但是出事時卻把我們推到前面,什麼黑鍋到最後還不是我們來……」但是,還沒等卡特的話說完,審訊室裡突然發出巨大的響聲。

  摩根急忙繞開警員,強行撞開了審訊室的門。

  狹窄的審訊室內,滿地破碎的木屑中,庫爾特正騎在桑的身上,一手抓住桑的衣領,一手一拳拳的揍向桑的腦袋。

  霍齊立刻上前拉開了暴怒的庫爾特。

  摩根則將已經鼻青臉腫的桑從地上提了起來。

  「親愛的羅西探員,這就是你們BAU一直以來的辦案風格嗎?」在走向治療室的路上,外表看上去頗為狼狽的桑,口氣卻仍然平靜而倨傲,「難怪你們BAU的破案率一直如此之高。」

  「閉嘴!」摩根對桑並沒有任何好感。

  「這可是憲法賦予我的權利之一哦,這位年輕的摩根探員。」桑的眼中充滿了戲謔,「雖然我現在是一個囚犯,但是也是一個有著基本權利的囚犯哦。」

  「你是怎麼知道我們的名字的?!」摩根的心頭突然湧起一陣與剛剛的庫爾特相同的感覺。

  「羅西啊羅西,你就是這樣管教你的屬下的嗎?」但是桑對摩根的神情毫不在意,反而調侃起羅西來。

  「請幫他好好治療一下。」羅西沒有理會桑的挑釁,而是推著他進入了治療室。

  「不要得意的太久,一切終將會水落石出,自己所做的事情,後果都是要由自己來承擔的。」羅西在桑的耳邊一字一句的說道。

  「放開我!」被霍齊拉離審訊室並進入警長辦公室後,庫爾特終於掙脫了霍齊的雙手,「我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警長,我並不是要說教還是別的什麼,但是你現在的情緒會影響大家的鬥志和判斷,這並不利於我們下一步的行動,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控制一下。」霍齊上前一步,擋在了在庫爾特與辦公室的門口之間。

  「下一步的行動?!嘿!還是讓我們坐在這裡等著你們分析那些破文檔,然後一邊隱瞞重要的資訊,一邊接受你們提供的所謂的『幫助』嗎?!」此刻的庫爾特像頭紅了眼的公牛,似乎恨不得將眼前的一切都給撕碎。

  「我們並不是刻意隱瞞,只是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桑•雷諾與弗雷德的越獄有直接關係,一切都只是最初步的推斷而已。」霍齊擺出事實。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審訊室裡那個狗娘養的傢伙把知道的東西都吐出來!」庫爾特不依不饒。

  「警長,請恕我多嘴,你剛剛的做法,絕對是違反規定的。」儘管霍齊的語氣仍舊平靜,但是他卻絲毫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規定?!去他媽的什麼破規定!」庫爾特瞪視霍齊,「剛剛之前的那一幕,你也是親眼目睹的,兩個都剛剛五歲的孩子,渾身都纏滿烈性炸藥,如果不是我們及時趕到,他們的下場你應該也不陌生才對吧!」

  「但是現在他們都還活著,而且已經脫離了罪犯的控制,徹底安全了。」霍齊據理力爭。

  「他們現在是安全了,但是他們的父親呢?!他們都還只有五歲而已,就已經失去了自己的父親,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殘酷的!還有今天的這一幕,他們以後能夠忘記嗎?!」庫爾特怒不可遏,「這個森克•弗雷德,從越獄到現在只是過了短短的四十八小時,但是就已經有九條人命葬送在他的手上了,這裡面甚至還包括兩名警官,更重要的是,還有兩名花季少女的生命隨時面臨著威脅,而面對這樣的狀況,你卻竟然還讓我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樣,坐在那裡等著外面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夥子們去大海撈針,等著你們去分析什麼破案情嗎?!」

  「警長,面對這種狀況,我們也很痛心,也很焦急,但是,我仍然希望你能夠相信我們,雖然我們工作的方式並不相同,但是目標卻是一致的,我真的不希望在這關鍵的時刻,因為我們之間微小的分歧而讓弗雷德得逞。我相信,那樣的結果,也絕對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對嗎?」霍齊做最後的努力。

  「如果我說不呢?」庫爾特與霍齊對視。

  「那我只能做出我最艱難的,也是最不願意看到的決定。」霍齊的目光堅定,「我想,如果真的不幸要走到那一步的話,那一定是弗雷德最願意看到的結果。」

  長久的沉默。

  「弗雷德之所以能夠如此輕易的來去,一定是因為他對這座城市太過於熟悉,大衛和迪夫的事發生後,所有的警員都已經自願放棄了休假,重新回到了崗位,這得以讓我在維持住主要地點警力的同時,有多餘的人手去平時絕不會注意的地點去巡邏排查,」庫爾特警長重重的坐在了他的椅子裡面,將自己的臉埋入自己的雙手之中,「如果有任何發現,我會立刻通知你們的。」

  「謝謝。」

第13章 CASEONE羈絆13

  會議廳內。

  霍齊首先打破了沉默:「既然事已至此,那讓我們現在把一切全部拋開,從最初的案情開始再來一遍。」

  蕾娜:「昨天,也就是10月10日,在與我約定的會面日期這天,森克•弗雷德在桑•雷諾的説明下製造了一起監獄暴動,受了傷的他,在救護車駛往醫院的途中解開束縛,殺死除同車的桑•雷諾之外的所有人越獄。」

  JJ:「而這一天,正巧是當年弗雷德案中,第二位受害者布萊茲•安伯的女兒柏莎•史密斯18歲的生日。」

  瑞德:「桑•雷諾與弗雷德具體關係未知,如何聯繫未知,但是通過桑本可跟弗雷德一起越獄,但是他卻選擇留下的行為來看,桑與弗雷德應該不是一般的拍檔關係,而是因為某種利益所以互相利用,從而造成了弗雷德越獄的具體事實。」

  摩根:「今天淩晨零點三十分,柏莎•史密斯的養父母史密斯夫婦被未知兇手在度假的木屋外殺死,柏莎•史密斯下落不明。」

  羅西:「今天中午十一時三十五分,警方安全屋突然遭遇神秘爆炸而起火,混亂中,兩名被脅迫的警官將弗雷德舊案第二位受害者的女兒貝琳達•布蘭奇帶走,並在擺脫追擊後進入市北郊的森林。兩名警官的屍體在河中發現,貝琳達•布蘭奇下落不明。」

  JJ:「今天晚上六時,加西亞接到不明人士電話,我們在電話中所提到的位址處,救出兩位被脅迫警官的孩子。」

  摩根:「因為兩名失蹤少女都是弗雷德舊案的受害者,加之兩名少女失蹤之前不久,弗雷德剛剛越獄,所以,任誰都會立刻將這些事情聯繫起來。」

  羅西:「從這幾起案件中,不難看出,罪犯一定是進行了相當長時間的計畫和準備後,這才開始動手的。」

  瑞德:「問題是,如果這一切都是弗雷德做的話,他到底有什麼目的?他又是如何獲得資源來實施這些計畫的?按照監獄報告的說法,弗雷德本人在監獄中並沒有什麼特別值得關注的表現,同時也沒有任何人來探望過他,儘管有一些對他的事件非常著迷的瘋狂粉絲和各種媒體都希望能夠見到他,可是他都選擇了回避。他在監獄的時候,既不看書,也不看報紙,同時也不喜歡與其它的囚犯或者獄警有任何形式的交流與接觸,除了每天可以上網半個小時之外,幾乎與外界沒有任何接觸,至於他這幾年來上網的痕跡,我都已經流覽過,沒有任何可以懷疑的地方。」

  羅西:「儘管我覺得桑•雷諾也許是解決這個疑問的關鍵,但是,到現在為止,沒有任何方法從桑•雷諾那裡獲得有價值的東西。」

  蕾娜:「在這兩起案件中,死亡的受害者都存在被過度殺戮,這一點與弗雷德當年的案件個性有著決定性的差異。在第一起案件中,被殺死的是當年受害者女兒的養父母,但是在第二起案件中,受害者卻變成了被脅迫幫助罪犯的警官。而且,第一起案件中,受害者是被乙醚迷昏後亂刀捅死,而第二起案件中的警官,則是在被槍擊後亂刀捅死,據法醫報告,槍擊的位置就足以讓警官流血致死,之後的亂刀只是讓這一切更快一點而已,在這一點上,也缺乏連環殺手作案模式的連續性和統一性。」

  瑞德:「你剛剛說的這些固然很重要,但是,在第二起案件中,失蹤少女的養父母被員警保護的非常好,所以就算罪犯想要動手,也沒有很好的時機和把握,畢竟對他來說,綁架少女更重要,至於警官的死,他應該非常清楚我們對他亦步亦趨,所以必須讓警官早些死亡,以免留下目擊證人。」

  蕾娜:「但是我們卻是在河中發現的警官屍體。」

  瑞德:「也許他一點風險也不想冒。」

  蕾娜:「捅兩個人幾十刀的時間,這已經足夠冒險了。」

  「好了,好了。爭論到此為止。」JJ,「在罪犯脅迫警官的事件中,手法卻跟弗雷德當年的作案模式一致,而且孩子最後也都沒有被殺,延續了弗雷德當年後期的作案模式。」

  「不管罪犯是不是弗雷德,對方的目標都很明確。」霍齊:「現在看來,當年案子中,被送出的受害者的女兒是關鍵,所以,如果想要一切繼續下去,現在的重中之重,就是找出當年第四位受害者的女兒被送到了什麼地方。」

  「至於這一點,我已經在加西亞和克裡斯汀探員的幫助下找到了一些頭緒。」說話間,瑞德推出了另外一塊證據板,「雖然弗雷德當年送出孩子的地點沒有什麼側寫的相似度,但是,我們卻發現了弗雷德送出孩子的家庭的共同點。」

  瑞德開始在白板上寫道:「弗雷德選中的送養家庭都有如下條件:第一,伊利諾人,年齡介於33~45之間,收入屬於中下階層;第二,夫婦兩人都心地善良,正直而有主見,在自己所居住的社區中都很有人氣和威望;第三,夫婦兩人都不能生育。」

  摩根:「還真是有些奇特的條件。」

  羅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組合的有些苛刻。」

  JJ:「的確不太常見。」

  蕾娜:「在這裡我要補充一點,雖然送養家庭的收入都屬於中下階層,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們的能力不足,他們那一段時期的困頓,都是因為某些意外而造成的。」

  加西亞將資料傳送了過來:「各位,這就是柏莎•史密斯當初被送往的艾布特夫婦和貝琳達•布蘭奇被送往的布蘭奇夫婦的資料。」

  羅西看資料:「艾布特夫婦遇人不淑,被人設了圈套,因為生意糾紛所以陷入了官司;布蘭奇夫婦因為舉報公司的不法行為而遭到報復,整個行業對他們都視而不見。」

  霍齊:「加西亞,有辦法通過這幾個條件進行一下篩選嗎?」

  加西亞:「實在抱歉,老大,雖然這幾個條件看上去似乎非常特殊,但是符合條件的人數還是要比想像中的多很多。」

  蕾娜:「加西亞小姐,既然他們都不育,那他們……」

  「我明白,你我都是聰明人,一點就通。」加西亞立刻明白了蕾娜的意思,「讓我查一查……天哪,蕾娜你真是個天才!艾布特夫婦和布蘭奇夫婦,去檢查的醫院有兩間相同!」

  蕾娜:「我想,除了檢查之外,他們應該還做過別的什麼,因為根據資料,兩對夫妻不育的原因都來源於他們的先生,艾布特先生和布蘭奇先生兩個人都是先天精子活力不足,所以,他們應該嘗試過很多種可能性,比如試管嬰兒。」

  「收到!」加西亞立刻將條件加入過濾組合,「聖諾埃爾醫院!就是它沒錯了!而且,根據醫院的資料,森克•弗雷德過去曾經在這裡實習過半年,所以他一定有機會接觸他們!」

  霍齊:「加西亞,調出醫院1992年——1998年的不孕症患者資料,然後根據前面的兩個條件進行篩選。」

  加西亞:「已經在做了,等我的好消息,結果是……咦?!」

  霍齊皺眉:「怎麼了,加西亞?」

  加西亞的語氣中透著各種難以置信:「老大,除了艾布特夫婦和布蘭奇夫婦之外,沒有其他人符合前面兩個條件!」

  JJ:「放寬年齡限制到30~50歲呢?」

  加西亞:「仍然沒有結果。」

  瑞德打破了沉默:「加西亞,布蘭奇夫婦當年因為自己遭遇的事情請過律師嗎?」

  加西亞:「布蘭奇夫婦似乎因為自己遭遇而起訴過自己的公司和行業工會,但是卻沒有什麼太大的效果。找到了,布蘭奇夫婦請的律師叫安東尼•大衛斯。哦,我的天,他竟然也是艾布特夫婦當年官司的訴訟律師!」

  霍齊:「加西亞,他的資料。」

  加西亞:「安東尼•大衛斯,1960年生人,西北大學法學院畢業。他似乎在業內非常有名,沒有什麼案子是他搞不定的,但是他如何成名的確沒有人清楚,不過,在幾年前,他突然拋下所有的事業隱居,他現在定居的地址是,伊利諾州埃文斯頓市諾克區森林大道1701號。他的照片和其它資料立刻發送。」

  摩根:「寶貝,現在能夠獲得他過去的客戶資料嗎?」

  「因為他是獨立律師,而且他隱居之前,已經宣告了個人破產,所有的資料也在他突然離開的同時被清除一空,所以我沒有辦法找到任何資料。不過,」加西亞話鋒一轉,「他的資料裡卻留下了一個最近的聯繫方式。」

  霍齊:「加西亞,馬上嘗試聯繫他。」

  加西亞:「已經在做了。」

  但是,讓大家有些失望的是,連續響鈴了十二次,卻仍然沒有人接電話。

  加西亞:「老大,還要繼續撥嗎?」

  霍齊:「繼續撥,加西亞,立刻聯繫快速反應小組和拆彈小組,摩根,告訴庫爾特警長,馬上出發!」

第14章 CASEONE羈絆14

  趁著大家準備的小小間隙,蕾娜主動稍稍延後了半步,然後用自己的手機撥通了加西亞的電話。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蕾娜?」

  「加西亞小姐,不好意思,我有一件為難的事情需要你的説明。」

  「不用客氣,請說。」

  「如果可以的話,是否能夠請你將當年弗雷德舊案中,所有已經發現屍體的受害者的DNA進行二次檢驗?」

  「這個……」

  「我知道這很讓人為難,但是,我早就已經有了一個確切的推測,但是缺乏具體證據的支持,而現在,除了你之外,我真的不知道還有誰可以幫我這個忙了。」

  「……好吧,不過,重新檢驗DNA是需要一些時間的,因為有很多的程式需要過,就算我動用自己的人脈簡化這個過程,但是案子畢竟很久了……總之,希望你做好了耐心等待的準備,這不會像一般的流程那樣迅速的。」

  「非常感謝,不過,這次的DNA驗證,跟過去的驗證方式稍稍有些不同……」

  警局距離安東尼•大衛斯現在的地址有三十分鐘的車程,但是因為事關緊迫,所以儘管已經是夜半時分,霍齊一行人還是立刻踏上了路程。

  但是,加西亞後續的電話撥打過程,卻也都以不斷的無人接聽作為了結束。

  一遍又一遍的盲音,讓大家心中的平靜逐漸開始發生偏移。

  儘管庫爾特警長已經派出了最近的巡邏車先一步趕去,可是,這樣的過程仍舊無法讓所有人的思緒平靜下來。

  「是誰?!這麼大半夜的還要騷擾老子睡覺?!」就在霍齊就要準備讓加西亞停止撥號的一刻,電話那端突然有人接起了電話。

  「你好,我是FBI犯罪行為分析課的組長特別探員阿倫•霍齊納……」可是,霍齊的話剛出口,就被對方滿是醺醺酒意的粗暴之語打斷了:「什、什麼破、破FBI,老子我、我睡的正香,你這婊-子養的……竟然還、還不斷打電話過來,前面幾次懶得搭理你就算了,你他媽的還蹬鼻子上臉起來了……」

  「大衛斯先生,請你認真的聽我說!」羅西接過了話茬,「我是FBI的特別探員大衛•羅西,現在也許正有不明人士意圖對你不利,希望你能夠趕快清醒一下……」

  「什、什麼FBI,你是FBI,我、我還是特勤局呢,我現在,正、正努力的守衛白宮的安全,以、以避免總統的夫人被不明人士惦記,哈哈哈哈哈……」

  「警長,巡邏車現在的位置在哪裡?」眼見對方醉得厲害,霍齊不得不另想對策。

  「他們現在應該已經進入到那片街區了……」「啊————!!」突然,庫爾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還沒有掛斷的電話中傳來的一聲淒厲的慘叫而打斷了。

  「大衛斯先生?!大衛斯先生?!你怎麼了?!」無論霍齊如何呼喊,電話那邊也沒有任何的回應,只有連續不斷的慘叫聲按照固定的時間間隔從話筒中傳來。

  清冷的夜色中,不斷變弱的慘叫聲伴隨著霍齊的喊話在眾人的耳邊就這樣迴響著,迴響著,直至話筒的那端徹底的陷入到沉默之中。

  「哢。」就在話筒那端陷入到沉默中之後的片刻,對面的話筒被人給輕輕的重新放好,切斷了對話。

  「摩根,加速!」霍齊的神情嚴肅無比。

  沒有多說一句話,摩根緊隨著霍齊拉響警笛的同時,立刻將油門踩到了極限。

  「庫爾特警長,巡邏車還沒有到達指定地址嗎?」羅西的神情也異常嚴肅。

  「已經駛進森林大道了……等一等!似乎有人跑來攔住了巡邏車,說森林大道1701號有慘叫聲?!」庫爾特看霍齊。

  霍齊:「告訴警員,不要輕易進入,在外面監視好所有的逃跑路線,除非有特別情況,否則不要輕易行動,我們馬上就到。」

  庫爾特:「這樣做會失去最佳的機會!」

  霍齊:「對方能夠非常熟練的使用炸藥,而且對方的人數不定,擁有的武器種類數量都不明確,有前車之鑒,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穩妥起見。」

  摩根:「這麼短的時間,他們來不及逃跑的。」

  「好吧。」庫爾特只得下達命令。

  五分鐘後,一行人已經能夠看到森林大道的指示牌,就在這時,清晰的「救命聲」突然從前方傳來。

  摩根和霍齊兩人立刻將兩輛SUV並行排開,加速前沖。

  遠處的燈光下,一個身上仍然插著軍用匕首的白大個眼見響著警報的SUV來到,一下滾倒在了路邊的草坪上。

  「快,快一點,想要殺我的人朝那邊跑了,」對著從車上跑下的摩根,白大個指著北邊的陰影裡有氣無力喊道。

  摩根急忙追了上去,不放心的霍齊也急忙跟了過去。

  「巡邏車的員警怎麼樣了?!」緊跟著下車的庫爾特越過想要確認白大個安全的JJ,上前一步焦急的問道。

  「我、我不知道,我跟著巡邏車到了有慘叫聲的屋子外面後,我們剛下車,就看到一個黑影突然從路旁的樹叢裡跳了出來,非常快的偷襲了那兩位員警,然後還要殺我,要不是你們來的快,讓他害怕逃跑了,我也死定了。」白大個雖然非常害怕,但是還是大致的將事發過程說了出來。

  庫爾特恨恨的握了一下拳頭,三步並作兩步的趕到了巡邏車旁。

  「很遺憾,已經沒救了。」羅西遺憾的搖了搖頭,「對方用的是槍,我們要小心一點。」

  庫爾特轉身就走,羅西一把拉住了他:「你要去哪兒?」

  「當然是去追捕逃犯!」庫爾特甩開了羅西的手。

  「那邊交給霍齊和摩根就好了,這裡還需要我們。」羅西指著大門洞開的森林大道1701號。

  庫爾特還要說些什麼,就在這時,按照白大個指出的方向去追捕逃犯的摩根和霍齊已經回來了。

  「怎麼樣??!」看到兩手空空的兩人,庫爾特急切的問道。

  霍齊搖了搖頭。

  「連影子都沒有。」摩根的目光轉向了正在接受JJ治療的哼哼唧唧的白大個。

  JJ:「他的傷沒有特別嚴重,雖然傷口有些多,但也許是我們來的很及時,所以對方下手歪了一些,都沒有刺中要害,現在只要稍稍處理一下,等待救護車的到來就可以了。」

  霍齊:「摩根,你跟大衛一組,從後門進,警長,你跟我從前門突破。瑞德,JJ,你們兩個和蕾娜在週邊待命,等待後援。」

  摩根走到白大個的身前,俐落的將他的雙手扭轉了過來,然後拷了起來。

  「喂喂,你這是要幹什麼?!我是無辜捲入的良好市民!」反銬的雙手似乎牽動了白大個的傷口,但是呲牙咧嘴的他還是對摩根的做法很有意見。

  「事出從權,這樣對我們都安全一點。」摩根並沒有理會他,在對他仔細搜身後,又用另外一副手銬將他的腳拷在了SUV的後座上,同時將JJ從他傷口裡拔出的匕首收了起來,「如果有什麼異議的話,我是FBI犯罪行為分析課的探員德里克•摩根,我們的投訴電話是023-55-6785,隨時歡迎撥打。」

  「行動。」霍齊和將兩位員警的屍體蓋好後的庫爾特互為犄角的進入到了黑洞洞的前門。

  「小心周圍。」仔細叮囑後的摩根,和羅西進入了房子的後院。

  屋裡非常昏暗,不過內裡一切都很簡潔,倒也沒給霍齊和庫爾特的進入製造什麼麻煩。

  房子並不是很大,一層的房間加上客廳,也只是三間而已,所以四個人很快就在客廳碰了頭。

  摩根:「後門有撬過的痕跡,罪犯似乎就是從那裡進來的。」

  羅西:「不過地上看不到血跡,看來對方不是從後門逃跑的。」

  庫爾特:「前門也沒有看到血跡,而且前門沒有任何遭到破壞或者撬過的跡象。」

  羅西看了一眼通往樓上的樓梯:「難道對方還沒有逃跑?」

  庫爾特:「那外面的那個小子說的算什麼?」

  「進來前我已經跟加西亞聯繫過,後援幾分鐘後就會趕到。」說話間,霍齊抬頭示意,首先踏上了通往二樓的樓梯,三個人急忙依次跟上。

  一進入二樓,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立刻撲鼻而來。

  二樓的構造更是簡易,只有兩個房間而已。

  四個人重分為兩組,分別進入兩個房間。

  摩根與羅西進入了右側的房間。

  這裡似乎是書房,儘管這裡並沒有什麼類似書桌的東西存在,但是無數的佈滿塵土的各種書籍、雜誌和資料袋檔案冊將這個房間擠得滿滿當當,甚至於落腳點都不太好找。

  簡單的排查後,摩根和羅西立刻確認了這間屋子的安全。

  「沒有任何東西被取走的痕跡。」看著連成片的灰塵,羅西皺了皺眉。

  「這個人似乎跟時代格格不入,沒有任何電腦或者平板存在的痕跡,瑞德一定跟他很投緣。」摩根收起了槍。

  「到隔壁去看看吧。」羅西走了出去。

  一進隔壁的門,撲鼻的血腥味立刻讓羅西再度皺起了眉頭,可是,之後的發現卻讓他的眉頭直接無法舒展開來:偌大的臥室內,除了地上那一大灘血跡之外,根本沒有想像中的屍體的存在!

  「這個?」羅西將目光投向了霍齊。

  「搜遍了,什麼都沒有。」霍齊點頭。

  羅西和霍齊的心同時一沉。

  隔壁房間,摩根仍然在仔細的搜索著。

  書架上和地上的各種書籍雜誌和資料看似擺的雜亂無章,但是曾經一直備受瑞德折磨的摩根還是很快的發現了這裡面的那一絲關鍵。摩根關掉了手中的手電筒,同時拉上了房間的窗簾,然後,只見黑暗的空間中,所有的封面上都開始閃現出螢光的文字縮寫。

  摩根拿起手機,將面前的畫面拍了下來,可是,面對眼前已經前進到這樣的一幕,他卻仍然沒有什麼頭緒。

  摩根正準備撥通瑞德的手機,可是,他靈敏的耳朵卻突然在靜謐的環境裡捕捉到了什麼熟悉的東西。

  「是這邊嗎?」摩根收起手機,開始了更加細緻的尋找,終於,在看似一排坍塌的書堆下方,摩根發現了一張行軍床。

  「滴、滴、滴……」簡單而又熟悉的聲音從床下傳來,單膝跪地的摩根剛彎下腰,便立刻在床底發現了絕對令所有人都瞬間不快的東西。

  「這麼短的時間,不可能有人能夠立刻完成屍體的處理。」眼前的現實仍然讓霍齊三人很是糾結。

  「快跑!隔壁的床下有炸彈!已經沒有時間了!」就在這時,摩根突然沖了進來,拉著幾個人就往下跑。

  霍齊稍稍墜後,他用力的拽下座機,然後緊跟著快速跑下了樓梯。

  「怎麼了……」看到匆忙跑到房子前門的摩根幾人,JJ從車上下來想要迎上去,就在這時,巨大的爆炸平地而起。

  「轟————!!!」

第15章 CASEONE羈絆15

  跟隨著JJ下車的蕾娜,只感到一股巨大的氣浪襲來,自己就立刻騰雲駕霧般的飛了起來。

  「咚——!」緊接著,蕾娜只感到後背傳來一陣劇痛,然後自己就重重的跌落在地。

  瞬間的骨痛如折,一股直入心扉的感覺立刻麻痹了蕾娜所有的神經,那一刻,蕾娜感到自己似乎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感覺。

  腦袋嗡嗡作響,眼前一片白茫茫如霧般的景象,雙耳聽到的一切,都如同從幾千裡外的高空傳來的一般。

  終於,地面的冰冷讓蕾娜開始漸漸的找回感覺,用盡一切的力氣,蕾娜才感到自己似乎終於可以稍稍的抬頭,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就趴在SUV後門的下方。

  原來她是撞到了SUV的車身後,這才跌落在地的。

  無力轉頭的蕾娜,開始調整視線來搜索同伴,JJ和瑞德似乎也並沒有飛多遠,兩人微微的呻吟聲讓蕾娜放下心來,但是,遠遠望去,從屋裡跑出的摩根四人卻沒有任何的聲音能夠傳入蕾娜此刻仍然嗡嗡作響的雙耳。

  眼前的白霧開始逐漸消散,蕾娜感到自己似乎重新擁有了可以調整四肢的力量。她努力的想要讓自己變換一個姿勢,但是剛剛用力想要爬起,還沒有撐起一點身體的她就重新回到了地面。

  又是一陣劇痛從胸口襲來,蕾娜瞬間感到自己的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了。

  不敢貪功的她,又在稍稍聚起一點力氣後,開始挪動四肢,好調整一下自己的姿勢,哪怕是倚著車身坐起也好。

  但是,就在她努力的這時,她忽然發現,被摩根銬在車內的白大個,已經將手上的手銬打開,此刻正全神貫注的對著他腳上的手銬努力著。

  蕾娜想要喊,但是她感到自己的聲音卻只能夠到達喉頭,然後就立刻消散了開來,遠處的摩根四人似乎仍然沒有反應,瑞德和JJ也仍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加西亞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但是蕾娜的耳鳴卻讓她無法聽清哪怕一個字,幾分鐘之前就應該到來的後援仍舊沒有蹤影,看到這裡,蕾娜的心頭忽然湧起一陣不安。

  然後,她的不安立刻就變成了現實。

  「嘿,小妞,等我收拾了他們幾個之後,立刻就來處理你。」四肢恢復了自由的白大個,已經一臉猙獰的撿起了瑞德的配槍,然後準備扣動扳機。

  「砰——!」就在白大個準備扣動扳機的一刻,清脆的槍聲在他的身後響起,他的左肩頭立刻炸開了一朵血花。

  白大個不可思議的回首,發現蕾娜竟然已經靠著車身坐了起來,並艱難的舉起了自己的佩槍,正準備瞄準這邊繼續發射第二槍。

  「你這個婊-子!」白大個暴怒,瑞德的槍從他的左手立刻換到了右手,然後瞄準了蕾娜。

  蕾娜的再次努力以失敗告終,無力感侵襲的瞬間,她看著黑洞洞的槍口,不知為何,心中竟然沒有一絲害怕的感覺,眼前和腦海中也沒有應景的放起走馬燈。

  刺耳的警笛聲,突兀的打亂了這瞬間的平靜,看著轉瞬即至的裝甲車,白大個恨恨的咬了咬牙,將槍扔下的同時,捂著左肩的傷口跑進了路邊的陰影中。

  蕾娜遺憾的看著白大個的身影就這樣消失了,其實,就在剛才的危機一刻,連蕾娜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從哪裡來的力氣。

  非常幸運的,大家的傷勢都並不重,起碼,從外表上看來的確如此:除了因為掩護摩根而肩膀被不明物刺入的庫爾特警長外,大家都只是輕微的擦傷而已。

  小組的所有人都拒絕了醫生進一步檢查的要求。

  「感覺怎麼樣?」大家都聚到了剛剛幫助警員繪製完畫像的蕾娜身邊。

  「如果一切重演,我絕對不會讓某人跑掉的。」蕾娜微笑以對。

  「最起碼這次留下了點東西。」JJ看向正在提取白大個遺留血跡的鑒證人員。

  「不過所有的資料都毀了。」羅西的語氣裡不免遺憾。

  「我們至少還有加西亞。」摩根終於結束了跟加西亞的對話,來到了大家的身邊,「她已經在努力的尋找所有與安東尼•大衛斯有關的東西了。」

  「至少我們大家都還平安無事。」蕾娜聳肩。

  「放心好了,在沒有捉到弗雷德之前,我這把老骨頭也不會這麼快就散掉的。」庫爾特的臉上也少有的露出一絲堅毅的微笑,「周圍的巡邏警力已經重新部署調整過了,剛剛那個膽敢耍我們的傢伙這次絕對不可能再跑得掉了。」

  「希望如此。」摩根終於給自己額頭的傷口貼完了膠布。

  「不是希望如此,而是一定會……」庫爾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警戒線旁一陣大聲的嘈雜給打斷了。

  「你、你們憑、憑什麼不讓老、老子我進去?!」就在警戒線的旁邊,一個醉漢正在跟警員糾纏不清,無論警員如何勸說,都一定要越過警戒線。

  只是聽到醉漢的第一聲,摩根臉上的神情便開始變得有些異樣。伴隨著醉漢的叫嚷聲在夜色中的擴散,小組所有人和庫爾特臉上的表情都在不斷變幻後,漸漸的經受住了考驗。

  「先生,這裡剛剛發生了爆炸,所以這片區域都已經被封鎖,希望你可以立刻離開這裡。請不要繼續胡鬧,否則我們就要不客氣了。」忙碌的警員們在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混帳!什麼爆炸!那裡、那裡是老子的家,哪個狗娘養的敢、敢動?!」醉漢用手架住了警員的胸口,一邊用力推開,一邊踉踉蹌蹌的想要硬闖警戒線。

  就在警員立刻就要有所行動時,已經走近的庫爾特及時制止了他:「這裡交給我就好了。」

  「是,警長!」警員一看是庫爾特,立刻敬禮,然後讓了開來。

  「你、你是誰?!敢攔我的路?!」醉漢想要一把推開庫爾特,但是站在原地的庫爾特卻紋絲未動。

  「你這個混蛋想要幹什麼?!」剛剛的警員一看醉漢對庫爾特動手,立刻就要上前。

  庫爾特再度舉手制止了警員,只見他只是伸出一隻右手,捉住醉漢右手腕的同時,緊接著一個輕巧的扭轉,就已經將本就有些東倒西歪的醉漢按倒在地,並不顧醉漢的大聲嚎啕,掏出手銬將他拷了起來:「安東尼•大衛斯,你有權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那麼你所說的一切都能夠用來在法庭作為控告你的證據。你有權在受審時請律師在一旁諮詢。如果你付不起律師費的話,法庭會為你免費提供律師。你是否完全瞭解你的上述權利?」

  警局的審訊室內。

  安東尼•大衛斯的酒已經清醒了不少,但是緊隨而至的強烈頭痛卻似乎仍舊讓他非常難受,他不斷的用已經被鬆開的左右手輪流的輕敲著對應的額角,希望能夠稍稍的解除一些痛苦。

  「已經半個小時了,他沒有說哪怕一句話,也沒有問任何問題。」透過觀察室的單向玻璃,霍齊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安東尼的一舉一動。

  庫爾特:「剛送到這裡的時候,他的酒就已經清醒的差不多了。」

  羅西:「他很清楚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也知道自己陷入到了什麼境地。」

  瑞德:「他雖然之前一邊在用動作遮掩自己的視線,一邊觀察著周圍,但是,那也只是片刻的事情而已,現在他已經徹底的平靜了下來。」

  JJ:「他的思考已經有了結果,正在等著我們坐到他的面前。」

  庫爾特的電話響起。庫爾特接起了電話。

  「什麼?!」對方的話非常簡短,庫爾特的反應也並沒有過多的掩飾,大家都已經猜到了什麼。

  「發現白大個了,被軍用匕首捅了十三刀,死後被丟到了河裡。」庫爾特的語氣並不輕鬆。

  霍齊:「那麼,安東尼就是我們現在最可靠的線索了。」

  蕾娜:「對方步步佔先,時間緊迫,他會及時開口嗎?」

  「那就要看我們的了。」摩根撥通了加西亞的專線:「嘿,我們智慧的源泉,對於安東尼•大衛斯,你都查到了什麼?」

  加西亞:「我最最最可愛的活力先生,我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

  摩根:「這才是我們最可靠的末世先知,我現在打開免提了。」

  「首先,老大,座機上並沒有發現什麼可以讓人驚喜的東西,不過,」說到這裡,加西亞話鋒立刻一轉,「對於安東尼•大衛斯,這位曾經的律師,我卻有了突破性的發現。他的成功,嗯,該怎麼說呢,令人齒冷,不,也許應該是令人髮指,總之,他的成功,是建立在一種非常卑劣的手段之上的。」

  瑞德:「專門製造冤假錯案然後裡外通吃嗎?」

  「哦,我們的小乖乖,瑞德博士,如果安東尼真的這麼做了,我反而會對他有哪怕一丁點的敬意的。」加西亞繼續說道,「在律師這個職業上,他還是非常敬業的,實力和口才也都是上上之選,但是,」說道這裡,加西亞重重的一頓。

  「他利用內部資料敲詐勒索原被告嗎?」蕾娜本能性的打破了加西亞的故作神秘,但是,反應過來的她立刻就後悔這麼做了。

  「對,沒錯,是這個。」沒想到會有人這麼做的加西亞似乎有些無措,但是她立刻說了下去,「他通過這種手段,獲得了巨大的利益與名聲,並很快在競爭激烈的律師業裡面出人頭地。獲得了這些的安東尼,利用他的手段和情商,很快編織了屬於自己的龐大關係網。在這個背景下,加之他的手段很是隱蔽,而他也很懂得適可而止,所以,令人驚奇的,沒有一位受害者成功的從他背後能夠完整的來一下子。」

  蕾娜猶豫半天後,瑞德的提問解了圍:「加西亞,他幾年前到底得罪了誰?」

  「這個?」這個名字似乎讓加西亞很是為難,「我已經把這個人的名字發給了你們,你們自己看就知道了。」

  「只發名字嗎?」JJ也對加西亞的態度感到奇怪,可是,當她看到手機上傳來的名字和照片後,立刻就明白了加西亞的意思。

  摩根也很吃驚:「以他的智商和情商,他不會真的對這位先生做出過那些骯髒的勾當吧。」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說另外一個人了,」加西亞傳來了另外一組資料,「我想,你們從這個人做突破口,應該會更快一些吧。」

  「是他?!他跟安東尼是?!」看著手機上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照片,又看看審訊室中端坐的安東尼,瑞德臉上的表情也開始變得激烈起來。

  「好了,已經可以了。」霍齊合上了檔案夾,「克裡斯汀探員,你跟我一起進去。」

第16章 CASEONE羈絆16

  「對於審問策略,你已經明白了嗎?」審訊室外走廊的遠端,已經將一切告知蕾娜的霍齊確認到。

  「明白了。」蕾娜再次將霍齊的話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後,點頭。

  「那好,我們進去。」霍齊推開了審訊室的門。

  對於霍齊和蕾娜的進入,安東尼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安東尼•大衛斯先生,我是FBI犯罪行為分析課的特別探員阿倫•霍齊納,這位是臨時探員克裡斯汀.李.蕾娜。」

  「……」

  「大衛斯先生,在這裡,非常抱歉要告訴你一個令人遺憾的消息,你的雙胞胎弟弟裡奇蒙德•庫裡斯,剛剛被人發現。」蕾娜將手機放在了安東尼的面前,而手機上,是之前那個白大個從水中撈起時的照片。

  霍齊仔細觀察著安東尼,但是卻沒有從他身上發現一絲的動搖。

  「對於他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蕾娜繼續說了下去,「不過,我們已經確認,這是一起有預謀的謀殺案。如果可以的話,能夠請你給與我們一些幫助,好讓我們能夠儘快將兇手緝拿歸案,以告慰你弟弟的在天之靈。」

  「……」但是,面對蕾娜的軟硬兼施,安東尼依然巍然不動。

  「謀殺案的嫌疑人森克•弗雷德,似乎曾經有一段時間跟你的關係非常密切,如果可以的話,可否請你現在談談他嗎?」蕾娜很快拋出了第三個問題。

  弗雷德名字出現的瞬間,安東尼的眼睛中突然閃過了一絲訝異。

  這一絲異動,當然沒有能夠逃過霍齊的眼睛,可是,片刻間恢復了原本樣子的安東尼,仍然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談一談你的弟弟吧。」蕾娜轉換話題,「資料上講,你們本是一對雙胞胎,不過長得不是太像呢。是不是因為異卵雙胞胎的緣故,這樣的話,你們的性格應該有很大的差異才對。」

  「……」

  霍齊:「因為車禍的緣故,你們的父母早逝,沒有親戚願意接手的結果,就是你們兩個人被分別送往了兩個不同的收養家庭。」

  蕾娜:「哇哦,你在兩年內便更換了八個收養家庭,在這期間,翹課、曠課、鬥毆、抽大麻……我想你那段時間一定過得很艱難。」

  霍齊:「在你16歲那年,你捲入了一起群毆案中,案卷上說,因為你失手傷人致死,所以被捕。」

  蕾娜:「儘管無法避免進入少年監獄的結果,但是負責這起案子的霍利爾•大衛斯律師,卻因為他的真誠與責任感,成為了你人生中的第一個目標。」

  安東尼臉上的平靜開始泛起了波動。

  霍齊:「你出獄後,他通過各種管道成為了你的監護人,並傾盡全力的幫助你洗心革面。你也同樣的努力奮進,報之以李,不僅度過了難熬的特別課程通過了法院規定的監視期,還努力的考上了西北大學的法學院,並一路順利的以優異的成績畢業。」

  蕾娜:「在你前進的道路上,你開始一直很是努力,但是一切卻似乎很快就開始變質,原因到底是什麼呢?是因為霍利爾先生在你工作不久後的自殺身亡嗎?的確很慘呢,從八十多層的樓上……」

  「閉嘴!不要再說了——!」終於,安東尼爆發了,他似乎想要站起,但是稍稍的起身片刻,他還是重新重重的坐了回去。不過,儘管如此,安東尼緊握的雙拳和憤怒的神情都這樣告訴霍齊和蕾娜,他們的突破有成效了。

  「我知道,這一切並不怨你,只是霍利爾自己想不通而已……」蕾娜的話讓安東尼朝著她投來了足以殺死人的目光,這股視線讓蕾娜明白,是時候了。

  「我們知道是裡奇蒙德的緣故。」蕾娜突然反轉的態度讓安東尼一愣,「十年後的重逢應該並不美妙,當你在法庭上見到他時,應該也很驚訝吧。同樣的那段時間,他似乎比你過得更加艱難,只不過,他的人生中並沒有霍利爾那樣的人出現。」

  看安東尼並沒有過激的反應,霍齊微微示意,蕾娜繼續說了下去:「於是,你決定成為他人生中的霍利爾,但是,令你沒有想到的是,看上去在你的面前表現溫順的他,卻竟然將手伸向了霍利爾的客戶。第一次的時候,你應該很快就發現了。你斥責了他,要去揭發他,他在你的面前痛哭流涕,哀求你,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有下一次了。血緣親情的羈絆,讓你相信了他。事後,你也注意了他一段時間,看到他似乎真的悔改了,你就放鬆了,但是,就是這個時候,演技完美的他完成了更加重要的一次伸手。不過,這次他失敗了,而你也沒有能夠及時發現。為了保護你和你的前途,霍利爾律師不得不用那種方式來了結一切。面對這樣的結果,你懊悔,你憤怒,你不甘,你很快找到了藏起來的裡奇蒙德,但是,還沒有等到你來得及懲罰他,霍利爾律師曾經客戶們的現實嘴臉就首先在你的怒火上推進了一把,利益至上翻臉無情的他們,讓你徹底的失望了。在處理好一切,你默認了裡奇蒙德的做法,你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好好的懲罰這些唯利是圖的資本家們。一切都很順利,你的一切都在扶搖直上,儘管,你在乎的,只有傲慢的他們在被鉗制住時的無助和挫折感,而這一切,卻都在你碰到這位先生時,」蕾娜小心的將手機畫面撥到加西亞珍而重之的發來的那只有名字的簡單照片,擺在了安東尼的面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他無視你的敲詐,也無視你的一切小動作,一場完敗之後,不,甚至這都不能夠稱之為一場較量或者交鋒,畢竟,實力的差距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你們兄弟兩人就這樣被輕易的瓦解了,並按照私下簽署的某件協定或者承諾,隱居在這裡,直到終老。」

  安東尼默然。

  單向玻璃後,所有人都在為蕾娜剛剛表現拊掌。

  「你一定非常不甘心吧。」霍齊將一張名片遞到了安東尼的面前:「現在一切還並不算晚,他是我的學長,也是我的好友,這位獨立監察官的名聲,你應該比我更加熟悉才對。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夠給自己一次機會,也給我們一次機會。」

  審訊室內陷入到了異常的安靜當中,單向玻璃後面的監視室內,所有人的心臟也都已經拉到了嗓子眼。

  良久,安東尼終於有所行動。

  「州立銀行。」安東尼從自己私密處的貼身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放在了桌上。

  「謝謝。」蕾娜很真誠。

  「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們過去了。」剛剛給州立銀行行長打完電話的庫爾特警長,堅持要親自送霍齊他們過去。

  「警長,還是我去吧。」卡特不放心庫爾特的傷勢。

  看著卡特發紅的雙眼,庫爾特說到:「說什麼呢?!你才是最應該回去休息的!你已經48個小時沒有合眼了。立刻回家休息!」

  「可是,你的傷……」卡特堅持。

  「這是命令!」庫爾特瞪眼。

  「……是。」卡特只得不情不願的離開。

  「快點回去吧,局裡現在人手不夠。」波特很快就把卡特送到了他家所在的街口。

  「可是……」因為庫爾特的命令是送到家門口,所以波特想要堅持。

  「只是幾步遠的距離而已!難道我還會逃到哪裡不成嗎?!」卡特似乎仍然對波特之前的作為有些耿耿在懷,「快點回去,不要讓那位老傢伙再冒險了!」說完,不等波特反應,卡特就朝著自己家的方向邁開了腳步。

  看著卡特離去的背影,波特只得開車離開。

  「嗨,親愛的,我回來了!」只是剛剛進入院子的門口,卡特就大聲的喊道。

  但是,今天卻似乎跟往常有些不同,一向一叫就會回應的妻子,對卡特的大嗓門竟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不過卡特似乎並沒有要等到妻子回應的樣子,就這樣徑直進入了屋門。

  在玄關稍一停頓的卡特,連腰也懶得彎,「嗵!嗵!」兩聲,就這樣將雙腳上的警靴踢在玄關的角落,並順手就將帽子和武裝帶扔在了門口的鞋櫥上,然後朝著客廳走去。

  「喂,兩個可憐的小天使,你們的大怪獸回來了,要是再不趕快出現,你們的家園就要被我給摧毀了!」回到家的卡特,瞬間如同變了個人一般,渾身輕鬆的他,就這樣將健碩的自己整個重重的扔在了沙發裡面,閉著眼睛大聲喊道。

  以往再也熟悉不過的那一幕並沒有如常上演,今天非但沒有那像銀鈴般的笑聲立刻伴隨著歡快的腳步瞬息而至,甚至連那兩雙細膩溫暖的小手,也沒有悄悄地蒙上卡特那閉住很久的雙眼。

  「真是的,他們出去了嗎?」卡特終於睜開了眼睛,準備起身先拿點喝的,突然,還沒完全起身的他目光掃過廚房的一刻,他的身體立刻緊繃了起來:廚房的餐桌邊,一個穿著黑色兜帽衣的陌生男子正在悠閒的喝著一杯香氣四溢的咖啡。

第17章 CASEONE羈絆17

  「你是誰?!」卡特本能的伸手摸槍,但是手拉開沙發邊的抽屜才發現,一直放在這裡的槍不見了。

  「混蛋!」卡特急忙轉身後退,準備回玄關取武裝帶,但是還不等他轉身完,整個人立刻就被彈了回來,並在幾個踉蹌之後,這才好不容易站住身子。

  卡特定睛,這才發現,就在客廳與玄關的中央,不知何時,另外一個同樣穿著黑色兜帽衣身高足有兩米的壯漢出現在那裡。

  一股不安立刻湧上了卡特的心頭。

  「你們是誰?!想要幹什麼?!」不等話音落,卡特就像頭下山猛獸般朝著壯漢撲了過去。

  讓卡特意外的是,壯漢竟然沒有任何躲閃。壯漢就這樣站在原地,任由卡特的拳頭重重的揍在了他的臉上。

  「啊哦!」卡特的拳頭就像捶在了一塊生鐵上一樣,壯漢的身軀絲毫未動,卡特卻感到自己拳頭的骨頭似乎已經散架了。

  就在卡特吃痛的瞬間,壯漢突然伸出單手,捉住卡特的手腕並用力一扭,伴隨著「哢噠」一聲,卡特的右臂立刻軟軟的垂了下來。

  「啊——!」卡特吃痛大叫,豆大的汗珠立刻從他的額頭上湧了出來。

  壯漢緊跟著又是一腳,卡特重重的倒在了地板上,片刻之間,他的衣服就被汗水給濕透了。

  壯漢抬起右腳踩在了卡特的胸口,卡特一聲悶哼,左手立刻握住了壯漢的腳踝,用力的向外扳動,但是卻毫無效果。

  壯漢的腳緩慢的加著力,卡特感到自己的胸口猛地一沉,伴隨著骨頭的哀鳴聲,他漸漸地開始無法呼吸,視線開始變得模糊,痛覺也漸漸的開始遠離。

  「夠了。」剛剛還在悠閒地喝著咖啡的兜帽男,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過來,壯漢退開了半步,看著他走到卡特的身前,一手將倒地的卡特拽起倚著牆坐好,然後將卡特脫臼的右臂接上。

  「卡特警官,你先不用緊張。」咖啡男的微笑陽光而溫暖,「你的家人此刻都非常安全。而至於我們,只是想要跟你談一談罷了。」

  「有種你們現在就殺了我,我絕對不會答應你們什麼的!」卡特努力的大口呼吸著,但是語氣卻異常堅定。

  「話不要說得太滿,警官。說實話,我們跟你並無仇怨,只是有些小事情無人可求,所以不得不來找你幫一下忙而已。」咖啡男的語氣輕鬆而自信。

  「你休想!」卡特的額頭青筋暴露。

  「砰!」可是,不等他的話音落,壯漢的手中便突然多了一把加裝了消音器的大口徑手槍,同時朝著客廳正上方的天花板放了一槍。

  漫天的碎屑中,幾個低沉細微的悶哼聲立刻不知從何處傳了出來。

  儘管聲音非常微小,但是卡特卻立刻就分辨了出來,這正是他妻子和一雙兒女的聲音。

  「你們這幫畜生!」卡特咬牙,努力想要掙扎著起身,可是,不等他有多餘的動作,壯漢的第二槍立刻響起。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漫天塵屑。不同的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開始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對於這樣的味道,卡特再也熟悉不過,腦海中的畫面,瞬間開始讓他緊繃的內心崩裂了一角,突然間,他似乎開始明白了兩位同事當時的心境。

  「我們的時間有限,警官,希望你能夠立刻給我們答覆,否則,就只能讓我們大家都難堪了。」咖啡男抬手輕輕的扇了扇飄向了自己的塵屑,退到了沙發的另一側,同時取出了一部手機放在了沙發前的茶几上,並朝著卡特意味深長的一笑。

  看到手機的瞬間,卡特感到自己內心徹底的失衡了。

  「你們想要什麼?」

  「這才是交談應該有的態度。」咖啡男朝壯漢微一示意,壯漢收起了手槍,轉身走上了通往二樓的樓梯。

  聽著樓梯因為壯漢的體重而發出的不斷的「吱嘎」聲,卡特心如刀絞。

  警局的會議中心。

  安東尼的鑰匙,讓霍齊和摩根從銀行的VIP保險櫃內取回了一個固態硬碟。

  硬碟的密碼很快就被破解,面對龐大的資料海,早已經有了準備的加西亞不免還是有些吃驚。

  多虧了凱文加入,加西亞的資料篩選工作很快就有了進展,安東尼曾經的客戶清單很快就被整理了出來。

  按照開始列出的三個條件,加西亞很快做出了初步的篩選,組員們被霍齊分為了三組,開始在警員們的幫助下分別聯繫。

  而讓所有人振奮的是,似乎很快就找到了既定的目標:曾經正居住在伊利諾州的巴爾克夫婦。

  可是,讓所有人有些不理解的是,有過收養記錄的巴爾克夫婦,已經在幾年前死於一場車禍之中。

  霍齊:「加西亞,車禍報告中沒有關於孩子的資訊嗎?」

  加西亞:「似乎因為巴爾克夫婦沒有任何親人,再加上當時造成車禍的是某座大橋的垮塌,當時一切都是異常混亂,而事後因為大橋垮塌事故的責任問題,大片的連續馬拉松訴訟幾乎佔用了所有人的精力和資源,從而造成了資料的不完整,當然,更沒有人在事後補充。」

  羅西:「那收養報告呢?」

  加西亞也很頭痛:「他們的收養似乎只是走了一個過場,所以沒有具體的資料可以供查詢。」

  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就在這時,一直在仔細的查看當時車禍資料的蕾娜似乎發現了什麼,在努力的辨認之後,她提出了問題:「加西亞小姐,你可以把這張車禍現場的照片提高一下清晰度嗎?」

  加西亞:「我試一試。」

  「你等一下。」蕾娜一把拉住了來送資料的波特,指著加西亞已經盡力清晰化的照片讓他看到:「你來看一下,這是庫爾特警長嗎?」

  「這個,似乎是警長年輕時的樣子呢。」波特仔細辨認到,「這應該是他,我在警長辦公室看到過他年輕時的照片,雖然這張照片稍微有些模糊,不過不會有錯的。」

  「他說的沒錯哦。」加西亞將軟體對比過後的結果發送了過來,「這的確是庫爾特警長。」

  羅西問波特:「庫爾特警長呢?」

  波特:「似乎剛剛出去了,說是很快就會回來。」

  霍齊立刻拿起手機,但是庫爾特警長的電話卻無法打通。

  波特:「也許警長的車此刻正經過隧道區,那裡是不會有信號的。」

  瑞德:「庫爾特警長的這次行動似乎並沒有在輪班表上呢。」

  波特:「警長的家就在那邊,也許是他想回去看一看吧,畢竟他也已經很多天沒有回家了。」

  霍齊:「為了節省時間,我們走一趟吧。」

  卡特家。

  咖啡男幫卡特處理完傷口後,就再也沒有任何的行動了。

  他沒有提出任何條件,也沒有做出任何下一步的威脅,他只是坐在廚房的餐桌旁,靜靜地品嘗著咖啡,就像一個許久都不曾輕鬆過的人,在愜意的享受著輕鬆的下午茶時光。

  卡特發現自己的手機已經不知在何時被搜走,客廳座機位置又太過顯眼。他儘量的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在腦海中推斷對方的意圖,可是,他卻沒有找到絲毫的頭緒。

  卡特的腦海中閃過了無數種可能,但是,他卻都無法下定決心去實現:不知為何,視線始終沒有投向這邊的咖啡男,讓卡特的心中籠罩了一層高深莫測的感覺。妻兒的命都在自己的手上,他不想隨便行險。

  壯漢並沒有再次出現,可是,卡特卻也一直沒能夠輕舉妄動。

  對方的反常舉動卻讓卡特感到異常的心煩意亂,他幾次提出想要看一下妻兒,卻都被對方無視。

  就在卡特感到坐立難安之時,令他厭煩的「吱嘎」聲再度響起,回頭的他突然發現,壯漢竟然已經換好了一身合身的警服,並拿著另外一身走到了客廳裡。

  卡特的心底湧起了一陣寒意。

  突然,廚房那邊響起了「第五元素」的和旋鈴聲。

  一直無視於這邊的咖啡男似乎猛然的從夢中驚醒一般,稍稍猶豫之後,他接起了手機。

  「是,我明白了。」只是靜靜的聆聽,然後,回應了一句,咖啡男掛斷了手機,並順手將手機扔進了卡特一直引以為傲的魚缸中。

  咖啡男很快換好了警服,拿起客廳的手機,走到了卡特的面前:「卡特警官,後面的事情就要拜託了。」

  「難道你們想要襲擊警局嗎?!」卡特心中破碎的信念重又被拾回。

  「放心好了,我們只是希望你帶一下路罷了。」咖啡男微一示意,不由得卡特反抗,壯漢提著卡特走出了房門。

  而更讓卡特心驚的是,就在他的院外,一輛真假難辨的警車正打開著門,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第18章 CASEONE羈絆18

  「請不要輕舉妄動哦。」在剛剛上車時,咖啡男就已經提前給卡特墊下了話,看著咖啡男陽光的微笑,卡特抑制住了立刻就想開車沖向路邊的衝動:就在咖啡男的手中,那塊事關妻兒生死的手機,正被緊緊的握著。

  「左轉,前行……」熟悉的道路,熟悉的角落。卡特駕駛著警車,按照咖啡男的指示,穿越著每天都要行走的大街小巷。

  很快的,警車就來到了一處檢查站前。

  卡特減慢速度加入車隊,一邊儘量保持著臉上表情的平靜,一邊繼續著腦海內飛速的思考。

  「對了,忘記告訴你了,卡特警官,這輛警車就是從你的同僚手裡借來的哦。」副駕駛座上的咖啡男突然開口,「不過,你放心好了,你的同僚的屍體,我們已經讓人妥善的葬在了你家的後院,就算你和你的家人出了什麼事,他們也算是安息有地了。」

  「他們竟然還有同黨?!」心中一痛的同時,卡特猛然一驚。

  看著卡特眉宇間閃過的一絲痛苦,咖啡男嘴角的微笑再度浮現:「所以,前面就要靠你了,警官。我相信,你絕對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都會活的很長的。」

  「警官!」就在卡特滿頭亂麻時,警車已經駛入了檢查站的分流區。看到開車的卡特,負責值班的警員立刻敬禮。

  「我來看看有什麼異常。」卡特努力的將心頭的激動咽下。

  「一切正常,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對了,警長不久前也剛從這裡經過,但是聽說隧道區那邊似乎一直都不太順暢,所以他親自過去查看了。」雖然副駕駛和後座的兩人非常陌生,不過看到卡特後,警員們還是很快通過了檢查。

  「警長受傷了,我們要替他多分擔一些。」心頭百轉千回後,卡特終於強忍住心頭的刺痛,迎著警員們的目送,駕車駛離了檢查站。

  「非常棒哦,警官,我想你的妻兒看到剛剛的一幕,心裡面也會很安慰的。」離開檢查站後,咖啡男主動收起了手中的手機,然後關掉了車上的GPS。

  「這裡就是我們的最終目的地。」咖啡男掏出了一個位址,放在了卡特的面前。

  「這是?!」看著這個自己再也熟悉不過的地址,卡特瞬間感到要窒息了。

  「我知道這很艱難,不過,警官,我們從來都不強人所難,如果你現在想要後悔的話,還來得及哦?」咖啡男臉上的微笑沒有絲毫的打折。

  「我都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你認為我還能夠回頭嗎?!」卡特此刻終於在心中做出了決定,他的表情反而變得平靜了下來。

  「是嘛,也對呢。不過,」咖啡男突然話頭一轉,「什麼都是相互的,接下來的一小段時間,只要你能夠完全按照我的話來行動,那就一切平安,你依然還是你的好丈夫、好爸爸和你的好警官,但如果你稍有一點異動,那我就不得不陪你一起去某個地方一起走一趟了。我再問一遍,卡特警官,你現在想反悔嗎?」

  「少廢話!」卡特按照咖啡男給出的方向,心情複雜的加速而去。

  「喂,這裡是庫爾特。」終於,霍齊還是撥通了庫爾特的電話。

  霍齊:「是我,霍齊納,警長。現在有些事情需要你的説明,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隧道區入口、口……的檢查站。」信號似乎仍舊不很穩定,從庫爾特那端傳來的聲音若有若無,似乎隨時都會掛斷一般。

  「時間緊迫,警長,我就長話短說了。」霍齊不想浪費時間,一邊將車停在路邊,一邊打開免提鍵繼續問道:「在當年的大橋垮塌案時,你是否親自參與處理過一起車禍?」

  看到霍齊停車,摩根也停下了車,同時跟車上的蕾娜和JJ一起下車,來到了霍齊的車旁。

  「當時人手不足,所以我也參與了。」手機的信號似乎穩定了一點。

  羅西:「那麼你對巴爾克夫婦這個名字還有印象嗎?」

  「當然!當時的景象很慘烈,這對夫婦的車被兩輛卡車夾在了中間,整個車都已經徹底變形了。我當時趕到的時候,巴爾克先生已經陷入昏迷,而巴爾克女士則幾乎已經不行了,但是,她還是不斷的懇求我,讓我先救他們的女兒。」

  JJ:「他們的女兒活下來了嗎?」

  「活下來了。」聽到庫爾特警長這麼說,大家都感到心中一陣振奮。

  「這在當時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他們的女兒非但沒有死,甚至連一點大傷都不曾有,只是在無關緊要的地方有幾處小擦傷。」

  「他們的女兒是不是金髮碧眼,當時年齡在12歲左右。」儘管知道並不禮貌,但是瑞德還是不得不打斷了庫爾特的敘述。

  「對,她的名字叫安妮•巴爾克,今年正好16歲。」說起少女,一向嚴肅的庫爾特的語氣中少有的充滿了一絲欣慰和歡樂。

  「警長,你一定知道她現在的住址吧?」蕾娜立刻捕獲到了警長這細微的轉變。

  「滋啦——!滋啦——!」但是,就在這緊要的關頭,庫爾特那邊的電話突然沒有了信號。

  「警長?!」再度撥號,卻也沒有辦法聯繫上。

  「加西亞?」霍齊停止了撥號。

  「馬上就好!」加西亞馬不停蹄,「找到了,安妮•巴爾克。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沒有辦法找到她的資料了。因為她那過人的天賦和智商,所以她的語言沒有辦法跟上思維的速度,從而造成了她的口吃,同時因為巴爾克先生有些許殘疾,這位少女安妮在學校裡面沒有辦法與其他人建立良好的關係,最後,巴爾克夫婦為了安妮的未來考量,就直接讓她退學,而由曾經雙雙是大學教授的巴爾克夫婦自己教授學習。」

  摩根:「寶貝兒,有那次車禍之後的記錄嗎?」

  「這是當然。」加西亞繼續說道:「那次車禍後,父母雙亡的安妮連續撚轉了幾個收養家庭,但是,卻都沒有辦法很好的融入……」說到這裡,加西亞突然猛地一頓,「哦,我的天!說出來不知道你們相不相信?!」

  JJ:「怎麼了嗎?」

  瑞德和蕾娜異口同聲道:「警長收養了安妮嗎?」「安妮被警長收養了。」

  「我們的兩位小天才,跟你們說話還真是無趣呢。」加西亞推了推眼鏡:「庫爾特警長他似乎一直很關注安妮,後來在知道了安妮的近況後,不放心的他,就這樣收養了她。」

  霍齊立刻上車打火啟步:「摩根!」

  摩根也急忙發動起車,同時立刻將油門踩到了底:「已經在走了!」

  霍齊:「加西亞,立刻查出庫爾特警長家的電話。」

  加西亞:「知道了。」

  「喂?!喂?!」庫爾特好不容易才駛離了隧道區,但是手機卻仍然無法撥通。仔細觀察後,他才發現,原來手機已經沒電了。

  「混蛋!」庫爾特急忙尋找手機的資料線,但是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平時總是能夠在各處隨時找到的資料線,今天竟然跟他開起了玩笑。

  「喂,停一下。」心頭感覺不太好的庫爾特攔住了前面的一輛巡邏車。

  對方一看到庫爾特,急忙停車,然後打開了車玻璃。

  「把你的手機給我用用。」庫爾特阻止了警員的敬禮,然後從警員手中接過了手機。

  「到底是怎麼回事,霍齊探員?」很快的,庫爾特撥通了霍齊的手機。

  「警長,非常抱歉,你收養的少女安妮•巴爾克,就是弗雷德案中被送出的第三位受害者的女兒。」霍齊沒有保留。

  「你說什麼?!」庫爾特有些慌了神。

  羅西:「我們現在已經在往你家趕,加西亞沒有辦法撥通家裡的電話,希望你能夠儘快跟家裡面聯繫上。」

  「我這就打電話!」庫爾特沒有絲毫的停留,急忙給家裡面打電話,但是,電話的那頭,卻沒有絲毫的聲音。

  庫爾特又撥打了一遍,但是結果卻仍然相同。

  「怎麼樣?」霍齊的電話及時到來。

  「沒有信號!」庫爾特著急了:「電話我先拿去用用。」不等警員回話,庫爾特已經跳上了自己的警車,拉開警笛,朝著來時的路飛速而去。

第19章 CASEONE羈絆19

  一座普通的美國式房屋,橘黃色的主體讓一切看上去洋溢著活力與浪漫。院內種滿了矢車菊和繡球花,彼此映襯點綴的花朵與顏色,給洋溢的活力與爛漫中,賦予了一絲靜謐和清麗不俗。而在門前的草坪上,一個挽著高馬尾的金髮碧眼的少女,正在拿著水管,給草坪澆著水。

  少女背帶褲的褲腳高挽著,雙手的袖管高卷,光腳的她就這樣溫婉的漫步于清風碧綠之間,一邊哼著輕快的歌曲,一邊將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的水霧遍灑在草坪的各個角落。

  看著少女,已經到了一會兒還一直坐在車內的卡特,不知道該怎樣才好。

  「警官,請啊。」咖啡男推了卡特一把,看著仍舊微笑在臉的他,卡特皺了皺眉,這才緩緩的從車內走出。

  咖啡男和壯漢也從車內走下,一左一右的跟隨在卡特的左右,朝著草坪的方向走來。

  「卡特叔叔!」少女遠遠的就看到了卡特的到來,她一邊揮手,一邊用她那獨特的稍顯緩慢但是卻悅耳輕悠的嗓音朝卡特打招呼道。

  「不要忘了自己的女兒哦。」咖啡男低低的在卡特耳邊提醒了一句,已經裝在口袋內的手機,若有若無的稍稍從口袋內露出了一點。

  「安妮,奶奶呢?」卡特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的擠出了一點微笑。

  「剛剛隔壁鄰居家裡有事需要幫忙,所以奶奶過去了,不過,她一會就會回來的。卡特叔叔你,」安妮向卡特身後望瞭望。

  「這兩位是我的新同事。」卡特艱難的將這句話擠了出來。

  咖啡男朝著安妮用標誌性的微笑打了個招呼,安妮微笑回禮後繼續說道:「叔叔您和這兩位一起先到屋內坐吧。」

  就在這時,屋內的電話鈴聲響起,安妮的注意力被轉移了。

  可是,還沒等她準備接電話,眼見卡特沒有繼續按照劇本說下去,咖啡男立刻接上了話:「安妮小姐,剛剛警局接到了電話,你的安全似乎有危險,所以我們現在立刻就要把你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同時,咖啡男指著屋內的電話說道,「為了安全起見,這個電話還是不要接了,要是被對方給監聽就麻煩了。」說到這裡,咖啡男朝著卡特看了意味深長的一眼。

  「這樣不好吧。」看向卡特的安妮有些猶豫。

  「庫爾特他也是這麼說的。」卡特不得不這樣說道。

  「很著急嗎?那我這就去找奶奶。」安妮似乎感覺到了卡特的異常。

  「不用了,我們馬上會有第二組人過來接庫爾特女士,你是最有危險的,因為關心你,所以庫爾特警長在我們來的時候,特地囑咐我們一定要先把你保護起來。」咖啡男攔住了安妮,同時朝壯漢看了過去,「還站在那兒幹什麼,還不趕快幫安妮小姐收拾東西。」

  「還是我和你一起去吧,這樣快點。安妮,你在這裡等著我們。」卡特拉著咖啡男朝屋裡走去。

  「好吧。」安妮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答應了。

  「對了,安妮。」就要走到屋門口時,卡特腳下似乎突然被什麼拌了一下,整個人一歪,一腳將一叢繡球花給踩了個粉碎。

  「你沒事吧?」咖啡男皺眉,但還是一把拽住了卡特。

  「不小心罷了。」卡特裝作生氣,將腳下的石子給遠遠的踢了開來。

  「卡特叔叔你不會又喝醉了吧?」安妮的腦海中突然浮現起了幾天前的那一幕:

  ……

  不久前的一次家庭聚會,那晚,卡特也是同樣不小心,將一叢繡球花給踩碎。

  卡特感到很抱歉,不住的向安妮道歉,安妮卻很大度。

  「下次小心點!」庫爾特心疼安妮。

  「知道了,不過,院子裡這麼多的繡球和矢車菊,如果有什麼混蛋想進屋裡,肯定也會跟我一樣狼狽的。」卡特給自己找藉口。

  「卡特,你喝多了吧,這可是警長家,有哪個混蛋敢隨便進來啊,哈哈哈……」大家一起取笑酒醉的卡特。

  ……

  「不好意思,以後我會給你補種上的。」卡特從安妮的話中立刻得到了答案,心中稍稍放心。

  「我能夠給它們澆完最後一點水嗎?」就在等待的時候,安妮指著院內的花草對壯漢說道,「如果這次要離開很久的話,我怕一段時間內就沒有辦法照顧它們了。」

  安妮那懇求的語氣和神情,似乎可以軟化一切,壯漢稍稍猶豫後,竟然微微點了點頭。

  「謝謝你了,我會很快就澆完,一定不會耽誤很久的。」安妮微笑著跑到院內的水龍頭旁。

  背過身去的她,微微的調整了一下身體的角度,擋住了水龍頭旁的小水泵。安妮用眼角的餘光確認壯漢的目光很難看到的時候,打開水龍頭的同時,將水泵的壓力悄然調整到了最大。

  「你在幹什麼?」似乎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壯漢低沉的聲音第一次打開,可是,還沒等他的話說完,一股白色的水龍立刻撞到了他的頭臉上。

  「混、混帳……」壯漢立刻本能的用雙手擋住頭臉,但是巨大的水壓還是讓他呼吸困難,連嘴都無法張開。

  安妮用雙臂和身體用力的夾住水管,白色的水龍開始在壯漢的胸腹間移走。

  巨大的水霧沖天而起,壯漢那碩大的身軀,在水霧中若隱若現搖搖欲墜。

  「怎麼了?」在屋內看卡特收拾東西的咖啡男聽到了外面的聲音,走到窗戶向外看。

  就在這時,一直在磨蹭的卡特,突然朝著咖啡男沖了上去,重重的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咖啡男重重的摔倒在地,口袋裡面的手機掉了出來。卡特一腳將手機遠遠的踢開,然後不等咖啡男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如同泰山壓頂般狠狠的砸在了咖啡男的身上。

  「混蛋!混蛋……」卡特唯一健康的左拳,如同暴雨般狠狠的落在咖啡男的頭臉和身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咖啡男只得先用雙臂護住自己。

  狂風暴雨般的瞬間,卡特迅速消耗的體力讓他的拳頭慢了下來。

  咖啡男看準時機,腰部一用力上挺的同時,一個翻身,將卡特從自己的身上弄了下來。

  「他媽的!」可是,不等咖啡男站起,卡特又立刻纏了上來,將咖啡男撲倒在地,就這樣,兩個人地上扭打成了一團。

  院內。

  壯漢好不容易才堅持著在水龍的衝擊下沒有倒下,可是,眼前的水霧和身體承受的巨大壓力,卻讓他連挪動幾步都很艱難。

  看著壯漢仍然沒有要倒下的跡象,安妮也非常著急。水管中巨大的壓力,讓她的雙臂和脅下已然酸麻無比,她此刻只是努力的堅持著、堅持著,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讓爺爺和奶奶遭遇到罪犯的脅迫,更不要說此刻屋內傳來的那激烈的打鬥聲,她非常明白,卡特此刻正在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著自己,所以,自己絕對不可以退縮。

  「噗嗤——!」但是,就在這危急的一刻,一股巨大的聲音突然從安妮的背後傳來。安妮只感到手中的壓力瞬間驟減,背後一陣涼意撲來。巨大的水柱衝擊水泥槽的刺耳聲音立刻響起,無數的水霧卷雜著草葉和塵泥,立刻濺滿了安妮的背後。

  安妮急忙回首,發現原來水管因為不堪壓力,從水龍頭上掉了下來。

  「噗——!」壯漢恨恨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怒火充盈的他,全然不顧自己的狼狽,邁著大步朝著安妮而來。

  安妮急忙跑到水龍頭旁,想要重新將水管接上,但是,壯漢的腳步是如此之快,安妮眼見來不及,立刻朝著院內另外一邊稍顯矮一些的院牆跑去。

  「救命……」可是,還不等安妮的話喊出口,沒跑出幾步的她,就被壯漢一把拉住。

  巨大的恐懼沒有壓垮安妮,她順勢貼近了壯漢的身軀,然後用庫爾特教給她的防身術,一肘狠狠地擊打在了壯漢的胸口。

  「啊——!」可是,壯漢非但絲毫沒有有所感受,反而讓安妮感到自己的肘尖好像碎了一般。

  壯漢雙手一對,立刻將安妮的雙手攏在身後,然後將她一把提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輛警車呼嘯而至,還沒等車子停穩,庫爾特就已經從車上跳了下來。

  「你要對安妮幹什麼?!」庫爾特的雙眼冒著殺氣,立刻就掏槍對準了壯漢。

  「砰焦——!」但是,首先響起的槍聲,卻並不是從庫爾特的槍口中傳出的。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進來!」咖啡男又沖著已經躲避在院牆邊的庫爾特開了一槍的同時,朝著壯漢喊道。

  「給我放了她!」庫爾特還擊,但是因為咖啡男的壓制,他幾乎連一步都無法從院牆邊離開。

  眼看著壯漢挾持著安妮就要進入屋內,庫爾特五內俱焚。

  就在這時,兩輛黑色的SUV打著雙閃及時趕至。

第20章 CASEONE羈絆20

  車子停下的瞬間,霍齊和摩根便立刻借著車門的掩護,朝著壯漢與屋門間的空地連續射擊。

  壯漢無奈,只得帶著安妮先藏身在了院內的石頭邊。

  庫爾特眼見後援到來,急忙抬頭連開幾槍,借著羅西和JJ的掩護,將咖啡男壓制在了屋內。

  安妮眼見庫爾特的到來,早已經將心頭的恐懼拋到了九霄雲外,眼見壯漢憋屈的藏身的片刻,她急忙趁機一腳踢在了壯漢的鼻子上。

  壯漢一陣吃痛。

  安妮急忙用力的掙脫了壯漢的巨靈大掌,朝著後院的方向跑去。

  「小心安妮!」庫爾特清楚的看到了一切,提醒霍齊他們道。

  可是,他再度轉頭時,卻發現安妮並沒有能夠逃開:吃痛的壯漢只是一伸手,就捉到了安妮的腳踝,然後用力一拖,將她重新掌控在手,並用一隻膝蓋緊緊的將她壓在了地上。

  「你這個狗娘養的!」庫爾特朝著壯漢開槍,但是躲在石頭後面的壯漢卻一一躲過。

  「掩護我!」庫爾特朝霍齊和摩根吼道,然後就要準備衝鋒。

  藏好身的壯漢,立刻掏出了他那44毫米口徑的怪物,他剛要開槍,便立刻聽到了咖啡男在屋內的聲音:「停火!否則我們就殺了這個傢伙!」

  只見屋門口,已經癱在地上幾乎沒有反應的卡特被推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大家都急忙停止了射擊,剛起身的庫爾特,也只得重新貓下了腰。

  「嘿,還不趕快進來!」咖啡男並沒有現身,但是還是借著視窗朝壯漢喊道。

  壯漢趁這機會,借著掩護拉著安妮進入了屋內。

  庫爾特卻只能眼看著這一切發生,毫無辦法。

  霍齊:「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如果釋放人質放棄抵抗,我們會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哼,霍齊探員,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真的以為我們會天真的相信你們這套話嗎?」咖啡男非常鎮定。

  「他怎麼知道我們的名字的?」摩根皺眉。

  「裡面似乎沒有第三個人。」蕾娜看霍齊。

  「他們似乎胸有成竹,難道森克•弗雷德還有什麼別的佈置在後面嗎?」瑞德思考。

  「後援還需要五分鐘。」JJ掛斷了與加西亞的通話。

  「那你們有什麼條件?」霍齊示意摩根和羅西去包抄後門。

  「我們的條件,就是你們的末日。」咖啡男的臉上,又掛起了那標誌性的微笑。

  「什麼?!」

  「呲嗖——!」就在這時,霍齊的耳朵敏感的捕捉到了空氣中那奇特的破空聲。

  「所有人趴下!」熟悉的聲音讓霍齊立刻臉色大變。

  「轟——!」還沒等大家都反應過來,一枚反坦克火箭炮的炮彈就已經跟摩根的車零距離接觸,巨大的火光伴隨著衝擊波和爆炸聲沖天而起,黑色的SUV在空中翻了個個後,重重的摔落地面,立刻變成了一堆廢鐵。

  所有人只感到眼前一白,耳朵瞬間失聰,巨大的塵埃和無數的碎石泥塊立刻遍佈空中,然後「嘙羅嘙羅」的從半空中掉下,落在了被衝擊波震倒在地的人們身上。

  SUV油箱的洩露立刻引起了二次爆炸,勉力站起的霍齊幾人急忙全力躲開。

  「呲嗖——!」還沒等所有人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請,第二枚炮彈又緊隨而至,庫爾特的警車甚至連飛起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在地面被炸成了一堆垃圾。

  無數緊密的衝鋒槍聲,立刻緊隨著第二波爆炸傾瀉而至,彈雨拉起的塵幕,瞬間接管了爆炸的後續,所有人都被壓制在了自己掩身的位置,絲毫無法動彈。

  屋內的咖啡男和壯漢一看時機到來,急忙一人一手,架起已經被捆住手腳的安妮,從屋內跑了出來。

  「別……想跑。」就在這時,一直躺在地上沒有任何反應的卡特,突然一把抓住了咖啡男的腳踝。

  「放手!」頭一次在臉上露出焦急表情的咖啡男,一腳踹在了卡特已經腫起的頭上,一片血花立刻隨著這一腳飛濺開來,但是,卡特的手卻仍然死死的捉著咖啡男的腳踝沒有放開。

  「混蛋!」咖啡男舉起了手中的槍,瞄準了卡特的頭。

  「住手!」一直從院牆上的縫隙注視著裡面的庫爾特看到這一幕時,再也無法忍耐。

  「不要起來!」面對摩根的喊聲,庫爾特似乎渾然不覺,他調整了姿勢,「噌」的一下舉槍站了起來。

  「不要——!」在摩根和霍齊的叫聲中,一梭子彈立刻狠狠的掃射在了庫爾特的身上,但是,就在庫爾特被擊飛的同時,他的食指還是及時扳了下去。

  一顆子彈滿攜著庫爾特的憤怒,準確的擊中了咖啡男的肩頭,咖啡男吃痛,射向卡特的子彈立刻歪向了一邊,在距離卡特的頭只有毫釐之差的地面上射出了一個白色的淺窩。

  壯漢臉色一變,扶住咖啡男的同時,手中的槍再次瞄準了卡特。

  「庫爾特,你怎麼樣了,回答我!」摩根和霍齊非常著急,但是對方的火力卻讓他們根本無法邁出半步。

  而面對兩人的呼喊,庫爾特卻沒有絲毫的回應。

  「霍齊,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摩根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很快就被霍齊給喊了回去:「快趴下,又有炮彈過來了!」

  又是一聲爆炸,又一顆炮彈在霍齊等人的掩體外爆炸,然後,更加密集的彈雨讓所有人甚至連抬頭都無法做到。

  就在這一切的掩護下,一個纖細的身影敏捷的越過了院牆,飛快的來到了屋內。

  「你們還在磨蹭什麼?!」壯漢對卡特的報復立刻被對方的吼聲給制止。

  看到女人的到來,壯漢的氣勢瞬間減退了許多。

  「終於,終於找到最後一個了!」女人看著被捆成粽子一般的安妮,目光中透出一絲浸滿怨毒的快感,如同美杜莎般的視線,讓安妮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老大……」看著凝視安妮的女人,壯漢猶豫半天之後,這才開口,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立刻被女人給打斷了。

  「什麼都不用多說了,帶著她跟我走!」女人的神情不怒自威,壯漢在她面前都立刻矮了半頭,「快一點,他們的後援馬上就要來了!」

  三人借著火力掩護,帶著安妮飛快的從院牆的缺口處退出,一輛黑色的無牌SUV立刻沖出上前,並立刻打開了車門。

  「嘟嘟嘟……」就在女人掩護咖啡男和安妮剛上車時,幾輛輕裝甲車突然從街另一頭的拐角處殺了出來,十幾柄M-16借著裝甲車的掩護吐著火舌,瞬間就將這邊的火力壓制。

  「你們先走,老地方匯合。」女人一把將壯漢推入車內,然後不等對方回應,就立刻關上了車門,一邊開槍還擊,一邊退到了路旁的一個巨大的垃圾桶後面。

  SUV的司機沒有任何的猶豫,一個急速轉彎,很快的就從火力群中脫離,並飛快的消失在了街的那一頭。

  「立刻包圍他們,一個也不要讓他們跑掉!」霍齊一邊指揮著快速反應部隊,一邊快速跑到了庫爾特的身旁。

  霍齊伸手摸庫爾特的脈搏,觸手處有力的節奏讓他放下心來,儘管庫爾特已經躺在了血泊中,但是防彈衣還是讓他保住了性命。

  快速反應部隊的加入,讓戰局很快失衡。

  「不要戀戰,準備撤退。」眼見目標已經達成,而快速反應部隊的來勢洶洶,對這邊的包圍圈就要成型,垃圾桶後的女人回擊幾槍的同時,用步話機下達了撤離命令。

  一輛笨重的黑色無牌轎車不知從何處沖出,一個緊急刹車,猛的停在了已經千瘡百孔垃圾桶旁,將傾瀉而至的彈雨給完全阻擋,而它的車身和玻璃上,卻只留下了無數淡淡的白色痕跡而已。

  女人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拉開車門上車,車門關上的一刻,汽車立即一個加速,穿越了另外一側的草坪並撞壞了幾家的圍牆後,冒著彈雨沖出了快速反應部隊還沒有完全成型的包圍圈。

  「不要讓他們跑掉!」摩根立刻跳上了一輛武裝悍馬。

  司機立即加速急追,而快速反應部隊的其它幾輛悍馬也立刻加速追了過去。

  「加西亞,給我方向!」摩根立刻撥通了加西亞的電話。

  「他們剛剛已經在前面的路口分散開了。」加西亞也很著急。

  摩根:「要防彈轎車的!」

  加西亞:「已經駛離了喬治亞大道,拐到了國道9201上。」

  「不要掛斷,保持聯繫!」摩根指揮司機:「國道9201,追上去!」

  司機已經將速度加到了極限,但是摩根的視線中卻仍然沒有能夠看到對方的蹤影。

  「潘娜洛普,前面的檢查站怎麼樣?!」摩根有些火大。

  「已經通知他們了,檢查站已經完全封閉,不過……」說到這裡,加西亞稍稍一頓。

  「怎麼了?」摩根說到這裡,自己似乎也立刻明白了什麼,「檢查站那邊到現在也沒有發現那輛車的蹤跡嗎?!」

  「按照對方的速度,按理說檢查站應該已經攔截住了,起碼也要照面了,可是……」說到這裡,加西亞就再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告訴我從這裡到檢查站之間的小路。」摩根反應很快。

  「位置已經傳過去了。」

  「從這裡轉彎!」摩根將加西亞傳來的位址輸入悍馬的GPS,很快的,一行人便來到了通往林區的小路。

  「看來這次沒錯。」摩根注意到了路上那清晰可辨的防彈車特有的沉重車轍。

  可是,還沒等摩根的話音落,車身似乎就稍微顛簸了一下。

  「轟——!」劇烈的爆炸瞬間發生,火光和煙塵立刻沖天暴起,摩根所在的悍馬立刻淩空翻了幾個個後,重重的摔落在了地面上。

  後面的悍馬立刻停了下來,所有人迅速從車上分散開來,一邊形成守備隊形,一邊分人圍向了悍馬。

  暫態間,場面變得有些混亂而糟糕,而沒有人再繼續追下去……

第21章 CASEONE羈絆21

  只是幾分鐘的時間,剛剛如同戰場一般的街道重又恢復了平靜,除了到處遍佈的彈痕和幾處慘烈的爆炸痕跡還昭示著眾人,就在不久之前,這裡剛剛經歷過了一次生死考驗。

  快速反應部隊很快就檢查完了戰場,讓霍齊遺憾的是,對方似乎早有計劃,就在快速反應部隊合圍之前,大部分人就已經沿著預先制定好的路線撤離了,除了留下的兩具屍體之外,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霍齊和羅西幫著剛剛趕到的急救人員將庫爾特和卡特送上了救護車。

  卡特在徹底的陷入昏迷之前,除了對庫爾特不斷的道歉,唯一心系的,便是自己的家人。

  看著兩個分別重傷和昏迷的人,霍齊和羅西都感到心情異常的沉重。

  就在急救人員要抬庫爾特上車時,庫爾特似乎突然清醒了過來,他違抗了救護人員的阻止,掙扎著將氧氣面罩摘了下來。

  霍齊和羅西急忙上前。

  「一……一定……要、要把……把安、安妮救回來!」庫爾特用力的攥住了霍齊的手。

  「我保證。」霍齊神情凝重。

  庫爾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霍齊和羅西目送著救護車離開,但是卻都表情凝重。

  時間緊迫,BAU的眾人立刻在原地展開了側寫。雖然環境很惡劣,他們幾乎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但是眾人臉上的表情都充滿了凝重。

  霍齊的電話突然響起,霍齊接了起來。

  加西亞的聲音都變了:「老大,摩根他們遇襲了。」

  「什麼?」霍齊臉色一變,「摩根還好嗎?!」

  「我還好。」就在這時,摩根突然加入了對話,只是,雖然如此,他的聲音聽起來卻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子,「只是一點輕傷,還不至於動不了,只不過,我們還是失去了他們的蹤影。」

  霍齊:「發生了什麼事?」

  摩根:「他們似乎早就料到了我們會追蹤到這裡,所以埋下了路邊炸彈的同時,偽造了車胤,我太大意了。」

  霍齊:「你們沒事就好。」

  「還好,大家受傷都不是特別重,」摩根用力敲了敲悍馬的車身,「這個大傢伙比想像中的更結實。對了,警局和FBI的後援都已經到位了,不過,這片林區範圍太大,儘管有熟悉這裡的護林員帶路,但恐怕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搜索完的。我怕這段時間裡面,他們早就已經借著這個機會逃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

  加西亞:「所有離開州的道路都已經封閉了,他們沒有辦法離開的。」

  霍齊:「他們並沒有想要離開的跡象,否則已經借著這次機會沖出去了。」

  摩根:「我同意你的看法,不過,最後一個少女已經都被帶走了,看來他們的目標應該已經完成了,只能寄希望他們能夠還有什麼沒有完成的了。」

  霍齊:「保持聯繫,還有,一切小心。」

  摩根掛斷了電話:「知道了,你們也是。」

  羅西皺眉:「摩根那邊出事了?」

  霍齊:「遭遇了路邊炸彈,不過,索性都平安。」

  JJ和蕾娜大喘氣:「那就好。」

  加西亞:「老大,你們都還好吧。」

  「所有人都平安。」霍齊:「其它各處的檢查站和追擊的人有消息嗎?」

  加西亞:「其它追擊的人也是很快就找不到對方的蹤影了,而至於檢查站也是毫無收穫。」

  羅西:「交通錄影裡面也沒有任何的蹤跡嗎?」

  加西亞:「我一直在對比查找,不過,他們似乎根本就沒有走過城市中心的樣子。根據錄影顯示,他們從庫爾特警長所住的社區沖出之後,很快就拐到了通往郊外的路上,而那裡是沒有攝像頭的,不過,根據國道上的檢查站的報告,他們也沒有發現任何一輛跟我們的描述相同的車輛。」

  羅西:「那從出城的路口到檢查站之間的那一小段路上,總有人會知道一些什麼吧。」

  加西亞:「那裡倒是有幾條小路,但是,它們通往的,卻是城外跨州的林區,那裡範圍廣袤,人煙罕至,就算是常去打獵的獵人和護林員,也沒法說清裡面的每一個角落,所以,這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搜索到的。」

  霍齊:「林子裡面有什麼廢棄的或者是可以供隱身的建築物嗎?」

  加西亞:「我正在搜索。」

  羅西:「加西亞,儘量聯繫一下對那片林區熟悉的護林員,也許他們躲藏的地方,比我們想像中的更加隱蔽。」

  加西亞:「這一點凱文正在做了。」

  JJ:「加西亞,卡特家人那邊怎麼樣了。」

  加西亞:「哦,我差點忘了。根據警局那邊的報告,我們總算是有了一個好消息,卡特的家人已經平安了。」

  「這就好。」大家都感到心裡稍微松了一下。

  加西亞:「兩個失蹤警員的屍體也在卡特家的後院找到了。哦,我的天,雖然我並不想這麼說,但是,如果讓他的家人知道這些以後,他們能夠接受並在那裡繼續居住下去嗎?」可以想像加西亞在那邊苦惱的表情。

  霍齊:「炸彈的種類確定了嗎?」

  加西亞立刻回復:「不出意料的第三種類型,不過,同樣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霍齊:「兩個嫌疑犯的畫像會很快傳過去的,結合交通錄影,儘快找到對方的資訊。」

  「收到。」加西亞有力的回答。

  羅西:「重火力,全副武裝,職業級別的身手,嚴密的組織和計畫,這絕對不是一般的人能夠做到的。」

  JJ:「如果這一切都是弗雷德所做,他到底有什麼背景?又是從哪裡找到的這些傢伙來當同夥?」

  正在驗屍的瑞德突然插嘴:「對方使用的是AT-4反坦克火箭炮。AT-4 即 俄羅斯AT-4反坦克導彈,亦稱「塞子」,是蘇聯軍隊70年代中期裝備的第二代反坦克導彈,取代AT-3,主要用於打擊坦克和各種裝甲目標,也可用於攻擊野戰工事等。1975年前後裝備部隊。隨後,華約國家也相繼少量裝備,計畫逐步取代原裝備的「薩格爾」反坦克導彈。伊拉克也裝備此導彈,並在海灣戰爭中使用。它們是墨西哥毒梟和哥倫比亞武裝組織的最愛,具有這種威力的武器,普通人是絕對不可能擁有的,而且竟然一次就攜帶多枚,我想我們也許可以從黑市交易中查一下線索。」

  加西亞:「已經在跟進了。」

  「如果這是弗雷德的報復的話,陣仗未免也太大了吧。」正在畫像的蕾娜抬頭說道:「不過,根據過去的報告,弗雷德已知的關係網中,絕對沒有這種級別實力的擁有者。」

  羅西:「他們一直在盡力的掩飾自己的身份,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滅掉每一個可能洩露資訊的來源,不用任何能夠指向自己的有明顯標記的東西,而這一次,他們卻沒有絲毫的遮掩,這說明了什麼?」

  JJ:「他們已經達到目的了,所以,就沒有必要繼續遮掩下去了。」

  羅西:「他們明明有如此強大的實力,為什麼還要費力用那種模式來殺死史密斯夫婦和那兩名警員?」

  霍齊:「這說明他們的目的絕對不只是綁架那些少女那麼簡單。」

  JJ:「還有就是那個神秘的電話。那是再也明顯不過的悔過的表現。他們既然從不會留活口,為什麼又要饒過那兩個孩子?既然要放走他們,直接放掉豈不是更加簡便直接,何必要跟我們產生聯繫,暴露自己的安全點。這跟他們之前一直以來的行為模式衝突太大,難道他們這麼做,就只是為了嘲弄我們這麼簡單嗎?」

  霍齊:「安東尼家的一切也說不通。他們之前的行為說明,他們不希望在自己目標之外節外生枝,但是,如果他們只是要完成自己的目標,為什麼要把我們捲進去?如果我們死掉的話,的確是暫時清除了他們的阻礙,但是,這樣也會徹底的激怒聯邦,這樣的結果真的是他們想要看到的嗎?」

  羅西:「擁有如此強大的火力與人力,庫爾特跟我們在卡特被挾持前也根本不知道第三個少女的所在,他們完全可以直接趁著這個時機從庫爾特家毫無風險的將少女擄走,為什麼他們又要兜了那麼大的一圈,先是劫持一輛巡邏車並殺死警員,然後綁架卡特的家人並挾持卡特,最後才驚險的用重火力從我們的手中劫走少女,為什麼?」

  「這是畫像。」已經完成了咖啡男和壯漢畫像的蕾娜將畫像遞給了霍齊。

  霍齊看後遞給了JJ:「不錯。」

  JJ用手機拍下,給加西亞發了過去。

  羅西:「技術不錯哦。」

  「謝謝。」蕾娜淡淡一笑,不過,眼前的一切,讓她也感到有些頭痛,因為自己的手中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但是,猶豫半天後,她還是將自己的推論提了出來:「如果,這是一個瘋狂之人對弗雷德的復仇呢?」

第22章 CASEONE羈絆22

  大家聽了蕾娜的話後,都是一愣。

  瑞德:「的確,如果這樣說的話,很多一開始說不通的東西,現在就可以順起來了。」

  羅西:「首先,通過某個人幫助弗雷德越獄,比如桑•雷諾。這也就能夠說明桑•雷諾一直以來的態度和行為。」

  JJ:「而之所以要一直堅持用同一模式犯案,同時隱藏一切與自己有關的線索,就是為了保證所有的事情都要指向弗雷德,而每個目標與弗雷德舊案的相關性,更是能夠保證這一點順利進行。」

  瑞德:「一切都按照他們預定的計畫行事,只是我們跟進的速度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蕾娜:「所以為了爭取時間,同時避免我們阻礙他們的計畫,他們於是借用安東尼來引誘我們進入陷阱,除之而快。儘管這樣會引起規模和力度更加大的搜捕,但是他們自信在這之前,自己就可以完成一切,然後悄悄地離開,同時把一切罪證都順理成章的轉嫁到了弗雷德的身上,所以這樣做的後果,他們是可以承擔的。」

  JJ:「根據警方剛剛發來的報告,對方要脅了卡特之後,並沒有立刻行動,而是在等待了一段時間,並在接到一個電話後才進行下一步行動的。」

  瑞德一邊忙活一邊不忘繼續插嘴:「這說明,對方之前也應該不知道安妮的所在,他們也是得到消息後才行動的。」

  蕾娜:「卻總是早我們一步。」

  霍齊:「不會是我們這邊的人。」

  JJ:「也不太可能是警局的人,畢竟安妮的所在只有我們和後來從我們這裡得知消息的庫爾特知曉。」

  羅西:「有周密詳盡的計畫,所有的行動都高效有執行力,任何時刻都進退自如不留一點痕跡,除非必要,否則一切行動都控制在警方和FBI的視線和觸覺之外。如此厲害的對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弗雷德又是何時何地與他結下的恩怨?」

  瑞德:「還有一點也說不通,他們是如何確定,這些少女對弗雷德來說如此意義重大,弗雷德為了她們一定就要出現呢?而且他們並沒有同時將所有的三個少女都綁架去,而是一個個依次而來,這說明弗雷德並沒有因為他們前面的行動而出現,但是,他們卻仍然這樣做下去,這意味著,他們對這一點有著非常確定的自信,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他們如此確定呢?」

  「加西亞,」霍齊再度撥通了加西亞的電話:「弗雷德舊案中的受害者親屬中,有與毒販或者武裝組織有關係的人嗎?」

  「稍等。」加西亞按下線上按鈕,「抱歉,什麼都沒有查到。」

  蕾娜不想放棄:「稍微遠一點的關係與親屬呢?」

  加西亞:「抱歉,小天才,仍然沒有發現。」

  JJ:「會不會是對他們的境遇感到同情的人或者對弗雷德的行為感到痛恨的人呢?」

  加西亞有些為難:「如果要查這些人的話,那我就幾乎無能為力了,除了那些明顯為此表達過自己的傢伙之外,其它的就很難確定,因為,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會明確的表達自己的好惡的,更何況那些恐怖的傢伙。但可以確定的是,那些已經表達過的人之中,沒有與毒販或者武裝組織有關係的存在。」

  眾人陷入了沉思。

  就在眾人開始分析的同一時間,員警醫院內。

  桑•雷諾正在看直播新聞。

  「今日剛剛早些時間,諾埃爾地區的住宅區發生了不明人士與FBI快速反應部隊之間的激烈槍戰,儘管FBI擊斃了兩名歹徒,但是對方還是成功的從FBI的手中將一名少女劫持而去,而他們付出的代價,竟然只是兩具無名氏的屍體。」

  「就在槍戰發生後不久,郊區的林區位置同樣上演了激烈的一幕,快速反應部隊的悍馬軍車被路邊炸彈炸翻,據FBI發言人表示,似乎並沒有任何傷亡,但是,對於事件的具體資訊,暫時不方便透露。他們唯一能夠保證的是,這絕對不是一起恐怖襲擊的開端。在我們這個資訊共用民主昌盛的時代,誰能夠相信竟然會被FBI如此搪塞……」

  看著螢幕上背景裡那慘烈的場景,戲謔的笑意再度浮現在桑的雙眼中。

  就在這時,門外一陣嘈雜聲引起了桑的注意。

  「埃裡克,發生了什麼事嗎?」桑跟門口的獄警十分熟稔的開上了腔。

  「這跟你沒有關係!」右側的年輕獄警斥責桑道。

  「不要這樣嘛,年輕人。」桑卻毫不在意,「只是聊聊而已,又不會掉塊肉。」

  「似乎是警方今早處理的爆炸案裡面的主角突然感到不適,所以送到了這裡來。」年老的獄警埃裡克還是開口了,「不過,桑,這跟你沒有什麼關係,你還是老老實實回去看你的新聞吧。」

  桑無奈的聳了聳肩,但是,只是轉身的片刻,他突然一頓,然後整個人重重的摔倒在地。

  「喂,你怎麼了?!」埃裡克立刻發現了裡面的不對勁,他急忙透過門上玻璃向裡面張望,這才發現桑正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而無論埃裡克如何呼喊,已經半翻白眼的桑都沒有任何的回應。

  「叫醫生!」埃裡克眼見情況不對,一邊吩咐年輕的獄警,一邊掏鑰匙打開了病房的監門。

  埃裡克遍尋不著合適的東西,只得將自己的警棍掏出,準備撬開桑的嘴放進去,但就在這時,一直抽搐到幾乎不成人形的桑突然暴起,從埃裡克手中搶去警棍的同時,順手就重重的敲擊在了埃裡克的太陽穴上。

  埃裡克立刻應聲倒地,桑緊跟上一腳重重踹上埃裡克的面門,埃裡克連聲音都不曾發出,就立刻沒有了任何反應。

  房間內埃裡克倒地的聲音引起了還沒有走遠的年輕獄警的警覺,他立刻折返了回來,一手掏出配槍,一手小心翼翼的拉開了監門。

  但是,映入他眼簾的,卻只有躺在地面上的埃裡克,一眼就可以掃盡的病房內,根本就沒有桑的身影。

  「在這裡哦,年輕人。」就在年輕獄警緊繃起的瞬間,桑的聲音從他的頭頂傳來。

  年輕獄警剛剛抬頭,便感到一個黑影已經迫近他的頭頂。

  從上面落下的桑一肘重擊在了年輕獄警的頭頂。

  年輕的獄警立刻軟癱在了地上。

  「年輕人啊,唉!」桑看著年輕的獄警,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迅速的將年輕獄警給拖進了病房內,同時將病房的門關好。

  桑仔細的剝下了埃裡克的警服,然後給自己換上。

  桑將埃裡克放倒在了病床上,然後用被子給他蓋好,而年輕的獄警,則被他塞入了電視下面那個看似不大的櫃子裡面,同時,他取下了兩個獄警的配槍裝好。

  「你們真的應該好好感謝我一下呢,畢竟,我最討厭的,就是親手剝奪他人的生命。」桑好整以暇的理了理帽子,然後自如的離開病房,並關上了監門,朝著病房區而去。

  「美麗的小姐,可否有幸請你幫我一個小小的忙?」桑來到前臺,對著剛剛換班的護士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當然可以。」雖然桑看上去非常陌生,但是因為今天發生了如此多的事,使得醫院裡空前的忙碌,那麼多穿制服的來來往往,護士已經懶得去記住每個人的臉了。

  「我想找一下安東尼•大衛斯先生,他應該是剛剛進來的。」

  「稍等。」護士立刻在電腦上查找,「沒錯,幾分鐘前剛剛進來,現在仍然在急救病房裡面。」

  「非常感謝。」桑轉身離開。

  「等一等。」護士突然叫住了他。

  桑微一皺眉,將手已經放到了槍柄上的同時,緩緩的轉過身來。

  「請你登記一下。」護士提醒桑道。

  「哦,你看我的記性,一定是今天太過忙碌,讓我也開始健忘了。」桑的手放了下來。

  「是啊,多謝森克•弗雷德的越獄,今天還真是有史以來最忙碌的一天。」護士將筆遞了過來。

  「一切很快就會過去的,我保證。」桑不忘調笑的同時,在登記簿上寫下了「卡特•威廉姆斯」這個名字。

  「希望如你所言。」護士微笑以對。

第23章 CASEONE羈絆23

  員警醫院的急救病房內,仍然在痛苦呻-吟的安東尼讓急診醫生幾乎就要滿頭汗水了。

  「醫生,你還沒有查出他的病因嗎?」波特很是焦急。

  「我已經強調過了,他的身體真的非常健康。」更加焦急的醫生再次拿起了安東尼的X光片,但是卻仍然沒有任何的發現。

  「可是,他這麼痛苦……」說到這裡,波特只是看著醫生,沒有繼續說下去。

  「也許是癔症也說不定,你們帶他過去的病歷來了嗎?還有,請你將他得病前後的經歷再講述一遍好嗎?」急診醫生撓了撓頭上那本就不多的幾根毛。

  「他並不是我們的犯人,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病歷,至於他得病前後嘛,他什麼也沒有吃,只是一個人靜靜的坐著,然後,突然之間,他就痛得滿地打滾起來,我們看起來似乎情況很嚴重,就直接把他送到了這裡。」波特努力的回憶著每一個細節,生怕拉下了什麼地方。

  「這不可能!」波特的敘述讓醫生的眼睛瞪得巨大。

  「你們不用擔心,他的病我可以替你們治好。」就在這時,桑的聲音傳了過來。

  「什麼人?」波特警覺的回頭,但是目光落在桑身上的一刻,他的全身立刻緊繃了起來。

  「不要著急。」就在波特的手就要拔槍的一刻,桑搶先一步開了槍,子彈近距離擦過波特的太陽穴。

  波特只感到太陽穴旁一陣巨大的衝擊而過,瞬間只感到天旋地轉,然後等他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仰躺在地面上,絲毫無法動彈。

  波特想要努力的移動自己身體的哪怕某個部分,可是,劇烈的麻木感讓他根本不能如願。

  「快報警……」急診醫生剛剛從驚嚇中醒來,急忙立刻大聲喊道,可是,他只聽到伴隨著護士們的再一次慘叫,只感到胸口一痛的他,立刻倒在了血泊之中。

  桑眼疾手快,不等護士們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再次響起,食指立刻隨著槍口的轉移連續扣下扳機,只聽到有節奏般的連續槍聲過後,急救室內所有的人都已經被鮮血盡染。

  眼看著這一切的發生,躺在地上的波特卻只有幹憤怒的份。

  「你到底一直在幹些什麼?!」剛剛還奄奄一息的安東尼•大衛斯,不知何時已經精氣神完足的站在了桑的對面抱怨道,「這跟我們一開始的約定根本就不一樣,你們不是向我保證過,只要把資料的備份給你們,然後演好後面的戲,就會幫助我脫離所處的現狀的嗎?!」

  「所以,我們已經提前表達了我們的誠意,幫你把你『可愛』的弟弟給幹掉了。」桑收起槍,嘴角再度浮現起他經典的戲謔的神情,「畢竟,如果讓你選擇的話,你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主動開口的吧。」

  「就算這樣,你們也應該早點來救我。」安東尼似乎是認同了桑的話,「畢竟,FBI的BAU可不是好惹的。」

  「於是,我就來到了這裡,」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就是為了讓你徹底的擺脫你那讓人發狂的現狀的。」

  「那我們快走吧,我是真的一點都不想待在這裡了……」「砰焦——!」安東尼繞過桑走向門口,可是,還沒等他話說完,一聲清脆的槍聲就立刻中斷了他的話語。

  桑突然開槍,子彈從安東尼的後腦進入,洞穿了安東尼的額頭。

  安東尼的臉上帶著仍舊沒有發完的牢騷,重重的撲倒在了地上。

  「我向來是說話算數的。」桑吹了吹毫無硝煙的槍口,將槍收了起來。「放心,我這就來處理你,畢竟,時間還來得及。」桑用戲謔的眼神斜了斜牆上的掛鐘,從他進入急救室到現在,也只不過剛剛過了三分半鐘而已。

  「你應該感到幸運,親愛的波特先生,畢竟,我不是每一天都有心情借人給別人捎話的。」桑彎下腰,在波特的耳邊平靜的說道,「替我告訴羅西探員,人生最終的價值在於覺醒和思考的能力,而不只在於生存。」說完,桑立刻一槍柄敲在了波特的額角。

  波特只感到眼前一黑,立刻昏死了過去。

  庫爾特家外面的現場。

  羅西:「看來,也許我們是時候該跟桑•雷諾談談了也說不定。」

  「這個,也許沒有這種機會了。」就在這時,加西亞打來了電話,「告訴大家一個不幸的消息,桑•雷諾剛剛越獄了。」

  羅西有些不敢相信:「什麼?!不是已經專門派人看守了嗎?」

  「的確是這樣,但是,他還是跑了。」加西亞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問題是,他不只是越獄這麼簡單。」

  JJ:「他還做了什麼?」

  在一天之內面對了如此多的死訊,加西亞也開始感到不自在了:「殺死了安東尼•大衛斯,以及急救室的所有人,當然,除了送安東尼去員警醫院的波特警員以外。」

  羅西立刻想到:「他留了什麼訊息?」

  加西亞:「人生最終的價值在於覺醒和思考的能力,而不只在於生存。」

  瑞德:「亞里斯多德。」

  羅西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JJ:「波特警員還好嗎?」

  「至少還活著,傷勢並不重,只是有些腦震盪,額頭縫了幾針罷了。真抱歉,我竟然會這樣說,但是,今天真的是死了太多人。波特警員真的很幸運,儘管,其他人並不是如此,不過,還是祝福他。」加西亞似乎開始有些語無倫次了。

  霍齊:「看來安東尼就是我們缺失的那一環,至少,在安妮的位置上,他給對方提供了訊息源。」

  「還順便給我們設了個套。」蕾娜想起那一幕仍然心有餘悸。

  「霍齊,你看這是什麼?」一直在就地檢驗兩具屍體的瑞德,此刻好像發現了什麼。

  霍齊和眾人靠近觀看,順著瑞德手指的方向,大家發現,兩具屍體的右手腕位置都被子彈洞穿,而在彈孔下,一個隻留下邊緣一點點殘缺的紋身幾不可辨。

  霍齊:「你可以把它復原出來嗎?」

  瑞德:「這個,我可以試試。」

  霍齊:「蕾娜,把這兩個人的臉也畫下來,然後跟屍體的照片一起給加西亞發過去,好讓她進行臉部重建。」

  蕾娜:「是。」

  「追捕桑•雷諾固然要展開,但是現在對我們來說,手頭上的這些東西更加有價值。」霍齊看瑞德:「聯繫上加西亞,讓她結合一下嫌疑犯的畫像重建一下嫌犯的頭像,然後搜索一下所有的墨西哥方面以及與哥倫比亞武裝組織有關的資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瑞德:「知道了。」

  霍齊:「我們大家先回警局。」

  蕾娜:「真希望摩根那邊立刻就能夠帶來好消息。」

  瑞德:「希望如此。」

  與此同時,城外郊區的另外一條小路上,佈滿白色彈痕的黑色無牌轎車正在繞著林區外徘徊。

  再三確認了沒有人跟蹤之後,轎車這才從一條隱蔽的小路駛入了林區,並在崎嶇不平的小路上左拐右拐的行駛了幾十分鐘,並穿過了幾重暗哨後,這才停在了一座老舊的廢棄別墅的前面。

  「苔絲,我們到了。」年老的司機從後視鏡看著正在閉目小憩的一臉倦意的女人,柔聲的提醒道。

  「知道了。」苔絲努力的將自己從深深的困頓中喚醒,深吸一口氣並整理了一下妝容後,這才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但是,剛下車的她,就看到了在別墅另外一側停著的一輛無牌照的豪華賓士轎車。

  看到這輛車的一瞬,一直面沉如水的苔絲也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

  「苔絲女士,您回來了。」出來迎門的手下迎著苔絲快步走了過來。

  「凱利爾,那幫老傢伙什麼時候來的?」苔絲根本沒有理會被稱為凱利爾的殷勤,反而立刻將兩個問題迅速的拋了出去:「他們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的?!」

  「這次行動您出發之後不久,他們就來了,說無論如何都要在這裡等您回來。」凱利爾也是一臉的苦澀,「而至於他們的訊息源,雖然並不能夠確定,但畢竟這次動用的資源很多,有一些難免就沒有辦法完全遮掩過去。」

  「能夠確定他們的人數嗎?」苔絲沒有停下腳步。

  「一切請您放心。」凱利爾胸有成竹。

  「那兩個女孩子怎麼樣了?」苔絲臉色稍稍和緩,邁步走上了進入別墅大門的臺階。

  「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藏在了預定地點,同時嚴加看管,但是待遇絕對一點都不差。」凱利爾步步緊跟苔絲的腳步,「不過,雖然私底下放出了足夠的賞額,但是卻仍然沒有人能夠提供森克•弗雷德的任何消息。」

  聽到這裡,苔絲少有的恨恨地咬了咬牙。

  「桑•雷諾那邊呢?」苔絲突然在別墅的門口停了下來。

  「自從發來第三個少女的消息後,便再也聯繫不上了。不過根據最新消息,他似乎已經把最後的尾巴處理乾淨了。」凱利爾似乎沒有料到苔絲會突然停步,幾乎就要撞到了她的身上。就是這微妙的一瞬間,苔絲在凱利爾的身上似乎嗅到了什麼。

  「那就好,以後就不用再跟他有任何接觸了。」苔絲的目光微微掃過那輛豪華的賓士轎車,凱利爾立刻會意,躬身一旁。

  苔絲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徑直推開了別墅的大門走了進去,而凱利爾卻就這樣躬身靜立在了門外,目送著苔絲的背影消失在門的那一端,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

第24章 CASEONE羈絆24

  霍齊和羅西只是剛剛發動引擎,兩個人的電話就同時響起。

  兩個人同時接起了加西亞打來的電話。

  加西亞:「老大,大衛,好消息,我查到對方的真實身份了!」

  所有人都從打開了擴音鍵的手機上聽到了這個好消息:「真的嗎?!」

  「這要多虧蕾娜的生花妙手,如果不是她對那兩具屍體手腕上的紋身還原的如此真切細膩,恐怕我也沒有辦法這麼快就找到頭緒。」加西亞非常激動。

  「這基本都是依靠瑞德博士的幫忙。」蕾娜轉頭看了一眼坐在身側的瑞德,瑞德一臉苦相的微微聳肩,看到他此刻的模樣,蕾娜有些忍俊不禁,「而且,說到底,這也是大家的功勞,不過,加西亞小姐,你最好還是快點公佈你的謎底吧,我們可都已經迫不及待了。」

  「哦,對。」加西亞急忙扶了扶眼鏡,收拾了一下情緒後說道,「我搜索了FBI內所有的犯罪資料庫和後備資料庫,都沒有能夠找到匹配的資料,但是,儘管如此,我還是立刻發揮了我的聰明才智,將我的天才大腦使用到了極限後,我終於在DEA(作者注:美國緝毒局)的資料庫中找到了完全一模一樣的存在,這個紋身,是一個新晉墨西哥販毒組織歐羅巴的標識。」

  羅西:「那四個人的畫像有匹配的嗎?」

  加西亞:「這個暫時還沒有查到,畢竟歐羅巴是最近幾年突然竄起的組織,加之他們行事隱秘,所以DEA方面的資料也不是很全。」

  霍齊:「他們在伊利諾附近有自己的秘密據點嗎?」

  加西亞:「如果是問總部的資料庫,答案當然是沒有,但是根據DEA最新的內部資料顯示,在伊利諾州與威斯康辛州交界的密林中,有他們苦心經營多年的一個地下中轉站,具體的GPS位址,我已經發送到你們的移動終端上了。」

  霍齊:「加西亞,你確定這次資料的獲取沒有任何問題嗎?」

  「這個……」加西亞的語速一下子慢了下來,稍稍猶豫之後,這才繼續說道,「老大,這一次恐怕要說聲抱歉了,你也知道,如果什麼都按照程式的話,恐怕時間上就……但是,我要申明一下,我只是打了個擦邊球,絕對沒有非法入侵哦。」

  「事急從權,一切等案件結束後再處理。」霍齊皺眉,「大衛,就麻煩你先給DEA打個電話,剩餘的,等事後我再向上面打報告。」

  羅西無奈:「我也只能責無旁貸了。」

  霍齊立刻一個加速,駕車來了個急轉彎,駛上了通往北邊的大道:「加西亞,立刻聯絡摩根,讓他們朝那邊即刻進發,我們很快就會趕到。記住,一定要讓他們不要輕易冒進。」

  「收到。」加西亞掛線。

  沉悶的一聲過後,別墅的大門再度緊緊的閉合起來。

  這兩扇沉重的橡木門,將別墅的內外分隔成為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與外面的殘破陳舊相比,內裡的一切宛若天堂一般——高貴的天然水晶燈飾,優雅的天鵝絨落地窗簾,精緻的大理石地板,仿希臘風格的漢白玉浮雕佈滿牆壁,珍貴的瓷器和出自名家的藝術作品更是遍佈走廊和每一個房間的所有陳設角落。

  但是對於眼前的這一切,苔絲卻如同完全沒有看到一般。她現在的思緒,就如同此刻身處的走廊一般,一眼望不到盡頭。

  只是,再長的走廊,終也有盡頭,苔絲的思緒,在她就要到達走廊盡頭的一刻,終於定了下來。

  苔絲走過走廊盡頭的拐角,站在通往客廳大門外的兩名墨鏡遮目黑酷超炫的精幹大漢立刻映入了她的眼簾。

  「抱歉,苔絲•德伯女士,請您先留步。」客氣卻毫無餘地的攔阻,左側的護衛讓苔絲感受到了幾乎已經徹底消散在記憶中的久違感覺。

  不過,苔絲的神情卻沒有絲毫的動搖,就這樣靜靜的停在了護衛身前的兩步遠處。

  「我們只是恪盡職守,希望您能夠諒解。」左側的護衛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苔絲緩緩的抬起了修長的雙臂,然後轉過了身去。

  「閣下。苔絲•德伯女士到了。」看似簡略但實際卻細緻入微的檢查後,右側的護衛接通了手腕式呼叫器。

  「請她進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是。」關閉了呼叫器後,兩名護衛打開了通往客廳的最後一道門,「您請,苔絲•德伯女士。」

  苔絲前腳邁步入門,後腳處的大門已經緊閉。

  與外面走廊的奢華截然不同的簡約且時尚的現代客廳內,兩名老者正端坐在客廳正中原木茶几旁的藤式沙發上,目迎苔絲的到來。

  「坐吧。」左側微禿的老者看著茶几對面的空沙發對苔絲示意。右側微胖的老者起身,將那個座位前的空茶杯緩緩注滿。

  「多謝,迭戈。」苔絲坐下,對微胖的老者微微點頭示意。

  「這幾天很累吧。」被稱作迭戈的微胖老者坐定。

  「哪裡,只要有你跟法蘭西斯科的千里慰問,我無時無刻不甘之如飴。」儘管自己的茶杯余溫嫋嫋,但是苔絲已經注意到,兩位老者身前的茶杯早就已經沒有了熱氣,而更重要的是,兩人的茶杯也沒有動過一絲一毫的痕跡。

  「不要這麼敏感嘛,苔絲。」迭戈微笑以對,「我們並沒有特別的意思,只是剛巧最近有些時間罷了。你也知道,老傢伙了嘛,離退休也不遠了,起碼也要趁著還能夠跑得動,不要讓自己以後的人生留下什麼遺憾。」

  「好一個不要讓自己以後的人生留下什麼遺憾。」苔絲稍稍將自己的身子陷入到了沙發裡,「你知道嗎,迭戈,這句話是我一直將其刻骨銘心的至理名言,自從你第一次跟我說起,直到此刻每一天的分分秒秒,我可都是按照這句話的意思來度過的。」

  「苔絲,你不要太過分了!」一直有話想要說但是卻盡力忍耐的法蘭西斯科,此刻似乎終於被苔絲的態度給激怒了。

  「我一直在洗耳恭聽,不是嗎?」苔絲卻懶洋洋的毫不在意。

  「你以為我們是聾子,是瞎子嗎?!」法蘭西斯科一下子從沙發裡蹦了起來,但是本就不高的身材,讓站起來的他卻還不如坐在沙發裡顯得更加有威嚴。不過,法蘭西斯科卻似乎很懂得用肢體語言來增加自己的威嚴,只見他一邊用盡全身力氣似的揮舞著雙手,一邊幾乎將口水全都噴到了苔絲的臉上,「你為了一個一輩子永遠都要窩在地底見不著太陽的變態,竟然動用了組織內部幾乎所有能夠動用的資源。如果只是為了私怨,那找個人去裡面殺了他也就夠了,但是你卻非要大費周章,竟然先要將他救出獄,這還不算,接下來你甚至還要進行什麼固定模式的連環殺戮,引起FBI的注意。你真的以為聯邦政府的人都是傻瓜嗎?!我們是商人,賺錢才是第一要務,但就算是為了賺錢,在最危急的時刻,我們也絕不會輕易的跟聯邦政府結下樑子,你知道跟聯邦政府對立意味著什麼嗎?!那是雞蛋碰石頭!你可知道,我們的組織能夠走到現在,可不只是你一個人的功勞,你不能夠貪逆天之功於一人!你現在做的所有事情,已經讓我們成為了所有其它組織的笑柄!你知道他們是怎麼稱呼我們的嗎?!啊?!越獄哦(歐)!越獄哦(歐)!!!」

  苔絲並沒有立刻回應法蘭西斯科的話,手邊臨時找不到什麼遮蔽的她,一邊用手遮擋著臉,一邊一臉嫌隙的在身上到處摸索。

  「給你。」迭戈及時的掏出了一塊雪白的帕巾,苔絲一臉感激的接了過來,急忙將手上和額角的口水給擦拭乾淨。

  「這就說完了嗎,西斯科?」迭戈還沒有收回的手,並沒有能夠等到他那已經不再純潔的帕巾,苔絲將用完的帕巾扔進了垃圾桶內,靜靜的看著法蘭西斯科問道。

  「你這是什麼態度?!」法蘭西斯科還要繼續發飆,但是被迭戈給阻攔了下來。法蘭西斯科似乎並不滿意迭戈的攔阻,但是目光與迭戈對視的一瞬,他還是強行將自己的怒火忍了下來。

  他用力的一頓腳,想要從沙發旁離開,但是他那已經變形的動作,卻被垃圾桶給絆了一下,只是這小小的一個腳下踉蹌,卻似乎讓他很是沒有面子,剛剛站穩的他,立刻狠狠的一腳朝著垃圾桶踢去,也許是怒火影響了動作,又或者是腳法真的很臭,他的腳竟然就這樣偏離了近在咫尺的垃圾桶,重重的撞在了茶几腿上。

  連一旁的迭戈,在那一瞬間都感到心緊緊的收了一下,然後腳上的小拇指似乎也傳來了相同的痛楚。

  「他媽的!」面子甚於一切的法蘭西斯科,咬牙忍住了痛,站直了腰的他,這次再也沒有失手,他一腳將垃圾桶踢到一邊的同時,氣呼呼的快步走到了落地窗前,就這樣背朝這邊抄起了手,再也一動不動了。

  看著這樣的他,迭戈也只得暗暗的搖了搖頭。

第25章 CASEONE羈絆25

  「苔絲,希望你能夠瞭解,我們並不是來製造矛盾的。」迭戈試著調整了一下語氣,重拾與苔絲的對話,「我們現在所需要的,是一個讓所有人都滿意的共識。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夠明白,如果你繼續這樣一意孤行下去的話,為了組織和大家的利益,我們就不能繼續坐在暖爐旁,當我們的聖誕吉祥物了。」

  「我當然明白,」面對迭戈的直白,苔絲索性也不想再做任何的小動作。

  苔絲起身來到壁爐前,掀起了壁爐上方壁畫邊的機關,露出了一個嵌入式保險箱。

  苔絲似乎毫不在乎迭戈與法蘭西斯科的目光,就在兩人視線的注視中,她打開了三層保護的保險箱,露出了內部的光景:只見偌大的保險箱內,只有一個文檔袋孤零零的居於其中。

  苔絲將文檔袋從裡面取了出來,關閉了保險箱,將一切歸於原位後,她重新回到了沙發旁坐了下來。

  迭戈和法蘭西斯科盡力不想把自己的目光鎖定在苔絲手中的那份文檔袋上,但是,這份不自然卻被苔絲完全的納入眼中。

  「這就是我的誠意。」苔絲將文檔袋放在了茶几上。

  稍稍的猶豫後,迭戈拿起了這份放在自己與苔絲之間距離正中央的薄薄的文檔袋。法蘭西斯科只是躊躇了片刻,當他看到迭戈的手已經打開文檔袋並伸入其中時,再也忍耐不住的他,立刻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座位坐了下來,並將目光一起投向了迭戈已經拿在手中的文檔。

  苔絲終於還是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這杯花草茶,輕輕的聞了聞之後,開始淺啜起來。

  伴隨著迭戈與法蘭西斯科閱讀程度的深入,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和目光中再也無法繼續保持平靜。

  苔絲一杯茶還沒有喝幾口,迭戈和法蘭西斯科就已經讀完了整個文檔。

  「你確定這份文檔上的一切你都會遵守嗎?」法蘭西斯科首先繃不住問道。

  「你沒看到下面我和我的律師的簽名嗎?」苔絲放下茶杯,「只要你們在屬於你們責任的地方簽下名字,這裡面說的一切就會立刻生效了。」

  「我們怎麼知道你沒有動手腳?」法蘭西斯科的衝動讓迭戈幾乎就要掩面。

  「你們可以帶著這份文檔離開這裡,然後找你們的律師一條條的評估,一條條的研究,等你們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後,再簽字也無妨。」苔絲坐直了身子,「從現在這一刻開始,一切就要看你們自己的了。」

  苔絲站起身來,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下達了逐客令:「而至於我以後的行動,就像上面所說的一樣,與組織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而至於我的計畫,」苔絲的神情一整,一字一句的看著二老吐出,「如果放在你們的身上,你們真的認為,自己能夠逃脫嗎?!」

  客廳的大門打開,迭戈拿著文檔袋,儘量穩健的走了出來,法蘭西斯科急忙緊跟幾步:「迭戈,你真的相信這個女人所說的一切嗎?」

  「那你想怎樣?」迭戈臉上的沉靜立刻被一片陰狠所取代,「至少,這份文件絕對是原件,而她的結局……」迭戈稍稍回首了緊閉的客廳大門,然後走出了走廊的拐角,「與其讓我們冒險出手,還不如更期待一下聯邦政府,我相信,之後不久,FBI就會幫我們搞定一切的。」

  「的確,這樣結束一切,才是我們一直推崇的完美主義。」聽到迭戈這麼說,法蘭西斯科的臉上也浮現起了猙獰的笑意。

  客廳內,苔絲靜靜的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從窗簾的縫隙裡觀看著外面的一切:那輛豪華的賓士轎車,已經開始發動了。

  苔絲的視線是如此的專注,就連凱利爾何時進入的,她似乎都沒有發覺。

  「老大,一切已經辦妥了。」凱利爾在苔絲的背後不遠處站定。

  「哦。」苔絲只是本能性的回應了一聲,她的視線仍然緊緊的鎖定在了那條唯一通往這片森林外面世界的小路上。

  「那我就告退了。」凱利爾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他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的視線死死的釘在苔絲的背影上,同時,他的手已經伸向了他的後腰,緩緩的摸出了一把.44口徑的手槍。

  「轟——!」但就在凱利爾將手槍摸出一半時,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突然響起,凱利爾只感到自己腳下一晃,整個人就要立刻倒在地上。

  凱利爾急忙穩住身子,但是,爆炸的餘威卻仍然讓頭頂的水晶吊燈搖晃不止,似乎隨時都會掉下來一般。

  「難道?!」凱利爾似乎立刻明白了什麼,急忙一步上前,「小心,苔絲女士!」一邊裝作想要保護苔絲,一邊急忙將視線透過那巨大天鵝絨落地窗簾的一絲縫隙向外望去:只見森林接近邊緣的位置,巨大的火光夾帶著濃煙,正在朝著周邊的綠色猛撲而去。

  「幹得不錯,凱利爾。」身後熟悉的充滿魅力的聲音讓瞬間有些失神的凱利爾一驚,他急忙轉過身來,躬身回應道,「苔絲女士,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你沒想到,喝過了茶的我,現在竟然還能夠站在這裡跟你說話,」但是苔絲接下來的話,卻讓凱利爾瞬間冷汗直流,「也沒有能夠想到,你根本就沒有按照我的意思去裝的炸彈,竟然就這樣讓那兩個老傢伙消失掉吧。」

  「怎麼會?!」凱利爾情知自己再也無法裝下去了,急忙用自己引以為傲的速度立刻拔槍,但是他的手摸到後腰的一刻才發現,原來一切早就完了。

  凱利爾抬頭,站直身子看著眼前這位一直被自己稱為「苔絲女士」的女人,只見她安靜的看著自己,而她的手中,那把本屬於自己的.44口徑,也實在是有些太不相稱了。

  「你還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苔絲把槍扔在了凱利爾的腳邊。

  「我認輸。」凱利爾像是已經徹底的放棄了抵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真的確定,這就是你唯一想告訴我的事情嗎?」苔絲微微皺眉。

  「當然了,難道還會有別的什麼嗎?」看著曾經讓自己神魂顛倒的一笑一顰,凱利爾第一次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那好,那這個電話,只能由我來替你撥了。」苔絲微笑著取出了凱利爾的手機,凱利爾臉色一變,然後,苔絲開始一個個順序按下了那凱利爾在這幾天內已經撥打過了無數次的號碼,「2-1-9,0-9-4-1……」

  「你?!」凱利爾感到自己的心瞬間沉底,他突然貓腰,朝著自己腳下的手槍而去。

  「砰——!」就在他的手指夠到槍柄的那一刹,就在他的心底剛剛再度湧起那熟悉的自信的一刹,一顆子彈貫穿了他的脊背。

  就像一枚鋼針穿過自己的脊背的感覺,凱利爾回過神來時,仍然還在微微晃動的水晶吊燈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儘量無視突然湧起的鑽心刺痛,凱利爾努力的集中精神,這才漸漸明白過來,原來自己已經仰面躺倒在了地板之上,而自己的四肢,無論自己如何的努力,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啊——!」凱利爾嘶吼著用盡了全身力氣,這才稍稍扭轉了自己那僵直的脖頸,只見剛剛撥通了號碼的苔絲,已經戴上了一個變聲器。

  「任務完成,立刻出發。」自己的聲音,竟然就這樣被用來下達了本應該由自己發出的命令。

  凱利爾想笑,但是卻笑不出來,冰冷的感覺開始侵襲著他身體的每一個部分,他此刻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每一分力氣從自己體內正在迅速的被抽離。

  「再見了,凱利爾,我會想你的。」掛斷了電話的苔絲一腳將手機踩碎,同時舉槍瞄準了凱利爾的腦袋。

  她望著凱利爾的目光,仍然是凱利爾一直所嚮往的那樣:溫柔、堅定、自信、永遠都指向她的目標,只是這一次,多了一絲淡淡的憂傷和憐憫。

  凱利爾沒有閉上眼睛,就這樣靜靜的注視著她,用盡自己所有最後的感情,絲毫沒有移動,甚至連瞬那的眨眼,都第一次感到如此奢侈。

  「砰——!砰砰——!!」

第26章 CASEONE羈絆26

  在半路上,摩根就已經跟大家會合,並接過了羅西司機的位置。

  霍齊繼續從加西亞那邊獲取著資料。

  霍齊:「加西亞,說一下歐羅巴的資料。」

  「是,根據從DEA那邊得到的最新資料,哦,對了,說到這裡,都要感謝羅西的幫助,愛你哦。」說道DEA,加西亞語氣中已然沒有了之前的微微惶恐。

  羅西:「不客氣,只是,加西亞,真的希望你不要再有下一次就好,我可不希望我們以後有可能讓見面機會出現在FBI總部或者私人空間以外的什麼奇怪的地方。」

  加西亞的語氣堅定無比:「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一次!」

  霍齊:「加西亞,繼續說下去。」

  「是,老大,不好意思,我又離題了。」加西亞急忙回到原本的地點,「歐羅巴,是最近幾年突然崛起的一個墨西哥販毒集團。十年前,他們還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貧民窟小毒販集合體而已,但也就是在十年前,也就是2004年開始,他們卻憑藉著兇殘的手段和充滿著罪惡智慧的運作,當然,不是說他們之前的手段不兇殘,只是欠缺了最重要的罪惡智慧,所以一直只屬於地頭蛇的範疇而已……」

  摩根:「寶貝兒,我並不是要打斷你,只是我真的已經厭煩了這種總是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了,所以,拜託了,好嗎?」

  「OK,OK。當然,我也討厭這種感覺。」加西亞不再廢話,「從那之後,他們迅速的野蠻成長,終於在最近幾年成為了拉美地區屈指可數的頂級販毒集團之一,也終於被DEA列為了心頭大患之一。而這一切,都要拜在十年前他們更換的一個新首領。」

  JJ:「新首領,新氣象,這一點也不奇怪。」

  加西亞:「他們的新首領是一個叫做苔絲•德伯的神秘女人,她有多神秘呢,DEA送來的資料裡面,與她有關的資訊只有區區的兩頁紙而已。」

  「女人?!」所有人都想起了庫爾特家外那個矯健的纖細身影。

  加西亞:「跟她有關的資料我已經給大家發過去了。」

  「把我們耍的團團的轉就是她嗎?!」看著照片中絲毫沒有煙火氣的苔絲,摩根有些不敢相信,「如果不知道她的資料,我還以為這是某位已經過氣的好萊塢明星想要遞簡歷找一份工作糊口呢。」

  霍齊:「看一個人不能光從外表,DEA的資料不會出錯的。」

  「年齡是估計的,出身未知,如何崛起未知,沒有任何跟她有過近距離接觸的資料,甚至連發過來的照片都是後期加工過的。」羅西搖頭,「這是從某段視頻中截取下來的嗎?這簡直就像是幾十年前的錄影帶的畫面。」

  JJ:「女性當首領,這在墨西哥販毒組織中可不常見,而且看她的照片,她似乎也不是墨西哥本地人。」

  瑞德:「墨西哥地區現在在DEA有記錄的大小販毒集團有1608個,大部分的起源都是當地的暴力團夥或者家族勢力,而墨西哥地區男性至上主義的氾濫,從而造成了所有集團和組織內部的所有權力階級都是由男人來掌握的,就算有女性加入,她們也大多都是被當做販毒工具或者犒勞品來獎勵給有功的男性,從沒有過某個女性佔據集團或者組織的高層出現過。」

  「她的長相特徵,沒有跟被我們篩查過的受害者家屬相同。」蕾娜一邊在手機上翻看一邊說道,「當然,她也有可能整容,但是,十年前,按照這個時間來推算的話,我們找到的資料上的所有人都無法契合這個時間點呢。」

  霍齊:「加西亞,仍然沒有能夠找到這個苔絲•德伯與我們已知資料的相關性嗎?」

  加西亞:「抱歉,老大,因為關於這位元女士的資料實在少的可憐,不過,我已經在通過人面識別系統在資料庫裡面尋找了,但是,暫時還沒有發現。」

  霍齊:「好吧,那就繼續……」

  「轟——!」就在這時,一股沖天而起的爆炸聲突然傳來並打斷了對話。

  所有人只感到車身一震,霍齊和摩根急忙將車停了下來。

  大家都急忙從車窗向外看去,只見在綿延的森林的盡頭,一股火光正卷攜著濃濃的黑煙四處肆虐著。

  摩根轉頭看霍齊:「霍齊!」

  霍齊下令:「加速!」

  兩輛黑色的SUV打開警報器的同時,飛一般的在顛簸的叢林小路上極速前行。

  霍齊:「加西亞,快速反應部隊已經到達指定地點了嗎?」

  不明就裡的加西亞來不及多問:「他們還需要幾分鐘。」

  霍齊皺眉:「立刻呼叫消防隊,還有空中支援,同時告訴快速反應部隊,一定要儘快趕到。」

  加西亞:「知道了。」

  看似並不遠的距離,但是因為密林中這唯一的小路的曲折顛簸和百轉千回,讓兩輛車足足經過了有十幾分鐘,這才在視線內清晰的捕捉到了爆炸的餘威。

  當親眼看到爆炸煙柱的一刻,小組成員們這才確定,自己距離目標應該已經不遠了。

  車停下的一瞬,摩根已經掏出槍,搶先朝著爆炸點靠了過去,而霍齊和羅西也立刻下車,緊跟而去。

  看著緊隨而至的兩人,已經將槍垂下的摩根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是內訌的節奏嗎?」羅西感到不解。

  「看來我們還是應該快點趕到……」霍齊的話沒有說完,一顆子彈立刻破空而來。

  「小心!」摩根立刻朝著子彈射來的方向開槍還擊,掩護著霍齊和羅西尋找掩體。

  「在車上不要下來!」霍齊和羅西立刻找到了掩體,然後開槍掩護摩根。

  JJ和蕾娜急忙分別將車窗鎖緊,而瑞德和JJ也拔出了槍,三個人縮在兩輛車內,小心的觀察著外面的戰局。

  對方的火力非常迅猛,摩根三人只能依靠零星的還擊來稍稍延阻對方的推進。

  摩根:「霍齊,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霍齊剛剛想要說話,但是目光所及處,只見幾個身影正在借著樹木的掩護,朝兩輛SUV的方向而去。

  瑞德打開窗戶似乎想要開槍阻止對方的前進,可是,SUV的窗戶只是剛剛降下一點,對方森林中同夥的子彈就已經將瑞德剛剛抬起的頭給打壓了回去。

  JJ焦急的從另外一輛車的窗戶空隙內射出幾發子彈,可是,這對瑞德此刻的境況來說,卻無異於杯水車薪:對方的身影,已經摸到了瑞德所在SUV的車後位置!

  「掩護我!」霍齊從自己的掩體處沖了出去,羅西和摩根急開幾槍,但是,也只是讓對方的彈雨在瞬間變得稍微稀疏片刻罷了。

  「霍齊,小心背後!」罪惡的黑影就在摩根和羅西的視線中,從一心前沖的霍齊的身側突然殺出,但是,兩個人卻都被對方的火力給壓制在了原地,絲毫無法動彈。

  「霍齊!霍齊!」在車內看到這一幕的三人,也瞬間揪住了心。

  「砰——!」就在霍齊被撲倒的瞬間,短而沉悶的槍聲突然而至,壓在霍齊身上的黑影的額頭立刻開了一個血洞,然後整個人就那樣倒了下去。

  霍齊立刻將屍體從身上推下,只是,接下來的事情,似乎並不需要他了:短而沉悶的槍聲有節奏的接連而起,剛剛還在森林中響作一團的槍聲,立刻隨著這乾脆的節奏一一啞火。

  「這裡是FBI,所有人立刻交出武器,舉手投降,否則後果自負!」巨大的風壓立刻籠罩了這片區域,兩架黑鷹直升機如同飛將軍一般突然而至,兩組快速反應部隊立刻從直升機上依次順繩而下,片刻之間,敵我雙方的火力優勢顛倒交換,霍齊和組員們的心放了下來。

  「這裡交給你們了,第二組跟我們走!」霍齊在確定了組員們的安全後,知道情況緊急的他來不及停歇,立刻帶著第二組快速反應部隊和一輛黑鷹直升機,朝著近在咫尺的加西亞給出的GPS座標點直撲而去。

第27章 CASEONE羈絆27

  因為要提防摩根曾經遭遇的狀況,所以車隊根本無法前進的很快,區區不到十五分鐘的路程,在所有人的感覺中,竟然比一年的時間似乎還要漫長。

  十五分鐘的有驚無險和不斷顛簸,還是很順利的,一行人終於到達了那幢舊別墅。

  但是,早一步到達的另外一隻快速反應部隊卻告知眾人,對方早已經人去樓空。

  霍齊決定先排查別墅的週邊。

  別墅週邊很快就被清查了一遍,可是,除了幾道車轍印之外,卻沒有任何的收穫。

  「這裡只有這兩輛車的輪胎印,而這一道是通往我們來時的路,」摩根回身查看,「這應該就是我們來時看到的那輛被炸飛的車。」

  「這是一輛賓士S級2012款的S600L Grand Edition Designo。」瑞德仔細的看了一下車轍印,然後確定的說道,「你看這獨特的輪胎溝槽花紋,這是倍耐力輪胎獨有的I.B.S.(交錯型細槽花紋)技術,它們的公司在單導向胎面上增加了兩個寬大的側面溝槽,它可以提供濕滑路面上更高的安全性,而創新型的刀槽型縱向溝槽確保了精確轉向時的牽引力以及改善了在雪地路面上的抓地能力。而根據地面的幹濕度以及地面胎印的深淺,可以計算得出這輛車的重量在2307公斤左右,根據車前後輪胎的距離,這是一輛三廂車,長度大約在5.23米,寬度大約在1.87米,橫向比對所有已經知道的車型,就有了我的結論。」

  「那這一輛呢?」霍齊已經撥通了加西亞的電話,指著另外一條通往截然不同方向的車轍印問道。

  「邁巴赫72防彈特別版,跟我們在庫爾特家外面採集到的那輛防彈車的輪胎印痕一模一樣。」瑞德似乎還要繼續說下去,卻被霍齊給打斷了,「聽到了嗎,加西亞,告訴所有的檢查站,攔截上面那輛車。」

  加西亞:「一切包在我的身上。」

  「霍齊,給我一個小組。」摩根想要追上去。

  但是卻被霍齊給拒絕了:「他們應該至少撤離二十分鐘以上了,綜合前面的情況,我相信此刻就算追上去,也應該不會有什麼收穫。所以,那邊就交給檢查站,而這裡,」霍齊將目光投向了外表殘破不堪的舊別墅,「就是我們此刻最重要的目標。」

  羅西拍了拍摩根的肩膀:「看來他們的動作比我們想像中的更快。」

  摩根無奈:「我真的已經徹底煩透這種很久都不曾有過的感覺了。」

  霍齊將快速反應部隊的人與小組的人重新分別搭配,準備突入別墅內部。

  蕾娜本也想加入其中,但是卻被霍齊和摩根同時否決了,無奈,她只得在兩名全副武裝戰士的護衛下,在車中靜靜的等待。

  在霍齊和摩根的分別指揮下,除了一個小組守備在外,其餘幾個小組分別從不同的入口同時突入到了別墅內。

  別墅內外環境那巨大的差異,讓所有人都感到驚訝,看到滿布每一個角落的各種珍稀藝術品,羅西在心中一直不斷的歎息。

  別墅的房間是如此之多,加之需要隨時戒備著是否有炸彈在側,所以清查的速度比想像中的還要緩慢。

  終於,所有的房間都被清查完畢,儘管早就猜到了這毫無收穫的結局,但是這裡乾淨的程度,卻更甚於大家的猜想。

  「內外差距甚大的裝飾,說明她很擅長隱藏自己真正的想法和感情,很懂得用什麼語言和神情來與別人交流,從而達成自己的目的。」羅西坐在了客廳中那舒適的藤式沙發上。

  「色彩豐富且緊跟潮流的用品,說明儘管她內心執著於某個目的,但是卻仍然對自己本身很是看重,沒有忘記享受生活。」JJ找到了隱藏在壁畫後面的嵌入式保險箱,並在瑞德的幫助下打開了它,不過,裡面卻是空無一物。

  「儘管時間緊迫,但是他們還是將這裡清潔一空,我想,就算是鑒證人員到來後,應該也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吧。」在幫JJ打開保險箱後,瑞德仔細的查看著客廳的每一個角落,「如此謹慎細微的人,為什麼沒有把這裡徹底毀掉?」

  「她不在乎,因為我們已經落在了他們的後面,她相信,就算我們找到了這裡,也絕對不能找到什麼線索,從而讓我們立刻追上她此刻的腳步。」摩根從落地窗走到了小陽臺,只見遠處爆炸引起的煙柱此刻已經減息,而森林中之前蔓延的火勢也開始受到了控制。

  「也許,她比我們想像中的更加大膽。」就在這時,一直在查看保險箱的霍齊,發現了保險箱內的暗藏的針孔式攝像頭。

  正坐在轎車寬大後座上通過IPAD看著這一切的苔絲,聽到霍齊的稱讚時,臉上露出了一絲少有的笑容。

  霍齊立刻撥通了加西亞的電話:「加西亞,立刻想辦法追蹤這個攝像頭。」

  可是,還沒等加西亞回應,車上的苔絲,便已經調出了控制程式的操作面板,在「自我銷毀」按鈕上毫不遲疑的按了下去。

  圍上來的幾人只聽到細微的「滋」的一聲,巨大的水晶吊燈立刻從屋頂上轟然而落。

  幾個人急忙一邊抬手掩面,一邊躲避著四散的水晶碎片。

  「大家趕快撤離!」霍齊立刻發現了在滿地的水晶碎片中央,那不斷跳動的紅色數字。

  「是定時炸彈,改過線,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摩根立刻上前拆開了炸彈的蓋子,但是裡面的結構卻讓他無奈。

  「快!快!」來不及多想什麼,所有人立刻湧向了客廳的大門,但是,剛剛還只是虛掩的大門,此刻卻被緊緊的鎖了起來。

  破門器失效,所有人的神情立刻變得無比緊張。

  快速反應部隊的戰士提議使用手雷,但是摩根卻無法確定手雷的威力能否奏效。

  紅色的數位仍舊有節奏的跳動著,倒計時的時間已經只剩下不到兩分鐘。

  急中生智的霍齊立刻來到了小陽臺,對著週邊的小組大聲呼喊:「這裡有炸彈,趕快讓下面的小組撤離到安全位置,還有,趕快取出鉤錨發射器,朝這裡發射!」

  訓練有素的組員很快就位,三條粗如兒臂的繩索立刻連著鉤錨發生到了小陽臺並固定在了陽臺的圍欄上。

  「快一點!不要猶豫!」JJ、瑞德和羅西首先被掛上了鉤鎖放了下去,快速反應部隊緊跟而下。

  「10、9、8、7……」就在最後一個隊員溜下的同時,霍齊和摩根將最後的兩個鉤鎖掛在了身上。

  「3、2、1。轟——!」炸彈爆炸的瞬間,霍齊和摩根及時順下,巨大的爆炸引起了連鎖反應,衝擊波掀起的暴風,將下滑了一半的霍齊和摩根齊齊捲入,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苔絲關閉了IPAD,撥通了仍在另一條路上疾馳的咖啡男的電話。

  「老大。」坐在後排的咖啡男接起了電話。

  「目標已經轉移,去第二點。」

  「知道了。」咖啡男轉頭看了在自己身旁老老實實的安妮一眼,掛斷了電話。

  就在咖啡男掛斷電話的一刻,疾馳的SUV突然來了個緊急刹車。

  被這急刹車閃了一下的咖啡男好不容易才坐穩了起來,一邊查看安妮是否有事,一邊沖著前面開車的壯漢就開了火:「你到底是怎麼了?!」

  壯漢沒有說話,只是朝前面示意。

  咖啡男將視線前投,這才發現,就在他們正行駛的這條森林中的羊腸小路上,一棵樹從路左橫亙到路右,將前面的路給擋的嚴嚴實實。

  「該死!」咖啡男皺眉。

  「看好她。」交代壯漢一句後,咖啡男下車,朝著倒地的樹木而去。

  樹木並不算很大,但是卻也不是一個人或者兩個人就能夠搞定的,咖啡男繞著樹木思索,希望找出快速解決的辦法。

  而就在這時,一直在後座安靜配合的安妮,終於發現了機會。

  她稍稍挺直背,趁著壯漢注視前方時,用被捆綁在後面的雙手將上車時就從褲袋轉移隱藏在後座縫隙內的小刀取出。

  安妮的動作非常小,生怕壯漢會從後視鏡發現什麼,但是,壯漢卻似乎對安妮的一舉一動渾不在意,就只是直勾勾的看著咖啡男的一舉一動。

  眼見機會難得,安妮急忙加快了動作。

  小刀是庫爾特送給她的一件生日禮物,儘管外觀並不起眼,但是卻異常鋒利。只是幾下的工夫,安妮手腕上的繩子就斷裂了。

  安妮稍微彎下腰,她一邊開始朝著腳上的繩子用力,一邊注視著壯漢的舉動。

  所幸的是,壯漢仍然沒有發現後面的異常,他的目光只是隨著咖啡男在樹木旁的舉動而鎖定著。

  終於,安妮腳上的繩子也完全斷裂,安妮強忍住內心的激動,悄悄的挪動到車門旁,一把打開車門跳了下去,並朝著來時的方向一邊跑一邊大聲呼救。

  壯漢此時才反應過來,急忙回過身來,跳下車也追了過去。

第28章 CASEONE羈絆28

  正在思索中的咖啡男立刻注意到了這邊的不對勁。

  「該死的!」他顧不得樹木,急忙準備跑過來幫壯漢捉住安妮。

  可是,只是邁出幾步,咖啡男突然感到背後就如同一個巨錘突然撞擊到一般,天旋地轉間,他整個人面朝下的重重摔倒在地。

  而就在他剛剛站立的位置,不知從那兒冒出的弗雷德,正手持電擊槍微笑靜立。

  「你?!」還沒有昏迷過去的咖啡男強忍著渾身無法停止的抽搐,努力的讓自己的臉稍稍轉向,他終於還是看到了弗雷德,並立刻認出了他。

  咖啡男想要叫喊,但是他只能夠聽到如同野獸臨終前的「呵呵」聲在自己的喉頭鼓動著,卻說不出哪怕一個字。

  「多謝你對安妮的照顧,小小禮物,不成敬意。」弗雷德從咖啡男的口袋中搜出手機的同時,將電擊槍的電壓值調整到了峰值,看著咖啡男已經變色的臉,露出陽光般微笑的弗雷德,緩緩的將電擊槍抵住了咖啡男的心口窩,然後扣動了扳機……

  安妮那因為久坐的雙腳仍然麻木,這讓她逃跑的速度很是受制,不過,聰明的她靈活運用著小路旁那密佈的樹木,在它們之間的空隙裡鑽來鑽去,這讓人高馬大的壯漢很是無奈。

  終於,喘著粗氣的壯漢再也不願意將這樣類似於躲貓貓的遊戲繼續下去了,停下腳步的他,從槍套裡掏出了手槍。

  「砰——!」伴隨著沉悶的槍聲,安妮身前不遠處的樹幹上立刻多出了一個大洞,四濺的木屑就這樣飛散開來,讓安妮嚇了一大跳。

  「砰!砰!」不等安妮從第一聲槍響中回過神來,壯漢又立刻連續扣動了扳機,安妮身旁四周的樹木上,無數的木屑飛濺不止,嚇得安妮一邊尖叫,一邊抱著頭靠著樹幹蹲在了地上,不知該如何是好。

  突然,一聲如同野獸悲鳴般的嚎叫聲憑空而起,連續的槍聲立刻緊隨著戛然而止。

  良久,安妮才試探著將目光從自己的雙臂之間透出,謹慎的看向前方:只見弗雷德正微笑著站在自己的身前,就這樣溫柔的看著自己。

  「你是誰?」看著躺倒在地面血泊中的壯漢,安妮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和眼前的這個男人。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接下來的要發生的事情,我只能說聲抱歉。」弗雷德緩緩的朝著安妮步步靠近。

  但不知為何,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安妮卻沒有辦法邁出哪怕一步,儘管這個男人的手上沒有任何武器,又儘管,能夠逃跑的路,就在自己身側幾步遠的地方……

  蕾娜靜靜的幫摩根包紮著手臂上的傷口,連番非常人般的外勤經歷,似乎已經讓她徹底的失去了分辨普通的真實與眼前的真實的能力,又或者是動力。

  看著不遠處那已經變成了一片瓦礫的別墅,蕾娜第一次對自己所處的環境有了一種非真實的感覺。

  就在這時,IPAD上收到郵件的資訊打斷了她的思緒,她取過了IPAD,發現原來加西亞已經將自己所要求的DNA重檢結果發了過來。

  看著重檢結果,蕾娜原本幾乎接近靜止的思緒,突然如同萬馬奔騰一般,進入了高速疾馳的狀態。

  霍齊正在與加西亞通話:「攝像頭信號源的追蹤有結果嗎?」

  加西亞:「因為信號是通過了全世界各個大洲的匿名代理伺服器並進行了多重加密,所以我需要一些時間,不過已經在全力跟進了。」

  摩根:「寶貝兒,綁架安妮的那輛車或者之前瑞德說的那輛車呢?」

  「抱歉,我的聖騎士先生,檢查站方面也沒有給出任何能夠讓人高興的線索。對了,」加西亞一頓,「說到這裡,那輛遭遇不幸的賓士轎車的車主已經確認了,是歐羅巴碩果僅存的兩位元老迭戈•迪亞曼迪斯和法蘭西斯科•提亞斯,而在爆炸點狙擊你們那夥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士,已經確定是這兩位元老的私人用兵隊。」

  霍齊:「爆炸原因確定了嗎?」

  加西亞:「是溫控式汽車炸彈,安裝在汽車的後備廂內,等到引擎的熱度到達某個預定值,就會立刻爆炸。」

  JJ:「看來這位苔絲伯德為了自己的目的,已經不顧一切了。」

  羅西很是懊惱:「這麼看來,我們所有的線索似乎都已經斷掉了?」

  瑞德:「也許我們可以從跟他們進行交易的中間商或者大毒販那裡著手,又或者從武器黑市裡面尋找一下線索,總不至於就這樣全無頭緒的。」

  「我想我也許知道些什麼。」蕾娜突然開口。

  「哦,我的小天才,那份DNA重檢結果真的點燃了你那智慧的火山了嗎?」蕾娜的主動讓加西亞有些小小的激動。

  「是的,當然,這得多謝加西亞小姐你的鼎力支持。」蕾娜似乎已經胸有成竹。

  「DNA重檢?」不明就裡的大家都是一頭霧水。

  「是這樣的,因為我在研究弗雷德舊案時,一直有個疑問不能解決,所以,在不久前,我請求加西亞小姐幫了一個忙,將當年弗雷德舊案中所有已知受害者的DNA進行了二次重檢。」蕾娜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瑞德似乎立刻就明白了什麼。

  「沒錯,我懷疑弗雷德當年作案的目的,並非當年檔案中所寫的那樣,只是單純的為了洩憤或者將自己的經歷進行轉嫁,從而獲得滿足感。」蕾娜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了下去,「一般來說,第一個受害者對連環殺人兇手來說都是意義重大,但是弗雷德舊案中,他的作案模式卻打破了這種常規,他的作案模式,是從第二個受害人開始才固定並被保持了下來。不過,我一直在猜想,這也許並不是什麼極其獨特的特例,如果,這只是弗雷德的一個障眼法呢?」

  羅西:「你的意思是,弗雷德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計畫好的?」

  蕾娜肯定的回應道:「沒錯,我認為他在案子中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在掩飾他真的目的,而這份重檢的DNA報告,恰恰就證明了我的想法。」

  蕾娜將加西亞傳來的報告共用給了所有人。

  「這是?!」翻看資料的同時,所有人立刻注意到了前後兩份DNA報告的奇怪之處。

  「大家一定也已經注意到了吧。」蕾娜繼續說了下去,「截止越獄前,森克•弗雷德一共提供了三對受害者母子的資訊,因為得知資訊的時刻距離案發時間實在是有些太長,這些受害者的遺體發現時,都已經是處於了高度腐爛的狀態,所以驗屍官當時只能夠通過DNA核對總和牙科記錄來驗證死者的身份。而最關鍵的問題,就是發生在這個時候。」

  摩根:「你是指在DNA的常規檢驗中,有人偷換了DNA樣本嗎?」

  「不,我指的是,DNA注射改造。」蕾娜大膽的推論讓所有人都是一驚。

  瑞德:「DNA注射改造,是指使用已經獲得的DNA樣本來進行克隆增生,然後重新注射入想要改造DNA的個體內,從而達到混淆DNA檢驗的目的。」

  JJ有些不敢相信:「這個,有可能做到嗎?」

  羅西:「簡直就像是電影或者電視劇的橋段。」

  瑞德:「其實,在理論上,這並沒有什麼困難的,只要擁有了某種水準之上的生物學或者遺傳學知識與技術,完成這個沒有任何問題。當然,這一切只是理論上的依據,畢竟,要想完整的改造某個人的DNA從而逃避過DNA檢驗,這一點本應該是絕對不可能的。」

  摩根:「但是看樣子森克•弗雷德還是做到了,而且這一切還做得非常完美,整整讓我們蒙在鼓裡16年之久。」

  瑞德:「他能夠實現這一點,主要是因為,我們普通的DNA檢驗,只會針對DNA序列中特定的13個特徵序列進行檢驗,如果兩個DNA樣本相匹配的話,就會確定兩個樣本是採集自同一個自然生物體。而森克•弗雷德,恰恰正是利用了這個漏洞,從而演出了這場瞞天過海的大戲。」

  JJ仍然有疑問:「那牙科記錄呢?」

  蕾娜:「根據資料,森克•弗雷德對受害者進行綁架之前,都對受害者跟蹤了很長時間,而且就讀醫學院的他還精通電子技術,所以他應該能夠輕易的獲得受害者的牙醫記錄,並且對受害者的牙齒進行仿式改造。」

  加西亞:「的確是這樣,在森克•弗雷德短短19年的個人資料中,滿載了從小到大他在各個方面獲得的每一個榮譽:物理奧林匹克金牌、生理學奧林匹克銀牌、軟體工程師資格、電子工學碩士……這個列表簡直長的令人髮指。從剛才開始,我就已經開始看了,但是直到現在,卻也只是看完了一半而已。」

第29章 CASEONE羈絆29

  蕾娜繼續說道:「所以我請加西亞小姐,對當年受害者的DNA重新進行了完全檢測,而根據重檢結果,原本應該是第二位受害者布萊姿•安伯的屍體,DNA序列卻跟第三位受害者阿普麗爾•奧羅拉的DNA相符,而第三位受害者阿普麗爾•奧羅拉屍體的DNA序列,卻與第四位受害者比尤美•貝蒂的DNA樣本相符。也就是說,我們根據弗雷德的交代所找到的受害者屍體,第一對屍體是屬於艾比蓋•愛德拉母子,這是沒錯的,而第二個受害者的屍體,卻被替換成為了第三受害者阿普麗爾•奧羅拉,第三個受害者的屍體,被替換成了第四個受害者比尤美•貝蒂。如果照此推斷,森克•弗雷德掩蓋第二位受害者布萊姿•安伯的蹤跡,要不然就是不想讓我們發現她遇害後的屍體,要不然,就是她仍然還活著。」

  JJ:「那你的意思是,這位神秘的苔絲•德伯,就是有可能仍然存活的布萊姿•安伯嗎?」

  「我一開始也是這樣想的,但是,」蕾娜卻很肯定的將JJ提出的這種可能性給否決了:「之後根據加西亞小姐的臉部整容重組軟體的分析,卻很快的就把這個可能性給排除了。」

  霍齊:「那你的意思是?」

  蕾娜看著大家,將自己大膽的推論說了出來:「雖然我們已知的事情沒有了線索,但是,按照這個邏輯,我們不妨大膽的假設,弗雷德舊案中最後一個受害者,也就是他的女友奧德里奇•桃莉絲,也許直到現在仍然還活著。」

  「什麼?!」蕾娜大膽的推測讓所有人都不太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

  「我知道這樣的推測並沒有任何實際證據,畢竟森克•弗雷德根本就沒有交代第四對母子和他最後一位受害者,也就是他女友的狀況,而此刻的我也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不過,如果事實真的是如我所想的話,從開始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基本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聯繫起來了。」蕾娜稍稍停頓了一下,看到大家似乎都不排斥之後,這才繼續說了下去,「當然,上面所說的只是我的個人意見,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請加西亞小姐使用軟體對弗雷德的最後一個受害人,也就是他曾經的女友奧德里奇•桃莉絲進行了臉部整容重組的分析。」

  「這是我根據苔絲•伯德的個人特徵對奧德里奇•桃莉絲的照片重組後的結果。」加西亞給眾人傳來了一張照片,並將苔絲•伯德的照片並排放在了一起。

  事實勝於雄辯,這兩張如同雙胞胎一般的照片,讓大家不得不開始考慮蕾娜所說的那種可能性。

  「還不止如此哦,」加西亞繼續說道,「我根據蕾娜的提議,用奧德里奇•桃莉絲的名字進行全方位撒網搜索,然後,你們猜怎麼樣?」

  所有人都在等待加西亞的結果。

  「本來我並不抱什麼希望的,但是,就在絕望的邊緣,上天突然賜給了我一根稻草,我竟然查到了,就在一個星期前,某位神秘人士用這個名字在郊區的某個地址買下了一棟度假別墅!」加西亞非常興奮,「因為對方使用現金的緣故,所以很難追蹤到,不過,這根本不可能難住無敵的我,對不對,所以儘管耽擱了一點時間,不過我還是及時發現了,地址已經給你們發過去了,那裡距離你們此刻的位置絕對不超過一個小時的車程。」

  摩根:「親愛的,你似乎忘記了什麼。如果車程是一個小時的話,那直升飛機呢?」

  霍齊立刻下令:「通知所有人,立刻朝這個位置進發!」

  儘管已經在過去的課程中模擬過數次,但是當第一次真正的坐上直升機時,蕾娜還是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JJ關心道:「還好吧。」

  蕾娜在忍耐:「一會就好了。」

  瑞德:「安靜下心態,按照2-3-2的節奏進行中度的深呼吸,同時保持目光注視在前方,不要看向下面,這樣感覺應該會更好一點。」

  蕾娜顧不得矜持,立刻開始照做:「謝謝。」

  霍齊:「十分鐘後,我們就會換乘汽車了,稍稍忍耐一下。」

  蕾娜點頭。照著瑞德的方式去做的她,臉色已經開始緩和了。

  「我們這樣的全力以赴,目的竟然是為了阻止一個連環殺手的舊情人對他的復仇,如果在外人看來,這似乎應該是只會出現在小說或者電影裡面的情節才對。」摩根看羅西,「要不要在新書裡面嘗試一下。」

  羅西:「多謝好意。不過我新書的內容已經在合同裡定好了。」

  「關於這件事,還是有一點說不通?」瑞德似乎仍然有所困擾。

  「是什麼?」JJ問道。

  瑞德糾結:「為什麼苔絲•伯德要如此執著于那幾個少女,她為什麼如此確定,只要自己掌握了那幾個少女,就能夠逼迫森克•弗雷德出現呢?」

  臉色已經逐漸恢復了紅潤的蕾娜接上了話:「儘管奧德里奇•桃莉絲失蹤的日期與第四位受害者比尤美•貝蒂的失蹤日期相距很遠,但是我認為,桃莉絲被綁架時,貝蒂應該沒有遇害,所以在這段時間裡,桃莉絲一定注意到了什麼我們從來不曾掌握的資訊也說不定。」

  瑞德不明白:「為什麼你會這麼說?」

  「你看這個。」蕾娜拿過自己的IPAD,將加西亞剛剛傳來的最後一份DNA檢驗報告共用給大家,「這是加西亞小姐剛剛傳過來的。之前在取得了庫爾特警長的允許後,我採集了安妮的DNA樣本並寄到了總部。而根據這份最新的報告說明,安妮的DNA樣本與第四位元受害者比尤美•貝蒂的女兒安妮•貝蒂完全不同,但是,安妮的DNA樣本,卻與森克•弗雷德的DNA樣本在生物學上的相似度達到99.99%。」

  「那這麼說,安妮竟然是森克•弗雷德的孩子?!」大家都是吃驚不已。

  「對,真正的安妮•貝蒂,也許早就已經被森克•弗雷德殘害了。」蕾娜的語氣異常的沉重,「而他所做的這一切,應該就是為了這個屬於自己的女兒。」

  瑞德似乎突然想通了一切:「所以森克•弗雷德要遵照自己的模式來做那一切,就是為了保證自己的女兒能夠不受自己的影響而順利長大,而他自己則可以在一旁靜靜的觀察著這一切,於是,也就有了之前那些費盡心力的選擇養父母的事情,他做這一切並不是為了滿足他那什麼控制欲或者其它的什麼JJ,而都是為了他的女兒!」

  蕾娜:「不只如此,安妮和其他兩個少女在成長的過程中,都一直有幾個各種獎學金或者捐助人在後面默默的扶持著,儘管這些獎學金或者捐助人的存在被盡力模糊化了,但是加西亞小姐已經將他們都給追蹤溯源到了一個叫做The King』s的基金上,而這個基金曾經的一位基金經理,就是森克•弗雷德大學時的密友,儘管他們之後沒有任何的交集,不過,這個基金經理名下的幾個捐助帳戶卻都非常巧合的『不定期』且及時的捐助了這三位少女,如果這一切是巧合的話,未免也太過湊巧了。」

  JJ:「但是這樣的話,還是有一點讓人費解。如果桃莉絲知道安妮是弗雷德的女兒呢,那麼她只要直接綁架安妮就可以了,這樣也更加簡單高效,她又是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的綁架前面那兩個少女呢?」

  摩根:「苔絲也許不僅是想要復仇,還要將所有的罪名都嫁禍到弗雷德的身上,只是她沒有料到的是,弗雷德竟然早就料到了這種可能性,所以提前越獄後,就躲了起來。」

  羅西:「又或者更簡單一點,如果桃莉絲只能夠確定這三個少女中有一個是弗雷德的女兒,但是卻無法確定是哪一個呢?這樣的話,一切就都說通了。」

  霍齊:「無論情況是怎樣的,我們都要加快腳步了,否則的話,那兩個少女的生命,隨時都會面臨危險。」

  與此同時,在度假別墅內。

  已經到達了有一會的苔絲,此刻似乎有些不耐。本應該早就到達這裡的咖啡男與壯漢,卻竟然到現在還沒有任何的消息。

  壯漢的手機無人接聽,咖啡男的手機已經關機,種種的預兆讓苔絲第一次感到有些稍稍不安,但是,此刻她所處的境況,卻又無法讓她派出多餘的人手來做其它的事情。

  「苔絲女士,手機仍然無人接聽。」手下一臉無辜的看著表情開始波動的苔絲,猶豫著是否還要繼續撥打下去。

  「派兩個人出去看看。」苔絲終於下定了決心,可就在這時,她的私人手機響起了鈴聲。

  苔絲取過手機,發現來電人竟然是咖啡男。

  「喂?」苔絲稍稍猶豫之後,還是接起了電話。

  「好久不見,沒想到你的聲音仍然還是如此動人。」電話的那頭,傳來了苔絲再也熟悉不過的一個聲音。

  「你為什麼會有這個電話?」苔絲的胸口如遭重錘。

  「你我都是聰明人,這麼簡單的事情,就不需要我多做解釋了吧。」弗雷德淡淡的說道。

  就在這一瞬間,苔絲立刻明白了什麼,但是,她更加明白,此時此刻,絕不是自己懊惱後悔的時候。

  「很沉得住氣嘛。」弗雷德翻看著壯漢手機上有關自己懸賞的內容,「難得你如此給面子,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過,我的腦袋竟然這麼值錢。說實話,我真的不想就此讓你掃興,我本來還準備了其它幾個小節目,好盡一下地主之誼,讓你能夠多享受一會的,只是,我真的不太習慣任由自己的弱點被別人攥在手中,我也知道這不是個什麼好習慣,不過,你也知道的,在我這個歲數,有些東西已經很難改掉了,所以,在此,我只能夠對你說聲抱歉了。」

  「你想怎麼樣?!」苔絲努力的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可是她握住手機的手,卻仍然因為過度的憤怒而微微發抖,苔絲想儘量平穩的將這句話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但是,從她緊咬的牙縫中擠出的這句話,還是如此明顯的出賣了她。

第30章 CASEONE羈絆30

  「我本來只是想打個招呼而已,但是你的手下實在是太不友善了,沒有辦法,看來在有些事情沒有發生之前,你我是沒有辦法平心靜氣的敘敘舊了。」弗雷德的語氣中卻是一片的雲淡風輕,就好像在跟一個多年不見的老友聊天一樣,「安妮已經被我救走了,不管你相不相信,你這醞釀多年的計畫已經失敗了,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我可以給你一個忠告,如果不想留下什麼遺憾的結局的話,就到老朋友這兒坐一坐吧。」

  不等苔絲回應,弗雷德便掛斷了電話。

  「苔絲女士,通話時間太短,沒有辦法定位手機的位置,而且從剛剛開始,手機的信號就已經丟失了,我想,應該是對方關掉了手機或者……」手下看向苔絲,希望等待她的定奪,不過,就在他的目光與苔絲的視線接觸的瞬間,他的話立刻戛然而止。

  「混帳!」苔絲猛地站起,將手機用力的摔向地面後,又用腳狠狠的踩了上去,一邊踩,一邊大喘著粗氣,她此刻的表情,就好像要將眼前的一切都要撕碎一般。

  看著這樣的她,所有的手下都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誰也不敢說一個字,也不敢上前一步,對苔絲曾經的傳說非常瞭解的他們,都不想讓自己的下場立刻變得如同苔絲腳下的手機一樣。

  良久,發洩完的苔絲終於冷靜下來。

  「老大?」小頭目猶豫再三,終於還是鼓足勇氣,試探著輕聲問了一聲。

  但是,苔絲卻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手下的話一般,將手機恨恨的摔在地上之後,她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那裡,直勾勾的看著空無一物的牆壁,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

  在直升機的幫助下,小組只用了十分鐘就已經前進了五分之四的路程,為了保險起見,霍齊帶著一行人提早換乘了汽車,與快速反應部隊會合後,朝著別墅前進而去。

  前進的途中,在加西亞的幫助下,一行人已經對別墅的情況了然於胸:度假別墅是一棟獨棟別墅,依山而建,一面臨湖,其餘方向都是大片稀疏的闊葉林,視野非常開闊。同時,因為別墅所在的地勢要高於平均海拔,所以易守難攻。而更重要的是,由於前任屋主的特殊需要,別墅本體和週邊都安裝了頂級的安保系統和高清攝像頭,在以別墅為中心的半徑兩公里範圍內的所有可疑人士,都會立刻進入監控的法眼。

  霍齊:「加西亞,如果是你的話,需要多少時間入侵那裡的網路?」

  加西亞似乎有些為難:「那裡的安保系統非常健全,而且採用了最新型的防火牆和加密系統,如果真的有人能夠入侵的話,備份系統會保證在最短的時間內,讓一切立刻恢復原樣……」

  摩根:「寶貝兒,你可是最棒的,更何況,凱文還在你的身邊,還有什麼能夠難到你的嗎?」

  霍齊:「我們還有五分鐘到達,加西亞,你能夠給出一個保證嗎?」

  加西亞:「當然!絕對沒有問題!」

  霍齊囑咐加西亞:「我們到達後,就會立刻聯繫你,把時間控制好。」

  加西亞:「明白!」

  霍齊繼續下令:「大衛,你來聯繫當地供電站,等到行動開始時,我們需要他們協助切斷那棟別墅的供電。」

  加西亞提醒霍齊:「那棟別墅應該有自己的備用發電系統,斷電後15秒左右就會立刻啟動的。」

  「根據電路圖和配線圖,我可以確定,備用發電系統就位於大概這個位置。」瑞德指著別墅構造圖的某個位置個給霍齊看到。

  霍齊:「15秒的時間,已經足夠做一次突襲了,摩根,分配好人員,切斷電源的同時,立刻摧毀這裡。」

  摩根:「瞭解。」

  霍齊繼續下令:「加西亞,記住,入侵完成後,停電就會馬上進行,所以,要趕快把別墅裡面的人員配置和人質的位置告訴每個小組。」

  加西亞:「我保證。」

  霍齊不再多說什麼,拉過摩根和羅西以及快速反應部隊的隊長,開始商量起突襲的人員佈置來。

  五分鐘後,一行人已經到達了別墅所在區域的週邊,所有人將車隱藏好後,立刻都按照計畫進入了各自的作戰區域隱蔽起來,靜靜的等待著霍齊的命令。

  在凱文的幫助下,加西亞的入侵事半功倍,在備份系統重置前的一分鐘,就已經將別墅內部所有人的位置圖發到了各個突擊小組的掌上型終端上。

  「進攻!」霍齊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刻進入作戰狀態。

  大衛一個電話,別墅的監控畫面立刻全部黑屏,別墅內的人有所警覺,但是還沒等他們做出反應,巨大的爆炸就突然在別墅的側肋區發生,備用發電系統徹底癱瘓,別墅的安保系統全部成為了一堆昂貴的廢鐵。

  爆炸發生的同時,霍齊、摩根和羅西就已經帶著眾人開車朝著別墅的方向快速突襲,狙擊手的百步穿楊,讓闊葉林中隱藏的幾個暗哨很快就被解決,一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很快就突入了別墅的近處。

  苔絲的手下們似乎並沒有立刻就放棄抵抗,他們以別墅為依靠,有序的組織著對這邊的反擊,同樣強勁的火力,居高臨下的位置,保證了他們對這邊的壓制,快速反應部隊在霍齊幾人的帶領下嘗試了幾次,都無法突破對方的火力網。

  但是,這也只不過是片刻之間的優勢罷了,剛剛隱藏在週邊的黑鷹直升機及時趕至,幾枚導彈的加入,瞬間讓一切失去了懸念,霍齊和摩根帶領著各自的突擊小組,開車強行衝破了對方的防線,進入了別墅內部。

  兩個小組互為琦角,在霍齊和摩根的帶領下,一邊清除企圖阻止他們前進的武裝分子,一邊朝著加西亞給出的關押兩個少女的位置而去。

  對方的不斷傷亡,讓小組面對的壓力驟然減小,在消滅了最後幾個頑抗的武裝分子,也就是在小組突入別墅五分鐘後,一行人終於來到了通往別墅地下空間的門前。

  突擊隊員取出了蛇形光纖式攝像頭,並從門縫下塞入門後。在確認了門後的空間以及安全後,大門被破開,通往下方的走廊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砰焦——!」就在一行人前後進入門的時候,從走廊的拐角處,一個子彈擦著霍齊的肩膀射了過來。

  「大家小心!」摩根急忙舉槍連射壓制住對方的同時,來到了霍齊的身前,「霍齊,你還好吧。」

  「皮外傷而已。」霍齊並不在意。

  摩根急忙用繃帶將霍齊胳膊的近心端給勒住,但是霍齊卻阻止了他接下來的動作:「快,不要讓人質再度陷入危險中。」

  摩根只得留下兩名組員,然後帶著其他人繼續前進。

  拐彎過後,並沒有更加神秘的空間,就在走廊的盡頭,兩個彈藥已經用盡的歹徒,正在各自用匕首抵在兩名瑟瑟發抖的少女的頸上。

  「你們不要過來,否則我們就殺死她們!」歹徒的聲音因為過度的緊張和恐懼而徹底的改變。

  「放開她們!我保證會給你們一條活路!」摩根卻根本不吃這一套,「立刻放開她們!」

  「我說讓你們讓開!否則我真的會殺……」但是,對方的話只說了一半,就立刻被一聲沉悶的槍聲給打斷了。

  「哐鈴——!」額頭被開了一個血洞的歹徒,手中匕首掉落的同時,帶著一臉不敢相信的神情,重重的摔倒在地。

  「你們……」突發的狀況讓另一名歹徒稍微一愣,但就是這片刻的猶豫,讓一切徹底的扭轉,又是緊接著的一聲沉悶的槍聲,這個歹徒的額頭正中央,也出現了一個血洞。

  「哐鈴——!」歹徒手中的匕首應聲掉落,而歹徒大張著眼睛和嘴巴,就這樣緩緩的靠著牆滑落地面,然後軟倒在了地上。

  拐角處的黑影裡,肩膀已經臨時包紮的霍齊,正拿著狙擊槍緩緩的站起……

第31章 CASEONE羈絆31

  做完收尾工作的摩根,快步來到了正在處理傷口的霍齊身邊:「霍齊,有問題了,沒有人發現苔絲•伯德的屍體或者其它蹤跡。」

  瑞德:「她逃走了嗎?」

  摩根搖頭:「週邊的人都沒有發現有人從這裡脫逃,更何況,我們這次是突襲,從決定直到開始進攻,這麼短的時間內,不可能會有消息洩露出去的。」

  羅西也走了過來:「別墅都被清查完畢了,也沒有任何密道或者其它類似的東西,那個地下室也只是用來囚禁那兩個少女而已,沒有其它的出口。」

  這時,負責清查罪犯並進行初步詢問的JJ和蕾娜快步走了過來。

  JJ:「剛剛有個人,他似乎是負些責的小頭目,他說,就在我們突襲這裡之前的時間裡,苔絲•伯德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在那之後,她將這裡交給一個左右手之後,竟然一反常態的只是帶著幾個親信就出去了。」

  霍齊:「有具體的地點嗎?」

  蕾娜:「似乎什麼都沒有說,然後就這樣離開了。」

  就在這時,加西亞的電話打了過來:「告訴大家一個消息,就在幾分鐘前,負責林區巡邏的員警在林區的小路裡發現了綁架安妮的兩個傢伙的屍體。」

  蕾娜:「加西亞小姐,安妮呢,救出來了嗎?」

  加西亞:「真的很抱歉,小寶貝兒,現場並沒有能夠發現安妮。不過,可以讓人放心的是,現場似乎有搏鬥掙扎的痕跡。」

  摩根:「加西亞,能夠推斷他們的死亡時間嗎?」

  加西亞:「我的性感潮男,你這次運氣真好,因為這次是特例特辦,所以法醫很快給出了結果,根據法醫報告的描述,兩個人的死亡時間都沒有超過一個小時,死因都是高壓電流引起的心臟驟停,更重要的是,兩個人的手機都不見了,而他們所開的車,是被一棵人工鋸斷的樹給攔在路中央的。」

  羅西:「看來,苔絲•伯德接到的電話應該就是兇手打來的。」

  摩根:「林區裡的路都很窄,而且沒有岔路,兇手設計讓兩個人不得不停車,然後,分開的兩人就是最好的機會,兇手正好趁機各個擊破。」

  JJ:「就算如此,竟然只是用電擊槍就殺死了兩個職業罪犯,然後,還帶走了安妮。」

  蕾娜:「是森克•弗雷德。」

  瑞德:「他在做好這一切之後,帶走兩名罪犯的手機,並用手機給苔絲•伯德打去了電話,他一定在電話中說了什麼,JJ,那個小頭目有提到任何關於那通通話的內容嗎?」

  JJ:「他也沒有能夠聽清內容,只是知道苔絲•伯德在接完電話之後,立刻就將自己的手機給摔碎了,不過,他說他似乎隱約的聽到了最後一句『到老朋友這兒坐一坐』。」

  「到老朋友這兒坐一坐?」瑞德和蕾娜都皺起了眉頭。

  霍齊:「加西亞,森克•弗雷德和奧德里奇•桃莉絲過去的私生活中有共同的朋友嗎?」

  「稍等。」加西亞速度飛快,「沒有。」

  JJ:「同學或者導師一類的呢?」

  加西亞:「也沒有。」

  蕾娜:「那麼這個老朋友,看來就不是指這個方面了。」

  羅西:「看來應該是指森克•弗雷德自己。」

  瑞德:「如果說森克•弗雷德跟苔絲•伯德的曾經的交集的話,應該是指他們建立男女親密關係的那段時間,至於老地方……」

  加西亞:「……這個,介於兩個人曾經的關係,我想我需要一點提示來縮小一下範圍。」

  瑞德:「我認為,這個地點應該是對兩個人來說非常有意義的地方。」

  加西亞:「還要更精確一點。」

  JJ:「兩個人的恩怨都要考慮在內,畢竟弗雷德曾經綁架過桃莉絲,儘管不知道她為什麼還會活著。」

  加西亞:「地點縮小到了兩個:森克•弗雷德母親的家和西北大學。」

  JJ:「桃莉絲家不包括在內嗎?」

  加西亞:「桃莉絲也是一個孤兒,親生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出車禍雙雙身亡了,而她的養父母,也在考入大學的那一年因為意外而身亡,桃莉絲養父母的房子則因為桃莉絲無力償還房屋貸款而被銀行收回。」

  羅西:「西北大學可以排除在外了,畢竟桃莉絲這次回來的目的是復仇,森克•弗雷德也深知這點,所以絕對不會選擇那樣的一點地點作為最後的終結地。」

  摩根:「那就只剩下森克•弗雷德的母親家了。」

  一直沉思的蕾娜突然開口:「還有一個地方,那就是弗雷德綁架桃莉絲之後將她禁錮的地方。」

  加西亞:「兩處地方的地址都已經發過去了。」

  霍齊:「那好,大衛、JJ和我去弗雷德母親的舊宅,而摩根,你帶瑞德和蕾娜去弗雷德當年的作案地,記住,有消息就立刻聯繫,絕對不要擅自行動。

  摩根:「知道了。」

  霍齊:「那好,立刻出發。」

  一路上,蕾娜都在沉思不語。

  摩根:「蕾娜,在想什麼?」

  蕾娜:「我一直在想,森克•弗雷德為什麼要讓桃莉絲活著?而桃莉絲又是怎樣成為墨西哥販毒集團的首腦的。」

  摩根:「也許是桃莉絲非常幸運的逃脫了弗雷德的魔掌,而不甘心的她,為了復仇,所以用自己的靈魂跟惡魔做了交換。」

  蕾娜先是點頭,繼而搖頭:「我也想過這種可能性,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桃莉絲只要報警不就可以了嗎?這樣就可以讓弗雷德接受法律的制裁,而不用讓她繞這麼大的一圈。」

  摩根:「也許桃莉絲想要享受一下親手手刃仇人的感覺,畢竟經歷過那樣的事情後,任誰都無法很快擺脫心魔的,如果放棄治療,任由一切發展下去,桃莉絲本人說不定也已經變成了一個惡魔,看看她這次所計畫的事情,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夠做出來的。」

  瑞德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蕾娜,你讓加西亞將安妮的DNA與奧德里奇•桃莉絲以及比尤美•貝蒂的DNA樣本進行過比對嗎?」

  蕾娜:「這個?因為已經有了結論,所以我並沒有急著催這兩份報告。」

  瑞德接通了加西亞的電話:「加西亞,能否麻煩你儘快將安妮的DNA與奧德里奇•桃莉絲以及比尤美•貝蒂的DNA樣本對比的這兩份報告發過來。」

  加西亞:「OK,我這就親自去催。」

  蕾娜腦海內的亂麻似乎也開始清晰了過來:「你的意思是,桃莉絲才是安妮的生母嗎?」

  瑞德:「根據資料,森克•弗雷德在大學的主攻方向就是試管嬰兒,如果我的推測沒錯的話,安妮也許就是他所有研究的最終結果,而桃莉絲應該是她的生物學母親,至於貝蒂,則應該是她的代孕母親。」

  蕾娜:「所以他才會將貝蒂的屍體通過修改DNA的方式隱藏起來,為的就是不讓我們發現這一切。」

  摩根不解:「那桃莉絲呢?既然弗雷德選擇了她作為自己孩子的生物學母親,為什麼還要讓貝蒂來當代孕母親?」

  蕾娜:「根據布萊克老師當年的資料,森克•弗雷德當年開始作案的刺激源,就是一心求學的桃莉絲自作主張的打掉了兩個人的孩子,但就是這一次的經歷,讓桃莉絲失去了做母親的能力,所以,儘管桃莉絲可以提供卵子,但是她卻是沒有辦法生下安妮的。」

  說到這裡,蕾娜的雙眼突然放光:「我明白為什麼弗雷德要讓桃莉絲活著了!他是要讓桃莉絲能夠看到安妮健康成長的樣子,好讓她明白,她當年的選擇絕對是錯誤的!」

  摩根:「的確,這樣一切就都能夠說通了。但如果是這樣的話,桃莉絲就應該知道安妮是她的孩子才對啊,但是看她這次的行動,對安妮可沒有絲毫要留情面的樣子,難道她對弗雷德的恨意,已經淩駕于母親的本能之上了嗎?」

  瑞德:「不是的。根據資料,桃莉絲曾經參加過一個醫學實驗活動,在那次活動中,她自願提供了卵子以供對方科研所用,而那次活動的企劃者,就是弗雷德的一個學長,所以,弗雷德獲得桃莉絲的卵子,並不一定會讓桃莉絲知曉。」

  「而且,這兩份報告的結果,已經證實了我們的猜測。」瑞德舉起了手中的IPAD,只見螢幕上,加西亞剛剛傳來的那遲到的兩份報告赫然在目:安妮•庫爾特與奧德里奇•桃莉絲的DNA樣本,在生物學上相符的概率達到99.99%。

第32章 CASEONE羈絆32

  因為別墅距離當年弗雷德舊案的案發地點更近,所以霍齊一行人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只是,看著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到處堆滿垃圾和廢棄物的空地,霍齊三人立刻明白,這裡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霍齊的電話響起,霍齊接起:「加西亞,為什麼你沒有提到這裡變成一片空地?」

  加西亞:「抱歉,老大,因為當年發生的事情,所以業主早早廢棄了這裡,房管局那邊的消息也一直沒有能夠及時更新,我也是剛剛查到了這個消息,剛想要告訴你,卻沒想到你們先到了。」

  JJ:「加西亞,摩根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加西亞:「這個,弗雷德母親舊宅的主人仍然沒有辦法聯繫上,不過,我已經把這個狀況通知了警方。」

  霍齊:「摩根他們知道嗎?」

  加西亞:「我已經通知他們了,他們正在趕去的路上。不過,我也許要告訴你一個更加驚人的消息。」

  羅西插入對話:「難道你要告訴我們,弗雷德又去自首了嗎?」

  加西亞對羅西這不對時刻的幽默只能一時無語,繼而,她將蕾娜和瑞德的推論原原本本的告知了霍齊、羅西和JJ。

  「為什麼我聽完這些後,一點都不感到驚訝。」羅西聽完後,看向霍齊。

  JJ:「這樣看來的話,他們此刻一定就在弗雷德母親的舊宅了,希望那個屋主一家現在能夠平安無事。」

  霍齊:「鑒於苔絲•伯德之前的舉動,森克•弗雷德絕對不會沒有任何防備就跟她見面的,情況緊急,我們必須立刻趕去支援。」

  拉響警笛的黑色SUV,立刻在夜幕中變成了一道黑色的閃電。

  借著夜幕,苔絲帶著兩個手下終於來到了正確的地點:弗雷德母親的舊宅。

  看著熟悉的一切,苔絲在恍惚間,思緒似乎又出現了片刻的閃回。

  「女士,外面一切安全。」手下的聲音,很快就將苔絲喚回到了現實。

  「開門。」苔絲將不斷湧起的各種情感強行壓下,在她的示意下,手下在門前的花盆下找到了鑰匙,然後,苔絲在手下的護衛下,進入了黑洞洞的屋內。

  借著屋外的星光,苔絲很快便看清了一切:除了更換了更新式的電器之外,這裡的佈局竟然絲毫沒有改變。

  苔絲和兩個手下,很快的就清查了一樓,但是,卻沒有任何的發現。

  於是,他們走上了通向二樓的樓梯。

  小心翼翼的前行,苔絲被夾在兩個手下的中間,只是,剛剛走過樓梯的拐彎,後面的手下突然一聲悶哼,然後整個人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苔絲的神經立刻一崩,可是,還沒等她看清身後發生了什麼,原本走在前面的另外一個手下也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呼,然後整個人就這樣軟癱在地上,沒有了任何反應。

  持槍的苔絲立刻背貼牆壁,然後開始仔細的觀察,可是,過於黯淡的星光,卻無法將這片濃重的黑暗給驅散。

  就在這時,原本正對二樓樓梯口緊閉的房門下方的縫隙內,一絲燈光突然透射而出。

  苔絲本能性的一眯眼,然後,這才借著這絲光明發現,原來讓自己的手下昏迷的,竟然是兩跟被長長的延長線控制著的從屋頂垂下的半裸電線。

  「進來吧。」熟悉的聲音,從房門的後面清晰的傳來。

  苔絲一咬牙,顧不得手下的死活,彎腰撿起手下的手槍藏在身上的同時,持槍小心翼翼的邁上樓梯。

  只是區區十幾步的距離,苔絲卻花費了足足幾分鐘的時間,這才走到了房門前。

  還沒等她決定是否要開門,「吱呀」一聲後,透出光亮的房門就這樣自己打了開來。

  柔和的燈光瞬間籠罩了警覺的苔絲,但是她視線的所及處,一個熟悉卻又有點陌生的身影,正靜靜的坐在床邊,就這樣注視著正在床上熟睡的安妮,絲毫沒有對這邊有任何的在意。

  「森——克——弗——雷——德——!」苔絲小心翼翼的走到弗雷德的身後,舉槍瞄準他後腦的同時,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將內心的怨恨吐出。

  「你終於來了。」但是,弗雷德卻根本沒有回頭,「你知道嗎,我們兩個人已經等你很久很久了。」

  體內膨脹的憤怒,並沒有讓苔絲失去冷靜,弗雷德口中的兩個人讓她立刻警覺,一邊用槍指住弗雷德同時,一邊拔出另外一把槍,開始繞著房門已經自動關閉的房間內緩步巡視,但是,一圈下來,對這個曾經屬於弗雷德的房間異常熟悉的她,卻也沒有能夠發現弗雷德口中的那另外一個人。

  「噓——!」弗雷德舉起食指抵住雙唇,回首對苔絲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你要安靜一點才對,安妮剛剛睡著不久,不要吵醒她。」

  「你這個混蛋,不要再繼續裝神弄鬼了!」弗雷德神經質般的表現讓苔絲的情緒再度失控,苔絲用手中的槍抵住了弗雷德的後腦,「我今天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將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了結!」

  「桃莉絲,你這是怎麼了?」弗雷德無視於抵住自己的手槍,一臉不解的轉過頭來,看著苔絲疑惑的問道,「我們的女兒就在這裡,你難道不想先看看她,然後再繼續說其它的事情嗎?」

  「你在發什麼神經?!」儘管屋內燈光柔和,但是弗雷德這莫名其妙的回應,卻讓苔絲的心底湧起了一陣錐心的寒意。

  「桃莉絲,你到底是怎麼了?這是我們的女兒安妮啊!」弗雷德不解的反問苔絲道,然後,他一臉溫柔的看著安妮,「還有半個小時,就是她十六歲的生日了,難道你不想替她慶祝嗎?」

  「我們根本沒有什麼女兒!那個孩子早在很久之前就被我打掉了!」詭異的氛圍,讓苔絲的神經更加緊繃。

  「是啊,打掉了,那個孩子被你給打掉了。」弗雷德低頭喃喃自語,但是他很快抬起頭來,一臉憧憬的看著苔絲,「但是,你知道嗎?我們又有了一個女兒,她就是安妮。」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苔絲感到自己就要被弗雷德給搞瘋了,她急忙著緊的後退幾步,拉開與如瘋似魔的弗雷德之間的距離,然後持槍的雙手立刻舉起,對準了弗雷德胸腹間的要害。

  「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事,桃莉絲,我不在乎用自己的命來作為對你的補償,可是,這是我們的女兒啊!她就安睡在我們的身旁,你真的忍心在她的身邊這樣做嗎?!」弗雷德一大步就靠近了桃莉絲,胸口就這樣堵在了槍口之上,「桃莉絲,你知道嗎?安妮繼承了我的智商和你的聰穎,她性格外向,活潑好動,她喜歡足球和網球,也喜歡畫畫和游泳,你知道嗎?從小到大,她獲得了無數繪畫比賽的冠軍,她最喜歡畫的,就是女神雅典娜;她博學多聞,擅長園藝,就在她居住的屋外,種滿了她最喜歡的繡球花和矢車菊;她原本可以連續跳級的,但是,她卻拒絕了老師的要求,她希望能夠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樣,既盡情的吸收一切喜歡的東西,又能夠不錯過每一個孩子都應該擁有的時光,而她的理想,就是能夠考入西北大學的法學院,能夠成為一個正直無私的檢察官,將所有的罪惡都清掃一空。」

  弗雷德緊緊的抓住了苔絲的手腕,激動的道:「桃莉絲,你真的就沒有一絲的感覺到,她跟當年的你,是如此的相似嗎?」

  被嚇到的苔絲,想要努力的從弗雷德的雙手中掙脫出來,但是,弗雷德眼中的神情,卻深深的刺入了她的心中,看著躺在床上的安妮,那曾經讓自己感到困頓的發色,那再也熟悉不過的眼鼻,那如同跟年輕時的自己照鏡子般的一笑一顰,突然間,一絲無力感就這樣侵襲了她的全身

  「她真的是我的女兒嗎?真的是我的女兒嗎?!」腦海中不斷的翻湧著,過去做出墮胎決定時的每一幕每一個糾結,就這樣從壓抑了許久許久的湖底如火山爆發般沖了出來,欣喜、絕望、猶豫、矛盾……現在和過去,就這樣糾纏在了一起,然後被轟得粉碎,一切都被攪得支離破碎,瞬息間,苔絲似乎忘記了自己到這裡的原因,一滴晶瑩的淚水,突然從她的臉頰滑落,苔絲感到自己的心,在這一片刻,似乎就要徹底的碎了。

  可是,當苔絲的目光再度與弗雷德對上的瞬間,動搖了片刻的怨恨,再度重新佔據了苔絲的內心。

  「我要報仇!」苔絲突然感到了內心深處正在翻湧的那句話。片刻之間,那每日都要咀嚼的,每晚都要將她從噩夢中喚醒的沉痛記憶,開始緩緩的從混亂中浮起,聚攏。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饒過你嗎?」再度猙獰上臉的苔絲,一腳將弗雷德踹倒在地,然後用槍指住了他。

第33章 CASEONE羈絆33

  「什麼『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事,我不在乎用自己的命來作為對你的補償』!你可知道,我被你賣給了墨西哥人販之後,我到底遭遇了什麼嗎?!」苔絲終於克制不住自己,一邊用槍指著弗雷德,一邊大聲道,「他們根本就沒有把我當人!他們只是把我當做一個畜生!我不斷的在不同的人手裡交換,被虐待,為了活下來,我不得不做一切從不敢相信的事情!那每一天的日子,甚至連蟑螂都不如!」苔絲每吼一句,就恨恨的踢弗雷德一腳,但是,弗雷德卻絲毫的沒有躲避,就這樣默默地接受著,每當被用力的踢倒,他又會重新站起,讓苔絲繼續踢,只是,他越是這樣,苔絲心頭的怒火就越是更加旺盛,踢的下一腳就會更加的沉重。

  「這種苟延殘喘的日子,我整整過了七年!七年!你知道我都是怎麼熬過來的嗎?!就是一直保持著對你的恨意!甚至於到後來,我都忘記了你的樣貌,但是,那股恨意,卻驅使著我活了下來,直到我終於抓住了機會,幫一個小毒販上位,繼而獲得了毒販裡面老色鬼們的支持,這才一步步的走到今天!而這一切,則都是為了這一天!」苔絲滿是血絲的雙眼,狠狠地瞪視著弗雷德那一直充滿了哀傷和憐惜的目光。

  「但是我必須那樣做,桃莉絲,多虧了那筆錢,我們的女兒才能夠安然無恙的生活到現在,你已經拋棄了之前的那個孩子,難道你不覺得,你對安妮付出的應該更加多一點嗎?」弗雷德柔聲說道。

  「你這是什麼狗屁邏輯?!」苔絲重重的一腳踢向了弗雷德的臉上,弗雷德重重的滾到了一邊,直到撞上牆後,這才停了下來,「你以為我當年想要那樣做嗎?!我當時只有19歲而已,我的父母死了,我唯一的家被收走了,你讓沒有任何經濟來源的我,如何來撫養一個孩子?!」

  「你可以依靠我啊!」努力爬起的弗雷德,迎著苔絲吼了回去,滿嘴的鮮血。隨著他的呼吸噴濺的到處都是,「但是你卻犧牲了她!犧牲了她。」弗雷德雙手掩面,低聲的啜泣起來。

  「她死了,她還沒有感受到這個世界的溫暖,她還沒有親眼見過我一面,她還不知道陽光是明媚的,草是綠的,花朵是鮮豔而香氣撲鼻的……」啜泣的弗雷德,就這樣低聲的呢喃著,呢喃著。

  「是你殺死了她,讓她在那個世界孤孤單單,一個人飄零著,遊蕩著,她還是那麼的小,那麼的虛弱,根本無法保護自己……」弗雷德緩緩的站起,失神的雙眼茫然的看著四方,似乎在尋找著些什麼。

  苔絲不想繼續跟他糾纏下去,她的食指,已經開始在扳機上扣了下去。

  「寶貝兒,你放心,你馬上就不會孤單了,不會孤單了,」弗雷德失神的雙目中,突然閃過一絲神光,「因為,我們馬上就要來陪你了!」

  伴隨著弗雷德大吼,弗雷德突然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手指那麼長的遙控按鈕,然後按下了下去。

  門外,摩根開著車呼嘯而至。

  車剛停穩,摩根、瑞德和蕾娜就立刻跳了下來。

  「門虛掩著!」蕾娜眼尖,指著二樓那唯一有亮光的房間說道,「他們應該就在樓上那間房間裡。」

  「時間有限,不等霍齊他們了,我們上。」透過窗簾,摩根只看到兩個人影,於是作出判斷,指揮著快速反應小組,準備要強攻。

  還沒等一組人邁步,巨大的爆炸突然在一樓出現,一陣衝擊波立刻奪門窗而出,將摩根和小組的人都掃倒在地。

  被爆炸給震倒在地的苔絲急忙爬起身,但是開門時才發現,通往一樓的樓梯下方,已經變成了一團火海,嗆人的濃煙騰騰而起,苔絲一看不妙,急忙將門再度關上。

  「你瘋了嗎?」苔絲沖著弗雷德吼道。

  「我沒瘋,我們一家人馬上就要團聚了。」弗雷德回首床上,巨大的爆炸聲,似乎終於讓安妮恢復了一些知覺,但是仍然被麻醉劑困擾的她,仍然只能夠在床上□□著,卻沒有辦法完全清醒並爬起來。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你這個混蛋!」面對著眼前這個瘋狂的男人,苔絲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原來根本就從來不曾真正的瞭解過他。

  又是一陣爆炸,房間的牆壁瞬間崩裂出一條大縫,火舌立刻順著縫隙,突入了房間之內。

  門外,所有人都都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所幸距離房屋還有一段距離,並沒有人因此而受到過大的傷害。

  但是,蕾娜卻非常焦急:「怎麼辦,安妮一定還在屋裡面?」

  「我去!」摩根從隊員手裡取過水桶將自己弄濕,然後戴上從屋旁車上取來的頭盔,迎著火焰從房屋的前門沖了進去。

  只是,過了許久,進入屋裡的摩根卻仍然沒有消息。

  著急的蕾娜不想再等待,她也用水弄濕了自己,但是卻被瑞德攔住了:「你不能進去,這樣太危險了!」

  「來不及了,瑞德,你希望安妮就這樣無辜的死去嗎?」蕾娜推開了瑞德,快步沖進了屋內。

  緊跟著蕾娜的背影,瑞德剛要接近房門,卻立刻被肆虐的火舌給逼了回來,只得重新回到原地,焦急的等待著。

  蕾娜根據自己的記憶,摸索著來到了通往二樓的樓梯口。

  火勢和濃煙的夾攻,讓蕾娜身上的水汽很快就蒸騰一空,強忍著灼熱的感覺和嗆人的煙霧,蕾娜掩著嘴搶到了二樓上,一腳踹開了搖搖欲墜的屋門的同時,進入了仍然保留著溫暖燈光的房間。

  微弱的呼救聲從火焰的另一邊傳來,蕾娜後退幾步,一個加速跳過了火舌。

  蕾娜低下了身,總算是稍稍擺脫了煙霧的困擾,她雙手摸索著,憑藉著微弱的呼救聲,終於摸到了一根纖細的胳膊。

  「安妮,我這就來救你!」蕾娜剛想要用力,就在這時,一個槍口就這樣頂在了她的額頭。

  「可惡的FBI,總算可以讓我拉個墊背的。」幾乎被嗆得喘不過氣來的苔絲,一把拽住了蕾娜伸向自己的援助之手,用槍指住她的同時,惡狠狠的說道。

  「女士,火勢並沒有封住這裡,現在逃還來得及。」蕾娜卻並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嚇到,反而儘量平靜的與苔絲對話。

  「我已經失去了一切,我絕對不會再讓機會溜走了!」但是苔絲卻已經陷入了徹底的瘋狂,面對著平靜的蕾娜,她扣下了扳機。

  「砰——!」一聲清脆的槍響,劃過了蕾娜的耳畔,苔絲手中的扳機還沒有扣下,一顆子彈就已經在她的手臂上開了花。

  吃痛的苔絲,手中的槍立刻掉落在地,蕾娜來不及多想,立刻將槍遠遠的踢到了火焰中。

  苔絲迅速又用另外一隻手掏出一把槍,但是,又一顆子彈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從蕾娜的身後射來,擊中了苔絲的同時,讓苔絲的這一舉動被徹底的停止。

  蕾娜吃驚的回頭,卻發現兩次救自己於危難的人,並不是自己一直期盼的摩根,而是一手攙扶著似乎搖搖欲墜的安妮的弗雷德。

  「麻煩你。」弗雷德將安妮交給了蕾娜,蕾娜急忙接了過來。

  讓蕾娜高興的是,雖然安妮看起來似乎很糟糕,但是她的脈搏卻非常的有力,渾身也絲毫沒有受傷的痕跡。

  「弗雷德先生,我們應該先離開這裡。」放心的蕾娜強調道。

  「已經夠了。」弗雷德並沒有理會蕾娜,而是繞過她,然後站在了苔絲的身前。

  「你、你休想!」這一次被擊中肩膀的苔絲,就這樣軟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她掙扎著想要站起,但是卻總是差那麼一口氣,終於,又一次重重摔倒的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再站起來了。

  「真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此刻的弗雷德,一反之前的瘋狂,語氣和神情舉止,都是平靜的異乎尋常。

  弗雷德彎下腰,用力的將倒地的苔絲攙起。

  「蕾娜小姐,安妮就拜託你了。」弗雷德望向蕾娜,禮貌的說道。

  「那你們呢?」蕾娜不解弗雷德的舉動。

  「我們兩個人你就不用管了,我們自有該為之負責的過去,一切就讓我們自己來選擇吧。」弗雷德說的非常誠懇,「至於你和安妮,在這棟樓的地下室內,有一條地道能夠通往外面,如果你們現在就動身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可是?」蕾娜帶著安妮躲避到另外一側,好躲過瘋狂肆虐的火舌,「通向一樓的樓梯和那邊的窗戶都已經被徹底的封死了。」

  「你放心。」說話間,弗雷德再度掏出了他的遙控按鈕並按下,原本垂吊在半空中那兩條被遺忘很久的裸-露的電線,立刻放出了耀眼的成片火花。

第34章 CASEONE羈絆34

  成片如同炒豆般的爆響聲立刻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伴隨著藍色火花的流動,從房門到樓梯口間,火焰立刻分了開來,露出了一條通路。

  「快走!」弗雷德沖著蕾娜大喊。

  蕾娜情知時不待我,沒有任何猶豫的她,立刻攙扶著安妮沿著通路朝樓下奔去。

  「安妮,你要替我們好好的活下去。」攙扶著苔絲的弗雷德,靜靜的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處。

  倏忽之間,火焰立刻又重新聚攏了起來。

  「你這個混蛋。」苔絲的呼吸非常急促,不斷流淌的血液,已經讓她幾乎連說話的力氣都要沒有了。

  「這樣不好嗎?」弗雷德淡淡的看著苔絲,神色間平靜而淡然,「你的仇報了,而我們的女兒,一個將不再孤單,而另一個,」弗雷德的目光投向了熊熊的火焰,「將會代替我們,好好的活下去,享受充滿了陽光的生活。」

  「我、我不要、和、和你一起、死……」苔絲努力的想要從弗雷德的身上掙脫,但是,她的胳膊,卻在稍稍的扭動之後,徹底的擺脫了她的控制。

  瘋狂的火舌,瞬間淹沒了弗雷德和苔絲兩個人的身影……

  瑞德在焦急的等待著,終於,火場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沖了出來,是摩根,但是他的身邊,卻並沒有另外一個瑞德期待的人。

  隊員幫摩根撲滅了身上的火焰。

  「摩根,蕾娜呢?」瑞德焦急的問道。

  「蕾娜?!她不是在這兒嗎?!」摩根吃驚的反問道,可是,視線所及處,卻並沒有他印象中那個修長的身影。

  「你進去之後一直沒有出來,她就等不及,也沖進去了,但是直到現在還沒有出來!」瑞德感到有些脫力了。

  「你為什麼沒有攔住她?!」摩根起身,準備再次進入火場。

  「我也不想的!」瑞德有些追悔莫及。

  但是,肆虐的火勢,卻讓摩根連靠近屋門都無法做到。

  就在這時,霍齊一行人帶著消防車及時趕至。

  「蕾娜呢?」與摩根和瑞德會合的霍齊,一見面就立刻問道。

  「她沖進去了,還沒有出來。」瑞德感到自己就要瘋了。

  「立刻壓制火勢,準備進去救人!」霍齊皺眉,急忙轉頭分派消防員並下令道。

  「轟——!」可是,消防水栓還只是剛剛打開,二度爆炸就立刻席捲了整座房屋,就在眾人的注視下,整座房屋瞬間就變成了一堆火焰中的廢墟。

  「蕾娜——!」瑞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嗨,有、有誰,能夠給我搭把手。」就在眾人幾乎就要沉湎在深沉的悲哀中時,一個聲音突然從大家的身後傳來。

  「蕾娜?!」順聲轉頭的眾人,立刻看到了和安妮互相攙扶著,渾身被染成一片煙黑色的狼狽的蕾娜。

  大家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喂,瑞德,你還不過來幫我一把。我可是連站都站不住了。」面對著大家吃驚的表情,蕾娜有氣無力的提醒道。

  「OK。OK,我來了。」瑞德急忙上前和羅西一起扶住了安妮,而摩根和霍齊則趕快攙住了有些搖搖欲墜的蕾娜。

  「我真高興,還能夠看到大家的臉。」咳出幾口煙氣的蕾娜,就這樣昏倒在了霍齊和摩根的臂彎中。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戰國策•趙策》始

  回程的機艙內。

  霍齊終於寫完了最後一份報告,他關上了壁掛檯燈,然後從機艙前面的角落座位裡站了起來。

  機艙內一片昏暗,只有幾盞睡眠燈仍然亮著,已經整整兩天三夜沒有合眼的眾人,此刻已經完全沉入到了夢鄉。

  霍齊給瑞德蓋了蓋已經滑落了一半的毛毯,瑞德不知道夢囈了一句什麼,翻了個身繼續沉沉睡去。

  霍齊剛想要回自己的座位,也去眯一會,突然,飛機似乎擦過了一陣小小的亂流,機身猛的晃動了一下。

  霍齊努力的穩住了自己的身子,就在這時,霍齊才發現,就在機艙尾部,一屢燈光剛巧透了出來。

  「蕾娜?」霍齊輕輕靠近,掀起了透出這一屢燈光的被用來遮光的毛毯,這才發現,原來沒有睡的還有一個人。

  「霍齊組長?!抱歉,打攪您了嗎?」蕾娜一臉的歉意。

  「沒有關係,在做什麼?」霍齊注意到了蕾娜身旁那一疊疊的筆記和文檔。

  「沒什麼,因為睡不著,所以借著機會,把這次案件的過程整理一下。等我回去的時候,好能夠立刻把所有的東西完整的還原在布萊克老師的面前。」看著稍微有些雜亂的周圍,蕾娜有些不好意思。

  「你這次表現得很好。」看著勤奮的蕾娜,霍齊似乎看到了組裡每個人當初剛進小組的樣子。

  「哦……」面對霍齊的表揚,蕾娜似乎有些驚訝,她稍微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霍齊組長,我真的非常希望能夠對您的這句誇獎說聲『謝謝』,但是,說實話,我真的認為自己這次並沒有能夠給你們提供任何太有意義的幫助。」

  「如果不是你的加入,我們不會那麼快注意到弗雷德當年真正的意圖,也就不會如此迅速的鎖定苔絲伯德,更不可能完整無恙的救出那三位少女。」霍齊客觀的評價道,「更重要的是,你救出了安妮。雖然,你當時的選擇的確值得商榷。」

  「但是,最終卻還是讓弗雷德和苔絲逃脫了法律的制裁,我相信,如果是布萊克老師在這裡的話,她一定能夠更快的做出正確的側寫,而不是像我一樣,什麼都是後知後覺,不能夠在正確的時刻做出正確的判斷,還因為自己的畏首畏尾,讓大家都如此的狼狽。」面對並不算完美的結果,蕾娜很是自責。

  「蕾娜,很多時候,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霍齊以過來人的經驗諄諄教誨,「我們也是人,既然是人,就難免會有這樣那樣的遺憾,只要你盡力了就好。」

  「其實,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夠成為像你們一樣優秀的探員,其實布萊克老師最早提出讓我加入這次外勤任務時,我真的非常興奮,但是,隨著我對大家的瞭解,我才發現,我真的還有太多的東西需要學習了。」蕾娜說的非常誠懇,「面對我的目標,我仍然要繼續努力。」

  「你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探員的。」霍齊說得非常肯定。

  「真的嗎?」蕾娜有些不敢相信。

  「我保證。」霍齊由衷地說道。

  「謝謝,霍齊組長,由衷的。」蕾娜微笑以對。

  「早點休息。」霍齊的臉上露出了溫暖的笑意,「還有,一定要記住,如果下次碰到同樣的狀況,不要再一時衝動,你要學會相信大家。」

  「知道了。」蕾娜微笑以對。

  目送霍齊回到自己的座位後,蕾娜稍稍整理了一下遮掩用的毛毯,然後輕輕的拿起筆,在筆記上記下了最後的一段話:「我從昏迷中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瑞德那張充滿了期盼的臉,繼而就是欣慰的大家。儘管大家的傷勢都不重,但是已經兩天兩夜都沒有合眼的他們,卻仍然還是堅持著在醫院的病房中,等待著我的醒來。在這一刻,我真切的感受到了這個大家庭的溫暖,真的很欣慰,我能夠短暫的成為了他們之中的一員。這一天,是我幸運的一天,我真的很高興,大家都平安無事,而安妮也安然無恙,至於庫爾特警長和卡特警官,也在醫生的治療下脫離了危險。唯一稍感遺憾的是,森克弗雷德和苔絲伯德都在那場大火中就這樣死去了,給這件案子畫上了一個算不上特別圓滿的結局,不過,我想,儘管如此,當我向布萊克老師講起這一切時,她應該也會感到很是欣慰吧。2014年10月13日淩晨3點35分記。」

  就在蕾娜落筆的一刻,一張照片從檔案中滑落到了地面。蕾娜急忙將照片撿起,這才發現,原來這是弗雷德舊案中,第一對受害者艾比蓋愛德拉和艾麗莎愛德拉的照片。

  蕾娜凝視著照片,良久,這才將目光從照片上移開。

  蕾娜將照片放在了剛剛寫好的日記的那一頁,然後合上了筆記本。

  看著機艙內的影影憧憧,蕾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同一時間,華盛頓DC特區。

  在醫院輸完液的布萊克,剛剛開車回到家。

  就在布萊克在車道停好車,繞過前院準備開門進屋時,她突然發現,自己家的前門竟然是虛掩的。

  布萊克非常肯定,自己出門前,已經將門窗全部緊鎖,而如果自己的丈夫詹姆斯回來的話,一定會先給自己打電話或者發短信的。

  布萊克立刻緊繃了起來,她儘量輕輕的挪動著腳步,借著前院花草的遮掩,一邊緩緩的從前門道退出自家院內,一邊掏出了手機,撥出了911。

  只是,電話還沒有撥通,一個一直隱藏在院內樹木邊的黑影立刻沖了上來,將布萊克給撲倒在地。

  布萊克本能性的立刻反擊,但是嚴重的流感帶來的無力感,卻讓她的攻擊絲毫無法對身上這個健壯的男人有任何的威脅。

  面對布萊克的反擊,頭戴面罩的男人很輕鬆的獲得了壓倒性的優勢:只見他幾記重拳狠狠地落在了布萊克的胸腹之間,布萊克立刻感到自己似乎連呼吸都無法進行了。

  張大口的布萊克,將剛要出口的喊叫聲,就這樣吞了回去。

  男人順利的阻止了布萊克開口喊人的舉動,並立刻非常麻利的將她的嘴用毛巾堵住,同時輕鬆的將布萊克翻轉過來,用束縛繩圈將她的雙手雙腳全部捆縛。

  男人從布萊克的身上搜出了汽車鑰匙,在按下遙控器並開啟了後備廂之後,他將努力掙扎的布萊克輕鬆的一把抱起,然後扔在了汽車的後備廂內。

  布萊克用絕望的眼神,就這樣看著男人用力的關上了後備廂。

  就在這時,男人發現了布萊克鄰居家的女主人,此刻正在透過客廳的玻璃窗,一邊恐懼的看著這邊,一邊篩糠似的努力的想要拿穩電話並撥打出去。

  看著這樣的一幕,男人的眼中立刻湧起了一絲殘酷的笑意,只見他毫不猶豫的翻過了分隔布萊克與鄰居家的柵欄,然後朝著鄰居家客廳處的落地窗走去……

第35章 CASETWO罪有應得01

  二零一四年十月十二日夜。

  美國,維吉尼亞州,諾福克某地。

  豪華的別墅,占地寬廣的院落擋不住大門處不斷傳來的嘈雜。

  大批擁擠追堵的記者蜂擁在高大的鐵門外,吵嚷質問的聲音聽在耳中讓你不自禁仿佛要產生耳鳴的感覺!

  儘管已經出動了大部分的保安守在大門口攔截,但是為首的保安隊長仍然額頭上滲出了冷汗。作為防護欄般的鐵門仿佛已經快要不管用了,無數雙手推擠著,使它發出「吱嘎吱嘎」金屬的呻吟聲!

  無數的閃光燈仿佛連成了一片光幕,不斷的打在臉上,許許多多的手臂舉著各式各樣話筒,竭力的想從鐵門的縫隙伸進來,而不斷響起的此起彼伏的質問聲,也在保安們的耳邊回蕩著:

  「我們是維吉尼亞州報,請讓州議員出來給個態度可以嗎,不要躲在裡面畏畏縮縮的。」

  「請問,她為什麼不敢出來接受訪問,是因為心虛嗎?」

  「關於剛剛結束的訴訟案,州議員的態度為何如此不明朗,她為什麼言辭間躲躲閃閃,是真有其事嗎?」

  ……

  保安隊長清楚的感覺到這無數的聲音已經從自己的腦袋裡穿了過去,他不禁掏出手帕使勁擦了擦額頭不斷滲出的冷汗,看著大批記者不見到議員不死心的架勢,而且門外的人群週邊仍然有無數的記者扛著器械往這邊彙聚,恐怕用不了多久,正門這邊就要頂不住了。

  他趕緊的叮囑了一下身邊的小隊長,然後轉身匆匆的向內趕去。

  徒步穿越整個別墅大院需要至少五分鐘的時間,保安隊長加快腳程,也用了三分鐘才趕到了別墅主樓的門口。

  匆匆的敲了敲門,不等裡面傳來准許的聲音,迫不及待的闖了進去,甚至忘記了自己這樣做有多麼莽撞。

  但是,一進門,卻被裡面沉默的氣氛唬得暫時不敢開口說話了。

  寬敞豪華的大廳,所有人坐在沙發上正襟危坐,雙手畏縮的放在膝蓋上,低垂著頭不敢發出一聲。

  穿著一身合體職業套裝的中年女人,正背著手陰沉著臉在大廳正中央的波斯絨地毯上如同一頭困獸般不斷的走來走去。

  保安隊長一進門,她就陰陰的看了他一眼,暫時停下了腳步:「什麼事,說!」

  「我,那個,」保安隊長努力的咽了口唾沫,準備了許久的話一出口,卻不自禁的變的有些結巴:「外面的記者太多,正門快要……」

  「哐啷……」保安隊長的話還沒說完,立刻被這巨大的聲響給打斷,女人把手邊的一座唐三彩就這樣狠狠的扔在地上,飛散的碎片就這樣在客廳內濺開,所有正襟危坐的人立刻都渾身一震,女人的怒吼立刻朝著保安隊長扔了過去:「我平時養你們這群廢物幹什麼?!連這種事情都需要我來親自處理嗎?!關鍵時候連只狗都不如,給我滾出去——!!!」

  經這一嚇,保安隊長連滾帶爬的跑走了。金屬的大門發出「哐」的一聲。

  沙發上危坐的幾人不自禁偷偷的交換了一下眼神,但是卻都沒有從對方的眼內看到任何的答案。

  「還有你們,這群飯桶!」果然,女人立刻又將矛頭指向了他們:「連個小小的案子都處理不好!平時給你們那麼多錢,是讓你們關鍵時刻給我扯後腿的嗎?!」

  「可是,女士,所有的罪名已經有人替您頂替了,而您現在也已經無罪保釋,這已經是我們能夠處理的最好的結果了。」為首的滿頭華髮的律師稍稍斟酌後,壯著膽子小聲的回了一句。

  「你說什麼?!我要的是萬無一失,完全的洗脫罪名!」女人伸出手指狠狠的指著別墅外的方向:「如果你們處理的好,為什麼還有大批的記者在外面質疑我?」

  「可是,這不是我們的服務範疇……」一旁的中年律師剛想要開口,就立刻被女人那如狼似虎的眼神給逼退了回去。

  「繼續說啊,為什麼不說了?!」女人對華髮的律師步步緊逼。

  「……」但是這位平日裡德高望重的律師卻已經不敢說話了,他只是把腦袋更深的垂了下去。

  女人再次抱著手焦躁的走來走去,她狠狠的哼了一聲,然後突然停下腳步:「我不管外面的記者多麼讓人頭疼,總之我現在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立刻派人想辦法送我出去。」

  「呃……」律師抬起頭來:「特麗莎•維爾法女士,對於您的要求,我們恐怕無法辦到。您知道,外面恐怕不安全,那些記者無孔不入,為了新聞什麼都幹的出來,我怕您一出去,就會被他們發現並且給堵截住的。」

  「我不管。」維爾法煩躁的揚了揚手,猛地用雙手狠狠地拍打在茶几上,聲音瞬間拔高:「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總之,給你們二十分鐘,把我從這個鬼地方弄出去,不然,你們就等著失業吧!」

  二十分鐘後,一輛外表破破爛爛的小貨車「篤篤篤」的開在一條僻靜的小路上,貨車身後,那棟豪華嶄新的占地面積廣闊的別墅漸漸變成了一個小點,很快就看不見了。

  鼻子中聞到的是不新鮮的蔬菜中夾雜著菜葉腐爛的味道。

  維爾法噁心的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耳聽著那些記者的吵鬧聲已經聽不到好一會兒了,她才舒了口氣!剛才雖然並沒有從正門走,但是那嘈雜的吵鬧聲即使隔了很遠仍然聽的很清楚。

  小貨車走的很是顛簸,估計上了一條不算平坦的道路,維爾法仍然很是生氣,手下辦事不利,這小貨車顛簸的她連站立都困難。

  耳邊是老式發動機的那種「嗡嗡嗡嗡」的聲音,她不耐煩的用手拍擊了幾下小貨車的車廂:「喂,差不多了,停下讓我下去。」

  然而,小貨車仍然在顛簸著不斷行駛,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耳邊「嗡嗡嗡」的聲音,小貨車車廂裡沒有縫隙,裡面黑咕隆咚,伸手不見五指,車廂門為了預防記者打開從外面鎖上了。

  維爾法覺著有些疑惑,她又使勁叫了幾聲,還是沒有回應。

  耳邊聽得周圍的聲音,好像越來越僻靜。

  多年從政的敏感直覺使得她的內心立刻產生一股警覺,於是她抓起身邊的籮筐大力的拍門,甚至用腳使勁的踹,發出各種意圖吸引路人注意的聲音,但是,直到她精疲力竭,車子的移動也沒有絲毫減速或者停下來的意思。

  維爾法的內心產生了深深的恐懼。

  「哐……哐……哐……」耳聽得身後車廂內的聲音越來越低,頻率越來越慢,握著方向盤的司機嘴邊撇出一抹輕蔑的弧度。

  他伸手從座位下面掏出一個不大的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包,然後單手拉開拉鍊,從裡面拽出一副黑色的皮質手套慢條斯理的戴在手上,而被打開的包的縫隙間,一個黑色的防毒面具赫然可見。

  小貨車在顛簸的路上足足行駛了兩個多小時,等到它終於停下來的時候,維爾法已經覺得自己快要死過去了。

  突然,車廂門上傳來鑰匙開啟的聲音,維爾法略微戒備的向後爬了幾步,抄手拿起一個盛菜的籮筐擋在胸前,同時瞪大了眼睛,渾身戒備。

  聽著鎖鏈被拿掉的聲音,她暗暗的祈禱開門的是自己的手下。

  然而,貨車門「呼」的一下就被拉開來,快得人連眨眼的機會都沒有,長時間處在黑暗的車廂中,外面的強光忽然射入,眼前出現了短暫的白芒。

  幾乎什麼都沒有看見,只見到一個黑影一下就撲了過來,她尖叫一聲,本能的揚起手中的籮筐抵擋,但是立刻,幾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甚至眼前的白芒還沒有過去,視線還沒來得急適應突來的光亮,就感覺手中的籮筐一下被一股大力給拽了出去,同時耳後一陣劇烈的疼痛,腦海中嘈雜的一切,立刻被一片空白給代替,她只感到眼前一白,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第36章 CASETWO罪有應得02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聽得悉悉索索的聲音,維爾法從昏迷中醒來,腦袋低垂著,剛睜開眼,她就看到腳下有一盆水,一雙戴著黑手套的手正拿著一包東西往水裡倒,看包裝可以知道這是一包鹽。

  然後,袋子被扔掉,眼前出現一個戴著黑色防毒面具的臉。

  維爾法嚇得差點尖叫出來,她這才突然記起之前發生的事,渾身各處都在疼痛,特別是後背,她能感覺出那裡的衣服都被磨破了,仿佛自己被拖著走了很長的路,手腕和腳腕的疼痛感也不能忽略,她茫然的望了一下,滅頂的絕望立刻侵襲了心間。

  只見自己被綁坐在一把寬大的椅子上,雙手被塑膠齒輪的打包帶牢牢的固定在椅子的扶手上,雙腳被固定在椅子的兩根前腿上,而自己的兩隻腳則分開的被放在一個盛滿水的大盆中。

  而這個盆中的水,剛被加了一袋鹽。

  雖然渾身都在打顫,但是她強迫自己鎮定。

  自己所在的是一間破舊的房屋中,牆壁上的牆皮都剝落了很大的一部分,除了對面一個黑咕隆咚的門框,視線所及沒有一扇窗戶。四周陰冷潮濕,屋角黑漆漆一片,除了她身下的這把一動就有些吱嘎響的椅子,空曠的房屋內就只有角落的一張只剩下三隻腳的破舊的桌子。頭頂的燈泡都破掉了,外面沒有絲毫的光線透進來,不知道是房間太隱蔽,還是外面已是黑夜。

  而此時,綁架她的綁架犯正站在桌子旁邊,桌子上是屋內唯一的光源,一台老式的散發出昏黃燈光檯燈。

  戴著面具的綁架犯個子很高,但是看起來卻是如此的消瘦,使人不禁懷疑之前襲擊她時怎會有如此大的力氣。

  很快,面具綁架犯手裡攥著什麼東西走了過來。

  「姓名。」充滿金屬感的嘶啞而難聽的聲音從面具後傳了過來。

  儘管內心已經害怕的發抖,但是多年的職業生涯鍛煉出來的耐力還是使維爾法力持鎮定,並沒有在臉上表現出太多害怕的樣子。

  她並沒有回答綁架犯提出的問題,而是想儘量談條件:「你的聲音處理過了,之所以掩飾難道是我認識的人?你綁架我有什麼目的,如果是為了錢,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

  「姓名。」綁架犯沒有任何反應,站在她面前又問了一遍。

  「如果你不是為了錢,難道是為了別的?!只要你開口,我什麼都可以滿足你,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證不再追究你這次的事情。」

  「最後一遍,姓名!」問話的聲音已經明顯聽出不耐煩。

  維爾法已經保持不大了鎮定了,聲音不自覺有些發抖:「你到底要什麼,你提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

  然而,不等她說完,綁架犯忽然拽出手中裸-露的電線,一下按在了水中。

  「啊……」一聲短促的慘叫,維爾法仰在那裡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張大了口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雖然電線只是在水中待了一秒的時間,但是電線離開水面之後的很長一會兒,維爾法仍然抑制不住的渾身抽搐和顫抖。

  「姓名。」冷酷的聲音再次問了一遍。

  維爾法打著抖,嘴巴張合了很久,才沙啞的吐出自己的名字:「特麗莎•維爾法。」

  「職業。」

  「州……議員。」

  「關於女大學生控告你做淫媒,並且試圖對其要脅逼迫甚至想要滅口的事情,你承認自己的罪行嗎?」

  儘管眼前有些發黑,但是維爾法仍聽清楚了對方的提問,她立刻閉緊了嘴巴,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承認的,不然,她辛苦打拼的事業,她賺的錢,辛苦經營多年的關係網,都會受到致命的威脅。

  如果承認,她就會身敗名裂。

  維爾法使勁的咬住牙關,死死的閉上眼,搖了搖頭。

  「嗞……」裸-露的電線又一次在腳下的鹽水中待了一秒。

  維爾法身體劇烈的彈跳了一下,然後開始渾身不住的顫抖。

  「你做淫媒期間,一共迫害了多少女大學生,把她們的名字和資料都一一說出來。」

  肌肉的抽搐還沒有過去,維爾法仍然艱難的搖了搖頭。

  「嗞……」這一次,裸-露的電線在水中足足待了兩秒鐘。

  維爾法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只剩下關節一彈一彈的抽搐,兩腿間有溫熱的液體透過褲子流了出來,順著椅子滴入身下的水盆裡,她失禁了。

  但是,綁架犯卻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你承認你所犯的罪行嗎?」耳邊不斷重複的問道。

  電線拿出來,又放進去,同樣的動作就這樣重複了一次又一次,維爾法覺得自己仿佛就要死了一般,但是頭腦卻要命的情形,甚至每一分疼痛,肌肉的每一分抖動她都能感覺出來,臉上涕淚橫流,胯-下大小便失禁,鼻中聞到的是讓人噁心的臭味,地獄裡的酷刑也不過如此。她覺得自己再也受不了這種痛苦,一次一次的電擊,痛苦一層一層累加上來,靈魂仿佛要掙脫JJ來逃離這種苦難。

  終於,她緩緩的點了點頭。用仿佛不是自己的聲音緩慢且艱難的道:「我……認罪。」

  耳邊仿佛一瞬間安靜了,電擊的痛苦並沒有再次傳來,耳邊傳來沙沙的聲音,她覺得自己解脫了。

  等到空茫一片的視線終於能再次對準焦距,她只覺得身上的某處狠狠的一疼,大量的血液爭先恐後的湧了出來,綁架犯用維爾法的手指沾著她自己流出的血液,開始在一張雪白的紙上寫字。

  維爾法無法看清那紙上寫了些什麼,但是直覺告訴她,她不能寫這個東西。

  但是,現在的她卻渾身無力,連動一根手指說一個詞都沒有辦法做到,就更不用說反抗和阻止。

  一切就如同電影中的慢鏡頭一般,在維爾法那朦朧的目光中清晰的一幕幕掠過,她感到自己心頭那最後的一點力量和自信,開始伴隨著鏡頭的逝去而逐漸消散……

  終於,這一切來到了終章,不知何處流出的鮮血已經糊滿了她的整個手掌,綁架犯就這樣拿著她的手,在那寫滿血色字體的紙上,按下了她沾滿了鮮血的掌印……

  一切都完了吧?她這樣問自己。過多的失血和剛剛的電刑,已經讓她渾身都沒有了知覺,一切似乎在這瞬間都已經定格,這種遺忘了很久的徹底的無力感,讓她已經放棄了抵抗的意願,身上的傷口似乎仍然在滴血,但是她的心中,卻已經近乎乾涸……

  「滴答!滴答……」

  維爾法看到綁架犯拿著一張紙走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她不禁想,她都已經認罪了,他還要怎樣?

  「現在宣讀審判書:州議員特麗莎•維爾法對於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現在宣判制裁:火刑,立刻執行。」

  「不……」巨大的恐懼使得已經無法說話的她發出了反抗的聲音,「你……不能……」

  然而,她並沒有發出再多的話,因為那根折磨了她無數次的電線再次被無情的扔進了鹽水,這一次,她被電擊的時間格外的漫長。

  她覺得自己臉上的肉都抑制不住的顫抖,渾身肌肉劇烈的抽搐使得身下的椅子都呻-吟起來。但是這次,她並沒有痛苦太久,因為持續的電擊終於使得她眼前一黑,成功陷入了昏迷。

  被電暈的維爾法那了無生氣的腦袋低低的耷拉著,渾身髒汙不堪,散發出一股股的惡臭,但是戴著防毒面具的綁架犯是絲毫聞不到的。

  他把扔在盆中的電線小心翼翼的取了出來放在一邊,然後用軍匕割開了固定女人四肢的伸縮帶,早就軟癱的維爾法一下子就從椅子上滑了下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她腳下的水盆也因此側翻,撒了一地,沾濕了維爾法那高高挽起的褲腿。

  綁架犯站到維爾法的旁邊,伸手用戴著手套的手指攥住維爾法脖子後面的衣領,然後把她半拖了起來,然後,他就這樣拽著維爾法的後領子,一路把她拖了出去。

  空曠的郊外,一根巨大的木樁立在當地,而大堆的木柴一層層的將木樁圍了個水泄不通,只留下一條一人可過的小徑。

  綁架犯沿著小徑來到了木樁前,把一路拖行而來的女人提起來,很快就把她雙手吊著綁在了木樁上。

  維爾法很快醒了,當她看清了自己的處境後,渾身無力的她只得開始痛哭流涕,不住的求饒,儘管她的聲音,已經微弱到幾乎無法聽到:「不,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有誰來救救我,救命……」

  維爾法絕望的哭聲在這個空曠的地方慢慢的傳了出去,但是,四周仍然是那麼的安靜,只有夜晚那呼呼的風聲從樹葉間傳了過來,在耳邊不斷的迴響。

  嫌犯掏出了一把軍匕,乾淨俐落的將維爾法前胸的衣服一層層割開:裁剪得體現在卻污穢不堪的外衣、名貴的白色不過現在已經被鮮血浸染的襯衣、精緻而高貴的胸衣……露出了維爾法那保養的白皙光潔絲毫不似這個年齡的肌膚。

  「不,不,你要幹什麼?住手……」維爾法的聲音陡然的拔高,聲音中充滿了尖利的恐懼,但是,還沒等她的尖叫聲落下,便立刻被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所替代。

  綁架犯用手中鋒利的軍匕,開始在維爾法那足以令無數男人瞬間瘋狂的白皙動人的胸口肌膚上刻字!

  維爾法的叫聲立刻變得如同野獸一般,劃破了凝重的夜色,但是,這卻絲毫無法影響綁架犯手中那穩定的軍匕。

  一筆一劃,綁架犯都是如此的穩定而細緻,每一劃之後,他都會用沾有藥物的棉球將湧出的血液擦去,然後等待血液凝固後再繼續刻下去,哪怕維爾法的叫聲是如此的淒涼,哪怕維爾法的眼神是如此悲慘,哪怕維爾法的表情是如此的扭曲,都無法動搖他的專注和繼續下去的目標。

  罪有應得(It』s your Karma!)這幾個單詞,足足花費了有十幾分鐘,才清晰的在維爾法那白皙的肌膚上刻畫完畢,而此刻的維爾法,已經幾乎如同死去一般,只有「呵呵」的聲音在喉頭咕噥著,而綁架犯卻似乎沒有看到一般,只是專注的欣賞著自己的傑作,久久的盯著,盯著。

  此刻的維爾法,恨不能立刻就這樣被對方給殺死,也好過受到這樣無窮無盡的折磨,但是,她卻並不知道,接下來的痛苦卻更加慘烈。

  欣賞完自己傑作的嫌犯,掏出了一隻紅色的麥克筆,在罪有應得的周圍,畫出了一個簡潔卻精緻的紅色方框,然後,只見他慢條斯理的,沿著這事先劃出的紅線,開始緩慢卻細緻把維爾法那用刀刻了字的前胸肌膚動起了手。

  維爾法因痛苦而發出的尖利的叫聲聽在耳邊異常的刺耳,但是嫌犯卻絲毫沒有堵住維爾法嘴巴的意思。

  鋒利的軍匕,在白色與紅色之間靈活且遊刃有餘的移動著,維爾法前胸的白色,漸漸的被紅色所取代……

  終於,整片的肌膚被割下,而維爾法,也徹底的奄奄一息了。

  滿滿的幾桶汽油很快被均勻的灑在了木樁周圍的木柴上,綁架者將最後的空桶扔開後,拿著維爾法的認罪書站在女人的面前,莊重的宣讀著對女人的審判:「州議員特麗莎•維爾法,在就職期間,利用職位之便,引誘並脅迫眾多女大學生以供利益相關者使用,並在事情敗漏後,利用自己的權利與金錢對自己所犯的罪行進行遮掩,遭到被害者控告後又做出對被害者要脅逼迫甚至試圖滅口的罪惡行為,現罪犯對於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現在宣判對其制裁:火刑,立刻執行!」

  嫌犯取出了一個打火機,拇指的一個滑動,紅色的精靈立刻在夜空中開始跳動。

  嫌犯輕輕一扔,紅色精靈投入木柴堆的瞬間,熊熊的火光立刻「騰」的一下就衝破了夜空,即使奄奄一息中也在不斷求饒的維爾法很快被火焰包裹,淒厲的慘叫仿佛劃破了夜空,被焚燒的人體在火中不斷的抽搐,變形,釋放出滾滾的濃煙……

  東方的天空慢慢露出了魚肚白,隨著黎明即將到來,這一場殘忍的殺戮終於落下了帷幕。

第37章 CASETWO罪有應得03

  二零一四年十月十三日,清晨六點三十分。

  BAU的一行人正在返回匡提科總部的飛機上沉睡。

  淺睡中的霍齊,是被電話的震動聲給驚醒的。

  鈴聲剛剛震動,霍齊便立刻本能性的清醒了過來,拿起手機的同時,他又看到了那個再也熟悉不過的號碼。

  稍稍皺眉,霍齊還是接起了電話:「這裡是霍齊。」

  「抱歉,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不過,事情緊急,你們暫時不得不先調轉航向了……」

  「怎麼了嗎?」早就已經醒來的羅西將一杯香氣四溢的咖啡放在了霍齊的面前。

  「恐怕我們暫時不得不調整一下航向了。」剛剛掛斷電話的霍齊並沒有立刻端起這杯咖啡。

  「發生了很嚴重的事嗎?」同樣被霍齊手機的震動聲驚醒的摩根和瑞德也湊了過來。

  「大家都過來吧。」霍齊看向已經梳洗過的JJ和蕾娜,「恐怕這一次,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一個人最傷心的事無過於良心的死滅,一個社會最傷心的現象無過於正義的淪亡。——郭沫若

  看到大家坐好並人手一杯咖啡後,霍齊打開了筆記本,接通了與加西亞的連線。

  電腦畫面內的加西亞也是一臉的倦容,儘管她已經用濃重的彩妝將黑眼圈仔細的遮掩了過去,但是眉間眼內的倦意卻因此而顯得更加醒目了。

  「寶貝兒,今天的你可真的是更加光彩照人了。」看著加西亞的樣子,摩根不禁莞爾道。

  「好吧,我的黑-天使,我就把這個當做是對我的誇獎吧。」剛剛還有些無精打采的加西亞有些激動了起來,「但是,老大,我們這樣是不是有點太過了。我現在不是在抱怨,只是想要吐槽一下我們的時間安排,我知道我們沒法左右那些該殺的傢伙想要犯案的衝動,但是他們起碼稍稍錯開一下時間也好吧,就算他們犯案了,我們的上頭是不是也可以稍稍考慮一下我們的感受,要知道,我們大家可是剛剛經歷了一個如同煉獄般的災難四日,他們就不能夠給我們哪怕一點點的緩衝時間讓我們稍稍休整一下嘛……」憔悴的加西亞似乎有些神經質了。

  「加西亞。」霍齊溫柔的打斷了加西亞的絮叨,「抱歉。」

  「OK,OK,我知道我僭越了,但是,老大,你是知道的,剛剛的一切我並沒有惡意的。」加西亞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的失態。

  「沒關係的。」霍齊並不在意。

  JJ和摩根對視一笑。

  「抱歉,我親愛的家人們,我不得不又給你們帶來一個不幸的消息。」加西亞推了推眼鏡框,深吸了一口氣,「就在你們為了上一個案子奮戰的昨天,一個更加瘋狂的傢伙犯下了另外一個讓人難以忍受的罪行:維吉尼亞州州議員特麗薩•維爾法,被某個不知名的變態給燒死了。」

  說話間,加西亞已經將火刑現場的資料以及維爾法的相關資料發送到了在座的所有人的平板上。

  「特麗薩•維爾法?!就是那個被控脅迫大學生賣-淫的維爾法嗎?!」羅西有些稍稍的震驚。

  「對,就是她沒錯。」加西亞更正到,「更準確的說,是那個被控脅迫大學生賣-淫並以此賄賂上層,但是前天晚些時候已經無罪釋放的州議員特麗薩•維爾法。」

  「她竟然能夠脫罪,真是沒天理了。」JJ皺眉。

  「沒有直接證據,旁證沒有形成證據鏈,再加上完美的無直接參與證明,一個躲在幕後操縱一切的人,關鍵時刻只要找個人頂罪,然後找上一堆名頭大得嚇死人的律師,一切就會平穩度過了。」摩根頭也不抬的說到。

  「這句話,是『罪有應得』嗎?」瑞德的注意力立刻被那張釘在樹幹上的皮膚的照片所吸引。

  「It』s your karma嗎?好奇特的用詞。」蕾娜看著那張照片,竟然沒有絲毫不適的感覺,「加西亞小姐,這塊刻有It』s your karma的皮膚,是從維爾法女士的身上剝下的嗎?」

  「已經驗證過DNA了,是從維爾法身上割下的。」加西亞本能性的將目光從照片上移了開來,「蕾娜,麻煩你能不能把這張照片稍稍移開一下。」

  「哦,當然。」注意到了的蕾娜趕快將照片從螢幕前移開。

  「謝謝。」加西亞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抱歉,不管多少次,我總是沒有辦法適應這些。」

  「我明白。」蕾娜微笑以對。

  「罪有應得?一般不應該是Your deserve it.嗎?」JJ,「這是語病嗎?或者對方對英語並不熟悉嗎?」

  「KARMA,這是一個外來詞,來源於梵語的Karma和巴厘文的Kamma,與它類似的英文是deserve。在遙遠的中國,一般將這個詞翻譯為『業』。」瑞德對著稍顯迷惑神情的大家解釋到,「業有三種含義:一者,造作;二者,行動;三者,做事。在佛陀未出世之前的古印度,人們對業的解釋為『做事情』。 他們認為因為有欲,故有種種的欲向與JJ,我們的意念就有意志與方向,因為有欲向就會造業,有業故有果報。」

  「這些是沒錯了,但是,這個詞對一般人來說,是很少會被拿來用的。」蕾娜陷入思索。

  「就只有這樣嗎,寶貝兒?」摩根看向加西亞。

  「當然不止如此,」加西亞繼續說道,「在前一個星期和上一個星期的週末,分別有兩名男性受害人亞度尼斯•鄧肯和卡里爾•麥克戴斯的遺體被警方發現,而他們遺體的胸口上,也都刻有這句It』s your karma。」

  「那兩個男人不是被燒死的嗎?」羅西抬頭。

  「亞度尼斯•鄧肯是被活活電死的,而卡里爾•麥克戴斯則是被硫酸灌入體內後引起的內臟衰竭而死。」加西亞強忍著要吐的衝動,「他們的資料也都已經發給你們了。」

  「三名受害人,分別是兩男一女,鄧肯是黑人,麥克戴斯和維爾法是白人,兇手在受害人的選擇上似乎並沒有什麼偏好。」JJ翻資料。

  「一個28歲,一個50歲,一個42歲,年齡跨度也沒有任何特別的集中點。」摩根補充道。

  「亞度尼斯•鄧肯的職業是股票經紀人,卡里爾•麥克戴斯的職業是老師,特麗薩•維爾法是州議員,職業上也沒有相關性。」霍齊看向電腦螢幕,「加西亞,這三個人平時的生活軌跡有什麼交集嗎?」

  加西亞:「抱歉,至少現在並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這個觀點,不過,我仍然在全力搜索中。」

  「三個人的居住地也分別在市區的不同地點,鄧肯在市中心,麥克戴斯在城郊,維爾法在填海區的別墅,而三人失蹤的推測區域都在不同的地點,看來對方似乎對自己的行動很有信心。」蕾娜:「不過,這三起案子的犯案時間都在固定週末,也許這跟嫌犯的工作性質和工作時間有關。」

  摩根:「又或者這個時間段對他來說有特殊的意義。」

  瑞德提問:「受害人都是什麼時候發現失蹤的?」

  「他們的家人都沒有報失蹤,」霍齊看著面露疑惑的瑞德:「但是,幾乎在警方確定的距離他們失蹤時刻的四十八小時之內,他們就已經遇害了。」

  「我看看,據警方確認,鄧肯似乎應該是在酒吧附近失蹤的,因為警方在酒吧附近的停車場發現了他的車;而卡里爾•麥克戴斯則無法確定失蹤的地方和方式,只能夠通過他家人的證詞判斷,他應該是在跟家人發生爭吵後不久失蹤的,因為按照當時的時間安排,他應該在離家後的半小時,與他的律師有個見面的議程;而至於特麗莎•維爾法,一切不詳?!這是什麼意思?!」摩根皺眉。

  「他們的家人對他們的失蹤和遇害調查並不特別配合。」霍齊說道,「特別是特麗莎•維爾法,在她律師團的授意下,警方幾乎無法進行任何正常的調查取證。」

  「他們這是瘋了嗎?!」羅西攤手。

  霍齊表示理解:「因為事情都已經被媒體捅了出去,現在無論在報紙上還是網路上,到處都在討論這個案子的案情,所以他們家屬的壓力也非常大。」

  「三名受害人除了死亡方式不同之外,他們在死亡之前都遭受了過度折磨,而且使用的都是電刑。」蕾娜翻看法醫報告,「不過,棄屍地點倒是稍有不同,前面兩個男性受害人都是拋屍在諾福克以西三區為中心半徑三公里之內的地方,而只有維爾法這個女性受害人並沒有在受害後的拋屍行為,難道說,女性受害人對罪犯來說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也可能是,他更希望人們看到處刑的結果本身。」JJ補充蕾娜的觀點,「在受害人受盡了折磨之後,還要選擇截然不同的三種方式來殺害他們,這本身就已經很能夠說明什麼了。」

  「加之屍體上都在胸口刻上了It』s your karma,同時,就在他們遇害當日,都有一封用被害者的血液所寫的『自白書』用快遞送到了三家當地發行量最大的報社處。除了維爾法的刻字被割除並釘在火刑現場週邊的樹幹上這點外,罪犯在行為模式上出奇的一致,甚至於連刻字的位置這個細節都沒有任何的差池。」羅西皺眉,「他這是在標榜自己正義之士的身份嗎?」

  「快遞員難道什麼都沒有看到嗎?總不會是空氣或者隱身人把快遞交給他們的吧。」JJ不解。

  霍齊:「快遞員都是突然從背後被挾持,然後不等他們看到什麼,罪犯就已經把快遞和列印了地址的紙條塞到他們的包中,在留下話並威脅後,對方很快就消失了。」

  「加西亞,關於三名受害人,有什麼更具體的資料嗎?比如說,他們是否都有過什麼不太光彩的過去。」羅西追問加西亞。

  「維爾法就不用說了,而卡里爾•麥克戴斯,也是從一宗校園虐待案中剛剛脫身不久。」加西亞幾乎是瞬間回復。

  「麥克戴斯是不是也無罪開釋?」霍齊問道。

  「沒錯。」加西亞的回答乾脆俐落,「而至於亞度尼斯•鄧肯,現在暫時還沒有找到什麼特別明顯的劣跡。」

  摩根:「鑒於這個鄧肯就是第一個受害人,恐怕知道他的某些事情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現在看來,這是很明顯的『正義使者』連環殺手。」瑞德打開了話匣子,「出於罪犯本人的某種價值觀,他按照自己的模式來尋找他判斷中的逃脫了法律制裁的『未被制裁者』,然後對其予以制裁。就像1974年的『風城審判官』大衛•伊凡特,四十年代中作案時間橫跨了足足有二十年的『波士頓判官』卡斯特•波尼亞,都是這種類型的代表。這種類型的連環殺手,都有極強的自我意識,他們極度的自信且以自我為中心,而這種意識與感覺,使得他們無法分清什麼是自己,什麼是其它。」

  「上帝視角。」蕾娜點頭。

  「對,就是上帝視角。」瑞德繼續說了下去,「從他們自己的角度看來,他們跟其他的殺人犯截然不同。其他人只是出於私欲的殺戮,是罪惡的化身,而自己則是主持正義,替天行道,這種高尚的榮譽感會徹底的抵消他們對於殺戮本身的罪惡感,從而讓他們的行為變得無所顧忌。他們會認為,社會中因為某些原因產生了種種不公,而某些偶然引起的事件會被他們歸做政府的不作為或者執行者的疏忽和紕漏,而這時,他們會認為自己才是唯一能夠讓這種不公的情況消失的唯一選擇。這種出於自認為的『正義感』的特殊想法,使得他們在犯下罪行的過程中無畏且毫無悔意。強烈的自我意識,會讓他們追求極致的關注,任何來自媒體或公眾的誇獎乃至小小的認同,都會令他們原本爆棚的自信與意識更加自我膨脹,從而更加堅定的認為自己的行為正確無比,而來自對立面的批評和忠言,則會被他們認為仍然還有不公存在,需要他們更大力度的行動來排除這一切。而正是這兩種想法的交織,使得他們陷入了一種無法脫出的輪回,讓他們永久的沉溺其中,無法自拔,直至自我毀滅。」

  摩根:「現在還只是一個星期一個人,那這麼看來,罪犯的行為和認知應該只是處於初步階段。」

  JJ:「但是誰也不能夠保證,他的犯罪頻率會不會突然加大。這種事情本來就很容易被媒體關注,更何況,維爾法之前的案件一直處在媒體的漩渦中央,要想讓消息完全保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只要消息登上媒體,罪犯的信心和行為就會立刻得到鼓舞,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會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了。」

  霍齊:「加西亞,之前諾福克地區有過跟這次類似的案件嗎?」

  加西亞的回答堅定無比:「沒有。」

  霍齊:「擴大搜索範圍至全國。」

  「稍等片刻。」加西亞,「結果仍然是空白。」

  「現在看來,對方犯案模式中唯一固定的,就只有那封通過快遞員送到媒體的自白書以及那句刻在受害人胸口上的『It』s your karma!』了。雖然我們並沒有辦法立刻確定亞度尼斯•鄧肯有過什麼樣的過去,但是從後兩個受害人現有的共同點來看,對方的目標應該是對有疑點的脫罪者,儘管我們還需要更加深入的挖掘,才能夠儘快給出側寫,但是,加西亞,請先聯繫對方警局的負責人,希望他們可以在這個角度上暫時進行一下先期防範。」

  加西亞:「明白,我這就立刻聯繫對方。」

  「看來,在第一起案件發生不久前的某個時間點,嫌犯肯定被某個特定事件給刺激了。」霍齊說道:「而既然嫌犯的活動集中在諾福克地區,那麼,他現在仍然停留在這裡的幾率就大大提高了。加西亞,立刻把三位元受害人的所有詳細資料整理後發過來,還有,通知諾福克當地警方,希望在我們到達後,能夠立刻跟三位受害人的家屬接洽,也許,我們能夠從中發現什麼額外的線索也說不定。」

  加西亞:「收到。」

  霍齊:「不過,現在遺憾的是,雖然諾福克當地警方已經盡力,但是,前面兩份『自白書』已經通過報紙和網路社交媒體發佈了出去,而維爾法本人在被害之前則是身處媒體的風口浪尖,所以,想要切斷消息的傳播已經是不可能了。而這,正是這一次案件的最大難題,現在對我們來說,一切都是分秒必爭,我知道大家都已經很累了,不過,情況緊急,希望大家都能夠堅持一下。」

  羅西:「又是一個多事之秋,既然媒體沒有能夠被控制住,看來罪犯爆發性殺戮的來臨,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了。」

  「先是普通人,繼而是媒體關注的焦點,他的犯罪模式,已經在步步升級了,如果控制不好,恐怕後面的事態會很麻煩。」摩根說道:「儘管非常渺茫,但是現在只是希望,在我們找到他之前,他能夠安分一些了。」

  「所以我們必須在他犯下下一起案件之前,儘量阻止他。」霍齊,「到達目的地後,大衛和蕾娜去驗屍官那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摩根和JJ去犯罪現場;而我和瑞德去指揮中心,爭取儘早跟受害人家屬見面,至於加西亞,隨時待命。」

第38章 CASETWO罪有應得04

  諾福克中央警局的見面,是從一片和風細雨中開始的。

  「好久不見,霍齊。」不等霍齊伸出手來,身高馬大的警官就已經將霍齊給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好久不見,特裡克。」露出了少有的微笑的霍齊,似乎跟對方非常熟悉。

  「這是特裡克上尉。」從對方的熊抱中脫出的霍齊,開始介紹雙方,「這是我們的組員:特別探員大衛•羅西,探員摩根,JJ,瑞德博士,探員蕾娜。」

  「你們好。」特裡克一臉笑容的跟大家一一握手,當時當他的手伸到瑞德面前時,瑞德還是一如既往的只是抬手同時略顯羞澀的說了聲「hi」。

  「你好,瑞德博士!」特裡克對瑞德的反應並不在意,他的笑聲洪亮而爽朗,他的手大而有力,連摩根似乎都無法招架對方的熱情,但是,每個人也都可以清晰的看出,特裡克臉上那繁盛的笑容,卻絲毫無法將慘澹的愁意從對方的神情中沖散。

  特裡克說道:「加西亞小姐已經跟我聯繫了,儘管稍稍有些耽擱,但是現在三位受害人的家屬都已經在趕往這裡的途中,很快就可以到達了。不過,我希望你們能夠有所準備,因為媒體之前的介入和宣傳,讓三位受害人的家屬都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他們對我們的配合度恐怕會讓比你們預想的有很大的差距,特別是維爾法州議員的家屬,我想,他們的態度會很讓你們失望的。」

  「我們知道。」霍齊平靜的說道。

  特裡克繼續說道:「至於其它的,那邊的車已經準備好了,你們的探員隨時可以立刻啟程到你們任何想要去的地方。至於你們的指揮中心,那邊的大會議室就歸你們了,你們需要的一切東西裡面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可以立刻開始工作。」

  霍齊:「多謝你了,特裡克。」

  「哪裡,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畢竟,要讓你們從上一個案子立刻馬不停蹄的過來,無論如何,這次都是我欠你們一個大人情才對。」特裡克的語氣非常真誠,「還有,我已經按照你們給我的提示,預先準備好了一份名單,這是其中的一份副本。」說話間,特裡克將一份厚厚的名單遞給了霍齊。

  「看來,你們接下來的工作很艱巨。」霍齊大體看了一下後,將文件遞給了羅西,瑞德立刻湊了過去。

  「說艱巨是有點過了。」特裡克少有的歎了一口氣,「人數固然是一個問題,畢竟一個個通知到需要時間,而你也是應該知道的,因為某些原因,其中的很多人,也許早就已經不在官方登記的地址居住了,現在如何通知到他們才是讓我最頭痛的。而那些能夠通知到的,他們也並不一定能夠接受警方的建議,雖然媒體報導出去了一些細節,但畢竟這個案子的詳細內容還沒有完全洩露,所以,媒體這個管道對我們來說就徹底封閉,我總不能冒著掀起滔天巨浪的風險,讓所有人都夜不能寐。所以,儘管我已經把所有的警力都派出去了,但是有很多地方我還是無能為力,更何況,也許有更多的漏網之魚,根本不在我的控制範圍之內。」

  「加西亞,這些你都聽到了。」霍齊早就撥通了加西亞的電話。

  加西亞:「老大,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只要把名單給我就OK了。」

  「這是加西亞,我們的資訊技術專家,」霍齊將電話遞給了一臉不解的特裡克,「只要有她幫助,你就可以放心了。」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電話裡傳來的聲音讓蕾娜很是頭痛。

  「給布萊克打電話嗎?」專心駕駛中的羅西稍稍轉頭看向蕾娜。

  「是的。」蕾娜放棄了再次撥號的衝動,「雖然加西亞小姐說昨晚跟布萊克老師聯繫過,但是,我還是想要知道一下老師現在的病情。」

  「也許是手機沒電了,又或者吃藥後正在休息。」羅西寬慰蕾娜,「你要知道,今年的流感真的是有些不同以往。」

  「謝謝你,大衛。」蕾娜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隨時願意為你效勞。」

  同一時間,先出發的摩根與JJ已經早一步到達了維爾法火刑場所在的林區外。

  「嘿,德里克,今天你的車速似乎有些不太對呢。」好不容易才從摩根的車速中緩過神來的JJ抗議到。

  「抱歉,JJ。」摩根用力的用右手捏了捏額頭,「我並不想這麼說,但是,同一天內連續兩起案子,我真的感覺有些沮喪。」

  「但是我們所有人都還是平安無恙,不是嗎?我的意思是,你看,儘管我們遭遇了那麼多糟糕的事情,連環的爆炸,如同戰場一般的交戰,被綁架的命懸一線的孩子,可是,我們還是到達了正確的地方,救出了孩子們,而且還站在這裡,準備解決下一個,這不是很棒嗎?」JJ看著摩根現在的模樣,稍稍有些意外。

  「抱歉,讓你擔心了。」摩根看著JJ,滿臉的歉意,「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總是感覺有什麼讓我很是困擾,但是,很快就會沒事了。」

  「一切都會過去的,德里克,有些時候,真的不要想得太多了。」JJ放心了,「不過,看著你現在的樣子,讓我不禁回憶起了你剛到BAU時的某些時刻。」

  「不會吧,JJ,你我真的已經到了需要用回憶來緩解壓力的年齡了嗎?」摩根露出了他那標誌性的笑容。

  「但是你當時真的是很青澀,記得在慶祝你入組一周年的慶祝PARTY上,喝醉了的你竟然嚎啕大哭,一邊哭,還一邊大聲的唱著『It』s my home times!』」

  「什麼?!我真的做過嗎?!你確定你沒有記錯嗎?!」

  「當然,加西亞還專門把那段視頻和那些照片合成後做成了一個電子相冊,需不需要我現在打給她電話,讓她幫你回憶一下?」

  「OK,OK,我覺得,我們真的應該把注意力轉移到正確的地方了……」

  這是一片被密林圍繞的空地,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只有一條不知道該不該稱之為路的羊腸小徑蜿蜒而至,如果不是在當地護林員的帶領下,摩根和JJ甚至於要懷疑,自己會不會在半路就被密不透風的樹木給弄得暈頭轉向了。

  足足花了半個小時,一行人的眼前才好不容易豁然開朗。

  儘管只是一片幾十平方的空地,但是當你從一個足以讓普通人患上密集恐懼症的林中來到這裡時,還是會讓人立刻眼前一亮。

  空地並不算很大,原本鋪滿空地的草叢,早已經因為火勢而變得焦黑一片,而此時此刻,仍然有未盡的餘煙伴隨著零星的火點嫋嫋而起。而就在空地的正中央,勉強維持著最初形狀的木柴餘燼,正包圍著搖搖欲墜的行刑架。

  「請小心些。」隨行的警員提醒JJ和摩根,「那裡隨時都會崩塌的。」

  「謝謝,我們會注意的。」JJ禮貌的點了點頭,「鑒證人員已經完成了取證吧?」

  「是的。」警員回應:「兩位探員可以放心調查。」

  「這裡真的是,該怎麼形容呢?人跡罕至嗎?」JJ轉頭看向隨行的護林員,「請問,知道這裡以及那條小路的人多嗎?」

  「這裡連我們都很少來,除了偶爾喜歡來這片林子探險或者打獵的人之外,恐怕沒有幾個人會想到這裡吧。」護林員回應道。

  「探險?」摩根皺眉。

  「只是一些孩子們或者好奇人士的遊戲而已。」護林員的回答打消了摩根的念頭。

  「請問,相關人員都排查過了嗎?」JJ向隨行的警員提問。

  「都問過了,畢竟,那兩類人都是這裡的『知名人士』,並不算特別難找。」警員回答道,「不過,到現在為止,並沒有能夠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或者嫌疑人。」

  「跟他們有關係的人排查過了嗎?比如說,他們或許曾經不經意間在某些親人或者朋友中提過這裡什麼的。」一直仔細觀察地面的摩根抬頭。

  「這個,雖然特裡克上尉也這麼交代過,可是,這並不是一個很容易完成的任務,畢竟,雖然那兩類人有些特殊,但是,跟他們有關聯的人卻很多,這樣調查的話,無異於大海撈針,對於這件事,我們也只能夠盡力而為罷了。」對於摩根的這個提議,警員也很是為難。

  剛剛將周遭仔細走過一圈的JJ,來到了摩根的身旁。

  「那邊的樹幹上有繩子與滑輪使用的痕跡。」JJ:「而另外一邊發現的用來盛放助燃劑的塑膠桶仍然留在原地,不過,鑒證人員在上面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證據。」

  摩根開口:「罪犯想要把受害人帶到這裡,一定是通過了某種交通工具,而看林區外面的路況,也許除了汽車之外,摩托車似乎也不能夠立即排除。」

  JJ:「的確,行刑架和木柴都是從這裡直接取得的,根據警方的報告,就在這片空地的不遠處,他們發現了應該是罪犯所用木材的砍伐地。這樣的話,他只需要提前將繩子、助燃劑和其它小工具帶到這裡就可以了,如果這樣的話,摩托車在理論上也是可以的。」

  摩根同意JJ的觀點:「沒錯,而且跟汽車比較起來,摩托車更不顯眼。畢竟,如果罪犯想要熟悉這裡的話,一定事先來過多次到這裡踩點,就算這裡再人跡罕至,一輛車往來多次的話,還是會有被人發現的可能性的。對方行事如此嚴謹,應該不會讓自己犯這種錯誤才對。」

  JJ:「但是根據警局的報告,因為之前下了場雨,所以幾乎所有有價值的線索都被破壞殆盡了,之前鑒證人員似乎在這裡也沒有找到太多有價值的東西。」

  「不過,多虧這場雨的福,這個火刑現場卻保留了大概的樣貌。」摩根沿著木柴灰燼中央的小道上前幾步,來到了距離行刑架不算很遠的對面。

  眼前的一景一物,彩色的畫面如被水洗一般掠去了顏色,透射出一片黑白,時間開始閃回,一切就像老舊的放映機,隨著摩根的場景模擬,一幕幕黑白的畫面在眾人的腦海中顯現出來。

  罪犯在第一現場處折磨完受害人並取得自己想要的結果後,用某種方式將受害人弄昏,隨後將昏迷的受害人搬運到自己的交通工具上,然後利用濃密夜色的掩映,通過不起眼的小路來到了這片人跡罕至的林區。

  為了不出現受害人突然醒來並掙扎的情況,昏迷中的受害人都被罪犯用某種東西緊緊地捆住了手腳。

  罪犯先將受害人拖下了已經藏好的交通工具,然後拖著受害人,從那條羊腸小徑來到了這片空地。這片空地早就已經被罪犯早一步佈置好,就在空地的正中央,他搭起了一個木質的行刑架,並用大堆的木柴有層次的將行刑架圍起,只留下一條供自己容易進出的小道,細心的他,甚至於在行刑架下搭了一個木梯,好讓自己能夠輕鬆的將受害人綁在行刑架上。

  罪犯拖著受害人來到了行刑架下,借助木梯將受害人捆綁在了事先放倒的行刑架上。然後,他利用那邊不遠處那粗壯的樹幹以及繩子和滑輪,將放倒的行刑架豎了起來,然後固定。不過,這一切似乎並不容易,畢竟,雖然身為女性的受害人體重要比一般男人輕得多,可是,要想將一個昏迷中的人就這樣連帶著行刑架一起拉起,而不借助工具的幫助,只靠一兩個人是完全不可能的。

  從這裡,應該可以判斷出,罪犯應該是單人犯案,沒有同夥,否則的話,他就不需要借助工具來實施這一切。

  做完這一切後,受害人這時也許已經醒來,她發現自己被牢牢地捆在了行刑架上,而罪犯則正在將他早就準備好的助燃劑取出,仔細的澆在了行刑架周圍的木柴上。看著自己此刻所處的境地,絕望的受害人不顧自己的衰弱與傷勢,開始大力的呼救,但是,因為這裡環境的人跡罕至,讓她的一切努力都變成了徒勞。

  做完了一切的罪犯,這時來到了行刑架上,取出了兇器的他,開始在受害人胸腹間的皮膚上刻字。劇烈的疼痛和絕望感,讓受害人發出了如同野獸般的哀嚎聲,但是這非但沒有阻止罪犯的舉動,反而讓罪犯更加興奮。

  罪犯一邊刻字,一邊仔細的將傷口中湧出的血液擦乾,以免血漬污染了刻出的單詞,他是如此的耐心而仔細,絲毫不為身邊的一切所動,他就像在享受創造一幅藝術品般,直至將It』s your karma!這句話刻完,而此時的受害人,卻已經因為過度的衰弱,呼救聲只能堵在自己的喉頭,發出咕噥咕噥的聲音而已了。

  最後,罪犯用兇器,小心翼翼的將刻有句子的皮膚完整割下,看著奄奄一息的受害人,他的臉上一定露出了勝利的殘酷微笑。

  他走下行刑架,來到了事先畫好的引火圈,只是一個火柴或者一個打火機,他這一切的計畫,立刻邁向了終點。

  火焰立刻沖天而起,迅速蔓延的火勢立刻將受害人和行刑架捲入中央,受害人一邊發出慘叫和悲鳴,一邊痛苦的忍受著火焰的吞噬,不斷的爆裂聲夾雜著開始彌漫的焦臭味,靜謐的夜色逐漸恢復了它原本的模樣。

  罪犯將刻有It』s your karma!的皮膚牢牢地釘在了事先選好的醒目樹幹,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而在他的身後,伴隨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原本充滿了盎然綠色的空地,已經徹底的變成了一堆如同煉獄般的焦土……

第39章 CASETWO罪有應得05

  「你們的法醫鑒定處竟然跟警局分別建在城市的兩端,這是不是有點太浪費公共資源了。」這段足足花費了將近四十分鐘的路程,讓一向穩重的羅西也不禁對前來迎接的助理驗屍官吐糟到。

  「抱歉,羅西探員,我們警局本來計畫這個月初就整體搬遷到這個新位址的,畢竟舊地址那邊馬上就要為海軍基地挪地方了,但是因為資金問題,所以暫時就只有我們這些附屬部門先過來了。」有著健美身板的助理驗屍官非常的年輕,一身合體西裝在身的他,一邊得體的回應著羅西,一邊朝著羅西身後的蕾娜露出了那不禁讓很多女人垂涎欲滴的陽光般的微笑,「這些不太周到的細節,我衷心的說聲抱歉,希望兩位不要太介意。」

  「我們到這裡只是為了協助你們破案,只要你們有需要,我們當然沒有意見,更何況,我們大家此刻的目標一致,就是希望能夠儘快將兇手緝捕歸案。至於其它的事情,我們當然不會在意。」蕾娜平時並不是很討厭這種類型,但是,對方在此時此刻這種不合時宜的舉動,卻讓蕾娜的心裡稍稍感到有些意外,不過,她還是儘量平靜的回應對方,「所以,助理驗屍官先生,我們接下來該往哪邊走呢?」蕾娜看著面前的三岔路口,微笑著提問道。

  「斯塔利•羅格尼,也可以就叫我斯坦就好。」羅格尼助理驗屍官似乎對蕾娜的應對非常高興,「請兩位這邊走。」

  讓羅西和蕾娜都有些意外的,特裡克上尉竟然為了這個案子,將驗屍房的整個西側區域全部劃歸了這個專案使用。

  空曠的空間正中央,八張不銹鋼的屍床前後並列一線,而其中打頭的三張上,三張隆起的白布是如此的醒目。

  「希望兩位不會因為下面的一幕而感到不適。」羅格尼很快就換好了工作服,儘管他是對著羅西和蕾娜說出這句話的,但是他的視線卻非常明顯的放在了蕾娜的身上。

  「請問,這是對我專業性的質疑嗎?」蕾娜打從心底感到自己被挑釁了。

  「不,你誤會了,我只是無法想像,像你這麼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怎麼會從事這樣的一份職業的。」羅格尼說得非常真誠。

  「羅格尼助理驗屍官,這是我的證件,你可以拿去驗證。」蕾娜取出了自己證件擺在羅格尼的面前,「這可以讓我獲得繼續在這裡停留下去的資格嗎?」

  「抱歉,我似乎讓你誤會什麼了。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只是……」面對蕾娜稍稍的逼人姿態,羅格尼思想上似乎準備的並不充分,一直伶牙俐齒的他,竟然有些不知道該怎樣回應才好。

  「如果你對它沒有什麼疑問的話,我們可以立刻繼續下去了嗎?」蕾娜看著羅格尼的窘態,臉上仍然堅持嚴肅神情的同時,心底不禁已經開始感到有趣了。

  「咳,咳!」羅西及時的咳嗽了兩聲,算是替羅格尼解了圍,「兩位,我們時間有限,羅格尼先生,請繼續吧。」

  「好的,好的!」羅格尼終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已經顧不得整理一下自己的狼狽之態的他,急忙轉移了話題。

  雙手伸出的一刻,羅格尼臉上的神情立刻恢復到了這個職業原本該有的冷峻:「這是第一位受害者亞度尼斯•鄧肯的遺體。」說話間,羅格尼緩緩的掀起了第一張白布單,露出了白色布單下面那具慘不忍睹的黑人屍體。

  儘管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蕾娜還是稍稍皺了皺眉頭。

  「受害人在死前受過什麼折磨?」羅西問道。

  羅格尼:「被電刑折磨過。」

  「就只有電刑嗎?」蕾娜追問道。

  「是的,除了捆縛所留下的痕跡之外,就只有遭受過電刑的痕跡。」羅格尼的語氣非常的肯定。

  蕾娜:「對一個想要折磨對方並獲得想要的東西的人來說,這未免有些太過簡單了。從『It』s your karma!』這句話的用詞以及受害人的下場來看,罪犯應該非常痛恨這些受害人才對,為什麼在折磨受害人的過程中,罪犯卻顯得如此執著而簡單?儘管受害人最後也被殺死,自白書也被媒體公佈,所有人都對他們所犯下的事情得到了充分的瞭解,但是,只憑這些,真的能夠讓罪犯的怒火得到完全的宣洩嗎?這對一個本應該充滿了怒意的人來說,未免有些太不合邏輯了。」

  羅西:「又或者說,這是罪犯的一種本能反應呢?」

  蕾娜不解的看著羅西,等待他的解釋。

  羅西:「雖然折磨的方式簡單,但是獲得結果的效率卻很高,從受害人失蹤到發現屍體,整個過程不超過兩天,這兩點綜合起來,你可以想到什麼?」

  蕾娜一點就透:「也許罪犯很注重時間,所以他放棄了最令受害人痛苦的折磨方式,而是使用了最有效的方法,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而罪犯本身,可以非常有效的克制自己的怒意,而不讓自己的行為因為自己的怒火而失去控制。」

  「沒錯。」羅西對蕾娜的回答非常滿意。

  「那這裡是什麼?」一直在仔細觀察屍體的蕾娜,在屍體耳後的部位發現了一個淺色的指甲蓋大小的並不很起眼的淤痕。

  「這是耳後半規管被攻擊後留下的痕跡。」羅格尼也湊了過去,「不過,一般這種淤痕,只有在受害者死後兩到三個星期才會顯現出來。該死!我怎麼早沒有發現!」

  「這也不怪你,畢竟,也只有這個受害者的屍體暫時滿足了條件。而罪犯使用的力度又控制的恰到好處,只會讓受害人致昏而不會留下過多的痕跡,從外面是沒有辦法直接觀察到的,而就算你進行解剖,半規管受到的力度被控制住的話,你也是沒有辦法立刻發現這裡的問題的。」羅西異常仔細的觀察了這個不起眼的淤痕,「看來,這一定就是罪犯讓受害人致昏的方式。而這樣也就可以解釋了,為什麼三位受害者的毒理以及藥物檢測報告上一片空白了。」

  羅西繼續說道:「現在看來,這個罪犯,一定受到過專業的訓練,也許,他有執法或者軍隊背景也說不定。」

  「一般人學習的格鬥術不會教授這種攻擊方式嗎?」蕾娜不解。

  「普通人學習的格鬥術只是為了防身而已,不會教授這種東西的。只有在員警等執法部門,或者軍隊裡面的特定兵種,才會學習這種簡單有效的致命招式。」羅格尼搶在了羅西前面說到。

  「這種方式真的這麼有效嗎?」蕾娜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羅西。

  羅西:「當然,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可以非常準確的利用這種方式,讓目標物件陷入昏迷,甚至死亡。」

  蕾娜默然。

  羅西示意稍稍有些沮喪的羅格尼:「抱歉,剛剛打斷了你,現在可以請你繼續針對受害人的狀況說下去嗎?」

  「當然。受害者的死因,是強電流加身後引發的內臟衰竭。死者的屍體上,有非常明顯的電流斑以及電燒傷痕跡,同時伴有小部分的皮膚金屬化現象。看這裡,」立刻振奮起來的羅格尼,用手指分別指示了屍體的手足和頭部這幾個位置,只見這些部位,幾塊直徑大約在6~8毫米左右狀似火出口,邊緣隆凸,央中凹陷的圓形或橢圓形白色、灰白色斑塊是如此的顯眼。

  羅格尼繼續解釋到:「在這些部位,有非常典型的電流斑。這些電流斑異常顯著,從這裡可以推斷,對方所使用的電極與死者身體的接觸面積一定非常的小。」

  「是因為在這些部位插入了金屬電極嗎?」羅西問道。

  「是的,在四肢的末端和頭部的隆起處,都有被插入了極其纖細卻堅韌的電極的痕跡。」羅格尼說道,「而因為金屬化的皮膚呈現淡綠色和黃褐色,所以可以推斷出,對方使用的電極應該是銅質的。」

  「銅質的電極……」羅西稍稍思索,抬頭看羅格尼「有什麼能夠想到的東西嗎?」

  「這個嘛,暫時還沒有辦法來判斷……」羅格尼的歉意還沒有完全表達,就被蕾娜給打斷了:「這應該不是一般的銅質物件。」

  「抱歉?」羅格尼看向蕾娜。

  「我說,這應該不是一般的銅質物件。」蕾娜強調到。

  「你知道是什麼嗎?」羅西臉上的表情也步了羅格尼的後塵。

  「你看這些電極所插入的部位。」蕾娜指著屍體身體上那些並不明顯的斑痕。

  「這些位置怎麼了嗎?」羅格尼和羅西看著蕾娜,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蕾娜繼續說了下去:「這些部位並不是罪犯隨便選擇的。在中國一門叫做中醫的學科裡,這些部位叫做穴道,都有它們各自的用處,而中醫就是利用銅質的非常纖細但是韌性極強的針灸針來對這些穴位進行治療的。」

  「中國中醫的穴道?」羅格尼似乎想起了什麼,但是卻又不太肯定的搖了搖頭。

  「比如說這裡,」蕾娜沒有理會他,指著屍體右手虎口位置某個黑焦的點痕解釋道,「這個穴道叫做合穀穴,是人體最疼的穴道之一。」說話間,不等想要開口的羅格尼發音,蕾娜一把就擒住了他的右手,同時手指用力按壓在了他右手相同的部位。

  「啊嗷——!」吃痛的羅格尼幾乎就要蹦起,蕾娜立刻放脫了他的手,全然不顧在一旁跳腳甩手的他,指著屍體左側肩膀一半位置處的黑焦點痕繼續說了下去,「這裡在中醫裡叫做肩井穴,也是一個非常疼痛的穴道。」然後不等話音落,蕾娜突然在仍然吃痛中的羅格尼的身後站定,已經併攏食指和中指的雙手非常准的按在了羅格尼雙肩的肩井穴上。

  「啊——!」還沒有從剛才的疼痛中緩過神來的羅格尼立刻又發出了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同時整個人如同彈簧一般,立刻飛快的從蕾娜的掌控中向前彈了開去並轉過身來,用一臉無辜的小神情看著蕾娜。他似乎是想要抬手做些什麼,可是從肩膀處傳來的酸痛感,卻讓他的手還沒有抬起就立刻沉了下去,他似乎又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認為如果沒有姿勢來協助就缺少了氣勢的緣故,他終究還是硬生生的將到口的話給咽了下去,然後只是在原地努力的甩動著雙手,期望著能夠很快將雙手的酸麻感儘快去除。

  「這是百匯穴,」蕾娜仍舊沒有理會他,目光轉向了屍體的頭部並向在一旁看好戲的羅西解釋道,「還有,」說到這裡,蕾娜向一旁的羅格尼示意過來幫忙。

  但是羅格尼似乎對蕾娜剛剛的舉動有了非常大的意見,無論蕾娜如何示意,他都死活不願意靠近蕾娜。

  「還是我來幫忙吧。」羅西強忍住自己的笑意,幫蕾娜將屍體側翻了過來。

  「這裡是風池穴。」蕾娜指著屍體後腦凹陷的位置說道,「還有,身體中軸線上的要穴人中穴、中脘穴、檀中穴、關元穴以及腳底的湧泉穴,都被罪犯植入過電極並施以電刑,」在羅西的幫助下將屍體放回原位後,蕾娜指著屍體前胸和腳底的各處黑焦點痕一一解說,「而這些穴位,無一不是會令人體產生極致疼痛感的部位,至於罪犯植入電極的穴位,都認的非常準確,沒有一點的偏差。」

  羅西:「要穴是指要害的意思嗎?」

  蕾娜:「沒錯。」

  羅西:「罪犯在這些要害施以電刑卻並不至死,說明罪犯在這方面應該有很深的涉獵才對。」

  蕾娜:「至少不是一般的入門者。」

  「但是,在第二個受害者的屍體上,卻並沒有這些痕跡。」羅格尼插口道。

  「你確定嗎?」儘管蕾娜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但是語氣中卻充滿了質疑。

  「當然確定!」羅格尼就像被踩到了尾巴一般,「這可是我引以為豪的職業!」

  羅西:「第三位受害人呢?屍體燒傷的程度能夠發現什麼嗎?」

  羅格尼:「幸虧那場及時的陣雨,雖然身體表面大面積燒損,但是還是可以看出曾經遭受過電刑的痕跡,不過,跟第二位受害者一樣,沒有植入電極的痕跡。後兩位受害者身體上的電流斑主要集中在足部和下肢部位。」

  「只有第一位受害者是這樣的嗎嗎?」羅西和蕾娜默然。

  「你是從哪裡學到這些東西的?」羅格尼再度不合時宜的對蕾娜小聲問道。

  「我母親在中國的家族,是一個中醫世家,所以母親從小教過我一些皮毛。不過,因為一直沒用過,所以現在幾乎也就只能夠憑記憶說說而已了。」蕾娜專注於自己的思索,沒有了跟羅格尼針尖對麥芒的心情,「第一個受害者的特徵沒有延續下來,是因為第一位受害者異于他人嗎?」

  「看來,只有等著看看其他人有什麼新發現了。」羅西說道,「不過,至少我們可以帶著一些有價值的東西回去了。」

第40章 CASETWO罪有應得06

  就在摩根、羅西、JJ和蕾娜忙碌的同時,霍齊和瑞德也並沒有閑著。

  前兩位受害者的家屬很快就來到了警局,但是,他們到來的方式卻似乎跟特裡克的說明內容截然相反,這幾位受害人的家人,幾乎等於是被警方強行「勸誡」著來到警局的。當他們坐在霍齊和瑞德的對面時,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或憤然或不耐的神情,言談舉止間充滿著抵觸的情緒。

  特裡克也想要加入到懇談的行列,但是卻被霍齊給拒絕了。

  「特裡克,你們採取的方式已經激怒了他們,我們現在需要的是合作,而不是對立。」霍齊非常直接的告訴特裡克,如果想要這次的懇談有所突破,警局的人最好都不要參與其中。

  無奈的,特裡克只得就這樣等在了外面,死死的盯著牆上時鐘的指標,但是,它們卻就只是那樣緩慢的爬著,似乎永遠都到達不了時間的盡頭。

  特裡克一會兒站起,一會兒坐下,一會兒又在懇談室外面的會客廳裡來回踱步,他就像一頭困在籠中的猛獸,想要發洩一下,但是身邊卻沒有任何的目標,他不時的將目光瞟向懇談室那緊閉的大門,但是思索一會後,又克制住了想要打開門進入的想法,重新回到了他自己那特殊的焦躁不安的節奏上來。

  特裡克的坐立不安讓周圍的警員們都感到了空氣的凝滯,幾乎所有警員都繞著這邊走,甚至連視線都不敢投向這邊,就好像哪怕自己的目光跟特裡克對上,都會立刻被特裡克此刻焦灼的眼神給消融殆盡。

  「非常感謝你們的協助,讓我們能夠得到更多有用的資訊。」警局兩間懇談室的門終於打了開來,霍齊和瑞德分別從內裡將第一和第二受害人的家屬送了出來。

  儘管雙方家屬臉上的神情仍然並不算和善,但是相較起剛剛來到這裡時的情形,已經算是改善許多了。

  「怎麼樣?有新的收穫嗎?」一直緊盯著這邊的特裡克,不等家屬們的身影消失在警局的大門外,就急忙湊了過來。

  「幾乎跟你給我的資料差不多,亞度尼斯•鄧肯是個花花公子,他的妻子就是因為這個才跟他離的婚,而鄧肯本人又是一個孤兒,也難怪我們請他妻子來時會有這樣的反應。」霍齊說道,「不過,除此之外,從鄧肯妻子這邊沒有得到什麼更有用的資訊。」說話間,霍齊將目光投向了瑞德。

  瑞德:「跟鄧肯的妻子比起來,卡里爾•麥克戴斯家屬的態度反而更好一些,只要我跟他們的談話內容不涉及麥克戴斯在學校捲入的那起校園虐待案件,他們對麥克戴斯的問題幾乎就是知無不言。比如說麥克戴斯平時在學校裡面是如何管教孩子們的,還有他曾經當過兵……」

  霍齊:「瑞德,請挑重點說。」

  瑞德只得實話實說:「好吧。我承認,我從他們那裡幾乎沒有得到關於麥克戴斯任何有用的資訊。」

  霍齊看特裡克:「特裡克,維爾法州議員的家屬呢?現在距離我們跟他們約定的時間,似乎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小時了吧。」

  「這個嘛,霍齊,」特裡克似乎非常難以開口,「這件事情上,我只能說聲抱歉了,儘管我已經盡了全力,但是,卻仍然沒有辦法讓維爾法州議員家的人給出任何的承諾。」

  「沒有關係,特裡克,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而且,說實話,對他們,我一開始也並沒有抱太大的期望。」霍齊坦言,「而且,現在看來,我認為他們應該也給不了我們什麼特別有用的消息才對。」

  「但是他們對維爾法州議員失蹤過程的描述卻很是具體詳盡呢。」翻看資料中的瑞德抬頭看特裡克,「特裡克上尉先生,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那天晚上,維爾法州議員本來是安排一個特勤局特工送自己秘密離開已經被記者和各路媒體包圍的別墅的,但是,那名特工卻被罪犯給擊昏,而取代了他的位置的罪犯,就那樣開著車,從維爾法州議員家人面前將她給綁走了。」特裡克並沒有要隱瞞的意思,「而那名特勤局特工,正好就是我過去的戰友,所以,我才能夠說動他,讓他把這個過程透露給我。」

  「那也就是說,這是一份未經協力廠商證實的證詞。這應該算是違規的吧。這份證詞是不能夠作為證據來使用的。」瑞德有些愕然。

  「我當然知道,但是,情況緊急,這個案子已經將這個城市都鬧的沸沸揚揚的了,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態就這樣失控下去。」特裡克聳肩。

  「那名特勤局特工被替換的事情,當時就沒有任何人發現嗎?」瑞德只得轉移話題。

  「這件事情,本來就是維爾法州議員的一意孤行,所以為了保密,並沒有任何人送行,而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也非常少,只有她的幾個至親,所以……」特裡克也很無語,「當時的情況下,恐怕無論換任何人過去,也不會有人真的認為,那種的事情就那樣發生了吧。」

  「那個特工身手如何?」霍齊問道。

  「絕對的精英級別,他過去可一直都是我們特種小組的No.1。」特裡克的回答讓霍齊皺眉。

  「但是,這一切都只是這個特工的一面之詞吧,畢竟,特裡克上尉你也說過,維爾法州議員的家人和其他相關人員並沒有直接接受你的調查要求,所以,這麼說來的話,這份證詞是沒有辦法完全被採信的。」瑞德一氣呵成自己的推測,「至於其他的暫時不提,單就特勤局的特工都會被罪犯給一擊致昏這件事來說,通常只會有兩種可能:一是罪犯跟這個特工非常熟悉,或者罪犯看起來不會讓人感覺有危險性,從而讓罪犯成功的靠近特工,一擊得手;至於第二種可能,這個特工就是兇手,或者是兇手的同夥。」

  不可能的!陶德他絕對不是兇手,也不會是兇手的同夥!」特裡克的反應很是激動,「更何況,特勤局的特工都是做過背景調查的,如果陶德他有問題,特勤局是絕對不會派他出任務的。而根據事後發現他的人的口供,在時間上,他是絕對不可能犯案的。」

  「可是,他還有可能是罪犯的同夥……」特裡克如同野獸一般的眼神,讓瑞德渾身一凜,立刻將未說完的話給咽了回去。

  霍齊及時的打破了這種尷尬:「特裡克,我知道這麼做會讓你感情上很難接受,」緊接著,霍齊立刻話鋒一轉,「但是,不管可能性多麼小,我們都不能放過,而且,如果他真的不是罪犯或者幫兇,這樣也就等於替他洗清了嫌疑不是嗎?」

  「我這就去維爾法州議員家去。」長久的沉默後,特裡克似乎終於說服了自己。

  看著特裡克匆匆而去的背影,瑞德有些委屈的向霍齊攤手。

  霍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羅西和蕾娜幾乎是跟JJ同時進門的。

  「我們錯過了什麼嗎?」剛剛進門的摩根立刻問道,「剛剛跟特裡克擦肩而過的時候,我打了個招呼,但是他卻一臉凝重的樣子,頭也不抬的就走開了,然後一副急急火火的就派人去出外勤了,難道我們不在的時候,你們這邊已經有所突破了嗎?」

  「一言難盡。」霍齊搖了搖頭,「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就還是先讓我們匯總一下各自手頭上的東西吧。」

第41章 CASETWO罪有應得07

  會議室內。

  霍齊首先開始:「迄今為止,罪犯一共殺害了三位受害者。第一位亞度尼斯•鄧肯,黑人,28歲,職業是股票經紀人,到現在為止,能夠找到的問題就是濫情,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發現。」

  羅西立刻接過了話題:「亞度尼斯•鄧肯的失蹤日期是9月26日,估計被害時間是在9月27日至9月28日期間。罪犯殺害他的方式是電刑。罪犯通過在受害人頭部以及四肢埋入電極的方式,加電殺害了受害人。在受害人被殺害之前的兩日內,罪犯通過在受害人身體的重要穴位插入銅質電極的方式,對受害人進行低壓電流的電刑逼供,並使用受害人的血液寫下了自白書,而自白書的末尾,也有受害人按下的血手印。但除此之外,受害人在遇害前沒有受到除饑餓和口渴之外任何其它形式的虐待。」

  「穴位?」摩根臉露不解。

  瑞德立刻進入了解說模式:「就是中國的一種傳統醫學——中醫,裡面的一種理論,在中國的古代,他們的醫生認為人體內是存在一種特殊的同時具有感知和迴圈兩重性的系統的,他們稱這套系統叫做『經脈』,他們認為,在經脈中,是有一種叫做氣的能量存在。」

  「氣?」這次輪到JJ發問了。

  瑞德繼續解說:「就是一種在大自然中存在的力量,就像我們所說的魔法。」

  「魔法?!」瑞德的用詞讓羅西都有些忍不住了,「難道接下來你是要告訴我們,遠在地球另一邊的古老文化古國——中國,他們國家的古人竟然會使用一種類似魔法的方式來醫治病人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雖然他們不會使用魔法,但是中醫裡面關於經脈的調理真的有如同魔法一般的效果。不,這麼說似乎也不太準確。」瑞德思索如何用一個合適的詞來準確的表達自己的意思。

  看不下去的蕾娜,主動替瑞德解了圍:「在中國,他們的中醫醫術是傳承於『天人合一』的理念的,所以他們認為,人體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中國的古人認為,大自然本身具有一種力量,而這種力量就被他們稱之為氣,而在中醫中,中國的古人認為人體生病就是人體內的兩股陰陽之氣不協調的緣故,所以無論用藥還是利用經脈來治療,都是為了讓人體內的陰陽之氣達到平衡的效果。」

  「對,就是這樣沒錯。」有些窘迫的瑞德向蕾娜投來了感激的眼神,「而在這些如同血管和神經般遍佈人體的經脈上,有一些關鍵的點,他們可以通過一種叫做針灸針的金屬材質的細針插入這些點,以達到調整經脈內陰陽兩種氣的效果,這種治療方式就叫針灸,而這些經脈上的關鍵點就是穴道。」

  「原來如此。」摩根和JJ恍然大悟。

  蕾娜接過了話題:「但是,這種手法只存在于第一受害人,第二受害人和第三受害人雖然也遭受過電刑,但是罪犯對他們處以電刑的方式卻很普通,只是將他們的雙腳浸在電離溶液中,然後將接通的電線放入。」

  霍齊繼續說道:「第二受害人卡里爾•麥克戴斯,白人,50歲,職業是中學教師,不久前捲入一起校園虐待案中,但是已經無罪釋放。他的失蹤日期是10月3日,被害日期應該是在10月4日至10月5日,死亡方式是被人從嘴內注入大量的強酸,從而引發體內多臟器衰竭而死。在死前,也遭受了電刑。」

  JJ接過了霍齊的腔:「第三受害人特麗莎•維爾法,白人,42歲,職業是維吉尼亞州州議員,不久前捲入一起淫-媒案中,也是已經無罪獲保。跟前面兩位受害人不同的是,她的性別為女。她的失蹤日期是10月12日,並在10月13日淩晨遇害。遇害方式是火燒,死前也遭受過電刑。」

  摩根:「現在看來,雖然每位受害人遭受折磨和遇害的方式不同,但是罪犯想要達到的目的卻是一致的,就是那封自白書和媒體的強力介入。」

  瑞德補充:「還有受害人的死亡。」

  摩根做了個無奈的手勢。

  蕾娜:「不過,自白書上面並沒有什麼突破式的發現,儘管使用的受害人的血液,但是罪犯似乎使用受害人的手指蘸取血液來寫的自白書,而自白書上除了受害人的指紋與DNA外,並沒有發現其他人的任何痕跡。」

  摩根:「看來罪犯非常謹慎小心,處處都做的滴水不漏。」

  瑞德:「認罪書的內容我都看過了,三封信的內容幾乎大同小異,都只是這樣寫下了『我有罪,我認罪,我罪有應得』這簡單的三句話,並在後面簽字畫押而已。罪犯用受害人的手指沾著受害者的血寫下的這些字,幾乎沒有任何的感情成分摻雜其中,而且使用的都是非常普通的沒有任何特徵的中性詞彙。」

  蕾娜:「單就認罪書的內容來看,裡面只是有受害人再也簡單不過的認罪聲明,而並沒有具體犯下的過錯以及犯錯的過程,這點無疑有點太過於違背常理,如果不是媒體的無孔不入,恐怕認罪書所能夠達到的目的非常有限。既然罪犯在受害人死亡之前折磨了他們那麼久,他們應該都會交代出一切才對,那為什麼罪犯不講一切內容都寫到認罪書裡呢?」

  摩根:「這說明,罪犯更在乎的是受害者的死亡與認罪,至於如何認罪以及所犯罪惡的內容和細節是否寫在自白書上,他都並不在乎。」

  瑞德:「也許,這就是罪犯的聰明之處。他享受的也許只是折磨受害人的過程,以及達到懲罰他們的目的,至於自白書,只是一個結果的體現。而且,罪犯是用受害人自己的手指寫下的自白書,恐怕寫自白書的時候,受害人都已經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罪犯應該是沒有辦法在自白書上寫太多東西的。而至於其它的,他相信媒體一定都會幫他補全的。」

  JJ:「但是,亞度尼斯•鄧肯卻除外。」

  瑞德:「那就只能看加西亞的了。」

  JJ:「罪犯作案時間都是在週末,而且堅持通過電刑來折磨受害人,並利用他們的血液寫下自白書,以及按下手印。他對時間和手法如此堅持,肯定有他特別的用意。」

  蕾娜:「罪犯對醫學知識有超出普通人水準的認知,特別是關於針灸和穴位,也許從事過相關的職業。」

  羅西:「罪犯施刑的方式可以看出,他應該受過專業的訓練,手法老練而有效,沒有任何的猶豫,而他的整個犯罪過程都縝密細緻,沒有一絲的紕漏,這說明,罪犯本身的智商並不低。」

  「現在唯一不能確定的,就是罪犯是如何盯上這些受害者的,以及他為什麼要盯上他們。到底他對受害者是選擇過呢,還是說只是恰好碰上?」霍齊沉思,「在沒有找到第一位受害者鄧肯的某些細節之前,恐怕沒有辦法做出一個定論了。」

  就在這時,加西亞及時連線。

  霍齊打開通信連接:「有什麼說吧,加西亞。」

  加西亞似乎有些激動:「老大,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經過我的掘地三尺,亞度尼斯•鄧肯的過去終於被我完整的找出來了!」

  蕾娜:「加西亞小姐,我們就在等你的這個好消息呢。」

  瑞德:「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JJ低聲對羅西耳語:「看來這次對我們的小天才刺激的不輕,連中文都出來了。」

  羅西和坐在羅西身旁的蕾娜不禁莞爾。

  「亞度尼斯•鄧肯,雖然表面上是一個股票經紀人,但是在私底下,他是靠設下股票和期指陷阱,通過欺騙老年人入套而獲利的人渣!」感到自己稍稍失態的加西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說了下去,「抱歉,在大家面前爆粗了!SHIT!根據我的調查,在他人畜無害的外表以及循循善誘誘人至深的甜言蜜語的雙重夾擊下,掉入他的地獄之門的老年人和新移民數不勝數,雖然還沒有統計完成,但是到現在為止,五張打印紙都已經不止了!」

  「那為什麼沒有人知道他的這些事情?」摩根不解,「難道這些人在被坑之後就這樣忍氣吞聲了嗎?」

  「我親愛的肌肉男先生,請不要打斷我的話哦!」加西亞提醒摩根道。

  「OK!OK!」面對加西亞的咄咄氣勢,摩根立刻退讓。

  「第一,為了提高收益,增加吸引力,他所做的投資組合都是風險極高的海外投資市場以及各種高收益期貨,而與此同時,他的合同又非常有欺騙性,很多內裡的條款,你就算找到了專業人士和律師相助,也需要很多時間才能夠弄通,這樣的事情,你讓那些老人家和連當地法律甚至語言都不及格的新移民怎麼能夠做到。他們只是看到了高收益、低風險,同時又是一個口碑和人際關係良好的『優質』經紀人經手,當然就樂得犯懶!而就是因為如此,就算他們掉入了陷阱,他們如果想要告那個人渣,但是等到在律師那裡一諮詢,知道上法院的後果之後,就只能自己啞巴吃黃連了。」說到這裡,加西亞推了推眼鏡,「至於第二,也就是非常重要的一點,這個亞度尼斯鄧肯,他的背後靠山非常強大!你們猜他是誰?」

  摩根:「總不會是特麗莎•維爾法吧。」

  「說的沒錯!」還沒等摩根的笑容變老,加西亞的話就立刻讓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鄧肯似乎與維爾法的首席秘書有非常結實的一腿,所以如果前面那些就算諮詢了律師也要討個說法的人,就會被他的這層關係化於無形,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這個人渣一個招式用到老,但是卻一直平安無事。」

  蕾娜:「你真的好厲害,加西亞小姐!竟然連鄧肯跟維爾法的首席秘書有關係這種事情都能查到,我真的太崇拜你了!」

  「我可愛的小甜心,你可以誇獎的更多一點哦,因為接下來的東西,保證會更讓你興奮哦!」對於蕾娜的誇獎,加西亞欣然接受,「根據我的調查,就在鄧肯的受害人中,有一位叫做史蒂芬•周的老人,他的物業就是一家中醫理療康復中心!我相信,犯罪一定跟這裡有所交集!」

  霍齊:「加西亞,把這個消息告訴特裡克上尉,同時立刻將那所中醫理療康復中心的顧客名單與警方現在嫌疑人的名單進行交叉比對,有結果立刻告訴我們。」

  加西亞:「收到!」

  霍齊:「摩根,立刻召集警員們,我去找特裡克,看來,是時候給出罪犯的側寫了。」

  很快的,會議室內就座無虛席。

  霍齊看了看特裡克,特裡克點頭。

  「各位,關於這次的案件,我們需要尋找的嫌犯,是一個白人男性,」霍齊首先開始,「他的年齡介於30-40歲之間,心思細密,思維謹慎,非常的聰明。」

  「他平時非常的普通,普通到無論從談吐還是穿著看起來,他就像是我們身邊的每一個人。」JJ說道,「但是他又非常擅長完美的融入任何的環境,而不被普通人發覺他的特殊之處。」

  「這樣的人,在諾福克有成千上萬,這樣叫我們如何去縮小目標?」一個坐在前排的員警舉手提問。

  「你不會耐心點繼續聽下去嗎?!難道你連這點禮貌都不懂嗎?!」不等BAU的諸位回應,特裡克立刻狠狠的瞪了這個員警一眼。

  員警似乎感到非常無辜,但是看著今天一上午都喜怒無常的特裡克,他也只能咬牙閉嘴。

  羅西急忙緊跟上:「嫌犯所從事的工作,應該是與技術有關,每□□九晚五,從週一到週五,一周工作五天,週末休息,時間週期非常之穩定,基本不會因為某些事情而改變。」

  摩根:「他應該有過執法系統工作或者學習的背景,也許當過兵,而從他制服受害者的方式來看,他應該接受過非常專業的格鬥訓練,不排除他在部隊中有過特殊兵種的經歷,而前面這些經歷,使得他對於反偵察手段也非常有心得,也異常的警覺。」

  「請問,這點你們是如何看出來的?」剛剛閉嘴的員警再度舉手。

  霍齊攔住了又要發飆的特裡克,同時解答道:「第三起案子中,嫌犯一擊就令州議員的特勤局保鏢昏倒,而且前面每一起案子中,受害者都是被嫌犯在耳後半規管處一擊致昏的。而前兩位受害者中,第一位受過防身術的訓練,第二位則是柔道黑段高手,但是在他們的身上卻都沒有找到防禦傷的痕跡,而他們的體內也沒有發現有中毒或者服藥的跡象,綜上所述,所以我們得出了這個結論。」

  「那會不會是團夥作案?」這位員警仍然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全然對一道之隔的特裡克視若無物,「還有,罪犯是如何鎖定受害人的?」

  「沒有任何跡象能夠證明這種可能性,所以,嫌犯應該是單獨作案。」霍齊卻非常耐心:「至於罪犯對受害人的鎖定模式,我們暫時沒有線索。」

  這個員警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嫌犯接受過高等教育,有輕度的強迫症。他一旦確定了目標,就會按照計畫堅決執行,但是又不會缺乏變通,而且執行過程從不拖泥帶水,行事簡潔高效。如果大家在執勤和排查過程中發現符合以上特徵的目標,就需要立即上報了。」蕾娜做出了結尾,「請問,大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嗎?」

  「請問,聽說你的年齡只有21歲,但是便已經成為了BAU的正式成員,這是真的嗎?」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後排傳來。蕾娜定睛,發現這個聲音的主人竟然是不知何時來到的羅格尼。

  「抱歉,與本案無關的事情,我不予作答。」蕾娜回應的非常乾脆。

  「可是,你是本案的相關人員,我作為本案的相關人士,個人覺得需要對你更加的瞭解才能促進相互的瞭解,從而有利於本案的偵破。」

  「好了,會議就到此為止,所有人立刻行動,有任何發現就立刻上報!」特裡克的臉色已經黑得如同鍋底一般,不等所有人回應,他就已經一步上前揪住羅格尼的耳朵,拖著他很快的消失在了會議室的門口。

  看著羅格尼那副呲牙咧嘴同時被迫彎著腰被拉出去的模樣,蕾娜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摩根、JJ和羅西從蕾娜的身旁走過時,臉上帶著各種意味深長的微笑同時,依次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而蕾娜報以三人的,則是一臉尷尬的苦澀。

  「霍齊組長,抱歉,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霍齊從身旁走過時,蕾娜急忙道歉到。

  「沒有關係,只要下不為例就好。」霍齊表現得很平靜,只有瑞德一邊用一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表情看著蕾娜,一邊跟她並肩離開了會議室。

第42章 CASETWO罪有應得08

  「霍齊,所有你讓我找的媒體都已經就位了,十分鐘後,發佈會就可以開始了。」行色匆匆的特裡克走進了會議室。

  霍齊中斷了思考:「麻煩你了,特裡克。」

  「霍齊,我有事要問你。」特裡克看了看忙碌中的蕾娜和羅西幾人,示意霍齊一邊說話,然後不等霍齊回應,就快步走到了會議室外走廊的死角處站定。

  霍齊很快跟了出來,在特裡克的身後站定,然後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

  「霍齊,你們是我請來的。」長久的沉默,終於還是被特裡克給打斷,他轉過身來,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和鎮定蕩然無存,他異常嚴肅的看著霍齊,「我並不是不信任你們,我只是希望我們在很多方面能夠達成共識。」

  「我瞭解。」霍齊淡淡的回應道。

  「那好,我就直說了!」特裡克似乎再也等不下去了,「現在距離昨天的案子已經過去了六個小時了,時間如此緊急,而你們又已經及時給出了側寫,為什麼我們不立刻去進行疑犯篩選和定位,反而要在這裡浪費時間在媒體公關上?!你要知道,現在的媒體不比以往,我費盡了全力,卻仍然沒有能夠阻擋他們的報導,難道你真的要在這個死結上浪費更多的精力嗎?!而就像你們側寫的一樣,罪犯也許隨時都會迎來情緒的爆發期,如果不能夠早點捉到他,就會有更多的受害者……」

  「特裡克,為了捉到罪犯,我們必須借助大家的力量,而且,跟媒體保持良好的溝通,也有利於我們下一步的行動,畢竟,總不能一直讓他們盲目的報導,從而讓民眾們內心不安,胡亂猜測,造成不必要的恐慌。」霍齊平靜的打斷了有些暴躁的特裡克,「我們一定能夠捉到罪犯的。」

  「抱歉,我今天……」特裡克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用自己的大手用力的拍打著額頭,似乎想要讓自己平靜下來,「我今天真的有些反常。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特裡克說到這裡,似乎再也找不到合適的語句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我瞭解的。」霍齊什麼都沒有多說,只是用力的拍了拍特裡克的肩膀,「發佈會就要開始了,我們真的都很需要你。」

  「抱歉,請讓我稍稍平靜一下,我很快就會跟上的。」特裡克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臉埋進了那雙巨靈雙掌之中。

  「好吧。」霍齊看了看他,只得先回到了會議室。

  「準備好了嗎?」霍齊看到了JJ。

  JJ的表情非常平靜:「隨時可以開始。」

  「那好。」霍齊首先走出了會議室,而剛剛的那個角落裡,特裡克那高大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發佈會的入口處,JJ站定。就像她曾經做過了無數次的步驟一樣,她稍稍的整理了一下儀容,閉目輕吸一口氣。吐氣的瞬間,睜開雙目的JJ是如此的自信而鎮定,渾身都散發出了她獨特的魅力。

  儘管已經受到了控制,可是,演講台下仍然坐滿了足足近五十人的各路媒體代表,所有人的視線和鏡頭都蓄勢待發著。

  平靜而穩定的步伐,散發著美麗與氣質的JJ,幾乎無視著這一切,迎著閃光燈來到了演講台前站定。

  第一次看到JJ這一面的蕾娜,緊緊鎖定著JJ身影的眼中充滿了神彩與渴望。

  「大家中午好,我是FBI的詹妮弗•傑若,BAU的媒體公關。我今天在此,是就從三個星期前開始發生的連環兇殺案,針對大家有可能的疑問進行解答的。

  這起案件的嫌犯是一名白人,男性,年齡介於30-40歲之間,心思細密,長於社交,受過高等教育,有執法或者從軍的背景,如果大家誰有相關的線索,可以撥打下面這個電話201-3681-980,與警方聯繫,謝謝大家。」

  JJ的話音剛落,下面的各路媒體立刻風起雲湧,都希望第一個獲得提問的權利。

  「但是,在提問開始前,我希望就一些事情跟在座的各位進行一下溝通。」不過,JJ並沒有立刻選擇提問的媒體,而是繼續說道:「這次罪犯的基本側寫,我想各位已經通過警方得到了資料的影本,希望大家這次所提出的問題,不要超出案件的範圍以外。」

  「你好,我是諾福克守望者報的記者,請問,關於這位『地獄使者』,警方現在已經鎖定了他的具體目標了嗎?!」被JJ選中的禿頂中年人迫不及待的站起。

  「你好。在回答你的問題前,我希望能夠就『地獄使者』這個稱號說明一下。站在警方和FBI的立場,我們從不給罪犯起這樣的稱號,這樣非但對定位罪犯沒有任何的幫助,反而會令罪犯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獲得了大眾的肯定,從而增強罪犯的自信,讓他們的犯罪行為更加肆無忌憚。所以,我在這裡呼籲一下,就算是為了更多無辜的人們,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大家都將這個稱號從以後的報導中消除。」JJ的回應誠懇且不卑不亢,「至於關於罪犯的資訊,警方現在掌握了一些線索,並已經就這些線索展開了卓而有效的行動,至於線索的具體內容,因為案情的需要,請恕我們暫時不能夠透露。」

  與此同時,諾福克中央城區東部貧民區某個角落的陰影中,一個穿著深灰色連帽衫的消瘦的背影,此刻耳中正插著耳機,並通過手機上的軟體觀看著發佈會的現場直播。

  「我是諾福克紅色河谷報的記者,請問,據說此次的罪犯,挑選的受害人都是逃脫了法律制裁的漏網者,所以,在受害人的屍體上,才都留下了『It』s your karma!』這句話,對嗎?」

  「罪犯的確在現場留下了『It』s your karma!』這句話,但是,罪犯本身的行為已經構成了犯罪,無論他殺死的是怎樣的人,這一點都不會改變的。我們是法治社會,唯一能夠對一個人是否有罪進行裁定的,只有法律本身!」

  JJ簡潔而犀利的回應,讓消瘦身影的眉頭緊緊的皺了一下。

  「是這樣嗎?」不等JJ選定,一個滿臉絡腮胡非常邋遢的中年人站了起來。

  「他怎麼進來了?!」看到這個人的一刻,特裡克不禁罵了一聲,然後立刻轉頭瞪視負責此次發佈會的警方聯絡人。

  聯絡人露出了一個我也不知道的表情。特裡克又暗暗的罵了一聲:他知道,此時此刻,已經不能夠把這個人給「請」出去了。

  「他是誰?」站在發佈會最後面陰影中的霍齊注意到了特裡克的表情。

  還沒等特裡克回應霍齊,邋遢的絡腮胡就已經搶先開說:「據我們調查所知,案件的三位受害者,似乎都逃脫了你口中所說的『正義的法律』啊!我們親愛的州議員特麗莎•維爾法,利用大學生們的青春與血肉,為她的仕途構築了一道天塹捷徑;接近校園名人堂的卡里爾•麥克戴斯,為了讓自己的退休能夠平穩過渡,無視於發生在手底下的校園虐待,從而讓事情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而等到警方發現時,已經有數十個孩子無辜受辱,繼而投訴無門;」對於警方人士和身邊相關人的示意,絡腮胡徹底無視,繼續說了下去:「至於亞度尼斯•鄧肯,我們親愛的股神鄧肯大人,通過他那無所不能的大鳥,搞定了一次最佳助攻,然後借助敬愛的維爾法議員的勢利,讓無數的老人家和新移民喪失了對我們偉大政府的信仰與信心。還需要我說更多嗎?而這些東西,連我們這些卑微的小記者都瞞不過,但是卻為什麼都沒有辦法進入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警官大人和FBI英雄們的法眼裡呢?」

  「他叫古塔雷斯•列夫,是諾福克星塵報的首席記者,」看著絡腮胡的咄咄逼人,特裡克不禁咬牙,「第一封認罪書就是送到了他們家的報社。而他也不顧我們的警告,直接發了出去,同時還將受害人的所有資料都兜了個底朝天。雖然後面的認罪書並沒有送到他們家的報社,但是他們的跟蹤報導卻仍然詳細無比,似乎恨不得能讓受害人的家屬也被斬草除根一樣。」

  霍齊與羅西對視,一旁的摩根立刻聯繫上了加西亞。

  「你們終於打來電話了。」加西亞早就閑的無聊了。

  「寶貝兒,麻煩你調查一下一個叫做古塔雷斯•列夫的人,他是諾福克星塵報的首席記者。」摩根壓低聲音的同時,儘量清晰的說道。

  「OK,很快就有消息。」加西亞掛斷了電話。

  「請問您叫什麼名字?」面對絡腮胡的苛刻進逼,JJ仍然平靜而鎮定。

  「古塔雷斯•列夫。」絡腮胡挑眉。

  絡腮胡的出現,讓消瘦背影的思緒突然停頓,他的右手本能性的抽搐了一下,手中的手機突然滑落,驚醒過來的他急忙用左手一抄,這才避免了手機毀掉的結局,但是耳機卻已經從手機中脫出,清晰而巨大的聲音讓不遠處正在玩耍的幾個孩子對這邊投來了關注的目光。

  眼見如此,消瘦的背影不得不急忙離開了這裡,然後重新隱沒在了另外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的同時,將耳機重新插入了手機。

  「列夫先生。」JJ開口。

  「不用,古斯塔夫就好。」列夫立刻打斷了JJ的話頭。

  「好的,古斯塔夫先生,」JJ稍稍調整,「這次新聞發佈會,是希望能夠讓大家瞭解這次案情,瞭解罪犯的特徵,從而儘量避免案件的傷害擴大化,至於您的問題,我想已經超出了這次討論的範圍,請恕我無可奉告。如果你對這方面有具體的問題的話,你可以事後聯繫警方的聯絡人或者是我,到時我們可以針對這些問題單獨進行一次談話。」

  「親愛的傑若小姐,我只想問你一句話,如果沒有這個『地獄使者』,你真的確定,這三個人渣一定會受到『正義的裁決』嗎?!」列夫並沒有因為JJ的態度而有絲毫要退讓的意思,反而更加的犀利。

  「我相信我們的法律,也相信我們的司法系統,只要有人違反了法律並侵害了他人的權益,他就一定會得到應有的懲罰。」JJ毫不畏懼的與列夫對視,眼神認真而清澈。

  蕾娜不禁為JJ的回應而暗中叫好。

  「哼!」消瘦背影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譏諷的弧度,他用力的關掉了手上的一次性手機,並將手機隨手甩倒了路邊的垃圾桶裡。

  他的目光投向了不遠處剛剛出現的一群人,並鎖定了領頭的紋身男,他的目光中立刻開始湧出一股即將捕獵獵物的野獸般的殺意,他一邊將自己的身影藏的更隱蔽一些,一邊悄悄的將手上的白色手套換成了一副黑色的皮質手套。

  突然,就在這時,特裡克的電話猛烈的震動起來。

  「我是特裡克。」特裡克急忙接起了電話,但是,隨著通話時間的延長,他臉上的神情更加的凝重起來。

  「就在不久前,維爾法案子裡的證人,也就是特勤局特工陶德•斯坦利,從我們的跟蹤中逃脫了。」面對霍齊和羅西聞訊的眼神,特裡克的語氣中,幾乎可以擰出水來。

第43章 CASETWO罪有應得09

  「豺……豺……狗……豺狗來了!」剛剛還在開心的踢著破舊足球的孩子們,突然就被放風少年那一聲因為恐懼而顫抖著的嘶喊聲驚到,就如同颱風過境一般,刹那之間,一群孩子就如同鳥獸散,飛快的消失在了街道盡頭那片破舊的房屋之中。

  可是,紋身男和手下們卻似乎並不著急似的,仍舊慢悠悠的沿著破舊的街道朝前走著,哪怕孩子們跑得如此之快,都沒有讓他們有任何的反應。

  消瘦的身影儘量借著街道旁高低不同的圍牆的掩護,開始漸漸的朝著這群人的側前方搶去。

  「嘿!」一身痞氣的紋身男突然加快了一步,並不算偉岸的,甚至於有些瘦弱的卻佈滿了累累傷痕的軀幹,就這樣擋在了因為不靈活的腳步而拉在了後面的放風少年的前面。

  少年勉強了幾步,但是本就不太利索的腿腳,此刻卻更加的不聽使喚。

  「你還是老實點吧。」剛剛還跟在紋身男身後的一個黑瘦小個子,只是伸出了腳一絆,就將放風少年給放倒在地。

  儘管非常痛,但是倒地的放風少年還是來不及吃痛,就這樣坐倒在地上,用警惕而可憐的目光小心翼翼的盯著擋在自己身前的紋身男。

  看到眼前的一幕,已經包抄到位的消瘦身影再也不想忍耐,立刻就想要行動。

  可是,就在他一貓腰,想要動手的瞬間,一股巨大的痛楚立刻從他的腦海深處升騰而起,並片刻間傳遍了他身體的每一處。

  強烈的痛楚讓他的身體立刻失去了平衡,他只感到眼前一黑,整個人就這樣倚著牆緩緩的滑落到了地上,體力迅速的從身體內流失殆盡,青筋凸顯在暴露的肌膚上,豆大的汗水片刻間浸濕了深灰色的連帽衫和黑色的卡其褲。

  黑影用盡最後的力氣張大了嘴,但是深呼吸的那口氣,卻只有一半進入到了肺部,卡頓的空氣和未完成的呼吸,讓他的胸口凹陷了下去,強烈的痙攣感就這樣突破了他最後的防線,從他的雙肩開始,緩慢的開始傳導至四肢……

  「你倒是跑啊?!啊!」不知道瞬息之間自己已經差點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紋身男,從衣兜內掏出一小包白色的粉末,小心翼翼的取出一點後,全部吸入到了鼻子裡。「啊哈——!」吸入的瞬間,紋身男猛然抬頭,對著天空大叫,然後,不等所有回過神來,一臉癲狂神情的他,立刻重重的一腳踢在了坐倒在地的放風少年的胸口。

  巨大的腳力,讓放風少年立刻感到胸如重錘,他原本坐倒的上半身立刻重重的撞到了堅硬的地面上,伴隨著一聲巨大而沉悶的撞擊聲,滿地的塵土立刻飛揚而起,而就在這朦朧的飛塵之中,少年口中嘔出的那口鮮血在空中散出了一片鮮豔卻刺目的血幕。

  「不要給我裝死!」少年倒地之後就再也沒有動彈過的慘狀,並沒有引起紋身男絲毫的憐憫,他的腳再次大力踢出,將少年瘦弱的身軀整個的踢飛起來,然後重重的撞在了路邊破舊的牆上後,又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

  「裡瓦伊,我們要不要改天再……」一直站在後面瑟瑟發抖的胖子再也看不下去,他顫抖著上前想要阻止已經整個人癲狂的紋身男,但是當目光與雙眼泛紅的紋身男對上的一刻,未完的話立刻咽了回去。

  「你知道因為他老哥的告密,我損失了多少貨嗎?!啊?!」紋身男用力的戳著胖子的胸口,胖子吃痛,但是後退一步之後卻不敢再動,反而上前一步,低頭站在了之前的位置上,任由紋身男繼續撒野,卻也不敢再後退一步,「兩百萬!整整兩百萬!只是他的這條賤命根本就不夠看!今天我就要整死他!不光整死他,還有他那殘廢奶奶和廢物爺爺,當然,還少不了他的寶貝姐姐,嘿嘿嘿嘿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說到這裡,原本一臉癲狂的紋身男的臉上,突然湧出了無比猥瑣的笑意,「我要先搞了她,然後把她賣到西邊去當婊-子!就算是補償我這筆損失的小小利息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准……不准你、你……你打我、姐……打我姐姐的主意!」紋身男的瘋狂似乎戳痛了倒地少年的軟肋,一直趴在地上蠕動的他,硬撐著抬起了頭,用足以殺人的目光死死的瞪視著紋身男。他奮力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嘴角的血泡不斷的伴隨著流下的鮮血鼓起-破碎-再鼓起-再破碎……

  「我就是要這麼做,不光做,還要把一切都拍下來,然後在網上讓所有人都看到!還有,知道為什麼今天我要帶這麼多人來嗎?!你以為是為了搞定你們這一家廢物嗎?!他們都是來幫忙的!知道幫什麼忙嗎?!啊?!」紋身男-根本沒將少年看在眼內,他一邊晃動著他那滿頭地壟溝的黑黝黝的大腦袋,一邊做著下流的手勢和神情,「當然,我不會忘記寄一盤給你那個仍在監獄中『贖罪』的好哥哥的,讓他好好看看,這就是他要保護的家人!啊哈哈哈哈哈~~~~那邊的,攝像機舉高點,不知道我從這個角度看起來更帥嗎?!」

  就在紋身男硬拖著少年要離開之時,不遠處的破舊牆壁突然轟然倒地,漫天的灰塵中,渾身沾滿了泥土的消瘦身影顫抖著站在了那裡。

  「嘿,想找死嗎?!」紋身男立刻示意手下,兩個早就蠢蠢欲動的壯漢立刻朝著消瘦身影猛撲過去。

  但是,還沒等兩個壯漢的手沾到消瘦身影的衣服,就立刻發出兩聲悶哼,然後重重的摔倒在地。

  消瘦身影用顫抖的右手從內衣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內裡裝有粉紅色膠囊的玻璃瓶。但是,無論他如何努力,他纖細修長的手指都沒有辦法準確的將瓶蓋打開。「嘿!」眼見紋身男指揮手下群期而至,發狠的他,一把將玻璃瓶拍在牆上,然後混著滿手的玻璃碎屑將僅有的三粒膠囊吞入口中。

  「殺了他!」紋身男瘋狂的吼叫聲中,幾十個手下齊齊的撲向了消瘦的身影,但是只見滿嘴鮮血的消瘦身影,如同風中浮萍一般,一邊躲過撲擊人,一邊順勢捉住撲擊人的手腕一拉腳下一絆,右手同時將一根足有二十公分的銅質鋼針紮入撲擊人的太陽穴。

  在紋身男那逐漸凝滯的目光的注視下,就只是用這樣一個一氣呵成的簡單到極點的動作,消瘦的身影身邊的壯漢以極快的速度的減少著。

  不到三分鐘,紋身男目光所及處,能夠維持站立姿勢的,只有消瘦的身影和嚇得渾身如同篩糠的胖子了。

  消瘦的身影來到了胖子身前,胖子努力的想要做些什麼,但是無奈的是,他的身體已經不聽他大腦的控制了。

  就在胖子尿濕褲子的同時,消瘦的身影一掌擊在胖子耳後的半規管處,胖子應聲倒地,揚起一片塵土。

  「你TMD……」終於捉到了機會的紋身男,立刻拿刀暴起撲向了消瘦身影。

  但是消瘦的身影身後如同長眼一般,只是輕輕側身讓過紋身男,然後借著他撲擊的方向輕輕一帶,同時一掌準確的擊在了紋身男耳後的同一個地方。

  紋身男只感到頭部猛地一震,然後眼前一白,整個人就這樣毫無感覺的重重的撲倒在了地面。他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就像所有的意識瞬間逃離了自己的身體,整個世界仿佛瞬間陷入到了徹底的停滯,只有視線所及的範圍內,畫面如同慢動作一樣如此清晰的前進著,而就在眼前的一切徹底的變黑之前,他終於清晰的看到了消瘦身影那致命的一擊:只見消瘦身影緩步走到了最早擊倒的兩個壯漢身前,一手一根銅針,同時狠狠的插入到了他們的太陽穴內……

  同一時刻,霍齊和特裡克正帶隊前進的途中。

  「我原本只是希望能夠從維爾法州議員家獲得合作口供,從而能夠讓陶德,抱歉,習慣了,」說到這裡,特裡克有些懊惱的搖了搖頭,然後繼續說了下去,「從而能夠讓嫌疑人陶德•斯坦利的證詞得到印證,同時為了保險起見,就讓幾個便衣對他進行了保護性的跟蹤,但是,還沒等我們跟州議員家裡有實質性的接觸,跟蹤的警員就立刻打來了電話。」

  另一車的司機摩根通過步話機傳來了推測:「這麼看來,陶德•斯坦利看來的確有什麼並沒有跟我們坦白。」

  「白人男性,有特種兵背景,這些的確符合側寫,但是時間呢?他可是特勤局特工!」坐在摩根身邊副駕駛上的羅西皺眉。

  JJ:「也許他只是罪犯的同夥,一個人負責對受害人的劫持,而另外一個人負責對受害人的折磨與處刑。」

  瑞德:「雖然這樣說得通,但是我們的側寫結論,罪犯只有一個人,而且也沒有任何的證據表明,罪犯有同夥。」

  蕾娜:「而且如果他就是同夥的話,為什麼這麼快就把自己暴露出來呢?儘管警方的行為表明了對他的懷疑,但畢竟還沒有到有什麼實質性進展的地步,難道說,他的計畫已經進行到了末尾,他已經不需要再過多的遮掩了嗎?」

  就在這時,霍齊的手機響起。

  「加西亞,說吧。」正在開車的霍齊按下了車載免提按鈕。

  「老大,我已經把有關陶德•斯坦利的相關資料都發送到了你們的平板上了。」加西亞,「他真的是我們的嫌疑人嗎?看他的履歷,他無論如何都應該是個正派人物才對,而且還很帥。」

  「陶德•斯坦利,38歲,前三角洲特種部隊精英小組副組長,服役期間立功無數,曾獲紫星勳章和銀十字勳章。」看到這裡,摩根不禁哦了一聲。

  「服役期間官至上校,在伊拉克戰爭期間負傷,並因為此傷退役。退役後進入黑十字保安公司供職,後因州議員特麗莎•維爾法的力薦進入特勤局?!」讀到這裡,羅西不禁立刻抬頭,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而駕駛座上的摩根,也用同樣眼神看了過來。

第44章 CASETWO罪有應得10

  突然,加西亞的耳機內傳到來了一通對話,聽到對話內容的加西亞,立刻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抱歉,老大,不得不打斷你們一下。」加西亞的神情很複雜,「我這裡有一個很不好的消息。」

  「又有受害人了嗎?」JJ立刻就從加西亞的語氣裡讀出了後面的內容。

  「就在十分鐘前,911報警中心轉來了一個報警電話,」加西亞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繼續說道,「在諾福克中央城區東部貧民區的達倫街上,一群黑幫分子被一個不知名人士給全數消滅。」

  聽到這裡,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

  「根據現場目擊的孩子供述,出手的人是一個身形消瘦的人,因為對方的連帽衫太過嚴密,所以目擊的孩子並沒有能夠看到他的真面目。」加西亞的語氣非常沉痛。

  霍齊:「繼續說下去,加西亞。」

  加西亞:「所有黑幫人士都已經死亡,死亡方式都是太陽穴上被插入了一根極細的兇器,他們具體的身份警方正在確認,不過根據現在的消息,這幫人的首領這次似乎應該是一起行動的,但是在現場的屍體裡面,卻並沒有發現他們的首領,綽號『豺狗』的裡瓦伊•李斯特。」

  羅西:「這幫人當時正在幹什麼,加西亞?」

  加西亞:「根據目擊的孩子所說,他們是去找這個孩子一家人麻煩的,因為這個孩子的哥哥不久前讓這個裡瓦伊•李斯特損失了一大筆毒品。」

  「受害人的分類非常符合我們的側寫,但是罪犯的行動模式卻似乎……」蕾娜沉吟,「這距離他犯下上一起案件,還沒有超過五個小時啊。」

  JJ:「罪犯對這件事肯定早有預謀,否則他應該不會如此巧合的就在這個時刻出現在那個地點。」

  瑞德看地圖算時間:「從陶德•斯坦利脫離警方視線的東城區到達那裡,甚至連五分鐘都不需要,從時間上來看,陶德•斯坦利完全趕得及犯下這起案件。」

  摩根一臉的不解:「一天之內的第二起案件,而且還在現場處刑了如此多的人,到底是什麼刺激了他?!難道陶德•斯坦利真的就是這個兇手嗎?!」

  蕾娜:「至少現在看來,他的嫌疑最大。」

  霍齊:「摩根,我和特裡克帶人去陶德•斯坦利的家,你和羅西帶人去他的妻子家,加西亞,你立刻聯繫特勤局,然後將陶德•斯坦利的工作排班表發給我們,時間緊急,立刻出發!」

  「瞭解!」「知道了!」

  警車打著雙閃,呼嘯著賓士在被烈日酷曬的柏油馬路上。

  「裡瓦伊•李斯特,綽號『豺狗』,黑人,28歲,是當地販毒組織的老大,監獄的常客。如果只是從這裡來看,的確是跟之前的受害人一個類型。」JJ一邊翻看資料一邊皺眉,「但是,為什麼會是他呢?」

  瑞德沉吟:「冒著被人看到的危險,跟一幫毒販火拼,然後活捉他們的老大離開,同時在現場留下了兩名目擊者,這似乎有違這個罪犯一貫的謹慎小心的作風。」

  霍齊:「如果對方知道了什麼,而時間卻十分緊迫,從而讓他無法選擇,只能夠貿然行動,這樣說的話,也許一切就合理了。」

  JJ和瑞德默然。

  「加西亞,犯罪現場有留下『It』s your karma』這句話嗎?」坐在後排的JJ保持著與加西亞的通話。

  加西亞:「沒有發現。」

  瑞德:「死去的受害人受過折磨嗎?」

  「我們的小天才,對方犯罪的整個過程都沒有超過十分鐘,而且在那種場合下,你真的認為那個罪犯有足夠的時間和閒暇來做這種事情嗎?」加西亞,「而且更重要的是,在那一片區域,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攝像頭,所以至今為止,我都沒有辦法找到任何的畫面來尋找具體的線索,好證實那個孩子所說的內容。」

  瑞德強調道:「加西亞,我的意思是,對方殺死受害人們的手法如何?」

  還沒等加西亞回應,羅格尼的聲音突然插入到了對話之中:「對方的出手非常乾淨俐落,幾乎都沒有用到第二下,除了一個胖子之外,所有人都是在太陽穴位置被一根金屬質地的針插入,然後一擊致命。」

  特裡克皺眉,但是卻並沒有阻止羅格尼。

  羅格尼繼續說了下去:「雖然現在檢驗結果沒有出來,但是兇器應該是一根二十公分左右的銅針。而在這些人的身上,都沒有找到額外多餘的傷口,所以可以徹底排除對方有折磨行為的可能性。」

  JJ:「謝謝你的熱心解說。」

  「不用客氣,隨時準備為您效勞。」羅格尼退出了通話。

  瑞德:「還有一個胖子活著嗎?」

  「活是活著,但是已經徹底的精神錯亂,恐怕短時間內是沒有辦法對我們有任何幫助了。」加西亞結果了話頭:「而且我剛剛跟各大媒體進行了聯繫,沒有任何一家收到之前那種『認罪書』或者相似的東西。」

  霍齊:「加西亞,陶德•斯坦利呢?」

  加西亞:「哦,對了,我已經跟特勤局聯繫過,對方非常之合作,所以,這位斯坦利先生的排班表以及個人資料都已經發送到了你們的平板上。」

  瑞德和JJ這邊已經取過平板,開始翻看資料。

  「一切就像特裡克上尉所說的那樣,資料乾淨的過分,甚至於連一次交通違規都沒有過,按時交稅,按時還卡債,信用記錄上沒有任何的污點,每一天每一刻都在遵紀守法定時守信,除了因為婚外情而跟妻子離婚以外,人生檔案上沒有任何的不良記錄」加西亞挑眉,「和某人比較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優秀人種。」

  霍齊:「繼續調查,有什麼發現通知我們。」

  加西亞結束了通話:「隨時為您效勞。」

  霍齊用眼角的余光掃向副駕駛座上的特裡克,只見一路都沉默不語的他眉頭緊鎖,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前方,似乎已經對身旁發生的事情都毫無感覺了。

  同一時刻,另外一邊,摩根一行人已經先一步看到了陶德•斯坦利的妻子家。

  為了不打草驚蛇,羅西指揮著一行人早早的關掉了雙閃和警笛,同時在街道的拐角處就停下了車。

  按照事先的計畫,蕾娜與摩根一起,在羅西的指揮下已經埋伏好的一幫人的注視下,開車來到了陶德•斯坦利妻子的家門口,並下車敲響了對方的大門。

  悠揚悅耳的和旋鈴聲足足響了有一分鐘,就在蕾娜準備按下第二次門鈴的一刻,終於有人應門了。

  「請問要找誰?」大門打開的一瞬,一位褐發的中年美女面帶警惕的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你好,請問你是卡拉•列維女士嗎?」立刻就將對方與加西亞給出的資料對上號的蕾娜,自然而得體的問道。而就在蕾娜開口的同時,墜後的摩根稍稍側身,一邊借著大門的掩護用右手握住了槍柄,一邊悄悄的用不引人注意的餘光繞過列維女士,觀察著室內的情況。

  「我是,你們是?」列維女士臉上自然的表情和毫無異樣的舉止立刻就被蕾娜看在眼內。

  「我們是FBI的探員,我是克裡斯汀.李.蕾娜,這位是德里克•摩根。」蕾娜向她出示了證件,但是對方似乎根本就對蕾娜和摩根的身份不感興趣。

  「如果你們要找的是陶德•斯坦利,那就請你們立刻離開,我們已經離婚很久了!」列維女士的臉上立刻湧起了一陣不快,不等蕾娜回應,她的手就立刻搭到了門把上,並準備順勢關門。但是,她看似自然流露的神情中飄過的那一絲隱約的驚慌,卻沒有逃過摩根那銳利的雙眼。

  「列維女士,我們只是想要談一談而已,並沒有其它的意思。」摩根努力解釋,想要通過自己的誠意來阻止列維女士關門的意圖,但是列維女士關門的速度卻絲毫不受影響。

  就在眼見似乎要錯過最佳時機的一刻,門內緊隨著兩個滾出的扭蛋而撲出的一個只有5、6歲大小女孩子卻改變了一切。

  蕾娜及時的彎腰,將差點滾下臺階的扭蛋撿到了手中。

  「給你。」蕾娜蹲下,微笑著將扭蛋遞向了被列維女士緊緊拽住卻仍然在奮力掙扎的女孩子。

  「謝謝你。」女孩子終於用力掙脫了列維女士的手,對蕾娜露出了甜美笑容的同時接過扭蛋,然後立刻轉身風一般的跑向了屋內。但是與列維女士擦肩而過的同時,她卻也沒有忘記朝對自己怒目而向的列維女士做一個鬼臉,然後這才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的同時,跑進了寬大的客廳裡。

  「抱歉,打攪你了,列維女士。」蕾娜悄然給摩根使了一個眼色,儘管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是摩根還是有些悻悻的放棄了繼續說服列維女士的努力,眼睜睜的看著她立刻用力的關上了那扇刻滿了精美紋飾的橡木大門。

  「嘭——!」

第45章 CASETWO罪有應得11

  蕾娜和摩根與羅西會合。

  還不等摩根和蕾娜說什麼,羅西的電話就已經響起。

  「時間拿捏的真好。」羅西看到了來電人一欄上『霍齊納』三個字,立刻按下擴音鍵接通了電話,「霍齊,你們那邊如何。」

  霍齊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一無所獲,陶德•斯坦利似乎已經很久不在這裡住了,屋裡滿是灰塵,家裡所有的東西也都是很久沒用的樣子。你們那邊怎麼樣?」

  「斯坦利的妻子並不願意配合,我們連家門都沒進去。」羅西說到這裡,將目光投向了蕾娜和摩根。

  摩根:「雖然蕾娜和我並沒有得到斯坦利妻子的幫助,但是,通過她的神情和表現,我可以肯定,他們的離婚只是一個表像,他們之間一定還有聯繫。而且,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學數學老師,也沒有任何額外的兼職,根據加西亞給我們的資料顯示,她的父母和弟弟也都要靠她來資助,而且她現在也並沒有交往的物件,不過,她家的大門,竟然是一扇雕滿了精美紋飾的白浣熊牌白橡木門,就算我不像瑞德那樣精通這個,也可以一眼看出,這絕不是她這個收入級別的人能隨便買得起的,更不要說,門上那反常的四道門鎖了。」

  JJ加入對話:「但是,只是這個的話,似乎並說明不了什麼。」

  瑞德:「一扇白浣熊牌的白橡木門價值一千五百美元,加上四道保險鎖不超過一百五十美元,列維女士一個月收入大約兩千美金,除去這個區的平均支出每月一千五百六十美金,她只需要四個月稍多一點的時間就有能力買到,更何況,白浣熊是支持分期付款的。」

  「但是對一個普通人來說,絕對不會花自己四個月的盈餘而只是來買一扇門。」摩根看向蕾娜。

  蕾娜會意:「除了這個之外,我們也發現了另外幾個有價值的線索。」

  說話間,蕾娜將從剛才起就一直在仔細觀察著的指甲蓋大小的一叢絨毛遞給了羅西:「對於這個,大衛你應該更瞭解才對。」

  接過絨毛的一刻,羅西立刻用食指和拇指揉了揉,從指尖傳來的獨特觸感讓他皺起了眉頭,並立刻將絨毛放在陽光下抬頭仔細觀察。

  「誰有打火機?」羅西轉頭看向車內的警員們,一個警員立刻掏出打火機遞了過去。

  羅西立刻打上火,將絨毛點了起來。

  儘管體積很小,但是絨毛燃燒的卻仍然非常緩慢,一股特殊的焦糊味立刻沖進了在座的每一個人的鼻子內。

  「這是什麼味道?」摩根一邊掩鼻,一邊急忙逃離了自己的座位。

  蕾娜:「純羊毛特有的焦糊味。」

  「這是考克!」羅西確認了蕾娜的判斷。

  「考克?」JJ不解。

  「考克是一種羊毛。放牧山區的陰冷氣候使得羊毛纖維柔軟細長,質地優於其它溫暖地區所產的羊毛,而8至14個月羔羊身上的羊毛是最優質的,這樣的羊毛就叫考克,是編結波斯地毯的優質原料。」瑞德解釋道。

  「這是我從列維女士女兒的身上發現的。而且,還不只這個,她女兒所玩的玩具扭蛋,是今年麥當勞為了慶祝寵物小精靈誕生18年慶特別推出的限量版扭蛋,每一個都按照顏色分成了不同的類別,而且每只扭蛋的編號都是唯一的。」蕾娜稍稍沉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諾福克地區只有兩家麥當勞店能夠提供這種扭蛋,而且還都是限時限量的。」

  加西亞加入了對話:「如果有編號的話,地點立刻OK!」

  蕾娜:「那就要麻煩你了,加西亞小姐,兩個扭蛋的編號分別是RFU-G3308C和GFU-G1991H。」

  加西亞立刻就給出了答案:「包在我身上,諾福克中央區43號街區的麥當勞中心店以及中央區26號街區的766號麥當勞加盟店,而且這兩枚扭蛋都不是同一時間送出的,中間的時間差是一個月,信用卡的消費記錄顯示,結帳人是列維女士。」

  瑞德:「這兩個街區不都是諾福克地區的銀行金融中心區嗎?列維女士這種收入階層為什麼會經常到那種地方去?」

  JJ:「也許是愛子心切,不過,這個問題的答案到底是什麼,當然要由加西亞來解答了。」

  「一切交給我,保你無憂。」加西亞運指如風,「所有銀行都排查過了,並沒有以陶德•斯坦利和列維女士的名義開的帳戶。」

  所有人都非常瞭解加西亞,靜靜的等待她的後續。

  加西亞:「但是,列維女士的弟弟,也就是陶德•斯坦利的小舅子,一直是無業遊民的他,卻竟然在國立銀行和美洲虎銀行裡面開設了兩個VIP高級帳戶。這兩個帳戶的資金來往看似普通,但是,跟它進行資金交割的最頻繁的兩個帳戶,卻都是位於開曼群島的離岸帳戶,分別屬於兩家名叫庫克投資和達特裡亞快捷貨運的公司,我剛剛已經查過,這兩家公司都只是用來掩人耳目的皮包公司,而它們的實際擁有人,是一家叫做酷淚的獨立基金投資公司。」

  「酷淚?!」瑞德和蕾娜都立刻想起了什麼,「是那家幫助歐羅巴洗錢的酷淚嗎?!」

  加西亞:「BINGGO!就是替苔絲•德伯的組織歐羅巴洗錢的那個酷淚,而恰巧的,就在DEA之前提供的資料中,有酷淚在諾福克地區的一個重要無比的中轉站位址:諾福克東區卡拉普利街444號。親愛的各位勇士們,下面就是你們出發斬妖除魔的時間了,我在這裡等待你們凱旋的消息,祝你們好運!」

  諾福克東區卡拉普利街444號。

  一座位于半拆遷區的破舊倉庫,從外表看來,搖搖欲墜的它似乎隨時都會因為一次狂風暴雨而徹底湮滅。而此時此刻,外強中乾的它,在炎炎烈日的暴曬下努力的苟延殘喘著。

  「怎麼是這種鬼地方?!」空無一人的破舊道路上,一個外賣青年的出現顯得是如此突兀。看著面前這座破舊的倉庫,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的他,也禁不住吐槽到。

  專注于吐槽的青年並沒有發現,就在他剛剛出現在路盡頭的一刻,看似空蕩的倉庫某幾處,幾雙或犀利或狠毒的眼睛就已經鎖定在了他的身上。

  毫無察覺的青年再次確認了送餐位址之後,低聲罵了一句後,不得不下車來到倉庫週邊的圍牆處。可是,走了半天的他,卻仍然沒有找到可以幫助自己越過圍牆靠近倉庫的地方,無奈的他,只得在外面大聲的喊道:「你好,有人嗎?!這是你們訂的披薩!」

  幾次叫喊之後,看著手中那些熱乎乎的披薩,顯得很無奈的青年進退維谷,但是猶豫了一會之後,他卻還是繼續喊了下去。

  眼見青年似乎並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幾雙眼睛用目光交流之後,一個矮壯的白人會意的點了點頭。

  「有人嗎?這是你們……」就在青年的喊話剛要開始時,一雙有力的手突然從側後方搭上了他的肩膀。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青年立刻本能性的跳開到了一旁,等到確認身後出現的是個人之後,他這才驚魂未定在原地站定。

  「披薩是我定的,你走錯地方了。」不等青年多說什麼,矮壯的白人立刻一把將青年手中一摞巨大的披薩搶過,將五張十美元票子扔在青年臉上的同時,轉身就消失在了青年的視線之中,只留下搞不清楚狀況的青年一個人在那裡一邊彎腰撿錢,一邊低聲嘟囔著。

  幾雙眼睛一直目送青年悻悻的離開,在檢查過周邊所有的路口和送來的披薩之後,這才將懸著的心稍稍放下。儘管以他們的智商也搞不清楚為什麼會有披薩送來,但是他們印象中的目前的狀況,已經足夠讓他們自己安心了。儘管,就在他們目送青年離開的同時,一個消瘦的身影已經從與倉庫一牆之隔的隔壁,通過再次被打通的下水道,在他們沒有察覺的情狀下,悄無聲息的進入到了倉庫裡。

  雖然倉庫外面看起來破舊,但是內裡的一切卻都已經被整修到一流水準。消瘦身影在確認自己並沒有被發現的同時,將一團點燃的艾草球放在了自己突入的這間不起眼房間的角落,然後這才戴上防毒面具,從通風孔進入到了通風系統裡。

  帶著防毒面具的消瘦身影在寬敞整潔的通風通道裡,一邊躲避著紅外線探測器,一邊按照刻印在腦海中的地圖小心翼翼的前進著。

  儘管速度非常慢,但是,很快的,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已經傳到了他的耳中:「你們是秀逗了嗎?!啊?!怎麼可能有這種意外就這麼簡單的發生?!倒退一萬步,就算是有人打錯了電話送來了東西,你們也應該先確認這是不是被人下了東西,又或者是警方的陷阱,而不是在這裡悠閒的吃披薩!」

  「可是我們已經確認過了……」消瘦的身影終於來到了通氣孔處,只見剛剛出去接披薩的矮壯白人,此刻正跟陶德•斯坦利解釋著。

  「我不想聽藉口!」但是,還不等矮壯白人說完,斯坦利就立刻用怒吼打斷了他的話。

  「立刻再次檢查並確認,我不相信這是偶發事件……」可是,斯坦利的話還沒有說完,煙霧報警系統的警報聲就立刻響了起來。

  「這是誰TMD的偷著抽煙……」矮壯白人的罵聲還未出口,就已經被火災預警的蓮蓬頭噴湧而出的水勢給壓了回去。

  「什麼抽煙,肯定是人為的,趕快去……」斯坦利立刻猜到了開頭,但是,他卻並沒有猜到過程,借著這瞬間的混亂,消瘦的身影已經從通風孔中突入,就在他落地的瞬間,室內除了斯坦利以外的三個人,都已經被銅針插入太陽穴,然後重重的摔倒在地,濺起成片的水花之後,就再也毫無聲息了。

  ——To Be Continu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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