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鉑金包子 By 墨玉綠

陳小小の小註記:哈利‧波特×德拉科‧馬爾福;斯科比‧馬爾福(土豆色小包子超萌!);Drarry

文案

徵婚啟示
我的Daddy,Harry·Potter,今年26歲,有車有房,身價上千萬。Daddy溫柔賢惠待人溫和有禮,有責任心上進心,面容清秀英俊健美,溫文爾雅。
以下為徵婚標準:

1.鉑金色頭髮,灰藍色眼睛,比Daddy高身高170以上。
2.身價上億,年齡26歲,畢業於霍格沃茨斯萊特林學院。
3.愛Daddy愛Scorpius。

符合條件者請拜訪XX街XX號,先吃後埋單。不符合條件者請自重。
Scorpius·Potter

入坑須知:
1.睡前輕鬆小萌文,溫馨治癒風,請不要糾結太多本文的不科學情節。
2.生子慎入【其實包子很萌噠=3=
3.人物難免OOC,應該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吧= =

內容標籤:HP 陰差陽錯 破鏡重圓 天作之和
搜索關鍵字:主角:Harry·Potter,Draco·Malfoy,Scorpius·Potter │ 配角:Hermione·Granger │ 其它:

☆、Harry

  「Mommy——」孩童的聲音由遠及近,哈利只覺得自己的大腿被什麼柔軟的東西抱住,動彈不得。

  「都說不要叫我Mommy……」哈利歎了口氣,將手上的水漬拭去,彎腰將纏在腿邊的孩童抱起。

  小包子眨巴著一雙冰藍色的大眼睛,頭上稀疏柔軟的毛髮呈現出漂亮的鉑金色。包子倚在父親懷裡,聲音糯糯:「但是Mione說寶貝是Daddy生出來,可是老師說只有Mommy才會生Baby,所以Daddy不是Mommy嗎?」

  哈利無奈,將自己被柔軟黑髮覆蓋的額頭地上孩子的額頭,親暱地碰了碰,算作孩子獨立思考的獎勵。

  「我是男士,所以寶貝要叫我Daddy。」哈利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孩子陷入「爸爸是男士,媽媽生寶貝,爸爸到底是爸爸還是媽媽」的糾結之中。

  黑髮男子將懷裡粉嘟嘟的包子放到沙發上,柔聲說:「Daddy就是Daddy,如果寶貝想要Mommy,Daddy會努力找個Mommy的。」語畢,看著小包子坐在沙發上托腮沉思的可愛樣子,哈利失笑,走進廚房繼續他晚餐的工作。

  而被放到沙發上的小包子,眼珠子開始滴溜溜轉:Mommy?我的Mommy?不對!寶貝只有Daddy,Dady就是Mommy!

  突然,小包子的眼睛驀然瞪大,冰藍色的眼珠子帶著被哈利小心保護的屬於孩童的天真澄澈,可此時卻染上了驚恐:

  Mommy?難道是繼母?!

  小包子連忙從沙發上爬下來,『登登登』地往自己的房間跑去。

  房間門沒鎖,小包子也免去了踮著腳尖夠門把的「人間悲劇」。房內已經暗了下來,牆壁上繪製的月亮散發著柔和皎潔的光芒——這是用魔法繪製的。

  這是Daddy繪製出來的!小包子為能做出如此美妙牆壁的Daddy感到驕傲!

  小包子推門而入,圓滾滾的身軀朝大床另一邊的書架跑去,活像「咕嚕咕嚕」滾去的肉丸子。

  小包子從書架上取出自己常翻的一本硬皮書,攤開在地上,撅著屁股,露出白色的胖次,趴在地上看書:

  我的繼母啊她宰了我,

  我的父親啊他吃了我,

  我的妹妹小瑪麗蓮啊,

  她撿起我所有的骨頭,

  ……(摘自《格林童話杜松子樹》)

  小包子一字一句地讀著,一臉驚恐:Daddy找了Mommy之後,Mommy會把寶貝殺了,Daddy不會再抱著寶貝講故事,Daddy會被Mommy控制,Daddy會吃掉寶貝……

  小包子尖叫一聲,丟下書,猛地朝床上撲去,鑽進被窩,用藍色的被子摀住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嗚嗚……Daddy不要吃掉寶貝,Daddy不要找Mommy……

  「寶貝!出來吃飯!」哈利將最後的青菜端上餐桌,解下圍在身前的圍裙,朝房間喊道。沒有人應。

  「寶貝?」哈利挑眉,再次喊道。還是無人回應。

  哈利覺得有些奇怪了,邁開步子朝房間走去。

  哈利小心推開屬於兒子房間的那扇門。房內沒有開燈,只有牆壁上半缺的月亮散發著聖潔的光芒。哈利的視線掃過因為施加了魔法而顯得極大的房間,目光鎖定在床上凸起的一塊。

  睡了?哈利皺眉,小聲試探道:「寶貝?」

  小包子的頭悶在被子裡,聽到Daddy的輕喚,粉嘟嘟的身姿蠕動了一下,卻沒有出聲。

  哈利眼尖地看到那小小的動靜,再看看自家寶貝將頭藏在被子裡,半個屁股還露在外邊的變扭樣子,不禁輕笑出聲。

  小包子聽到自家Daddy竟然還笑得頗為開心,不禁更為委屈,再往被子裡蠕動,企圖用被子遮住露在外邊有些發涼的小屁股,卻被自家Daddy一把舀出被窩。

  「怎麼了,寶貝?」自家Daddy含笑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溫柔的嗓音是小蠍子最眷戀的。小包子一下子也不在遮遮掩掩,順著自家父親的動作摟住對方沒有絲毫贅肉的腰身,嚎啕大哭。

  「Dady,不要Mommy好不好……寶貝會被吃掉地嗚嗚嗚……」

  哈利看著抱著自己的腰嚎啕大哭的小蠍子,對「會被吃掉」的結論一頭霧水。

  哈利將手掌按在小蠍子的頭上,輕輕地揉了揉,如同扭音響的音量一般,哭聲漸漸小了下來。哈利伸出雙手,撐起包子的腋下,將他抱坐到大腿上,攬入自己的保護範圍。哈利柔聲道:「小蠍子,you need a mother,I need a wife

  

  。你不想要Mommy生一個小弟弟陪你一起玩嗎?」

  小包子雖然停止了哭,可抽噎卻止不住。粉嫩的小男孩抽抽搭搭地癟癟嘴:「Da,Daddy也,也可以,自己生啊……」

  哈利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栽倒地上。黑髮救世主覺得面對黑魔頭都不曾那麼棘手。哈利揉了揉額角,決定尋找另外一個理由:「有Mumuy不好嗎?每次赫敏來你都很開心。」

  「但,但是Mione已經有老公了!」小包子突然一臉正經,「Daddy不能跟Ron叔叔搶,羅絲會不跟我玩的。」

  哈利無奈扶額。

  「好吧,寶貝,難道你就不希望有人可以在Daddy工作的時候給你講故事?Mommy會在Daddy去公司的時候陪著你。」

  小包子猶豫了一會,小腦瓜子開始飛速地轉動,隨後眼睛一亮,找到了兩全的辦法,臉頰兩側也染上了兩坨興奮的紅色:「Daddy可以去找另一位Daddy!另一位Daddy出去工作,Daddy你可以留在家裡跟寶貝講故事!Daddy還可以跟另一位Daddy生小弟弟,我也不會被吃掉!DaddyDaddy,我們不找Mommy了,我們找另一個Daddy吧!」

  如同晴天霹靂!

  哈利呆愣著,看著眼前一臉雀躍高興等待誇獎的小包子,深覺自己不該與孩子談論這個問題。

  「好了吃飯吧。」哈利將小蠍子從自己大腿上放下來,先行跨出房間,坐到桌子前。

  小包子疑惑地看著自家Daddy不太高興的臉,不明所以。哈利一言不發地為他布菜,小包子乖乖往嘴裡扒飯,對以往最討厭的青菜也不推拒抱怨。

  自己說錯了什麼嗎?小包子仔細回想了一下方才自己提出的建議,心中疑惑:

  難道……Daddy不想生弟弟,想生妹妹?

  

  「赫敏,我想結婚。」哈利突然說道。

  「什麼?!和馬爾福?」赫敏條件性反射,立馬回答,一臉驚訝地看向哈利。

  哈利突然覺得有些頭疼。

  「赫敏,我是男士。」

  「可是你們上過床了。」一頭大波浪的栗發女子冷靜而犀利地指出問題關鍵。

  「不,我……好吧。」哈利張口想要反駁,卻發現沒有任何論據能夠使用來駁倒這個結論,無法之下只好順著赫敏無力解釋:「我們只是喝了酒……」

  「你們還有了孩子。」

  哈利歎了一口氣:「well,那只是意外,而且……他不知道。」

  赫敏瞥瞥多年好友,也不由無奈:「不告訴他,真的好嗎?就算你們現在生活在麻瓜界,但小蠍子重要進入魔法界——他要上霍格沃茨,他也總會見到他父親的。」

  哈利皺皺眉,抗議道:「我才是他父親!」

☆、Hermione

  「Mione……」

  「Dear,怎麼了?」赫敏笑著看斯科皮癟著嘴跑到她腳邊。赫敏彎下腰,將他一把抱起來,柔聲問道。

  「Daddy……一定要找Mommy嗎?」小包子泫然欲泣的表情讓赫敏不禁母性氾濫。

  赫敏愛惜地揉了揉斯科皮白裡透紅頗為光滑的小臉。

  「怎麼了?不想要Mommy嗎?」

  小包子癟嘴:「Mommy……會對寶貝很壞,會控制Daddy吃掉寶貝,會……」

  赫敏聽著小包子的『繼母惡毒論』,不禁有些想悶笑。

  「寶貝,你從什麼地方看到這些東西的?」這種教壞小孩子的書籍,哈利怎麼能拿給他看……

  「格林童話!」包子響亮乾脆的回答。

  「……」赫敏揉了揉太陽穴,頓時也覺得有些頭疼,她算是明白哈利無奈的感受了。

  「但是Daddy要照顧你,又要上班,很幸苦的……」

  「那為什麼不找另外一個Daddy?」小包子打斷赫敏的勸解,眨巴著一雙求知的大眼睛,看向赫敏,「這樣Daddy可以像Mommy一樣在家裡照顧我,另一個Daddy去上班不就好了嗎?」

  「你可以說Father……噢不,我在說什麼……」赫敏建議,又突然反應過來,頓時懊惱,「不對……」

  赫敏發現自己竟然無話反駁,哈利和馬爾福從看相上確實挺配……嘿打住!

  一向睿智的女巫覺得自己有些嘴角抽搐——她終於明白哈利為什麼要如此著急地找一個女孩了,為了拯救斯科皮的世界觀……但是,既然接受了這種設定,突然覺得這方案可行性很大……噢天啊!赫敏努力想將這種想法從自己腦袋裡清除出去。

  赫敏輕咳了幾聲,略有些尷尬地開口:「Well,哈利並不喜歡的娶……咳,或者嫁給一個男人,他喜歡女孩子。」

  斯科皮懵懂地點點頭,歪著腦袋依舊疑惑。

  赫敏尷尬無比,畢竟不是誰都有機會和好友的孩子談論好友的性向問題的……赫敏無良地想。

  「Mione……」小包子又開口了,引得赫敏一陣緊張,生怕他再說出什麼驚天駭俗的話題。

  「寶貝的Mommy是Daddy,那另一個Daddy,哦是Father,寶貝的Father是誰?」小包子一臉正經地問,雖然聲音還是軟軟糯糯,但赫敏也不由正經起來。

  這話要是換成其他人聽來,肯定聽不懂,可惜赫敏就是少數聽得懂的人之中的一個。

  赫敏有些迷茫,該不該說呢?斯科皮並不是一個被期待的孩子,只是因為兩個父親不負責任的酒醉,他才來到這個世界。說實話,一開始除了哈利,沒有誰喜歡這個孩子。

  瘦瘦的,皺巴巴的,跟剛出生的猴子幾乎沒有兩樣。等皮膚展開之後,頭頂原本柔軟接近棕色的胎發脫落,長出來的,是鉑金色的頭髮,無時無刻不在告訴所有人這個創造了生命的「美麗」意外。

  哈利因為他離開魔法界——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鉑金色頭髮在魔法界代表了什麼——斯萊特林和馬爾福。

  現在整個魔法界,也就只有韋斯萊一家知道這個秘密了吧,甚至連孩子的父親——德拉科·馬爾福也一樣被蒙在鼓中。

  而如今,過了五年,那個皺巴巴的小猴子也長大了,鉑金色的頭髮,灰藍色的眼睛與他的父親如出一轍,不知道經歷了多少代馬爾福的傳承,五官也如同其他馬爾福一樣精緻漂亮。他跟在哈利身邊,性子雖然好動,在待人方面受哈利的影響而謙遜有禮。

  赫敏再次揉了揉包子柔軟的髮絲,為馬爾福和波特兩個大男人剩下這麼可愛的孩子感到嫉妒。少有的壞主意一打,朝期待的小包子描述他Father的模樣:「你的Father呢,跟你一樣有鉑金色的頭髮,長的很高。」

  「有Daddy高?」小包子歪著腦袋問。

  「比你Daddy高多了!」赫敏很不厚道地乾脆回答。

  「難道比赫敏還高?!」小包子一臉驚訝。在他看來,赫敏已經很高了,畢竟她比Daddy還要高上幾分!(身高梗已經被玩爛了啊喂!)

  赫敏忍著笑意點點頭,看著小包子臉上浮現出崇拜的神色,只覺得自己的笑意已經憋不住了。

  「咳咳,」赫敏清了清嗓子,繼續原來的話題——她覺得她快笑出來了,「你Father很英俊,是魔法界的大貴族,很有錢,是霍格沃茨的校董,很多斯萊特林女孩想嫁給他,他還開了很多家很多家魔藥店……」

  赫敏講著,斯科皮不禁有些渴望,小包子拉了拉赫敏的衣袖,雙頰緋紅透著興奮的神采:「Mione,可以帶我去見他嗎?」

  赫敏歉意地搖搖頭:「不親愛的,哈利不會高興我帶你去見他的。」

  「那可以告訴寶貝Father叫什麼名字嗎?」

  「抱歉,恐怕不行。」

  粉雕玉砌的小娃娃失望地癟癟嘴,垂下了腦袋,沮喪的樣子也顯得特別可愛,讓赫敏有些不忍心。

  「不過……等你到了十一歲,說不定可以見到他。」赫敏笑著補充。

  於是,小蠍子開始無比期待十一歲的生日,並策劃怎麼能在十一歲之前見到神秘的Father。

☆、Draco

  德拉科·馬爾福永遠不會對那個夜晚所發生的事情後悔,哪怕在那之後五年,對方再也沒有出現過。他只是惱怒,自己竟然讓他逃走了,還讓他鴕鳥般的瑟縮了五年。

  該死的波特,別讓我捉到你!年輕的馬爾福在心底暗下決心。

  不過,那個夜晚……還真是……年輕的貴族瞇了瞇眼睛,咂咂嘴巴,一副吃飽的饜足模樣。

  真沒想到,那靦腆以至於有些笨拙的人,在喝醉酒之後會露出那樣誘|惑人的姿態。撒酒瘋粘著人不肯放他走,如同貓蹭牆角一般在他身邊使勁蹭,甚至一個勁往他衣服裡鑽。旖旎的酒氣噴灑在他耳邊,咿咿呀呀吐詞不清竟比呻|吟還令人瘋狂。

  然後一切就這麼發生了,順其自然的。

  酒醉的救世主也沒有拒絕,順從地躺在他身下,甚至還不明所以地摟住他的脖子配合,口中甚至還模糊不清地喃喃:「Ma……Draco……Malfoy……」

  但,第二天,他,魔法世界的救世主,竟然逃跑了!

  年輕的馬爾福瞇起灰藍色的眼睛,一種可怕的壓迫感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該死的、膽小的、懦弱的、無組織無紀律(?)的哈利·波特!

  沒錯,他是喜歡哈利。

  你沒聽錯,他德拉科·馬爾福喜歡哈利·波特。

  什麼時候起?不知道,等他在四年級意識到他喜歡哈利·波特的時候,就已經萬劫不復了。

  他害怕,驚恐,不敢告訴任何人,也不想面對哈利,那時候他也不過十五歲罷了。

  再然後,他五年級就加入了Dark Lord,為了徹底『拯救扭轉』自己對救世主的想法。結果?當然是徹徹底底地失敗了,距離、危險與黑暗讓他愈發懷念在霍格沃茨與哈利針鋒相對的日子:他只需要一心一意撩起對方的怒火,然後托腮看著對方憤怒炸毛的樣子。更或者坐在教室的角落,觀察他柔和的下顎。他其實很溫和,可他的溫和總會在他面前崩塌。也許是自己太惹人討厭了?

  年輕的貴族輕笑,撥開垂至眼前鉑金色的髮絲,望向窗外一望無際的莊園,不禁有些失落。

  「Dray?」納西莎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Yes?Mum?」年輕的貴族從往事之中回過神來,踏出了書房。

  「我帶你出去定製衣服!」

  德拉科無奈,這種事情他完全可以自己做,但母親卻總是說這種事情還是女人操心比較好。顯而易見,母親想要一個兒媳婦了。

  下了樓,發現父親也坐在大堂中,目光死死盯著手中捧著的書。德拉科勾起一抹笑——這麼久了,該翻頁了吧?

  「Father也要去嗎?」年輕的貴族站在父親的椅子邊,同樣華麗的鉑金髮絲讓納西莎覺得很幸福,當然,如果要有一個小鉑金孔雀就更幸福了。

  盧修斯沒想到兒子會突然搭話,手忙腳亂地將書合上,取下鼻樑上掛著的眼鏡,習慣性端出以往高貴威嚴的姿態,咳了幾聲,點頭。

  納西莎不贊同地皺眉,這傢伙,還放不下架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一起走吧。盧修斯要給你訂做一套睡衣,Dray的禮袍也該換了,我還想買條裙子……」

  一家人就這樣出門了。

  

  他對這種東西興趣缺缺,盧修斯顯然也沒有興趣,只有納西莎興奮地指揮著捲尺在父子倆身上筆畫,還邊嘮叨:「Dray,等你娶了妻子,這些東西就不需要我幫你做了……Dray,你都26了,什麼時候打算結婚啊……」

  他有些頭疼。

  「帕金森家族好像有個女兒叫潘西,格林格拉斯家好像也有個叫阿斯托利亞的小女兒……」

  他聽著這些女孩子的名字,開始思念他從步入霍格沃茨就立下的死對頭,哈利·波特。

  哈利他現在……結婚了麼?

  這個答案他不敢去想。哈利是正常人,毫無疑問,他喜歡女孩。縱然他有再多的手段能俘獲他的心,但,對方始終沒有出現過。那個夜晚之後,他就銷聲匿跡了。

  他聽著母親的嘮叨,心思卻完全沒放在這上邊。

  年輕的貴族透過櫥窗的玻璃,掃過街道,不經意間看到了那個早就成為了韋斯萊的格蘭傑。哈利的下落他們肯定知道,不然他們不會這麼平靜的接受哈利失蹤的事實。

  他並不是沒有考慮過從韋斯萊那邊下手,但原本的黃金三人組怎會突然偏向一個外人告訴他們的秘密呢?

  年輕的馬爾福瞇了瞇眼睛,扭頭對說的開心的母親做了個抱歉的手勢:「Mum,我突然想起來我有些事要辦。Father,我先走。」

  盧修斯眼巴巴地看著兒子毫不義氣地抽身離開,怨念近乎實氣,開始外放。

  馬爾福看著前邊一頭栗色大波浪的女子,不用想就知道她要去哪——麗痕書店。對於這種書蟲,韋斯萊家的藏書根本不夠她打發時間。

  他就這樣跟在赫敏身後,不靠近不上前詢問。他多想一個攝魂取念讀取她的記憶,但理智告訴他不行。所以他只能潛伏著,窺伺著。

  他怎麼也沒想到,梅林給了他這麼大的驚喜。

  一頭銀白色的牡鹿衝入了書店,直奔赫敏而去。

  他幾乎是屏住呼吸地看向那頭瑩白色的牡鹿,美麗異常的犄角高貴而神聖,書店內的人只是驚歎這守護神的美麗或者施法者的強大,沒有人發現什麼異樣。有急事叫守護神來報信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嗎?他們不知道,並不代表他不知道。那是誰的守護神?毫無疑問,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別問他怎麼知道,不光他的教父西弗勒斯·斯內普的守護神是牝鹿,當他第一次幻化出實體的守護神,也被驚了一跳——一頭牝鹿。從化出牝鹿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沒救了。哈利·波特這個名字,甚至刻進了他的靈魂。

  他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似乎害怕那守護神因為他的呼吸而消散不見。他本以為赫敏會立刻幻影移形,但梅林再次眷顧了他,赫敏也如同不知道目的地一般,亦步亦趨地跟在守護神後邊,由守護神領著,出了對角巷。

  他立馬給自己施了個幻身咒,跟在她們身後,小心翼翼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讓他沒想到,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牡鹿帶著他們出了破釜酒吧,踏入了麻瓜的世界。牝鹿一躍至半空中,虛幻的身影在麻瓜們看來只是眼花。年輕的馬爾福跟在後邊暗暗捏緊了拳頭——好啊,波特,你竟然躲到了麻瓜界!

  他知道哈利並不喜歡麻瓜界,起碼那所謂的姨夫一家哈利是肯定不會喜歡,但為了躲他……他竟然跑到了麻瓜界!貴族雙唇緊抿,兩道英氣的眉皺起,英俊的五官在此時有些冷。

  銀白色的守護神在屋頂上跳躍,輕盈得如同鳥兒。赫敏似乎挺著急,目光頻頻望向半空中的守護神,似乎在催促它快一點。

  年輕的馬爾福似乎也察覺了赫敏的著急,方纔的不悅似乎都在瞬間消失,只剩下滿滿的擔心——哈利他……不會是出事了吧?

  守護神和赫敏穿過街道,一個轉彎——XXX小學。

  馬爾福不解,這……哈利是要幹嘛?

  守護神突然停了下來,如同完成命令一般在半空中向赫敏點頭示意,隨後,由螢光組成的實體瞬間散開,如同煙花綻放般消失。

  「斯科皮?哈利要我來接你了!」赫敏站在幾乎沒人的小學門口,有些著急地呼喚著一個人的名字。

  年輕的馬爾福站在角落處,陰暗的光線彷彿代表了他的心情。

  鉑金貴族抿了抿嘴唇,灰藍色的眸子裡溢出冰冷的戾氣:哈利結婚了麼……連孩子都有了?

  德拉科發誓,他會在看到那個孩子的那一刻殺了他,哪怕哈利會因此恨他。斯萊特林不擇手段,斯萊特林對獵物異常執著!

  但這一天彷彿是他的驚喜日,梅林完完全全站在了他這一邊,每一瞬每一秒帶給他的都是令他狂喜的感動——

  「Mione!Daddy為什麼沒來接我!」一道身影從校門後邊衝出來,直直地撲進赫敏懷裡,幼童略帶尖銳的聲音足以讓耳力十分好的他聽個一清二楚。

  他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刻他心中是怎樣的狂喜和感動!他看見那個孩子從赫敏的懷中爬起來,頂著一頭漂亮的、活力的、高貴的鉑金色髮絲!

  這代表了什麼!這代表了什麼!

  鉑金貴族壓抑著衝上去抱住自己孩子的衝動,情不自禁地笑出聲——斯科皮,他德拉科·馬爾福的兒子!德拉科·馬爾福和哈利·波特的孩子!

  如此美妙不是?

  貴族瞇著眼睛看著兩人,而赫敏正在為斯科皮解釋為何Daddy沒來接他。

  年輕而富有謀略的馬爾福再次瞇了瞇眼睛,灰藍色的眸子帶著狡黠而愉悅的光芒——嗯,他得好好計劃一下,他的後半生。

☆、Harry and Draco

  「哈利,明天有一個同學聚會,你要不要……」

  「赫敏,你明知道我不……」

  「別急著拒絕。」赫敏看向好友,褐色的眼眸裡閃爍著睿智和狡黠的光芒,她在打什麼主意?

  「你五年沒在魔法界露過面了,甚至連《預言家日報》都開始猜測你是不是被黑魔王的殘黨給殺害了。納威盧娜他們每個週末都來我這報道,麥格教授天天向我打聽。」還有那馬爾福,竟然以十萬金加隆的霍格沃茨資金換取你的消息。當然,最後一句赫敏沒敢說出來。

  「怎麼說,也應該報個平安吧?」赫敏看著沉默的黑髮救世主表情逐漸柔和,趕緊再往上加一把火。

  十萬金加隆的資金實在是太誘人了,況且,馬爾福承諾絕不做過分的事情。赫敏有些小心地瞄了哈利一眼。雖然有些不厚道,但她從心底裡希望哈利幸福。不管是馬爾福或者是其他人,只要哈利幸福就好。

  再況且……納威、盧娜、張秋他們都很想念哈利。

  哈利一把抱起坐在地上玩的不亦樂乎的斯科皮,放在自己腿上,依舊沉默。

  斯科皮察覺到了自家Daddy不正常的情緒波動,聽話乖巧地坐在Daddy懷裡,柔軟的鉑金色頭髮蹭了蹭Daddy的臉頰。

  「我會叫金妮過來照顧Socrpius的,別擔心。」

  斯科皮連忙點頭表示自己會聽金妮阿姨的話。

  哈利微笑著地揉了揉小包子鉑金色的髮絲,視線透過赫敏,若有所思。

  「哈利,莫不是你怕遇到馬爾福?」

  「不,我只是……」哈利立馬反駁。

  「就為了躲避一個馬爾福而放棄與你並肩作戰的夥伴,哈利·波特!你真是有長進!」赫敏莫名地怒火中燒,怒氣沖沖地站起來,一雙眸子凌厲,彷彿能看透哈利所有的偽裝。

  斯科皮往Daddy懷裡縮了縮,悄悄在背地裡做了一個拉拉鏈封住自己嘴巴的動作,Mione要發火了,Daddy完蛋了!小包子頓了頓,眨了眨眼睛歪頭想到:……但是……馬爾福是誰?

  「赫敏,我不是躲避,我只是……還沒有想好……」溫和的黑髮青年將頭靠在懷裡的孩子肩上,屬於孩子的奶香一下子讓哈利平靜下來。雖然他們倆的髮絲和眸色都不相同,但從他們相似的五官,不難看出他們的血緣關係。

  赫敏看著好友臉上迷茫的表情,目光也逐漸柔和了下來:「哈利……盧娜他們很想你,就連霍格沃茨裡邊的畫像都在問我你怎麼不去看他們,你……真的不想去嗎?」

  哈利沒有回答。

  赫敏看著救世主沉默的樣子,歎了口氣,也不再逼迫,無奈道:「不去就不去吧,我跟羅恩說一聲……」

  「不,我去……」

  赫敏瞪大了眼睛。

  「唉,赫敏,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已經五年沒有見面……」

  赫敏看著黑髮救世主茫然卻又有些緊張表情,一下子笑了出來:「呵,哈利你怎麼能這麼害羞。」

  

  M Pub(我決定以後所有的酒吧都用這個名字)。

  哈利裹著斗篷,連兜帽都帶上了,整個人都蒙在陰影之中。他站在一座建築物之前,猶豫著要不要進去。過路的巫師們向他投來詫異的眼神——這麼熱的天,怎麼裹這麼密?

  M Pub。他離開了魔法界五年,完全不知道這個地方什麼時候開了一家酒吧,還這麼的……豪華?

  這個酒吧看上去極大,裡面大概還施加了拓展空間的魔法。酒吧的門口,漂浮在半空中的螢光魔法不斷刷獻出新的語句——霍格沃茨91屆同學聚會。

  酒吧門口人來人往,沒有人注意到站在一邊猶豫不決的哈利。哈利站在門口,反倒升起一種想要逃跑的衝動。

  正當他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一位身材曼妙的酒吧女服務員笑著迎了出來——

  「請問這位先生,您有定位嗎?」

  「呃……」哈利剛邁出的腳步又停下了,苦笑著扭頭,彆扭地指了指飄在半空中的螢光字。

  「同學聚會是嗎?我帶您到房間去。」服務員微笑著,微微鞠躬,低領的制服本就遮不住什麼,這樣一俯身,更是萬種風情。

  黑髮救世主見過沒有鼻子的老妖怪,見過恐怖猙獰的惡火龍,見過甚至見過俊美無鑄的大貴族,可就是少見如花似玉的軟妹子這樣的風情。救世主白皙的臉龐立馬籠上一層紅紗,尷尬地將視線移開,跟上笑瞇瞇的服務員,踏入了M Pub。

  服務員徑直繞過一樓的吧檯和人群,領著哈利向二樓走去。裹著斗篷還將兜帽拉上的哈利接受著酒吧裡客人的注視,加快了步伐。

  二樓的佈置明顯與一樓不大一樣,一樓甚少出現的水晶雕飾在二樓如同玻璃一樣,各式各樣的寶石鑲嵌在牆垣上,透過寶石的顏色甚至能看到魔力的流動。

  繞過走廊,驀然進入了大廳。二樓不似一樓有包廂,整個二樓只是一個大廳。

  服務員停在了走廊口,沒有踏進大廳。她禮貌地再次俯身,然後離開了,留哈利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大廳裡鬧得正歡,一百多個(?)成年巫師圍成一圈,男巫們不顧形象地大笑,女巫們只是高興地拍掌,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赫敏和羅恩也站在一邊,好整以暇地看著。

  「納威!你可不能反悔!你要麼和扎比尼跳舞,要麼吻盧娜超過三秒鐘!」西莫得意地大笑。

  扎比尼?扎比尼都來了,那他應該也來了……哈利站在走廊門口,若有所思。

  納威看看旁邊懵懂的盧娜,再看看對面笑得開心的扎比尼,不情不願地站起來,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終於,如同赴死一般閉上了眼睛,指了指對面的扎比尼。

  扎比尼笑得燦爛,他從座位上起身,對著納威行了一個禮,上身微傾,右手伸至納威眼前。

  周圍的人看了,吹著口哨開始起哄——這是邀請女士跳舞的禮儀。

  納威在眾人的催促下,無奈伸出了手,搭上了扎比尼的手掌,當然,他跳的是女步。

  哈利倚在走廊口,含笑看著歡笑的眾人,不覺開始深深懷念在霍格沃茨的時光。

  「喂!那邊的!」坐在座位上看兩人跳舞樂得正歡的西莫眼尖地發現站在門邊的人影,「哪個學院的?什麼名字!」

  哈利沒想到這麼快會被別人發現。他有些手無足措,無意識地抓緊了巫師袍寬大的袖子。

  「我……我……」

  「走錯房間了吧?」其他巫師嘰嘰喳喳,猜測這位神秘的來客。羅恩正想開口,卻被身旁的赫敏一把拽住,她正津津有味地欣賞哈利的囧樣。

  哈利咬咬下唇,拚命壓抑著自己向後退的步伐,顫抖著向前踏出一步,踏出走廊的陰影區,整個人暴露在大廳璀璨的燈光下。

  「等等……他!他是!」納威激動地一把推開靠在自己身上的扎比尼,不可置信地瞪大著眼睛,朝那個裹著斗篷戴著兜帽的年輕人快步走去。

  盧娜好像也察覺了什麼,微微瞪大了眼睛。所有人看著納威和神秘來客奇怪的動作,疑惑不解。

  只見那人猶豫了半分,然後,拉下了黑色斗篷的兜帽。

  那人的容貌無比清晰地呈現在眼前,凌亂的髮絲因為兜帽的束縛而有些捲翹,那雙眸子顏色依然不減。比起五年前少年的清秀,如今的他,更有一種溫和的書卷氣。

  整個大廳瞬間安靜了。他們不可置信地盯著那個披著斗篷略顯瘦弱的青年。

  「梅林……」巫師們喃喃,「我不是在做夢吧……」

  馬爾福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哈利。他希望,但他不敢奢望。但梅林偏愛馬爾福。

  正當他無趣地坐在吧檯,搖晃著杯中血紅的葡萄酒時,全場突然安靜了下來,他不經意間一側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身影。

  五年前,他也是這樣,站在他面前,拂去黑髮上晶瑩的雪花,一臉微笑地向貴族打招呼:「德拉科!好久不見!」

  五年後,寬鬆的斗篷披在他肩上,他依舊微笑。五年的時間只是讓他更加溫潤而臻於完美。貴族屏住呼吸,甚至可以感受到胸膛由血液傳上腦海的心臟律動聲。壓抑了五年的思念和想戀,在目光與那個身影膠著的那一刻無法壓抑,完完全全迸發。

  他發瘋般尋了五年,想念了五年的人,如今正站在離他二十米不到的距離,淺淺地微笑。

  貴族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下腦中叫囂的衝動,勾起一抹優雅的微笑,執起高腳杯輕抿。他沒有動作,好不容易找到的獵物,怎麼能讓他輕易逃走?年輕的馬爾福灰藍色的眸子裡閃現出一種勢在必得的光芒。

☆、Draco and Games

  「哈利!」納威看著站在離自己一步之遠的熟悉容顏,激動地喊出聲,連忙轉身朝坐在後邊的盧娜高喊:「盧娜,Surprise!看!是誰來了!」

  哈利看著人群之中站起來一個高挑的女孩,直直朝他撲過來。下一秒,他就被緊緊抱住了。

  「哈利,歡迎回來。」即使盧娜也已經長大,但她的聲音始終如同在霍格沃茨一樣,空靈而輕柔,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引領他走出沼澤。

  哈利的嘴角不能控制地上揚,伸出雙手回抱了盧娜。

  「謝謝。」

  無關風月,無關乎愛情,只是簡簡單單乾乾淨淨的一個擁抱,帶著的,是感謝,是生死相伴的戰友見面的感動。

  盧娜站在哈利眼前,眼中一片乾淨澄澈,她笑著對哈利說:「哈利,你又長高了。」

  哈利有些無奈,他們總愛拿他的身高說事。

  就在哈利和盧娜打招呼的時候,西莫他們也圍了上來。眾巫師顯然對這個意外的驚喜感到滿意。格蘭芬多的早就撲上來,毫不客氣地扯著他的脖子,大嚷『不把我們當兄弟』、『再消失揍你』之類的豪言壯語;赫奇帕奇的好脾氣地笑著,真心為哈利的出現感到高興;拉文克勞的已經開始熱烈討論哈利在五年之間可能去過的地方。至於斯萊特林們?他們已經在心裡估計『救世主歸來』這個消息值多少金加隆了。

  哈利苦笑著站在人群中間,接受格蘭芬多的男巫女巫毫不客氣揉上他頭髮和臉頰的爪子。

  「馬爾福?你怎麼不過來打個招呼?」站在一邊的赫敏出聲了,有意無意地提高了聲音,同時朝馬爾福使眼色:人幫你騙過來了,別嚇著他,十萬金加隆的資金要記得!

  Ron擔心地看向驀然僵硬的哈利:夥計,自求多福!

  聽到赫敏的提醒,唯恐天下不亂的西莫大聲嚷嚷起來:「對啊!當年你們一見面就要吵的啊!要不現在打一場?」

  眾人大笑。年少時候的荒唐事,在現在看來是溢滿了青春快樂的盒子。

  哈利只得乾笑著『呵呵』,看著那個富有壓迫力的身影從吧檯邊緩緩站起,朝他走過來。

  五年不見,馬爾福長得更高了。大廳的燈光將那頭鉑金色的髮絲照的耀眼,五官也完全褪去了青澀,俊美無鑄得如同鑽石,每一個切面都完美無瑕,絲絲入扣。

  哈利壓抑著想要逃跑的欲|望,並不是打不過,而是那種食草動物遇見肉食動物一種直覺性的反應。

  圍在哈利周圍的格蘭芬多們不自覺地讓開一條道路,在馬爾福若有若無的壓迫下,拿開了勒著哈利脖子的手。

  哈利愣愣地看著那人一步一步靠近,腦子完全卡機。

  「好久不見,大名鼎鼎的波特。」馬爾福似笑非笑地挑起眉頭,意味深長地伸出了手,停在哈利面前。

  哈利看著馬爾福與在學校時幾乎無二的挑釁表情,頓時釋然了——說不定他喝醉酒,根本就不記得與自己的那晚了。哈利·鴕鳥·波特如此欺騙自己,逃避想道。調整了一下自己心中堪稱失落的狀態,露出笑容,慷慨地握上馬爾福的手,完成他們時距十五年的握手。

  「好久不見,馬爾福。」

  哈利被貴族堪稱陰險的燦爛笑容閃了眼,默默地將手從對方掌中抽出。

  「哈利!你都五年沒來參加了!好不容易參加一次又遲到了!」西莫竄出來,用胳膊一把攬住哈利的脖子,拉著他朝遊戲圈中走去,「這可要好好欺負欺負!」

  「來來來!遊戲再次開始!」西莫大聲吆喝著,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讓哈利自覺性開始警惕,「格蘭芬多們!快過來!讓哈利感受感受我們格蘭芬多的溫暖!」

  Ron拉著赫敏屁顛屁顛地湊到遊戲圈裡,無比期待地等著遊戲開盤。始終在遊戲圈裡的扎比尼無奈地聳肩搖頭,在貴族似笑非笑、略帶威脅的目光中起身,不情願的讓了位。 

  一向不參加遊戲的馬爾福挑起一個微笑,優雅俯身,坐下。身後的扎比尼狠狠咬牙,該死的、陰險的、狡詐的馬爾福!

  「哈利,你想玩什麼?是國王遊戲呢,還是真心話大冒險?」納威微笑著,眼裡滿是幸災樂禍的期待,問。

  西莫一聽,大喊道:「怎麼是『想玩什麼』呢?應該是『想先玩什麼』啊!」等著遊戲開盤的人紛紛起哄。

  哈利抓了抓自己本身就亂七八糟的黑髮,臉頰因為方才眾人的調侃而微微泛紅。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知道怎麼玩……你們決定吧……」

  眾人一聽,更來勁了!這可不是個好機會麼?如此純良的小白羊乖乖趴在前邊,不欺負怎麼行!

  「沒事!玩兩圈就知道怎麼玩了。這還是麻瓜那邊傳來的玩法!」巫師A插嘴。

  「要不就從簡單的開始吧!」巫師B建議。

  「好好!就真心話大冒險!」巫師們贊同。

  隨著遊戲圈中央的酒瓶子咕嚕咕嚕開轉,哈利的心臟也提到了嗓子眼,直覺告訴他,這個遊戲很危險……

  在眾人的注視下,瓶子越轉越慢,在幾下無力的掙扎之後,終於停下了。瓶口指向的是——馬爾福!

  馬爾福挑眉,顯然沒想到自己會倒霉地遊戲一開始就中了招。年輕的馬爾福懶懶抬眼,看向站在一邊轉瓶子的年輕女巫,挑起一抹撩逗的笑容,放慢了語速如同蛇吐芯般『嘶嘶』道:「請……手下留情。」

  年輕的女巫顯然還未結婚,被馬爾福這句話弄得雙頰泛紅,看向貴族的眼神都帶上了兩份□愛慕。女巫們嘴角的笑意又深幾分,視線恍若不經意一般從馬爾福身上掠過。男巫們咬牙怒目狀,該死的馬爾福!這是犯規!

  年輕的馬爾福聳肩,馬爾福向來充分利用自身資源。

  至於哈利?他到是淡定,垂著腦袋,馬爾福只能看到他頭頂可愛的發璇。

  「德拉科你是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潘西嬌聲笑道。她也參加了這次聚會,倚在馬爾福身邊,若有若無地用光裸的手臂蹭著馬爾福的肩膀,好不風情萬種。

  馬爾福的視線掃過哈利,無所謂地看向轉瓶子的女巫:「那就大冒險吧。」

  年輕的女巫興奮得雙眼放光,還未開口,就聽見羨慕嫉妒恨的男巫們紛紛叫囂:

  「讓他深吻牆壁一分鐘!」

  「讓他繞酒吧裸奔一圈!」

  「學大猩猩捶胸!」

  紅了眼的男巫們發誓要將這貨的形象敗壞到北冰洋去!

  馬爾福到是老神在在,一雙灰藍色的眸子無比深邃,直定定地和那女巫對視。

  哈利不自在地移開視線,側過頭與旁邊的人談話,不去看那招搖的孔雀。但聽到男巫們的叫囂,不覺開始在腦海裡想像德拉科·馬爾福一身禮服,學大猩猩捶胸吶喊的畫面,樂了起來。這遊戲真好玩!

  與哈利談話的赫奇帕奇女生看著救世主笑意璀璨的溫柔雙眸,有些呆愣癡迷。這可是救世主啊!

  縱使男巫們如何叫囂如何想撩起袖子給這笑得邪肆的馬爾福一拳,在女巫們殘酷的鎮壓下,只得訕訕閉了嘴,等待那個女巫最後的審判。

  「那……」女巫出了聲,雙頰紅了紅,「解衣服的扣子到不能再解的地方。」

  話音剛落就聽到周圍的女巫們的歡呼,男巫們絲毫不給面子地切了一聲。

  馬爾福聽了,只是輕笑一聲,笑聲中的意味讓坐在對面的哈利莫名紅了耳尖。

  周圍的女巫已經開始發出驚喜的尖叫,『好帥』的討論聲充斥了哈利的耳朵。站在遊戲圈外的女巫們紛紛往前靠,發出『身材真好的』讚歎聲。

  哈利不敢抬頭。說到底他們都是男人,不應該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情緒,正常的反應應該是像Ron那樣羨慕嫉妒吧?可一想到自己曾和那個人有過那麼親密的接觸,耳朵就開始發熱。

  哈利深吸了一口氣,聽著耳邊不斷的尖叫聲,故作鎮定抬起了頭。

  馬爾福穿著一件銀色絲製襯衫,襯衫上邊的盤扣都樣式精緻,原本扣得整齊的口子已被解開兩顆,可以看到大片健勁的胸膛。原本給人壓迫感極強的完美貴族,在轉眼之間變成了玩世不恭的紈褲。馬爾福看著周圍期待的女巫們,再次輕笑,伸手解第三顆扣子。

  第三顆解開,第四顆。第四顆扣子解開了,第五顆。襯衫扣子解了一大半,可以看到襯衫隱約遮掩下流暢的腹肌線條,他的手伸向了第六顆扣子。

  哈利直覺告訴他,他不能在看下去,但是目光彷彿和馬爾福被膠水粘住了似的,扯不開。

  馬爾福似笑非笑地看向哈利。

  視線相交,瞬間淪陷。

  哈利聽見自己心臟鼓動的聲音,聽到動脈中血流流過的『簌簌』聲。

  馬爾福看著他,嘴角明顯地揚了揚,如同普通的示意打招呼一般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然後淡然地將視線轉開,哈利覺得自己臉上的溫度瞬間消退了。

  哈利撩起劉海,探了探額頭,小聲嘟囔:「真是魔障了……」

  在女巫們的目光下,那原本伸向第六顆扣子的修長手指扣上了第五顆、第四顆、第三顆……

  「唉……」女巫們失望地歎氣。

  貴族扣上扣子,手托著下巴,笑瞇瞇地頗有深意道:「下面的只有馬爾福夫人能看了。」

  女巫們再次歎氣。

  「輪到我來轉了吧?」

☆、Games and the Night

  「輪到我來轉了吧?」

  馬爾福又在瞬間變回了完美貴族。他也不去轉,施施然抽出了魔杖,凌空一揮,地上的瓶子就開始咕嚕咕嚕轉了起來。

  「馬爾福不會用魔法控制那瓶子停下來吧?」羅恩湊到赫敏耳邊,悄悄道。

  「那瓶子上邊施了反咒,控制不了。」赫敏看著那個倚在潘西身上看上去沒骨頭的貴族,不覺嘴角抽了抽,「他只是太懶了……」

  馬爾福倚在潘西身上,只是從少年時期帶來的習慣而已,在霍格沃茨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倚在潘西身上的。哈利看著對方慵懶抬眉靠在別的女巫身上的樣子,不禁記起他們還在霍格沃茨的情景,心裡彆扭地想著,稍微有那麼些不自在。

  「咕嚕咕嚕……」瓶子轉的速度慢慢下降,哈利緊張地看著那瓶口慢慢移向自己這邊。

  梅林!不要指到我!

  也許是梅林聽到了哈利的祈禱,就在眾人都以為哈利要中招的時候,瓶口偏了偏,指向了哈利身旁的赫奇帕奇女巫。

  馬爾福把玩著他那只魔杖,黝黑的漆木在他手中打轉,劃著漂亮的圓弧。他玩味地看了那女巫一眼,開口:「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女巫忐忑地看向貴族,不知對方會出怎樣的刁難題目。

  「在場最喜歡的異性是?」

  女巫顯然沒想到大貴族竟然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愣了愣,臉頰立馬蒙上一層粉紅,唯唯諾諾如實回答道:「哈利·波特。」

  貴族狹長的眼眸瞇了瞇,繼而展開一抹微笑,只是看得那赫奇帕奇的女生莫名覺得發抖。鉑金貴族指了指遊戲圈中間的酒瓶,示意女生轉瓶子。他依舊微笑,只不過這笑容中有幾分真?

  「輪到你轉了,」貴族頓了頓,又補上一句,「你的眼光很好。」

  低著頭的黑髮青年詫異地看向馬爾福,難道這個時候他不應該毒舌地說『真是不幸』、『竟然喜歡上他』這樣的話嗎?

  真心話大冒險很簡單,兩圈之後哈利就完全明白了玩法。剛開始半個鐘他還算好運,沒有被抽到,只是坐在一邊看他們提出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問題。一開始的問題也還中規中矩,可漸漸的,級別愈加愈高,每一個問題都讓哈利燥得滿臉通紅。反倒是女巫們,見怪不怪地提出一個又一個超越下限的問題。

  「有沒有找個同性過一夜的志向?」

  ……哈利聽了這句話抖了一下。

  「第一次是在多少歲?」

  ……哈利急促地抿了抿唇。

  「第一次是內|射還是外|射?」

  哈利徹底傻了,那一次……內|射?!不對!重點不對!哈利連忙將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摒棄,努力命令自己臉皮和耳朵的溫度降下來。

  經過幾輪真心話之後,男巫們默契地選擇了大冒險。

  「請邀請一個同性共度一夜。」

  ……

  就在哈利暗自慶幸自己沒被抽中的時候,酒瓶『咕嚕咕嚕』,赫然指向一直圍觀的哈利。

  哈利咬咬牙,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順手抹掉鼻尖沁出來的汗漬,緊張地看向轉酒瓶的人——西莫。

  還好是西莫,不是其他女巫……哈利打了個寒顫,後怕地想到。

  但西莫也不好對付,更何況哈利在畢業之後五年都不出現,這可徹底把西莫給得罪了。

  「哈!哈利你終於被抽到了!」西莫獰笑著,「先來點開胃菜,」他指了指遊戲圈不遠處的吧檯,「喝完三杯伏特加,30秒鐘以內,超時重來!」

  黑髮青年鬆了口氣,慶幸西莫沒有問第一次是『內|射還是外|射』的問題,卻不知道這可是個挑戰,三十秒內喝完三杯可樂都是問題,更別提喝完三杯能讓喉嚨火燒火燒的酒了。

  「來吧。」哈利淺笑著,起身向吧檯走去。

  西莫得逞地笑了,緊跟在哈利身後,其他人也紛紛跟上。

  「計時,開始!」

  哈利的嘴唇貼上杯壁,透明澄澈如同蒸餾水般的液體滑入口腔,濃烈的酒氣直衝鼻腔,喉嚨火燎一般。一抹艷麗的緋紅迅速躥上臉頰,耳朵也開始泛紅。

  馬爾福倚在牆邊,視線透過湊熱鬧的人群,看向坐在吧檯邊上的哈利,灰藍色的眸子裡有什麼一閃而過。馬爾福瞇了瞇眼睛,貪婪地看著救世主被酒氣沖得紅透的臉頰。

  「時間到!」

  哈利眨了眨眼睛,辛辣的酒氣刺激了淚腺,他覺得自己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三杯酒,他才喝完兩杯半。

  「再來一次!」西莫笑得不懷好意,將三個杯子再次倒滿。

  不出意料,第二次他還是沒過。

  「再來一次。」

  ……

  三次過後,已經有差不多七八杯酒下肚,哈利覺得自己滿肚子都是水,動一下都可以聽到胃裡邊的水聲。

  「再來!」西莫興奮地還想再倒酒。

  「算了。他會醉的。」有人出聲阻止,說阻止,倒不如說是命令,字句中是不可反駁的語氣。

  西莫有些不高興,循著聲音扭頭看去,是倚在牆邊的馬爾福。西莫訕訕放下酒瓶,拍了拍已經有些懵懂的哈利的肩膀:「哥們,是不能讓你太早醉,待會還有國王遊戲呢!」

  半醉的哈利不明所以地點頭,眸子因為醉意蒙上了一層水霧,綠得更加溫潤。緋紅的雙頰和柔軟的黑髮讓他看起來格外溫順。馬爾福抿了抿嘴唇,沒說什麼。

  回了遊戲圈,他們又玩了幾輪真心話大冒險。哈利覺得腦子『嗡嗡』作響,全然沒注意他們在說什麼,到是他被抽到了一次,聲音莫名的熟悉,輪廓看上去是馬爾福。他問:「這五年你到哪去了?」

  他笑得呆呆的,他聽到自己說:「養兒子!」

  接著,就是一片抽氣聲,再接著?他不記得了。

  (赫敏後怕:還好他沒說生兒子!)

  

  馬爾福看著那人呆愣的表情,想欺負他的想法佔據了整個大腦,心如同被貓撓了一般癢癢的。

  於是他趁機問道:「這五年你到哪去了?」

  黑髮救世主終於敢對上他的眼睛了。他大膽地看進馬爾福深邃的眼眸,笑得憨厚:「養兒子!」

  周圍一片吸氣聲。

  「他剛剛說了什麼?」

  「哈利·波特有兒子了?!」

  「我沒聽錯吧?」

  「怎麼可能……」

  貴族聽到這個回答,嘴角不可抑止地上揚了兩分。

  赫敏趕緊走上前:「哈利醉了,我要送他回去了……」

  「我們要到哈利家去!」納威在此時格外堅定地表示,「他到時候又不見了!」

  赫敏立刻陷入兩難的困境。帶哈利回家勢必會帶上一條尾巴,不帶他回家,又怕他喝醉亂說什麼,真是……酒精誤事啊!

  西莫大聲嚷嚷:「國王遊戲還沒玩怎麼能讓哈利走了呢!」

  赫敏無奈,也只好在哈利身邊坐下,以防他再一鳴驚人。

  馬爾福聳肩,再次進入遊戲圈。哈利笑著,懵懵懂懂地參與了遊戲。

  第一局西莫當了國王。雖然他再怎麼想整哈利,但他無法預知哈利牌的號碼。他可惜地歎了口氣。但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眼珠子轉了轉,臉上的笑容愈發詭異:「 黑桃8從紅心 5的腿間叼起酒瓶子。」

  巫師們聽到這個要求就開始不懷好意地笑,等著看誰那麼倒霉抽到了黑桃8

  「紅心5。」馬爾福坐在牆邊,依舊懶懶地倚著牆壁。他無所謂的將手中的撲克亮出來。赫然是那張紅心5。

  方纔還幸災樂禍的女巫轉眼就哀怨起來,紛紛懊惱為何拿到黑桃8的不是自己。從對方腿間叼起瓶子,這是多明顯的暗示!

  赫敏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頓時覺得梅林給他開了個玩笑——黑桃8!坐在赫敏身後的羅恩也瞬間僵硬了。梅林奶奶的胸罩!Mione可是他老婆! 

  「不許你去!」羅恩緊緊地扯住赫敏的手臂,在她耳邊咬牙切齒,濃黑的眉毛高高挑起,「我要揍死西莫那小子!」

  「羅恩,這是遊戲規則……」赫敏也皺起眉頭,頗為苦惱地看著手中那張牌。西莫已經開始嚷嚷吆喝誰拿了黑桃8。

  「沒人拿了黑桃8?」西莫的視線掃過全場,突然看見坐在一邊的哈利笑得燦爛,那不同尋常的笑容告訴所有人他已經醉了。

  醉了才好欺負!西莫秉著這樣的心態,挑眉喊道:「赫敏!看看哈利的牌是不是黑桃8!」

  羅恩一把搶過赫敏手中的黑桃8藏在手中,從赫敏身後站起來,自告奮勇道:「我來!」

  「羅恩!」赫敏壓低了聲音喝道。

  羅恩拿著黑桃8走到自家兄弟面前,對著哈利投來的懵懂目光,羅恩倍感罪惡。

  哥們,改天送你一把光輪2013!

  羅恩遞給了自家兄弟一個悲壯的目光,將那張黑桃8從手心裡攤開:「哈利的是黑桃8!」

  人群之中又是一片嘩然。西莫沒想到第一局就能整到他最想整的兩個人,更是得瑟地大笑。馬爾福意外地挑眉,看向對面那個一臉傻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救世主,嘴邊的笑意再次深了幾分。

  「不行……」還未等赫敏反駁,就被羅恩一把摀住嘴。

  「他們倆都是男的,沒事!」

  「就是因為他倆都是男的才有事!」赫敏憤憤想道。馬爾福,你可別做什麼過分的事……

☆、the Night and the Morning

  馬爾福也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救世主一臉懵懂地被西莫推到他面前,一雙墨綠的眸子濕潤而無知地看著他,馬爾福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醉酒的救世主伏在他身前,半睜著雙眼咬住夾在他腿間的酒瓶口,吊了起來。

  馬爾福將他口中咬著的玻璃瓶拿開,手脫出他思維的控制按上了救世主的腦袋,像他始終希望那樣,揉了揉。柔軟的黑色髮絲從他的手間劃過,指間觸到對方發間的溫度,這一刻,他的胸膛彷彿被什麼東西填滿了,沉沉的,很滿足。

  「Dra……德拉科?」

  哈利現在對自己所做的事情完全沒有意識,感受到了腦袋上溫柔的觸碰,他看向眼前一重又一重的人影,露出了一個燦爛到極點的笑容,眉眼彎出的弧度讓貴族的呼吸又少了一拍。

  「哈利!」生怕馬爾福對哈利做出什麼的赫敏趕緊喚哈利回來。哈利的腦子處於極度混亂的時候,酒醉的他,幾乎對任何指令都服從,執行度高得可怕。黑魔頭大錯特錯了,幹掉救世主其實只要一瓶伏特加。馬爾福歎了口氣,收回了按在哈利腦袋上的手,碰了碰他泛紅的耳朵,見他怕癢地一縮,不禁好笑。

  「回去吧。」

  ……

  深夜一點。

  馬爾福不知道這是第幾局了,巫師們幾乎都被整了個遍,每個人多多少少都被灌了酒。

  他一直看著對面的救世主。那七杯伏特加的後勁很大,再加上遊戲期間他又不停被灌下不同的酒,如今更是迷迷糊糊。每個人的醉相都不一樣,有些人喝醉了到頭就睡,比如窮鬼韋斯萊。有些人喝醉了虛晃著腳步也要大吼大叫鬧個天翻地覆,比如重口音的西莫。哈利醉了很乖,言聽計從,一直傻笑。他想到這,忍不住笑了。

  對面的救世主好像困極,如果不是坐在他旁邊赫敏的支撐,他估計早就倒在地上睡著了。二十幾歲的青年凌晨一點就困得不行,哈利的作息果然跟小孩子一樣……馬爾福微笑。

  「赫敏,我去洗手間一趟……」哈利覺得自己小腹漲漲地,站起來,朝赫敏說道。

  赫敏扶著癱軟在她身上的羅恩,羅恩剛剛也被灌了不少酒。她一聽,就要推開羅恩:「哈利,等等,我陪你去。」

  「赫敏是女生……」哈利嘟囔,「進不了男洗手間……」

  赫敏無奈。酒醉的哈利跟斯科皮差不多。

  「我自己會去。」哈利不等赫敏反駁,就朝走廊走去。他方才進來的時候,看見洗手間是在走廊外邊的。

  馬爾福的目光始終追隨著那跌跌撞撞的背影,他有些無奈地笑笑,伸手爬梳他鉑金色的劉海,抿了抿嘴唇。

  「我去一趟洗手間。」他對身旁的潘西說道,起身,嘴角的笑容一直不曾褪去,「你待會直接回家吧,我讓扎比尼送你。」

  「Dra……」潘西的話還沒出口,鉑金貴族就取過掛在一邊的斗篷,大步離開了座位,跟著那踉踉蹌蹌的身影朝洗手間走去。

  「他總是這樣。」潘西無奈地感歎,側身對扎比尼說,「戀愛的人無藥可救。」

  扎比尼聳肩,看向遊戲圈裡的納威。

  潘西杏目一瞪:「扎比尼你也是!」

  

  德拉科放輕了腳步,不上前也不出聲,只是跟在哈利後邊。他幾近貪婪地用目光描繪哈利的五官、表情、動作。哪怕他幾乎整個晚上都在這樣幹。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恨不得將這空白的五年都用眼前這人的表情動作填滿。

  他放慢了步子,跟在哈利身後。

  哈利扶著牆壁,瞇著朦朧的眼睛使勁分辨牆上的洗手間牌子到底是男士還是女士。德拉科莞爾。傻乎乎的哈利,他想。終於分辨清了男女廁所之後,哈利堅定了腳步的方向,卻狠狠磕上了門框,撞歪了眼鏡。德拉科覺得那會很疼,可更多的是好笑和滿足,為又得知了哈利的一種表情。清醒時靦腆、笨拙的哈利,戰鬥時強大、敏捷的哈利,醉酒時呆滯、傻笑的哈利,每一種都足以奪走他的眼目。

  德拉科倚在門框邊,看著哈利在解決生理問題後依舊懵懵懂懂地洗手。哈利明明想洗把臉,卻把一捧的水灑在了自己身上……種種糗事在德拉科看來都是無比寶貴的記憶,珍藏在心底的財富,在閒暇之餘回想,那定是閃爍反射著陽光的。

  哈利終於心滿意足地決定離開洗手間,一轉身就看到那個比自己高上半個頭的身影,透過恍惚的視線,可以看到幾個重疊的鉑金色腦袋。

  「Ma…lfoy?」

  德拉科沒有說話,皺眉——難道他現在才看到自己?

  哈利也皺起眉頭看了對方半天,彷彿在醞釀什麼。

  貴族挑起眉頭。

  「嗯?」

  哈利伸出一根手指,戳在馬爾福的肩膀,口齒不清地吐出一個詞——

  「變,變態馬爾福!」

  德拉科皺眉。變態?一種無力感夾雜著略微的失望和怒意逐漸侵蝕貴族的大腦。是啊,變態。對哈利來說,他就是個變態。喜歡男人、還喜歡哈利·波特的變態。

  他臉上的笑容逐漸冷凝下來,灰藍色的眼眸無比深邃,黑色的瞳孔倒映著哈利的影子。他終是歎了口氣,伸出手指,碰了碰哈利因為醉酒而發燙的耳垂,目光半垂,扶住了哈利的肩。

  「我帶你回去。」貴族的聲音波瀾不驚。

  「謝…謝謝。」哈利笑得開心。

  走到一半,哈利卻突然扯住了德拉科的魔法袍。酒醉地如同小孩子哈利卻彷彿一下子清醒過來,冷靜地如同作戰時刻。

  「斯科皮在哪裡?我要回家。」

  「斯科皮?」德拉科顯然還沒反應過來,視線完全被哈利眼中的認真所佔據。

  哈利對上德拉科的眼睛,無比認真地陳述道:「他會踢被子,我要回去。」

  德拉科環著哈利的手臂緊了緊,他原本冷下來的稜角在瞬間柔化了。他放柔了聲音:「他睡著了,蓋著被子。」

  哈利半信半疑地點點頭,扭過頭,又恢復了那懵懂的樣子。

  德拉科覺得心都被融了一半。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喜歡斯科皮嗎?」

  「當然!他是我兒子!」哈利驕傲地宣佈,哪怕在酒醉地時候談到斯科皮,他的眼眸裡的驕傲和慈愛一分沒少。

  德拉科湊近哈利,在他的太陽穴旁輕輕吻了一下。他為沒能參與斯科皮過去五年的成長而遺憾。他在心底發誓,以後每一個早晨,每一個傍晚,每一個聖誕節,他會陪著哈利,一起見證斯科皮的成長。

  貴族看著懷裡眨著困乏的雙眼仍在不停敘說著斯科皮的救世主,不覺微笑。哪怕他現在無法接受自己,至少他們之間還有至關重要的血緣紐帶,通過斯科皮。

  「……為什麼他的頭髮要是鉑金色呢?」哈利憤憤地抬頭問德拉科。

  德拉科笑得肆意:「因為他是馬爾福啊。」

  「他明明是波特!」

  「馬爾福,我困了。」哈利在抱怨完斯科皮的髮色之後,理直氣壯地朝身旁的貴族要求,「我想睡覺。」

  德拉科挑眉:「那不如我帶你去房間?酒吧裡有房間。」

  

  如同五年前的夜晚,也是如此自然。

  德拉科看著身側的人吐出綿長輕柔的呼吸,嘴角不覺掠起微笑。他伸出手臂,攬住救世主,小心翼翼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他將腦袋埋進那人的頸窩,也許是因為斯科皮的關係,那人身上帶著一股孩子般的奶香,合著微鹹的汗味,讓德拉科無法自拔。

  他看著微弱的燈光下那人安然入睡的臉,心中湧起一種無法言喻的滿足。僅僅一個星期之間,他找回了愛人,有了孩子……這無異於對一個將死的人說,你會很快樂很健康地活下去。

  德拉科的手纏上了那人的腰,將他緊緊扣在自己胸前。哪怕這是幻境,他也決不允許這個幻境消失!

  哈利在睡夢中感覺到了德拉科的束縛,有些不舒服地翻了個身。德拉科再次貼近,哈利完完全全被德拉科摟在懷中,背靠著那人的胸膛。

  薄被下,兩人雙腿相纏,溫度在兩人之間傳遞、平衡。

  這是德拉科五年來睡得最安慰的一次。

  

  而此時,二樓大廳內。

  「哈利呢!」納威扯著赫敏的斗篷不肯放手,「他又消失了!」

  赫敏也是一驚:「他不見了?!梅林啊!」

  羅恩形象全無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大廳的角落,扎比尼與潘西相視一笑。

  

  崩壞小番外以下是清醒版的哈利咬瓶子(以下內容與正文無絲毫關係,謝謝!):

  「黑桃8從紅心5的腿間叼起瓶子!」西莫不懷好意地大笑。

  「紅心5。」德拉科無所謂地攤開手中的撲克,懶懶地倚坐在牆角。

  西莫看了一圈:「誰拿了黑桃8?」

  哈利近乎窘迫地看著手中的撲克,猶豫著要不要毀屍滅跡。

  「哈利!你拿到了黑桃8吧!」西莫眼尖的看見哈利慾言又止的模樣,開心地大叫。

  馬爾福眼睛一亮,意味深長地看向哈利,哈利低著頭,耳尖紅得能滴血。

  「快去!」西莫推搡著。

  馬爾福似笑非笑地倚坐在牆角,慵懶地如同沒骨頭一樣。眉眼帶笑、目光灼灼的英俊男子讓哈利聽到了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

  「來吧。」馬爾福似撩逗地說,嘴角上揚,將瓶子放在自己兩腿間。明明略帶猥瑣的動作在他做來帶著一種令人耳紅心跳的性感。

  哈利的脖頸已經緋紅一片。他咬牙,閉上眼睛,狠狠俯下|身子。

  「哇!」圍觀的女巫興奮地開始尖叫。

  就在哈利甚至能聞到對方衣服上的熏香的時候,他的嘴唇終於觸到了瓶子的頸口。

  玻璃的瓶口光滑無比,哈利咬了幾次都沒能咬住,從齒間滑落。哈利急的額頭上都起了一層薄汗。

  「哧。」馬爾福看著愛人惱怒的樣子,不禁輕笑。

  哈利狠狠怒瞪了他一眼。只是那滿臉緋紅的樣子配上那雙被窘迫潤濕的雙眸,怎麼但都沒有震懾力。 

  馬爾福一把抽走腿間的瓶子,在哈利詫異地目光中捏住對他的下巴,眼睛危險地一瞇:「你是在勾|引我?」

  「梅林的奶奶!誰勾|引你了?要臉不要臉!」哈利咬牙切齒地將對方的手從自己下巴上扯下來,張牙舞爪地憤怒著。

  馬爾福卻笑了,身子前傾在救世主唇邊輕啄一下:「是,是我在勾|引你,我親愛的馬爾福……夫人。」

☆、母親節特典

當小蠍子還很小很小的時候,小到只能窩在哈利懷裡,咿咿呀呀揮舞著肥嘟嘟的、藕節一樣的手臂,粉嫩的拳頭還會時不時落在哈利的下巴上。

  哈利笑著,伸出一根小手指,讓小蠍子把玩。五六個月大的嬰兒手掌不大,握住哈利的小拇指剛剛好。

  小蠍子蹬了蹬腳,肥嘟嘟的腳丫子從襁褓中探出,碰了碰哈利的手臂。

  哈利任他玩著,只是微笑。

  小蠍子灰藍色的眼睛對上哈利的墨綠,握著那根小拇指,湊到嘴邊,用光禿禿的牙齦輕輕磨咬著,一雙清澈的眼睛還小心翼翼地看著哈利。哈利的小拇指被輕輕磨咬,如同被貓咪舔舐一般,癢癢的。哈利笑出了聲。

  小蠍子握著父親的小拇指,看著父親露出的微笑,也覺得開心,嘴巴一咧,露出光禿禿的粉紅色牙齦,咿咿呀呀興奮地想表達什麼。

  這,是他們度過的第一個母親節。

  當小蠍子已經會穩穩地走路,會踉踉蹌蹌地跑步,喜歡在家裡爬上爬下的時候,哈利只得擔心地跟著爬上爬下。

  「斯科皮!」哈利站在被弄得亂七八糟的臥室裡,喚道。

  沒聲音?

  哈利無奈地看著隨意扔在地上的玩具,只得彎腰收拾。剛彎下腰,一團丸子撲了過來,尖叫著想要嚇唬他。

  「啊!」小蠍子猛然抱住哈利的小腿,尖叫。

  哈利無奈。將窩在腿邊的小蠍子抱起。

  小蠍子板著張臉,臉頰上帶著嬰兒肥。小蠍子將軟軟的身子貼在哈利肩膀上,伸出手一副老大人的樣子拍拍哈利額頭,稚嫩的聲音還吐字不清:「da……不怕!」

  哈利微笑,用額頭抵了抵小蠍子的額頭。

  這,是他們渡過的第二個母親節。

  當小蠍子學會追在狗狗身後跑,學會怎麼才能讓幼兒園裡邊的小女孩開心,學會了一個人睡覺不再害怕的時候,是哈利忙於找工作的時候。

  「好了,睡吧。」哈利調暗了臥室的燈,在小蠍子額頭上落下一吻。

  「daddy為什麼不能跟寶貝一起睡?」小蠍子的眼睛格外明亮。

  哈利揉了揉乾澀的眼睛:「daddy還有事要做。」

  「我不!我就要跟daddy一起睡!」小蠍子乾脆從床上翻身坐起。

  哈利與小蠍子對視,終於無奈敗退下來:「就這一次。」

  「好!」小蠍子興奮地從床上爬起來,挪到一邊,一副大方的樣子將枕頭一推:「枕頭給daddy睡!」

  哈利輕笑,躺在屬於小蠍子的枕頭上,抱著孩童軟軟的身子,閉上了眼睛。

  「daddy,我還沒給你晚安吻呢!」小蠍子小聲嘟囔,但見daddy已經睡著,不甘心地嘟起嘴唇,在daddy的臉頰上親了一個口水濕了吧唧的吻,滿意地躺下。

  這,是他們渡過的第三個母親節。

  當小蠍子懂得使點小惡作劇捉弄同學的時候,是哈利最頭疼的時候。

  小蠍子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一雙眼睛緊張地四處瞅瞅,在確定沒人之後,才踮起腳尖躡手躡腳地往自己房間走去。

  「寶貝?」自家daddy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小蠍子的身子僵了僵,背對著哈利打了個招呼:「daddy……」

  「怎麼了?」哈利看著自家孩子身上沾滿灰塵的衣服,疑惑地挑眉。

  哈利繞到小蠍子面前,頓時皺眉。

  一向乾淨白皙的臉上有些慘不忍睹。烏青的眼角,帶血的鼻孔,還有手臂上紅色的抓痕。

  「斯科皮,你跟人打架了?」哈利在小蠍子面前蹲下,將手蓋在包子的額頭上,皺著眉頭問道。

  小蠍子猶豫了一會,點頭。

  哈利深吸了口氣,又問:「為什麼打架?」

  小蠍子梗著脖子,不吭聲。

  「斯科皮!」哈利厲聲喝到。

  四歲不到的小蠍子會如此倔強,無論哈利如何威逼利誘,他硬是不吭聲。

  算了。哈利歎了口氣:「洗個澡去,我幫你擦藥。」

  「……daddy,」許久不出聲的斯科皮抿了抿嘴唇,叫道,「為什麼……寶貝沒有媽媽?」

  哈利愣了一會,看著淚珠在那灰藍色的眼睛裡凝結。

  小蠍子原本的偽裝被這句話一下子戳破,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滾落:「傑克他們都說寶貝沒有媽媽,是沒人要的,daddy也是沒人要的……」

  哈利也覺得眼角有些發漲。他摟過小蠍子,讓他趴在自己肩膀上。

  「daddy就是mommy啊,小蠍子跟daddy在一起高興嗎?」

  小蠍子點頭,鉑金色的髮絲蹭著哈利的頸側。

  「只要開心就好了。daddy還是mommy都不重要。」哈利柔聲安撫。

  小蠍子側過頭,在daddy臉側印下一吻,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哈利耳邊:「只要daddy,不要mommy!」

  「好。」哈利揉了揉小蠍子的頭髮。

  這,是他們渡過的第四個母親節。

  當小蠍子從赫敏那裡懂得了自己是daddy生出來的時候,小蠍子已經上了一年級。

  「mommy。」

  「斯科皮,我說了多少次,要叫daddy。」哈利無奈地揉了揉額頭。

  「但是mione要我這麼叫的。」小蠍子一臉困惑。

  哈利再次無奈,該死的赫敏!

  「daddy,母親節快樂!」小包子響亮地叫到,一臉興奮的看向daddy,等待著他的獎勵。

  哈利嘴角抽搐。他看向仰著小臉等待表揚的小包子,不覺哭笑不得,只得俯下身子,用額頭碰了碰小包子的額頭,算作獎勵。小包子高興地伸出手臂,摟住哈利的脖子。

  「寶貝,這句話是赫敏教你說的?」哈利打算好好整整赫敏。

  「不是。」出乎意料的,小包子搖了搖頭,「寶貝回家的時候,隔壁的小姐姐給我一朵花,說今天是母親節,要送給mommy。」

  小包子頓了頓,收回了攔住哈利脖子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鉑金色的頭髮,從手伸進口袋了,訕訕地掏出了一朵已經被揉捻地不成樣子的花。

  「寶貝想要把它藏起來給daddy一個驚喜,但是……」

  哈利笑了,一把將斯科皮抱起來,笑得很開心很開心……

  這,是他們渡過的第五個母親節。

  以後,每一個母親節,他們都會這樣渡過。縱然哈利並不是女性,不能給斯科皮一個真真正正的母親,但是,母親節並不是紀念母親,而是紀念給了你如同母親關愛的任何人。

☆、the Morning and the reporter

  馬克是一個記者。說白了其實就是狗仔隊的一員。但他與你們印象中扛著攝像頭,帶著麥克風滿大街跑的狗仔隊可不同,他是個巫師。嘿,不要以為巫師界就沒有八卦娛樂新聞這一版!

  記者,或者說狗仔是個不好當的職業。要頂著被採訪者的詛咒,要承受住擁護者們的口水攻擊,能上得舞台下得下水道,會唱歌跳舞飛簷走壁,還要時不時客串個間諜殺手清潔工……

  總之,雖然馬克是個狗仔,但他被賦予重任。

  比如現在,他死命揮舞著手中的照相機,努力用自己的小身板從同行中間開出一條路。

  「開水來啦開水來啦!」馬克扯著他那銅鑼破嗓子高聲大喊,可身旁的同行們無動於衷,大有『燙死我也不讓路的』的視死如歸。話音剛落,馬克就被夾在人群中向前移去。

  「別推我!」馬克瘦小的身板徹底被淹沒在一浪又一浪的人潮當中,「梅林的蕾絲褲襪!我XXXX……」 

  「讓我們進去!」 

  「我們要見Mr.波特!」

  「對對!讓我們進去!」

  同行們叫囂著,手中的相機閃個不停,刺眼的白光讓攔路的保全人員不覺瞇起眼睛。

  「M-Pub不允許記者進入,請盡快離開,否則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保全人員終於不耐煩了,『嗖』地一聲抽出了魔杖,杖尖隱隱有光芒閃現。

  記者一下子沸騰了。刺眼的白光再次閃現,『啪啦啪啦』的聲音響個不停。

  「M-Pub保全人員惡意恐嚇,意圖重傷數十名報社記者!」記者們高聲嚷嚷。 

  ……

  保全人員們的拳頭擰得能攥出水來。這該死的記者!

  天際逐漸泛白,黎明如同海綿,漸漸稀釋頭頂的黑夜。這群記者仍然不死心地在M-Pub門口嚷嚷,讓過路人紛紛側目。

  「這是怎麼回事?」

  「哈利·波特昨日在M-Pub現身!」

  「什麼!讓開!讓我進去!」

  ……

  無論保全人員再怎麼三大五粗、長相醜陋得堪比沒鼻子的伏地魔,仍然阻擋不了記者們對哈利·波特的熱情。哈利·波特是誰啊?贏得三強爭霸的救世主啊!鬥過蛇怪、惡龍、攝魂怪、陰屍和伏地魔的救世主啊!終於,保全人員的魔杖被激動、迫切、憤怒的眾人們一把奪下,人群一擁而上,活生生、徹徹底底地破開了M-Pub的大門。

  「他在309!」不只是誰吼了一句,找到了方向的人群氣勢洶洶地朝三樓移去。

  馬克終於從人群中掙脫出來,扶了扶自己腦袋上早就歪掉的帽子,得意洋洋:一群傻逼!說309你們就信!

  馬克拍了拍自己身上幾個碩大的鞋印,舉著相機偷偷摸摸向四樓走去。

  四樓一片靜寂,連走廊上的燈光也暗了三分,三樓的嘈雜絲毫沒有影響到四樓。馬克按了按自己的胸膛,以平復胸膛裡瘋狂跳動的心臟。他崇拜哈利·波特。別以為在開玩笑,他們這個年紀的男生十分之六七都崇拜他。殺蛇怪、鬥惡龍、闖古靈閣、殺伏地魔、拯救世界……哪個熱血沸騰的青年不希望做個英雄?而哈利·波特就是這些夢想的實現者!

  馬克站在一扇門前,這與其他房間的門並無什麼區別,但只要想到這張門內睡著哈利·波特,一切都變得那麼神聖。馬克並不打算敲門,現在天方亮,想必Mr.波特還在睡夢中。馬克站在門前,靜靜等待裡邊的人出來。

  

  哈利的意識如同早晨的薄霧,逐漸凝聚。兩邊的太陽穴一抽一抽的,腦袋疼得恨不得直接扒開。 

  這是怎麼回事?

  哈利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努力睜開眼睛。那雙碧綠的眼睛中立即映入一抹鉑金。

  斯科皮?

  渙散的視線逐漸聚焦,一張俊美無鑄的臉通過視覺神經中樞傳入哈利的大腦。哈利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怕。那人側著身,額頭抵在哈利的髮絲上,雙臂極具佔有慾地環扣住哈利,雙腿無比親暱地糾纏……

  Ma,馬爾福?!

  哈利不覺屏住了呼吸,腦袋一片混亂。梅林!這是怎麼回事?!

  他身子連忙往後靠,伸出手在床頭摸索著,眼鏡,和……魔杖!

  「昏昏倒地。」哈利小聲對著馬爾福施了一個咒語,在確定那人已經昏迷後,才手忙腳亂地扳開那人環住他的手。紅著臉在確定自己身上並沒有什麼痛感之後,打鼓的心才稍微放鬆了點。

  哈利在床頭找到了自己的外套,胡亂地套上就往外衝。 

  現在他的腦子一團亂麻,手剛觸上冰冷的門把,沁涼的寒意讓他抖了一下。他卻停下了動作,看向身後躺在床上的馬爾福。馬爾福的面容很俊美,看有多少女巫為他瘋狂就明白了。而那不可一世的貴族正抿緊了嘴唇,手臂無力地搭在哈利方才睡的地上,似乎還貪戀被褥上的那絲溫度。哈利有些猶豫,腳卻已經不聽大腦的指揮,朝床上那個修長的身影走去。他盯著那人微皺的眉心,將攤開一半的薄被拉上。

  他的手驀然一頓——梅林!他在幹什麼!他如同初醒,慌亂地扔下被子,跌跌撞撞朝門走去。

  哈利·波特!你完蛋了!

  他一把推開門,卻驀然對上另一雙眼睛——

  「Mr,Mr.波特!」馬克一看到哈利,興奮地語無倫次,「P、波特先生,我是您的粉絲,您能,能給我簽個名嗎?不不,我想為您照張相……」 

  哈利連忙將門關上,阻擋了馬克看向房內的視線。哈利有些窘迫,馬克讓他想起了熱愛照相的科林一般,讓他無措。

  「我,我趕時間……」

  「很快!就一張!」馬克連忙舉起相機,白光閃爍,「這是為我自己拍的!波特先生放心,我不會把它交給報社的!」

  馬克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證。工作?工作在偶像面前算個P!

  哈利勉強笑笑,他只想離開這個地方!離馬爾福遠遠的!離那種奇怪的悸動遠遠的!

  「波特先生再見!」馬克高興萬分地朝哈利匆忙的背影高喊。正當他心滿意足地轉身打算離開,他聽到一個冰冷異常得幾乎能凍結靈魂的聲音——

  「照片留下。」明明是在平常不過的語氣,卻讓馬克從心底裡升起一絲恐懼。

  他艱難地扭過頭,就見一個高大的男子倚在門側,雙眸凌厲得讓馬克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被殺死。那男人很帥,鉑金色的髮絲和俊美無鑄的年輕面龐讓人一瞬間就明白這個人的身份。

  「Ma,馬爾福先生,這是波特先生……」馬克解釋。哪怕他不是霍格沃茨的學生,但也聽說過這兩人的不對頭。

  「給我。」貴族簡潔道,一個字都吝嗇給予。

  「我不會把照片給報社,這是為我自己拍的……」

  貴族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面容在此冷了幾分。該死的記者,竟然想自己留著他的照片!

  「給我!」 

  馬克還想反抗,但在對方越來越冷的視線下,不甘心地將照相機遞了過去。 

  貴族拿過相機,熟練地撥弄了幾下,一張照片立刻從相機中吐出。貴族滿意地看著照片中漸漸明顯的身影,將相機還給馬克,朝馬克輕輕頷首之後,便退入了房間,『砰』一聲毫不留情地將門關上了。

  馬克憤憤地看著手中的照相機,暗惱自己出師不利。他歎了口氣,準備離開,卻猛然看到門上的牌號,驀然瞪大了雙眼——

  剛剛,馬爾福從波特先生的房間走出來?!

  馬克擦了擦眼睛,再次確認門上的牌號。

  見鬼!

  馬克罵了一聲,只當自己想多了。兩個人合住一間房也沒什麼不是?M-Pub的房間可不是一般的貴。說不定他們住的還是雙人間。

  馬克搖了搖頭,惋惜地看了看手中的相機,打消自己腦袋中的想法,施施然離開了M-Pub,怎麼說,他今天也見到了Mr.波特,也算不枉此行了不是?

  

  房內。馬爾福背靠在牆上,手中拿著那張照片,裡邊的哈利笑的有些羞澀。他灰藍色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看著頗為凌亂的床鋪。他當然沒有中昏迷咒。馬爾福下任繼承人身上不知佩戴了多少防禦工具。他回想著那個情商幾乎為零的救世主懵懵懂懂地為他掖被子,原本冰冷的嘴角壓抑不住地上揚。至少,他做出的努力並不是沒有回報不是?

  德拉科放鬆地倒在床鋪上,感受床墊曾經凹陷的弧度。他抬起手臂,看著那張匆匆忙忙在房間門口拍攝的照片。指尖輕點了一下照片中那人的笑容,照片中的他一個扭頭躲過了德拉科的觸碰,照德拉科露出了個挑釁的笑容,一如他們當年在霍格沃茨。

  這張照片,就紀念他們的重逢吧!德拉科再次露出了馬爾福式的微笑,將照片藏在了他的口袋裡。

☆、the Party and the Lover

  哈利從M-Pub回來後,就立馬找到了赫敏,要求盡快為斯科皮找個媽媽。

  「哈利,你……」

  「斯科皮需要一個母親。」哈利堅持。卻將下半句話壓在了舌尖,他也需要一個人來抑制那種不正常的悸動……

  「Well,好吧。Muggle你介意嗎?當然她的哥哥是個巫師,對巫師也不是一點都不知道。」赫敏問道。

  「可以。」哈利對這個並不感興趣。

  赫敏搖了搖頭,無奈歎氣。 

  

  德拉科漫不經心地走在麻瓜世界的道路上。米色的寬針羊毛衣削弱了他身上凌厲的氣勢,看上去就像個在校的大學生。那一頭鉑金色的髮絲和幾近完美的五官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但沒人感上前搭訕,那雙眼眸中的冷漠和不經意間透露出的貴氣是那套衣服不能遮擋的。

  自從那天早上哈利離開後,巫師界就沒有任何關於他的消息了。哈利如同五年前一樣,再次從他眼前消失。縱使耐心算計如他,縱使明知道這是計劃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心臟卻發瘋似的叫囂著要去找他。

  這條路上的風景無比陌生,但德拉科彷彿已經熟到不能再熟,不知道這條路在他腦海裡演練了幾遍?繞過下一個路口,幾個背著書包的孩子打打鬧鬧從他身旁走過,再走過一個紅綠燈,孩童的笑鬧聲逐漸清晰,遠處的建築也逐漸放大,那是一個小學。

  德拉科站在街口,停下了腳步,瞇著眼睛看向學校的門口。

  也許這就是血緣的奇妙,無論有多少人在一旁干擾,父親總能一眼看到兒子所在——那藏在校門之後,探頭探腦張望的斯科皮。頭髮那純正的鉑金色再一次讓德拉科輕笑出聲。直到現在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幸運。 

  再然後,他看見一抹單薄的身影從街的那頭拐過來,臉上掛著溫暖十足的笑容,讓德拉科想衝上去將他抱住。德拉科站在街道的另一頭,隔著攢動的人海,看向那片墨綠的眼眸,越陷越深,不自覺地,他彷彿也被那溫柔感染,柔和了下顎的稜角,揚起一個微不可察的笑容。但那人卻沒有看到他。

  站在校門口張望的斯科皮也看到了哈利,歡呼一聲,立即向著哈利跑來。

  德拉科看著走在前邊一小一大的兩個身影,心中湧起一種衝上去擁住兩人的渴望。

  一向不可一世的馬爾福竟然做起偷窺這種勾當,真是……德拉科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苦笑。

  

  這些天他看到了什麼?他看到小蠍子饞勁十足地瞅著街邊的意大利風味冰淇淋,哈利卻堅持不買,兩人慪氣不說話,他忍俊不禁。他看到小蠍子趴在玩具店專櫃上,目光閃閃盯著裡邊的直升飛機,哈利無奈搖頭,只得買下了飛機,小蠍子一手牽著哈利一手抱著飛機笑得神采飛揚,彷彿被那快樂感染,他也微笑。他看到小蠍子愣愣地盯著街對面坐在父親肩膀上、有母親心驚膽戰扶著的女孩,哈利在小蠍子面前蹲下,輕吻孩子額頭,他抿緊嘴唇。

  他看著斯科皮開心、生氣、沮喪、討好、哭泣,他看著哈利溫柔、嚴厲、惆悵、哭笑不得……他陪著他們從學校走到家,看著哈利在三點半左右離開去上班,他才幻影移形回到自己的工作上去。他覺得很滿足,但隨即而來的是不滿足。他想讓斯科皮叫他一聲『Father』。

  這似乎成了他的日常。除了週末,他都站在同一個地方觀望,等待斯科皮放學,等待哈利來接。他跟在他們後面,陪著他們,走過這條路,直到家。德拉科的心在這短短十五分鐘總是柔軟地不可思議。

  可今天卻是個例外。

  年輕俊美的下任馬爾福繼承人德拉科,此時正坐在馬爾福莊園大廳的角落,冷眼看著大廳中穿著華美、故作雍雅的人群。

  被裝扮地異常輝煌的大廳,繪製著精靈、獨角獸而顯得美輪美奐的天花板,十多米長的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糕點,數十個白衫黑馬甲的英俊侍者手持托盤,穿梭在大廳之中。紳士小姐們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談論著當下最熱門的話題。納西莎挽著丈夫的手臂,笑容得體地朝客人打招呼。

  舉辦各種各樣的宴會,這似乎是每一代馬爾福夫人的職責。但哈利一定不會喜歡這樣的宴會。

  馬爾福收回目光,搖晃著杯中暗紅的液體。他掏出懷表,看看時間,現在斯科皮已經放學了,哈利大概也接他回家了吧。

  「德拉科,這麼久不見,變得更高了。」一個略微肥胖的夫人端著酒杯朝德拉科的方向走來,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滿意,誇張地張開手臂作勢要給德拉科一個擁抱。

  德拉科看向那夫人,臉上立馬掛上標準的貴族微笑,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禮貌地伸手回抱,之後便立刻離開。德拉科瞇了瞇眼睛,笑著招呼:「帕金森夫人,好久不見。」

  跟在帕金森夫人身後的潘西笑瞇瞇地朝德拉科擠了擠眼睛:「Hi,德拉科。」

  德拉科頷首。

  帕金森夫人滿面笑容地將潘西拉到德拉科面前,視線不斷在兩人之間徘徊,笑得格外狡黠:「你們兩個年輕人好好聊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潘西,我去你爸那兒了。」

  帕金森夫人後腳剛剛離開,潘西就一副承受不住的模樣癱軟在椅子上,毫無小姐形象地揉捏酸痛的手臂。

  德拉科挑眉,在潘西對面坐下,沒骨頭似的靠在椅背上,懶懶看著呲牙咧嘴的潘西。

  「就你輕鬆。」潘西看不慣德拉科這副樣子,咬牙道,「只有梅林知道為什麼你明明是主角,怎麼落得個清閒。」

  德拉科無動於衷。

  「親愛的,我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潘西將手肘撐在玻璃茶几上,托著下巴,看向面無表情地德拉科。

  「知道什麼?」馬爾福在潘西逼迫的眼神下,毫無興趣地開口。

  「難道你沒發現這次宴會,各家帶來的基本都是女兒嗎?」潘西瞇了瞇眼睛,「我媽甚至在宴會的前一個月就開始給我張羅禮服和首飾,禁止我吃任何高脂食物,無數次告訴我要舉止優雅。」

  德拉科終於認真地上下打量潘西一番,認同似的點頭:「嗯,你今天的禮服比上一次的好看多了。」

  潘西盯著德拉科毫無波瀾的雙眼,許久,才放棄地移開。她把玩著墜在袖口的流蘇,顯得漫不經心。

  「德拉科,我不想嫁給血統和利益。」潘西抬眸,看向坐在對面的德拉科,眼眸中是無比的認真和隱約的悲哀,「我和你還有扎比尼不同。帕金森家族是依附者,你們是被依附者。我和你們從小玩到大,這其實是帕金森家族的一種投資,我則是籌碼。你們兩個有任何一個娶了我,那便成功。可惜馬爾福愛上了波特,扎比尼看定了隆巴頓。」

  德拉科看向對面的玩伴,如今的她也不再是一二年級被嘲笑的『斯萊特林醜八怪』,反而一度被稱為『女王殿下』。比起帕金森家族,馬爾福家族對擇偶的自由並無太大束縛。馬爾福終於坐直了身子:「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直說。」沒有任何推辭。

  潘西對上馬爾福灰藍色的眼睛,精緻的眉目之間是女子少有的銳利堅定,潘西抿了抿殷紅的唇瓣,口氣無比強硬:「馬爾福,娶我。」

  德拉科愣了一下。他垂下視線,輕晃手中的酒杯,暗紅色的液體柔和無比地起伏,始終貼著杯壁,不曾濺起一滴酒液。許久,貴族終於開口:「為什麼不去找扎比尼。」

  「他一定不會答應。而你不一樣。」潘西嗤笑一聲,目光犀利地看向德拉科,「你和我同病相憐,這宴會不就是為了給你找妻子的嗎?你我各有需求,互利雙贏罷了。」

  潘西攬住過路的侍者,討要了一杯朗姆酒,狠狠灌了一口。德拉科仍是那副沉默無表情的樣子。

  「德拉科,我不會干涉你任何事情,我只是需要一個名頭當擋箭牌罷了。」

  年輕的馬爾福卻笑了,鉑金色的髮絲在大廳璀璨的燈光下也絲毫不遜色。貴族眼角帶笑,但眸中一片清冷。他問:「親愛的潘西,你為什麼不找一個家世過得去的男人結婚?生下繼承人後便全然解脫了不是?一年的時間而已。」

  潘西搖頭:「不,那超過了我的底線。」

  德拉科的笑容一瞬間冷凝下來。他持著酒杯起身,撫平腰間褶皺的衣服,乾脆轉身離開。

  「潘西,我也有我的底線。」

  潘西看著摯友決然離開的背影,不禁有些鼻頭泛酸。失敗了。她明白他的想法,能成為站在他身邊的馬爾福夫人的,只是那個人罷了。她始終明白馬爾福有多重視波特,只是她從來沒有想像到,他甚至不肯讓人玷污那個人的位置。

  算了算了。潘西將酒杯放在沙發上,疲憊地閉上眼睛。

  這場宴會,算是白開了,身上這裙子,也白做了。

  

  德拉科避開朝他湧過來的人群,臉上掛著標準的微笑朝納西莎和盧修斯走去。

  「Mum,Father。」德拉科揚了揚手中的酒杯,納西莎及其高興地與自家兒子碰杯,玻璃發出清脆的碰撞聲。盧修斯板著臉,直接喝了一口。德拉科和納西莎微笑,也喝了一口。一家人就這樣算打了招呼。

  「Dray,怎麼樣?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納西莎甩開自家丈夫的手,生怕兒子跑了一般纏住德拉科的手臂,朝德拉科擠眼睛,「你看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女兒,人挺漂亮,我看她性格也溫順,怎麼樣?」

  「怎麼怎麼樣?」德拉科明知故問。

  「當然是娶回家啊。」

  納西莎一臉期待地看向已比自己高處一個頭半個肩膀的兒子,連背對著他們的盧修斯也忍不住豎起耳朵。

  「Mum,我想你會意錯了。」德拉科瞇了瞇眼睛,嘴角掠起一抹無比溫柔的笑意,「我不與其他女巫交往,並不是因為我不想結婚。」

  納西莎從未見過兒子笑得如此溫柔。深邃的眼部輪廓,高挺的鼻樑,在燈光的照射下完美得如同古希臘米白的象牙雕塑,嘴角牽起的弧度讓她的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嗯,是愛的人。」

☆、the Father and the Son

  盧修斯從來不曾想過自己一向內斂算計的小龍會如此坦白地告訴他們他已經有了愛人。他甚至無數次設想哪天,德拉科會牽著一個有著鉑金色頭髮的孩童走到他和西茜面前,告訴他們他已經有了孩子。【真相……】

  西茜甚至顧不得大廳裡眾多的賓客,幾近狂喜地拉著德拉科上了樓,做到了起居室。

  「來跟Mum說說你的Lover,她一定很可愛!」西茜期待地看向德拉科,一副要聽故事的好孩子模樣。盧修斯暗笑。

  德拉科抿了抿唇,他在斟酌如何開口。聽到西茜的話,他下顎的稜角開始逐漸柔和,點頭道:「是,他很可愛。

  「他有強大的魔力,對每個人都很溫和,但每次對著我他都會氣極,甚至恨不得用目光把我戳上幾百個窟窿。」

  德拉科有些沮喪地看向自家母親,開口竟是滿滿的無奈:「Mum,他還沒有答應我,甚至還很討厭我。

  「明明很討厭我,卻又一次一次地幫我。現在卻又躲著我……」

  盧修斯很高興自家小龍能有喜歡的人,但是,他家小龍如此優秀,為何看不上?盧修斯氣憤。

  「有喜歡的人就好!」西茜倒是興奮地拉著小龍的手不然他走,「你看你姑媽的兒子才二十四歲都已經有兒子了,你也要加油啊!」

  盧修斯清楚地看見自家兒子嘴角的弧度又上揚了幾分。這夫婦哪裡想得到,他家兒子在二十一歲就後繼有人了!加油?加油再生一個女兒嗎?

  就在作者腹誹的時候,一隻長得不算好看但穿著還算整潔的小精靈出現在他們前邊,網球大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德拉科,將手中的信封顫顫巍巍遞給自家少爺:「少,少爺……」

  盧修斯一向看這種摒棄美感的生物不太順眼,當下皺眉:「有什麼重要的事不能宴會結束再說嗎?」

  小精靈立馬打了一個寒顫,肩膀縮起,聲音顫抖結巴:「但,但,但是……」信上講得是馬爾福家小少爺啊……

  拿著信的德拉科顯得極為震驚。還沒等西茜詢問,德拉科就收起信紙,略帶歉意地看向他和茜西:「對不起,Father,Mum,我想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既然你們已經知道我有喜歡的人了,那麼這種宴會就沒必要參加了。」

  「那你快去吧。」西茜連忙催小龍離開。茜西看著自家兒子離去時挺拔修長的背影,不覺一陣自豪。她拉拉丈夫的袖子,好奇地問道,「怎麼這麼著急,是工作上的事?」

  盧修斯拾起遺落在茶几上的信封,墨色的信封上用魔法勾勒的線條泛著漂亮的銀光。

  From:蜂蜜公爵

  盧修斯抬頭,對上西茜好奇地目光:「不,恐怕不是。」

  蜂蜜公爵發來的信為什麼會讓自家小龍如此震驚?馬爾福夫婦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Well,這事得從頭說起。

  這天定是個奇怪的日子。比如馬爾福沒有去偷窺,比如哈利沒有來接斯科皮,比如哈利拜託了赫敏來接,來的卻是韋斯萊兄弟。

  當然並不是哈利不喜歡韋斯萊兄弟,恰恰相反。只是韋斯萊兄弟總喜歡做出那麼點驚世駭俗的舉動,比如騎著掃帚來麻瓜界,又比如,把斯科皮帶到霍格莫德。

  「怎麼樣,斯科皮?」弗雷德牽著小蠍子的手,得意地問道。

  斯科皮貪婪地看著周圍的一切,他覺得自己的眼睛彷彿不夠用了。站在屋頂上邊不停朝他眨眼睛的玩偶商標、從對麵店鋪裡散發出來的蜂蜜奶油的香甜、從身邊走過的孩子嚼著讓人漂浮在空中的糖果……

  喬治朝斯科皮眨眨眼睛:「可別跟哈利說,他不會希望我們帶你到這的。」

  弗雷德推了推斯科皮:「我們有些事要處理,你自己一個人看看吧,天黑之前要回到這裡!」邊說著,邊從自己口袋裡掏東西,一樣一樣遞給懵懂的小包子,「喏,這是會爆炸的糖果,這個是讓人變成兔子的噴劑,這個是能變成火龍的煙花……有人欺負你隨便用一個就好了。」

  小包子兜著滿滿兩個口袋的糖果、煙花、炸彈,一把摟住弗雷德的脖子,毫不客氣地『吧唧』親在他的臉上,笑得好不開心。

  「你們快點走吧。」小蠍子已經開始一本正經地趕人了,「我會乖的。」

  韋斯萊兄弟勾肩搭背地離開了小蠍子的視線。

  

  小蠍子看著兩位叔叔走遠,小孩子按耐不住的好奇開始翻滾。前邊三五個孩童湊在一起,熱烈討論著那種糖果好吃。小蠍子好奇地走近點探聽。

  「我媽媽做的糖果才是最好吃的。」小女孩穿著漂亮的蓬蓬裙,捲曲的頭髮看上去很是可愛。

  「明明是蜂蜜公爵糖果店的滋滋蜂蜜糖最好吃!」

  蜂蜜公爵?聽起來好像不錯!小蠍子興奮地扭著身子。他決定,先去蜂蜜公爵看看,但是……蜂蜜公爵在哪?頂著鉑金髮絲的小蠍子站在街中間,想要找個人詢問。小蠍子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穿得『奇形怪狀』的叔叔阿姨們。長長的斗篷、尖尖的帽子,小蠍子再看看自己身上,黑色的短褲,白色的上衣以及黑色的馬甲,儼然一個縮小版的貴族。都說英國校服最正統,實在沒錯。

  街上的女巫男巫們也疑惑地看著出現在街口的孩子,或好奇或驚訝。這……鉑金色的頭髮,是馬爾福家的小少爺嗎?但是……德拉科·馬爾福好像沒有結婚是吧?

  「姐姐,」小蠍子終於拉住了從他身旁走過的一個年輕女巫,仰著頭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帶著紅潤的臉頰顯得格外可愛。斯科皮期待地看向那女巫,「姐姐,告訴我蜂蜜公爵在哪裡好不好?」

  女巫笑瞇瞇地揉了揉小蠍子鉑金色的髮絲,指了指對面一家商標上畫著一隻大大蜜蜂的店舖,還未等斯科皮道謝,女巫立馬蹲在來,在小蠍子粉嫩的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笑瞇瞇地走開了。

  小蠍子一點也不在意,擦了擦臉頰便興沖沖得朝蜂蜜公爵衝去。畢竟還是小孩子心性,糖果總是喜歡的。

  斯科皮剛走到門口,甜膩的蜂蜜味已經在鼻腔誘惑,奶油、果醬、薄荷、牛奶,各種味道混合,格外好聞。斯科皮咽嚥口水,肚子裡的饞蟲已經被勾起。

  可是……斯科皮嘟著嘴看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多少的門把手,無比怨念。

  於是,霍格莫德的男巫女巫們免費欣賞了一場馬爾福小少爺奮力跳起摸門把的表演。

  蜂蜜公爵內的櫃檯後邊,坐著一個帶老花鏡的先生,瞇了瞇眼睛看向玻璃門,在確定那門口一跳一跳的是個孩子後,才大聲喊學徒:「幫那小少爺開一下門!」

  學徒利索地將孩子帶了進來,涉世不深的學徒並未將那一頭鉑金色髮絲與馬爾福家族牽扯起來,只是單純地看孩子穿著Muggle的衣服。他領著那孩子在貨架間穿梭,指著各種各樣的糖果介紹:「你是Muggle-Born吧,我跟你介紹。這是冰耗子,能冷得讓你的牙齒打顫,十個銀西可一盒……」

  「銀西可?」斯科皮扯著學徒的衣服。

  「你沒帶錢嗎?」

  小蠍子才想起來這是個多麼重要的問題。弗雷德和喬治給了他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就是沒給他錢。

  小蠍子看著眼前的哥哥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不覺有些沮喪,撇撇嘴,他鬆開抓著學徒衣服的手,朝學徒道歉:「對不起哥哥,浪費你的時間……」

  「沒關係!沒關係!小少爺,沒關係,你儘管拿就好。帶著老花鏡的先生差點被學徒給嚇死,連忙從櫃檯後邊出來,朝學徒使眼色讓他站到一邊去。

  「老闆,這……」學徒瞪大了眼睛,這老闆一向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什麼時候如此善解人意了?

  「這是馬爾福家族的小少爺。」老先生壓低了聲音恨鐵不成高地教訓道。

  學徒再次瞪大了眼睛:「什麼?!但是德拉科·馬爾福不是還沒有結婚嗎?」

  「貴族那點事誰知道?這孩子頭髮的顏色先不說,光眼睛鼻子就跟德拉科先生有三分像。」老先生搖了搖頭,上上下下打量斯科皮。

  「好的,一共二十五銀西可。」老先生戴上老花鏡,坐在櫃檯前,提起羽毛筆開始書寫。

  斯科皮好奇地看著老先生手中的羽毛筆,但又有些不好意思:「爺爺,我不給錢真的可以嗎?」

  「當然。」你不給錢,你的家族會為你給錢。老先生微笑著在心裡補充,將手中的信紙裝入信封,按上火漆,將信封遞給立在一邊的貓頭鷹。

  貓頭鷹在斯科皮好奇地目光下,抖了抖羽毛,從窗戶飛走了。於是,在馬爾福夫婦還未曾見過他們兒媳婦的情況下,一張孫子的賬單就送到了馬爾福莊園。

  尊敬的德拉科·馬爾福先生:

  您的孩子在蜂蜜公爵糖果店消費二十五銀西可,附上賬單如下:滋滋蜂蜜糖一盒,十五銀西可。202Views多味豆一盒,十銀西可。

  安好

  蜂蜜公爵

  

  德拉科瞪著那張賬單。要知道黑魔王死的時候他都不曾這麼驚訝。

  我的孩子?斯科皮?!

  一向沉穩的馬爾福下任繼承人匆匆離開了父母的宴會,剛踏出莊園便幻影移形。

  霍格莫德的女巫男巫們,不停地猜測方纔那可愛孩子的真實身份,卻在下一秒發現,馬爾福下任家主德拉科在霍格莫德幻影顯形,越發坐實了那小孩是馬爾福家小少爺的猜測。

  「不會吧?馬爾福先生真的有了伴侶?」年輕的女巫們一片怨念。

  貴族沒有時間顧及這麼多,一邊撥弄著因為幻影移形而凌亂的鉑金髮絲,一邊邁開步子朝蜂蜜公爵走去。

  貴族一把拉開門,迎客的鈴聲一陣脆響,叮叮噹噹極為好聽。他看到那個踮著腳趴在櫃檯上的孩子轉過投來,身上還穿著黑白的校服,手裡抱著兩盒糖果。相同顏色的髮絲,相同顏色的眼眸,還有三分相似的五官。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恐怕沒有人能否認這是一對父子。

  「馬爾福少爺。」老先生朝貴族行了個禮。

  小蠍子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跟自己相似的高大男子,五歲的小腦瓜子還不能承受如此巨大的消息而有些呆滯。但血緣中的聯繫還在,骨髓中的紐帶還在。只有櫃檯高的鉑金色包子,出乎本能地喃喃……

  「Father……」

☆、Family

  年輕的馬爾福從來沒有奢求過斯科皮能如此自然地叫他Father,但梅林總是偏愛馬爾福。

  高大俊美的下任馬爾福家族繼承人站在蜂蜜公爵糖果店門口,目光毫無波瀾地與早已呆愣的小包子對視。

  那聲脫口而出的『Father』讓德拉科心情頗好。即使刻意冷靜如他,也抑制不住地揚起唇角。年輕的馬爾福俯下|身子,一把將小蠍子抱在自己臂彎中。小蠍子定定地看著眼前帥氣的馬爾福,沒有絲毫反抗。

  德拉科·馬爾福一向不喜歡小孩子,縱然他們有多可愛漂亮,他也從不主動靠近。但此時,他將斯科皮抱在臂彎裡,只要一低頭就能觸碰到孩子柔軟的鉑金色髮絲,孩童柔軟的身軀讓他覺得只要一個用力就能留下淤青。不可一世的德拉科·馬爾福顯然對如何抱孩子一無所知,有些小心翼翼地調整著姿勢,無比僵硬。

  他真的不喜歡孩子。他們嬌弱,軟得像一團麵團,但他們又聒噪,唧唧歪歪哭哭嚷嚷能讓人瘋掉。但只要想到這個孩子是他與哈利的孩子,心就莫名地軟了下來。而且……德拉科低頭看向抱在懷中的斯科皮,兩雙同樣灰藍的眼睛對上,小蠍子一本正經地板著張小臉,不哭不笑地坐在父親懷裡打量這『莫名其妙』的父親。

  德拉科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伸出手掌輕輕揉了揉孩子柔軟的髮絲。

  而且,哈利把孩子教得很可愛。

  德拉科將一枚金加隆放在櫃檯上,朝老先生頷首,離開了蜂蜜公爵。

  「那真是德拉科先生的孩子啊……」學徒恍惚地看著父子離開的背影,獨自喃喃。

  

  「你是我父親。」剛踏出蜂蜜公爵的門,一臉正經的小蠍子如此說道,奶聲奶氣的聲音無比肯定。

  「嗯?」德拉科興味地挑眉。他沒有料想到這孩子的反應會如此淡定。

  「土豆色的頭髮,很有錢,還比Daddy高。你是我父親。」小蠍子認認真真地分析。

  馬爾福皺眉,土豆色?

  「誰告訴你這頭髮是土豆色的?」略帶不爽。

  「Daddy!」

  該死的波特!別讓我抓到你!馬爾福在心底發誓。

  馬爾福居高臨下地看著懷中小蠍子頭頂的發旋,笑得惡劣,原本還優雅慈愛的貴族在兒子面前擺起了架子,沉聲問道:「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許是被反問的委屈和骨子裡的不服氣起了作用,小蠍子鼓起腮,眼眶隱隱有些泛紅:「哼!不管你是不是,Daddy都不會喜歡你!Daddy才不會跟你結婚!」

  馬爾福盯著兒子泛紅的眼眶看了許久,才歎了口氣,伸出手指點了點兒子的眉心,卸下了原來惡劣的性格。只不過逗一下這板著臉的孩子,怎麼就一副要哭的模樣呢?小孩子真麻煩。雖然這樣想著,但卻不知怎麼的有些心疼。

  貴族此時眉目柔和,學著哈利一樣將額頭觸上斯科皮的額頭,輕聲說道:「我是你的父親。」

  「你不要我和Daddy。」小蠍子的眼眶愈發愈紅,但仍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這父親,彷彿生怕他消失一般。

  貴族輕歎一聲,揉了揉兒子發紅的眼角:「明明是你和Daddy拋棄了我。」

  五歲的小蠍子趴在父親懷裡,悶悶地將頭擱在貴族的肩膀上。

  任何男孩都會崇拜父親。小蠍子也不例外(當然,哈利在小蠍子心中只是母親),他無數次幻想,會有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出現在他家門口,對著他張開手臂說道:「斯科皮?父親只不過離開了幾年你就不認識了?」他甚至每天早晨都會期待父親是否會在今天出現。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孩子開始堅信父親不要他們,以這樣一個借口壓制孩子對父親的渴望。

  但父親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

  兩人就這樣順著街道一路走著。

  小蠍子將下巴放在父親的肩膀上,看著街道兩邊的風景漸漸倒退。在震驚、不相信、憤怒、委屈、沮喪過後,是滿滿的高興開心,他的Father!沮喪過後的小蠍子蠕動著,直起身子,掙扎著要下地。小孩子很容易記仇,但也很容易忘記。

  德拉科好笑地看著方纔還眼淚在打轉的小蠍子興致勃勃的樣子,只好將他放下來。粉嫩的包子興奮地想邁步,卻一個趔趄,笨笨地坐到了地上。包子一點也不在意,撅著屁股爬起來,仍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他還沒好奇夠呢!

  德拉科只覺得一個軟軟的、暖暖的東西握住了自己垂在身側的手。低頭一看,那始作俑者用自己並不大的手搭上了自己的,卻因為手太小只能握住大拇指。小蠍子仰著頭,貴族低著頭,相似的兩個人一大一小,看上去無比溫馨。

  「怎麼?」鉑金貴族微笑著問道。有了家庭的男人會被家庭柔化這句話說的真沒錯。

  「我想玩那個!」小蠍子一臉興奮地指著前邊。

  德拉科朝前邊看去,那是一個飛天掃帚的租用點。租用點前邊已經圍了許多孩子,手中攥著一兩個銀西可,排著隊等待天上的掃帚落回。孩子的父母們笑著,有些坐在租用點設的長椅上,等著孩子飛完盡興,有些童心大起,也隨著孩子坐上了被限制了速度的彗星。

  鉑金貴族在心中不屑:連把彗星都需要租用……貴族開始思考在霍格莫德召來馬爾福莊園的光輪的可行性。

  「Father?」小包子疑惑地看著沉默的父親,不覺有些惶惶——父親不高興了?小包子那澄澈的灰藍色眼睛有些暗淡。

  罷了……貴族看到了兒子眼中單純的渴望,便頓時覺得這些被許許多多髒兮兮的小孩子用過的掃帚其實也沒什麼。貴族向前邁了一步,卻發現斯科皮並沒有跟上他的步伐,不覺偏頭,語氣頗有些不耐:「還不走?」

  小包子才反應過來,在父親同意之後幾乎興奮地跳起來。他並沒有在意自家父親不太爽快的心情,張開雙臂環住父親的膝蓋,大方地給予父親一個擁抱。

  「謝謝Father!」

  德拉科動了動腳,覺得有點麻,也有點暖。

  

  斯科皮從未玩過如此好玩刺激的遊戲。他可以停在離地二三十米的空中,俯瞰這個奇怪的城鎮;他可以隨意地操控掃帚,迅速俯衝,轉彎,剎車。但這些都不過是附加條件。真正讓他覺得開心的,是他能坐在父親的懷裡,帶著父親一起玩。

  小蠍子開心地揮舞著胖乎乎的手臂,完全不擔心掃帚失去控制,因為父親坐在他後面。德拉科控制著掃帚一個俯衝,小蠍子興奮地尖叫著,扯著父親在空中翻飛的斗篷,任性地要求父親『再來一次』。

  掃帚租用點的父母們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望天,看著家世顯赫的德拉科·馬爾福操控著僅僅只能飛十多英尺的彗星,在空中做出許多高難度的魁地奇動作,還伴隨著孩童開懷地笑聲。

  租用的時間到了,掃帚自動回到了租用點。斯科皮從掃帚上爬下,腳步有些晃,但臉上是興奮地紅暈。

  「下次到馬爾福莊園,我帶你乘最快的光輪2013。」德拉科一甩斗篷,也從掃帚上下來,微笑著伸出大掌揉了揉兒子柔軟的髮絲。

  「Father要說話算話。」

  貴族嗤笑一聲,握住兒子伸出的手,沉聲說道:「馬爾福從不輕易遵守承諾,也從不輕易違背承諾。」

  小包子歪腦袋,為難地看向父親:「可是Daddy告訴我承諾就是要遵守。」Daddy的話都是要聽,但是……Father說的好像也很對。

  馬爾福頗為嚴厲地瞥了小包子一眼:「當然是Father說的對。」開什麼玩笑,馬爾福家的人怎麼能相信格蘭芬多那套?該死格蘭芬多的蠢獅子波特!竟然企圖扭曲馬爾福下下任繼承人的世界觀!

  看著兒子陷入糾結之中。貴族又不覺輕笑出聲。捏著手中孩童的爪子,不覺有些期待。這樣能與哈利就斯科皮的世界觀而爭論得面紅耳赤的畫面,光是想像就讓貴族滿心歡喜,幸福滿倍。德拉科·馬爾福一點一點經歷著從來沒有過的事件,一點一點體會著從不曾出現過的滿足。

  他牽著斯科皮的手,離開租用點。一對夫妻牽著胖乎乎的小女孩也笑著離開。他看著那丈夫一手抱著女兒,一手環著妻子的畫面,衝到麻瓜界擁抱哈利的想法頓時佔據整個腦海。

  也許是父子連心,斯科皮沉默了一會,才仰起臉,一本正經地說:「我想Daddy了。」

  德拉科看著兒子與哈利有五分相似的五官,也不覺歎了口氣,用指尖點了點兒子的眉心,聲音弱得幾乎聽不見。

  「我也想他了。」

  斯科皮很聰明地並沒有詢問Father與Daddy之間發生了什麼,雖然他很想知道。小蠍子只是緊了緊自己握著父親拇指的手,略帶期待卻又有些害怕地問:「Father,我還能再跟你一起玩嗎?」

  「當然可以,我是你父親。」

  貴族想了想,帶著斯科皮進了一家裝修甚是優雅的魔法器材店舖,給斯科皮買了一隻雙向鏡。

  「斯科皮用過這個嗎?」

  小包子誠實的搖搖頭。馬爾福的臉黑了幾分:該死的波特!我們的兒子竟然在五歲都還沒用過雙向鏡!

  「通過這個就可以見到我了。我也有一枚。」德拉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耐心地為一個小孩子解說雙向鏡的用法。顯然,魔法器材店舖的老闆也沒想過。老闆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目送一大一小的鉑金貴族出了店舖的。

  「難道……傳聞是真的?」

  

  馬克不可置信地看著拐角處一大一小的兩個馬爾福,直呼幸運。僅僅只是家裡的蜜餞沒了,他來霍格莫德一趟卻沒想到捕捉到如此勁爆的消息!馬克連忙放下手中的蜜餞,掏出相機對準那兩個身影連拍了幾張,興奮地離開向報社報道去了。哈!這次的頭條又是他的!

  馬爾福未婚先孕,五歲小少爺究竟是真是假!

☆、Zabini

  面對著一桌子閃動而清晰的照片,扎比尼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

  可偏生站在桌子另一端的禿頭主任還一個勁兒地勸說,讓富可敵國高貴優雅的扎比尼繼承人有種踩他臉的想法。

  「扎比尼先生,這是馬克無意中拍到的。這些照片肯定能佔領整個傳媒市場!要是我們搶先登出,銷量一定會超過《預言家日報》!」編輯部主任興奮地舞著那小節肥得可怕的手臂,唾沫星子橫飛,「扎比尼先生,雖然馬爾福先生與您交好,但在這個時刻請不要猶豫!」

  扎比尼硬生生將額角扭動的青筋摁了下去。他粗略地掃過攤在桌上的照片,歎氣。

  德拉科真是太不小心了。

  所有照片的主角都是那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鉑金色的髮絲,灰藍色的眼睛……說這是父子難道還有差嗎?

  扎比尼挺直了腰板,微笑地看向那個自由暢想著未來的主任,語氣溫和地說:「主任您可以親自寫信詢問馬爾福先生本人的意見,當然,我可以提供貓頭鷹。」

  主任有些傻眼。啥?!自家Boss這是瘋了還是怎麼的?有錢不賺?

  叩叩叩。門被輕敲了三下,還未等扎比尼說『請進『,門就被推開了。

  來人面容俊美,嘴角噙著完美的假笑,步履優雅地邁進房間,黑色而華麗的斗篷掀起一角。

  「扎比尼。」來者向坐在辦公桌後邊的扎比尼頷首,目光掃過攤在桌上的相片,嘴角的笑容沒有一絲變化,只是看向那主任的目光也帶上了些寒意。

  扎比尼笑吟吟地看著瞬間僵硬的編輯部主任,帶著貴族一向的有禮優雅,頗為惡劣地開口:「既然馬爾福先生已經親自來了,想必就不需要你寫信了。」

  「先,先生,我我這……」

  「好了,你下去吧。什麼事可以說,什麼事不可以說,你應該也清楚。」扎比尼含糊曖昧地說道,警告般看了那早已冷汗涔涔的主任。

  「是!是!」聽到自家Boss放自己離開,那主任就已經欣喜若狂開始感謝梅林感謝亞瑟王了。

  房間裡只剩下坐在辦公桌後邊笑吟吟的扎比尼,以及嘴角依然掛著優雅完美的假笑的年輕馬爾福。

  「嘖嘖,」扎比尼笑瞇了眼睛,抖著手中一打照片,撥得嘩嘩作響,「想不到一向謹慎小心如你也會有疏忽的時候。」

  他朝德拉科促狹地擠了擠眼睛,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樣,好奇地朝仍是假笑加冷笑的年輕馬爾福打聽:「尊敬的馬爾福想必不介意與你真誠的朋友分享一下吧,是哪個女巫讓你放棄偉大的救世主,並且還為你生下了馬爾福家族的繼承人?」

  年輕的馬爾福挑了挑眉頭,懶懶倚在牆邊,雙手抱胸,鉑金色的髮絲散落在眼邊。他對上扎比尼探究的視線,臉上的假笑禮貌性地擴大幾分。只是那深邃而毫無波瀾的眼眸讓扎比尼沒由來地有些心虛。

  「咳咳,」扎比尼輕咳幾聲,為了扳回一局毫不猶豫地開始戳馬爾福的痛處,「要是救世主看到了這些,不知道會對你有什麼意見。」

  「哧,」年輕的馬爾福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似乎在嘲笑扎比尼的愚蠢,「梅林一向眷顧馬爾福。」

  「Well,你就不害怕我將這些刊登出去?」

  「當然怕。」鉑金貴族無辜地聳肩,臉上掛著的假笑越發燦爛,「只要你不害怕隆巴頓終於『棄暗投明』。」

  扎比尼掛著微笑,沉默了一會。終於,他苦笑著無奈地攤開手:「德拉科,好吧,你贏了。」

  鉑金貴族終於不再笑得慎人。他走到辦公桌前,將攤散在桌上的照片收攏,隨意地翻了翻,露出一抹微笑:「照得不錯。」說完,便毫不客氣地將所有照片收走,收入自己的口袋。

  「你會滿意報酬的。」德拉科朝扎比尼一個微笑,離開了扎比尼的辦公室。

  扎比尼看著德拉科的背影消失在門的遮擋下,心如同被貓撓了一般好奇地想去探究這神秘的小少爺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才不相信馬爾福會背著波特胡來,好吧,其實他更相信馬爾福在幹完壞事之後的抹嘴能力,這種低級的錯誤怎麼會是他無意中犯下的?

  扎比尼敲了敲紅木桌面,眼珠子一轉,露出一抹微笑。

  看來,他該去拜訪納西莎阿姨了。

  

  第二日,馬爾福莊園中來了以為年輕的客人。

  「呀,扎比尼,好久不見!」納西莎抿唇微笑,走上前輕輕擁抱扎比尼,「你跟小龍差不多高呢,阿姨矮太多了。」

  「可納西莎阿姨漂亮啊。」扎比尼笑瞇瞇地說。

  哪個女人不喜歡聽讚美?納西莎頓時心花怒放:「這孩子真會說話。不像小龍和他爸,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咳咳。」坐在一邊看書的馬爾福現任家族盧修斯清了清嗓子。

  「哎哎,扎比尼你有沒有喜歡的人?」納西莎笑得燦爛,「需要阿姨幫你介紹幾個漂亮的女孩子嗎?」

  世界上總有那麼些可愛的女人企圖將身邊所有單身男女都湊成一對。

  扎比尼笑著拒絕:「不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只不過還在追求中。」

  納西莎歎氣:「扎比尼這麼溫柔,一定能成功的。倒是我家小龍……」

  「他太強硬太驕傲了,女孩子可是需要哄的呀……」納西莎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神死命戳坐在一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盧修斯。

  扎比尼差點笑場。梅林的蕾絲胸罩啊,救世主需要哄?那黑魔王不就需要呵護了?!

  「咳咳,」扎比尼咳了幾聲掩蓋住笑意,「我想他一定能捕到獵物的。」比起女朋友,獵物這個位置更適合救世主。不是嬌滴滴的需要哄,而是始終追逐的、有強烈佔有慾的、以之為目標而奔跑、以之為活下去動力的競爭對手——獵物。

  納西莎聽著『獵物』一詞,不禁開始對所有斯萊特林男性的情商擔憂——這也太不解風情了吧?

  「扎比尼你開的公司現在還不錯吧?」盧修斯從書中抬起頭,問道。

  「是啊,當時你說要脫出家族企業自己開公司的時候我們還嚇了一跳。」

  扎比尼端起放在手邊的瓷碗,輕抿一口紅茶,笑道:「還一般般吧,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只是圖一個樂趣嘛。況且最近好玩的事情還特別多。」

  「嗯?」

  「比如那天編輯部的主任攔著我不然我走,就是為了能刊登一組照片。」

  納西莎開始好奇:「是什麼照片啊?」

  「那組照片啊,一看就知道是偽造的。照的竟然是德拉科和他的兒子?!誰都知道德拉科還沒有結婚,哪兒來的兒子!叔叔阿姨你們說好玩不好玩。」扎比尼說完,自己便開始大笑,彷彿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只是納西莎和盧修斯並沒有笑。

  這對夫婦在上流社會混了這麼久,見了如此多,怎麼可能被『偽造』一詞帶過?無論是什麼八卦,都有些捕風捉影的根據,只不過被無限地誇大就成了緋聞。

  「扎比尼,那組照片不知道你刊登了沒有?」

  「德拉科是我朋友,這種緋聞怎麼能鬧大?」之前不知是誰在威脅德拉科要將消息放出去呢,親愛的德拉科的朋友。

  「不知我們能否看一下?」

  扎比尼露出為難的神色:「那天我通知了德拉科,可他好像很生氣地將所有照片都收走了,我這裡沒有了。如果叔叔阿姨想要看可以找德拉科。」扎比尼眼神閃爍著興奮地光芒,刻意誇大德拉科的反應。

  扎比尼又抿了一口紅茶。

  「不過話說回來,那偽造的照片偽造得真的不錯。當時我差點就相信這是真的了!」

  「差點?」

  「對啊,照片裡面的德拉科牽著一個鉑金色頭髮、灰藍色眼睛的五歲小男孩,長得還挺像小時候的德拉科。要不是知道德拉科沒有結婚,我都差點被騙了。」

  「這照片是誰照的啊?」

  「哦,是我們報社裡邊一個休假的記者。說是昨天下午去霍格莫德買東西的時候偶然遇到的。」扎比尼邊說,邊露出了一個惡劣的笑容,轉瞬而逝。

  「霍格莫德?」

  這對夫妻心有靈犀地想到一塊兒去了——這蜂蜜公爵,不就在霍格莫德嗎?夫妻面面相覷——這消息,不該真是真的吧?

  只是昨天,他們的小龍告訴他們他已經有愛人了,結果今天又被告知竟然有了一個五歲左右的孫子!

  梅林的性感褲襪!

  納西莎不知道是該樂好還是該怒好。

  扎比尼看著兩人滿意地反應,不禁有些樂:雖然我明地裡說不過打不過算計不過你德拉科·馬爾福,但我能在背地裡向叔叔阿姨捅出一些真相什麼的……

  「納西莎阿姨,盧修斯叔叔,時間不早了,公司還有事情要做,我就告辭了。」

  扎比尼的目的達到,也就饜足地拍拍肚子離開了。留下一對夫妻,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覷。

  「盧修斯,我們要不要對小龍進行嚴刑拷打呢?」

  馬爾福家主一臉冷靜,推了推鼻樑上度數不高的老花鏡,提議:「我覺得我們還是裝傻的好。」

  於是,馬爾福老夫妻決定擦亮眼睛蒙上耳朵,一邊明銳地搜尋那個作為他們五歲孫子的存在,另一方面裝聾子任其發展。不管怎麼說,連孫子都生了,兒媳婦還不是板上釘釘的事?遲早的,瞎擔心個什麼勁!

☆、after the company

  不論扎比尼說了什麼,盧修斯夫婦決定了什麼,德拉科打算做什麼,至少哈利還是一無所知。

  進度跳的有點快。先讓我們說回之前,斯科皮在原地等到了Weasley兄弟。

  「弗雷德!喬治!」小包子老遠就看到那對幾乎行動都一模一樣的兄弟,舞著手臂,看樣子很是興奮。也倒是,方才見到了與理想相差無幾的父親,怎麼能不興奮!

  「怎麼樣,臭小子——」喬治懶懶地揮手回應,吊兒郎當拖長了聲音。

  「好玩嗎?」弗雷德馬上接過喬治的話頭。

  喬治壓低了身子,兩隻紅褐色的眼睛瞪得老大,壓低聲音恐嚇道:「有沒有去尖叫棚屋?」

  兩人還想好好嚇嚇這滿臉興奮開心的小包子一番,可小包子一開口就把他們嚇了一跳——

  「沒有!但是Father帶我去騎了掃帚,還給我賣了糖。」小包子得意地抖了抖手上的糖果盒子。小孔雀尾巴翹得老高。小鉑金孔雀抹了抹自己的褲帶,Father送的雙向鏡還藏在口袋裡邊,但是……小孔雀決定不告訴這兩人。萬一他們也想要怎麼辦?

  雙胞胎才沒想這麼多,兩人的注意力始終停留在Father這個詞上。兩人對視一眼。

  Father?哈利嗎?

  「哈利來了嗎?他怎麼不帶你回去?」弗雷德有點心虛地試探,畢竟他們倆沒經過赫敏同意更沒經過哈利同意把人家教子(兒子)給帶到魔法界來了……

  但……出乎兩人的意料——

  「笨蛋弗雷德!」(「要叫叔叔!」弗雷德咬牙。)小包子一臉鄙夷地仰視著弗雷德,語氣憤憤,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Daddy是Daddy,Father是Father!笨!」

  等等!兩兄弟突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Daddy難道不是Father嗎?兩兄弟面面相覷。

  魔法界,霍格莫德,不是Daddy是Father……

  難道……打住打住!

  雙胞胎瞪大了眼睛。Oh,梅林!我們心靈脆弱,受不得驚嚇啊……

  鉑金小孔雀見兩個叔叔的臉色不太好看,更是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糖果盒子,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一雙灰藍色的眼睛還偷偷地戳那兩人幾下。

  雙胞胎已經沒心思好好教訓教訓這囂張的小鬼了。齊齊地抹了抹額角的冷汗,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

  「Father是誰?」

  小包子晃著那盒糖果的動作停住了。小包子抱著糖果盒子,陷入了沉思——與Father玩了這麼久,寶貝竟然還不知道Father的名字!這是對寶貝智商的侮辱!小包子憤憤握拳。

  在雙胞胎期待的眼神之下,小包子還是抬起了頭,歪著腦袋思索了半天,癟癟嘴,期期艾艾道:「好像……我聽到那個老爺爺叫他Drake……」

  WHAT?DRAKE?

  要是在平時,這倆兄弟肯定笑得在地上打滾。誰敢叫無比尊貴高傲華麗的馬爾福家繼承人——Drake,公鴨?斯科皮真是可愛……但這兩兄弟現在完全笑不出來。

  如果說未經過哈利同意帶斯科皮來魔法界,會被判終身監|禁無期徒刑的話,帶斯科皮來魔法界還讓他見到了馬爾福,就應該被判上88次終身監|禁,他倆該慶幸英國沒有死刑嗎?!如果他們會用網絡語言,他們一定會嚎上一句:寬帶淚TT-TT……

  「斯科皮。」喬治終於決定做點什麼自救。他板著張臉(Oh,梅林,我有多久沒板過臉了!),目光嚴肅,「回去之後不許跟哈利提這件事。」

  「為什麼?」小包子『天真』地仰著腦袋,眨巴著一雙澄澈的灰藍色眸子,沒由來地讓喬治感覺萬分罪惡。小包子如同不知道一般問道,「Daddy難道不想Father嗎?」

  「……」喬治突然覺得有些頭疼。揉了揉太陽穴,給弗雷德比了個『你上』的手勢。

  「要是斯科皮跟哈利說了,哈利就不會讓你來這裡玩了。」弗雷德抖了抖笑肌,露出一個幾乎讓他面部肌肉抽搐的表情,擺出一副循循善誘的面孔,「你要是不告訴Daddy,我們還帶你來。」

  「好!」小包子答得飛快響亮,彷彿就在等這句話。只不過那灰藍色的雙眸乾淨澄澈而明亮,與其他五歲小孩無異,「我還要金加隆買東西!」這樣就可以給Father買禮物了!

  兩兄弟只是驚訝於這孩子如何得知『金加隆』,並沒有多想,點點頭答應了。

  見孩子因興奮而微微發紅的臉龐,弗雷德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那頭漂亮的鉑金色髮絲。

  「真乖!」

  斯科皮甜甜一笑。

  這一向以惡作劇著稱的遊走球兄弟一直被赫敏影響,認為斯科皮如同哈利一樣溫和謙遜老實,倒也沒錯,只不過他們總是忽略了這孩子的父親是誰。斯科皮繼承了哈利的溫暖,當然也繼承了馬爾福的狡詐。

  寶貝當然知道這事不能跟Daddy說。斯科皮撇撇嘴。不過……一切為了最大的利益,這是Father告訴他的!

  

  當天晚上,小蠍子睡得很香。雖然夢境一串連著一串,但他就是睡得很香。

  為什麼?因為他夢到Father了。

  Father和Daddy都在,兩個人一左一右牽著他的手,他們一起騎掃帚,吃冰淇淋,買糖果……

  夢境很美好,但現實很殘酷。

  小蠍子醒了。他是感受到濕漉漉涼颼颼的PP而凍醒的。

  因為興奮而睡得很晚,做夢做得很完美的代價就是——五歲的斯科皮,尿床了。

  這對聰明的寶貝是個恥辱!Daddy一定會罵寶貝的……小蠍子恨恨地看著床墊上濕漉漉的『世界地圖』,無比怨念。

  深夜四點鐘,小包子托著下巴,在月光下一臉嚴肅地對著被單沉思。一扭頭,卻看到擺放在桌面上閃爍著幽光的銀鏡……

  等等,他好像忘了什麼。

  

  馬爾福莊園,凌晨四點。

  德拉科是被放在床頭的雙向鏡吵醒的。

  「嘖。」

  馬爾福少爺不耐的輕嘖一聲,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從大床上坐起。

  該死。德拉科不耐煩地理了理散亂的頭髮。一雙眼睛全然沒有剛睡醒的朦朧,反倒陰沉得可怕。

  任誰剛睡了一個小時不到就被吵醒,心情都會不好的吧?

  心情不爽而有些黑化的德拉科拿過雙面鏡,面無表情點開會話。

  「希望你把我吵醒是足以毀滅巫師界的消息。」德拉科陰沉著臉。一個小時前他才從董事會回來,希望那群蠢貨報過來的事情足夠重要。否則……他會把他們阿瓦達了的……還未等德拉科反應過來——

  「Father!」孩童清脆響亮的聲音透過雙向鏡迴盪在偌大的臥室中,著實讓德拉科吃了一驚。

  連忙看向雙面鏡,裡面竟然不是那到人胃口的無能下屬,粉嫩的包子臉讓德拉科所有怒氣都消散。

  還好這房間隔音效果足夠好,要是媽媽聽見了……德拉科無奈地歎了口氣,看向鏡子中頗為嚴肅的包子臉。

  「怎麼了?」馬爾福少爺柔和了面部的稜角。也許是板著臉而嚴肅地小孔雀特別喜感,讓德拉科想到了他一年級塗著發油假裝高傲與哈利對抗的時候。德拉科露出一個笑容。

  小包子彆扭了一會,唧唧磨磨似乎有些難於開口,在瞥到父親有些不耐後,才頂著一張一本正經的臉,嚴肅道:「我尿床了。」

  「咳咳咳。」馬爾福咳了幾聲假意嚥下即將破出的笑聲,之後才挑眉:「你就為了這事在凌晨四點叫我起來?找哈利去。當然,他可能會罵你一頓。」馬爾福少爺笑得很開心,也很惡劣。

  「Father……」小包子小臉一跨,可憐兮兮地看向鏡子中英俊無比的父親。

  「Well,Well……」德拉科無奈地歎氣,「馬爾福可要學會掩蓋一切爛攤子啊。」

  「我會的。」小包子信誓旦旦地保證,之後又可憐兮兮地補充,「只要Father告訴我怎麼做。」

  德拉科咳了一聲,有些糾結。

  「或者……你可以把床單藏起來。」沒有過這種經歷,就算有也選擇性忘記的馬爾福少爺建議道。

  「明白了,Father!」小包子雷厲風行地正經道,立馬關閉了雙向鏡,去處理他的床單去了。

  德拉科靠在床頭,手指摩挲著雙向鏡鏡框上神秘的花紋,嘴角不禁挑高兩分。

  僅僅只是在兩個星期前,他才恍悟他當了父親,兩個星期後的下午,他真切的體會到了做父親的幸福感。分離之後不到十個小時,他再次體會到了他與孩子與哈利之間的聯繫。梅林真的眷顧馬爾福。

  教小蠍子把被單藏起來,只是作為父親單純的惡趣味,怎麼說呢……想像哈利在發現這床單的時候無奈無語無力的表情,他就能樂得笑出聲來。還有那孩子,在被發現之後一定又會垮著臉可憐兮兮地撒嬌。

  他計劃而努力地加入兩人的生活,如同黑影滲漏一般,悄無聲息。等哈利恍悟的時候,他已經在這個家庭中立根。這就是德拉科·馬爾福的計劃。

  天邊已經開始泛出漂亮的紫色,離天亮也不過只有一個多小時了。德拉科再次躺下,腦子裡閃過那人的睡顏,幸福地喟歎一聲,合上了眼睛。

  

  小蠍子如此相信Father,始終不會知道教他將被單藏起來只是Father的個人目的。

  當哈利拉開衣櫃,一股嗆人的異味撲面而來。不出德拉科所想,哈利真是無奈無語又無力。

  「斯科皮!」哈利面色鐵青地叫道。

  小蠍子一臉忐忑,無比猶豫地踱步進了房間。

  「Daddy……」小蠍子眨巴著那雙漂亮的灰藍色眼睛,水汪汪的眼睛讓哈利有種在欺負小孩子的感覺。  「為什麼要藏起來。」哈利鐵著臉。一向溫和的他板起臉來讓小蠍子覺得格外嚴厲。

  Father教我的……小蠍子在心底裡委屈道。

  「把被單抱出去,待會我來洗。」哈利歎了口氣,讓小蠍子抱著被單出去。

  「以後犯了錯誤要勇於承認知道嗎?」哈利看著異常沮喪的小蠍子,還是忍不下心揉了揉孩子的髮絲。柔軟的髮絲搔在手心,讓哈利的怒氣又消了幾分。

  小蠍子看著自家Daddy逐漸柔和下來的臉龐,明白暴風雨這麼辟里啪啦了一會就過去了,心情也逐漸轉好。

  小蠍子抱起早已幹掉的被單,嫌棄地抽了抽鼻子——好臭。

  頭被Daddy揉了揉,小蠍子覺得很舒服。可聽了Daddy的話之後,小蠍子一歪頭,躲過哈利的手掌,一臉疑惑。

  「怎麼了?」

  「但是……」

  「嗯?」哈利的眼睛即使透過眼鏡框依然明亮溫和。

  「沒有,Daddy。」小蠍子搖搖頭,踏出了房間。

  Daddy說要勇於承認錯誤,但是Father說,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承認錯誤。

  Daddy和Father……我該聽誰的呢?

  小蠍子糾結中。

  哈利依然處於無知中。

  德拉科微笑,計劃總要一步一步來的。按著計劃走,總有意外的驚喜,比如,斯科皮。

  

  尿床事件之後記。

  待哈利終於離開去上班了之後,斯科皮才掏出了雙向鏡,憤憤地要求與Father對話。

  「斯科皮?」德拉科那邊的背景是明亮的玻璃以及玻璃以外的繁華景象,他在董事會。德拉科朝其他人做了個手勢,暫時離開了會議。

  「怎麼了?」

  「Father……」小鉑金孔雀有些委屈,「為什麼你教我的方法沒有用?」

  「咳咳。」德拉科重重地咳了幾聲,「Ermmm……也許是因為沒有經驗,多來幾次、熟能生巧就好了……」

  雙向鏡那邊的小包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幾秒過後,便再展笑顏,清脆的童聲讓德拉科再次悶笑:「是!Father,我一定會努力的。」

  德拉科再次咳了幾聲。努力什麼?努力尿床啊?

  

  小番外

  哈利:寶貝,是誰告訴你這個方法的?

  斯科皮:但是……Father告訴過我不能跟Daddy說的……

  德拉科:……波特,看你教出來的傻兒子。

  

  哈利:斯科皮!你怎麼又尿床了?!

  斯科皮(一臉委屈):但是Father告訴我要熟能生巧……

  德拉科(選擇沉默):……

  哈利(咬牙切齒):馬爾福,看你教出來的傻兒子。

  

  斯科皮(握拳):我只是有點呆!

☆、Anger and the Kiss

  德拉科揉了揉酸疼的太陽穴,再捏捏鼻樑。

  今天的夜晚特別暗,雲層完完全全將星辰遮擋,連月光也只能掙扎著透出一點光暈,聊勝於無。貴族以全然放鬆的姿態行走在黑暗中,那一頭顯眼的鉑金髮絲也低調地收斂了。也許是黑暗的保護讓貴族興起了走一走的想法,他就這樣順著道路走下去,悠然地穿梭在麻瓜的街道上。

  路上的麻瓜很少,這邊並不是什麼中心區,自然也熱鬧不到哪兒去。街邊零星的便利店、餐廳、服裝店彷彿也奄奄地亮著燈,客人也只是稀稀拉拉三三兩兩。這樣清冷的景致,襯上街邊樹冠參天而老根盤虯的榕樹,倒有幾分別樣的寧靜和浪漫。幾對年輕的男女親暱地從德拉科身邊走過,這似乎是情侶約會的聖地?

  德拉科的嘴角噙著一抹笑容,繼續向前走著。

  那個拐角處……

  德拉科瞇了瞇眼睛,灰藍色的眸子純粹得倒映著那人熟悉的背影。

  他能在瞬間辨別出那個人的背影——削瘦、脆弱又挺拔。

  他在幹什麼?

  他穿著一件淡藍色的襯衫,這種顏色讓他看上去格外柔和清新,襯衫將他腰部的曲線勾勒地一清二楚。他站在街口,面目柔和,不知道在等什麼。貴族遠遠地看著他,停下腳步。

  一個女生突然轉進那個街角,冒冒失失地差點撞上那人。德拉科皺了皺眉頭。

  那個黑髮青年微笑著扶住女生,隨意而熟悉地從女生手中接過奶茶。女生吮吸著自己奶茶的吸管,笑得開心,手親暱而熱情地挽上青年的胳膊,扯著他的胳膊,無比新奇地在這並不繁華的區域遊逛。

  貴族殷紅的唇瓣此時緊抿地發白。

  那個女生沒有栗色的大波浪,那個女生不是赫敏,更不是盧娜,金妮之流。

  憤怒、失望、痛苦……重重情緒糅合,沖的德拉科眼角發紅。

  他怎麼能!她怎麼敢!

  貴族深呼吸幾次,努力壓下心中的怒氣,痛苦地強迫自己的視線緊鎖那兩個人。

  女生驀然湊近哈利,趴在那人肩上,無比親暱地在耳邊講悄悄話,逗得那青年一陣淺笑。

  貴族垂在身邊的手早已青筋凸起。

  德拉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不知道他看了多久,每一秒於他來說都等同於煎熬,每一個舉動都如同慢鏡頭。

  如果初見之時只是懷疑,那麼如今已是肯定了——那女生是哈利的女朋友。

  該死的女朋友!

  看著那女生主動湊上哈利的唇,久久停留,他幾乎怒得發瘋。

  她怎麼敢!!一個麻瓜而已!

  

  「明天見!」女生覺得自己的臉頰都快燒起來了,連忙道了再見之後飛快離開。

  女生撫了撫嘴唇,綻開一個笑容,臉頰也飛上兩抹紅暈。

  當她第一次看到哈利,那種男生很少有的溫和氣質就讓她著迷。果然,對待哈利就要主動一點。

  女生笑著。

  「離他遠點!」冷得掉渣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一隻手扼上她的喉嚨,幾乎讓她難以呼吸。

  她抬頭,驀然對上一雙冰冷恐怖的灰藍色眼睛,如同狼一般令人不寒而慄。

  她喉嚨上的手逐漸收緊,那人說出的話如同從喉嚨中滾出一般帶著咆哮:「離他遠點!」

  女生惶恐地點頭,眼淚都幾乎掉下來。

  接著,頸後一疼,意識就陷入了黑暗。

  

  哈利愣愣地感受著嘴上溫熱的觸感,腦袋一片空白。

  這是怎麼回事?

  「木頭!」女生嗔笑一聲,害羞似的低下頭,「明天見。」話說完,便飛快地跑走了。

  哈利眨眨眼睛,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伸手抹了抹唇瓣,唇角似乎還沾有女生的唇膏。他多擦了幾下。

  明明只是要擦掉留下的痕跡,但在德拉科看來,他彷彿還在回味那個吻的味道。貴族的眸子陰暗了幾分,灰藍得如同蘊藏著暴風雨時的大海。

  哈利抓了抓頭髮,凌亂的髮絲更加散亂。他有些無奈。赫敏介紹給他的女孩子們都很漂亮、乖巧,但是……哈利捏了捏鼻樑,他怎麼感覺是在照顧妹妹?難道他老了?

  哈利啼笑皆非地搖搖頭,往家的方向走去。

  今天的夜晚特別暗,臉街邊的路燈都弱了三分,昏黃的光暈在燈桿上擴出一個不大的圓。人行道上的人匆忙走過,只有晚夏的蚊子在空中飛舞。

  哈利卻放慢了腳步。他很少有時間這樣散步。不是為了工作,就是為了斯科皮,他總是忙。難得有這樣的機會,總要享受一下不是?家裡的韋斯萊兄弟會把斯科皮照顧地很好。

  他沿著主路的人行道走著,好奇地打量與主路連接的各種轉角小巷,但黑暗的陰影將小巷的隱私遮掩的很好,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突然,他覺得腰上一重,眼前的景象就瞬間變換了,不再是昏黃的路燈以及閃爍的車燈,環境瞬間的變換讓他的瞳孔有些無法適應,眼前一面黑暗,還伴隨著閃爍的黑斑。

  他被拉進了小巷?

  打劫?

  哈利的腦袋有些遲鈍地轉動,黑暗讓他無法分辨出站在他跟前的人什麼樣貌。

  一隻手伸過來,把他狠狠按在小巷的牆上。背部貼著冰冷的牆壁,讓哈利打了個寒顫。

  還沒等哈利說話,一具溫熱的身軀就俯了上來,環住了哈利,瞬間驅除了他後背的冰涼。那人很高,哈利被他環著,僅僅只是埋在他的胸膛罷了。衣服上似曾相識的熏香飄入鼻腔,讓哈利腦袋的轉動又慢了幾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沒等哈利想明白,下巴就被人挑起。被迫抬起的視線對上那個看不清樣貌的高大身影。他徒勞的睜大眼睛企圖看清這人的樣貌,直覺告訴他,他們的視線對上了。

  不等他過多反應,唇就被壓住了。

  對方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臉龐上,和著那熏香,有種讓他心跳加速的感覺。

  黑暗讓雙方的觸感都更加敏銳。

  那人不再滿足唇瓣摩挲的幸福及快|感。

  哈利驀然瞪大眼睛,有什麼濕潤而弱軟的東西在他唇上劃過,舔舐著他唇上乾涸的溝壑。

  「等,等一下!」哈利將頭往後仰,企圖躲開那人的壓制。

  但……

  另一隻手按住了他的後腦,修長的手指插入他凌亂的黑髮之中,死死固定住他的腦袋。彷彿被哈利的拒絕激怒,那人狠狠擠進他還未來得及合上的唇,帶著無盡的暴怒肆意入侵。不再是舔舐,而是征服似的蝕咬。

  他被迫仰著腦袋,只能發出嗚咽悶哼,連手腳都被那人禁錮,根本無從反擊。明明是這樣屈辱的姿勢,為什麼……心臟承受不了似的越跳越快?

  是那熏香的問題嗎……?

  腰上那手臂越箍越緊,哈利完全貼在那人的胸膛上,感受著對方那有力鼓動的心臟。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人終於退出了。

  哈利無力地靠在那人胸膛,仰著頭,喘著粗氣,腦袋充血一般眼神沒有焦距。

  對方抱著他,將頭埋在哈利頸邊,亮出牙齒狠狠啃噬頸邊那塊柔軟的皮膚,聲音壓抑著無盡的渴望與暴怒,低沉而含糊:「我的!」

  

  哈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待他反應過來,韋斯萊兄弟就站在他前邊好奇地打量他。

  他一慌,連忙伸手摀住頸邊那塊隱隱刺痛的皮膚,臉瞬間漲得通紅。

  「喲,哈利~」

  「原來你女朋友這麼熱情啊!」

  「哈哈!難得赫敏還擔心你太木頭!」

  韋斯萊兄弟圍著他轉了兩三圈,眼神灼灼地對著哈利評頭論足:

  「看看!頭髮被揉成這個樣!」喬治戳了戳哈利的後腦勺。

  「衣服上面也全是褶皺。」弗雷德嫌棄似的扯扯哈利的衣角。

  「看看這嘴巴,嘖嘖……」兩人湊到一起,默契地壞笑。

  韋斯萊兄弟突然頓了一下,從哈利的衣領邊挑起一根髮絲——

  「喲!還是個金髮美女啊!」弗雷德將髮絲放在燈光下,細細的髮絲立馬反射出漂亮的金光。

  哈利摸了摸唇瓣,從弗雷德手中接過髮絲,才微笑了一下,迅速衝進了房間。

  哈利看著鏡子中耳尖發紅的自己,羞憤地扭過頭不再看。

  攥著手中的髮絲,哈利驀然覺得頸邊一陣刺痛。

  該死!

  

  該死!

  德拉科的拳頭狠狠砸在牆上,飛濺的石屑劃破他的手掌,殷紅的鮮血順著手腕滴下。他有點失控。明明知道哈利不喜歡這樣,但還是……

  該死!

  明明都有了孩子,為什麼還要去找其他人!

  德拉科有些後悔沒有將那個一無是處的女生給掐死。

  雲層逐漸散開,清冷的月輝終於再次下達地球,灑落在小巷中,照亮那頭凌亂的鉑金色髮絲。馬爾福終於不再關注那頭寶貝的頭髮了。

  哈利……他輕聲喃喃,將頭抵在小巷的牆壁上,沮喪而頹廢。

  哈利,怎樣才能……一向足智多謀的斯萊特林終於手足無措。

  月光無聲,沉默地注視著這個世界。城市逐漸沉寂。

  一個夜晚,有多少人無眠?

☆、Mrs.Rhett

  瑞特夫人對她的鄰居格外好奇。

  Well,要是你家旁邊住著一個眉目清秀、溫柔和善,還帶著一個粉雕玉砌的小娃娃的單身男子,你也會好奇。

  那一家總是很神秘,總有一個大波浪的漂亮女子上門,漂亮雖漂亮,但穿著甚是奇怪,又不是孩子的媽媽,這讓瑞特夫人格外疑惑。這一家也很少與人交往,他們已經鄰居五年了,可瑞特夫人只知道男子叫哈利·波特以及孩子叫斯科皮。

  每天早晨八點,波特先生總是很準時地送斯科皮去學校。

  早晨八點的瑞特夫人是在花園裡除草澆花的。一抬頭,她總能看著那個眼睛明亮,肌膚卻偏於蒼白的波特先生。小波特頂著一頭漂亮的白金色頭髮,摟著波特先生的脖子,不肯鬆手下來。

  「早!斯科皮!」瑞特夫人八歲的女兒揮著手朝賴在父親懷裡的斯科皮打招呼,斯科皮在半睡半醒中也揮了揮手算作打招呼。瑞特夫人的小女兒很是喜歡這漂亮的、亮晶晶(?)的弟弟,上個母親節還給了斯科皮一朵漂亮的薔薇讓他送給母親,被瑞特夫人知道後狠狠罵了一頓——不許在斯科皮面前提母親!

  瑞特夫人直起身子,朝波特先生笑了笑,波特先生也點點頭微笑算作回應。

  「Daddy,你的嘴唇怎麼腫成這樣了?」斯科皮揉揉半睡半醒的眼睛,突然瞪大了眼睛,白嫩的雙手捧起自家Daddy的下巴問道。

  瑞特夫人慢下手中的動作,豎起耳朵聽著那對父子的談話。

  也許是女人的第六感,瑞特夫人覺得波特先生有幾分尷尬。

  「嗯,大概是被蚊子咬的。」波特先生的聲音總是那樣溫和,瑞特夫人甚至能想像他說話時眼角含笑的樣子。

  「寶貝一定要抓住蚊子!」

  「自己下來走!」被反覆提到這個話題,波特先生似乎有些惱,輕輕地敲了一下小波特的鉑金色腦袋。

  「不!」

  瑞特夫人聽著孩子信誓旦旦的聲音,不覺微笑。縱然孩子的成長並沒有母親的參與,但波特先生將孩子照顧的很好,如此活潑,父子間也親密地沒有任何膈應。明明都已經五歲了,可斯科皮還是喜歡賴在波特先生身上,哪像自家的孩子,三歲就開始滿地跑,不願意窩在大人懷裡了。

  波特先生看上去大概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要是沒有這個孩子,估計這小區裡一半以上的少女都會瞄著他。好吧,哪怕有這個孩子,瞄著他的人也不少,畢竟這個孩子可愛地讓人心軟。

  要是再年輕個十歲,連她自己也會被波特先生迷倒吧。瑞特夫人哧哧地笑。溫柔細心又沒什麼嗜好的清秀男子,那個女孩不喜歡?可惜波特先生一直都沒有結婚。或者他還懷念著孩子的母親?

  不過最近瑞特夫人總是看到一個漂亮又不失端莊的女孩子站在波特先生家門前,而波特先生也總是很禮貌地請她進屋。瑞特夫人了然——找對象的過程啊!只是波特先生如此禮貌規矩,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拿下啊。

  瑞特夫人看著父子倆漸漸走遠的身影,也微笑著進了屋。

  但今天又有些不同。這對一向親密的父子,卻鬧了矛盾。

  當時瑞特夫人和瑞特先生以及小女兒正在吃飯。

  「斯科皮就是不要Mommy!」孩童的聲音在傍晚顯得有些尖銳。

  緊接著,是波特先生的呼聲:「斯科皮!」

  再接著,他們家的門鈴被按響了。

  瑞特夫人趕緊放下手中的刀叉,將手再毛巾上蹭了蹭,連忙把門打開。

  「夫人。」斯科皮怯怯地叫道,身上的校服還未換下來的斯科皮顯得格外有禮可愛。他有些急促地絞著手指,鉑金色的頭髮甚至有些萎蔫,顯得有些可憐,「夫人,可以讓我呆一會嗎?大概……就一會。」

  斯科皮也說不出來Daddy什麼時候會來找他。

  「My dear,當然可以,進來吧,朱莉一直都想跟你玩。」朱莉是瑞特夫人小女兒的名字。瑞特夫人摸了摸斯科皮的頭髮,拍了拍他的腦袋,指了指餐桌上金燦燦的南瓜餅,「要吃嗎?」

  斯科皮乖乖地搖頭。

  「朱莉,吃完飯才能和斯科皮玩。」瑞特夫人銳利的視線掃過坐在餐桌上不安分扭動身子的女兒,狠狠下了死命令。朱莉嘟起嘴,看著自己盤子裡一大半的麵包、湯以及土豆泥,任命地舀起一勺放進嘴裡。

  「先到客廳玩吧,想玩什麼拿什麼,不要客氣。」 

  斯科皮禮貌地點頭:「謝謝夫人。」

  「真乖。」

  瑞特夫人總是足夠敏銳,敏銳到能從幾句言語中察覺事情的大概。她也不吃飯了,穿上鞋子朝波特先生家走去。

  瑞特夫人在門口看到了有些著急的波特先生,他正在與一個女孩子告別。

  「我很抱歉。」女孩說。

  波特先生笑得有些勉強:「沒,是我不好意思,我代斯科皮道歉。」

  瑞特夫人等那女孩戀戀不捨地走了,才從籬笆後邊繞出來。

  「夫人!」波特先生顯然沒想到她會這。

  「斯科皮在我家呢,」瑞特夫人開門見山,微笑著看向波特先生。

  「謝謝夫人了,我……」

  「不如就讓斯科皮在我家呆一會吧,朱莉很想跟他玩呢。」瑞特夫人很善解人意地為波特先生出謀劃策,讓這父子倆暫時分開一會才是好的。

  「多謝夫人,那一個小時後我會去接他的。」

  瑞特夫人看著哈利進屋。她的年紀雖然不足以做他的母親,對這個溫柔卻遲鈍的哈利,她不禁有些母性氾濫。她希望波特先生能找到一個伴侶,剛才的女孩看起來不錯。可斯科皮不接受。

  大概害怕有人將父親的寵愛分走吧。瑞特夫人搖了搖頭,歎氣,畢竟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安全感總是缺乏的。她趴在客廳的拐角,悄悄偷看一個人呆在客廳的斯科皮。

  那孩子蜷坐在茶几的旁邊,不高興的樣子讓瑞特夫人沒有來的也覺得沮喪。斯科皮對著手中的東西絮絮叨叨說著什麼,看那形狀以及華麗的銀色,應該是一枚鏡子。

  「寶貝只想要Father,不想要Mommy……」孩子略帶哭腔的聲音讓瑞特夫人的心徹徹底底軟化,她連忙退回餐廳,也不顧朱莉是否吃完盤子裡的東西,推著朱莉進客廳。

  「來來來,朱莉來陪斯科皮玩。」

  小蠍子連忙將鏡子收起來,抽抽鼻子,眼睫毛上還掛著來不及拭去的淚滴。

  真是可憐。瑞特夫人悶悶不樂地坐回餐桌前。

  「怎麼?」瑞特先生咬著盤子裡的牛扒,朝妻子眨了眨眼睛。

  瑞特夫人撐著下巴:「你說斯科皮要接受那個女孩該多好。」

  瑞特先生嗤笑一聲,施施然繼續啃牛扒。

  

  一個小時後,波特先生很準時地來敲門了。斯科皮不說話,波特先生也不主動與他說話,只是微笑著與瑞特夫人寒暄。走時,斯科皮也只是落了幾步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邊,甚至很難想像之前這孩子是如何黏在父親身上不肯下來。

  瑞特夫人站在窗前,歎了口氣。

  瑞特先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愜意地翻了一頁報紙。

  

  第二天,瑞特夫人仍然是早早就站在花園裡邊開始心不在焉地澆水了。

  對門依舊靜悄悄的。

  八點鐘還沒到呢。瑞特夫人安慰自己。

  「媽媽,花要淹死了!」八歲的小女兒一臉正經地提醒。

  八點鐘到了。可對門依舊沒動靜。八點半、八點四十五、九點……

  「波特先生怎麼了?!」瑞特夫人倚在椅背上,眉頭皺的死緊。

  瑞特先生悠閒地走到冰箱前,取出牛奶給自己倒上一杯,一口喝完後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你怎麼還在這!」瑞特夫人一抬頭,詫異,「現在已經九點了,你不用上班嗎?」

  瑞特先生伸了個懶腰,再次嗤笑一聲:「親愛的,今天星期六。」

  瑞特夫人懊惱地拍拍腦袋:「對啊!星期六不用上班上學!」

  

  第三天對門依舊靜悄悄的。

  瑞特夫人歎了口氣,低頭干自己手上的活。可趴在她旁邊的小女兒扯了扯她的裙角。

  「怎麼了?」瑞特夫人蹲下身子,扶起趴在草坪上的小女兒。

  「看!那個人!」小女兒伸手一指,孩童的聲音格外尖銳,瑞特夫人皺眉,拍了一下小女兒伸出的手指。

  瑞特夫人壓低了聲音呵斥道:「不能用手指著別人,這樣不禮貌!」

  小女兒喏喏地看了母親一樣,點頭答應,視線又移回方才指著的方向。

  瑞特夫人順著女兒視線的方向看去。

  小女兒指著的那個人顯然也聽到了她們的談話,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

  瑞特夫人一轉視線,就對上一對深如汪洋的眸子。那人稱得上是俊美無鑄,蒼白的皮膚、鉑金色的髮絲都帶著一種生人勿近的高貴,裝扮光鮮亮麗,只是那雙眼睛下幾乎發紫的眼眶與衣服不符。他看起來有好幾天沒睡了。

  那人也沒在意方才朱莉不禮貌的動作,步子一轉朝瑞特夫人走來。他走路的姿勢很好看,若他穿上貴族的長袍,她定會以為這是小說中走出來的中世紀吸血鬼。

  「請問,」他垂眸,「住在那裡的人是不是姓波特。」

  瑞特夫人莫名地覺得這人看起來有幾分眼熟。

  「是的。」

  他禮貌地頷首,即使這個動作是在表示謝意,但從骨子裡透出的高傲讓瑞特夫人自動有種低人一等的感覺。

  似乎在確定之後,他多了幾分信心,不再乾等在籬笆外。在猶豫幾秒鐘後,優雅地推開了外邊的籬笆。

  瑞特夫人詫異地看著那人進入鄰居的院子,如同帝王巡視領土一般優雅自然。波特先生家的籬笆,都不上鎖的嗎?

  籬笆上掛著的扭曲破損的鎖會告訴瑞特夫人它已經盡力了。

  那人已經站在波特先生家的屋簷下了。他舉起手,似乎又想起什麼般瑟縮了一會。猶豫幾分過後,他蒼白的骨關節扣上了波特先生家的門。

  叩叩叩。 

☆、choices

  哈利將端著的粥放到餐桌上,將背燙的發紅的手指從圍裙上擦過,粗糙的纖維讓手指的疼痛轉移了一些。哈利看向一個人悶悶坐在沙發上的斯科皮,開口想叫他過來吃早餐,猶豫了一會,還是自己坐下拿起勺子。斯科皮這次真的做的有些過分了,他應該得到些教訓。

  斯科皮用眼角的餘光偷偷關注著自家Daddy的一舉一動。滿心以為Daddy會笑著招呼他吃早餐,可誰知他卻自己吃了起來。小包子癟癟嘴,賭氣似的往沙發一靠。不吃就不吃!寶貝就是不要Mommy!

  叩叩叩。門被敲響了。

  哼,肯定又是那個醜醜的阿姨!斯科皮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並不打算去開門。

  哈利嚥下口中的粥,放下勺子,暗暗歎了口氣,去開門。

  斯科皮看著Daddy從他面前走過,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他,五歲的小包子有些委屈,狠狠地咬著下唇,小包子憤憤地盯著Daddy腰上還圍著的圍裙——哼,就是不告訴Daddy他還穿著圍裙!讓他出醜去吧!

  哈利完全沒注意那條甚是可愛的海綿寶寶圍裙還繫在身上。不知道是什麼緣故,門鎖彷彿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似的,怎麼擰也擰不動。他兩隻手握上門把,狠狠向後一拉——

  

  鉑金貴族絕對不會承認當他站在波特家門前他有多麼煩躁緊張。

  聽到門內傳來門栓轉動的清脆聲,他也絕對不會承認他的心幾乎吊到了嗓子眼。他眼睛下青紫的眼眶宣示了主人的疲憊,可他卻煩躁得想抽出魔杖將門四分五裂。

  終於在一陣窸窸窣窣的開門聲之後,門被打開了。

  貴族不得不承認在看到那人的第一眼,煩躁緊張了許久的心一下子安順地讓這兩天的暴怒抑鬱都消散不見。貴族見過他作為救世主,一身傷痕血色的模樣,也見過他作為學生,長袍白衫嚴肅的模樣,更見過他作為普通人時,休閒衣褲輕聲微笑的模樣。但這樣子的哈利真是第一次見。

  明明只是一件幼稚到極點的黃嫩嫩的、全是洞的海綿圖案的圍裙,上面甚至還沾有黑色的醬油漬,下擺還有噁心的嫩黃色花邊,可為什麼他就是轉不開視線呢?

  圍裙的腰帶繞過那人的腰側,在他身後繫了一個耷拉下來的蝴蝶結,勾住了救世主圍裙底下寬鬆的白色棉衫,貼著腰線顯出他纖韌的腰身。另一條帶子繞過他的脖頸,摩挲過凸起的鎖骨,完完全全圈住整個人。

  貴族灼熱的視線就這樣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救世主,他感到下腹逐漸有股邪火在升騰。僅僅只是一條平常的圍裙,卻徹徹底底激發了被他一直抑制的欲|望。救世主臉上那近乎驚駭的表情取悅了他,貴族咧開嘴笑了,襯著他深邃如海的眼睛下發紫的眼眶,讓救世主本能的感到一絲危險。

  黑髮的救世主不可置信地瞪著站在他家門口笑得一臉無害的貴族,一個哆嗦就拉緊了門把往裡一扣。梅林,這一定是做夢!

  一隻蒼白卻有力的手臂及時卡住了即將合攏的門板。一眨眼的時間,貴族已擠進了門縫裡,卡住了救世主即將完成的動作。

  哈利倒吸了一口冷氣,透過鏡片可以看到他瞪大的雙眼。

  「Ma,馬爾福!」他幾乎是仰著頭審視那個貴族,磕磕巴巴喊出他的名字。黑髮的救世主有些狼狽地緊攥著門把,用並不強壯的身子堵著門,努力不讓馬爾福看到屋子內一臉茫然的斯科皮。

  「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救世主與貴族靠的極近,救世主不得不仰著腦袋審視那個比他高出許多的貴族。救世主有些心虛,但仍然撐著囂張的口氣虛張聲勢。

  德拉科瞇了瞇眼睛,眼睛下方發紫的眼圈隨著他的動作越發明顯,他雖然笑著,卻顯得更加可怕。

  他在生氣!哈利的直覺告訴他。他舔了舔嘴唇,極力紓緩此時的緊張與壓力。

  「呵,聖人波特原來不知道強大的巫師會對血親多多少少有些感應的嗎?」德拉科揚了揚嘴角,隨便扯了一個借口,貴族絕對不會承認他一直跟在他們後邊才知道的。

  如同五雷轟頂,救世主僵硬在原地。他費勁心思企圖保守的秘密就這樣輕易地被看破了?

  貴族有些惡劣地彎了彎嘴角,他無比樂意看到此時被打擊地無話可說的哈利,心中有個扭曲到極點的聲音高叫著「讓他更傷心」。他漂亮的灰藍色眸子滿是陰暗扭曲,心中壓抑的暴虐在散去後再次集中,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馬爾福的獨佔欲無可救藥。

  腦海裡消散的聲音再次聚齊——懲罰他!懲罰他!他應該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

  「你來幹什麼。」

  貴族惡劣地笑著,扭曲而愉悅地欣賞愛人鐵青的面龐。

  「很明顯不是?我是馬爾福,我的兒子也是馬爾福。」

  「他姓波特!」

  德拉科看進那雙墨綠的眸子裡。綠幽幽的眸底閃爍著若有若現的怒火。作為一個斯萊特林,他很喜歡那樣的綠色,神秘、冰冷、虛假,可那綠色安在那人眼睛裡,就變得那麼溫暖柔和。面對著救世主的怒火,貴族笑得極盡優雅,笑得越歡,怒得便越勝。兩天前,他親眼目睹了他與另一個女孩的完美約會,一天前,他收到兒子抽噎的臉——他不想要Mommy。哈,什麼循序漸進,什麼謀劃策略!窺伺的毒蛇終於忍受不了獵物被分食,無可救藥的獨佔欲讓他拋開一切顧慮地出手。

  「你不是選擇包容了一個女人而拋棄了他麼?Well,你選擇女人,我選擇兒子,很公平不是?」德拉科施施然靠在門邊,止住哈利的動作,也限制住他的行動範圍。兩人靠的很近,他說話而吐出的氣流輕輕地搔過哈利的髮絲、額角。

  「我沒有拋棄他!」主動權已經完全被把握在貴族手中,哈利只能亦步亦趨地跟著德拉科的節奏慢慢步向陷阱。

  貴族笑了:「可他不喜歡那個女人不是嗎?」

  哈利僵硬了一下。

  「好了親愛的,」德拉科的語氣一下子變得輕鬆,甚至俯下身吻了吻哈利的額角,湊在他耳邊說道,「不讓我進去嗎?你的鄰居正盯著這邊呢!」

  哈利僵硬地挪開身子,兩秒鐘過後才對那個吻有所反應——臉色再一次變得鐵青,只是耳尖有那麼些不注目地泛紅。

  那個鉑金混蛋就這樣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直直走到坐在沙發上的斯科皮面前,露出一個笑容。

  「我是你的Father,很高興見到你。」貴族狡黠地朝兒子眨眨眼睛。

  「Father……?」斯科皮不明所以地看著蹲在他前面的德拉科,喊道。Father是在演戲嗎?

  一根魔杖突然橫在了貴族面前。

  「馬爾福,不管你今天來幹什麼,趕緊離開我家,出去!」哈利有些慌神地持著魔杖,馬爾福要帶走斯科皮這個想法讓他一刻也不能忍受。

  德拉科微笑:「親愛的,最少也把腰上的圍裙取下來吧。」德拉科雙臂環胸,靠在沙發旁,好整以暇地看著圍著海綿寶寶圍裙又拿著魔杖擺出戰鬥姿勢的救世主。

  黑髮的救世主愣了一下。

  「親愛的,你真可愛。」貴族輕笑幾聲。

  哈利窘迫萬分地將圍裙取下來,尷尬地幾乎不敢看德拉科興味的臉。

  「那麼,波特先生。」他一步一步逼近哈利,笑著,「讓我們來算算總賬。私自帶著馬爾福後代逃入麻瓜界,隱瞞馬爾福後代的出生,甚至還企圖讓他叫一個毫不相識的女人母親,波特,你真是膽大。」

  「馬爾福,不要說的好像全世界只有你是受害者!」哈利咬牙,黑髮凌亂的搭散在額頭上,一根魔杖抵上了德拉科的頸部,企圖阻止他前進。「如果不是你那晚……」

  「我以為那是我們雙方都心甘情願的結合。那晚對你來說算什麼?一夜情嗎?!」馬爾福似乎一點也不在乎抵在頸部幾乎陷入肉裡的魔杖,步步逼近,灰藍色的眼睛極具危險地瞇起。

  「心甘情願的結合?哈,馬爾福,你瘋了是吧!」

  斯科皮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他從未見過如此劍拔弩張的Daddy,全身肌肉緊繃,整個人處於備戰狀態。

  「那天晚上你也很享受,不是嗎?」

  哈利緊抿著唇,沉默。

  「……馬爾福,說實話那天晚上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貴族再次瞇了瞇眼睛。

  「既然只是錯誤,你就假裝不知道,怎麼樣?想必以你大貴族的身份,找一個年輕漂亮的純血女巫是輕而易舉,生一個具有完美血統的繼承人也不是很難,斯科皮並不是你最好的選擇。」

  貴族怒極反笑:「哈利啊哈利,我沒想到你還有如此斯萊特林的一面。但很可惜,在那個夜晚之前,我就已經有不要孩子的打算了。可你總是給我驚喜。

  「你竟然還想為孩子尋個母親,這可真是個驚喜!」

  他在哈利面前站定,深幽的眸子倒映著整個哈利。

  「哈利,我不想逼你。我這次來給你兩個選擇。」他頓了頓,「一是馬爾福家族會直接將斯科皮列入族譜,並在預言家日報中發出申明。」

  他握住抵在頸邊的魔杖,將它壓下去,驀然湊近哈利,在那人額頭上印下一吻。

  「或者,嫁給我,成為我的妻子。」

  沙發上的斯科皮一直沒出聲,小蠍子眨眨眼睛,一本正經地伸出手,擋住了眼睛。

  哈利伸手推開眼前的貴族,垂下眸子:「不好意思,我不是十幾歲的少女,這些手段對我沒有用。」

  貴族禮貌地退開,朝哈利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之後便利落轉身向門走去。

  「我會再來的。等你的選擇。」

  門被輕輕關上,那個黑髮救世主終於鬆了一口氣,癱軟在沙發上。

☆、Be close to

  果不其然,當哈利一手提著塑料袋子,一手抱著麵包回來的時候,那個鉑金混蛋已經早早等在門口了。

  雖然衣服光鮮,但他似乎比昨天還要疲憊,眼眶發黑,只是那一雙灰藍色的眸子依舊犀利。

  跟在哈利身後的斯科皮眼睛都亮了幾分,只不過礙於哈利在場,只得在哈利背後開心地跟父親打招呼。

  德拉科俯下|身,一把抱起站在他腳邊目光閃閃的小蠍子,親暱地碰了碰他的額頭,逗得小蠍子咯咯發笑。哈利抿了抿唇,撇開視線,開始渾身上下找鑰匙。

  「我來拿吧。」一隻手接過了他手上抱著的麵包,讓他空出一隻手找鑰匙。

  「謝謝。」哈利習慣性回應。

  從遠處看,鉑金色髮絲的男子一手抱著同樣髮色的孩子,一手提著麵包紙袋,等著他身邊的黑髮青年掏鑰匙開門。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幸福。

  「Daddy,我能請Father看海綿寶寶嗎?」小包子趴在Father肩膀上,一隻手環著父親的脖子,另一隻手搭在父親的肩膀上。小包子一踏進家門,就迫不及待地向Daddy申請。

  「斯科皮,叫他Uncle 德拉科就可以了。」哈利皺眉,將手中的塑料袋提著進了廚房。

  德拉科笑笑,抱著斯科皮跟在哈利後邊,將手中的麵包放在了餐桌上:「沒關係,親愛的,我不介意。」

  哈利氣結。

  「只能看到吃飯。」哈利在小包子乞求撒嬌的表情下,無奈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小包子的眉心,點點頭允許了。

  小包子興奮地扭動身子,抱著他的德拉科險些將他摔下去。

  「別亂動!」德拉科在斯科皮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警告道。

  「Father,我們去看海綿寶寶吧。」小包子倒是一點不在意,還極為大度地在父親臉邊『吧唧』親了一下。

  德拉科抱著小蠍子去看海綿寶寶了,哈利留在廚房,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算了,他畢竟是斯科皮的父親。於是,在小蠍子的呼喚聲中,在德拉科的不介意中,哈利默認了『Father』這個稱呼。

  「海綿寶寶,方方的褲子……」

  電視機裡黃澄澄的海綿扭動著身子,德拉科立馬認出了這塊海綿就是哈利圍裙上的那隻。德拉科掐了掐鼻樑,這塊海綿的破銅鑼嗓子讓他的腦子有些暈。眼睛下黑色的眼圈宣示著主人的疲倦。為了解決前兩天因為頹廢而堆積的事務,也為了留出更多的時間讓他和哈利相處,大量的工作堆積在一天完成,饒是他也有些吃力。

  疲倦讓他的腦子運轉格外遲鈍,他想休息,可電視裡嘈雜的聲音讓他無法安靜下來。如果不是坐在他懷裡的斯科皮看的津津有味,他定會一個四分五裂讓電視壽終正寢。

  小蠍子看的格外認真,認真地連頸椎都挺得筆直,面部的表情甚至都隨著電視裡那塊看不出脖子的海綿變化,德拉科揉了揉孩子鉑金色的髮絲。

  「Father,別動!」小蠍子不滿被打擾,側頭偏過父親的騷擾。

  德拉科挑眉,看向那不斷閃動的電視機。

  整整十分鐘,他一直盯著那黃澄澄的海綿,可是整整十分鐘,他愣是沒看懂這黃澄澄的海綿到底在講什麼。

  明明每一個詞都是標準的英文,連在一起也沒什麼語法錯誤,可偏偏他就是看不懂。

  「你知道為什麼小雞要過馬路嗎?」沒脖子的海綿咧著大嘴問。

  「因為小雞要到馬路對面去啊!」海綿高興地大笑。

  德拉科覺得有些頭疼,他高貴的馬爾福繼承人會不會被這種東西拉低智商?

  「Father?」看的入迷的小蠍子卻一本正經地轉過了腦袋,「海裡面有雞蛋嗎?沒有雞蛋小雞從哪裡來的?」

  德拉科輕笑,再次伸手揉了揉小蠍子的腦袋。果然是哈利的孩子,迷糊勁跟哈利一個樣。

  他就這樣陪著斯科皮一直看。他困極,但懷裡靠著與他血脈相連的孩子,一扭頭就能看到圍著圍裙忙碌的愛人。他不禁開始想,黑魔王征服魔法界,還不如抱著孩子愛人窩在家裡看電視。

  當哈利端著菜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斯科皮一臉哀怨地搖著馬爾福的手。

  「Father,陪斯科皮一起看嘛!」

  馬爾福揉了揉太陽穴,似乎很頭疼地樣子。

  「馬爾福?」哈利將手再圍裙上蹭了幾下,推推鼻樑上的眼睛,朝斯科皮走去,「馬爾福?你不舒服嗎?」

  鉑金貴族揉揉小蠍子的腦袋,看到哈利圍著那條可愛至極的黃色圍裙,扯了扯嘴角:「沒有……只是,讓我睡一下。等我醒來,告訴我你的選擇。」

  「你……」還沒等哈利開口,貴族就已經閉上了眼睛。

  哈利扯扯嘴角冷笑,他現在可以一鍋鏟把這個裝模作樣的貴族扇出去。但是……他掃過貴族睫毛下發黑的眼眶,算了,讓他睡一晚也沒什麼損失。

  「寶貝來,吃飯去。」哈利牽過斯科皮的手,帶著他朝餐桌走去。

  「可是Father……」小包子一手牽著Daddy,一手指指坐在沙發上睡著的Father,一臉糾結。

  「讓他睡睡吧。」

  哈利將斯科皮放在椅子上。

  「別把醬汁滴在衣服上。」哈利壓低了聲音警告。

  斯科皮手中的叉子叉著一塊雞肉,笨拙地放到嘴裡,嚥下後才開口:「Daddy,今天的雞排做了好多。」

  哈利看看靠在沙發上睡的安穩的身影,轉過頭:「吃不完就送給隔壁家的布魯吃。」布魯是條漂亮的金毛犬。

  等哈利洗完碗,趕斯科皮去洗澡睡覺之後,那個靠在沙發上睡覺的身影依舊安穩。

  馬爾福大概是剛做完工作就過來了,服裝也沒來得及換,僅僅只是將巫師袍脫了下來顯得沒那麼奇怪。白色的襯衫也因為之前抱著斯科皮的緣故變得皺巴巴的,黑色的領帶被扯開,鬆鬆垮垮地套在領子上。

  他就這樣坐著睡著了,呼吸平緩,頭側向肩膀。這麼難受的姿勢他也睡著了,他的確是困極了。

  哈利突然間反應過來,卻發現自己的視線始終停留在馬爾福的身上,不覺有些羞惱。

  他想立馬回房睡覺,讓該死的馬爾福就這樣坐上一晚。他抓了抓凌亂捲翹的黑髮,歎了口氣,走回房間,不就就搬出一條空調被,憤憤地扔到那人懷裡。

  正準備轉身回房,剛走沒兩步,又猶豫了一會,哈利再次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服輸一般歎口氣,走回來將揉成一團的被子展開,掖到馬爾福腰間,才安心回房睡覺了。

  午夜,整個小區都安靜下來,陷入沉睡。只有杵在屋子前的燈,安靜而沉默地散發著黃光,擴出一團光暈。

  哈利睡得有些不安穩,並不太理想的夢境讓他在睡夢中沁出冷汗,連呼吸都有些滯怠。

  「bong」一聲巨響,讓哈利從夢境中倏然甦醒。

  哈利使勁眨眼,眼前閃動的黑斑逐漸淡去,黑暗中的器物也逐漸清晰。哈利取過眼睛,掀開被子下樓查看。

  「啪嗒」一聲按開燈,整個大廳瞬間燈火通明。照如白晝的燈光讓哈利的眼睛一陣刺痛。

  「該死的波特,你在幹什麼!」一聲咒罵讓哈利趕緊關掉了燈。

  哈利睜開眼睛,就看到那個睡得髮型全亂的貴族從地上爬起來,眼神不爽地睥著他。他眼睛底下的眼圈依然很重。他一把扯開掛在脖子上的領帶,扔到一旁,再次倒在沙發上。他將揉成一團的空調被抱在懷裡,嘴裡還不滿地冷哼:「哼,竟然讓一個馬爾福睡沙發?」

  說完,眼睛緩緩閉上,眼看著又要睡過去了。

  「馬爾福,到客房去睡。」哈利連忙走到沙發前,趁著他還沒睡著讓他轉移陣地。

  那人沒反應,平時高傲的面容在黑暗下顯得格外平和。

  哈利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馬爾福?」

  一隻大手突然攬住了他的肩膀,用力一帶,他整個人就橫在沙發上邊。

  「馬爾福!」哈利怒喝,卻被一隻手摀住了嘴巴。

  「別吵!」馬爾福睜開眼睛喝到,很明顯,他還處在未睡醒的起床氣狀態。沙發雖然不小,但兩個大男人還是有些勉強。他摟緊了哈利,兩個人的身子幾乎無縫隙地貼合。

  馬爾福閉上眼睛,將鼻尖湊近哈利的脖子,聲音含糊不清:「睡覺……」呼吸逐漸平緩。他睡著了。

  哈利動了動手腳,發現它們全然被馬爾福制住,不禁磨磨牙。他抽動自己的手腳,企圖從馬爾福的束縛中逃脫出來,但一動,就看見睡夢中的貴族一皺眉,手纏得更緊。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上挑的眼睛閉著,遮住了那灰藍色的眼珠,也遮住了那不可一世的高傲視線。他其實完全可以不顧馬爾福,硬生生將手抽出來。可看到乾裂的嘴唇,看到與他平時的光鮮截然不同的憔悴,他又忍不下心吵醒他。

  黑暗中,哈利就這樣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

  他和馬爾福的立場截然不同。德拉科是馬爾福家族的繼承人,是黑魔王座下第一家族的繼承人,是斯萊特林的級長,代表巫師界古老的純血貴族;他只是一個沒有背景的孤兒,父母被伏地魔殺死,在格蘭芬多長大,與一群朋友鄙夷純血論。怎麼看,他們都是命中注定的敵人。

  不可否認馬爾福真的很優秀,出色的外表,象徵高貴的髮色,顯赫的出身,貴族的氣質……他簡直是小說中標準的男主角。只是性格不那麼溫柔,隨便幾句話就能讓人氣得跳腳。他也很強大,能在防禦幾乎萬無一失的霍格沃茨硬生生開出一條食死徒通道,能讓伏地魔賞識破例收為食死徒,能在家族衰亡的時刻扛起保全家族的重任與黑暗為伍。

  怎麼看都是注定一生令人艷羨的人。

  他們之間相差太多。如果不是那晚,估計兩人再沒有相見的可能,即使相見也是形同陌路。

  哈利偏過頭,鼻尖差點撞上,他連忙又轉回來。真不知道他在執著些什麼。孩子?他大可找另外的貴族小姐再生一個。執著於他?別開玩笑了,他可是個大男人,沒有胸又沒有腰,抱起來也不軟,長得也算不上漂亮得能讓人忽略性別。

  他對馬爾福,其實算不上討厭。那晚只不過是個意外,一個大男人何必在意那麼多?只是怎麼說都曾有過最親密的行為,面對面總有些不好意思,跟別說還因此有了個孩子。

  他曾經設想過,若是馬爾福找上門來,定會二話不說打算帶走斯科皮,而他也定會抽出魔杖抵著他的脖子。他的確是抽魔杖抵著他的脖子了,但是他卻扔給了他兩個選擇。與他結婚?現實超出想像太多了,讓他有些無從適應。他始終想不出他的動機。那個答案已經隱隱浮現,卻被他的潛意識埋到了海底。

  馬爾福喜歡波特,怎麼可能?

  

  「Daddy……」小蠍子推開門,揉著眼睛,卻發現Daddy的房間的門半開著,床上沒有人。

  「Daddy?」小蠍子赤著腳走下樓梯。

  他的Daddy和Father都在客廳,的地板上。那條空調被鋪在他們身下,Father安然睡在地板上,一手環著Daddy的腰。Daddy整個人半枕在Father身上,睡的安然。

  「Father?」小包子一屁股坐在Father身邊,迷糊著躺下來,靠著父親蜷成一團。

☆、Mrs.Rhett(2)

  瑞特夫人這幾天總有些心神不定。

  自從那天為那個神秘男子指明了波特先生的家之後,她就有些惴惴。那個神秘男子敲響了波特先生家的門,然後波特先生開門了。隔著一道籬笆,她可以明顯看清楚波特先生的臉色變得極差,甚至抓住門把想將神秘男子擋在門外,但那個神秘的男子將門卡住了,他低下頭,哦當然,他比波特先生要高。他在波特先生耳邊說了些什麼,波特先生很不情願地讓開他進去了。

  第二天他又來了,瑞特夫人甚至沒聽到隔壁籬笆打開的聲音,一抬頭,那個神秘的男人就站在波特先生家門口了。真是奇怪!

  他敲了敲門,但沒有任何反應。對了,今天早上哈利好像說了要帶斯科皮出去玩,為了讓生氣了兩天的小蠍子不再生氣。瑞特夫人手中幹著活,眼睛卻盯著那個神秘的男子。那個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男子,肯定不屑站在門口等哈利回來。按他的性格,大概應該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但出乎瑞特夫人的意料,看上去如此高傲的一人,竟然乖乖倚在門邊,靜靜注視著波特先生花園里長勢極好的雜草,等波特先生回家。

  瑞特夫人又開始想,這男人到底是誰呢?上次見面的時候莫名覺得這個男子很眼熟,待他進了波特先生家才突然反應過來,那男子頭髮的顏色跟斯科皮的簡直一個樣,只不過斯科皮的頭髮看上去更加稀疏柔軟一些。莫非是親戚?看波特先生那不樂意地樣子,肯定不是什麼品性好的親戚。

  瑞特夫人暗自搖頭,這年頭,連親戚都好不到哪兒去。她抬頭再次朝那個身影瞟去,誰知對了個正著。那個人也正在朝這邊看。

  瑞特夫人一愣,又連忙露出一個笑容,熱心地招呼:「波特先生帶斯科皮出去玩了,先生要不要來我家坐坐?」

  那個人搖了搖頭,瑞特夫人也毫不在意,這樣的話也只是客套形式。

  原以為他最多最多只能等上半個鐘。待瑞特夫人幫花園的薔薇修剪好枝葉澆完水、施好肥,又在花園裡享受了一杯加糖咖啡,已是兩個鍾以後。瑞特夫人從椅子上站起來收拾桌上的瓷杯,不經意一轉頭,詫異地發現那個脊樑挺得筆直而顯得高傲的身影依然杵在波特先生家門前。

  那個人反應很敏銳,瑞特夫人的視線剛停留在他身上沒有五秒,他就轉過頭來,五官毫無表情而顯得冷淡,視線平靜絲毫沒有一絲浮躁。

  「先生,到我家坐著等波特先生回家吧。」這次瑞特夫人是真心邀請。

  那位先生朝瑞特夫人微微點頭表示謝意,如此簡單的動作被他做的極為好看:「不必了夫人。」

  略微低沉的聲音徹底俘獲了瑞特夫人的心,他有一副好嗓子。瑞特夫人對他的印象分也一下子漲了不少。女人多多少少都是聽覺協會+外貌協會啊!

  這個人品性真的差?瑞特夫人懷疑地搖搖腦袋,提著園丁工具進屋了。

  

  當她坐在花園的階梯上擇菜的時候,波特先生回來了。

  瑞特夫人很清楚地看見那位先生的眼神亮了一下。那位先生無比自然地迎上去,抱起斯科皮,一手接過波特先生手中的袋子,動作熟稔地彷彿他們就是一家人。那位先生很高,波特先生才到他的肩膀,他就這樣一手抱著斯科皮,一手提著袋子,視線專注地投射在低著頭翻鑰匙的波特先生身上。有那麼一瞬間,瑞特夫人以為他們就是一家人,爸爸媽媽和孩子。

  那位先生是跟著波特先生第二天早上一起離開的。斯科皮如同往常一樣迷迷糊糊,但抱著他的卻是那位先生。那位先生的肩膀比波特先生的要寬上許多,大概是因為長得高的緣故,斯科皮也舒舒服服靠在那位先生的肩膀上睡得香。那位先生抱著斯科皮在籬笆門前站定,等著後邊鎖門的波特先生一起出發。

  大概是瑞特夫人盯得太久了,那位先生轉過頭,視線與瑞特夫人對上。那位先生沒什麼反應,只是冷漠地點點頭後又將視線放到了波特先生身上,十足的高傲,但瑞特夫人並不介意。波特先生鎖上門,沉默著朝那位先生走去,臉色依然不太好看,但卻沒前天那麼僵硬。

  「瑞特夫人,早上好。」波特先生微笑地朝她點頭。

  「早。」瑞特夫人從花園中摘下一朵開得最好的薔薇,遞給波特先生,笑瞇瞇道:「給你們的禮物,也算那位先生的見面禮。」

  波特先生瞥瞥站在他身邊沒有太多表情的「那位先生」,笑著接過了薔薇。

  瑞特夫人就看著他們兩個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沒有過多的交談,只是一直走著。

  

  之後,那位先生就成了波特先生家的常客了。

  「馬爾福,不要總是給斯科皮買冰淇淋。」

  哦,原來那位先生叫馬爾福。

  瑞特夫人一抬頭,就看到沿著那條路一起走回來的波特先生和馬爾福先生。

  斯科皮抓著甜筒,巧克力色的冰淇淋融化了順著脆皮留下來,滴在地上。波特先生總會蹲下來,掏出紙巾擦掉,還小聲警告:「不許滴在衣服上。」

  瑞特夫人總覺得波特先生其實更像母親一些。

  站在一邊的馬爾福先生偷偷朝斯科皮眨了眨眼睛,全然不見在外人前冷漠高傲的樣子。小蠍子舔了一口冰淇淋,朝馬爾福先生笑得很開心,就像偷到了大米的老鼠,十足得意。

  

  瑞特夫人去買菜的時候也能看到這兩位先生。

  馬爾福先生推著購物車走在冷凍櫃前邊。漂亮異常的髮色和英俊的五官格外顯眼,吸引了不少女性的注意。瑞特夫人一扭頭就看到了他們倆。

  馬爾福先生面無表情地一個勁從冷凍櫃裡拿東西往購物車裡放,波特先生就跟在後邊一個勁地將東西從購物車裡拿出來放回冷凍櫃裡。看兩人的動作,瑞特夫人莫名覺得好笑。

  「該死的臭鼬,你到底想幹什麼!」

  瑞特夫人有些驚訝,原來一向溫和好說話的波特先生也有這麼氣急敗壞的時候

  馬爾福先生停下動作看著波特先生:「斯科皮叫我多幫他買點冰淇淋。」

  「原來臨走前他拉著你就是要跟你說這個!」波特先生有更怒的趨勢,他看著幾乎半滿的購物車,「這也太多了吧!」

  馬爾福聳聳肩,頗有些無賴的樣子,再次讓瑞特夫人大跌眼鏡——那位馬爾福先生冷漠高傲不可一世的形象呢!

  旁邊圍觀的女孩子們心照不宣地笑著,目光別有深意地在兩人之間打轉。波特先生有些不好意思,一把拖住購物車想要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我們去買點水果。」

  馬爾福先生突然笑了,乖乖跟在波特先生後邊,還順手從冷凍櫃裡多拿了幾盒冰淇淋。

  噢,斯科皮一定會開心死的。

  

  馬爾福先生似乎在波特先生家住下來了,因為瑞特夫人在晚上也看到了馬爾福先生。

  「波特先生?這麼晚了還要出去?」瑞特夫人看看手錶,分針正跨向八點的大門。

  波特先生牽著斯科皮,笑笑:「帶他去看海綿寶寶劇場版。他一直嚷著要去看。」

  瑞特夫人看向站在波特先生身後不出聲的馬爾福先生,暗自好笑:難不成馬爾福先生也要去看?

  波特先生順著瑞特夫人的視線瞥到了身後的馬爾福,見他一臉的不情願,無奈開口道:「要不你回家吧,這麼多天了你不回家看看?」

  馬爾福先生勾著嘴角冷哼一聲,輕蔑意味十足。

  「你真的要跟著我們去看海綿寶寶?」

  瑞特夫人很敏銳地發現馬爾福先生的身影僵了一下。

  「寶貝要跟Father一起去!」斯科皮突然喊出一句,掙開波特先生的手抱住馬爾福先生的大腿。

  「當然,寶貝。」馬爾福先生收斂了不滿地神色,抱起斯科皮。

  瑞特夫人笑著看那三個背影再次消失在街口的轉角處,突然才反應過來——等等!斯科皮叫馬爾福先生……Father?!

  瑞特夫人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很危險。

  

  徹徹底底讓瑞特夫人看清楚波特先生和馬爾福先生之間關係的,還要數那個下午。

  花園裡只有馬爾福先生和斯科皮,兩人坐在特意架起的傘下邊,一大一小玩得很起勁。偶爾閃現的或紅或紫的火花讓瑞特夫人很好奇,大概是電動玩具一類吧,瑞特夫人想。

  「再來一個!」斯科皮笑得很開心。

  「只要寶貝答應Father一個條件,Father就教你玩這個。」馬爾福先生循循善誘。

  瑞特夫人手下的活一點也不含糊,卻悄悄豎起耳朵湊近了以便聽得仔細。

  「寶貝一定聽話!」小斯科皮信誓旦旦地握拳。

  馬爾福先生輕笑一聲,壓低了聲音:「如果你待會不叫Daddy,叫Mommy,Father就教你怎麼玩。」

  「可是……」小包子猶豫了一會,「Daddy會生氣的……」

  「錯,是Mommy會生氣。」馬爾福先生笑吟吟地糾正。

  「寶貝知道了……」

  隔壁的火花再次閃現,顏色鮮艷極為好看,惹得斯科皮高興地大笑。

  「斯科皮,吃飯了。」波特先生從來不會喊『馬爾福吃飯了』這樣的話。

  「來了,Daddy……」馬爾福先生瞇了瞇眼睛,小包子一哆嗦趕緊改口道,「來了,Mommy!」

  房子裡靜默了一兩秒,接著是波特先生氣急敗壞的低咒聲:「該死的馬爾福!」

☆、番外爸媽吵架了一

  【深夜直播】爸媽你們終於正經地吵了一次架了!

  

  1L:土豆色蠍子(樓主)於2:39寫道:

  我爸剛剛才回家,把我媽惹火了。事情起始由我慢慢說起。

  

  2L:分開你的雙腿來於2:40寫道:

  ……為什麼我覺得LZ在幸災樂禍?父母吵架還這麼開心,這死猴孩子……

  

  3L:土豆色蠍子(樓主)於2:43寫道:

  回復 分開你的雙腿來:好快…… ̄□ ̄||

  不是啦,只是我爸媽很少吵架,想吵也吵不起來,每次吵到一半,我爸就撲上去抱著我媽就開始啃,啃著啃著就到房間去了,也不知道我爸幹了些什麼,第二天就雲淡風輕什麼事都沒有了!我媽一直被我爸吃得死死的,這一次吵起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4L:我愛工口於2:45寫道:

  「不知道我爸幹了些什麼」……LZ呆萌!

  這麼可愛一定是男孩子!鑒定完畢!

  

  5L:閒得蛋疼於2:46寫道:

  樓上+1!

  另,這對爸媽也好萌,口水……

  

  6L:滾滾滾滾蛋 於2:46寫道:

  樓上+身份證號碼!LZ秀恩愛真作死!

  

  7L:分開你的雙腿來於2:47寫道:

  樓上+10086!

  

  8L:哀家萬歲於2:50寫道:

  樓上酷愛別鬧!坐等呆萌LZ爆料……感覺爸爸是腹黑忠犬的趕腳【星星眼

  

  9L:土豆色蠍子(樓主)於2:51寫道:

  你們打字都好快……

  我媽和我爸同學了七年。聽Mione說(Mione是我媽的同學兼死黨),我爸從頭到尾都在跟我媽做對。我媽想要什麼,我爸就拿著什麼特地在我媽面前晃,我媽特別反感。Mione說那是為了引起我媽注意,然後?然後我媽就討厭上他了(抹汗表情)……說實話,要我我也討厭他……

  

  10L:五顏六色的節操於2:52寫道:

  (′▽`〃)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喜歡惡作劇引起女孩子注意的小男孩最——可愛了……

  

  11L:土豆色蠍子(樓主)於2:54寫道:

  回復五顏六色的節操:錯了哦!我爸我媽才不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我爸是很有錢很有錢的家族繼承人,我媽是人生地不熟的孤兒,嘛,可以說是人生地不熟。

  

  12L:哀家萬歲於2:55寫道:

  ( °▽、°)預感接下來是瑪麗蘇劇,灰姑娘遇上王子什麼的……唉,老套的劇情,我還以為會更有趣點呢。

  散了散了,都散了!洗洗睡吧……

  

  13L:土豆色蠍子(樓主)於2:55寫道:

  回復五顏六色的節操:還有一個錯誤,我爸才不是要引起女孩子注意。

  

  14L:哀家萬歲於2:56寫道:

  等等等等等等!!!!!!

  Σ( ° △ °\|\|\|)︴我不過按了一下F5刷新,至於讓我如此驚嚇!

  完了,我好像發現什麼了!

  

  15L:粉色小蕾絲於2:57寫道:

  我好像也發現什麼了……=_,=//@紅色西瓜皮

  

  16L:紅色西瓜皮於2:58寫道:

  我好像也發現什麼了……=_,=【樓下保持隊形

  

  17L:腐腐腐腐腐骨於2:58寫道:

  我好像也發現什麼了……=_,=【好萌啊腫麼辦!!!

  

  18L:腐女賽高於2:59寫道:

  裡面的人給我聽著,這裡已經被腐女軍團包圍了!

  我就是來破壞隊形的!打我呀(┐?┐)σ

  

  19L:樓下我媳婦兒於3:00寫道:

  我和我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從灰姑娘與王子的瑪麗蘇劇瞬間變成經典強攻有木有!!!強攻大愛!

  _(:」∠)_ LZ求快更!

  

  20L:樓上傻逼於3:01寫道:

  爸爸父親孩子,你們三個就是吉祥如意的一家~啊~啊啊~

  

  21L:土豆色蠍子(樓主)於3:03寫道:

  呃……你們到底在興奮個什麼勁?

  

  22L:腐腐腐腐腐骨於3:04寫道:

  回復土豆色蠍子:

  LZ如此呆萌純潔的孩子是不會明白我們這些怪阿姨怪蜀黍的樂趣的,快點告訴我們你的粑粑麻麻是怎麼走到一起去的就可以了(? ? ?)? 

  

  23L:樓上傻逼於3:05寫道:

  樓上怪阿姨!

  

  24L:土豆色蠍子(樓主)於3:06寫道:

  呃……我媽他說他也不清楚,就這麼稀里嘩啦在一起了。Mione說這種事情要問我爸。不過八卦的喬治弗雷德告訴我不少。

  

  25L:囧囧有神於3:08寫道:

  稀里嘩啦?LZ煞筆,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吧!還有,同性戀什麼的就不要拿出來噁心人了。

  

  26L:樓上傻逼於3:09寫道:

  如名。

  

  27L:分開你的大腿來於3:09寫道:

  這叫天然呆,25L你懂甚!摸摸LZ,莫管他。接著講!

  

  28L:粉色小蕾絲於3:09寫道:

  回復囧囧有神:

  請出門右轉行至太平間!關門放城管!

  

  29L:土豆色蠍子(樓主)於3:10寫道:

  我的中文不是很好,但不是體育老師教的,是張秋阿姨教的。

  

  30L:滾滾滾滾蛋 於3:12寫道:

  o(*□▽□)我還說LZ怎麼這麼潮,化名都用英文,原來LZ還是歪國銀!【歪國銀LZ看得懂嗎?

  

  31L:五顏六色的節操於3:15寫道:

  呆萌LZ竟然是歪國銀!來,跟著姐姐念:老農惱怒鬧老龍……0v0

  

  32L:哀家萬歲於3:17寫道:

  呀!金髮碧眼的小正太!哀家血槽已空……

  話說我們偏題了!LZ快講你的粑粑麻麻啊!

  

  33L:土豆色蠍子(樓主)於3:25寫道:

  我爸很帥,再加上他繼承人的身份,幾乎高傲地看不起所有同齡人。當他入學的時候,第一次主動跟我媽打招呼,卻被媽媽的朋友羅恩叔叔嘲笑了。爸爸也忍不住朝羅恩叔叔噴毒液,因此就被媽媽討厭了。哪怕現在他們一見面還是吵,爸爸總認為媽媽更喜歡羅恩叔叔,用媽媽的話說,都二十年了還斤斤計較,真不愧是Malfoy。我爸姓Malfoy。

  入學要分院,嗯……跟分班差不多,只不過學校按性格分班,不按成績分班。爸爸當然是進了斯萊特林,一個由幾乎由貴族組成的學院,媽媽進了格蘭芬多,平民勇士的聚集地。有點像階級鬥爭的感覺,兩個學院完完全全是死對頭。他們就一年年對立,一年年誤解。爸爸總叫媽媽「疤頭」,因為媽媽額頭上有個傷疤;媽媽很溫和,不像爸爸那麼毒舌,可後來他就跟著羅恩叔叔一起叫他「臭鼬」,難道是因為爸爸的頭髮跟鼬鼠一個顏色?

  

  34L:常用KY身體好於3:26寫道:

  要是主角是一男一女,這樣的情節無比矯情,要是主角是兩男的……瞬間萌點滿滿啊有木有!o(≧ω≦)o

  

  35L:紅色西瓜皮於3:28寫道:

  同意樓上!

  

  36L:樓下是我媳婦兒於3:29寫道:

  只有我一人注意到了那「平民勇士」嗎?!嗷嗷嗷,有種腹黑高貴攻×平凡努力受的感覺=w=,HP直線下掉啊……

  

  37L:腐腐腐腐腐骨於3:31寫道:

  回復樓下是我媳婦兒:你不是一個人!

  

  38L:腐女賽高於3:33寫道:

  萌!萌得大姨媽從嘴裡出來了!

  

  39L:土豆色蠍子(樓主)於3:35寫道:

  大姨媽是什麼?

  

  40L:粉色小蕾絲於3:36寫道:

  38L樓注意!呆萌LZ出沒,請主動屏蔽***的內容。

  

  41L:櫻桃小工口於3:38寫道: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42L:常用KY身體好於3:39寫道:

  樓上肯定沒認真讀帖!應該是求撲到!求親親!求工口!求一夜七次!

  

  43L:粉色小蕾絲於3:40寫道:

  你們當我40L是隱形的麼……

  

  44L:土豆色蠍子(樓主)於3:43寫道:

  我中文果然沒學好,這麼多詞不認識……

  

  45L:常用KY身體好於3:45寫道:

  笑而不語=_,=

  

  待續未完

☆、番外爸媽吵架了二

  

  46L:土豆色蠍子(樓主)於3:50寫道:

  爸爸媽媽是在畢業之後才真正有突破性的進展。張秋阿姨是這麼說的,但是什麼叫突破性的進展?

  他們畢業之後,就好像徹底沒有交集,扎比尼叔叔說爸爸那段時間很努力,像台只會工作的機器。一直到兩年之後的同學聚會他們才重新相遇,就是張秋阿姨說的突破性進展。爸爸跟我說那天晚上的媽媽很帥氣,很多阿姨的目光都粘在媽媽身上,當然,爸爸的目光一直都粘在媽媽身上。爸爸還說媽媽喝醉酒之後很乖,這個時候跟媽媽商量任何事情他都會好脾氣地答應。爸爸總跟我聯合灌醉媽媽,但第二天爸爸會買冰淇淋給我吃。雖然很對不起媽媽,但是媽媽從來不肯給我吃太多的冰淇淋(生氣表情)。

  

  47L:樓下我媳婦兒於3:52寫道:

  我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看出來這是酒後亂性的節奏!【看我純潔的大眼睛→???

  

  48L:無肉不歡 於3:52寫道:

  跪舔求突破性進展細節!>▽<

  

  49L:腐腐腐腐骨於3:53寫道:

  =口=只有我一個人腳著這媽媽好可憐麼……魂淡腹黑的丈夫,還有一個白眼狼兒子……

  媽媽,你辛苦了!【=L=

  

  50L:櫻桃小工口於3:54寫道:

  這叫閨房秘趣,樓上你不懂了吧?v?

  

  51L:紅色西瓜皮於3:55寫道:

  噗,閨房秘趣+1!

  

  52L:樓上傻逼於3:56寫道:

  這爸爸……好腹黑,媽媽有種羊入虎口的趕腳OJZ……

  

  53L:腐女賽高於3:57寫道:

  問:孩子聯合爸爸灌醉媽媽是為哪般?答:哈根達斯冰淇淋。

  果然孩子就是間諜般的存在……但是……趕腳好萌腫麼辦XD!

  

  54L:五顏六色的節操於4:00寫道:

  所以這告訴我們,媽媽一定要給孩子吃足夠多的冰淇淋!=w=

  

  55L:哀家萬歲於4:00寫道:

  這就是所謂的,由一碗冰淇淋引發的慘案麼……

  媽媽,你辛苦了!【淚流滿面

  

  56L:分開你的大腿來於4:00寫道:

  喪(gan)心(de)病(piao)狂(liang)!【正經臉!=_,=

  

  57L:土豆色蠍子(樓主)於4:01寫道:

  爸爸會聯合我灌醉媽媽,媽媽也會聯合我把爸爸酒櫃裡的酒送給羅恩叔叔,所以我不是白眼狼(委屈的表情)……

  

  58L:腐女賽高於4:03寫道:

  ……感情這還是雙面間諜- =

  

  59L:分開你的大腿來於4:04寫道:

  就是嘛!如此呆萌的LZ怎麼可能會是白眼狼!

  【壓低聲音小聲問:其實LZ你是天然黑吧……】

  

  60L:粉色小蕾絲於4:04寫道:

  所謂呆到深處自然黑OJZ……

  

  61L:囧囧有神於4:05寫道:

  該用戶留言被管理員屏蔽。

  

  62L:管理員 於4:06寫道:

  LZ加油爆料!樓上那噴糞的傢伙被我屏蔽了!他要是再敢出來我查他家IP!

  

  63L:常用KY身體好於4:07寫道:

  果然特權階級惹不得……但不能不說,管理員姑娘GJ!【豎大拇指!

  

  64L:土豆色蠍子(樓主)於4:10寫道:

  謝謝管理員姐姐。

  從爸爸媽媽突破性進展之後,媽媽就離開了。就是那之後,我才陪在媽媽身邊的。可惜我年紀太小,記不太清楚。六年之後,我才五歲,爸爸跟蹤赫敏阿姨才看到了我。爸爸跟我說,要是我是媽媽和其他女人的孩子,他一定會殺了我。不過幸好我不是。在我的幫助下,爸爸和媽媽終於走到一起啦!

  

  65L:滾滾滾蛋 於4:11寫道:

  (?-?。)我頓時心情很複雜……

  LZ啊,在爸爸這樣的威脅下還能不性靈扭曲健康成長真是辛苦你了啊!【大霧

  趕腳爸爸獨佔欲很強……→,→

  

  66L:無肉不歡 於4:12寫道:

  LZ不計前嫌心胸寬廣甘為紅娘促使有情人終成眷屬真是讓在下太感動了!【喂喂

  趕腳讓孩子幫爸爸媽媽拉紅線什麼的很萌=v=

  

  67L:哀家萬歲於4:13寫道:

  要我爸剛這樣跟我說,我絕逼唆使我媽離婚= =

  

  68L:五顏六色的節操於4:15寫道:

  所以爸爸沒被孩子記恨真是上天保佑= =

  

  69L:腐女賽高於4:16寫道:

  ⊙▂⊙?難道只有我覺得這爸爸很萌?腹黑帝王氣勢強攻什麼的難不成只有我一個人萌?!

  

  70L:哀家萬歲於4:17寫道:

  0 0聽著你的定義,我突然又覺著好萌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真的是個M麼QAQ?

  

  71L:管理員 於4:18寫道:

  本帖已被管理員加精。

  另,我也覺得爸爸很萌誒【口水(¯﹃¯)

  

  72L:土豆色蠍子(樓主)於4:20寫道:

  今晚上爸爸兩點半才回來,全身都是酒氣,媽媽很惱火。一開始他們只是在吵架,現在已經開始打了。我有點怕。

  

  73L:分開你的雙腿來於4:23寫道:

  我還說這猴孩子怎麼這麼開心,原來也會擔心。

  來來,姐姐摸摸,不怕不怕。

  

  74L:我愛工口於4:24寫道:

  額……雖然我很不想破壞如此溫馨治癒的氣氛,但我還是忍不住要說:

  LZ……你確定是打架而不是****【←我自動屏蔽!

  

  75L:櫻桃小工口於4:25寫道:

  以LZ的呆萌程度,我覺得很有可能……

  

  76L:樓上傻逼於4:26寫道:

  ……我現在才意識到這個問題,腳著樓上說的很有可能發生……

  

  77L:樓下我媳婦兒於4:27寫道:

  我賭一根黃瓜是****!

  

  78L:土豆色蠍子(樓主)於4:30寫道:

  他們真的是在打架,爸爸的眼眶被媽媽揍成紫色的了。

  平常兩個人都會讓著對方,這次真的打架了。媽媽的手腕都全青了。

  他們兩個人吵得很大聲,我有點怕。

  

  79L:樓下我媳婦兒於4:32寫道:

  好吧,我主動上繳黃瓜……

  

  80L:五顏六色的節操於4:33寫道:

  樓上別鬧了,好像真的玩大了……

  

  81L:哀家萬歲於4:34寫道:

  趕快去勸架啊!

  

  82L:滾滾滾蛋 於4:35寫道:

  兩個大男人一起生活,多少都會有點摩擦,吵架才正常嘛!LZ別怕。

  

  83L:常用KY身體好於4:40寫道:

  這麼久沒動靜,看樣子LZ是去勸架了。坐等LZ回來。

  

  84L:分開你的雙腿來於4:41寫道:

  同坐等LZ回來。【深夜黨多的是時間XD!

  

  85L:櫻桃小工口於4:43寫道:

  同坐等……

  

  ……

  

  138L:土豆色蠍子(樓主)於5:21寫道:

  我下去的時候,媽媽的嘴角流血了,爸爸的臉上也有幾塊青紫。

  我站在他們旁邊,衝他們喊「別吵了」,可他們都假裝聽不到我。

  媽媽要爸爸滾出去,爸爸說這是他的房子,媽媽就笑,說那他走。然後媽媽就走了。門被很用力地關上。

  爸爸也生氣了,一個人坐在客廳。

  爸爸看到我站在一邊,就冷著臉問我,你怎麼不攔住他?爸爸不想媽媽走。

  爸爸沉默了一會,就穿上甩在玄關的鞋子,推門去找媽媽。

  我站在屋裡,門一開,我就看到媽媽坐在街對面的長椅上。他沒有離開很遠。

  我好像看到爸爸的眼眶一下子紅了,他惡狠狠地衝過去。我以為他又要跟媽媽打起來的時候,爸爸像平常吵架一樣咬上媽媽的嘴,兩個人一下子抱得很緊。

  

  139L:粉色小蕾絲於5:25寫道:

  終於等到LZ了。

  看完頓時覺得好感動。

  

  140L:哀家萬歲於5:26寫道:

  表示我也很感動QAQ

  其實爸爸媽媽之間的愛很明顯就能看出來……

  

  141L:紅色西瓜皮於5:28寫道:

  是的,爸爸問的那句你怎麼不攔住他,還有媽媽就坐在對街都能看出來。

  被細節感動……【吸鼻子

  

  142L:五顏六色的節操於5:30寫道:

  樓上不點出來我還不覺得,一點出來我也覺著細節好感動……

  

  143L:管理員 於5:31寫道:

  爸爸問:「你怎麼不攔住他?」他明明想求饒讓愛人留下來卻又嚥不下這口氣,只好惱怒地怪罪到兒子身上。媽媽坐在對街,他也明明不想離開又因為彆扭,只好坐在愛人能一眼看到的地方等他來找。這對夫妻很幸福呢,讓我們這些旁觀者都覺得很溫馨。

  本管理員決定,讓這帖置頂!

  

  144L:常用KY身體好於5:32寫道:

  我要轉!求轉!

  

  ……

  番外爸媽吵架了END

☆、Narcissa

  納西莎媽媽最近有些煩惱。為什麼?當然是為了她家的Dray。

  她家的小龍啊,英俊優秀身材好,不說他霍格沃茨校董的身份,光是那一張臉,就能引的巫師界的女巫前仆後繼。只是,最近Dray工作有些忙,基本都不回家過夜。

  納西莎媽媽搖著紗扇,臉上的笑容完美得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心裡卻抱怨著自家孩子不回家的惡行。

  「納西莎姐姐,最近怎麼不見你家德拉科呢?」一群著裝雍容的女巫們圍坐在客廳裡,手裡端著金邊白釉的骨瓷,故作優雅地用勺子輕輕攪拌瓷杯中的紅茶。女巫們問著,視線如同不經意一般掃過客廳左邊的通道,企圖窺視裡邊的主人臥室。

  納西莎察覺到女伴們四處搜尋的視線,也不點破,倚在柔軟的椅背上,輕笑著招呼客人:「小龍他工作去了,別提他了,來嘗嘗這裡的紅茶,這可是馬爾福莊園自產的呢。」

  女巫們抿了口瓷杯裡的紅茶,故意又將話頭繞回到德拉科身上:「納西莎姐姐,德拉科怎麼能不提!我家女兒天天跟我說德拉科有多優秀。」

  「可不是!哪像我家那小子,賴在家裡不肯出去工作。」

  女巫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談起自己的孩子,她們總是有足夠多的話題。

  「我家臭小子被我趕出去接手家族企業了,天天跟在兒媳婦後面朝我孫子做鬼臉……」一個年紀稍大的女巫笑得很燦爛,連眼角因笑意而皺起的魚尾紋也毫不在意。她坐得很端正,身上的氣質是由時間的沉澱而凝聚出來的,讓納西莎感覺很舒服。

  「對啊,瑪莎夫人,昨天我才聽丈夫說起你有了孫子呢!」

  「恭喜啊。」

  「我家女兒怎麼也不肯結婚,非說得等到25歲。真是……」一個女巫對瑪莎很是羨慕,半抱怨地跟納西莎說。

  納西莎搖著紗扇,依舊笑著,腦子裡的心思卻轉了百回。那家小龍都26了,也沒見著兒媳婦半個影子。小龍又自己承認了有愛人,做父母的也不太好干涉。而且那天Zabini說的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這真是……

  「納西莎?什麼時候德拉科在家,我帶著我女兒來,同齡人總是能打到一塊去。」

  納西莎將紗扇放下,微笑著點頭:「當然。」

  反正我是不介意,我家兒子介不介意就不知道了。納西莎嘴角的笑容始終不變,連在各種宴會中都如魚得水的夫人們都看不出笑容的真假,只得蔫蔫回家去了。不管怎麼說,夫人們還是有一些收穫的,比如——德拉科少爺暫時還沒有婚約在身。

  

  待所有夫人乘上了馬車離開了馬爾福莊園,納西莎才真正鬆了一口氣。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擺,朝書房走去。

  輕輕推開紅漆木的門,書房的一切一覽無餘。門對面的窗簾被拉開挽起,十多米的落地窗讓整個書房顯得寬敞透亮。站在窗前,可以看到馬爾福莊園種植的大片玫瑰,血紅的顏色讓看的人著迷。書房的牆壁上安上了書架,各式各樣沒有封面的書整齊排列在上邊。牆壁很高,放的書也多到了一個近乎震撼的地步。書房的穹頂是家族族譜,銀色藥水勾勒的名字襯在墨綠色的背景上。從那幾乎覆蓋了整個穹頂的家族族譜圖中,馬爾福家族的古老與龐大就可窺知一二。

  「西茜?」

  納西莎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丈夫坐在偌大的木桌後邊,鼻樑上架著度數不高的老花鏡。

  「伺候那些夫人小姐真是吃力。」納西莎揉了揉脖子,抱怨著走向自家丈夫。

  盧修斯笑了。哪怕看了他這麼多年,納西莎還是對他的笑容沒有一點抵禦能力。

  「過來。」盧修斯笑著,朝納西莎招了招手。

  納西莎乖乖走過去,在盧修斯的示意下毫不客氣地坐在丈夫的大腿上。一雙手搭上她的脖子,輕柔地幫她揉捏,讓納西莎幸福地幾乎想睡過去。 

  「小龍今晚又不回來?」納西莎靠在丈夫身上,任丈夫按摩,閉著眼睛問道,「工作很多嗎?」

  「嗯。」盧修斯淡淡哼聲回答。哼,誰知道……

  納西莎調整了一下姿勢,更加放鬆地靠在丈夫身上。她眨了眨眼睛,問:「你說小龍是不是在追他可愛的Lover?要不怎麼這麼久都不回家。」

  「西茜,不用操那麼多心,讓他自己弄去吧。」盧修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滿。

  納西莎一下子直起脊樑,轉過身瞪大了眼睛:「可他今年已經26歲了!我們當年20歲就結婚了好不好!」

  盧修斯聳聳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說不定你連孫子都有了,放鬆點。」很明顯,盧修斯指的是那天Zabini洩露出來的消息。那天之後,他們也有調動勢力查過,但很可惜,一無所獲。要麼,這件事真的是無聊的人偽造出來的,要麼,就是德拉科的封鎖能力到位。

  「不行!我得去打聽打聽!」納西莎終是忍不住就這麼等待,她站起來,拍了拍坐皺的裙邊,俯身在丈夫臉頰上印下一個吻,就急急忙忙離開了書房。

  盧修斯不滿地扯扯嘴角,頗為鬱悶地推推鼻樑上的老花鏡,埋頭接著看書。

  

  納西莎站在霍格莫德,搖著紗扇,目光始終在不遠處的蜂蜜公爵的招牌上打轉。她還是來了這裡。

  納西莎合上扇子,拍了拍手心,深吸一口氣向蜂蜜公爵走去。自從小龍五年級之後,她就再也沒來過這裡。

  叮叮……

  一推門,門口的鈴鐺被牽動,發出清脆的銀器碰撞的聲音。坐在櫃檯後邊的老先生立馬抬起頭來,發現是許久不曾現身的馬爾福夫人之後,連忙起身,揮開準備上前接待客人的學徒,親自招待客人。

  「馬爾福夫人,請問需要些什麼?」老先生朝納西莎行了個貴族禮,才施施然開口介紹,「這裡有新進的法國蜜餞,馬爾福夫人需要嗎?」

  納西莎打開紗扇,輕輕搖了搖:「不,我只是來打聽一個消息。」

  老先生的笑容僵了一下,又極快地掩飾過去了:「夫人儘管問。」

  「你貓頭鷹德拉科的那天,是為了什麼事?」

  「哦,是這樣的夫人,我們倉庫整理訂單的時候發現十年前馬爾福先生的訂單竟然還沒有處理,為了店裡的榮譽,我們就趕緊貓頭鷹了德拉科少爺。」老先生回答的滴水不漏,縱然納西莎再不相信,也不好再詢問什麼。

  納西莎沉默了半天,一雙漂亮的眼睛上下打量一派坦然的老先生,猶豫半分,終是頷首,離開了蜂蜜公爵。

  不死心的納西莎又到了豬頭酒吧。

  「你可曾看見德拉科到霍格莫德?」

  「當然,夫人。」

  「他有沒有帶著什麼人?」

  「不,德拉科少爺這幾次都是一個人來的。」

  納西莎肩膀一垮,幾乎要認為那個所謂的馬爾福小少爺是虛構的了…… 

  

  當她一無所獲回到馬爾福莊園的時候,小精靈早早候在了門口。

  「夫人,萊特小姐來拜訪,現在盧修斯主人陪她在客廳。」換了新枕套的小精靈看上去也順眼了幾分,納西莎點點頭,朝客廳走去。

  「萊特,你父親最近如何?來到英國還習慣嗎?」盧修斯的聲音傳入納西莎的耳朵。

  「我父親很好,他一直惦記著要來英國,可惜一個星期前他去德國參加巫師狩獵會了。也沒什麼習不習慣的,英國也算我的祖國,怎麼會不習慣?」靈動的女聲回答得絲毫不失禮儀,讓納西莎對她的好感度往上提了提。

  要是德拉科沒有喜歡的人,那麼萊特小姐是很好的兒媳婦人選。納西莎暗自想道,進了客廳。

  「萊特小姐。」納西莎朝坐在沙發上的女子打了個招呼,對方了回了一個完美的禮儀。

  「納西莎阿姨,很久不見。」

  盧修斯見妻子來了,便朝萊特小姐示意,離開了客廳。接下來,就是小姐與夫人的交流時間,他這個男士還是自動迴避比較好。

  「怎麼樣,從英國與法國相比,不會差到哪兒去吧。」納西莎接過小精靈遞過來的紅茶,半開玩笑道。

  「納西莎阿姨說哪兒的話,」萊特小姐笑得很優雅,抿了口茶,直接開門見山道,「說實話,阿姨。父親這次讓我來,一半是為了讓我瞭解祖國,一半是為了馬爾福家。」

  「哦?馬爾福家?」納西莎故作驚訝。

  萊特小姐笑得很無奈:「納西莎阿姨,別再拿我開玩笑了。難道您不知道父親的意思?Well,」萊特小姐歪了歪腦袋,「父親想讓我嫁入馬爾福家。」

  納西莎也笑開了:「怎麼?難道小時候那個拉著德拉科衣服不放、要做德拉科新娘的萊特小姑娘不願意了?」

  「阿姨,別捉弄我了,我連德拉科哥哥的孩子都見著了,還當我不知道呢……」萊特小姐抱怨地看著納西莎。

  WHAT?!

  納西莎只覺得眼前一片空白。

  「……阿姨,納西莎阿姨?你怎麼了?」萊特小姐小心翼翼地喚著納西莎的名字,看著坐在面前完全石化的納西莎雕塑有些手足無措。

  德拉科·馬爾福!你有種就別讓你娘我抓著你……

  「咳咳,沒事,沒事……」納西莎笑得有些勉強。她抿了口紅茶以掩飾剛才的失態,心裡不禁打起主意要從萊特小姐口中套點消息,「小萊特,你怎麼知道那是德拉科的孩子?德拉科的保密工作一向做的很好。」

  好,的確很好,好得連孩子他奶奶都不知道!納西莎把牙齒咬的『呲呲』作響。

  萊特小姐問小精靈再要了杯紅茶:「我來到英國的第一天就被朋友拉著到霍格莫德去玩,我剛從蜂蜜公爵出來,就被一個小男孩拉著了,問蜂蜜公爵在哪兒。一開始我還沒注意,只覺得這小孩很可愛,給他指路之後還親了他一口。結果十多分鐘之後,德拉科表哥就出現了,我才反應過來那個小男孩跟小時候的德拉科長得有三分相似。而且還有一樣的髮色。」

  萊特小姐聳聳肩,俏皮地朝納西莎眨眨眼睛:「想不到我還沒結婚,就當了阿姨。」

  「我朋友又嚷著要去倫敦參觀,這幾天我們都在麻瓜界。」萊特小姐補充道。

  納西莎搖著紗扇,笑得很優雅,只是笑容怎麼看都臨近崩潰——好你個德拉科!要不是萊特跑到了麻瓜界,這消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傳到她耳朵裡!

  「阿姨,德拉科表哥的妻子呢?一定是一位漂亮的美人吧!」萊特小姐朝納西莎擠擠眼睛。

  這一句話讓納西莎的怒火再高幾分——妻子?沒見過!該死的小龍,要把妻子藏得這麼好嗎?難道我和你爸爸會吃人不成?

  「沒,他們不跟我們一塊住。」納西莎笑得很得體。

  「納西莎阿姨,我侄子叫什麼名字?」

  納西莎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有些龜裂。什麼名字?我也不知道啊!

  就在此時,一個小精靈『啪』得一聲出現在客廳上,極其不雅地在馬爾福莊園客廳的地攤上打了個滾。雪白的獨角獸毛地攤上頓時出現了一條黑印,馬上吸引了萊特小姐的目光。

  「不好意思,納西莎阿姨,」萊特小姐趕緊道歉,「法國的小精靈不像英國的那樣訓練有素。」

  納西莎真心感謝這只法國小精靈出現的時間:「不,沒關係,小精靈會處理這些的。」

  法國小精靈朝萊特小姐嘰裡呱啦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就見萊特小姐立馬從座位上站起來。納西莎也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

  「阿姨不好意思,我朋友出了些狀況,我得馬上趕過去。」

  納西莎陪著萊特小姐走出客廳:「沒關係。你趕緊去吧。」

  萊特小姐站在城堡前,對納西莎眨眨眼睛:「改天我會再來拜訪的,下次阿姨一定要帶我去見見您孫兒。」

  「當然。」我求你不要再來了!

  納西莎輕搖著紗扇,笑得很溫柔。

  「走了。」萊特小姐朝納西莎揮揮手,下一秒幻影移形了。

  就這樣,孩子的奶奶在女配角的友情演出下,後知後覺了。

☆、the request

  「潘西?下來試一下婚紗!」母親在樓下邊喊道。

  「來了媽媽。」潘西從床上坐起,平靜地回道。她把腳伸進拖鞋裡,趿著拖鞋一步一步向樓下走去。半個月後,就是她的婚禮,與一個她見了三面的男人。

  「來來,趕快換上衣服。」母親捧著雪白的婚紗朝她笑道,「想不到我們潘西也要嫁人了。」

  她只能扯動嘴角露出一個蒼白到極點的微笑。

  雪白的婚紗製作的很漂亮,摸上去有種絲綢的質感,裙擺很長,也很華麗,鋪展在地上,看起來高貴得只適合女神穿。

  母親幫她把背後的拉鏈拉上。收腰的裁剪讓潘西有些透不過氣來,她只能努力停止脊樑,這樣的動作讓她的腰有些酸痛。

  「親愛的,很漂亮!」母親退後兩步,左右打量自己的女兒,然後笑著誇了一句。

  潘西看著鏡中的自己。的確很漂亮,長裙很合身,收腰的裁剪雖然有些受罪,但襯得她身材修長窈窕。婚紗做得很用心,連腰際都墜上了她最愛的白色流蘇,走起路來流蘇擺動,看上去很獨特。這一定會是她理想中的婚紗,只不過此時穿起來,無比苦澀。

  「來,帶上頭紗!」母親興致勃勃地忙著,絲毫沒注意女兒的異常。

  潘西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思緒有些恍惚。

  她……難道就這樣嫁了?成為一個家族的夫人,擁有一個莊園,和一群不認識的夫人小姐聊天,等著形如路人的丈夫回家。她曾幻想過,德拉科會捧著戒指在她面前單膝下跪,會用最豪華的馬車將她迎進馬爾福莊園,等待她的會是鋪著黑色天鵝絨的大床……但一切都變得那麼可笑。鉑金貴族的視線始終都被那個黑髮男孩吸引,直到黑髮男孩變成了黑髮少年、黑髮青年,那道目光從未移開,只是變得越來越深沉,越來越熱烈。

  縱然如斯萊特林的狡詐、斯萊特林的誓不罷休,面對德拉科毫不留情面的拒絕,她又能如何?

  迷情劑?她早已過了用迷情劑賺得情人歡心的年齡,況且對方也是一個毫不遜色的斯萊特林,又怎麼會中招呢?

  在愛情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沒有斯萊特林,也沒有格蘭芬多。斯萊特林可能一無所獲,格蘭芬多也可以盆滿缽滿。

  「很好,親愛的,脫下來吧。」母親拍了拍她的臉頰,「就這個尺碼沒問題了,接下來就是細節的修改,這可是個大活呢!」

  潘西神情恍惚地倒在床上。她不想嫁給那個僅見過三面,留下印象無比平庸的男人。只要德拉科開口,她完全可以脫離這個苦海。只要德拉科娶她,哪怕三天之後就離婚,帕金森家族也能顫顫巍巍掙扎存在十幾年。可他不願意。

  潘西將頭埋在膝蓋間。

  鉑金貴族看上了黃金男孩。她嫉妒波特,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就能贏得德拉科的注意,而她陪在他身邊十五年,也沒能修成正果。她想過報復,但她連波特都找不到,談何報復?

  她自大地以為,斯萊特林的她能贏過其他學院的女生,陪在他身邊的十五年能贏過斯萊特林的女生,但愛情總是沒有被貼上斯萊特林和十五年的標籤,她還是輸了,輸給了一直與德拉科做對的波特,一個男生,一個格蘭芬多。

  聽母親說,德拉科已經有幾天沒回馬爾福莊園過夜了。他大概,在波特家吧。潘西笑笑,鉑金貴族的魅力總是無人能擋。

  

  待潘西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站在德拉科公司的門口。【總覺得說公司怪怪的,請忽略魔法界公司這個BUG。】

  她剛站定,就有黑色制服的漂亮女巫幫她拉開了門。

  「請問,您要找誰?」漂亮的女巫禮儀周到地詢問。

  「我找德拉科。」潘西雖然不是第一次來德拉科的公司,但是這是她第一次自己一個人來。

  正當漂亮的女巫想要詢問她有沒有預約的時候,一個男子從後面制止了她想說的話。

  「這不是潘西小姐嗎?找德拉科先生吧,我帶您上去吧。」

  潘西點點頭,向他微笑。這個男子,是前幾次來時領著她們參觀的人,難怪認得她。

  潘西很快就坐到了德拉科辦公室的沙發上。

  「嗯?找我有事嗎?」德拉科放下筆,捏了捏鼻樑,問道。

  潘西倚在沙發上,勾起一抹笑:「德拉科少爺近幾天很是得意啊。」

  德拉科挑眉。

  「怎麼?進度還不錯,都登堂入室了?」潘西調笑道。

  德拉科十指相扣托著下巴,手肘撐在桌子上,看著潘西,毫不客氣地指出問題所在:「說吧,有什麼要幫忙的。」

  潘西意外地扯扯嘴角:「我可什麼都沒說。」

  德拉科有些不耐:「我都看了你十五年,你那點心思。」德拉科輕哼了一聲。

  「你的婚事?」德拉科試探道。

  潘西也不矯情,直接點頭。

  「抱歉,要我娶你這種事我做不到,」德拉科沒有絲毫猶豫冷漠地拒絕,一雙灰藍色的眸子無比犀利地看向潘西,「如果你要逃婚,我無比贊成甚至幫你計劃好出逃路線。」

  潘西不否認,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她心痛得甚至超過了鑽心剜骨。但斯萊特林向來是隱藏心情的好手。她無所謂地聳聳肩,笑瞇瞇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趴到德拉科的工作台對面,從隨身背著的小包裡,取出一份紅艷艷的請帖。

  「你說什麼呢。喏,這是我婚禮的請帖。」潘西極力穩住手指的顫抖,將請帖遞出去,「我希望你能做伴郎。」

  德拉科隨意翻了翻請帖,勾起嘴角稱讚了一句『請帖做得不錯』。他抬起頭,有些詫異地看向潘西:「伴郎不應該是新郎那邊決定的人選嗎?」

  潘西直起身:「問他要一個伴郎名額,我還是做得到的。」

  德拉科也笑了,那是一種潘西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微笑,笑得很真誠:「恭喜。讓一個馬爾福當伴郎,你的面子可真大。」

  「你會來嗎?」

  「當然。」

  潘西笑了,笑得十分狡黠,猶如陰謀得逞的狐狸:「對了,我的婚禮要持續三天哦!伴郎三天都不允許離開!」潘西拉起背包,朝德拉科辦公室的門口走去。

  「好好想想回去怎麼跟你的波特解釋吧!」

  踏出公司的大門,潘西終於忍不住了。臉上的微笑完完全全崩潰,給自己愛的人親手送婚貼,有多少人能夠做到?

  

  婚禮那天,德拉科很遵守承諾地到了。還穿了一件騷包到極點的白色禮服,完完全全搶了新郎的風頭。

  新郎也不惱,好脾氣地哄著不太高興的潘西,從神色來看對潘西這個妻子很是滿意。

  「喲,怎麼,對你家那位解釋過了嗎?」潘西睥著德拉科,幸災樂禍地問道。

  德拉科苦笑:「我家那位巴不得我走開點。」

  新郎詫異地看了德拉科一眼,顯然對有人拒絕馬爾福這件事不大相信。

  「不過這樣剛好,免得到時候我們結婚的時候手忙腳亂。」德拉科笑得很開心,是那種憧憬未來、滿溢希望的笑容。

  正好可以演習一遍,潛台詞是這樣的吧?

  潘西扯動嘴角勉強笑了笑。哪怕他與她站在同一個教堂中,他想的依舊是波特。

  「姑媽來了,我去招呼,你休息一下吧。」新郎揉了揉潘西的頭髮,朝馬爾福舉舉酒杯示意,轉身離開了。

  潘西不自在地理了理被那隻手撫過的頭髮。

  德拉科看著新郎離去的背影,轉頭又看到潘西抗拒般的動作,挑眉:「看上去他對你挺好的。」

  潘西瞅了一眼不遠處跟各路親戚敬酒的男子,沉默。他是對她很好,好到有些寵溺的地步,但他終歸不是她喜歡的人。

  德拉科拍了拍她的肩:「有人叫你去換婚紗了。」

  潘西一扭頭,她的伴娘已經換上了粉色的禮服,站在隱蔽的角落朝她招手。

  再過一個時辰,她就真的與少女身份無緣。潘西突然灑脫一笑。

  「喂,德拉科!」潘西拉拉貴族完美的衣袍。

  貴族沉默著將自己的衣擺從她手裡抽出來,仔細地理好了。潘西『嘖』一聲,壓低了聲音:「待會我扔捧花的時候,你一定要接著,用魔法也沒問題。」

  「太卑鄙了。」鉑金貴族斜目而視,一臉嫌棄,「我一個大男人要捧花幹什麼?」

  「啊?你不知道啊?據說拿到捧花的人是下一個結婚的。」潘西笑得很開心。

  我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什麼的太反社會也太矯情了。潘西一邊想著,一邊走向朝她招手的伴娘。

  希望他和他能夠在一起,但也希望他們不要那麼順利地在一起。

  這,才是正常的心態吧!

  察覺到了投注在背後的視線,潘西扭頭向身後看去,不遠處,那個看上去極為平庸的新郎笑得很溫柔。

☆、alone

  小蠍子揉揉眼睛,醒了過來。他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下來,困極地打了個哈欠,一雙漂亮的灰藍色眼睛裡是朦朧的睡意,臉頰上還有被蓆子壓出的紅印。小蠍子半閉著眼睛,朝客廳走去。

  「Father,我想喝水……」小包子砸吧砸吧乾澀的嘴,朝客廳喊道,孩童軟軟糯糯的鼻音帶著濃濃的撒嬌意味。

  要是往常,定會有人不太溫柔地抱起他然後動作僵硬地給他餵水。

  斯科皮等了一會,沒有人走過來抱他或是遞給他一杯水。

  「Father?」小蠍子委屈地睜開眼睛。

  客廳裡沒人。偌大的房間冷冷清清整整齊齊的,沙發也靜靜地躺著。所有的電器傢俱都乖乖立在原地,斯科皮閉著眼睛都能準確指出它們的位置,只是那個總是黑著臉一身起床氣坐在沙發上的鉑金父親不見了。

  斯科皮一個激靈,睡意完完全全被驅趕。小蠍子四處張望,希望Father只是在跟他玩捉迷藏。

  Father呢?小蠍子著急地繞到沙發後邊探查,沒人;他撅著屁股趴在沙發底下瞪大眼睛,也沒人;他一把拉開抽屜,帶著哭腔喊『Father』,依舊沒人。小包子幾乎轉過了客廳的每一角落,都沒有看到父親。

  Father不見了!小蠍子被父親的突然消失嚇到。Father不要寶貝了?委屈至極的小蠍子連忙朝廚房跑去。

  「Daddy!」小蠍子一把抱住圍著圍裙的哈利的大腿。

  哈利連忙把煎鍋的火關掉,以免油濺到腳邊的孩子。哈利將手在圍裙上蹭蹭,才彎腰蹲下|身子,讓自己的視線與斯科皮的視線平齊。看到自己兒子一副委屈到極點的樣子,他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他揉了揉孩子柔軟的鉑金色髮絲,放柔了聲音問道:「寶貝,怎麼了?」

  「Father,Father不見了。」小蠍子癟癟嘴,拽著哈利衣服的手絲毫不肯放鬆,生怕Daddy在下一秒也像Father一樣消失掉。

  哈利有些好笑,他伸手掐了掐小蠍子印著紅褶的臉頰,孩子的皮膚細膩嫩滑,摸起來手感極好,在朝陽的照耀下,甚至能看到孩子皮膚上細膩的絨毛。

  「Father他只是出去有事,很快就回來的。」哈利笑著安慰道。『Father』一詞如此不經意地從他口中溜出,不帶絲毫彆扭,無比自然。

  「嗯……」斯科皮癟癟嘴,有些不開心。

  揉了揉孩子的頭髮,哈利站起來,笑著催促道:「今天還要上學,快點去換衣服,不然要遲到了。「

  斯科皮撇撇嘴,不太樂意,但還是乖乖轉身回房間換衣服。

  看著兒子有些悶悶不樂的背影,哈利無奈又有些擔憂,斯科皮是真的喜歡上馬爾福這個父親了。

  

  從那天之後馬爾福就再沒提過那所謂『兩個選擇』了,而他也樂得自在地假裝不知道。就這樣,兩人竟然平平安安地相處了整整半個月。

  若是馬爾福不提斯科皮的歸屬權,哈利也不會排斥,甚至很樂意他成為斯科皮的第二個父親。縱然他再怎麼不喜歡馬爾福,但他的存在可以很大地彌補斯科皮對家庭的感受,斯科皮需要愛,兩份愛。甚至連哈利都覺得自己很卑鄙。他既想讓馬爾福不打擾他們生活,乖乖離開,又想束縛馬爾福讓他彌補斯科皮缺乏的那份愛。

  而馬爾福兩個星期以來的確吃了不少苦,當然包括一些哈利的刻意刁難。本以為那個被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大少爺會乖乖知難而退,可他黑著臉,全部都忍了下來。

  比如他故意帶著他到最混亂最嘈雜的菜市場,攤位旁邊堆積著蔫黃的菜葉,後邊的攤鋪上擺著紅白相間的生肉,上空纏繞著幾隻令人噁心的蒼蠅,不堪入耳的講價聲,各式各樣人打量的目光。他的臉簡直冰冷到了極點,臉色幾乎是難看的灰黑,可他還是緊跟在他身後,逛完了幾乎大半個市場。

  又比如讓幾乎不認識路的他去買一瓶從未見過的中式醬油,讓從未做過家務的他到幾乎荒蕪的花園除草,讓乾淨整潔得令人懷疑是否潔癖的他爬上屋頂修理壞掉的壁櫥口。他黑著臉僵著身子接受任務,卻極其認真地完成,神色專注嚴肅。當他們還是學生的時候,哈利也只在製作魔藥的馬爾福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

  再比如,因為塵封太久的客房中,床的兩條床腳都被老鼠啃了個乾乾淨淨,他不得不蜷縮在沙發上。雖然沙發並不小,但晚上總能聽到『bong』的從沙發上掉下來的聲音。哈利對梅林發誓這真的不是他故意做的。

  馬爾福竟然就這樣忍下來、住下來了。每次回家,都能看到那個倚在門邊靜靜等待的身影,印著夕陽,讓哈利有一種幸福的錯覺。

  哈利承認,他有那麼一瞬間被感動。

  可當他幾乎認為馬爾福如同蟑螂一般永遠不可能徹底趕走的時候,一切又有了轉變。

  「哈利,我最近幾天可能有些事情要處理。」

  哈利愣了愣。幾秒鐘後他才反應過來潛台詞是什麼。所以要離開?

  這麼多天終於有一件事是順心的了。哈利想。如同在霍格沃茨的時候,他朝貴族露出一個極具輕蔑意味的微笑:「終於要離開了?」

  貴族無奈地笑笑,沒有說話。

  果然,第二天早上已經沒有他的身影。連客廳的沙發都如同他來之前一樣乾淨整潔,沒有一絲褶皺。大概昨天晚上他又睡到地上了。

  哈利揉了揉太陽穴,收回飄遠的思緒。既然他走了,那麼就可以回到原來平靜的生活了。

  腦海裡,彷彿有個細微的聲音在反駁著什麼,若有若無,聽得不是很真切。

  

  「馬爾福,幫我把這盤菜端過去。」哈利提高了聲音,努力蓋過抽油煙機的聲音。

  鍋裡魚的顏色逐漸變深,魚肉的香氣已經在小小的廚房飄蕩。哈利的額頭上出現了細密的汗珠。

  瞥瞥旁邊,放在灶台旁邊的菜還在,馬爾福沒把它端走?哈利剛想開口喊他來,卻突然反應過來——他已經離開了。

  這個事實莫名地讓他感到心空空的。哈利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又懊惱自己竟然把一手油往腦袋上蹭。

  

  「Daddy,今天的菜又煮多了……」斯科皮坐在椅子上,兩條夠不著地的小短腿一前一後地晃著。他趴在桌子上,看著自家Daddy將盤子推到他面前。

  「既然煮多了,那寶貝就多吃一點啊。」哈利捏了捏孩子的臉頰。

  斯科皮看著盤子裡兩大塊的雞扒還有一條炸的噴香的魚,嘟嘴小聲念叨:「Father吃的寶貝可吃不完。」

  哈利抿唇,拿起刀叉。他似乎已經習慣了做三人份的飯菜,僅僅兩個星期的時間……

  「要是Father在,肯定能吃完。」小包子用叉子戳戳淋著醬料的雞扒,小聲抱怨。

  哈利有點惱,伸手輕輕在斯科皮腦袋上敲了一下:「快點吃你的!」

  

  「叮咚——」

  門鈴響時,小包子真扒拉著遙控器坐在沙發上情趣缺缺地看電視,連屏幕裡那塊沒有脖子的海綿都不能讓他高興起來。門鈴一響,到讓小包子振奮起來。他立馬從沙發上蹦起來,邁著小短腿跑去開門。

  小包子踮著腳,好不容易夠到門把拉開了們,卻看到站在門口的赫敏,肩膀一下子垂了下來。

  「我還以為是Father……」小包子小聲嘟囔著,不太高興地拉開了門。

  赫敏看著教子那一臉不樂意地表情,狠狠地揉了揉他的腦袋:「怎麼?就這麼不想看到我?」

  哈利也從房間走出來,看到赫敏之後露出一個笑容:「原來是赫敏啊。」

  赫敏瞇了瞇眼睛:「不是我還能是誰?」

  哈利不願意回答這個話題,他一轉身走向廚房:「你坐著,我泡茶給你。」

  「哈利,那個女生怎麼樣?」

  「什麼女生?」哈利將水灌入燒壺中,打開開關。聽著赫敏的提問,他心不在焉地反問。

  「哎?」赫敏倚在廚房門口,看著哈利忙進忙出,沒有絲毫要上前幫忙的樣子,「可是弗雷德他們說你們處得很火熱啊?」

  哈利覺得自己額頭上的青筋在歡快地扭動。

  「Mione,我只能把她當妹妹。」

  「這麼多女孩子,都是妹妹?」被所謂『妹妹』這個借口鬧瘋了的赫敏毫不留情地吐槽,「那你對妹妹的要求也太低了。」

  「她們讓我有種在保護、照顧的感覺,我並不需要一個要被呵護著的妻子。」哈利無奈地放下手中的活,轉過身與一臉不滿的赫敏對視。

  赫敏挑眉,看著好友那雙堅定地綠眸,她想了想主動後退一步:「那好,你說說,你理想中的妻子。」

  哈利一下子有些窘迫,雖然赫敏是多年的朋友,但在一個異性面前總還是有些放不開。他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一臉為難。哈利甚至能感受到赫敏虎視眈眈的目光,大有『你不說我就發火』的女王氣質。

  「大概……能並肩作戰的那種?」

  一頭波浪捲的長髮女子無奈地扶額頭,看著好友那副傻笑的樣子,歎了口氣:「你這是在找戰友而不是在找妻子。」

  「那Mione所謂的妻子標準是什麼?」哈利笑著搖搖頭,轉身將燒好的水壺提出來。

  赫敏倚在門邊,看著好友從櫃子裡取出紅茶葉包,彎腰的時候衣服貼緊身子,顯得窄臀細腰。哈利小心翼翼地用開水將茶葉燙開,濾去最初深紅的茶水,才再次加入開水沖泡。

  「嗯……會做家務,性格溫和,照顧孩子,就像哈利這樣。」赫敏看著哈利的動作,緩緩說道。說完,又立馬感慨「哈利,你可以嫁了。」

  哈利轉身,狠狠瞪了赫敏一眼。赫敏聳聳肩,不再打趣他。

  「我覺得她不一定要很會做家務,但一定不會拒絕做家務。性格也不需要很溫和,只要能包容我和斯科皮就可以。照顧斯科皮也不需要,只要能陪斯科皮玩就可以了。」哈利將深紅的茶水倒入精緻的玻璃茶杯中,遞給赫敏。

  赫敏呷了一口茶:「聽你這樣說要求也不高啊,很多女孩子都可以達到這個要求,但你還是把她們當妹妹。」

  「大概性格合不來。」哈利給自己也到了一杯,倚在灶台邊上,抿了一口。

  赫敏若有所思地看著哈利,就在哈利被她的視線弄得幾乎渾身發毛的時候,她終於開口了:「所以你是喜歡金妮那種性格?」

  能並肩作戰獨當一面,不太會做家務,性格稍微有些偏激,玩心大……難不成哈利喜歡的真的是金妮?

  哈利有些頭疼。她從哪裡看出來他的理想妻子是金妮的?

  「Well,我和金妮只是朋友。」

  哈利到了小半杯的紅茶,走出廚房給斯科皮送茶。小孩子適當喝一點茶水是可以接受的。

  

  斯科皮還是坐在沙發上,霸著遙控器不肯放手,強迫哈利和赫敏看那不知所謂的海綿寶寶。

  赫敏喝了口紅茶。如果不是紅茶的提升效果,說不準她現在已經睡過去了。赫敏瞥了眼那塊黃澄澄的海綿,無比慶幸魔法界沒有這東西。

  「寶貝,如果Daddy要找妻子,寶貝覺得怎麼樣才好?」赫敏一下子來了性質,挑起話題問斯科皮。

  也許是『Daddy的妻子』讓斯科皮一下子從動畫片中脫出來,小包子的反應極大,他一下跳到哈利懷裡,霸佔著哈利的大腿,彷彿在宣告所有權:「Daddy不許找妻子!」

  Daddy是Father的妻子!

  不得不說,德拉科這兩個星期的收買做得還是很到位的。

  斯科皮這一跳,差點讓哈利把手上的杯子打翻。哈利連忙把手裡的杯子放到茶几上,狠狠敲了一下小蠍子的腦袋。

  「可是你Daddy說要找一個不會做家務,性格不溫和,只會陪斯科皮玩的妻子啊?」赫敏被小蠍子激烈的反應都笑了,起了壞心思接著逗。

  小蠍子皺著眉頭,原本可愛的包子臉皺成一團,讓人看著好不糾結。小蠍子似乎在思考什麼,他睜著漂亮的灰藍色眼睛,看了看身後的Daddy,似乎想說什麼又忍了下來。

  哈利也笑,但就在他打算開口說『Daddy不找妻子』的時候,小蠍子擺正了神色,一本正經:「如果是這樣就可以。」

  聽到意外答案的赫敏和哈利面面相覷。

  

  哈利躺在床上,愣愣地盯著天花板。周圍的黑暗彷彿影響不了他的視線,他甚至能數清楚天花板上有多少花紋。

  今天過的格外忙碌,彷彿沒有一分鐘是閒著的。但回想起來又什麼都記不得。碌碌無為就是這個意思吧?

  斯科皮說的話一直迴旋在腦海裡,明明可以告訴自己童言無忌,卻怎麼也忽略不掉話中的真實性。

  赫敏走後,他出於好奇問,為什麼斯科皮肯讓那樣的人做自己的妻子。

  小蠍子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Father不就是那樣的人嗎?」

  馬爾福就是那樣的人。不會做家務,卻從來不會推卻任務;明明脾氣一點也不好,卻能容忍他所有的惡作劇;顯然不喜歡小孩子,卻又只跟斯科皮打成一團……能並肩作戰,能獨當一面……

  在無意識中,他竟然按照馬爾福的標準定下了妻子標準。

  哈利一拉被子,把頭一蓋。怎麼可能!剛好撞上而已!

  金妮也符合這個標準,馬爾福符合這個標準又有什麼奇怪,再說,他都已經離開了。

  睡覺睡覺睡覺! 

☆、return

  那對新人心滿意足地鬧夠了,賓客們也吃飽喝足地離開了。

  德拉科扶著宴會現場的柱子,疲憊地捏了捏鼻樑。

  「你下次結婚可不要再讓我當什麼伴郎了。」馬爾福感歎道。

  潘西狠狠踹了他一腳,挽住身旁丈夫的手臂,冷哼一聲,走了。

  

  德拉科煩躁地扯下白色的領結,向後靠在椅背上,稍稍鬆了一口氣。

  這三天真是煎熬。德拉科想到昨天被自家母親大人追著跑的狼狽情景,臉就黑得如同煤炭,那個洩露消息的人真是該死。看父親那一臉茫然無比淡定的樣子,八成母親還沒告訴他,這讓德拉科鬆了一口氣。怎麼說,老太太還是比較容易對孫子心軟。

  德拉科直起身子,取過放在右手邊的羽毛筆,看著堆到與眼睛平齊的文件,深深吸了一口氣。

  三天時間,累積的工作數量讓他頭疼,理智告訴他最好趕緊處理掉那些堆積的文件。

  德拉科取過一分文件夾,努力沉下心思開始批閱。眼前枯燥乏味的文字從視線中掃過,卻沒給他留下多大的印象。他的思緒似乎分成了兩份,一份顧及眼前的文件,一份留出來回味那塊空間。他開始無法抑制地想念哈利的家,當然也是他的家。

  雖然只能睡在束手束腳的沙發上,但半夜總能聽到哈利放緩腳步下樓梯的聲音,第二天也總能聽到他似乎隨口的詢問:「昨晚沒滾到地上吧?」雖然要做一些明明應該是小精靈做的活兒,但晚飯之時他的盤子裡菜色總是格外豐富。雖然被要求爬上髒兮兮的屋頂,但他的衣服也沾上了檸檬洗衣液而不是熏香的味道。雖然他還沒有被真正接受,但每天傍晚都能看到哈利提著食材牽著斯科皮,快步走到他面前,一邊掏著鑰匙開門一邊說:「今天晚上吃……」

  這種感覺,讓他很新奇。

  

  從有記憶開始,他的身邊似乎更多是『相敬如冰』的夫妻,丈夫熱衷於在外面打獵、喝酒、聚會,妻子熱衷於珠寶、服飾。兩人各有世界,互不干擾。而他更樂意與哈利和小蠍子呆在一起,哄著小蠍子叫Mommy,跟著哈利去逛超市,和小蠍子串通買很多很多冰淇淋……一家人擁有一個世界,這讓他感到新奇。

  從帕金森到扎比尼,從布萊克到高爾,妻子們總是指揮著小精靈們將一盤盤裝飾精緻的菜式端到數米長的餐桌上,縱然美味,卻如同一個模子裡燒出來的陶俑,味道格式一成不變。這讓他想起哈利調料放太多時,總會咬著勺子一臉可惜地將菜到給隔壁的布魯吃。Well,布魯是條漂亮的金毛犬。

  每天傍晚最疲憊地時候,都有人做好一桌子菜等著你,這種感覺如同吸食鴉片一般讓人著迷。

  

  他也曾見過克拉布和他的妻子吵架。就當著如此多朋友的面,克拉布狠狠扇了她一巴掌。那個女人也毫不在乎地頂著臉上的巴掌印拉著女友去選購最新的服飾。要是哈利,估計他會拿著魔杖狠狠戳他的脖子。

  哈利跟他們都不一樣。

  他很單純很無畏。男性生子對於巫師來說也並不是不可能,但畢竟還是有些驚世駭俗,也只有勇敢的獅子能承受異樣的眼光,撫養孩子成長。其實這對哈利並不公平。若沒有那一晚,他還是那個被巫師界追捧的救世主,哪怕不工作,魔法部也會給一份相當可觀的薪水。又或者他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傲羅,用他得意的魔法再一次拯救巫師界。可他只能離開他鍾愛的魔法,躲在麻瓜界,收斂杖尖屬於戰鬥的光芒,忙忙碌碌當一個小小的上班族,領一份微薄的薪水。

  的確很不公。冒著生命危險殺死了伏地魔,還沒來得及享受戰後的榮光又只能放棄一切。可從德拉科出現的第一刻到現在,哈利也沒有提及一分賠償更沒一次責怪。

  「那只是一次意外。」哈利總是這樣說。直到現在哈利還以為他那天也喝醉了。他總是把周圍的人想得太美好。

  德拉科的筆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接著批閱桌上的文件。

  

  追求哈利更是讓德拉科頭疼。與那些坐在皮椅上帶著首飾的貴族小姐不同,哈利不需要什麼翡翠珠寶的討好,更不會策劃著一年開多少宴會以炫耀財力,不重視身份的高低,不在乎血統的純雜,不計較財富的多少,不過分謙卑更不過分高傲,敢蔑視國王更樂於與乞丐交友。這樣不卑不亢的性格讓德拉科碰了釘子。哈利也是男人,矯情的甜言蜜語不光讓他倒胃口,連德拉科自己都覺得噁心。

  扎比尼給他支招:「波特這種吃軟不吃硬的人,表現得可憐一點就好了。」

  不得不說,這招很有效。

  德拉科的嘴角噙著愉悅地弧度,他將羽毛筆伸進墨水瓶裡蘸了蘸,接著書寫。

  

  當德拉科處理完三天累積的文件時,公司裡已經空了,整棟大廈也只有他一個房間亮著燈了。看看時間,已經九點了。

  去馬爾福莊園?被那小老太太揪著不放一個勁詢問的感覺真的不是太好。

  「嘖。」德拉科揉了揉酸澀的太陽穴,再掐了掐鼻樑。還是回哈利那兒吧。

  他們……應該還沒睡吧?

  「幻影移形。」

  如同擠過一條狹窄的水管,那種窒息的感覺真的不好受。德拉科一個趔趄,在哈利家門口顯形了。

  四周都很靜,似乎只有飛蛾繞著路燈扇動翅膀的聲音。

  德拉科抬頭看向二樓,昏黃柔和的燈光從窗簾縫隙中透出來。他還沒睡。

  德拉科抬起手,手指上蒼白的骨節叩了叩門,敲門的聲音在夜晚顯得極為突兀。

  樓上的房間似乎有動靜了。德拉科站在屋子門口,側耳傾聽著。

  先是哈利輕微的咳嗽聲。哈利推開臥室的門,木門發出『吱』的聲音,他走下樓梯,是輕緩的腳步聲……

  終於,門被打開了。

  「馬爾福!你怎麼會在這!」哈利穿著寬鬆的睡衣,捲翹的黑髮還有些濕潤,渾身上下帶著剛洗完澡的水汽。他不可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走了嗎?」

  德拉科無奈爬梳著垂到眼前的劉海:「我只是說要離開幾天。」他說話的時候他到底聽了沒有?

  哈利愣了一下,隨後抓了抓腦袋,很不自然地往後退一步,讓他進去。

  至少他沒有像第一次把自己關在外面。德拉科自我安慰道。

  屋內的擺設還是那樣熟悉。只是原本放在沙發上的枕頭和被單被哈利收了起來。看來他真的以為自己離開了。德拉科無奈地看向身側:「你就這麼希望我走?」

  「我以為你說要走。」哈利含糊地回答,先一步走上樓梯,把德拉科的視線甩在腦後。

  德拉科看著急匆匆上樓的哈利,情不自禁地笑了。這樣避重就輕的回答,是不是表示,他不那麼希望自己離開?

  他在沙發上坐下,緊繃了一天的神經在接觸到哈利領地的時候一瞬間放鬆下來。他解開領口系得嚴實的紐扣,向後一躺把腦袋枕在沙發扶手上,整個人陷入沙發中。雖然只是一個一轉身都能掉下來的沙發,但他還是覺得很滿足。

  

  當哈利抱著剛洗完疊好收進櫃子的被單下樓,馬爾福已經徘徊在清醒和沉睡的邊緣。哈利嗅著他衣服上的酒氣,皺皺鼻子,將被單放在沙發靠背上,用手推了推他的手臂:「喂,馬爾福,先去洗澡。」

  「我困。」馬爾福把腦袋往沙發靠背那邊一扭,死賴在沙發上不動,讓哈利幾乎在瞬間想到了賴床的斯科皮。

  哈利哭笑不得地看著人高馬大的馬爾福一副不肯洗澡的樣子,心尖那個最柔軟的角落被戳中,他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語氣:「洗了澡再睡。」

  馬爾福極其不雅地打了個呵欠,從沙發上坐起來,一雙還帶著睡意和生理性水汽的灰藍色眸子直直盯著哈利。

  「怎麼了?」

  「我餓。」從那對新人鬧夠之時到現在也有九個多鐘,除了秘書送上來的那杯咖啡,他幾乎什麼都沒吃。

  哈利任命地歎了口氣,抓了抓還濕潤的頭髮,赤腳朝廚房走去,邊走還不忘回頭叮囑:「快去洗澡。」

  

  哈利將麵餅放進煮沸的湯水中,麵食的香味逐漸飄散開來,哈利想了想,從冰箱取出一個雞蛋。

  在開門看到馬爾福的那一瞬,哈利不可否認他有那麼一絲開心。好吧,他很開心。

  哈利只是遲鈍,並不傻。這麼多天以來自己心中的感覺還是自己最清楚,那個答案在心底掙扎,呼之欲出。彷彿只要捅破那層朦朧的砂紙,就能跳過所有坎坷直接進入故事的結局Happy End。可……理智告訴他這種關係並不正常。

  「哈利?」馬爾福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猛然反應過來,連忙將所有不正常的想法丟到天涯海角去,只當自己是魔障了。

  「怎麼?」哈利將火關小,將頭探出廚房。

  浴室的門打開了,水蒸氣凝成了小水滴從門縫中爭先恐後地鑽出來,有種舞台煙幕的效果。

  「我沒拿衣服。」馬爾福拿著哈利那條紅金相間的毛巾揉擦著頭髮,大咧咧站在浴室門口,一臉『不是我的錯』的看著哈利。他英俊的五官似乎被水洗得清醒了一些,眼角被水汽蒸的有些發紅,顯得不那麼銳利逼人。

  哈利深深吸了一口氣。的確,馬爾福的身材是很好,但他不喜歡這個身材很好的人什麼都不穿站在自己面前。當然,這種行為藝術俗稱遛鳥。

  

  晚上十點鐘,德拉科終於穿上了哈利買大了的睡袍坐在餐桌前吃麵吃得稀里嘩啦。

  哈利坐在他對面,看著他幾乎毀形象的吃法,明白他是餓狠了。

  「你去幹什麼了?」哈利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顯得毫不在意。

  德拉科口裡塞著面,吐字不清:「胖西的婚禮。」

  「潘西結婚了?跟誰?」這個答案倒是讓哈利萬分驚訝。

  「比我們大一級的學長。」德拉科喝了口麵湯,開始進攻煮的極為漂亮的糖心蛋。

  哈利瞅了瞅吃相全無的德拉科,心裡有幾分彆扭地說:「我一直以為潘西會跟你結婚。」

  對面馬爾福的動作頓了一下。他吞下最後一口雞蛋,才坐正看向哈利。

  「潘西知道我有喜歡的人了。」那雙深邃的灰藍色眼睛緊緊盯著已經僵硬的哈利。

  哈利一下子站起來,低下頭收拾餐具,黑色的髮絲垂下來遮住他的眼睛,看不出他此時是什麼表情。

  馬爾福知道接受這種感情需要時間,他也不逼,畢竟,今天已經有很大的突破了。

  他帶著陰謀得逞的微笑,滿足地走到客廳,在沙發上躺下。

  吃飽了的胃暖暖的,散發著的溫度充斥了四肢,這種感覺很舒服。

  

  哈利洗完餐具收拾好灶台準備回臥室,卻看到那個比他高出一個頭的馬爾福縮著手腳躺在沙發上。沙發並不窄,但馬爾福翻一個身就能掉下沙發,他也每次不放心地下樓查看。看到他趴在地貼著冰涼的瓷磚地板,哈利有些愧疚,只能輕手輕腳地給他掖好被子。

  猶豫半天,他還是上前推了推馬爾福。

  「怎麼了?」馬爾福帶著睡意問。

  「你……去臥室睡吧。」

  德拉科一個激靈,眼睛裡的睡意頓時散得乾乾淨淨。

  「什麼?」

  黑髮青年立馬轉身,打算上樓:「沒,我什麼都沒說。」

  自己真是魔障了,怎麼會有這種念頭……哈利抓了抓已經乾透了的黑髮,乾淨的髮絲在指尖滑過的感覺極好。

  只是……他睡沙發不會又掉下來吧……

  哈利猶豫著扭頭看向客廳,卻猛然發現自己擔心的那個人正面無表情地抱著枕頭和被子跟在自己後邊,連腳步聲都沒有。

  「喂,這樣很嚇人的……」哈利突然覺得頭疼。

  

  哈利的房間很大,卻沒有多少傢俱,除了房間角落那張足夠兩人睡下的床,剩下的就是床頭那個設計簡潔的櫃子了。德拉科站在哈利身後,悄悄打量這個房間。深吸一口,空氣中完完全全充滿了屬於哈利的味道。

  哈利將馬爾福的被子展開,鋪在床鋪上。 兩個大男人睡一張床有什麼好彆扭的?再說還蓋著不同的被子。他這樣安慰自己。

  「你睡裡邊還是外邊?」哈利將自己的被子扯到一邊,兩張被子就這樣平分了一張床。

  馬爾福沉吟許久,托著下巴彷彿在認真考慮利弊。

  哈利撇撇嘴,不就是個位置麼。

  「外邊吧。」

  哈利原想答應,一下子又想到了什麼,皺眉想拒絕:「還是我睡外邊吧。明天早上我要起來做早餐,我怕吵醒你。」

  站在他身後的高大男子突然笑了,表情一向不多的他突然間笑得極為動人,英俊的五官看上去更是無比溫柔。

  哈利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但看著馬爾福這樣笑,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眼看著哈利就要惱羞成怒的時候,馬爾福推了推他示意他睡裡邊:「沒關係,我怕你睡外邊會掉下來。」

  一句話彷彿將哈利所有的理由都堵住了。

  「好吧。」哈利嘟囔著,先行爬上了床。

  馬爾福擰滅了床頭昏黃的燈光。哈利覺得身側的床墊陷了下去,那具軀體散發的熱度似乎能透過兩床被單傳到他的神經末梢。

  「晚安。」馬爾福說道。

  他沒說話。

  「哧。」黑暗中的馬爾福似乎輕笑了一聲。

  笑什麼笑!哈利把被子往上拉,閉上眼睛。

☆、遊樂場(1)

  斯科皮伸個懶腰窩在枕頭裡,不願意起床。聽著樓下抽油煙機運轉的聲音,小包子撇了撇嘴。

  德拉科不在的這幾天,他終是蔫蔫的,始終開心不起來。

  上樓梯的腳步聲傳來,一點一點逐漸清晰。斯科皮一把拉起被子摀住頭:寶貝不想這麼早起床!

  「吱——」門被推開了。

  小蠍子再往被子裡鑽了鑽。他才不要起床!

  「斯科皮!還不起床?」

  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一絲好笑,習慣性得將尾音拉長,語調顯得更加傲氣。不是Daddy,是Father!

  「Father!」小包子尖叫一聲,立馬從床上站起來,也不顧德拉科能否接得住他,在極富彈性的床上一壓,就朝著德拉科蹦去,嚇得德拉科跨上前一步抱住撲過來的小蠍子。小蠍子樂瘋了一般把著來人的衣服,一個勁往上攀,大大方方在德拉科臉上印下一個濕漉漉的吻。

  德拉科的臉有些黑,他可以感受到臉頰上的口水在緩緩地往下流。看著神采飛揚眼睛瞪得大大的小蠍子,捏著他的鼻子搖了搖,德拉科只能抱著他,無奈地擦掉了臉邊的口水。

  「下去吃早餐。」德拉科狠狠拍了一下小蠍子的屁股,警告他安分一點。

  小蠍子終於不在折騰亂動,只是懸在空中的小腿極有旋律地晃動著,宣示著主人無比興奮的心情。

  

  小蠍子有模有樣地學著坐在旁邊的德拉科,笨拙地用刀叉切割盤子裡的雞蛋和火腿。哈利坐在德拉科對面,好笑的看著高度剛過餐桌的兒子一臉正經地『優雅』用餐。小蠍子軟軟的手掌握住刀,金屬與玻璃碰撞的聲音極為清脆。

  罷了,讓他慢慢琢磨吧。哈利搖搖頭,將注意力放回自己的餐盤。

  小蠍子玩了會,似乎也沒玩出什麼特別的東西,於是放下刀,老老實實拿著叉子叉起一整塊雞蛋拖到盤子邊,小口小口的從邊上開始咀嚼。

  德拉科看著自家兒子如同松鼠一般吃食,開始在心底盤算是不是要給他請個禮儀老師了。

  「Father,Father!我想去遊樂園!」小蠍子終於坐不住,將叉子一放就攀住了自家父親的衣服。

  「斯科皮,我昨天還帶了你去動物園。」哈利出口提醒。

  小蠍子一臉正經地爭辯:「可是動物園不是遊樂園。」

  「而且動物園我都去了五次了……」小包子壓低了聲音不滿地嘟囔,「遊樂園一次也沒有去……」

  德拉科取過紙巾擦去嘴邊的油漬,好笑地看著暗自腹誹不敢正面對峙的兒子。

  「哈利,為什麼不帶他去遊樂場?」德拉科好笑地問。

  哈利訕訕地起身收盤子。

  「因為Daddy小時候只去過動物園沒去過遊樂園!」斯科皮連忙大喊說出原因,還邀獎一般地挺挺胸膛,似乎要德拉科表揚他。惱得哈利伸手在他腦門上輕輕敲了一下。

  「這不……太遠了麼……」哈利訕訕的笑著。怎麼感覺沒有帶斯科皮去遊樂園就是犯了錯一樣?哈利百思不得其解。

  「幻影移形?」德拉科挑眉問道。距離在巫師面前不算什麼。

  哈利嗤笑一聲,針鋒相對:「我想你不會希望在一群麻瓜面前顯形。」

  「那就麻瓜的交通工具吧。」德拉科雙手環在胸前,靠在椅背上,一臉悠閒。

  斯科皮一聽自己的要求得到了答應,歡呼一聲。

  

  德拉科開始懷疑自己做出那個決定的正確性。

  地鐵裡已經被人擠滿,可門口還有背著大包小包的白領藍領在努力往裡邊擠,人群層層後退的壓力幾乎讓人透不過氣來。用時下比較流行的網游語言說一句:老子的HP都被擠成負值了!

  馬爾福的臉已經黑到了一個極點。

  哪怕地鐵裡的空調開得涼颼颼的,但溫度再低也不能驅散空氣中各種難聞的味道。左邊那個女人刺鼻的香水味,後面那個男生濃重的汗味,右邊那個大漢強逼的汽油味……他厭惡地向前湊,企圖離開這些混雜的味道。他低下頭,鼻腔中充斥的是熟悉的洗髮水味。

  馬爾福輕蔑地瞥了一眼左邊那個濃妝美艷的女人,哧,幾千塊的香水還不如他家哈利買的洗髮水好聞。

  「坐這吧。」一個身著校服的女生站起來,朝哈利示意。哈利不好意思地笑笑,將左看右探的小蠍子放到了座位上。

  「斯科皮,快謝謝姐姐。」

  小蠍子乖乖道了聲謝。樣子乖巧地連哈利都忍不住揉了揉他鉑金色的髮絲。

  「乖乖坐在這。」哈利低聲警告,看著小蠍子一臉好奇地四處打量,笑了笑站回了原位。

  門終於合上了,地鐵內的人都暗自鬆了口氣。

  地鐵一個搖晃,開始飛速地向前移動。

  車廂搖晃,人也跟著搖晃。

  馬爾福的臉更黑了,渾身上下釋放的冷氣讓車廂內的空調都稍遜一籌。

  他一向討厭別人觸碰他。可此時,各種各樣的觸覺從皮膚上傳來。太過擁擠的車廂似乎連一個轉身都頗為困難,人與人摩肩接踵,正值夏天,□在外的皮膚更是大塊大塊的,讓德拉科更加不自在。

  汗噠噠的手臂、黏糊糊的手掌、粗糙的皮膚……德拉科恨不得立即掀翻這個車廂。

  哈利也看出了德拉科的壓抑,本想借此機會好好嘲笑他一番,卻又由不得軟下心來安慰道:「再等一會就好了。」

  「嗯。」馬爾福悶聲悶氣地回答,哈利看著他冷峻不滿的臉,覺得他此時有些委屈。錯覺吧?

  列車一個轉彎,車廂內的人齊齊倒向一邊,整齊得跟風吹過草坪一般。德拉科覺得背上的壓力劇增,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邊壓去。

  這也許是唯一的好處了,馬爾福想。

  馬爾福與哈利緊緊地貼在一起,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胸膛傳來的心跳頻率。一下一下,逐漸加快……

  溫暖的體溫在涼颼颼的空調環境下格外適宜,肌膚相觸也沒有那種令人噁心的黏糊感覺,一切都那麼正常,似乎連哈利都不覺得這種接觸有什麼不妥。不得不說,那兩個星期付出還是有回報的。馬爾福笑得很滿意。

  又是一個轉彎,背後的壓力彷彿又重了幾分,壓得他一個趔趄險些往前壓倒哈利。他連忙撐住旁邊的扶手。

  「不要再擠了可以嗎?」哈利扶住站不穩的德拉科,一向溫潤的臉上似乎也冷了幾分。他提高了聲音朝馬爾福身後說道,揚高的音調竟讓人有種嚴厲感。

  果然是父親當久了,氣勢也出來了。馬爾福笑著任他攙扶著自己。

  地鐵運行的速度漸漸慢下來了。廣播裡傳出甜美的女聲:「XX站到了,請乘客拿好自己的行李下車,請小心列車與站台之間的空隙……」

  「Daddy?」坐在座位上聽爸爸話乖乖坐著的斯科皮終於忍不住了。車廂裡空了一些,卻立馬又被擠上來的乘客填滿,穿著各種各樣顏色衣服的人擋住了小蠍子搜尋爸爸父親的視線,小蠍子想要爬下座位。那讓位的女生站在他前面,看著這可愛的娃娃,心生歡喜。

  「還沒到,寶貝再等等。」哈利隔著幾個人,朝孩子微笑,成功的安撫了孩子的急躁。

  小蠍子撇撇嘴,屁股往後邊挪了挪,乖乖坐回座位。

  不得不說那遊樂園真的挺遠的。他們看著一批又一批的乘客上來有下去,車廂還沒空一會兒就又被填滿。他和哈利依然緊貼著,他只要一低頭就能嗅到他洗髮水的清香,身體緊貼,呈現著一種極為親密的狀態。若這是一男一女,估計下一步就是毫無懸疑地滾床單情節。

  

  「斯科皮?我們到了。」哈利朝坐在座位上早就不耐煩坐不安穩的小蠍子喊道。

  小蠍子從座位上爬下來,到成年人大腿的孩子顯然不可能穿過一個走廊的乘客到達地鐵的另一邊。那穿著校服的女生提高了聲音大喊:「讓一下,這孩子要出去。」

  人群又是一陣推搡。在人滿為患的車廂裡,讓出一條路來更是高難度的行為。

  一個人直接擠開了擋在中間的人。被推到一旁的乘客心有不滿地想回頭抱怨,看到來人一張不能再黑的臉時,識趣地收了聲。那高挑的身材和那不可一世的傲氣,這人定不是什麼好惹的。

  只見那人直直走到那泫然欲泣的孩子面前,無奈地抱起孩子,戳了戳孩子的額頭,轉身向車門走去。

  「這麼膽小,以後可怎麼保護你Daddy?」

  「Father……」小包子弱弱反駁,「我才五歲……」

  德拉科揚眉——不錯,這小子還學會了找借口!

  

  縱然英國以霧出名,縱然有笑話說英國的雨季從一月到十二月,但英國還是有太陽的。比如現在,他們現在才知道原來英國可以有如此明媚的陽光。

  「走吧!」哈利拿著票走到這相似的一大一小身前,墨綠的眸子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璀璨,德拉科甚至覺得裡邊的興奮滿得都快溢出來了。

  馬爾福看著興奮神情幾乎一樣的哈利與斯科皮,不禁好笑。真不愧是父子。

  遊樂園裡很多人,大概因為是星期天的緣故。燦爛的陽光加上熱鬧的人流,讓斯科皮很開心。不遠處高架的過山車軌旋轉彎曲,看著十分奪人眼目,尖叫聲從那裡傳來,讓哈利躍躍欲試。碰碰車、激流勇進、海盜船、旋轉鞦韆……

  德拉科跟在兩人身後。他雖然沒有來過麻瓜的遊樂園,巫師界也很少會有這種東西,但他卻沒有哈利那般感興趣。他的童年,雖然充斥著各式各樣的訓練與課程,但該玩的半分不少,甚至還未上市的玩具,父親也會從製造商那邊拿回來。他並不缺乏娛樂遊戲。

  「Daddy,我想玩那個!」小包子指著晃得十分厲害的海盜船,高興得幾乎要蹦起來。

  「那就去吧!」哈利也盯著那個海盜船挺久了,聽到兒子這樣要求,連忙拉著孩子朝那邊跑去。馬爾福聳聳肩,任命地背著放水和零食的背包,跟上他們的腳步。

  

  「啊!」小蠍子抱著Daddy的手臂,閉著眼睛叫得十分淒慘。哈利的頭髮在風中更加凌亂,但那雙漂亮的眼睛亮的令人心動。他大笑著,在海盜船的搖晃中肆意得釋放。

  「馬爾福?你不覺得好玩嗎?」哈利扭頭朝坐在一旁沒有什麼表情的德拉科大聲問道,他的聲音被淹沒在周圍的尖叫聲裡,在下一秒又被風吹散。

  德拉科暗地嗤笑一聲。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哈利會喜歡玩這東西,明明打魁地奇要比這刺激得多。

  「當然好玩。」他深吸了一口氣,「啊!!!」

  「撲哧……」哈利看著一臉冷靜尖叫出聲的馬爾福笑了,笑得十分開心,眉眼彎彎。頭髮被風吹的散亂,搭在前額,鏡片下的眸子璀璨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如果不是在外邊,如果不是周圍都有人,他一定會按住他的肩膀,狠狠地吻上去。可惜不行。

  馬爾福略帶可惜地用視線掃過那笑開的嘴唇。

  海盜船停了。

  哈利抱著腳軟的斯科皮下了船。

  「斯科皮?怕不怕啊?」德拉科惡劣地逗弄著趴在哈利肩上的斯科皮。

  「不怕!很好玩!」小蠍子一下子直起身子,臉色甚至還有些蒼白,但神情卻興奮無比。他興奮地扭動著,「一開始有些害怕,到後來就好好玩!」

  馬爾福略微有些不爽地冷哼一聲。這東西有什麼好玩?那天他帶著小蠍子騎掃帚難道還沒這個東西好玩?

  「馬爾福,我們接著去玩那個吧!」哈利指著那個旋轉盤旋得極為漂亮的過山車架,眼裡滿是歡喜。

  他明明很想對他嘲諷:玩這個不如跟我到馬爾福莊園玩魁地奇!可是他卻點了點頭。

  德拉科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哈利不肯一個人帶斯科皮來遊樂園完了。自己就是一個孩子,怎麼照顧另一個孩子?還好有他。馬爾福搖搖頭,跟上他們。

  

  「不好意思先生,未滿十四歲不能玩這個。」身穿綠色服裝的工作人員禮貌的將他們攔了下來。

  小蠍子愣了愣,不高興地嘟了嘟嘴:「Daddy你去玩,寶貝在下邊等你。」

  哈利用額頭碰了碰孩子的額頭,扭頭對馬爾福說:「走吧,我們玩下一個。」

  那個鉑金貴族表情很淡然,他走上前攬著哈利,無比自然地說:「沒關係,等他到了十四歲再來玩。」 

  一剎那,僅僅只是一剎那,哈利覺得很幸福。

☆、amusement park(2)

  「哈利。」衣服似乎被扯了一下。

  哈利不明所以地扭頭。

  馬爾福一臉正經地站在他身後扯著他的袖子,腳下不肯再往前挪動一步。

  「怎麼了?」哈利牽著斯科皮,問道。

  他伸手指了指他身旁的店舖,一本正經。

  哈利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霎時間有些無力。那是一間親子裝專賣店舖,隔著玻璃掛在牆上的是三件白色的衣服,只是胸前用可愛的字體寫著:Dad、Mum、Son。

  「我要那個。」看到喜歡東西的馬爾福也頗為任性。

  「Daddy!我也想要!」牽著的斯科皮也雀躍起來,抓著爸爸的手開始蹦跳。

  哈利看著一直任勞任怨陪著他和斯科皮玩鬧的馬爾福,他鉑金色的髮絲在明媚的陽光下呈現出銀色的光澤,雙鬢也因為運動而浸濕了幾分。怎麼看怎麼英俊傲氣的人竟然會如此固執地指著一件親子裝說我要。

  他忍不住地開始笑,牽著斯科皮的手晃了晃:「那我們去看看。」

  馬爾福的眼睛似乎亮了幾分。

  他們朝那家極為火爆的親子裝專賣店走去。不停的有穿著同一款式的家庭嬉笑著從店內走出來,孩子挺直了身子似乎在炫耀衣服上的圖案,夫妻親暱地靠在一起,身上的衣服相映相宜。

  買這樣一套衣服其實不錯。哈利想。

  踏入店裡,涼爽的冷氣撲面而來,讓在陽光下待了許久的一家三口都為之一振。

  「歡迎光臨,先生是想買父子裝嗎?」穿著制服的銷售員眼尖地看出了哈利牽著的孩子與德拉科的聯繫,一臉微笑地朝德拉科詢問。

  德拉科冷冷地瞥了眼那銷售員,不屑地扭頭接著看掛在牆上的衣服。

  哈利看著越來越尷尬的銷售員小姐,連忙出聲微笑:「是的。」

  那銷售員見解了圍,連忙接上話頭,殷情地推薦:「父子裝只有兩件,親子裝有三件,不如為媽媽也買一件吧。」

  「父子裝就好……」

  「親子裝。」德拉科淡定地插話,直接伸手指指掛在牆上的那套衣服,「那套就好。」

  哈利咬牙。

  他壓低聲音:「難道你要穿那件媽媽的嗎?!」

  馬爾福很惡劣地笑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是你穿嗎?」

  「我們走吧寶貝。」哈利牽著斯科皮的手果斷轉身打算離開,手又被拉住了。

  那個高大英俊的男子一臉不情願:「我穿就我穿。」

  銷售員小姐殷情的將三件衣服放到三人面前,還微笑著指了指他們身後的試衣間:「先生喜歡的話可以去試試。」

  馬爾福一臉陰沉地取過那件上面寫著Mum的衣服,女式的收腰剪裁讓整件衣服看起來格外小巧。

  「沒有大一點的嗎?」他不爽地看著手上的衣服,問。

  「先生不必擔心這衣服小了。我們所有的尺寸都要比平均尺寸大上兩三碼,況且這個布料很有彈性……」

  「我穿不下。」他乾脆地打斷那個銷售員熱情洋溢的介紹詞。

  哈利明顯地看到了銷售員小姐的表情僵了一下。

  銷售員小姐一臉尷尬地拿出另一件Dad的衣服:「先生……你應該穿這件。」

  哈利吭哧吭哧地開始憋笑,連斯科皮都咧開了嘴。

  馬爾福很是哀怨地瞪了哈利一眼,讓哈利咳了幾聲狠狠嚥下了即將爆發的笑聲:「咳咳,你慢慢挑。」

  「要不先生再看看其他款式的?」銷售員小姐覺得自己額頭上已經冒汗了。

  「我就要這個。」馬爾福的任性已經完完全全表現出來。

  銷售員小姐已經笑不出來了:「可是先生這件是為媽媽做的,不適合您……」

  哈利笑了許久,也覺得差不多了,他開口建議:「不如吧那件媽媽的換成爸爸的?買一件兒子的,兩件爸爸的?」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的服裝不單賣。」

  「給我兩套。」德拉科乾脆地開口,剛想從口袋裡掏錢,卻發現自己身上只有金加隆。

  哈利無語地站在那,看著馬爾福。該死的馬爾福,難道他不知道節約麼!一套衣服很貴的啊!

  「哈利……」

  「好好……」哈利無奈,接過銷售員遞過來的兩個袋子,狠狠瞪了馬爾福一眼,心疼地掏錢。

  「先生可以現在到試衣間換上,我們的衣服在包裝之前就已經洗淨消毒了。」銷售員小姐收到錢,終於鬆了口氣,又重新掛上微笑。

  

  當他們換上衣服出來時,幾乎店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了。

  兩個英俊帥氣的男子穿著同樣款式的衣服,這也許也不算什麼,但若他們的衣服上寫了個『Dad』,他們一起牽著一個穿著同一款式的孩子,孩子衣服上還寫著『Son』,這就能讓人浮想聯翩了。

  銷售員小姐突然明白了什麼。在哈利他們打算走出店門的時候,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面帶歉意地鞠躬:「對不起兩位先生,本店沒有考慮到這種特殊情況,為您帶來麻煩了!我們定當改進!」

  不久以後,有人從遊樂園回來時總會津津樂道地說起裡邊那家親子裝專賣店。

  「你們不知道啊!那家店特意推出了『父親-爸爸-兒子』和『媽媽-媽咪-女兒』的親子裝啊!」

  當然,這都是後話。

  

  「我們去玩碰碰車吧!」哈利建議道。

  斯科皮自然高興地附和。

  買了親子裝心滿意足的德拉科自然也不會反對。

  於是他們就坐上了碰碰車。

  「啊!Daddy!要撞上了!」斯科皮坐在車的副駕駛位,興奮地尖叫著,還邊指手畫腳地指揮哈利,「撞他,快撞他!」

  德拉科一個人駕駛一輛車,惡劣地跟在哈利的車後邊,時不時偷襲一下,撞得坐不穩的小蠍子一個尖叫。

  「Daddy!快撞回去!」

  哈利也氣勢沖沖地操縱著車子繞圈打算轉過來。但老奸巨猾的德拉科怎麼會讓他得逞?於是碰碰車場內就出現了類似狗咬尾巴的狀況。

  

  「壞Father!一直撞我和Daddy!」小蠍子被德拉科抱著,還氣鼓鼓地罵道,一口咬在德拉科肩膀上,看著自己留下的一圈口水印,滿意地點點頭。

  「你是蠍子,可不是狗啊!」德拉科黑著臉看著自己肩膀上黏糊糊的衣服,點了點小包子的眉心。

  買好東西的哈利走過來,舉著三隻冰淇淋遞到小包子面前。

  「香草味、芒果味、抹茶味,寶貝你想要哪一個?」

  「芒果味!」

  小蠍子一手摟著父親的脖子,一手接過哈利遞來的甜筒。

  「馬爾福,你要什麼味?」

  「兩個都想要。」

  「太貪心了你!」哈利黑著臉,直接將香草味地遞過去,「我要抹茶的。」

  馬爾福盯著手上白色的雪糕,再看看哈利手中與他眸色極襯的墨綠色雪糕,眼睛閃了閃,恬不知恥地正著臉湊過去:「哈利你的給我舔一口。」

  「Father,寶貝的可以給你舔一口。」吃得嘴角都沾上雪糕的小蠍子也舉起雪糕擋在自家父親的前面,一臉正經。

  德拉科默默地開始吃起自己手中的雪糕。

  果然孩子才是最大的電燈泡。

  哈利獎勵一般地揉了揉孩子柔軟的髮絲。

  

  天已經半黑,遊樂園中的霓虹燈也亮了起來,整個遊樂園中最顯眼的不過是那個碩大無比又綴滿綵燈的摩天輪。

  「Daddy,寶貝想坐那個!」小蠍子攀著哈利的衣角,指著那個最大的光源。

  「走吧!」

  馬爾福聳聳肩,跟上。

  「沒有到底之前不要打開門。」工作人員微笑著提醒。

  小蠍子立馬往摩天輪的盒子裡邊沖。盒子感受到了重力,細微地搖晃了一下。

  哈利也跟著走進去,做到摩天輪的一邊。盒子立馬偏向了哈利坐著的這邊。

  「Father快進來!」小蠍子喊道。

  德拉科施施然走進去,習慣性想在哈利身邊坐下,卻聽到小蠍子的尖叫。

  「啊!Father不要再過來!盒子要翻過來了!」

  盒子傾斜地厲害,連哈利都不得不抓緊了座位旁邊的扶手。

  德拉科悶悶地坐回哈利對面。該死的,果然孩子才是最大的電燈泡……

  摩天輪緩緩轉動,盒子也在慢慢上升,地面的燈光越來越小,視線中可以看到的範圍也越來越大。

  「寶貝,快看看那邊!那邊好漂亮!」哈利趴在窗子上,如同發現寶物的孩子一樣急於與人分享。

  德拉科也順著哈利指的方向看去。

  哧,一座城堡而已。德拉科在心中不屑,但看著哈利如同灑滿星光的眼底,不禁將溜到嘴邊的諷刺又嚥了回去。

  「馬爾福,你不覺得那很想霍格沃茨嗎?」

  哪裡像了!德拉科剛想反駁,扭頭就看到哈利近乎癡迷的眼神。他又把那句話嚥了下去。

  「回去吧。」

  「嗯,等等我們就回家。」哈利以為馬爾福急著回去,連忙出聲答應。

  「我是說,回巫師界。」

  哈利猛然抬頭看著他,對上馬爾福深邃的眼眸。

  「你很想那裡,不是嗎?」

  摩天輪越轉越高,他們搭乘的盒子漸漸遠離地面上的燈光,霓虹似乎被星光取代。

  是的,他很想那裡。甚至每天做夢都與那塊地方有關。他熱愛霍格沃茨中每一塊磚每一塊瓦,他想念霍格沃茨中每一棵樹每一株草,更想念的,是霍格沃茨裡面的人與事。

  哈利張了張嘴,但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我保證馬爾福家族不會搶走斯科皮的。」馬爾福微笑著,看著一臉茫然卻乖乖不吵不鬧的小蠍子,揉了揉那與自己相似的髮絲,「你大可放心地回去。」

  「為什麼……」他終於說話了,聲音沙啞地如同哭了一般。

  「大概因為……」德拉科伸手爬梳自己的髮絲,笑了笑,不說話。

  哈利愣愣地看著坐在對面的馬爾福。他並不適合卡通的親子裝,這樣的他本應該極具喜感,但哈利全然笑不出來,反而鼻頭酸澀。看著他的微笑,哈利只能聽到自己心臟收縮的聲音。

  摩天輪終於轉上了最高點,地面上的景物變得極小極小,那座城堡在星光的照耀下也逐漸明朗起來。

  

  為什麼?

  大概因為我高興吧!

  

  這一天玩得真的挺累。當他們隨便找了一家飯店吃完飯之後,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

  平常這個時候,他們早就睡下了。

  地鐵裡的人也沒那麼多了,稀稀拉拉地空出許多座位出來。

  「還要坐四十多分鐘的地鐵,寶貝睡一下吧。」哈利自己也打著哈欠,卻摸了摸眼皮已經半耷拉的小蠍子的頭髮,讓他枕到自己的腿上。

  習慣了晚睡的德拉科倒是精神百倍。他拿著在車站買的雜誌,在哈利身邊坐下,以彌補在摩天輪時不能坐在哈利旁邊的遺憾。

  哈利將頭往後仰靠在地鐵車廂的後壁上,隨著列車的搖晃開始逐漸晃動。

  若是就他與斯科皮一起搭地鐵的話,他一定不會睡著。也許是多了一個人讓他麻痺了神經,他的意識隨著列車的搖晃開始發散……

  列車一個劇烈地晃動,哈利的頭狠狠磕在車壁上,一下子敲醒了即將入睡的哈利。

  「嘶……好痛!」哈利揉了揉後腦勺。

  「你可以靠著我睡。」馬爾福從雜誌中抬起頭來,自然無比地建議道。

  「謝謝。」哈利也並不矯情。或許是因為他睡得懵懵懂懂,又或許是覺得這並沒有什麼。他也無比放鬆地靠在馬爾福身旁,意識又逐漸發散,失去感知……

  地鐵上上下下了許多人,人們好奇地看著他們相依偎的身影,好奇地窺伺他們同一款的親子裝,好奇地猜測兩人是什麼關係。

  德拉科並不在意這樣的目光。他只是低頭看著手中的雜誌。他很認真地看著,卻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嗯……這是哪裡?」他揉了揉眼睛坐起來,扶了扶歪掉的眼鏡。

  他定睛看了看地鐵的路線圖,接著狠狠瞪了一眼德拉科:「笨蛋馬爾福!我們坐過站了!」

  德拉科摸了摸鼻子,不說話。

☆、七夕節番外

  情人節你怎麼跟你老婆過?

  我啊,我也不打算給她買什麼玫瑰花薔薇花,我打算下班之後到菜市場蹲著,給她撿一捧西蘭花回來她肯定喜歡。

  謝謝這位先生的回答。友情提示,此行為有專家指導,請勿模仿。

  

  德拉科倚在沙發上,沒有太大興趣地關上了電視機。

  是不是也該去菜市場買一捧西蘭花呢?德拉科摸摸下巴開始認真思考。但他和小蠍子都不喜歡吃西蘭花。

  那還是算了。

  德拉科抓了抓頭髮,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髮絲凌亂地散落在額頭上。他打了個呵欠,扯鬆了掛在脖子上的領帶,懶懶地將整個身子都陷在柔軟的沙發裡面。

  哈利還沒下班,斯科皮還在學校上課,整個家裡空蕩蕩的,死寂得讓德拉科一點也不自在。

  算了,出去逛逛吧。 

  脖子上掛著一條半松的領帶,白色的襯衣鬆垮地穿著,德拉科就這樣打著哈欠走出門。

  街上似乎極為熱鬧,各個店舖都打出了情人節特價之類的廣告,半昏的夜晚真是情侶們見面的好時機,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女生們玩著男朋友的手臂,開心地出入於各種精品店舖。

  「漂不漂亮?」一個女生晃著手臂,眼睛裡四溢著快樂。她笑著向她身旁的男生問道。

  「很漂亮。」

  德拉科瞥了一眼,細細的紅繩纏繞在那女生的手腕上,墜子的製作極其精緻。

  德拉科撇了撇嘴,無趣地把目光移開。

  切,有什麼好看,醜死了。那女生的手腕沒有哈利細也沒有哈利白,帶著一點也不好看。

  德拉科略帶同情地看看她身旁的男生,搖了搖頭走開了。

  

  接著往前邊走,也許是前邊的店舖特別好,聚集的情侶也格外地多。推搡的人群格外混亂,一個不小心就能踩上女生的穿高跟鞋外露的腳趾頭或者男生新買的白色球鞋。

  「嘶……我的腳被踩出血了,好痛。」女生藉著男生的肩膀站立著,畫了長長眼線的眼睛中隱約蓄滿了淚水。

  「我扶你到那邊坐著。」男生心疼地攙著女生,慢慢往一邊的台階走去。

  弱不經風的,踩一下就出血了?德拉科搖搖頭唾棄狀。要是哈利一定會冷著臉說『不要擠了』。

  

  德拉科選了另一條人比較少的道走下去。

  也許是兩邊走來的都是成群結隊的情侶,不可一世的貴族竟然有了一絲孤獨的錯覺。他只能在心底裡以不屑安慰自己。

  切,情侶有什麼!我和哈利都結婚了。

  但是結婚了的哈利竟然打算不跟他一起過情人節!想到這,德拉科的臉有些黑。

  來來往往的情侶略帶恐懼地看著那個站在路中間一臉不爽地英俊男子,紛紛猜測他是不是被女友拋棄了,唏噓一番之後極有默契地繞著走。

  

  「德拉科?今天公司有些事,我可能晚點回去,斯科皮在赫敏家吃飯,你自己吃吧。」雙面鏡裡邊的哈利身著西裝,打扮得極帥氣。

  打扮那麼帥氣想要幹嘛!德拉科不情願地冷哼一聲,在哈利的安撫之下還是默默地答應了。

  

  果然他就不該答應!

  德拉科面無表情地走過一家又一家的咖啡廳、飯店,隔著玻璃觀察在昏黃的燈光下愉快進餐的男男女女,心中翻起的不知是什麼滋味。

  這種時候,他應該抱著哈利窩在床上裡,平靜地睡一覺或者不那麼平靜地睡一覺。

  罷了,他也有自己的事業,他不會干涉,只是單純地有些不開心而已。

  德拉科煩躁地揉了揉頭髮,轉身打算回家。

  咦?那邊那家酒店門口站著的身影怎麼如此熟悉?

  德拉科走近了幾步。

  

  「您好,是我們公司受邀前來的嗎?」他的哈利掛著微笑,眉眼彎彎,眸子裡一片溫潤。

  「請您在這裡簽名。」他的哈利微微俯身,收腰的西裝繃得更緊,流暢的腰線也更加清晰,雙腿筆直頎長。

  「直走右轉就可以到我們的會場了。」他的哈利溫和地解說著,眉眼之間沒有一絲不耐。

  「不好意思,您只能帶一人入場。」他的哈利雖然溫和,態度卻依舊堅定,一臉微笑地承受來人的怒火。

  

  德拉科無奈地捏了捏鼻樑,笑著搖了搖頭。算了,讓他安心工作吧。

  他收回向前邁出的腳步,轉身向家走去。

  

  「真不知道公司幹什麼吃的!情人節還弄這些花哨。」男同事一臉不滿地吸了口煙,跟哈利抱怨著。

  「通知上說這次宴會八點鐘就結束了。」哈利擦了擦鬢角的汗。大熱天的穿一件西裝站在門口迎客可是最難忍受的。

  一個女同事搖頭:「哈利你就是脾氣太好了。情人節不回家吃飯,你家那位肯答應?」

  哈利想了想雙向鏡裡那張如同吃了蒼蠅一樣的臉,不禁笑開了。

  「答應啊。不然還怎麼樣?難不成出來把我扛回家?」

  「妻子嘛,還是要陪一陪的。她雖然讓你出來,但不代表她想讓你出來。」女同事不贊成地搖了搖頭。

  男同事突然笑了:「我老婆說買什麼都不要,我昨天捎了只玫瑰花回去,她就寶貝地特意去買了個花瓶。」

  「我男朋友也是!我送他條領帶,他一臉嫌棄地說太醜了,可今天一早就掛在脖子上上班去了。」

  哈利聽著他們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不禁也被他們的開心感染,腦子裡無比清晰地開始過濾他與德拉科的一分一秒。

  明明一向那麼華麗的他,總會被一些鑰匙扣情侶裝吸引,不買就一臉不開心地跟在自己身後,直到自己無奈倒回去再買。明明一向那麼大男人主義的他,在自己的威脅下願意掛上粉色的情侶鑰匙扣,帶上女式的戒指。明明一向那麼狡猾推脫責任的他,願意笨拙地跟在自己身後學怎麼樣做飯。

  哈利看著街上親暱靠在一起的情侶,不覺微笑。

  該死的馬爾福,你竟然讓我想你了……

  

  八點半。

  正當德拉科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時候,門被推開了。

  「回來了?」德拉科剛要放下報紙,話音還未落,那個人就走到他前邊,俯下|身子輕輕環住了他。

  德拉科挑眉,將報紙放到一邊,手按上擱在自己頸邊的腦袋,輕輕揉了揉:「怎麼了?」

  「突然……想你了。」耳邊傳來悶悶地聲音。

  「哧。」德拉科突然笑了,「聖人波特什麼時候也會說這樣煽情的話了?」

  「都是臭鼬的錯!」哈利冷哼一聲,張口在他脖子最脆弱的地方咬了一口。

  德拉科突然感覺頸邊一陣刺痛。痛覺反而刺激了欲|望。

  他的手不知什麼時候竄入了哈利束得整齊的西裝,眼角帶笑,只是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

  「哈利,我們做吧!」

  哈利突然笑了,原本環著德拉科的手慢慢下滑,抓住了稍微凸起的褲襠。

  「你敢動一下我就捏爆他。」哈利直起身,笑地很開心。

  德拉科也不在意,湊上去親吻他笑開的唇瓣,舔舐他耳後的皮膚,癢得哈利直不起身地大笑。

  「哈利……哈利……」

  哈利的手改抓為握,輕緩地動作。

  「還好斯科皮那小子不在。」德拉科解開了哈利身上的西服外套,微笑著感歎。

  「哧。」哈利輕笑,「寶貝在的時候也沒看你收斂多少。」

  「啊!」哈利突然急促地尖叫了一聲。

  黑髮青年呲牙咧嘴地一把拍在德拉科肩膀上:「該死的臭鼬,你弄疼我了!」

  「麻煩的波特!我已經很小心了!」馬爾福喘著粗氣湊近青年躲開的臉頰。

  青年握著那東西的手又緊了幾分,青年咬牙:「你要是敢弄疼我,我就捏爆它!」

  「當然不敢!」貴族一般應著,一邊笑著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嘖,好痛!」青年一口咬在貴族的肩膀上。

  ……

  「波特,每次跟你上床都跟打架一樣。」貴族靠在青年的頸側,環著青年的腰,閉著眼睛一副將睡的模樣。

  「哼,馬爾福,每次跟你上床都像殺死伏地魔一樣!」青年喘著氣躺在床上,汗濕的黑髮鋪散在枕頭上。

  「哈利,你喜歡西蘭花麼?」

  青年側頭,沒戴眼鏡的眼睛格外璀璨漂亮:「挺好吃。」

  貴族剛想說什麼,只聽見青年眼睛閃閃地笑著說道:「不知道羅恩從哪裡學來的,他竟然送了一捧西蘭花給赫敏,赫敏氣得帶著羅絲回了娘家!」

  貴族輕咳了幾聲,明智地選擇不說話。

☆、got sick

  好熱,熱得額頭上都溢出了豆大的汗珠,但又好冷,冷得恨不得將整個人都埋到被子裡去。這種感覺壓抑著哈利,讓他發不出聲來。難道是昨天玩得太盡興了,今天精疲力盡了嗎?他胡亂地想著,腦子裡理不出一點思緒。

  好熱,又好冷……

  一隻冰涼的手搭上了他的額頭。幾乎快燒著的皮膚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令人舒服的溫度,他無意識地蹭了蹭,似乎在乞求那手再停留一會兒。

  「嘖,竟然發燒了。真是麻煩。」有誰在說著話,略帶不爽的聲音很是熟悉。

  那隻手輕輕劃過額頭,撩開了搭在額頭上汗噠噠的頭髮。

  身上的被子好像重了一些,周圍的溫度也開始迅速提高,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寒意彷彿減少了許多。他又往被子裡躲了躲。

  

  德拉科擰著眉坐在床邊,看著他冷汗涔涔睡得不安穩的模樣,不耐『嘖』了一聲。

  比起現在他眉頭糾結臉色蒼白的樣子,他還是更喜歡他瞇著眼睛微笑的時候。他伸出手,將手掌貼上了那人的額頭。

  很燙。德拉科瞇了瞇眼睛,緊抿著唇。

  昏睡著的他似乎感受到了額頭上宜人的溫度,他喟歎一聲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德拉科只覺得手心傳來的溫度更加灼熱。

  「真是麻煩!」他一邊唾棄不屑著,一邊展開自己的被子輕柔地蓋在了一直往被子中縮的哈利身上。

  

  「Daddy?」小蠍子已經穿好了校服,整整齊齊地站在門邊,好奇今天爸爸怎麼起晚了。

  「Daddy發燒了,我送你去學校。」貴族撩開青年汗濕的頭髮,才從床邊站起來。還沒邁開一步,又想起什麼似的抽出魔杖施了一個保暖咒,空氣中的溫度又提高了幾分,熱得跟太陽明媚的中午一般。

  小蠍子連忙往後退了幾步,躲開房內溫熱的空氣。

  「走吧。我帶你去買早餐。」德拉科滿意地將魔杖收入袋中,緩緩關上了門。

  

  「哎哎,你說那個男人是想幹什麼?」穿著藥店規定的白色大衣,一個年輕的女孩倚在櫃檯上跟身旁的短髮女孩閒聊。

  短髮女孩聳聳肩:「還能幹什麼,買藥唄!」

  「可是他都在藥店轉了十多分鐘了。」

  大概是因為早上剛開門,並沒有多少人上前買藥,整個藥店空曠得可怕,連藥師也只有那麼兩三個。於是,這樣一個轉了四五圈一臉嚴肅的男人格外顯眼。

  「這位先生,請問您需要點什麼?」那年輕的女孩終於看不過眼,掛著微笑禮貌出聲詢問。

  那男人瞥了她一眼,英俊帥氣的五官卻因為他並不太高興的表情而顯得極具壓迫力。許是終於發現靠自己找不出需要的藥,他沉吟一會開口道:「退燒藥。」

  「先生這邊來。」女孩領著他到了一個藥架前邊,上邊密密麻麻擺滿了不同包裝的藥片。

  「這些都是退燒藥。這一種退燒效果比較好,但是很多人都對它過敏。這一種也還可以,只是……」

  德拉科沉默地看著擺在眼前十二三種的退燒藥,深覺麻瓜的本性是如此麻煩。

  「這些是藥片,還有沖劑不知道先生需不需要?」

  藥片和沖劑?巫師界向來只有粘稠度不同的魔藥。

  「有什麼不同嗎?」高大英俊的男人冷著一張臉問。

  女孩被問地愣了一下。

  「額……大概藥片比較苦,沖劑比較甜吧。」

  男人瞭然地點頭,漂亮的鉑金髮絲隨著他的動作而上下搖晃。他抿了抿唇,灰藍色的眼睛似乎想到什麼一般閃爍了一下,他乾脆說道:「嗯,給我沖劑吧。」

  「沖劑在這邊,先生要哪種沖劑呢?」

  男人有些不耐了,想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病人,兩道劍眉不覺糾在一起。

  興許是他渾身上下釋放著不耐地氣息,女孩識趣地從架子上拿下一盒綠色的藥劑:「這種藥效果很好。」

  男人點點頭,早就不耐的他也不多問,雷厲風行地拿著藥去結賬了。

  出了藥店,他直接拐進一條無人的小巷,趁著早晨的人不多,就這樣光明正大地抽出魔杖,幻影移形了。

  

  「哈利,起來喝藥。」

  他睡得昏昏沉沉,隱約聽見有人在叫他。是誰?潛意識立馬給出答案——馬爾福。

  他努力睜開眼睛,沒帶眼鏡的視線只是一片朦朧模糊,只能隱隱約約辨認出馬爾福的輪廓。

  「嘶……燙!」他看到馬爾福迅速將手上拿著的東西放到床頭櫃上,抽回手在空氣中甩了好久。他猜馬爾福臉上一定是黑透頂了。

  「還要再涼會。」他聽見馬爾福這樣說,還聽見了他小聲地抱怨:「真麻煩!」

  馬爾福並沒有急著扶他起來喝藥,反而拿起放在床頭的藥片說明書,細細地看了起來。

  「嘖,竟然還要飯後吃藥!」他聽見馬爾福這樣說,不用猜都是到現在他的臉一定跟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一隻手蓋上了他的額頭,略低的體溫靠在他發燙的額頭上讓他極為舒服。

  他半睜著眼睛,看著那張懸在他上方的臉。

  「你先睡一下,我去買點吃的。」那張臉湊得很近,哈利不戴眼鏡就可以看清楚他英俊的五官。馬爾福其實長得有些嚇人。怎麼說呢,假若他不笑冷著臉,渾身上下散發的壓迫感能讓人抬不起頭來。假若他笑了,怎麼看也是不懷好意讓人心底發涼的邪笑。

  可現在他的表情,哈利不知道怎麼形容。

  這三個星期,他甚至看了太多馬爾福不一樣的表情。抿著嘴不情願的、無表情固執的、冷著臉任性的……

  心中那個膽小懦弱的馬爾福形象早就被推翻,一點一點補充進來的,是狡猾、孩子氣又不講理,生活五級殘廢又好吃懶做的馬爾福。

  看著他進進出出地燒水沖藥端藥,看著他突然意識到這個藥是飯後吃的,看著他急急忙忙衝出去買吃食,哈利就莫名地覺得他很傻氣,但他很享受這種傻氣。

  之前生病的時候,大都是些肚子疼感冒之類的小病,忍一忍自己睡一覺或者拉幾天肚子也就好了,赫敏雖然有時會照顧他,但她也有自己的家庭,不可能全天地陪著自己。

  被馬爾福這樣照顧著,哈利真真開始擔心要是習慣了離不開他了怎麼辦。

  

  德拉科來回一趟很快,當然,幻影移形怎麼能不快。

  他笨拙地扶起哈利,讓渾身無力的他倚在他的胸膛,打開飯盒,裡面盛著的竟然是烤的『油光滿面』的肉腸和土豆泥。

  哈利無奈地想笑。果然是沒有照顧人經驗的馬爾福,生病的時候應該喝流食這種嘗試都不懂……

  「吃點吧。」他一本正經地用勺子舀了滿滿一勺的土豆泥,遞到哈利嘴邊。

  哈利真的不想吃。全身上下的發燙讓他沒有一點食慾,但看著馬爾福認真的眼睛,他只好張開嘴食不知味地嚥下那勺土豆泥。

  「肉腸要不要?」

  烤的恰到好處的肉腸反而讓哈利有些反胃。他搖了搖頭,只肯嚥下土豆泥。

  等這樣一勺一勺地吃了半個土豆,哈利就不肯再吃了,德拉科也不再強迫,將被子拉上來掖到哈利的肩膀,伸手一摸放在床頭櫃上的藥。

  「涼了!」他皺了皺眉頭。該死,忘記施保溫咒了。

  現在呢?烈火熊熊?估計會把整個房間都燒起來。

  算了,再去燒一壺水重新泡吧。

  

  「嘟、嘟、嘟……」家裡的座機突然響了。

  德拉科看著剛剛吃完藥睡下的哈利,連忙將話筒接起。

  「喂?」聽筒那邊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

  德拉科立即皺起了眉頭。英俊的男子磨了磨牙,眼神不善,一放手,掛了電話。

  「哼。」

  電話又響。

  「嘖。」他不耐煩地抓了抓頭髮,雙眉倒豎,在心底啐了一聲,拿起聽筒。

  「請問是波特先生嗎?您怎麼沒來公司?」

  哦!原來是公司打來的。他立即鬆了一口氣,高挑的眉梢也垂了下來。

  「他發燒了。」

  櫃檯小姐握著話筒,還在奇怪那邊怎麼不答話的時候,一個低沉而磁性的男聲從聽筒那邊傳到了這邊。

  似乎光聽聲音,就能讓臉從裡紅到外。

  「是,是!」

  

  德拉科掛了電話,在哈利床邊坐下,伸出手探他額頭上的溫度。

  沒有絲毫降溫的趨勢。

  德拉科看著他燒紅的臉頰,絕對不會承認他心疼了。好吧,他心疼了。

  麻瓜界的藥一點用也沒有!鉑金貴族如此腹誹。

  要不……他回馬爾福莊園那一些魔藥回來吧。

  德拉科用手抹掉哈利額角的汗滴,抑制自己企圖親吻他的衝動。

  乖乖躺著。

  看他應該不會如此快醒來,德拉科稍微放下心,細心地幫他掖好被子,才抽出魔杖幻影移形。

  

  果然不出他所料,迎接他的一定會是畢恭畢敬的小精靈,然後是氣勢洶洶的母親。

  「小兔崽子還敢回來!」依然很漂亮的小老太太提著裙擺,不依不饒地跟在他身後,嘴裡罵罵咧咧根本不見以往那個優雅高貴的馬爾福夫人。

  「母親,注意形象。」德拉科頭疼地加快前往藥房的腳步,還不怕死地回頭提醒。

  納西莎乾脆小跑扯住德拉科的衣擺,哈利給他的白色休閒T-shirt顯然入不了納西莎媽媽的眼。納西莎嫌棄了一下,繼而壓低了聲音湊近德拉科:「小龍,你那兒子到底怎麼回事啊?」

  德拉科板著臉,根本沒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母親,家裡還有退燒魔藥嗎?」

  「沒有了!」納西莎冷哼一聲,大有『你不告訴我我就不告訴你』的架勢。

  「看樣子就是有咯。」德拉科漫不經心地將視線轉回,落在一排排的魔藥上邊。

  「德拉科馬爾福!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把這事告訴你爸!」

  德拉科聳聳肩,壓根不擔心納西莎的威脅。

  納西莎見兒子軟硬不吃,也沒了法子。她主動退後一步,建議:「要不你把上次從扎比尼那裡拿的照片給我看看。」

  德拉科偏過頭,勾了勾嘴角——

  「哧。」

  納西莎看著兒子嘲笑的表情,不覺有些怒。反了這小兔崽子!

  「你信不信我告訴你爸!」

  德拉科從魔藥架上拿下一瓶魔藥,看了看標籤之後又放了回去,不是這瓶。

  「你信不信我馬上去告訴你爸!」

  他蹲下來從最低的架子中搜尋著,生怕從眾多的魔藥瓶中漏掉了他最需要的。

  「我真的去告訴你爸咯!」

  他直起身子,眉頭緊蹙。要不現在立刻做一瓶好了。

  「德拉科我……」

  「好了母親。」德拉科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地看著固執地跟在他身後轉圈的小老太太,打發道,「你的孫子長得跟我小時候有五分相似,你去翻翻我小時候的照片就可以了。」

  你的照片,誰稀罕……納西莎抽抽嘴角。

  「那我孫子叫什麼名字?告訴我我就不煩你了。」

  德拉科挑眉,在心中思考衡量著利弊。告訴她名字也沒什麼。

  「Well,斯科皮。」

  「斯科皮馬爾福!」納西莎跟著念了一遍,突然笑開了,拍了拍比她高出一個頭的德拉科的肩膀,一臉讚賞,「名字起得不錯啊!」

  德拉科聽著母親的話,沉默著調挑高了眉頭。

  的確起得不錯,只不過不姓馬爾福姓波特而已。

  Well,德拉科當然不會在這種時候這個地方提醒她,腦補一下有利於身心健康。

  德拉科聳聳肩,開始準備做退燒魔藥需要的材料。

  

  哈利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他想喝水。

  喉嚨火燎一般地發疼,高熱的體溫似乎讓水分也蒸發地格外迅速。

  「Ma…lfoy?」聲音如同在砂礫上摩挲般,乾啞得難聽。

  頭很沉很沉,似乎有千斤重,他抬起頭都極為費力。

  沒有腳步聲響起,沒有人走過來,沒有人扶起他倚在自己的胸前……

  馬爾福呢?

  哈利覺得自己睜開眼睛都極為困難。他伸手在床頭櫃上摸索著自己那副老舊的圓框眼鏡。

  家裡真的沒有人。

  馬爾福帶回來的盒飯還擱在床頭櫃上,冷了的肉腸讓哈利看著更加難受。甚至連那還殘留著藥渣的被子也放在床頭櫃上,可馬爾福卻沒在。

  他到哪兒去了?大概去工作了吧……畢竟也照顧自己吃了飯吃了藥,也算仁至義盡了。

  哈利搖搖晃晃地下樓找水喝。

  他沒指望馬爾福能陪在他身邊一整天。那樣不現實,發燒又不是什麼大病……

  但腦海刻意被忽略的那一角卻在告訴他,他其實更希望馬爾福能陪在他旁邊,他其實更喜歡一睜眼就能看到馬爾福的感覺。也許是病毒能消磨人的意志力,這一刻的哈利突然覺得很委屈。 

  ——為什麼你不在?

  哈利揉了揉鼻子,嘲笑自己怎麼突然變得如此矯情。燒水壺裡的水早就變得冰冷,雖然有那麼一瞬間讓他覺得舒服,但喝下肚裡的時候彷彿在烈火上又澆了桶油,那種又冷又熱的狀況似乎又出現了。

  放下水杯,他想上樓再去睡一覺,但站在樓梯下,他突然發現原來家裡邊的樓梯這麼陡這麼長。沒有絲毫精力的哈利又搖搖晃晃地坐回沙發上。

  一坐下去,沙發立即往下陷,溫柔地承受著哈利的重量。

  他把腳也擱上沙發,整個人就這樣蜷在沙發裡,下巴抵在胸前。

  大概是發燒的人頭腦總會遲鈍幾分,他就這樣坐在沙發上,愣愣地盯著門口。

  他在看什麼呢?他自己也說不出來。

  

  當德拉科在哈利家門口幻影顯形,推開門的時候,就看到那個孤零零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身影。

  「該死的波特,難道不知道發燒要呆在被窩裡嗎?!」他看著馬爾福氣急敗壞地探了探他的額頭,狠狠諷刺,那神情彷彿他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

  「你去哪兒了?」哈利發誓他並不在乎他去了哪裡回不回來,只是習慣性地這樣開口了。

  「去給你做魔藥!」馬爾福好生沒好氣地將裝著奇怪液體的瓶子遞到他嘴邊。

  聞起來令人犯嘔的味道。哈利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自己跑下來吹風,不要指望我給你蜜餞!」似乎被氣急了,一向對哈利採取懷柔政策的德拉科惡狠狠地將魔藥往哈利嘴邊湊。

  哈利一手握住了瓶子,一手捏著鼻子往口裡灌魔藥。

  魔藥很苦,但比復方湯劑要好得多。哈利不著調地胡亂想著。

  剛放下瓶子,嘴裡又塞進了一塊軟軟的東西。

  那東西漸漸在嘴裡化開,甜膩膩的。

  「看你可憐。」馬爾福冷著臉,嫌棄地開口。

  哈利朝他露出一個微笑。 

  「笑得傻兮兮的。」馬爾福不屑,從沙發上站起來,朝他伸出手,「走,去床上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走不動。」哈利一口拒絕,其實發燒之後的他也很任性。

  「我抱你?」馬爾福挑眉。

  「背!」

  馬爾福認命,臉色不好地蹲在哈利前面:「還不上來!」

  

  德拉科看著把自己卷在被子裡的哈利,無奈地笑了。

  睡意彷彿會傳染,看他睡得那麼香,自己也想睡一覺。

  睡吧睡吧。

  他大手一攬,攬過波特牌春卷,聞著他身上甜膩的蜜餞香味,闔上了眼睛。

  

  他們是怎麼醒來的?

  哦,差點忘了說。

  ——「醒了?」德拉科察覺到懷裡的春卷有動靜,也睜開了眼睛。

  ——「嗯……啊!遲了!要去接斯科皮!」

  倚在床上看著青年急急忙忙下樓的身影,貴族根本沒有機會討要獎勵親吻什麼的。

  對此貴族表示:

  ——果然孩子就是最大的電燈泡。

☆、accident

  時間過的很快,每天似乎都一樣,一樣的上班下班,但每一天都好像不一樣,每一個細節都能在腦海裡記得清清楚楚,每一個早晨都能對今天抱著期待,每一個夜晚都覺得今天無比充實。

  這樣的生活就叫做幸福。

  

  哈利說不清那是什麼感受。

  當他一覺醒來,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張讓他很想揮拳上去的俊臉。睡醒的青年抓了抓睡地東翹一撮,西翹一撮的黑髮,深深地覺得讓馬爾福在自己的床上睡覺真是個無比錯誤的決定。

  這不是個好的室友人選。

  哈利歎了口氣,支起身子繞過馬爾福,伸手在床頭櫃上摸索著自己那土得掉渣的眼鏡。

  一雙手突然纏上了哈利的腰,讓一隻手支撐著身子的哈利一個不穩狠狠摔倒了始作俑者的身上。

  「嗯!」始作俑者悶哼一聲。

  哈利重新支起身子,揉了揉被撞疼的手臂,看著面色有些扭曲的馬爾福,抽了抽嘴角惡劣地嘲笑:「活該!」

  馬爾福並不在意自己被撞疼的胸膛,只是施施然坐起來,不動聲色地將蓋在身上的薄被揉成一團,抱在懷裡。

  「你怎麼了?」哈利戴上眼鏡,準備穿鞋離開,看到坐在床上抱著被子的馬爾福直定定地看著他,疑惑道。

  馬爾福搖頭,從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哈利也不在意,只當他是起床氣。

  「記得把被子疊好。」哈利提醒,絲毫不在意自己睡的被子也被揉的亂七八糟地堆在床腳。

  德拉科在心底嗤笑了一聲:現在疊了晚上不一樣要展開睡覺,做無用功的波特!

  見哈利走出房間並帶上了門,他才一把把按在懷裡的被子扔開,動作迅速地頂著兩腿之間的帳篷閃進了房間自帶的洗手間。

  Well,晨勃是男人的正常生理現象,就跟女人月經一樣,請嚴肅對待!

  不過,哈利怎麼就不見這種情況?馬爾福任冰涼的冷水從脊背流到健勁的小腿,摸著下巴想得很認真。

  

  當德拉科解決完個人生理問題,聽話卻又偷懶地隨便搗鼓了幾下被子,終於搞定下樓的時候,哈利和斯科皮已經坐在桌子上開始享用早餐了。

  德拉科拉開椅子坐下,拿起早為他準備好的勺子,開始對付盤子裡的燕麥粥。

  「馬爾福,你今天可能不能呆在家裡。」哈利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抬起頭對德拉科說。

  「怎麼了?」馬爾福挑眉,「那斯科皮怎麼辦?他一個人在家?」

  哈利舀了一勺的燕麥粥,粥的熱氣讓他的眼鏡蒙上一層水汽,但很快就散掉了。

  「嗯,赫敏要帶我出去,金妮會來照顧斯科皮。」哈利無奈地聳肩,不知道赫敏這麼神神秘秘是要去幹什麼。

  小蠍子咬著勺子,眨了眨眼睛,看樣子對金妮並不排斥。

  馬爾福嚥下一口粥,稍微有些不滿地開口:「我就那麼見不得人?」

  「你不討人喜歡。」哈利說地沒有絲毫心理負擔。

  小蠍子立馬把勺子從嘴巴裡□,一本正經地舉手:「我喜歡!」

  哈利好笑地看著一臉討好的小包子,心中笑罵,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子!

  「那個紅頭髮韋斯萊要呆到什麼時候?」德拉科忍了忍,將「窮鬼韋斯萊」換成了「紅頭髮衛斯萊」。

  「六點之前她會回去,她還有夜班工作。」哈利看他已經黑得差不多的臉色,趕緊安慰,「你就到外邊逛逛呆到六點鐘就好了。」

  

  下午兩點, 「叮咚——」清脆悅耳的門鈴聲響起,哈利再次警告一句「不能把馬爾福的事告訴金妮」之後,才深吸一口氣去開門。

  一開門迎來的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已經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金妮拍了拍哈利的肩膀,一臉微笑:「好久不見,哈利。聽赫敏說你的理想妻子是我?」

  哈利乾笑幾聲,好不尷尬。說是也不對,說不是更加不對。

  「別逗他了金妮。」赫敏終於開口了,「哈利你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出去。」

  哈利立馬表示他現在可以出發。

  

  今天天氣並不算好,但對於常下雨的英國來說,這種陰涼而不下雨的時候反而是最舒服的時候。

  哈利心不在焉地跟著赫敏走著,恍惚之間好像看見了迎面而來的人流之中,一抹鉑金一閃而過。哈利立馬回神,看著身旁帶路的赫敏,驚得一聲冷汗。

  哦,梅林,忘了讓馬爾福走遠一點……青年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哈利幾乎是提心吊膽地跟著赫敏到了目的地。哪怕跟赫敏面對面坐在極富情調的咖啡館裡,他還是忍不住端著咖啡透過玻璃向外瞄。

  「你在等誰嗎哈利?」赫敏隨著他的視線看向咖啡館外的人流,開口問道。

  哈利喝了口咖啡,微笑:「沒有,我只是在想我們來這裡幹什麼?」

  「等人。」赫敏故作神秘地吐了兩個字,卻又不肯透露更多。

  哈利再次喝了一口咖啡。

  咖啡蒸騰的霧氣裊裊上升,又隱入濕潤的空氣中。

  很快,赫敏等的那個人就到了。

  「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朋友,哈利。哈利,這是我的表妹芙蕾。」赫敏微笑著拉過剛到的女孩,在暗地裡拚命朝哈利使眼色。

  「你好。」哈利突然覺得頭皮發麻。

  芙蕾很漂亮,高挑苗條,一頭亞麻色的頭髮直直地垂到腰間,深邃而清麗的五官與赫敏有幾分相似,不難看出她是個乾脆利落的女生。

  「我常聽我表姐說起你,大英雄哈利。」芙蕾大方地微笑,取下斜跨在肩上的背包,做到了哈利的對面。

  哈利扯了扯赫敏,在芙蕾好奇地眼光下壓低了聲音:「赫敏,你怎麼不早跟我說!」

  「早跟你說你就不會來了。」赫敏說得理所當然,「而且她完全符合你的妻子標準,也很喜歡小孩。你可以試一試。」

  不知怎麼的,腦子裡就莫名閃過馬爾福那張黑得難看的臉。

  「可是我已經……」不需要了。哈利突然反應過來,後邊幾個字被他嚥了下去。

  哈利墨綠的眼睛閃爍了一下,抿唇低下頭喝已經有些冷了的咖啡。場面不可避免地冷了下來。

  「哈利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大膽的女孩不甘心就這樣冷場,她好奇地問向那個沉默的青年,「你覺得我怎麼樣?」

  這樣直白的問法哈利還真的不會應對。他端著杯子將視線落在玻璃外流動的人群身上。

  「唔……」哈利含糊地應了一聲,心中直直叫苦。

  一抹鉑金色就這樣直直闖入了他的視線。

  他擔心過赫敏看到馬爾福會怎麼反應,可他從來沒擔心過馬爾福看到他們是什麼反應。現在,他才真真正正開始害怕。

  明明他什麼都沒做,可他陡然一陣心虛,這種感覺鋪天蓋地一般即將淹沒他的思緒。

  耳邊赫敏和芙蕾的聲音好像都虛化了一般。他只看得到那個逆著人流停在人群中,沒有表情的人。明明混在人群中,可又好像與人群孤立一般突出。隔著這麼遠,他就能對上他的視線。冰冷的、死寂的。

  他們總不能這麼天長地久地對視下去,於是馬爾福主動退讓了。他轉身,順著人流,邁開了腳步。

  理智告訴哈利,他應該坐著以免讓那位女士下不來台,但情感在不斷催促他:追上去,追上去。

  「對不起!」哈利還是猛然站起身,不顧赫敏的呼喊,大邁開步子朝著他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快點,快點,再快點!

  understand

  一向善於玩弄感情的馬爾福竟然失態地扭頭走了。

  當他站在街口隔著玻璃看到哈利,他說不出心中有多失望。

  這是第三次。

  第一次,他親眼看到一個女生吻上哈利的臉頰,他幾乎暴怒地強吻了他。

  第二次,他透過雙向鏡聽著小蠍子帶著哭腔的聲音,他咬牙敲響了他家的門。

  第三次,哈利把他支開和另一個女生見面難道僅為了喝杯咖啡?

  馬爾福冷笑。 怒火鋪天蓋地席捲而來,讓他渾身上下都是地雷,隨便一戳就能引爆。哈利不肯接受他,他只當他對這 種事懵懂不明白,可他就這樣支開他跟別的女生約會?這種細心培育的花骨朵被別人採了去的感覺真糟糕!

  對哈利的包容,並不是他沒脾氣,而是他能在哈利身上看到閃爍的希望,能看到他一點點軟化,一點一點放下戒心的 過程,可今天如同重錘打散了他所有的期待。

  哪怕是馬爾福,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隔著玻璃,他能看到哈利瞬間僵硬的神色,甚至能看到他惶恐地眼眸。他輕笑一下,主動移開了視線。

  德拉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倚在欄杆上眺望蔚藍的大海。海邊微鹹的空氣充斥著鼻腔,稍微拯救了他幾乎混亂的大腦 。

  他手肘撐著欄杆,將頭埋在手臂之間。

  他不是想放棄,只是突然覺得有些累。

  哈利的大腦也一樣混亂。

  他壓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如此慌張,明明他什麼都沒做。

  哈利站在人流極大的十字路口,看著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城市白領三五成群地出入,看著各種牌子的車輛在馬路上走走 停停。他茫然地站著,不知道該去哪裡。

  他喜歡的地方在哪裡?他不開心時會去哪裡?哈利突然才發現三個星期只能瞭解一個人的一小部分。

  他說不清對馬爾福的感情。他只是室友!

  哈利懊惱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心中一團亂麻。

  腦海裡還殘留著剛剛的影像,周圍的一些都模糊了,唯一清晰的只有那一雙冰冷的、死寂的眼睛。灰藍色的眸子有一 種結冰的錯覺。哈利毫不懷疑,他也許會就這樣離開。

  找到他!要找到他!

  帶著眼鏡的青年看著通向四方的馬路,邁開步子跑下去。

  矯健地躲開迎面走來的行人,哈利喘著粗氣,四處留意著。

  馬爾福那頭鉑金色顯眼的頭髮曾經被他唾棄,而如今他無比感謝。

  倫敦也就這麼大,他能到哪兒去?

  幻影移形!

  哈利愣愣地停下腳步,耳朵裡似乎聽得到血管突突的跳動聲,沉重的粗喘讓他的胸膛無法平靜地起伏。

  是啊,幻影移形!距離對巫師來說算點什麼?馬爾福甚至可以跨越英吉利海峽到法國去!

  哈利伸手在額頭上抹了一下,手背上溫熱濕潤的感覺傳上腦海。他眨了眨眼睛,被汗水浸濕的睫毛有些阻擋視線。 哈利苦笑,這種急促的運動,大概也只在戰鬥的時候經歷過。

  不遠處的大本鍾已經敲響了悠遠的鐘聲,已經三點了。

  哈利把因為運動而架歪了的眼鏡扶回鼻樑,直起身跟著人流往前走。

  他好像什麼都沒想,但好像什麼都想了。很多很多的影像從腦海中掠過,多得讓哈利一下子分不清楚。

  別走,別走……

  德拉科深吸了口氣,從臂彎中直起身。

  英國是個島國,地理位置給英國帶來了冗長的海岸線,也帶來了水天一色的海觀。

  也許是就要入秋了,海灘上並沒有多少人。

  德拉科尋了條長椅坐下,陰涼的天氣讓鐵質的長椅無比冰冷,德拉科突然覺得有些冷。

  他定定地看著馬路來的那一頭。

  他突然覺得自己反應太大了。也許,也許哈利只是跟公司的人一起談論公事?

  但格蘭傑也在!她總是給哈利介紹女生!心裡有個聲音這樣說。

  又或許是因為自己沒有跟他挑明,他並是不很清晰地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抿唇,看不出表情的臉只是面對著那一條空曠的馬路,他的視線始終沒有從縮成一點的馬路盡頭移開過。

  只要哈利追過來,他就不顧一切,絕不放手。

  他緊抿著嘴唇,玫紅色的嘴唇因為壓力顯得發白。他目不轉睛地期待著,灰藍色的眼睛無比深邃。

  他在心中暗暗發誓。

  只要他追過來……

  哈利幾乎開始絕望。

  也許是瀕臨的絕望讓他逐漸理清思緒。

  還在霍格沃茨時,他就能察覺赫敏對羅恩特殊的情愫,雖然是旁觀者清並不能說明他的情商有多高,可也證明了他並 不是一無所知。

  人對自己所處的現狀總會格外迷茫,也就有了當局者迷的說法。哈利並不是不知道。他能懵懵懂懂地感受到從那具身 軀傳遞過來的意思,但潛意識卻刻意忽略了這個結論。

  如同鴕鳥將頭藏到沙子裡邊躲避危險一般兀自逃開。

  但危險不會只是呆在外圍。埋在沙子裡的鴕鳥總需要一些東西震醒他們。

  哈利望向已經變得很小的大本鐘,鐘面上的時針清楚地指到了四與五的中間。體力的大量消耗和神經的高度緊張讓他 腦子裡混亂的思緒開始逐漸理清。腦子裡的畫面閃動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那天夜裡嘴唇上近乎疼痛的壓迫,鼻尖纏繞的熟悉的熏香;那天他上門的蒼白,還有幾乎紳士的輕吻;那天惡劣的起 床氣,攬著他睡在地上的任性白癡;那天除完草一身髒兮兮的蠢貨,還有買回來一車的冰淇淋……

  每一個畫面都如此鮮明,每一個記憶都如此生動。

  「潘西的婚禮?我以為她會跟你結婚。」

  「她知道我有喜歡的人了……」

  那天的話突然從揉成一團的記憶中掉出,化成感官一直徘徊在哈利耳邊。

  馬爾福……喜歡……?哈利瞪大了眼睛,那個答案終於從潛意識的桎梏下破繭而出,水到渠成一般——

  馬爾福喜歡波特?

  原本逐漸清晰的腦海卻因為這個結論瞬間混亂了,如同扯毛線球,越扯越亂。

  哈利用手背一摸唇上邊的汗水,暈乎乎地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他搖了搖腦袋,似乎想搖走腦海裡奇奇怪怪的想法。

  不論如何,先要找到他!

  德拉科將身子完完全全癱軟在冰涼的鐵椅上。他動了動已經有些僵硬地手腳,將目光從馬路盡頭收了回來。

  他垂下目光,眼皮遮住了那眼珠中的情緒。

  他抽出魔杖,隨意一揮,空氣中出現了一串手寫漂亮的字體——5:23

  哈利仍然沒有追過來。貴族捏著魔杖的手越來越緊,力氣大得連指關節都一陣發白。

  德拉科舔了舔有些乾涸的嘴唇,不確定地開始猜想。

  或許是哈利根本沒有追上來?

  又或者哈利找不到他?

  對了!他現在根本不在倫敦,哈利怎麼找他!

  那雙灰藍色的眼睛如同瞬間找到了方向一般開始聚焦。

  一向沉穩的貴族才反應過來,馬爾福皺著眉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懊惱怎麼就傻傻在這裡坐了這麼久!

  「幻影移形!」

  「媽媽!那個哥哥不見了!」一個小女孩穿著泳衣,站在沒有多少人的沙灘上觀察著那個漂亮的大哥哥。可那個哥哥 一下子又不見了,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向媽媽喊道。

  孩子的媽媽看了下那個男子原來坐著的長椅,果然沒人了。

  「哥哥坐了這麼久,也該走了。我們也差不多要回家了。」

  「不是走的!是一眨眼就沒了的!」小女孩認真地糾正。

  媽媽笑了笑,只當是小孩子的戲言。

  哈利坐在街邊設的休息長椅上。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日不落帝國已經開始顯示它的不凡,閃爍的霓彩從街的這頭掛 到街的那頭。

  這裡已經看不到大本鍾了,但悠遠洪亮、深沉渾厚的聲音傳得很遠。

  六點了。

  哈利錘了錘有些酸痛的腳,從椅子上站起來。這個時候,金妮差不多要走了。

  金妮走了,也許馬爾福會回去?他也差不多要回去給小蠍子煮飯了。

  哈利抓了抓頭髮,頂著亂成一團毛線的思緒,邁開步子回家。

  明白了馬爾福的意思,可自己的意思卻又搞不懂了。

  他們兩個大男人,怎麼在一起?況且,他並不喜歡……男人。

  混亂的思緒讓他逐漸走進了死胡同。

  他無神的盯著前邊的路,打算按來的時候原路返回。

  繞過這條巷子,就是下午赫敏帶他來的咖啡館。

  自己一定讓那個女生特別尷尬吧?赫敏一定會拉著他的耳朵朝他大吼。

  哈利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覺得今天事多得有些應付不過來。

  突然,一道鉑金色在他的視線餘光中一閃而過。

  他立馬轉過頭——

  馬爾福站在百米之外,探頭探腦地站在那家早亮起柔和橙色燈光的咖啡廳門口,皺著眉頭透過冰冷的玻璃往裡看。

  他在找他?!

  哈利沒時間想這麼多,他擠開擋在他前面的人流,邁開步子跑向脊樑立地筆直的貴族,胸中鼓動的是突然復甦的歡欣 。

  德拉科站在那家佈置溫馨的咖啡廳前邊,冷冷的目光對上好奇的服務員,只把她嚇得往屋子裡躲。

  他站在落地玻璃前,透過玻璃的反光努力辨認屋內的人。

  沒有,沒有哈利。

  他自嘲地用右手掩住視線——是啊,他怎麼還會呆在這裡,大概跟那個漂亮的女孩子出去逛街買奶茶,現在估計都打 上啵了吧!

  突然,他垂在身側的左手被狠狠拉了一下。

  他一轉視線,就對上那雙因為運動而格外明亮的墨綠色眸子。

  他愣愣地看著他,甚至還保持著右手的動作。

  哈利顯然劇烈運動過,額頭上全是汗,連黑卷的劉海都打濕了變得直直的粘在額頭上,甚是好笑。他喘著粗氣,連說 話都說不出來。他的手死死握著他左手手臂,力氣大得彷彿捏到了骨頭,有些疼痛。

  「馬爾福!」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一起來就發現收藏掉了真傷心【攤手

  目測下章有肉渣= =

☆、a little mea

  「馬爾福!」

  哈利抓著他的手臂,絲毫沒注意到手指下已經開始時泛紅的皮膚。

  馬爾福並沒有太多表情,見到他的那瞬間也只是瞳孔瞬間收縮了一下。下一秒,他的視線對著那雙開始閃現光芒的墨綠 色眸子,另一手抓住哈利的手腕,狠狠將他從自己的手臂上扯了下來。是的,扯。沒有一絲猶豫。

  巨大乾脆的力道讓哈利一下子沒有了支撐點,狼狽地向前倒去。他不太好看地踉蹌了一下,才穩住了身子。

  馬爾福冰冷的目光將他從頭到尾掃過一遍,之後不帶任何留戀地轉身打算離開。

  「你要去哪!」哈利又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甩了一下,將手腕從哈利手掌中抽出來,扔下一句不冷不熱的話:「去你家。」

  他生氣了!他絕對不會把那個地方如此生硬地定位成哈利 波特的家,這種幾乎是拜訪者的語氣讓哈利很不習慣,甚 至有些慌張。

  若是平時,他一定會站在他旁邊,無比自然地說道——我們回家吧。

  看著他穩健前進沒有絲毫錯亂的步伐,看著他逐漸拉遠的距離,看著他慢慢變小的背影,哈利感到了他一種近乎絕望 的恐懼。

  慌亂無比的腦子甚至沒有經過太多思考,潛意識奪取了身體的控制權。他大步跑上去,也顧不上這還是在人來人往的 街邊,就衝著那個背影吼道:「今天是赫敏叫我出來的,出來之前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跟那個女孩一點關係也沒有!」

  那個背影陡然間停了下來。哈利也不由停住了腳步。

  行人們疑惑地將視線投落在這個大吼大叫的俊秀青年身上,女孩們捂著嘴偷笑著從兩人身邊跑過,還偷偷掏出手機拍 照。

  但這些哈利都沒時間在乎,腦海中一片混亂,甚至連剛才自己脫口而出說了什麼都沒有印象,雖然聲音震得他自己都 耳朵發疼。

  馬爾福轉過身,勾起一抹哈利已經很久不曾見到的假笑,嘲諷十足。他問:「波特,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被這樣一問,哈利不解地皺眉。什麼什麼意思?

  「你對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五步之遙的馬爾福表情很冷淡,只是嘴角那抹虛假的弧度始終沒有褪去。

  這句話讓哈利突然卡帶了。對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不想你生氣……」他吃力地回答。

  馬爾福嗤笑一聲。那種沒有敬意而顯得沒有禮教的動作在他做來更是高傲十足。他半昂著頭,雙手插在褲袋裡,哪怕 穿著麻瓜的休閒服,他仍然高傲如貴族。

  「波特,你是以什麼立場來跟我說這話的?」

  哈利定定地看著那個人,胸膛中心臟鼓動的速度似乎達到了一個高峰。有什麼東西在胸口掙扎,破繭欲出。

  「哧,聖人波特!對你而言我僅僅只是你同情的一個房客罷了!原來你對一個房客都會細心解釋你去約會的結果? 」

  「我沒有和她約會!……我不希望你誤會。」答非所問的語言在馬爾福的嘲笑下顯得那麼無力。

  馬爾福聳聳肩:「波特先生不需要跟我講這些,我只是一個房客而已。」

  說完,就轉身打算離開。

  「馬爾福,你不能……」

  「所以你是什麼意思!」貴族似乎也被激怒了一般轉身,聲音也高高揚起。

  看著那張英俊的臉上壓制不住的怒火,胸膛中掙扎動彈的東西終於衝破了最高點,腦海中唯一那點疑惑與不確定都消 散地一乾二淨。他使出幾乎衝刺地速度跨過這僅僅五米的距離,伸手環過那高昂的脖頸,狠狠往下攬。

  唇瓣與唇瓣相貼,巨大的衝進讓兩人磕到了牙齒,脆弱的唇瓣經受不住這樣激烈的摧殘,破開濺出了血液。血液的鐵 銹味從兩人之間瀰散開來,粘在唇上。

  不同於女人胸脯的柔軟,屬於男人的健勁胸膛狠狠碰撞在一塊。沒有女人乳|房的緩衝,肋骨與肋骨的直面碰撞,生疼 生疼的,可兩個人誰也沒有退開。

  彷彿較勁一般。

  行人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對公然在馬路上擁吻的同性戀人,搖搖頭十分善解人意地沒有去打擾。女孩們摀住嘴以免自 己尖叫出聲,手機的閃光燈閃得更快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哈利退開一步,喘著氣抹掉嘴角流出的鮮血,語氣不穩卻十分堅定:「就是這個意思!」

  獅子終還是獅子。

  用拇指抹掉下唇血跡的德拉科勾起一個耐人尋味又微不可察的弧度,在拇指放下後又迅速消失了。

  他伸手,一把拉起還有些喘氣的哈利往巷子裡走。胸中那團熱氣也在逐漸升溫。他可不想這麼一群陌生人圍觀。

  「幻影隨行!」轉入一個無人的巷子,德拉科就迫不及待地使出了魔法,帶著哈利直接在他們家的臥室顯性了。

  還沒等哈利從幻影隨行的窒息感中脫離出來,他就被一把按在了床上。

  砰!哈利狠狠摔在床上,窒息感還沒緩和過來,天地倒轉的眩暈感又襲來。

  「馬爾福你……」還沒等哈利說完一句話,一具身軀就伏了上來。沉重的身軀讓哈利透不過氣,逼人的壓迫感讓人 抬不起頭。

  哈利喘著氣用手臂抵住馬爾福,企圖留一分喘息的空間。

  馬爾福稍微直起身,一把扣住哈利的手腕,壓制在他頭的兩邊。馬爾福此時看上去有些暴戾,他一把扯開哈利身上 藍色的襯衫,半透明、豌豆大小的扣子散了一地,襯衫也無法遮擋那副身軀。

  「馬爾福!」哈利有些不知所措,掙扎著想要將手腕從馬爾福的桎梏中逃出來。

  他俯□,瘋狂地親吻著哈利敞開的胸膛,甚至露出牙齒在他鎖骨上慢慢啃咬摩挲。

  身體激烈的摩擦挑逗著欲|望,掙扎、壓制、抗爭、強迫……這些詞聽起來都那麼讓人血脈賁張!

  德拉科直起身,銳利的目光直射哈利眼中。

  「我想要的意思,是這個意思!」

  馬爾福狠狠俯身,咬住了哈利的嘴唇。不像之前那樣只是在嘴唇上糾纏,馬爾福顯然在這個方面是老手。他直直探入 哈利的口腔,手卻不專心地伸到了哈利的小腹。手指在小腹上隨意移動,陌生的觸感從神經末梢傳到中樞,被放大無數 倍之後再傳到大腦。每一個觸碰都能讓哈利輕微一縮,敏感如斯。

  「你能給得起嗎,哈利 波特!」馬爾福終於放開了他的嘴巴,說話的語氣依然那麼嘲諷高高在上。

  獅子是不能激怒的生物,但目的性極強的激將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果然,哈利一把抓住馬爾福衣服的前襟,往下一拉,主動吻住了馬爾福。

  牙齒再次磕到了一起,讓哈利吃痛地悶哼一聲。

  「波特,有沒有人告訴你你是個蠢貨?」馬爾福退開一點,看著哈利吃痛地表情,依舊嘲諷道。不過看他不禁上揚 的嘴角,就能看出主人有多愉悅的心情,「你就這麼把自己賣了。」

  哈利捂著受傷的嘴角,狠狠瞪了一眼伏在他身上的馬爾福。

  他並沒有移開,反而冷鷙地湊近哈利,語氣陰測測地警告:「賣給我了就是我的。」

  哈利喘著氣,平復胸膛急劇的起伏,還沒緩過氣來,身上那人又附下|身。

  通過吻交換著兩個人的味道,手指尖的是對方身體的觸感,雙腳糾纏,身體的敏感相互摩挲,喘息聲漸大,欲|望也漸 起。

  「Daddy?Father?我餓了。」孩童的聲音伴隨著臥室開門的聲音一起傳入兩個人的耳朵裡。

  哈利猛然一推,將身上也愣住的馬爾福推下去,慌張地將敞開的衣服攏起,臉有些發燙地從凌亂不堪的床上下來。

  Scorpius站在門邊,看著自家兩位爸爸猛然分開,不,確切地說是Daddy把Father推開。小蠍子歪著腦袋,看著自家 Daddy慌慌張張地從衣櫃裡拿出衣服套上,Father眼神不善地盯著自己。

  小蠍子才不會怕自家父親的黑臉。他眨巴眨巴大眼睛望了回去。

  「來寶貝,我們下去做飯。」換好衣服的哈利慌張地牽著小蠍子腳步匆匆地離開了這案發現場,走的時候只留給 馬爾福一個後腦勺。

  德拉科抿唇,目光陰沉地看著自己的褲襠。

  ——下次一定要把Scorpius送到格蘭傑家,要不這樣驚嚇,是個男人都會萎。

  貴族絲毫不顧忌禮儀形象地啐了一聲。

  ——果然,孩子是最大的電燈泡。

☆、ameet

  哈利很早就醒了。

  背後傳來的溫熱觸感讓他僵硬地幾乎不敢動作。他躺在床上,背對著馬爾福,墨綠色的眸子茫然地盯著雪白的牆壁,似 乎牆壁上畫了什麼絕美的壁畫一般看得入神。哈利聽著身後那人平穩的呼吸,感受著貼在後背胸膛的起起伏伏,哈利不 禁有些臉上發燙。

  他到現在仍然被昨天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震驚,他竟然當著那麼多陌生人的面,不顧絲毫形象,近乎失態地吻了上去!

  那種感覺與金妮親吻的時候截然不同。沒有纏綿悱惻的浪漫與甜蜜,有的只是如同對峙一般地緊張,硝煙味極濃。就像 他們在霍格沃茨是不留情面的決鬥,激戰一般戰意盎然、血脈賁張!

  哈利將頭往柔軟的枕頭中埋了埋,帶著細小傷口的嘴唇甚至還留有昨天的觸感,麻麻的。他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角結疤 的傷口。

  他喜歡馬爾福!

  這個被潛意識隱瞞已久的事實終於衝破桎梏。哈利不知道他有多喜歡馬爾福,但定比喜歡那些女孩要喜歡得多。至少 當他以為馬爾福要離開的時候,那沮喪、失望、傷心種種混合的悲觀情緒幾乎能把他壓垮。

  潛意識裡,他不希望馬爾福離開。

  而馬爾福的舉動更是出乎他的意料。那個總是用讓人厭惡的聲音說著『哦哦,這不是聖人波特嗎』的高傲男孩,幾 乎入魔一般將他按在床上,火熱地回吻。男人侵略的氣息充斥了整個口腔,同樣結實的身軀碰撞糾纏,撞出異樣的激情。

  他說:「賣給我了就是我的。」

  霸道、任意妄為的性格在這句話中體現的淋漓盡致。他滿是陰霾的眼眸如同壓抑著烏雲的天空,如同窺伺獵物的狼。 哈利毫不懷疑若是自己做了什麼出格的事,他一定會按住他,狠狠咬斷他的脖子。

  哈利拉了拉蓋在小腹上的被子,突然覺得脖子有些涼。

  「唔……」身後的人動了動。

  正當哈利剛要慶幸兩人不再以這麼難堪的姿勢躺下去的時候,身後的那個人動了動身子,連同手腳一起環了過來,如 同抱抱枕一般纏得緊緊的。

  哈利覺得那條壓在他胸前的手臂重得可怕,那只插到他雙腿之間親暱地勾住他小腿的腳也讓他渾身不自在。

  天漸漸大亮,陽光從窗簾縫中鑽入,灑在地上留下一條金邊。

  哈利終於還是忍不下去了,他將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放下去,有些懊惱的、一點也不溫柔地踹開那勾著他小腿的腳。

  「……」被哈利的舉動弄醒的馬爾福面無表情地睜開眼睛,還未完全從睡眠中脫離出來。他湊近哈利因為羞意而有 些怒氣的臉,出於本能地啄了一下:「早安。」

  「記得疊被子!」哈利抿著嘴唇,急匆匆地翻過馬爾福下床,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房間。

  馬爾福從床上坐起來,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灰藍色的眼睛瞬間變得清明,哪兒見一絲懵懂?

  他勾了勾唇角,想著他落荒而逃的樣子,輕笑一聲。

  毒蛇吐著芯子,搖頭擺尾地表示:

  對付獅子,刺激意外的好用。

  「Daddy,你們昨天在打架嗎?」小蠍子坐在椅子上,小腿懸在空中,安分不下來地一晃一晃,孩童天真的表情格外可 愛,但坐在他旁邊開始進食的哈利瞬間僵硬。

  「哧,那叫做|愛。」馬爾福一點不給面子地打斷哈利還沒說出口的話,眉眼惡劣滿是笑意,「當然,昨天那個只能 叫做前戲。」

  哈利的臉瞬間成了羞紅與鐵青漸變。

  「閉嘴,馬爾福!」青年橫眉冷冷瞪了吊兒郎當的貴族一眼。

  馬爾福聳聳肩,將火腿送入口中:「他應該明白一些常識。」

  小蠍子看著身邊自家爸爸並不是太好看的臉色,識趣地沒有說話。他偷偷朝坐在對面的父親眨了眨眼睛,再看到 馬爾福笑了之後,開心得連小腿搖晃的速度都變快了幾分。

  「寶貝,昨天金妮阿姨跟你玩什麼了?」哈利決定明智地轉移話題。

  小蠍子突然把臉一正,連凳子下邊一直晃的小腿都停了下來。

  「Daddy,裙子不是女孩子穿的嗎?」小蠍子疑惑地看著哈利,臉色嚴肅地讓人以為這是在討論什麼國家大研究。

  嗯,其實男生可以穿蘇格蘭裙,哈利亂七八糟地想著,但還是點了點頭。

  聽到爸爸的肯定,小蠍子把臉一跨,神色疑惑:「那為什麼金妮要給我穿裙子!難道寶貝是女的?」

  「哼,紅頭髮的韋斯萊!」貴族冷冷哼道,他馬爾福的下下任繼承人怎麼能那麼丟臉地穿裙子呢!

  哈利其實很想笑,但看看小蠍子和對面馬爾福如同被侵犯尊嚴一樣的臉色,明智地壓了下去。

  「叮咚——」門鈴被按響。

  哈利放下刀叉從座位上起身:「大概是賬單吧,這個月水電還沒交費。」

  馬爾福絲毫不感興趣地繼續吃他的早餐。

  「叮咚叮咚叮咚……」門鈴一直響個不停,似乎門外按門鈴的人有什麼重大事件恨不得立刻告訴他一般。

  哈利連忙過去把門打開——

  「哈利,赫敏跟我說了,你昨天怎麼了?」羅恩的大嗓門在瞬間傳入他的耳朵。

  他的腦袋在這一瞬間一下子空白了,如同按了刪除鍵一般,只剩下三個想法:要不狠狠甩上門,要不伸手打暈羅恩, 要不撲回去擋住馬爾福的臉。

  顯然,三個想法都不可行。

  頂著一頭火紅頭髮的羅恩已經跨進了門開,第一個想法無法實現。門漸漸推開,顯露出來的還有跟在羅恩身後的赫敏 ,打暈了一個顯然不行,要不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兩個都打暈。羅恩的笑容已經僵在了臉上,如同龜裂的石膏像一般呆愣 在門口,得,三個想法都不用考慮了。

  「Maaaaaalfoy!」羅恩幾乎蹦起來,他的眼睛幾乎瞪得連眼白都出來了。「你怎麼在這!」

  馬爾福倒是淡定許多。他抽出張紙巾擦了擦沾上食物渣的嘴角,如同用高檔餐巾一般。幹完了這個動作,他才挑起眉 ,嘲諷味十足地挑釁:「你都可以在這,我為什麼不能!」

  跨進來的赫敏表情也很淡定。她走到哈利身邊,聲音壓抑到了極點:「哈利 波特,給你三分鐘的自我辯護時間。 」

  小蠍子坐在椅子上,含著勺子,看著羅恩那副下巴都快掉下來的表情,笑得很歡,懸在空中的小腿再次歡快地搖晃起 來。

  在哈利的極力安撫之下,兩個格蘭芬多終於同意坐下來好好談談。馬爾福毫不在意,他甚至沒有挪動身子的意思,直 直坐在餐桌上。哈利連忙將桌上的餐盤收走,只留下小蠍子還沒吃完的早餐,任他一個人坐在旁邊邊看邊吃。

  「我要帶哈利回魔法界。」馬爾福隨意開口,但這隨意地很堅決——是要,而不是打算。

  「你要帶他回去,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羅恩方才大吼出聲,就被赫敏一把摀住了嘴巴。

  赫敏保持著死命按壓丈夫嘴巴的動作,淡定地朝把盤子送進廚房的哈利喊道:「哈利 波特,不許出來,好好想想 你的辯護詞該怎麼說。」

  聽到哈利無奈的答應聲,赫敏才鬆開了手,同時狠狠瞪了一眼差點犯下錯誤的羅恩。

  羅恩瑟縮了一下,但當視線轉到對面悠然淡定的馬爾福時,他又開始齜出牙齒:「你帶他回去是想告訴巫師界的人他 為你生了一個孩子,讓你的對頭尊嚴掃地是嗎!」從牙縫中擠出的語句宣洩了主人此時的憤怒,羅恩刻意壓低了聲音,生 怕呆在廚房的哈利聽到任何言辭。

  小蠍子嚼著嘴裡的雞蛋,聽到自己被點名也疑惑地看著羅恩,又看看父親。

  馬爾福皺了皺眉,臉色沒有原先悠閒。

  「哼,哈利最困難的時候不見你人,倒是開始習慣的時候你又出現!」羅恩從鼻孔裡哼出一聲,鼻翼閃動,恨不得用 鼻子鄙視他。見他沒有回話,羅恩簡直恨不得將所有的罪行都呈上來在他面前剖開,好讓他自動退讓。

  馬爾福沉默地聽著羅恩的控訴,眉頭越擰越緊,臉色也越來越陰沉。這些極度困難的時候,哈利從來沒有與他說過一 句。

  不知道羅恩說了多久,馬爾福只是聽著,等到他似乎沒有什麼好說了停下來喘氣的時候,馬爾福沉著臉開口了:

  「首先,我找哈利只是為了尋找伴侶。不是為了什麼所謂的尊嚴掃地。其次,我並不認為生孩子有什麼尊嚴問題,帶 哈利回去之後你們大可把生孩子的名頭掛在我德拉科 馬爾福之下。最後,你們騙走我馬爾福的伴侶,拐走我馬爾福的繼承 人,我還沒有向你們控訴,你們還先向我興師問罪了!」

  許是德拉科陰沉的臉色,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別有氣勢,上揚的語調竟然讓羅恩有些心虛。

  三個人之間陷入僵死的沉默。

  馬爾福低頭看著自己交握在小腹前的手指,冷冷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羅恩有些暴躁地細數著餐桌上的條紋,赫敏 一臉嚴肅,皺著眉沉思。連小蠍子也察覺出什麼,放輕了嚼東西的力度,生怕發出什麼聲響。

  「哈利,不用偷聽了,出來吧。」赫敏突然說了一句。

  哈利也不藏了,大大方方從廚房推拉門後邊走出來。他複雜地看了馬爾福一眼,抿了抿唇,嘴角還帶著結痂的傷口。

  「哈利你怎麼想。」赫敏說了一句。

  這一句讓其他兩人都有了動作。

  羅恩抬起頭,慫恿一般地看著哈利。而馬爾福目光深沉陰鷙,莫名地讓哈利想到了昨天他霸道的話。

  ——賣給我了就是我的。

  「……」哈利沉吟了一會,他似乎能從那雙灰藍色眸子裡看到馬爾福陡然緊張的情緒。

  他扯了扯嘴角,看向沉默的赫敏:「我,……想試一下。」

  如同考試比比誰的分數更高一般,馬爾福眼中陰鷙的神色逐漸褪去,他裂開嘴巴,挑釁地朝羅恩呲出兩顆尖銳的虎牙 。

  赫敏抿唇露出一個微笑:「只要你高興。」

  羅恩顯然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他再次哼了一聲,不顧小蠍子微弱的反對一把抱起他,直直走到沙發前開電視。

  「那是我兒子,韋斯萊!」

  「家裡的東西又要採購了,我出去買點。」哈利拿著錢從房間裡走出來,已經換上一套外出的衣服。

  被強制按在羅恩腿上的小蠍子立馬跑下來,拉著爸爸的手表示要跟著去。一個人獨自霸佔一個沙發的馬爾福也理了理 衣服向哈利走去。

  「你們要不要一起去?」哈利問道,雖然不是什麼購物中心城,但也是五臟俱全。

  哼,羅恩靠在沙發背上甩了個白眼,誰要跟那只孔雀一起去!

  「我也去。」坐在他身旁的赫敏也站起來。

  羅恩瞪大了眼睛——

  「……好吧,我也去。」

  羅恩從來沒有來過麻瓜的超市,那種富麗堂皇的感覺讓他如同進了城堡,他驚奇地感歎了一番。

  「白癡。」馬爾福嘲笑一聲,邁開步子拉開兩人的距離,似乎跟他站在一起都能影響智商一般。要知道在一個月之前 ,這位連什麼是Supermarket都不知道呢!

  赫敏也顯然很少在這種商場中逛過了,琳琅滿目的商品徹徹底底激發了她的天性,手錶、耳環、手鏈、吊墜……雖然 麻瓜不能施魔法,但他們在怎麼賺錢方面很在行,而最賺錢的就是討女人的歡心。

  「嗯,這個買好了,我們還要……洗手液、沙拉醬……去生活區吧。」哈利拿著事先列好的購物單,一手牽著小包子 ,跟在身旁的馬爾福任勞任怨地推著購物車,熟稔的動作告訴羅恩,這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事。

  羅恩也想跟著他們走去生活區看看,可是……

  「把那個那給我看看。」

  「小姐看看這個,這個是我們公司特別推出的新款……」

  羅恩怨念地看著趴在櫃檯上跟銷售員瞭解消息的妻子。

  「赫敏……走吧……」

  「赫敏,我們快點走吧!」

  「赫敏,哈利他們要走了……」

  「閉嘴!」

  羅恩蔫蔫地站在櫃檯前邊看著那一家三口朝生活區走去的身影。

  等等!他發誓他剛剛看到那該死的孔雀轉過身來露出的欠扁的微笑!

  「羅恩,你看哪個好看!」赫敏笑著將兩個吊墜垂在羅恩面前。

  羅恩抬了抬眉毛,菜蔫蔫的表情顯然不太高興。

  「醜死了……」

  「什麼!」赫敏壓低了聲音瞪了羅恩一眼。

  羅恩一個哆嗦,連忙伸手朝左邊那個一指:「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表示最後一幕是我弟與我媽在香港的真實情況= =

  作者菌出去一下,表示回來希望看到好多好多花花【口水……

  question秒盜者沒丁丁!

  不管是那個國度的小孩,總會被爸爸媽媽問一些奇奇怪怪、怎麼回答都得罪人的問題。

  當然,也不管孩子是擁有一個爸爸一個媽媽,還是一個Daddy一個Father。

  小蠍子總被這樣的問題困擾著。

  五歲之前,當Father還沒有把Daddy搶走的時候,Daddy總是和赫敏阿姨一起。

  「寶貝,把你送給赫敏當兒子怎麼樣?」

  Daddy笑得跟平常一樣好看,可是小蠍子沒時間湊上去親親爸爸,只是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住自家爸爸的衣服。

  小包子趴在哈利懷裡,生怕爸爸把他扔給赫敏一般不肯離開一步。小包子認真地仰頭看著哈利,說出的話讓哈利哭笑不 得:「寶貝不走,Daddy不哭。」

  赫敏笑瞇瞇地拍了拍小包子的頭,稀少柔軟的髮絲在手中的觸感極好:「讓羅絲給哈利做女兒,他有了女兒就不會哭了 。」

  「可是,可是!」小包子一下子著急了,「可是羅絲吃得太肥了!Daddy抱不動她!」

  小包子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更加嚴肅,粉雕玉砌的小娃娃正經地瞪大著眼睛看著赫敏,並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錯誤 ,無比直接地陳述事實。

  哈利和赫敏頓時沉默了兩秒。

  赫敏黑著臉,頗為陰沉地看著眨巴著眼睛一臉正經的斯科皮,向哈利陰測測地發誓:「我一定要讓羅絲瘦下來!」

  哈利抱著趴在懷裡一臉無辜的小包子,哈哈哈地裝傻。

  小蠍子不明所以地看著赫敏阿姨的臉色,心中萬分委屈:羅絲是很胖啊!

  小蠍子最喜歡車了。這個年紀的小男生總會對著街上奔馳而過的敞篷跑車無比嚮往。

  「Daddy!快看!剛剛那個是蘭博基尼!」年僅五歲的小包子對這些拗口的名字說的倒是無比順溜。

  蘭,蘭什麼?哈利抱著不安分扭動著身子的小蠍子,對麻瓜界奢侈品沒有絲毫概念。看向身側一臉茫然的羅恩,顯然 他對這些也不知道。

  「那寶貝要努力長大以後要買一輛蘭,蘭……」哈利無奈地卡殼了。

  「蘭博基尼!Daddy笨蛋!」小蠍子轉過頭,一臉正經地下定論。

  哈利抽出一隻手在小包子頭上敲了一下。

  站在一邊的羅恩突然來了興趣,伸手在小蠍子粉嫩的臉上掐了一下,留下兩個紅紅的指印,問道:「那斯科皮以後要 給Daddy買什麼車呢?」

  小包子突然沉默了下來,靠在Daddy的胸膛上托著下巴開始認認真真地思考。

  小蠍子看了看抱著自己笑得一臉無奈的Daddy,再看看那輛停在街邊拉風搶眼球的蘭博基尼,突然抱住哈利的脖子在自 家爸爸臉上『吧嗒』地親了一口,口水濕了吧唧地糊了哈利半個臉。

  小蠍子眼睛閃閃地看著哈利,一臉驕傲地道:「自行車!」

  哈利表示有些頭疼。

  「啊?!你這麼小氣!」羅恩怪叫著。

  「因為寶貝買完蘭博基尼就沒有錢了,只能買自行車了!」小蠍子倒是說得一臉的理直氣壯。

  羅恩嘖嘖地咂嘴,點了點小蠍子的眉心:「這麼小氣,以後要養Daddy的!」

  「養Daddy?」小包子攀著哈利的脖子,扭過頭一臉疑惑地看著羅恩,又轉過頭學著哈利平時揉他頭髮一般摸摸哈利的 頭髮,「要寶貝喂Daddy吃飯嗎?」

  哈利覺得自己養了條白眼狼。

  小蠍子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回答地有什麼不對。直到Father的出現。

  小蠍子嘟著嘴很怨念的表示,Father只喜歡干兩件事。一是抱著Daddy回房間,二是問自己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寶貝,是喜歡Daddy還是喜歡Father?」馬爾福手上拿著小蠍子一直想要好久了的保時捷仿真模型,隨意地上下拋弄 著,嘴角勾著惡劣的笑容,斜眼看著坐在單人沙發上按遙控器的哈利。

  這種問題永遠是最難回答的。小蠍子為難地看了看坐在旁邊的Daddy,再看了看懸在眼前的模型。

  「兩個都喜歡。」小蠍子很有斯萊特林的風範,堅決兩邊不得罪。

  「那哪一個喜歡得多一點?」老奸巨猾的德拉科怎麼會放過兒子,瞄了一眼無動於衷的哈利,又將手上的模型晃了晃 。

  小蠍子歪著腦袋想了想:「Daddy。」

  「嗯?」馬爾福聽到這個答案,立刻半瞇起眼睛,從鼻腔裡哼出一聲威脅,威脅地晃了晃手中精緻的模型,帶著刻意 放柔的笑容循循誘導,「寶貝,誰會給你買冰淇淋,誰會帶你去遊樂園,誰會送你保時捷模型?」

  「……是Father。」小蠍子不情願地看了看自家父親。

  馬爾福滿意地勾起一抹笑:「來,寶貝再說說,你是喜歡Daddy還是喜歡Father?」

  小包子怯怯地看著一直沒有太大反應的Daddy,聲音不由自主地放弱了幾分:「……Father……」

  「真乖。」馬爾福將精緻的保時捷模型放到小蠍子懷裡,嘴角掛著得逞的微笑。

  靠在沙發上懶洋洋調著電視頻道的哈利突然出聲了:「寶貝,Daddy和Father誰壞一些?」

  「Father!」小蠍子抱著好不容易得來的保時捷模型,含著淚控訴自家父親的暴行。

  「模型……」德拉科聲音揚高了幾分。

  小蠍子的氣焰立馬消下去了,小蠍子看看Daddy,再看看Father,雙手死死抱著那部漂亮的保時捷模型,帶著哭腔說道 :「……我最壞!」

  當夜要回房入睡的時候,小蠍子抱著那輛經過血淚奮鬥而來視如珍寶的保時捷模型,趴在Daddy肩上,悄悄跟哈利說: 「Daddy,我最喜歡的是你!」

  得。

  哈利抱著小蠍子,在心中暗爽。

  馬爾福這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樣的問題,一般當然是哈利贏得多,但總有那麼些時候,斯科皮選擇的是德拉科。

  「寶貝,如果Daddy和Father分開了,你會跟誰?」哈利突發奇想地問道。

  坐在另一邊的德拉科假裝毫不在意地繼續瀏覽手中的文件,卻豎著耳朵窺聽愛人和兒子的談話。

  小蠍子坐在哈利的大腿上,抓了抓頭髮,看看Daddy,又看看Father,苦惱地思索了一番,很認真地說道:「Father。 」

  「為什麼!」哈利有些吃驚,他原本信心滿滿地以為斯科皮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己。

  小包子不開心地嘟著嘴巴,聲音悶悶的:「Daddy要找Mommy,Father只會找Daddy。」

  孩童看到的都是最純粹最直觀的。

  哈利摸了摸小包子的腦袋,偷偷看向坐在另一邊嘴唇抿得很緊的德拉科,笑了笑,在小包子發旋上印下一吻,對他也 對旁邊聽著的那個人承諾:「不會的。」

  除了哈利和德拉科問的問題,似乎連赫敏都很喜歡給兩個選擇讓小包子決定,而且一向都是不那麼靠譜的選擇。

  「寶貝,要是你Daddy和Father同時掉到水裡,你先救誰?」

  孩童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地看向赫敏問道:「可是Daddy和Father都會魔法啊。」

  跟在赫敏和小蠍子後邊並肩走著的哈利和德拉科齊齊地悶笑出聲。

  「那假如他們不能用魔法!」

  「為什麼不能?」小包子歪著腦袋思考地很認真。

  赫敏費腦筋地跟小包子解釋這種問題:「大概,大概他們都累了。」

  小包子歪了歪腦袋:「為什麼Mione不能救呢?」

  「……我也累了。」

  「可是我不會游泳啊。」

  赫敏無奈扶額。

  「好吧好吧,那我去救,你會選擇救哪一個?」

  小包子突然嚴肅了起來,正臉看向赫敏:「Mione你不是累了嗎?說謊不是好孩子!」

  跟在兩人後面的哈利和德拉科已經開始吭哧吭哧地憋笑。

  「……那假如警察叔叔救,只能救一個,要救Daddy還是Father?」

  小包子又槓上了:「為什麼只能就一個?難道警察叔叔只來一個嗎?為什麼不可以來兩個?」

  赫敏真切地感受到提出這個問題的她是有多麼天真。

  「寶貝,你到底會救誰?」哈利抱著小蠍子,揚著嘴角看走在前邊氣沖沖的赫敏,壓低了聲音問。

  小蠍子看看有些生悶氣的赫敏阿姨,也壓低了聲音趴在Daddy耳邊,神神秘秘說悄悄話道:「我會,先救Daddy。」

  「為什麼不救Father?」哈利瞥了眼跟在自己身側的高大男子,再壓了壓聲音。

  小蠍子也學著哈利把聲音壓得更低,斷斷續續的氣流聲從耳邊衝過,可哈利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因為就算救了Father,他還是會跳回去救Daddy的。」

  哈利看著身側並肩的男子。德拉科察覺到哈利的視線,轉過頭挑眉對上哈利的視線,詢問:「怎麼?」

  「沒什麼。」哈利獎勵一般揉了揉小包子的頭,微笑著應到。

  嗯,偶爾也會有一些純屬娛樂找死的問題。比如——

  「寶貝,你希望要個弟弟還是要個妹妹?」馬爾福笑得很惡劣。

  還沒等小包子做出什麼回答,一個拳頭就直呼上了Father英俊的臉。

  「該死的波特!」

  「欠揍的馬爾福!」

  小包子坐在沙發上看著兩位父親扭打成一團,托著下巴。

  「Daddy我想要個妹妹。」

☆、suppor

「哈利,準備好了麼?」德拉科在門外有些不耐地跺腳,催促門內的哈利趕快換好衣服。

  哈利手忙腳亂地在衣櫃裡翻找著,身上穿著的白襯衣還沒來得及撫平拉直,斜斜地套在身上。

  「馬爾福,你看到我的巫師袍沒有?」哈利朝門外喊。

  早已經收拾好穿著墨綠巫師袍的馬爾福不高興的挑起了眉尖:「你就不能叫我德拉科?」

  「你也可以叫波特,我沒意見。」哈利打開門,挑釁地朝馬爾福笑道。

  還沒等馬爾福開口說些什麼,赫敏就急匆匆地走進來。

  「先生們,是時候出發了。……天啊哈利,你的衣服……」赫敏看著哈利身上略顯凌亂的衣服,狐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連忙上前幫哈利吧禮服整平,小聲嘟囔抱怨,「他們兩個沒做什麼吧……」

  赫敏的手還沒觸到哈利的衣襟,就被另一隻修長勻稱的手打掉。

  「嘶!馬爾福你幹什麼!」

  馬爾福一把將哈利拉離赫敏,半昂著頭,以一種蔑視的姿態斜睥著赫敏,得意地伸手幫哈利理好內翻的衣領,拉平褶皺。

  「哧,真幼稚!」赫敏嗤笑一聲,聳聳肩離開。

  馬爾福也不給她一個眼神,低著頭示意哈利把手抬起來,細心認真地將腕扣扣好。

  「你們兩個都很幼稚。」哈利笑著看那個垂著腦袋幫他扣扣子的高大貴族。

  「馬爾福你緊張嗎?」哈利突然問。

  馬爾福微俯著身幫他繫上領結扣,手指在哈利的脖子上劃過,激起一片雞皮疙瘩。他的手繞過哈利的脖子,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往前帶了帶,兩人湊得很近,連氣息都糾纏在一起。

  「嗯?」低沉華麗的聲音在耳邊徘徊,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平靜,「為什麼要緊張?」

  哈利看著湊得極近的馬爾福,有些不自在地往後退了一步,被馬爾福呵斥了一聲。

  「別動!」

  哈利立馬定住,如同石雕一樣。原本腦中隱隱抽動的神經在一瞬間放鬆下來,原本的壓力一下子被分擔了。

  哈利看著眼前那人精緻的眉眼,突然覺得他也許應該有更好的伴侶。哈利尷尬地抓了抓頭髮,支吾道:「馬爾福……我們……」

  「關係已經定下來了,別想反悔。」馬爾福還不等哈利說完,就直直打斷,語氣中帶著不容忤逆的霸道。

  「可是,也許我沒有你想得那麼完美……」

  「哧,波特你別自作多情,你哪裡完美了?」馬爾福停下手中的動作,嘴角勾著欠扁的微笑,語氣嘲諷,「小氣、遲鈍、固執、愚蠢、還自作多情,哪裡完美了!」

  哈利單手握拳,一點也不留情地打中貴族的肚子,讓他後退了一步。

  「嘶……」馬爾福倒吸一口冷氣,高揚著嘴角補充,「還很暴力。」

  哈利磨了磨牙,冷哼一聲不再說話,堅定地認為跟這人說這樣的話是自己魔障了!他轉身打算離開。

  馬爾福悶笑幾聲,突然從後邊環住了哈利,絕妙的身高差讓德拉科可以將他整個人環在懷裡。

  「放鬆點,別緊張。」身後那個人似乎看出了他所有因緊張而引起的不正常。他將頭擱在哈利的肩膀上,在有些僵硬的哈利臉上偷了一吻。

  哈利手肘一拐又頂上了馬爾福的肚子。

  「好痛!疤頭你這是要殺人啊!」明明沒有多大力道,馬爾福卻捂著肚子開始大聲嚷嚷。

  「活該!」哈利臉頰有些發燙地朝德拉科啐了一口,先行下樓了。

  德拉科直起身,看著哈利利索的步伐,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哈利你確定要帶斯科皮一起去?」赫敏穿著褐色的巫師袍,袍子邊上還紋著大片的籐蔓,正自由地在衣服上伸展搖擺著。

  小蠍子趴在daddy的肩頭,好奇地拉扯著馬爾福好不容易繫好的領結。他眨了眨眼睛,來回地打量著自家爸爸們和赫敏。三人的裝扮大同小異,漂亮的晚禮服,再加上披在肩上的巫師斗篷。

  「我要去!」小蠍子眼睛閃閃地表示。

  馬爾福剛下樓,就聽到赫敏略帶遲疑的詢問,不禁挑起眉頭:「怎麼,難道我馬爾福的繼承人見不得人?」

  「赫敏,我並不是那種害怕別人目光的人。」哈利自然明白赫敏是什麼意思。他朝赫敏微笑,安撫道。

  赫敏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想多了。」

  「走吧。」馬爾福也微笑一下,摸了摸小蠍子的腦袋,抽出魔杖。

  哈利要回魔法界,必然不能如此莽撞地回去,這樣肯定會招致太多的蜚語。

  赫敏和馬爾福一致認為需要一群支持者為哈利的回歸鋪開一條道路。所以一個智囊、一條毒蛇就看中了格蘭芬多的一群野獅子。用馬爾福的話說,獅子開路,擋者咬死。

  哈利表示不喜歡他們的說法。用哈利的話來說,就是讓格蘭芬多們提前知道消化這個秘密,並在哈利當眾宣佈的時候站出來表示支持。也許算利用?

  「不,這只是尋求幫助。」馬爾福笑得很狡詐,連赫敏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所以也就有了今天的晚會。

  晚會的主辦人自然用的是赫敏的名頭,格蘭芬多的人也來的七七八八,還請了一些不是格蘭芬多的好友,像盧娜和賈斯汀。羅恩作為主辦人也快忙暈了腦袋。

  格蘭芬多的晚會自然不同於斯萊特林的晚會,前者是party,後者則是宴會。格蘭芬多們湊在一起,自然無比熱鬧,高亢的哄鬧聲一陣又一陣,再加上還有韋斯萊兄弟壓場,從開場到現在笑聲從未間斷過。

  「哈利什麼時候來啊?」納威和盧娜始終不放棄地跟在羅恩身邊。

  羅恩頭疼地看著兩隻跟屁蟲:「你們跟著我還不如去門邊等著!」

  等赫敏領著哈利和德拉科到場的時候,納威和盧娜眼尖的看到了他們。

  「哈利來了!」納威高喊一聲,引的幾乎整個會場的人都齊刷刷地將視線往這邊放。

  哈利僵硬了一下,硬著頭皮走出去,然後,清楚地看到了會場內的格蘭芬多們龜裂的表情。

  格蘭芬多們滿心歡喜地打算熱情歡迎哈利,可他們卻一眼就被哈利抱著的小孩吸引了視線。

  那小孩長得很漂亮,五官的輪廓與哈利有幾分相似,只是……那讓所有格蘭芬多都印象深刻的鉑金色頭髮……

  梅林,我是看錯了吧!

  走在最後的馬爾福冷著臉從陰影中走入眾格蘭芬多的視線,哈利不忍心地清楚看到格蘭芬多們龜裂的表情已經開始風化……

  梅林!這一定是出錯了!為什麼那孩子頭髮的顏色跟馬爾福的一模一樣!

  「哈利,這是……」稍微從石化中反應過來的盧娜視線飄忽,無比空靈地問道。

  「阿姨好!我叫斯科皮·波特!」被叮囑了要有禮貌的小蠍子乖巧地打招呼。

  迪安嚥了嚥口水,笑地很勉強,裝傻一般地問:「哈利你結婚了?怎麼沒有把你妻子帶上?」

  哈利尷尬地笑笑,朝跟在後邊臉色開始陰沉的馬爾福使了個眼色表示安撫,沒有說話。

  大概這群格蘭芬多里邊也就神經粗得跟柱子一樣的西莫沒有發現有什麼奇怪。西莫的襯衫從褲子裡露出一角,西莫扯著嗓子如同發現了新大6一般的好奇,玩心大起地逗弄小蠍子:「誒哈利!斯科皮你怎麼跟馬爾福長得這麼像啊!」

  「叔叔,他是我Father!」小蠍子脆生生地回答,還不忘daddy的話乖巧地叫了一聲叔叔。

  格蘭芬多們大概都猜出劇情接下來的發展,臉色如同吃了蒼蠅一樣難看。也唯有西莫還懵懵懂懂。

  「什麼?你是馬爾福的兒子?」

  小蠍子摟著自家daddy的脖子,挺挺胸一臉驕傲:「我也是daddy的兒子!」

  哈利看著孩子驕傲的表情,再看看納威迪安他們石化的表情,哭笑不得。

  「各位,這次哈利來就是想跟大家談談這件事。」赫敏連忙出聲。

  西莫仍然懵懂:「啊?什麼事……唔!」還沒說完就被迪安一下摀住嘴巴拖到後邊去了。

  納威不可置信地瞪著眼睛,吃驚地望著並肩而立的兩人:「你們……是什麼關係?」

  還未等哈利解釋,身側的馬爾福就輕笑一聲接過了所有格蘭芬多的視線:「你和扎比尼什麼關係,我們就是什麼關係。」

  格蘭芬多們又齊刷刷看向納威。天啊,今天知道的事情可不是一般的有爆點!

  納威頂著同學們了然深意的目光,勇敢地對上馬爾福深邃的視線,本能哆嗦了一下接著問道:「不,不可能……這個孩子是怎麼來的?」

  哈利又想開口,結果又被馬爾福截去話頭:「哧,交|配是人類繁殖的唯一途徑,別那麼白癡,隆巴頓。」

  說完這句話,馬爾福突然悶哼了一聲,漂亮光鮮的鞋頭上儼然多了一個灰色的腳印。

  「閉嘴,馬爾福!」哈利壓低聲音喝到。

  哈利將小蠍子放下來,讓他站到馬爾福身邊,他掃過會場內定定看著他的一雙雙眼睛,笑了笑。

  「斯科皮的確是我和馬爾福的孩子。」

  格蘭芬多們突然發出一陣叫好聲,讓哈利一行人有些詫異。順著聲音看去,發聲頭竟然是韋斯萊兄弟。

  喬治朝哈利眨了眨眼睛使了個顏色,還未等哈利想明白他們要幹什麼,兩個人就已經嚷開了——

  「幹得好!」弗雷德大叫,還啪啪開始鼓掌。

  「好個屁!那可是馬爾福啊!」喬治誇張地一把拍在弗雷德腦袋上,大聲呵斥。

  兩人這樣一鬧,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弗雷德一下子拍回去,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斯科皮是馬爾福的繼承人,要是他來了格蘭芬多,馬爾福就自己打自己的臉了!」

  弗雷德的話立刻贏得周圍格蘭芬多們的哄笑歡呼,原本僵硬地氣氛一下子又變得輕鬆。

  哈利朝喬治也眨了眨眼睛,表示感激。

  而站在哈利身後的馬爾福臉色不是很好看,他冷哼一聲,忍住想脫口而出的諷刺,在心底發誓斯科皮一定會是個斯萊特林!

  格蘭芬多中一個漂亮女孩走了出來,從樣貌上能認得出是安吉麗娜。她微笑著朝小蠍子招了招手,爽朗笑道:「說吧,哈利,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

  「我想帶著斯科皮回魔法界。」哈利笑得堅定,也不打彎,直直說出自己的目的。

  「當然,你隨時可以回來。」迪安朝哈利微笑。

  馬爾福把小蠍子抱起來,他很喜歡抱著孩子,以補償他不曾參與的五年成長。馬爾福向前走了一步:「但是會遭到輿論的攻擊,包括反同性戀者,反斯萊特林的人。」

  馬爾福頓了頓,收起了他那副氣勢凌人的姿態,認真地掃過在場所有的格蘭芬多:「他需要你們的支持。」

  「當然,如果不願意支持的,可以現在就走出這張門。」赫敏倚在會場出口的門框邊,笑得一派溫柔,讓羅恩打了個寒顫。

  西莫終於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他粗神經地傻笑著:「哈利,我以前反對過你一次,這一次我一定支持你!」

  安吉麗娜也很爽快地拉著女伴保證當然支持。

  盧娜納威他們自然支持,與韋斯萊兄弟交好的都是些直率真誠的人,他們也齊齊答應要支持。

  女生們接受地更快,聚在一圈對這個話題聊得很歡。

  但難免會有不贊同的人。

  「哈利,你不會覺得很噁心嗎?和一個男人生了孩子?!」一個尖銳的女聲從格蘭芬多的人群中破出來,銳利地似乎能刺透哈利的耳膜。

☆、agains

  場內頓時一片寂靜。

  哈利艱難地順著聲音看去,是一個有著黑卷長髮、白皙皮膚的女生。哈利隱約記得她,羅米達·萬尼,六年級時她曾送過一盒摻了愛情魔藥的巧克力給他,最後被羅恩誤吃。雖然學校做出了記過處分,卻也沒有實際的懲罰。

  也許是有一個人站出來起了頭,漸漸的就開始有人回應。

  「救世主為黑魔王殘留黨生了一個孩子,想想就倒胃口。」一個哈利幾乎沒什麼印象的女生怪聲怪氣道。

  「哈利……我們也覺得這事……」幾個男生有些難堪地開口,比較委婉地表達他們的不贊同。

  哈利幾乎支撐不了臉上的微笑,他點點頭:「我明白。」

  這種情況也曾有過一次,五年級的他站在格蘭芬多的休息室裡,西莫指著他的鼻子罵「為了這事,他瘋了」,而幾乎整個格蘭芬多都坐在一邊沉默。現在明明要比那時候好得多,可他卻比那時候更加難受。

  在乎的越多,就越難受。

  一隻手突然按上了他的頭頂,修長的手指穿過柔軟的髮絲,觸摸到溫暖的頭皮,安撫似地揉了揉。

  「馬爾福?」哈利喃喃。

  「放鬆,別害怕。」一手抱著小蠍子,一手按在他頭上的馬爾福表情不變,那雙直直看向前方的灰藍色眼睛依然深邃,語氣平淡得與以往說話沒有什麼差別,卻驀然讓哈利覺得心安。

  馬爾福用肩膀半擋著哈利,如同保護一般獨自站在最前頭。他沒有說什麼,只是深深看了那最先挑起事頭的羅米達一眼,深邃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慄。

  羅米達也不甘示弱地瞪回來,突出的下巴顯得更加突出,膽子極大地嘲笑那個面色冷峻的貴族。

  「哈,不過是斯萊特林的爬蟲而已!」

  馬爾福依然沒有說話。他們不能發怒。

  赫敏在來的路上就警告了他們:無論怎樣都要忍下來,絕對不能發怒!

  反對的人是必然存在的,他們也不能強迫所有人都接受,畢竟是有求於人,姿態自然低了一級。絕對不能發怒,他們不能落人口舌。

  哈利站著,落馬爾福一個肩膀。馬爾福比他高出許多,燈光打下的陰影幾乎將哈利整個人籠罩在其中,他只是沉默地站著,聽著羅米達不留情面的嘲笑諷刺。哈利甚至可以看清他鬢角凸起的青筋。

  馬爾福從來不是一個能忍氣吞聲的人,他向來以斯萊特林驕傲,如同哈利以格蘭芬多而驕傲一般。若是有人如此嘲笑,哈利定會衝上去把人打翻。

  可馬爾福忍下來了。哪怕拳頭攥得骨節泛白,哪怕全身肌肉緊繃,哪怕眸中的殺意愈發濃重,他還是站著,頭顱高昂,傲氣得不可一世,彷彿能頂下一切的蜚語。

  也許是因為馬爾福過分高傲的態度,反對的格蘭芬多們將話頭對準了馬爾福。

  「馬爾福,你肯定是別有用心的吧!」

  「對!他就是想利用波特!」

  被馬爾福抱在懷裡的小蠍子雖然明白不了現下是什麼情況,但從那些叔叔阿姨的話中厭惡鄙夷地口氣他還是聽得出來的。

  「Father……」小蠍子明白形勢地小小聲喚道,扯了扯父親華麗的衣袍。

  可父親並沒有跟往常一樣低頭點他眉心,反而冷厲地盯著前方,唇瓣輕輕顫動,聲音小得連哈利都聽不到。

  「斯科皮,記下這幾個說話的人。」

  小蠍子從來沒有聽過Father用這樣的聲音說話,哪怕Daddy出去找Mommy的時候也沒有。

  小孩子的記憶是最鮮明最迅速的。小蠍子認認真真得記下了。

  反對的還在繼續叫嚷,看不過去的納威幾個也加入了戰局。

  「兩人相愛,為什麼要反對!」

  「兩人真的相愛嗎?如果是,為什麼哈利要在麻瓜界隱藏五年,又為什麼馬爾福沒有宣佈妻子是哈利呢?」

  鬧哄一下子安靜下來,這個問題犀利地直指兩個主角。除了知道內情的韋斯萊家族,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哪怕連韋斯萊家族,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兩人真的相愛嗎?

  又一次,場內所有人的目光投聚在哈利和德拉科的身上。

  哈利站在德拉科身後,掃過整個會場內所有的眼睛,包括赫敏的,羅恩的,韋斯萊兄弟……

  幾乎所有人都懷疑他們的關係。

  我們相愛!

  從心底深處傳上來的吶喊彷彿能震徹靈魂,看著場中懷疑的目光,哈利恨不得大大聲聲喊出來讓他們馬上明白。

  「我們當然相愛。」站在他身前的那個貴族高昂著頭顱,回答的很堅定。

  「聽你這樣說我們就會相信?」羅米達看著馬爾福,眼神嘲弄。

  大概是羅米達嘲弄的眼神讓他覺得憤怒,又大概是忍耐著承受一切諷刺的馬爾福讓他覺得那麼一絲絲心疼,哈利伸手,握住馬爾福垂在身側攥成拳的手,踮起腳,就這麼隔著斯科皮,吻了上去。

  德拉科詫異地半伏著身子,感受唇上傳來的溫熱觸感。他睜著眼睛,視線中被哈利放大的臉沾滿,距離近的甚至能看清楚哈利濃密顫動的睫毛。

  自從上個星期,哈利就再沒有主動表示過親密了。所有的憋屈似乎都是得來這個吻的代價。但是……值得!

  他唇角微揚,閉上眼睛享受這個愛人主動的獻吻。

  小蠍子被馬爾福抱著,漂亮的灰藍色眼睛瞪得老大,看著Daddy和Father就這樣嘴對嘴的親上了。小蠍子的嘴張成O型,連忙伸手摀住自己的眼睛,卻又好奇地從手指縫裡邊偷看。

  會場內突然安靜了幾秒,然後突然爆發出一陣起哄聲。

  格蘭芬多們看著這對如此公然的親上,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不相信,就用行動證明給你看!格蘭芬多們掃了掃站在一邊面露噁心的羅米達,不屑地轉過頭,接著看那兩人當眾的親吻。

  「哦——」格蘭芬多們喜歡看熱鬧的性子還是沒變,一個字被他們拉長了音調,起碼轉了六七個聲調,連原本板著臉一臉擔憂的赫敏也輕鬆下來,加入了「哦」的陣營。

  吻還在繼續,而且隱隱有越來越激烈的趨勢。

  哈利顯然也沒想過會變成這樣,原來淺嘗輒止的淺吻越發不可收拾,靈巧的舌頭相互糾纏,交換著口中的唾沫,牙齦被他帶著味蕾的舌頭掃過,麻麻酥酥的似乎連咬肌都使不上力了。嘴唇已被壓得發疼,似乎再用力就會破開一樣。

  哈利抓著他的手腕,卻突然被他掙開了。馬爾福的手順著他的腰一直爬到了背部,輕輕觸碰著劃到頸部,讓哈利一陣戰慄。他將手指插入哈利黑而凌亂倔強的頭髮,壓迫著他往前,讓他不能離開。

  於是,探入得更深,

  反正都已經丟人到這種地步了,再丟人一點也不怕。抱著這樣的念頭,哈利也不再嘗試掙扎退開,反而主動環上馬爾福寬厚的肩膀,舔舐對方暴露出來的舌根。

  馬爾福的進攻似乎更加激烈,用牙齒輕輕咬住哈利的舌頭,吮吸著,逗弄著,按著哈利頭的手也滑下來狠狠摟住他的腰,力度大得讓哈利有些喘不上氣。

  「加油,還有十二秒就三分鐘了!」一向喜歡起哄的西莫握著手裡的懷表,壞心眼地高喊,引得格蘭芬多們又是一陣起哄。

  反對的格蘭芬多們似乎都集中在羅米達那一塊,七八個人面帶菜色地看著起哄大笑的格蘭芬多們,他們之間被有意無意無聲地劃出了一條分隔的界限。

  「如果你們不能接受,那我們表示理解。如果你們願意,可以留下來,不願意,隨時可以離開。」赫敏看著那邊擁吻的兩人,無奈地搖搖頭,走到羅米達他們那邊,及其禮貌地提醒。

  羅米達和另外一個女生做了一個嘔吐的姿勢,直接繞過赫敏離開了,幾個男生尷尬地表示看著兩個男的會讓他們有代入感,赫敏聳聳肩,送走了他們。

  赫敏看著因為這個吻而瞬間活躍起來的場面,也如釋重負地笑了,興奮地對不遠處的羅恩做出一個V的手勢。

  「四分鐘!四分鐘!」以西莫帶頭的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格蘭芬多盯著即將跨入十分鐘大門的秒針,齊聲喝到。

  兩人只是閉著眼睛,彷彿隔絕了周圍一切的聲音,忘情地吻著。

  終於,德拉科主動退了出來,睜開眼目不轉睛地盯著面色潮紅的哈利。

  哈利喘著粗氣,抿唇吞嚥,嘴裡幾乎全是馬爾福的味道。馬爾福抵上他的額頭,那雙灰藍色的眼睛閃爍得跟偷了腥的貓似的,嘴角噙著愉快的笑容,透過接觸的皮膚感受他臉上迅速上升的溫度。

  「Daddy羞羞!」看他們終於親完了的小蠍子放下手,對著Daddy劃了劃臉頰,嘟著嘴巴說道。

  哈利聽到兒子的話,臉上漲得更紅。

  德拉科抵著他的額頭,四目相對,如此近的距離能看清楚對方眼角的笑意。

  他目光有神,如同得了天大的便宜一般開心,他輕聲說:

  「我們相愛。」

  「哈利,你們竟然吻了三分四十三秒!」西莫大嘴巴趁機打趣。

  馬爾福直起身,不高興地瞪了那熊孩子一眼。

  西莫摸不著頭腦——怎麼一下子又不高興了?

  「你們打算下個週末發表什麼?」

  「要有心理準備,反對的人肯定不少。」

  「當然,支持的人會更多!」

  格蘭芬多們揮手,跟哈利道別之後就通過壁櫥走了。走之前說的話還讓哈利心暖暖的。

  赫敏走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站在哈利身旁面無表情地馬爾福一眼,話中有話地對他們說:「放心,羅米達·萬尼肯定不會那麼好過的!」

  馬爾福沒有任何反應,只是自然下垂在身邊的手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

  第二天,預言家日報頭條:萬尼主任受賂上百萬,公報私仇濫用職權!

  「哎,赫敏,你看看這個萬尼主任是誰啊?」羅恩拿著報紙遞到赫敏前邊,搖頭感歎,「上百萬,真是太能耐了!」

  赫敏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就是那天看到的羅米達·萬尼的爸爸。」

  羅恩僵硬了一下,木木地轉身坐回沙發上。

  是啊,真能耐!羅恩在心裡感歎。

☆、the meaning

  哈利想過,假若馬爾福不出現,他和斯科皮還是這樣過著每一天,只不過也許在某天夜裡會突然覺得很疲憊。哈利也想過,假若馬爾福離開,他和斯科皮並不會停止向前走的腳步,只不過偶爾不喜歡身側空蕩蕩的被褥。

  哈利的世界不會因為馬爾福的離開停止轉動,更不會因為馬爾福的逗留而飛速改變。

  今天的對角巷似乎特別熱鬧,以往來來往往的人只會在小童吆喝下買一份預言家日報,而如今報社外排起了長龍,甚至等不及報紙運到雜誌社,要求直接從印刷廠購買。

  麗痕書店門口也是人滿為患,八九點的早晨卻已經人聲鼎沸。連來來往往路過的巫師們也被麗痕書店上掛著的橫幅吸引了眼球,加入了排隊的大軍中。

  「救世主強勢回歸,獨子疑似馬爾福少爺!」橫幅上碩大的字還時不時變換字體和顏色,醒目地在商店林立的對角巷都能一眼看到,橫幅末尾還有印有預言家日報的標誌,閃動一下便能聽到一個故作優雅的女聲說道:「麗塔·斯基特代表預言家日報為您報道。」

  一時間,預言家日報的價格被抬到了一個幾乎不可思議地價格,這一消息幾乎佔據了所有報紙雜誌的頭條,所有的出版社都趕著多印一些。

  「這裡是麗塔·斯基特,為您報道有關救世主哈利·波特回歸的消息。」麗痕書店上方突然投射出一個巨大的屏幕,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屏幕上是一個畫著濃妝的老女人,帶著珠光寶氣的眼鏡和戒指,頭髮被染成奇怪的鉑金色,卻一點也沒有馬爾福家族來的自然漂亮。

  她搖著手中尾巴細長的羽毛筆,如同講故事一般表情誇張。

  「就在昨天下午,救世主哈利·波特突然回歸魔法界,當我們的記者捕捉到畫面時,他還牽著一個約五歲的小孩子!」 屏幕立刻切換,麗塔的影像立刻從屏幕上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對父子。

  圖片拍照的角度並不是很好,但不難看出那是在對角巷,古老建築的背景,穿著各式各樣長袍的行人,但每個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地被畫面中間笑得很開心的救世主吸引去。

  救世主很英俊,這幾乎是所有人都公認的事實,尤其他穿上巫師袍抽出魔杖指著你的時候更會讓人血脈賁張,更有不少小伙姑娘將這樣的圖片貼在床頭。當然救世主也很溫柔,當他笑著的時候,會讓你覺得這個世界都充滿希望。

  照片裡的救世主穿著長袍,牽著僅僅到他大腿的孩子,笑著看孩子踉蹌的步伐。

  於是巫師們十分自然地將視線移到了那個孩子身上。

  處於自家爸爸的惡趣味,孩子穿著一件縮小版的霍格沃茨校服,但顯然還是有些長,他時不時踩到黑色的斗篷,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哈利笑著,只是牽著他,沒有一點想要幫忙的意思。

  孩子只好更加小心地注意腳下,嚴肅地板著臉,一本正經,走得彷彿連邁步都不會了,總會同手同腳地弄錯,彆扭地可愛。

  孩子是很可愛,從五官上也可以看出跟哈利極相似,這毫無疑問是哈利的孩子,總不可能還是他的弟弟吧?

  畫面突然被抹去,麗塔令人噁心的臉又跳了出來,她極其興奮地靠近了鏡頭,聲線激動得顫抖:「我們的記者連忙詢問:『波特先生,這是您的孩子嗎?』」麗塔壓低了聲音扮作男生的聲線。

  「『哦,是的!』」麗塔又提高了一點聲調學哈利的聲音。

  麗塔頓了頓,扶了扶眼鏡,眼中放射出驚人的光芒:「相信大家看到孩子顏色的頭髮就已經聯想到什麼了吧!沒錯,漂亮的、自然的、耀眼的鉑金色!這必定與馬爾福家族有什麼聯繫!」

  目不轉睛盯著屏幕的巫師們已經被吊起了好奇心,目光閃閃地盯著屏幕。不管在哪個國度,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總是對八卦有那麼一丟丟的好奇心的。

  麗塔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可據我們所瞭解,這一代的馬爾福家族並沒有女兒出生,甚至只有一個獨子德拉科·馬爾福。出於好奇,我們將馬爾福少爺的照片與救世主以及他獨子的照片放在了一起,請看——」

  屏幕上出現了兩張圖片,兩張圖片一左一右地鋪開在屏幕上,三個人的面容形象都那麼清晰。這樣一對比之後,關係立顯。

  觀眾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

  「這!這簡直就是兩人的整合版!」

  圖片又立即被隱去,麗塔帶著洋洋得意的微笑出現在屏幕上。

  「我們也和大家猜想的一樣,眾所周知,巫師體質特殊,讓兩個男巫擁有後代並不是難題,那麼,救世主和馬爾福少爺的關係真的是我們想像中的那樣嗎?一個是從黑魔王手中無數次逃脫並成功殺死黑魔王的格蘭芬多,一個是為黑魔王效力將食死徒帶入霍格沃茨間接殺害了鄧布利多的食死徒馬爾福,兩個人是怎麼走到一起去的?」

  麗塔朝屏幕做了一個飛吻的姿勢,眨了眨眼睛,擠出眼角一折子的皺紋。

  「想瞭解的更多,請看麗塔·斯基特獨家發表,《哈利·波特的愛與恨》。本書帶您進入救世主哈利·波特的內心世界,探究哈利·波特與德拉科·馬爾福的愛情虐戀!」

  「切……」觀眾們發出掃興的哄聲,扭頭接著排隊。

  「快看,哈利!看這個!」羅恩躺在沙發上,舉著一本厚厚的書,看得捧腹大笑,連忙坐起來將書攤到哈利前面,充滿感情道,「看這裡:哈利將德拉科按在盥洗室的牆壁上,手碰上德拉科青澀的臉龐,深情地望著他的眼睛,說:『Dray,心好痛,因為我不能愛你。』哈哈哈哈,哈利你真的這樣說過?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

  哈利面色鐵青地看著羅恩笑得在地上打跌,手指按得喀拉作響。坐在哈利旁邊的德拉科突然打了個寒顫,狠狠瞪著羅恩。沒想到Dray這個名字能被叫得如此噁心……德拉科看了看羅恩,丟了一個厭惡的眼神。

  「哎呦喂,這是什麼書啊……」羅恩擦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翻過來看書名,「《哈利·波特的愛與恨》……嘖嘖嘖,名字直觀簡潔啊,適合收藏!」

  赫敏放下手中的預言家日報,拍了拍哈利的肩膀:「不用那麼緊張,至少到現在為止還有沒有出現明顯的攻擊性言論。」

  「哈利快來!」韋斯萊兄弟突然在玄關處顯形,懷裡抱著一大袋的報紙和雜誌。「剛出的雜誌,太好笑了!」

  「現在連猜測孩子到底是誰生的都有了!」

  縱然韋斯萊一家都盡量以輕鬆的姿態嘗試讓他放鬆,可當他真正看到那被做成流血特效的標題時,還是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救世主竟然是GAY?不顧倫理為馬爾福生下兒子?」

  血紅的字體佔據了半個首頁,刺得人眼睛疼,尤其是留言區,定著陌生名字的讀者們紛紛說道:

  「英國巫師的形象因為他全失!」

  「不是應該羞得躲在麻瓜界不再回來嗎?」

  ……負面的留言幾乎佔據了整個板塊,僅有幾個中立的也閃爍其詞地表達了他們的不贊同。

  「別擔心。」固執地要求跟他擠一個沙發的馬爾福難得地放柔了聲音安慰,他湊近哈利吻了吻他的耳尖,「會有轉機的。」

  哈利看著坐在長沙發上的韋斯萊們和坐在赫敏膝蓋上的小蠍子都直直地盯著這邊,努力讓自己面不改色地扭過頭,問道:「你爸媽看到了這些不會……在意嗎?」

  「在意也沒用。」馬爾福說地很囂張。

  負面的新聞越來越多,人們抱著看熱鬧的態度看待這件事,預言家日報始終中立,沒有反對的跡象,也沒有贊成的意思,只是任麗塔·斯基特一個勁報道救世主與馬爾福少爺之間的狗血故事。而年頭較老刊登內容也較嚴肅的報紙擺出了嚴厲反對的態度,報道中皆是對救世主所作所為的不滿。時尚雜誌生活雜誌始終沒有表態,似乎也在觀望著形式。

  一時間,巫師們受報紙的影響開始對救世主唾棄不滿。民眾總是容易受到媒體輿論的影響。

  屋內逐漸安靜了下來,起哄的韋斯萊們也漸漸沒有心情鬧騰了。哈利愈漸低落,讓德拉科有些無措,只能伸手環著他的肩膀,企圖給予他一些力量。

  「別太擔心,哈利,我們怎麼樣跟他們反對沒有關係。」德拉科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

  哈利放鬆地靠在身後的支撐體上,低聲喃喃:「我知道。」

  「Daddy,別擔心!」小蠍子攀著哈利的膝蓋,想要坐上來,無奈身高不夠,只能趴在哈利的大腿上。小蠍子眨巴著灰藍色的眼睛,一本正經地看著自家爸爸,「不怕,Father會讓他們都受落上百萬的,想那個長長下巴的阿姨一樣!」

  「受落?」

  馬爾福僵了一下。

  羅恩突然插嘴:「是受賂,單詞念錯了斯科皮。」

  馬爾福立馬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謝謝。」哈利突然大笑幾聲,給了馬爾福一個乾脆的擁抱,「幹得好!」

  韋斯萊們抽了抽嘴角,齊刷刷看向馬爾福。

  幹嘛?

  你把他帶壞了!

  直到晚上,負面的觀點還在繼續更新。

  哪怕有人安慰,失落的心情依然存在。越在意,就越失落難過。

  「快過來睡覺。」倚在床上看書的馬爾福看了他一眼說道。

  哈利爬上床,翻過馬爾福躺倒床的裡邊。

  身側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馬爾福探出身子把床頭昏黃的燈光擰滅了,蹭了幾下也將身子蹭進了被窩裡,接著就一個轉身,從背後抱住了哈利。

  「睡吧。」背後貼著他的胸膛,因為說話而震動,酥麻的感覺從後背傳到大腦,讓哈利一下子安心了。

  哈利閉著眼睛,腦袋裡卻依舊清晰。

  這個坎是無論如何都要跨過去的,哪怕馬爾福沒有找到他們,沒有想要把斯科皮接回去的意思,他和斯科皮依舊要經歷的。斯科皮總要回魔法界,馬爾福的出現只不過將這個坎提前了而已。

  若馬爾福不出現,他和斯科皮依舊會這樣走下去。

  哈利將頭往枕頭裡埋了一些,身後的人如同八爪魚一般貼在身上,從剛開始的不舒服到現在的安然習慣,無比自然。

  是的,哈利的世界不會因為馬爾福的離開停止轉動,更不會因為馬爾福的逗留而飛速改變。

  但是,哈利感謝並為他的留下歡欣鼓舞。

☆、marry me

  第二天,哈利是被拍門聲吵醒的。

  抱著他睡得正香的馬爾福不太高興地嘖聲,睡得凌亂的髮絲有些搞笑,但哈利絕對不敢在這魔王起床氣的時候笑出聲來。馬爾福把頭埋在哈利的脖頸裡,好像這樣就能隔絕一切噪音,雙手把哈利環得更緊,死活不肯讓哈利起床。

  「馬爾福!」哈利掰著腰上如同鐵鎖一樣的手臂,無奈只能高喝德拉科的名字,「放手!」

  「嘖,真煩!」德拉科不情願地鬆了手,支起身子,也一同醒來了。

  等哈利勉強洗漱完,隨便扒拉了幾下亂糟糟的頭髮去開門的時候,門外的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哈利!」

  一打開門,一抹火紅的頭髮就闖入哈利的視線,凌晨六點多站在人家門口使勁拍門,連門鈴都不會用的,大概也只有羅恩這白癡了吧……哈利無語地看著羅恩一手提著一個塑料袋,一手拉著還在打瞌睡的赫敏興沖沖往客廳裡跑,後邊跟著壞笑的、看熱鬧的雙胞胎。

  「快來看看這些!」羅恩興奮地將那一個塑料袋放在茶几上,一本一本地將裡邊的雜誌報紙往外拿。

  馬爾福也從樓上打著呵欠走下來,顯然起床氣有些大。難得愛人情緒低落,溫順地躺在自己懷裡睡的正香,被突然吵醒,任誰都不會高興。

  「哧,羅納德,想必你昨天晚上睡得很早,所以今天早上才起得這麼早吧?」馬爾福笑得特別惡劣,叫著那個讓羅恩發窘的名字。

  羅恩點頭,又嘟囔著:「別叫我羅納德!」

  哈利心知不好,看馬爾福身後近乎實體化的黑氣就知道他肯定要說些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了。

  可哈利還是沒來得及阻攔。

  「你應該晚點睡,要知道性|生活太少夫妻生活是不會幸福的。」

  馬爾福笑得很誠懇。

  赫敏的臉頓時黑了,雙胞胎愣了一下,然後開始面無表情地憋笑,肩膀抖得一下一下的可見有多辛苦。

  可惜羅恩的粗神經連斯萊特林的毒舌都打敗不了,羅恩突然明白什麼的瞪圓了眼睛,吃驚地指著哈利,目光在馬爾福和哈利之間徘徊:「難,難道……你們昨天晚上……性|生活了?」

  哈利垂下視線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馬爾福被戳到痛處,狠狠瞪了羅恩一眼。

  羅恩狐疑地打量了兩人一番,確定沒發現什麼旖旎痕跡之後才突然想起正事,連忙將報紙雜誌遞給哈利:「快看!」

  「可愛的羅納德小弟弟一大清早爬起來就是為了這個。」雙胞胎勾著肩,插嘴嘲笑道。

  哈利接過報紙,展開——是預言家日報。

  目光落在那一大片文字上,頓時啞然無言。

  「昨天爸爸媽媽特地去了一趟報社。本來今天早上我是打算去看我們家發表的申明的,誰知道意外看到了這麼多的申明!」羅恩得意洋洋地叉著腰。

  也許是需要登載的內容太多,報紙特地辟了一個板塊出來——救世主攜子回歸,應該還是不應該?

  韋斯萊家族發表申明:哈利,歡迎回來。

  隆巴頓家族發表申明:朋友,歡迎回來。

  ……

  格蘭芬多學院發表申明:偶像,歡迎回來。

  斯萊特林學院發表申明:波特,歡迎回來。

  ……

  霍格沃茨代表全體師生發表申明:孩子,歡迎回來,歡迎回家。

  預言家日報全體職員發表申明:英雄,歡迎回來。

  名單一直從頭列到報紙的底部,沒有人去策劃什麼,也沒人刻意要求什麼,可他們都不約而同這樣做了。

  哈利突然覺得眼眶有些濕潤,胸口被不知名的東西填得充實,一種溫度由胸口朝四肢蔓延,渾身熨貼。每一個鉛印字都那麼清晰簡明,他們都沒有提除了歡迎以外的其他詞語,但從每一個字母的空隙見都能看到他們無言的堅定,無條件的信任。

  「還有這些!」羅恩埋著頭一個勁把雜誌往哈利手上塞。

  《唱唱反調》歡迎救世主歸來,祝小波特健康成長。

  《扎比尼時尚報》歡迎救世主歸來,祝馬爾福新婚快樂。

  《巫師週刊》歡迎救世主歸來,祝家庭幸福。

  ……

  哈利看著看著就笑了,濕潤的眼眶彎成一枚新月。

  赫敏、羅恩、喬治、弗雷德,他們都笑著,溫暖的眸子是支持,是鼓勵。這群人,從他踏入魔法界就陪在他身邊,不論是快樂還是艱難,支撐著他走到現在,這就是朋友。

  頭被人摸了摸,頭髮被弄得亂七八糟,身後突然貼上一個胸膛。

  「不用擔心了吧?」身後那個人這樣說著。

  哈利突然想要抱住他,而他事實上也這樣做了。他用力地抱著他的肩膀,兩具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同樣構造的胸膛碰撞,卻不可思議地契合。

  「謝謝。」

  馬爾福也不推辭地勾了勾嘴角,也伸手環住他的腰:「不客氣。」

  「喂喂赫敏,他們兩個昨天晚上不會真的……性|生活了吧?」羅恩戳戳身旁托著下巴看得起勁的赫敏,不可置信,不經意間將聲調揚高了幾分,那身影重疊在一起的兩人又立刻分開而來。

  馬爾福又瞪了他一眼。

  「看什麼看!還沒結婚就這麼囂張了!」羅恩倒是理直氣壯。

  馬爾福愣了愣。也許是兩人的相處模式太過溫馨和平,讓兩人都忘了還差一個婚姻的名頭。馬爾福連忙拉住哈利的手腕,眼睛看入他的眸子深處,兩人的眼睛上都倒映出對方的面孔。

  「哈利,和我結婚。」他說的很認真。

  沒有鮮花,沒有戒指,不是在櫻花紛飛的季節,不是在廣闊無比的海岸,沒有令人感動的下跪。別人是怎麼求婚的?昂貴的信物、令人陶醉的環境、甜蜜堅定的誓言?只是一個普普通通還要上班的清晨,只有難得的朝陽灑在屋頂上,只有他深如古潭眼睛,只有他簡潔到極點的話。

  哈利覺得這與馬爾福家族喜好華麗的性子一點也不符,很久之後問起這些事,那個倚在床上氣定神閒翻著書的貴族抬起視線,說得理所當然:「那樣太過浮華反而顯得虛假,而且你也不一定會欣賞。」

  太過浮華反而顯得虛假。

  也許對哈利來說,這樣簡單的畫面反而是最浪漫的記憶。

  那麼一個普通的清晨,朋友還圍在身側,他就那麼突然被提醒了反應過來,牽著他的手,很認真很認真地說道:「哈利,和我結婚。」

☆、Grandfather

  盧修斯今天起得特別早,也許是窗外明媚的陽光讓他不忍心多睡。他看看身側睡得香甜的妻子,撫了撫她垂落在鼻樑的頭髮,微笑著放輕了起床的動作。

  每天早晨起床就能看到愛人依偎在身旁的容顏,這種感覺如同吸食大麻一般讓人上癮。可惜兒子不上道,始終不願意結婚,無法體會到這種感覺。盧修斯嗤之以鼻,那小子總會後悔的!

  自從兒子坦白有戀人之後,之後?之後就沒有了。盧修斯對此咬牙切齒,這種故事剛開頭就被掐斷的感覺,想必大家都有所體會……現在發展如何了?對方長得怎麼樣啊?叫什麼名字啊?他一無所知。至少他是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那小子三五天都難回家一次,就算他想聽也沒機會!

  不過讓他奇怪的反而是西茜,往常在他眼前要瞎轉悠個十幾次,嘴裡還要念叨個不停,可這幾天安分得有些異常。前天他好奇萬分偷偷走出書房窺視,卻發現西茜一個人在房間,抱著小龍小時候的相冊笑得很是詭異。果然是因為小龍太久沒回來,西茜想他了吧!

  盧修斯托著下巴想得很仔細。還是叫兒子近期回來一趟,省得他媽媽老奇奇怪怪的……

  洗漱打扮完後,盧修斯將華麗的長髮用絲綢帶紮起來,束在腦後。

  「主人,早餐準備好了。」小精靈及時出現,畢恭畢敬地彎腰鞠躬。

  盧修斯頷首,施施然朝餐廳走去。

  一切都是他最滿意的狀態。紅茶熱氣裊裊,剛好冷卻到不會燙嘴的溫度;燻肉、火腿色味俱全,烘烤得恰到好處。就連今天的報紙都擺放得深得他心,那是他最容易抓取的位置。

  今天定會是個不錯的日子,因為一切都那麼順從他的心意。盧修斯滿意地點點頭,拉開椅子坐下,出乎意料的沒有按以往的習慣先翻開報紙,反而拾起刀叉開始享受早餐。

  銀質的刀叉輕輕地劃過火腿,將燻肉送入口中,輕輕咀嚼。轉過手邊茶杯的彎柄,托起紅茶,蒸騰的熱氣模糊了視線。抿一口,唇齒留香。

  盧修斯取過餐巾,擦拭了嘴邊不存在的油漬。

  小精靈突然憑空出現,落在餐廳的柔軟地攤上,小精靈眨了眨眼睛:「老爺,塔拉莊園的弗利先生邀請您今天去打獵,八點鐘。」

  盧修斯放下餐巾,想了想,好像的確是有這麼回事。他點點頭,將視線放到餐桌另一頭豪華的大擺鐘上,雕著繁雜花紋的時針已經指向了八。他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馬爾福可不會遲到以落人口舌。他正要離開,卻又立刻頓下腳步。

  「不要叫醒西茜,讓她睡。」盧修斯吩咐小精靈,「把早餐熱著。」

  「是。」小精靈唯唯諾諾地答應。

  盧修斯再次瞟了一眼古老華麗的擺鐘,匆匆走向客廳的壁櫥,留下那份孤單的報紙靜謐地躺在盧修斯認為最容易抓取的位置,鏡頭穿過報紙捲起的空隙向裡邊窺探,那醒目的頭條被特意折起來擋住了——

  救世主強勢回歸,獨子疑似馬爾福少爺!

  盧修斯又突然開始覺得今天並不那麼幸運。

  因為他走錯壁櫥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盧修斯皺著眉,手裡握著他那只漂亮的蛇頭權杖,看向鬧哄哄的書店。

  「給我一份報紙!今天的!」

  人們揮舞著手中的銀西可,不甘心地向前湧。

  報紙?對了,他今天忘記看報紙了。盧修斯突然想起那份擱在桌上,本來打算留到早餐之後看的報紙,搖了搖頭。要不就在麗痕書店買一份吧?不看報紙真的讓他有些不習慣。

  盧修斯踏出壁櫥,對今天爆滿的書店有些奇怪。正當他想要掏出錢幣的時候,他聽到了一陣不正常的喧鬧。

  書店外面似乎在放映什麼,甜膩膩的、令人噁心的聲音透過鼎沸的人聲傳過來,還有一群人在書店外駐足,半仰著頭,興致勃勃的觀看。

  「……哈利·波特的……」

  盧修斯挑眉,那個冒冒失失的格蘭芬多救世主又引起什麼轟動了?好吧,在消失五年之後,哪怕是出現一次都能讓整個魔法界轟動。

  盧修斯的嘴角牽動了一下,將錢塞回口袋,轉身又回了出來的壁櫥。

  他突然又沒有看報紙的興趣了。

  哦天,已經八點了!

  他得趕快了。

  「嘿,盧修斯你可終於來了!」魁梧壯實的愛爾蘭人揪著小鬍子,笑哈哈地用寬厚的手掌拍著盧修斯的肩膀,對他眨了眨眼睛,一臉興奮,「你家德拉科可真了不起!我喜歡!」

  盧修斯有些不明就裡。不過小龍本來就優秀,這樣的表揚當然受得起。別人表揚自己的孩子還是必須要應承幾句的。

  他驕傲地頷首,口氣卻謙虛道:「你家的希林也不錯。」

  熱情的愛爾蘭人大笑著搖頭:「我家小子可沒能耐這樣!」

  的確,希林那孩子不是經營管理的料,他更喜歡鑽研學術上的問題。

  盧修斯瞭然地點點頭。他還是挺喜歡這一家愛爾蘭人的,於是他極其貼心地安慰那爽朗的愛爾蘭人:「不要擔心,希林一定能比德拉科做得好的。」

  愛爾蘭人弗利抓了抓腦袋,傻笑著,心中納悶:做什麼做得更好?難道要希林把救世主從德拉科那裡搶過來?!

  今天的狩獵不僅只邀請了盧修斯,還有其他的貴族老爺們,他們站在塔拉莊園的叢林區域,頭頂上的樹葉稀疏,投射下點點零星的亮光,灑在身上,不斷跳躍。

  盧修斯一個人站在一棵老樹幹的旁邊,除了那個剛剛離開招待客人的愛爾蘭人弗利,沒有人敢上前攀談。以往也並沒有多少人敢上前攀談。在馬爾福老狐狸面前賣弄自己的經歷,總會被毫不留情面地戳穿,久而久之也沒有人上前談話。盧修斯也不在乎,他們對馬爾福構不成威脅,自己又不喜歡他們,何必委屈自己?

  雖說以往也不會上前攀談,但以往可不會頻頻向這邊投射疑惑好奇,嫉妒又或者是鄙夷的眼神。

  盧修斯一一瞪了回去。

  嘴唇上兩撇小鬍子的愛爾蘭人終於大笑著回來了,舉著自己的魔杖向先生們宣佈:「今天的獵物已經被放散在叢林中了,小到可以躲在地下的地精和可以看門的守門鬼,大到蜘蛛和巨型吸血蝙蝠,只要各位捉到了都可以帶回家。當然,如果捉到只會搗蛋的地精,帶回家就比較吃虧了!」

  盧修斯從權杖中抽出魔杖,先行朝叢林的深處走去,他決定狩獵一隻地精,西茜對這些東西很感興趣,可是莊園裡的小精靈總是把他們清除得很乾淨。

  馬爾福向來喜歡獨干,盧修斯禮貌地拒絕了弗利同行的請求,一個人開始仔細地在地上搜尋地精。

  哦,弗利一定不會願意和他一起狩獵最小的地精的。

  但叢林也就這麼大,遇上別人的幾率還是有的,比如現在。

  「蘇瑞先生,瑞德先生。」盧修斯冷淡地點頭,接著撇開視線繼續尋找地精。

  那被稱為蘇特的一臉古怪,七分揶揄三分嘲弄地揚高了聲調問道:「不知道馬爾福先生是怎麼看待你兒子的?從您現在看來還是頗為支持他的咯?」

  支持?支持什麼?

  盧修斯冷笑。不論小龍做了什麼,哪怕他推翻了當前政府,他都支持。

  「當然,他是我兒子。」盧修斯回答地很肯定。

  「食死徒和救世主,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哧,先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墮落。」

  盧修斯皺起眉頭,救世主?又關救世主什麼事了?

  他這下是真的沒搞清楚了。

  但他還是高傲的昂首,哪怕他心中再怎麼不屑,但現下救世主形勢大好,不能直接得罪。

  「和救世主,是馬爾福的榮幸。」

  蘇特和瑞德面面相覷,本以為會如同觸到傷口的貓一般炸毛的盧修斯卻好像以救世主為驕傲一般。盧修斯這樣一說,連他們打聽八卦的興趣都少了幾分。救世主的岳父都不在意,他們冷嘲熱諷有什麼意思?

  於是當天晚上,就有了盧修斯·馬爾福承認救世主在馬爾福家族地位這樣的傳言。

  塔拉莊園的叢林並不是很大,一個上午,基本就將裡邊的獵物捉了個乾淨。貴族們禮貌地互相道別,走進不同的壁櫥回家吃飯了。

  愛爾蘭人弗利熱情地邀請盧修斯在塔拉莊園享用的午餐,他沒有推辭。他始終記得塔拉莊園的紅酒是哪一個莊園都比不上的,馬爾福莊園也不行。

  莊園的夫人和少爺並不在,他們一大早就去採購東西了,偌大的餐桌上,除了旁邊的小精靈,就只有盧修斯和弗利兩個人。既然是私下,盧修斯連忙將自己疑惑已久的問題道了出來:「弗利,蘇瑞先生對我提到了救世主和德拉科,說是一種墮落,怎麼,這發生了什麼事?」

  「你沒看報紙嗎?」愛爾蘭人驚訝。

  盧修斯再次想到了那份放在手邊的報紙:「我忘記看了。怎麼?報紙上登了什麼?給我一份報紙吧。」

  聰明的愛爾蘭人馬上反應過來,說怎麼這麼淡定無反應了,原來還不知道這件事!

  「沒什麼。不用看報紙了!……那東西無聊的很。只不過一點點……小火花而已。」弗利黝黑的臉笑出一團褶子。他極其注意,不讓自己把『小火花』這三個字咬得極重而引起盧修斯的懷疑。他覺得他的舌頭都快被捋直了!

  盧修斯點頭,不疑有他。

  弗利一頭冷汗。的確,按照他這位老朋友的性格怎麼會同意自家兒子和救世主!暫時先瞞著他,先跟納西莎通個信再看情況。

  「盧修斯,你稍微坐一會,我去送封信就回來。」弗利笑著把盧修斯按在紅木椅上,就立刻火急火燎地小跑回書房。

  盧修斯坐著,目光沒有定點地飄忽在客廳的每一個角落。半仰著頭,欣賞客廳天花板上的壁畫;或者側頭觀察,細數壁櫥上的紋路。突然,他掃到了桌上放著的一卷紙筒。哦,不是紙筒,是報紙。也許是哪位貴族看完了,隨手放在這裡的,那張報紙被捲成紙筒,就算沒有任何束縛,它也變不會平整的紙張了。

  盧修斯盯著那紙筒看了好一會。他不願意看到救世主那張臉,well,雖然看上去很英俊。

  可……也許報紙上刊登了小龍信息?

  這樣的想法讓他感覺好多了。他直起身,拉過那一筒紙卷,用一隻手按住一角,另一隻手將捲起的報紙慢慢推開,將紙張逐漸撫平。

  救世主強勢回歸。

  哦,就知道他回來了,要不今天怎麼這麼鬧哄!

  獨子疑似馬爾福少爺。

  誒,等等。盧修斯盯著最後邊那句話,思索了好久。

  獨子疑似馬爾福少爺?

  開什麼玩笑!德拉科才不是哈利波特的兒子呢!

  誒,再等等,疑似馬爾福少爺……

  難道救世主的老婆跟小龍私通?「哈利波特喜當爹」這樣的結論開始在盧修斯腦海裡無限循環。

  小龍幹得真不錯!

  帶著這樣的想法,盧修斯心情愉悅輕快地繼續閱讀。

  再等等!怎麼越來越不對勁了?

  再把報紙往下展開,那副三人容貌的對比圖清晰地放在報紙下邊,兩人關係一目瞭然。

  誒,這每一個單詞都認得,怎麼連起來他怎麼就看不懂啊……救世主和馬爾福少爺的愛情虐戀……

  梅林的粉色小蕾絲啊!

  「盧修斯,我們……」當弗利送完口信,鬆了一口氣地踏進客廳,興高采烈地決定帶老朋友一起去玩的時候,看到的只是對著報紙,從眉梢眼角到嘴角下巴完全凝固石化的貴族。

  弗利站在門口,將報紙上那張顯眼的對比圖盡收眼底,明智地住了嘴。

  得,這口信白送了。

  「弗利……我一定是眼睛度數又加深了……」盧修斯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弗利乾笑著打著哈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高興點盧修斯,」弗利小聲嘟囔著,「這樣你就有了一個波特血統的孫子……」

☆、Grandparent

  德拉科現在心情很不爽,非常不爽。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蒼白有力的手指從鉑金色的髮絲中穿過。他『嘖』了一聲,不耐地將面前的文件丟到一邊,向後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腦子裡卻思緒萬千。

  八個小時前,他向哈利求婚了。好吧,那並不像求婚那樣正式。

  媽媽總向他吹噓,當年父親是以多麼多麼誇張顯擺的形式向她求婚的。但在他看來當時的父親是被戀愛沖昏了頭腦,才會做出這麼丟人的事,這話當然不能說給他們聽。

  德拉科並不喜歡這種形式,至少在求婚上他不喜歡這種形式。

  今天早上,只是被窮鬼韋斯萊提醒了一句,他才突然反應過來,原來他們還未結婚。他們是否結婚,其實對兩人未來的生活影響並不大。誰能說他們沒有任何一對夫妻幸福?但他又希望結婚,因為他希望為哈利冠以馬爾福的名字。也許百年之後德拉科·馬爾福或者哈利·波特的葬禮,對方不是以朋友而是家人的身份,站在離自己最靠近的地方悲憫痛哭。

  他也沒想到那句話會如此自然地從嘴裡溜出。

  和我結婚吧。

  連說話的自己似乎都沒有意識到這是求婚,那一刻心中平靜得不可思議,如同回歸家園的平和與歸屬感。雖然很自然,隨意如斯,可他是完完全全的認真。他甚至能看到,當他們雙鬢泛白的時候,在樹蔭下架起吊床互相揶揄的畫面。

  對著哈利的視線,他能仔細的察覺到他稍微放大的瞳孔,他愣怔的表情,也看清楚了他眼中流露出的動容。

  將要水到渠成的時候,可惡的韋斯萊雙胞胎一左一右架起哈利,開始一唱一和。

  「『哈利,和我結婚吧!』」喬治模仿著德拉科的聲調,格外入戲地拉著弗雷德的手。

  「哦不,親愛的,你的求婚太敷衍了。」弗雷德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喬治贊成地點點頭,看向德拉科:「我們也算是哈利的『娘家人』。」

  「你的求婚沒過娘家人的關!」弗雷德立馬接上。

  「重修!」

  赫敏和羅恩樂得在一旁看德拉科吃癟,哈利也反應過來,吃吃笑著,不對剛剛的話做出任何反應。

  他們都在為哈利考慮。德拉科很高興他們能如此維護他以防他受到欺騙和傷害,可……他的求婚的確是發自內心的。

  德拉科再次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梅林,不知道有沒有新郎培養課程這種東西,他在考慮要不要報一個。Oh,不知道新郎培養課程會不會告訴人怎麼求婚。

  德拉科睜開眼睛,目光的聚焦點落在對面的時鐘上,兩點半了,斯科皮三點十五下課,再工作半個鐘就去接他吧。

  「先生,馬爾福先生和夫人在大廳。」年輕的秘書敲了敲門,探進頭來。

  德拉科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也是,昨天出的頭條,他們倆能忍到今天才來審問,挺不容易了。

  「不用……請他們進來麼?」秘書斟酌著問。

  德拉科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時鐘,將手中的文件整理到右上角:「我出去就好了,這些文件批完了,送到各部門去。」

  說完,就脫下外邊的巫師制服,露出底下普通卻又不失帥氣的襯衣和西褲。這樣子走在麻瓜的大街上才不會被人們指指點點偷偷瞟瞟。他將領口和袖口的扣子解開,將袖子挽到手肘,手臂上流暢的肌肉線條蘊含著不可小窺的力量。

  剛踏出辦公室的門,悠閒地邁著步子下了樓梯,黑亮的皮鞋磕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音。這雙鞋是哈利賣給他的,為了讓他換下那雙昂貴的獨角獸皮靴。縱然麻瓜界的名牌在他眼裡並不怎麼樣,但光衝著哈利買的這個標籤都能讓他愛惜到極點。

  一下樓,遠遠的就能看到自家父親正襟危坐地坐在大廳設置的候客區,無視擺在面前熱氣騰騰的茶水,銳利的目光掃過公司中來來往往的員工。而母親卻截然相反,頗為放鬆,倚在沙發靠背上看著時尚雜誌。

  盧修斯幾乎是立刻看到了德拉科。

  「Dray!最近怎麼都不回家。」可先說話的確實納西莎,她連忙說道,打斷了正想要開口的盧修斯。

  德拉科挑眉,既然報紙都報道了,他也不掩掩藏藏了。他坦然道:「跟哈利和斯科皮在一起。」

  「也對,要多陪陪孩子。」納西莎選擇性地將哈利兩個字忽略了。

  德拉科聽著母親的話,皺了皺眉,原以為母親對哈利的態度會好些,但比想像中的差了點。

  「Draco……」盧修斯清了清嗓子,正想跟兒子長篇大論一番,誰知妻子又不給面子立馬插嘴。

  「什麼時候帶我們去看看孫子啊。」

  盧修斯壓抑著憤憤的情緒,紳士不應該與女士計較說話的先後順序,女士優先,女士優先。

  德拉科攤了攤手,將身上穿著的襯衫西褲和皮鞋如同炫寶一般展現在父母面前:「我現在就要去麻瓜界接斯科皮放學,這衣服是哈利買的。」

  「啊!我們快點去吧……」一提到哈利,母親的態度就格外奇怪地連忙岔開話題,讓德拉科有些不快。

  「好了西茜。」盧修斯突然出聲了,「你這樣岔開話題也不能讓我不談到波特。」

  納西莎歎了口氣:「別那麼固執,親愛的。」

  德拉科接到了母親無奈的眼神,突然明白了為何母親的態度如此奇怪。因為她不想讓父親對哈利發出評論,這是否預示著,她接受了哈利?想到這裡,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既然事情有了鬆動,那麼只要循序漸進,就不會有多大問題。

  「我要去見他,哈利·波特。」盧修斯面色有些鐵青地看著德拉科,「你們不能這麼荒唐。」

  聽父親這樣一說,原本還掛著笑容的德拉科一下子變了臉色。也許是父子,他倆固執起來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德拉科也一臉堅定:「不行。」

  哈利需要面對的是來自社會的輿論,那麼來自父母的壓力就應該讓他來承受。

  「好,我不見他,你也不要見他。」盧修斯說的很冷靜。

  德拉科沒說話,用沉默堅定地表示拒絕。納西莎略帶擔心地看著這僵持的父子倆,相勸可有無從下口。

  「你們都是男人!」

  「那又怎麼樣!」德拉科針鋒相對,一點也不顧及從旁邊快步走過的員工們,「我們在一起不為錢,不為權,不為色,甚至連這個孩子都不在我設想之內,男人又怎麼樣?」

  「你需要的是一個女人而不是一個救世主!」盧修斯睚眥欲裂,咬著牙狠狠說。

  「請問需要一個女人做什麼?」德拉科掛著嘲諷十足的微笑,口氣文質彬彬,禮貌至極。

  盧修斯哼了一聲:「當然是妻子。你不需要一個男妻子。」

  「哦?父親你確定是妻子?」德拉科玩味地看著自家父親,將滑下手肘的袖子再捲上來,「你確定她想當的是德拉科·馬爾福的妻子,而不是馬爾福莊園繼承者的夫人?」

  聽著兩人對辯的納西莎差點就想給兒子鼓掌了。可她還是出聲咳了咳,打斷兩人的對話,色厲內荏地呵斥兒子:「Dray,你怎麼能這樣跟你爸爸說話!」可那雙閃著笑意的眼睛卻不是這麼說的。

  「對不起,父親。」德拉科從善如流。

  德拉科看著自家父親近乎任性地扭過頭去,接著往下說:「其實您不用對哈利有什麼偏見。這種事情一個人是幹不了的。你和媽媽生我的時候總不會是一個人幹的吧?」

  納西莎的眼角突然抽了抽。

  「父親,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您首先的念頭是什麼?」

  盧修斯嚅吶了一會:「……你的事業和將來,這件事有可能會毀了你。」

  「也有可能毀了哈利。」德拉科走到候客廳的角落,從報紙架上取下今天的和昨天的報紙。

  「我們什麼都沒有說,可是媒體就將真相公佈得差不多了。如果我不出面,哈利會處在很尷尬的地位。父親,你注意到沒有,這些言論大都指向哈利,好壞參半。若是談到未來和事業,哈利比我犧牲得更多,他承受了更多。」德拉科將報紙攤開在他們前面,讓他們看上邊帶有攻擊性的言論。

  看自家父親沉默之後,他繼續說道:「男人與男人結婚在巫師界並不是沒有,只要馬爾福家族做出表態,除了幾家頑固報社,剩下的大都會順著《預言家日報》的態度積極引導社會輿論。只要馬爾福家族,馬爾福家主表態。社會輿論導向積極之後,不僅不會影響我們兩個的事業和將來,反而還成就一番。

  「所以父親。我並不認為『你們兩個都是男的』、『事業和未來』這樣的理由能阻止我和他在一起。如果你們還是保留原先的意見,那我不干涉。」德拉科不溫不火地說著,語氣卻堅定得不容置疑。他一邊說著,視線的餘光卻時刻留意著接待台後邊牆上的鐘面,斯科皮差不多該下課了。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德拉科打算離開。

  「Dray,你要去哪?」納西莎早就惦記著要看孫子這回事,見德拉科有把他們丟下的意思,連忙出聲問道。

  德拉科聳聳肩,一臉理所當然:「去接您的孫子放學。」

  納西莎立馬拍拍胸脯:「我們也要去!」

  「唔……」德拉科垂下視線沉吟了一會,看得納西莎一陣緊張。德拉科終於抬起頭來:

  「當然,孩子是時候見見爺爺奶奶了。」年輕的馬爾福微笑。

☆、the Grandson

  斯科皮有些犯困地站在校門口,提不起精神地等Father來接他。

  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是怎麼回事,羅恩叔叔和赫敏還有喬治他們都來了家裡,早上六七點就被他們吵醒了,吵醒之後怎麼都睡不著了,可是現在又出奇地困。小蠍子背著幾乎空空的書包,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眼淚都出來了。

  「這麼困啊。」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小蠍子的耳朵。小蠍子覺得聽到這一句話好像睡了九個鐘一樣,什麼瞌睡蟲都飛走了!

  小蠍子趕緊朝那個聲源跑去。五歲的小孩子蹬著小短腿,蹭蹭蹭朝德拉科跑去,軟軟糯糯的聲音因為上下跑動而有些顫抖,反而拉長了他的音調,讓人聽了心頭一酥。

  「Father——」

  德拉科趕緊蹲下來,任他撲倒他懷裡,雙手夾著他的胳肢窩,把他抱了起來,逗得孩子咯咯直笑。

  「今天乖不乖?」德拉科熟練地抱著孩子,用額頭碰了碰孩子的額頭,親暱地問道。

  小蠍子的答案當然是一本正經、聲音清脆地高喊:「乖!」

  「昨天的作業交了沒啊?」德拉科看著兒子,壞心眼地問道。

  小蠍子嚅喏一聲,有些心虛地沉默。

  「馬爾福先生,今天是您來接啊。」在門口值班的年輕女教師微紅著臉,落落大方地朝德拉科打招呼。

  德拉科臉上的表情一下子淡了幾分,他掛著禮貌而疏遠地微笑,朝那老師點了點頭:,看向懷裡撒嬌的孩子「斯科皮,跟老師再見。」

  「老師再見!」小蠍子乖乖喊道。他一向很聽Father的話,因為聽Father的話總有各種各樣的獎勵,比如冰淇淋。

  德拉科抱著孩子,一轉身就看到那兩個站在學校對面朝這邊眺望的讓他頭疼的爸媽。

  納西莎誇張地揮著手,生怕德拉科懷裡的孩子注意不到她,還不等德拉科走過去,她就迫不及待地衝上來想要接過孩子抱抱。

  「快給我抱抱。」納西莎看著孩子漂亮的髮色和澄澈的眼睛,嘴角不禁揚高,德拉科甚至覺得她的笑容都裂到耳根了。納西莎迫不及待地圍著德拉科打圈圈,全然無以往的貴婦形象。

  一聽這話,小蠍子反應極其迅速地伸手攬上自家父親的脖子,箍得死死得不肯放手,漂亮的眼睛瞪得老大,活像一隻受驚了的松鼠。德拉科只覺得脖子被拉的有些重。看著兒子那副警惕的樣子,德拉科莫名覺得好笑。

  「你嚇到他了。」一路上板著臉不肯說話的盧修斯終於略帶責備的開口,還想板著臉保持他一路過來的表情,卻不知道臉上的面具早就破了個洞。

  德拉科悶笑幾聲,也沒有放手讓奶奶抱一抱的意思。他抱著小蠍子,朝盧修斯和納西莎努了努嘴:「斯科皮,叫爺爺奶奶好。」

  聽Father的話總會得到各種各樣的獎勵。雖然小蠍子覺得那個眼睛放光的奶奶,和臉上除了眼皮其他都不動爺爺很奇怪,但他還是怯怯生的喊道:「爺爺奶奶好。」

  這一聲爺爺奶奶叫得兩個人都心花怒放,只不過一個喜形於色,一個刻意面癱。

  「咳,斯科皮這名字起得不錯。」刻意面癱的爺爺難得的發出表揚。

  而喜形於色的奶奶則喜歡逗弄小包子:「斯科皮,告訴奶奶你的名字怎麼拼。」

  小包子抬頭看看自家父親,發現自家父親也盯著他,沒有一點要幫忙的意思,癟癟嘴開始回憶:「SCO……」

  小蠍子皺了皺眉,有些不確定地望向父親,可從父親的表情上看不出是對還是錯。

  「……RP,PIOUS,POTTER」小蠍子表示,還是Daddy的名字哈利·波特好拼些,斯科皮·波特一點也不好拼!

  「Scorpius Potter?」奶奶神色古怪地看向德拉科,「斯科皮不是應該姓馬爾福的嗎?」

  對啊,孩子應該跟爸爸姓,不跟媽媽姓……斯科皮不跟小龍姓……

  德拉科接到母親眼裡的懷疑和若有所思,有些頭疼——Oh,媽媽,你想太多了。

  「好了爸媽,既然孫子你們也看到了,那你們就回家吧。我們也要回家了。」德拉科將斯科皮放下來,牽著孩子粉嫩的小手,對父母說。

  「Dra,Dray!」奶奶正看著那個乖乖站在一邊、仰著頭、不吵不鬧聽著大人談話的孩子,心裡歡喜得不得了,就聽兒子這樣一說,連忙要阻止,「孫子才第一次見爺爺奶奶呢,你就不能……」

  「哧,」德拉科輕笑一聲,挑著那抹煞是好看卻格外可惡的笑容,瞇著眉眼問手裡乖巧的孩子,「斯科皮,回家還是跟奶奶去玩?」

  「我要跟Father回家!」小蠍子生怕父親把自己丟下,清脆響亮地回答,板著臉極力讓那張軟糯的包子臉看著更嚴肅一些。

  德拉科笑得讓奶奶一股無名火起。

  盧修斯不高興地瞪著自己兒子:「怎麼,不請我們去坐坐?」

  德拉科也沒有絲毫顧忌:「不了,怕父親知道地址後去找哈利聊天。」

  「你!」盧修斯氣得吹鬍子瞪眼,他一甩寬大的袖子,冷冷哼聲,「哼,兩個沒趣的臭男人,看你們怎麼生活!」

  德拉科揚眉:「行啊,就讓父親看看。」

  盧修斯冷著臉在自己身上再次疊加了一個幻身咒,拉著西茜一起藏在了裡那一家子不遠處的樹林後邊。

  各種討厭的蟲子在耳邊嗡嗡地叫著,一掌拍過去卻又沒有東西,讓盧修斯惱的想烈火熊熊把這草叢全部燒光!都是德拉科那該死的小子出的主意!讓他和西茜躲在這種滿是蟲子的地方,西茜的手臂上已經冒出了幾個粉紅的包,盧修斯從口袋裡掏出止癢的藥,輕柔均勻地塗抹在她手臂上。

  「嘿,親愛的快看!」一直盯著那邊仔細觀察著動靜的納西莎興奮地捶著盧修斯的肩膀,「他倆靠在一起了!」

  盧修斯興趣缺缺地抬眼。遠處那一家子已經鋪開了野餐布。小包子咯咯地笑著在草地上跑得很歡,哈利盤著腿坐在野餐餐布上,看著小包子出的各種洋相樂得很歡。至於德拉科?他原本是躺著的,不過哈利一坐下來之後就跟考拉抱著樹幹一樣,沒骨頭地倚在哈利身上。

  真沒出息!盧修斯嗤之以鼻。

  「Daddy!」斯科皮跑累了,一身大汗跌跌撞撞地衝進哈利懷裡,差點把倚在哈利身上的德拉科撞下去。德拉科不爽地支起了身子。

  哈利也不在意被斯科皮抹在衣服上的汗水,笑著問:「寶貝要不要吃東西?」

  「要!我想吃火腿牛肉!」

  施了竊聽咒聽得很清楚的盧修斯對這個稱呼再次不屑:「寶貝?噁心不噁心!」

  納西莎瞥了旁邊不斷抱怨地丈夫一眼,愉悅而輕快地說道:「當年是誰叫兒子叫做『爸爸的親親小寶貝』的?」

  對爸媽那邊同樣施了竊聽咒、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德拉科差點笑出聲來。

  「馬爾福,我們可以吃午餐了。」哈利從赫敏送的魔鬼袋裡拿出一盒又一盒的食物——三明治、火腿、熱狗、土豆、雞塊……

  聽著小蠍子的歡呼聲以及德拉科的感歎聲,盧修斯看著手裡邊乾巴巴的麵包,心裡很不是滋味。狠狠地咬下一口麵包,再狠狠地咀嚼。

  「你什麼時候做的啊哈利。」德拉科刻意提高了聲調。

  哈利咬著雞塊,口齒含糊不清:「今天早上你還沒起來的時候做的。」

  德拉科得意地大笑,誇張地長大了手臂撲上去作勢要給哈利一個擁抱:「哈利你好賢惠!」

  「滾開點,手上全是油!」

  「Father滾開點!」小蠍子模仿著自家Daddy的聲音喊道,逗得德拉科又一陣悶笑。

  盧修斯藏在樹後邊,咬著麵包,無比憤怒。

  是是,西茜不會早上爬起來做便當!Oh,是,西茜連便當都不會做,你能不要再提醒我了好嗎!

  等吃完了三明治,哈利又從魔鬼袋裡拿出了裝著西瓜葡萄的飯盒。

  「已經洗乾淨了,可以直接吃……哎哎,馬爾福,你的手上全是油!」哈利在魔鬼袋裡翻了翻,翻出一條手帕和一瓶礦泉水,「自己擦擦。」

  「不要,你幫我擦。」

  盧修斯第一次發現自家兒子原來可以如此無賴。

  而那個救世主也沒辜負他的期望,朝德拉科笑了笑,呲出一排漂亮的牙齒,很乾脆地說:「一邊去。」

  盧修斯得意地將手裡的止癢藥塞到西茜手裡,將兩隻手臂都遞到西茜面前:「幫我擦。」

  納西莎好笑的看著他和兒子兩人競賽一般的表情,無奈搖搖頭,接過藥幫他擦上。

  終於扳回一局的盧修斯頓時覺得渾身通爽。

  「Daddy,我要去放風箏!」吃飽喝足的小蠍子早坐不住了,一抹嘴巴,聲音脆脆地宣佈,他老早盯著那邊那個巨大的紅色風箏了!

  哈利也蠢蠢欲動,他小時候可沒玩過風箏!

  「我帶寶貝去!」

  德拉科也趕緊站起來,生怕被拋棄一般跟上去:「我也要。」

  三個人一擁而上的後果就是——面面相覷。

  「Daddy,這個要怎麼放啊!」小蠍子求知地看著兩個大人,哈利拿著巨大又極輕的風箏看向德拉科。德拉科咳了咳清清嗓子,用餘光瞥著旁邊放風箏放得高高的麻瓜,不確定的地說:「漂浮咒?」

  「可是麻瓜不會漂浮咒也把它放起來了!」哈利眨著格外璀璨明亮的眼睛,反駁,「我小時候看達利玩都是牽著它跑!」

  說完,他便躍躍欲試地扯著風箏。

  德拉科聳聳肩:「那你試試。」

  哈利讓小蠍子拿著風箏,自己在後邊扯線。

  「寶貝,待會你就從這個山丘一直跑到最低那裡,知道嗎?」

  「好!」

  兩個人閃亮的眼睛除去顏色不一樣,形狀質地如出一轍。

  但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殘酷的。

  兩個人一大一小對著軟趴趴貼在地上的風箏很無奈。

  而躲在樹林後邊偷看的盧修斯卻很開心,果然救世主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我說就應該用漂浮咒嘛!

  德拉科伸出手指,這樣簡單的魔咒不用魔杖他也可以支撐一分多鐘。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德拉科漸漸抬起手指,那風箏也順著德拉科指著的方向直線上升。

  「放起來了!Father好厲害!」小蠍子毫不吝嗇自己的稱讚,大叫著鼓掌。

  站在不遠處放風箏的人奇怪地看著那個幾乎直線上的風箏,頻頻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人的手指不可能憑空定在一個點,怎麼樣都會有些顫抖不穩,巫師也一樣。哪怕德拉科再怎麼強迫自己讓手指抖動的幅度變小點,可那升在空中的風箏一個勁上下左右地顫抖。

  小蠍子看看自家的風箏,再看看別家的風箏。別家的風箏迎風飄展,隨著風運動的軌跡而變化著,自家的風箏怎麼看怎麼奇怪,一直不停地抖動,如同顫顫巍巍走路的老人。

  「Daddy,是不是風箏太冷了,你看他在發抖!」小蠍子瞪大著眼睛一本正經地向哈利說。

  哈利性子特有的、只對著德拉科才能釋放出的惡劣在此時冒了頭,他哼了一聲,嘲諷道:「漂浮咒可以讓風箏飛起來,但是不能讓風箏像風箏一樣飛起來!」

  「那你傻乎乎的跑讓它飛都飛不起來!」德拉科也惡劣地頂回去,如同頑劣的小孩看到氣球總忍不住用針去扎一般。

  「亮晶晶的大孔雀!」

  「冒冒失失的聖人波特!」

  小蠍子習以為常地繼續擺弄著手上的風箏線,這種連他都不屑的爭吵,每天要上演三四遍,oh,來來回回那些詞,他都會背了!金燦燦的自戀狂,頭腦簡單的疤頭……

  盧修斯有些不忍地垂下眼睛,天啊,他馬爾福繼承人怎麼會這麼幼稚……

  「看,這一家多有生機!」納西莎倒是很開心。

  喔,德拉科今天終於對麻瓜有了那麼一絲認同感,起碼他們能夠不用漂浮咒就能讓風箏那大傢伙飛起來。

  馬爾福莊園的夜晚很靜謐,靜的似乎連窗外蟲子翅膀震動的聲音都聽得見。也許是因為過分的靜,反而讓他們想到了今天下午格外的鬧騰。

  「喂,盧修斯,你覺得怎麼樣?」納西莎掀開被子爬上床,「我覺得很好,Dray很開心,這是我們之前都沒有見到過的開心。當然,我也很開心,你也是,別否認親愛的。

  「哈利是個好孩子。直到現在我還記得,魔王隕落的那天,我從他胸膛上觸到的心跳,很生機、很活力,讓那時候的我有一種熱淚盈眶的錯覺。我也永遠不會忘記Dray從他身後走出來,回到食死徒陣營的時候,唯獨他眼裡沒有鄙夷。哦,是的,我不得不承認他能讓人感覺到希望和關懷。

  「盧修斯,之前Dray說的不錯,要是那些女人,還指不定衝著什麼來。但哈利不一樣。」

  盧修斯默默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心中翻湧的是什麼,也只有自己知道。

☆、contradiction

  每一天都這樣平平淡淡地過著,不管馬爾福家族做出了什麼反應,也不管在魔法界中掀起了多大的波瀾,哈利都一無所知。從某種意義上,德拉科將他保護地很好。

  有人說,與一個人對視超過三十秒,荷爾蒙就會促生一種情愫,這種情緒叫愛。哈利不知道需要對視多長時間才能愛上馬爾福,但睜開眼睛醒來,就對上他的眼睛。他側躺著,眼睛一瞬間都不肯移開地看著他。他們倆湊得很近,哈利甚至不需要帶上眼鏡就能看到他髮絲的紋路。

  這時的馬爾福卸下了嘴角的譏笑,連稜角分明的下顎都柔和了線條。

  「早上好,哈利。」馬爾福淺笑,伸出手撥弄他亂糟糟的頭髮。

  哪裡需要三十秒,哈利愣愣地想。胸膛傳來的心臟跳動聲越來越大,哈利甚至開始擔心馬爾福是不是已經聽到了。看著近在咫尺那張臉上的微笑,他也不禁勾起了唇角,笑彎了眉眼:「早上好,馬爾福。」

  德拉科看著愛人溫和的微笑,早就站立的那個地方已經有些發疼了。但他僅僅只是湊過去,按住哈利的脖頸交換了一個悱惻至極的吻。

  兩人靠的極近,身軀幾乎契合地緊貼,馬爾福這樣一動作,就讓哈利察覺到了他不對勁的地方。

  哈利立馬韁硬得跟石頭一樣,尷尬得連視線都不知道該在哪裡落點。

  縱然他和馬爾福已經確定了關係,這樣的事情也無可厚非,但無論做了多少心裡準備,他還是對這種事情莫名地抗拒。想著自己要躺在對方身下,雞皮疙瘩就立馬從腳竄到頭。

  抱著哈利的德拉科也察覺懷裡他的僵硬,無奈抽出手起身,壓抑著早已沁入骨髓的慾望,向浴室走去。

  哈利不喜歡這種事。他明白。從確定關係那一次,幾乎擦槍走火的情迷意亂之後,只要提到這種事,他就會渾身僵硬。不反抗,卻勝似反抗。

  德拉科擰開淋浴器,花灑頭吭哧了幾聲,溫度適宜的熱水就嘩啦啦流出來,裊裊的蒸汽很快就溢滿了狹小的淋浴室。

  德拉科將頭抵在牆壁上,溫熱的水流從脖頸流下,順著他肌肉線條流暢的胸膛,淌過健勁的大腿,直至腳踝。皮膚上傳來的溫熱如同導火索引燃了在骨髓中匍匐已久的慾望,水流帶來的溫和觸感就如同哈利一樣,這個想法讓血液沸騰得一發不可收拾。

  僅僅是幻想,都讓他有些透不過氣來。

  手臂上肌肉的線條隨著鋪天蓋地的快感而繃緊,如同緊繃的琴弦,碰觸一下就會隨著理智斷裂。

  哈利有些尷尬地從床上支起身子,他不是沒看到馬爾福眼中的無奈和失望,他也努力說服自己去接受。但他也是個男人,憑什麼他就得躺在馬爾福身下!

  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還夾著那人急促的低喘。哈利當然知道他在浴室裡幹什麼。

  一向清心寡慾的救世主突然覺得有些燥熱。哈利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掀開被子如同逃離什麼怪物一般連忙下樓給斯科皮做早餐。

  也許……他們不應該睡在一起。

  這彷彿只是早餐的一個小插曲,很快就被哈利刻意忘在腦海深處。

  「喲,馬爾福大少爺,今天怎麼了,擺著這麼一張臭臉?」愜意地坐在轉椅上轉來轉去的扎比尼玩得不亦樂乎,還不忘插嘴打趣面無表情的德拉科,「這一季你贏利了不少啊,應該高興才是啊。」

  德拉科吝嗇得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將筆蘸了蘸墨水,接著流暢地書寫。

  「來來來,讓我來猜猜,」扎比尼從椅子上站起來,趴到德拉科辦公台上,饒有興趣地開口,「難道叔叔阿姨那邊還沒鬆口?」

  德拉科當然沒有回答的想法,扎比尼也性質不減地自問自答:「當然不對,馬爾福家族都公開申明歡迎救世主回歸,怎麼可能不鬆口。」

  「生意場如此得意,難道……情場失意?」

  德拉科抬起眼,終於給了他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又垂下頭接著工作。

  「看來我猜對了。」扎比尼倚在辦公桌前,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樣子,「怎麼,跟救世主鬧矛盾了?」

  德拉科握著的筆尖頓了頓,墨水在羊皮紙上暈開一圈,淡由深藍到淡藍的漸變格外美麗。他突然放下筆,直定定地看著扎比尼:「你和隆巴頓做過了嗎?」俊朗的男子一臉理所當然,絲毫沒有不能打聽人家隱私的自覺。

  「原來是性生活障礙。」扎比尼三兩撥千斤地打了回去,「怎麼,救世主不願意?」

  沒有說話,那就是默認了。

  「你又不是剛出社會的小毛頭,這種藥多得是。」扎比尼對上德拉科深邃的眼睛,「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種藥。」

  年輕的馬爾福突然一下子笑了出來,傳到扎比尼耳朵裡每一個小音節都是諷刺。

  「怎麼?」

  馬爾福笑著,眸子裡卻沒有一絲笑意:「若換成是你,你願意讓隆巴頓吃那種藥嗎?」

  那種半強迫的方式,馬爾福從來不屑。

  布萊斯也正經了臉色,他對上馬爾福深邃的目光:「不會。」

  做|愛這種事,若是藥物引起的衝動,只能維持幾分幾時,而他們要的,是一生的四千多次做|愛。*

  情至深處,水到渠成。

  「馬爾福,那個……客房裡邊那張床已經換掉了,新的床已經送過來了,你今晚就……」哈利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翻著手裡的雜誌,小心斟酌著語句,卻又刻意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在意。

  「我知道了。」還沒等哈利說完,馬爾福就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去洗澡。」

  哈利緊張地抿了抿嘴唇。馬爾福的表情並沒有多大變化,甚至嘴角的微笑都不曾顫抖過一下,可……

  「Daddy,Father怎麼了?」趴在茶几上畫畫不肯回房間寫作業的小蠍子疑惑地皺著眉頭,嘟著嘴問哈利。

  哈利卻莫名地不想跟孩子談論這個話題,他捏了捏孩子翹挺的鼻尖,假裝嚴厲地喝到:「作業沒寫完不可以吃冰淇淋!」

  馬爾福還是笑著,可如同潛意識一般,他知道他生氣了。

  「Daddy!我想跟Father睡!」小蠍子穿著海綿寶寶的睡衣,在自己房間的小床上蹦躂著,興奮地要求。

  哈利看著孩子雀躍的神情,又想到那時馬爾福的笑容,不覺有些氣堵。馬爾福洗完澡後,就真的如同哈利所希望的那樣進了客房,連招呼都沒更哈利打一聲。

  「斯科皮,別鬧了,快睡。」

  小蠍子見要求被爸爸拒絕了,不高興地把嘴巴一撇,嘟囔:「為什麼Daddy跟Father睡可以,我跟Father睡就不行?」

  「我……」哈利無奈,張開手臂,「好吧好吧。」

  小蠍子歡呼一聲,伸出手纏上哈利的手臂,讓他把自己抱起來。

  「你又重了,斯科皮。」哈利抱怨一聲。

  「不,是我長高了!」小蠍子驕傲地拍了拍胸脯,洋洋得意的樣子煞是可愛。

  哈利笑了一聲,抱著孩子朝客房走去。

  「叩叩。」幾乎是立刻,門就被打開了。

  馬爾福拉著門把,灰藍色的眼睛直定定望著哈利,似乎在期待他接下來說什麼話。

  「斯科皮鬧著要跟你睡。」哈利微笑,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與平常無二。

  馬爾福突然也笑了,一樣與平常無二。他從哈利手中接過斯科皮,親暱地用額頭碰了碰孩子的額頭,又點了點孩子的眉心:「又任性了。」

  小蠍子張牙舞爪地做了個鬼臉,逗得馬爾福臉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幾分。

  「好了,你也回去睡吧,明天還要上班。」馬爾福說著,伸手過來想要撥弄哈利眼前的頭髮,卻被他無意識地躲過。哈利猛然反應過來,尷尬地無以復加。可馬爾福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想,他收回手,朝哈利說了一句晚安,就抱著雀躍興奮的小蠍子進了房間。

  他突然很嫉妒斯科皮。

  哈利為自己的想法啼笑皆非,揉了揉鼻樑,苦笑著回房間去了。

  一連幾個星期都是這樣。

  每一天都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仔細一看卻又與往常沒有什麼大異。待過了幾個星期,哈利才猛然發現,其他的都一樣,不一樣的只有他和馬爾福。

  馬爾福很少在家裡睡了。從第一個星期的某一天開始,他說有工作,回來與斯科皮玩鬧一番就匆匆離去。然後是第二個星期,兩天,第三個星期,三天,第四個星期,四天……

  哈利不知道他去哪兒,也許是公司,也許是馬爾福莊園,又或者是其他人家裡。

  是的,他根本就不在意,沒有馬爾福,他們一樣生活得很好。

  哈利揉揉酸疼的太陽穴,幫睡得不大安穩的斯科皮掖上被子。

  公司的事務越來越多,他負責的策劃也越來越多,每天都越來越累。哈利捲著被子躺在床上,恨不得就這樣昏睡過去。但腦袋裡那根弦一直緊繃著,哪怕極度疲憊,精神也高度集中,根本沒有辦法睡過去。他的工作需要這樣集中的狀態,而工作之後,他往往從那種狀態中抽不出來。

  若是馬爾福在,他會用手幫他揉揉。雖然沒有一個在穴位上,但出乎意料得很有效。

  為什麼馬爾福要離開?是因為他不願意睡客房麼……

  不願意的話,那就不睡了吧……

  躺在公司特意辟出的休息室了,德拉科在黑暗中睜著眼睛,視線茫然地看著天花板。

  不想回馬爾福莊園,也不想回家。

  哈利是他回去的唯一理由,他只敢藉著看斯科皮的理由回去見他一面,看到哈利那副明明不自在卻又要假裝自在的樣子,又由不得開始膽怯,只好匆匆離開以掩飾幾乎潰堤的情緒。

  他甚至都不明白為什麼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問一向是老手的扎比尼,他卻笑著建議讓他倆暫時分開一會。

  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去他媽的驚喜!

  若是室內明堂,定會看到他眼白上交叉縱橫的血絲。

  習慣是一種多麼可怕的東西,不在那個地方,沒有他熟悉的氣味,他竟然無法入睡。

  深邃得看不見一點星光的夜空,籠罩著城市,吞噬了城市閃爍的霓虹燈光。

☆、get los

  兩個人分開了。

  這似乎很正常。處不慣就分開。

  有多少人相濡以沫十幾年,到最後不也還是漸行漸遠?更何況他們,不曾相濡以沫,更別談十幾年。夫妻和平離婚,男女朋友分手,每時每刻都有。他們分開又有什麼奇怪?

  哈利也就這樣陪著小蠍子度過每一天,生活沒有什麼變化,只不過那個鉑金的身影很少出現罷了。

  他還在的時候,哈利總會想:「怎麼到哪裡都能遇上他。」可他真正走了的時候,哈利才發現他們倆的交際少得可憐,只要他不刻意去尋找,他甚至沒有得知馬爾福消息的途徑。

  赫敏和羅恩有時候會帶上羅絲來家裡坐坐。他們也早就察覺到屋子裡不正常的空蕩,但他們什麼都沒說。

  羅恩是憤怒加上手足無措,害怕戳到哈利痛處而不敢開口,赫敏則是一味地沉默。

  「你們的確需要分開一下。」赫敏從頭到尾只說了這樣一句話。這個睿智的女巫與扎比尼一樣看出了問題的端倪。

  這兩人走得太順利了。

  他們甚至從來沒有吵過架,連鬧脾氣也不過一會兒就解決。兩人之間彷彿塗了潤滑劑,齒輪運轉地恰到好處,巧妙地避開了所有摩擦。他們需要冷卻一段時間,逃過所謂的『熱戀』,確確實實冷靜下來。人的一輩子很長很長,長得會讓你厭煩曾經最愛的人。就如同婚禮上冗長的誓言,你真的願意不離不棄,包容對方嗎?

  再者,這兩人走得也太一方倒了。

  從追求到確定關係,似乎總是馬爾福主動地多。可維繫一段愛情並不是簡簡單單誰主動就可以的,兩個人的事,哪怕一個人有三頭六臂,他也做不來。現在,是時候到哈利主動的時候,選擇前進,還是後退。

  赫敏明白,這兩人相愛,卻又死僵著。但世間一切不是用相愛就能解決的。有多少人相愛,卻又不適合相守?

  也許這次只是一點小矛盾,那麼下次呢?下下次呢?

  沒有赫敏想得那麼多,羅恩只是單純地認為馬爾福那混蛋欺騙了他最好朋友的感情。

  別讓我看到他!要不我得打掉他的鼻子!羅恩在心裡發誓。

  可最近馬爾福的消息少得可憐。就魔法界那點彈丸之地,他似乎都沒再遇到過馬爾福,總不可能他就一直呆在他公司不出來吧!

  魔法界風平浪靜。要是讓魔法界那些娛記知道了兩人分開,一定會大肆宣揚得讓大陸對面的中國都知道的!

  可讓羅恩看不透的是哈利的態度。

  他想像不出來哈利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才是正確的,但他現在的狀況讓羅恩覺得極度不自然。還是以前那樣溫和,連笑容都沒有改變多少,但神經雖粗卻直覺敏銳的羅恩覺得,他只是在扮演馬爾福出現之前的狀態,只是假裝馬爾福從來沒有出現過。

  不正常,太不正常。

  哈利讓羅恩看不透,馬爾福更讓羅恩看不透。

  原本那個那麼篤定要在一起的馬爾福,怎麼在就要成功的時候退縮了呢?實在不太像馬爾福的風格。難道他真的是突然之間厭煩了,不願意再繼續了?但之前那個堅定站在哈利身邊、抓著哈利手腕、箍著哈利肩膀的人……厭煩了?

  羅恩看著坐在地攤上鬧成一團的羅絲和斯科皮,頭疼。

  在一起還是不在一起,怎麼就被他們倆弄得那麼複雜呢?

  哈利不知道這種時候該做出什麼表情。

  他本意並不是這樣。如此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他也有些慌張。

  僅僅……只是讓他睡客房而已,僅僅只是不願意與他做|愛而已,難道這這就是原因?難道馬爾福潛伏這麼久最終的目的是做|愛?哈利抿抿嘴唇,突然笑出了聲。僅僅只是為了這種目的,有什麼資格讓他哈利·波特許下結婚的承諾?

  哈利微笑著,昂高了頭顱,向前邁步。救世主,也同樣有自己的驕傲與尊嚴,並為它們固執。

  一切好像陷入了僵局。他不退步,我也不讓步。

  德拉科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魔法界的景象。

  等一會,再等一會。

  打破這一切的人,不是哈利,也不是德拉科,而是斯科皮。

  「什麼?被一位女士接走了?」哈利將手插在口袋裡。

  英國的深秋已經很冷了,陰涼的空氣似乎能從風衣扣子縫裡滲進來,冷得徹骨。

  在門口值班的年輕女老師很肯定地點點頭:「斯科皮也認識那位女士,所以我就讓他們走了。」

  哈利把露出來的一小節脖子往圍巾裡邊縮了縮,瞭然地點了點頭:「謝謝老師。」

  大概是赫敏接他去玩了吧。哈利並不是很擔心。

  直到下午六點。

  哈利放下手頭的文件,從工作中抬起頭來的他驀然覺得家中安靜地可怕。他剛想開口叫斯科皮,卻發現孩子不在家。

  牆壁上掛著的時鐘無聲地轉動著,時針繞過了六點,正在默默向七點逼近。看向窗外,外邊幾乎已經黑了,又被燈光映亮半分。

  赫敏怎麼還不把斯科皮送回來?要留斯科皮過夜麼?哈利暗忖著,眉頭微褶。

  他掏出魔杖,在空中一劃,杖尖立馬噴射出銀白色的光芒,一匹牡鹿從杖尖躍出,不用哈利說話就明白哈利的意思,輕巧地躍上屋頂在夜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銀光。

  他不擔心,但守護神帶回來的消息卻讓他陡然瞪大了雙眼。

  「斯科皮沒有在我這。」那邊赫敏的聲音也滿是疑惑,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赫敏沒有去接斯科皮,斯科皮也沒有呆在赫敏那裡。如果不是赫敏去接,那還會有誰?哈利的心突然因為這個問題揪緊了。

  斯科皮被一位他認識的女士接走了,他認識的女士?除了赫敏和金妮,斯科皮認識幾位女士?

  哈利連忙將魔杖往身上一揣,急急忙忙換上鞋子,伸手便要扯下掛在掛衣桿上的風衣。木質的掛衣桿彎曲著,牢牢勾住風衣的領子,任哈利怎麼扯也扯不下來。哈利也顧不得走上前取下衣服,乾脆放開手,將門狠狠甩上之後就邁開步子飛快跑向斯科皮的學校,也不管自己的家門關牢實了沒有。

  陰冷的風迎面撲來,沒有寒風如割的誇張,但在外呆久了也能冷的手腳麻木。可哈利卻喘著粗氣,張口呼吸,冷冷的空氣直直闖入哈利的喉嚨,那種彷彿被哽住的感覺讓他不停地咳嗽。

  學校早就沒有人了,除了門口點著的那盞柔和的路燈,偌大的教學樓都一篇漆黑,驀然讓哈利打了個寒顫。

  斯科皮呢?

  哈利將下唇咬得發白。當時怎麼沒有早點發覺不對勁!

  哈利抽出魔杖,看看四周無人,咬了咬下唇,還是喚出了守護神。

  他寄望於哪一個熟人帶走了斯科皮,也許,也許是韋斯萊夫人接走了他也說不定……

  哈利忽然覺得他的思緒有些混亂。他僵硬著手腳立在原地,墨綠的眼睛愣愣地透過校門的柵欄看向校內,等著守護神回來,如同死犯等待最後的審判。

  不論哈利有多希望聽到那邊肯定的回答,但守護神帶來的消息仍是那樣——斯科皮沒有在這。

  哈利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腦袋中一片混亂,繁雜的思緒如同內存佔滿了的電腦,運行緩慢。

  誰有可能帶走斯科皮?赫敏沒有,金妮沒有,韋斯萊夫人也沒有,難道是盧娜她們?不,斯科皮與她並不熟悉,自然不會與她走。不知怎麼的,腦海裡瞬間浮出貝拉那張歇斯底里的臉。不,她現在被關在阿茲卡班,不可能出來,更不可能知道斯科皮的存在……不對,有可能,她知道!一個月前他已經向魔法界公佈了斯科皮的存在,她知道斯科皮!她能從阿茲卡班逃出一次,就有可能逃出第二次!她可以用奪魂咒……

  不,一定不會是這樣!哈利努力讓那種可怕的想法從腦海中剔除。

  他只能舉著魔杖,一次又一次地召喚守護神,一遍又一遍地詢問他認識的所有女性。哈利就這樣站在只有寥寥幾人經過的學校門口,不肯挪動一步——說不定斯科皮在學校附近?漂亮的螢光在黑夜中一次又一次閃爍,哈利根本不顧及是否會有麻瓜發現。

  哈利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呆了多久。他聽著守護神傳來的消息,從忐忑變得麻木。

  哈利動了動自己有些僵硬地手腳,突然間才覺得冷得厲害。

  年輕的馬爾福已經很多天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他如同發瘋了一般工作,似乎想用工作把自己埋沒。職員們戰戰兢兢地坐在辦公室裡不敢離開,哪怕現在早已過了下班時間。老闆還在上邊沒命地加班,他們怎麼敢先走?

  馬爾福忙碌的工作節奏是被一隻守護神打斷的。

  那是一隻靈動小巧的水獺,迅速地從門縫中溜進來,帶來赫敏的口信。

  「哈利和斯科皮好像出事了,比起我們去,你去可能會更好一些。」

  他起初愣了愣。辦公室內敞亮的燈光下,能清楚地看見他下巴冒出的泛青胡茬。一貫注重形象的馬爾福如今不修邊幅,身上的衣服都皺的跟鹹菜一般,眼眶下陷,雙眼滿是血絲。

  他突然一下子站起來,顧不得衣服頭髮下巴,抽出魔杖就準備幻影移形。

  「先生,今天納西莎夫人說您一定要回去……」秘書怯怯地提醒。

  「我有事。」

  秘書抿了抿唇,看著他匆匆取過外套,抬起魔杖,急促地說:「先生,公司內不能幻影移形……」

  只見他風風火火往樓下走去,哪裡還有一絲馬爾福少爺的架勢。

  秘書看著馬爾福消失在樓梯拐角,不覺鬆了一口氣。

  哪怕是用上幻影移形,他也覺得速度太慢,恨不得只要念頭一動就能到達。

  他在那棟小屋子的門口顯了行。似乎沒有什麼異常,屋內的燈光透過窗簾在玻璃上打下朦朧的光影,透過窗簾之間的縫隙還能看見客廳茶几上擺放著的散落紙張,隨意地彷彿主人只是暫時離開去喝杯茶。

  什麼等哈利主動的想法都被德拉科忘記了,他匆匆邁開腳步,剛想敲門,可那扇門卻向後退了幾分。

  門沒關。德拉科緊了緊垂在身側的手。

  屋子裡沒人。哈利和斯科皮都不在家,但客廳燈開著,廚房的燈開著,掛衣桿上還掛著哈利的風衣。

  哈利呢?

  縱然他眼眶裡滿是血絲,可他似乎精力集中,冷靜無比。他也不停留,步伐飛快地轉身踏出這棟房子。

  哈利腳下無意識地朝屬於自己的那棟房子走去。他想,也許當他回到家的時候,那個該好好揍一頓的孩子會活蹦亂跳地等在門口。

  街的那一頭突然出現一個身影,披著寬大的斗篷,步伐匆匆。

  哈利驀然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越走越近的身影,很多很多的東西哽在胸膛,讓他做不出一絲反應。

  「怎麼穿這麼少?」看到他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馬爾福皺著眉,先是不耐地責備了一聲,然後接下自己皺巴巴的斗篷,披在哈利身上,一言不發地將斗篷裹緊。

  哈利看著對方冒出青胡茬的下巴,有些艱難地啞著聲音道:「斯科皮……不見了。」

  「什麼?」

  哈利看著對方驀然皺緊的眉頭,慌張地抿了抿唇,急急忙忙解釋:「我,我去接他的時候,老師告訴我他已經被一位女士接走了,我以為是赫敏接他去玩,可是問赫敏她說沒有,我問了其他人,其他所有人,她們都說沒有。我現在就去找他,他不會被貝拉接走的!」

  混亂不清的邏輯和上句不接下句的回答讓德拉克陡然覺得很心疼。他伸手按在早已自亂陣腳的哈利肩上,湊近他輕聲安慰:「冷靜點,哈利。」

  「我很冷靜!」哈利回答。

  「那就更冷靜點。」德拉克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雙慌亂的墨綠色眼睛,「別害怕。」

  「我沒有害怕!」哈利抓著德拉克的手腕,從手尖到腳尖,無一處不是冰冷的。

  德拉克感受著哈利像冰一樣的溫度,忍不住湊前一步伸出雙臂環住了哈利的肩膀。他揚著聲調,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快一些:「不害怕能手腳發涼,嗯?」

  馬爾福的手按著他的腦袋,半強迫地讓他貼著他的臉側。臉頰上傳來胡茬刺刺的感覺,入鼻的也不是濃重的熏香而是微鹹的汗味。

  哈利愣愣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手腳的溫度在逐漸回升。他感受著馬爾福手臂上充沛的力量,倏然覺得很心安。

  他把頭埋在馬爾福的襯衫裡,將溫熱的鼻息打在他肩膀上。

  肩膀上溫熱的觸感讓德拉科腦中那根弦稍微放鬆了點。他正想拍拍哈利的背,可自己的背上卻被一雙手箍住了。哈利將臉埋在馬爾福肩膀上,伸手抱住了馬爾福寬厚的肩膀。

  看著肩膀上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感受著他逐漸上升的體溫,德拉科的心在瞬間柔軟得不可思議。

  算了,不管是分房睡還是始終被動,他都纏定他了。

☆、Good Child

  納西莎很喜歡小孩。

  不管是吵吵嚷嚷的,還是乖乖巧巧的,不管是乾乾淨淨的,還是玩得渾身烏漆的,她都喜歡。這點剛好跟德拉科相反。

  而不久前才見面的斯科皮,剛好就是她最喜歡的一類孩子。在外人面前禮貌又害羞,在哈利面前又喜歡鬧得滿頭大汗渾身邋遢,悶頭悶腦就往哈利懷裡沖,調皮卻又知曉分寸,喜歡摟著爸爸的脖子親暱地不願意鬆手,靈氣十足。

  溫和又有點固執的哈利,毒舌又有點小腹黑的德拉科,還有調皮搗蛋又乖巧有禮的斯科皮。

  納西莎坐在軟椅上,攪著磚紅瓷杯中濃郁的奶茶,唇角抑制不住地勾起--想到那一家子,她都能感覺到幾乎溢出來的快樂。

  一切都看似進行得順利,盧修斯依然冷著臉,卻假裝不知道一樣往預言家日報發出了申明。納西莎偷笑著,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他終究還是鬆口了,沉默著接受哈利。當然,他不會那麼直爽地承認的。

  本以為不出一個星期,他們就會微笑著,輕快地叩開馬爾福家族的大門。帶著孩子,如同真正的一家人一樣,溫馨地聚在一起。

  她一直呆在家裡,不敢踏出一步,生怕錯過了他們回來的時候。每當小精靈走進來,她都提著心臟聽著他們吐出來的名字,可整整一個月過去了,哈利沒有來,斯科皮也沒有來。

  小龍倒是回來過幾次。僅僅幾次而已,匆匆忙忙拿了換洗的衣物,又匆匆忙忙地離開了,甚至連多留一會都不願意。納西莎敏銳地察覺到兒子的頹廢。要是以往,他決不會放任他下巴上的鬍子任意生長,更不會放任眼眶邊上的黑色逐漸加深。一定出了什麼事。

  每次當納西莎想開口詢問的時候,對上小龍疲憊黯淡的雙眼,她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能看著他步履匆忙地消失在門口。

  身為母親,自然開始著急。

  她一封信直接送到了德拉科秘書的桌子上,開門見山地問發生了什麼。

  秘書隱隱約約猜到了些什麼,但畢竟那是上司,他吞吞吐吐著不好開口,只能旁敲側擊地向納西莎述說最近公司的狀況。

  「……可能是因為一樁大生意,馬爾福先生最近總是忙到很晚,連家都不回,處理事務累了,就在辦公室裡的休息室睡一下,又接著起來工作……」

  納西莎看著被自己壓在手肘下的信紙,秀氣的眉頭皺起。

  連家都不回?

  納西莎當然明白秘書說的『家』是哪一個家。

  納西莎又想起一個月前,她和盧修斯到小龍公司門口堵他的時候,他穿著一身與巫師界格格不入的衣服,從台階上愉悅從容地邁下步來,眉眼之間儘是飛揚的神采,意氣風發。那時候才三點,他卻已經耐不住地想要往「家」趕。

  是發生了什麼,讓他連家都不肯回?

  答案,肯定在哈利身上。

  縱然是納西莎,心裡也對哈利生出了一絲不滿意。

  她是過來人,她看的明白年輕人眼睛裡燃燒的愛意;她也是母親,她更能懂得兒子用情用了多深。

  哈利用情用了多深?她看不明白,連德拉科都看不明白,又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敢確定。

  她並不贊成他們倆在一起,兩個男人有太多的不穩定性,但是小龍很高興,是一種她和盧修斯都沒見過的發自內心的愉悅。身為母親,她由衷地希望兩人都幸福,不管是一起幸福,還是各自幸福。

  更讓她擔心的是夾在兩人之間的孩子。父母吵架,孩子怎麼辦?她還記得那是她和盧修斯吵架,年僅十歲的德拉科小聲啜泣的樣子。最愛的兩個人越走越遠,孩子是什麼感受?

  納西莎坐直了腰板,在心裡暗下決定。

  不管怎麼樣,可孫子還是她的孫子,難道因為他們倆鬧脾氣,就能阻止奶奶見孫子了嗎?

  既然這樣,就讓奶奶去安慰孩子吧。想通了的納西莎對自己的結論很是滿意。

  女人天生就有一種樂觀的生活態度,納西莎立刻把對兒子的擔憂藏到腦勺的最後面。一想到自己瘋狂又大膽的決定,納西莎就恨不得哼幾首歌來表達她愉快的心情。哦,是的,她喜歡孩子,更何況那孩子還是她盼望很久的孫子!

  納西莎以自己最優美的姿勢伏在書桌上,提起羽毛筆在信紙上飛快地書寫著:

  親愛的女士們:

  您是否願意來賞臉來馬爾福莊園享受晚餐?順便向你們介紹馬爾福第二順位繼承人,一隻小鉑金孔雀。

  納西莎歪了歪頭,這個動作在她做來還是透出一股孩子的靈氣。她認真地想了想,拔掉羽毛筆上突出的細毛,才在信紙的最後落下自己的名字。

  等吹乾之後,拿遠了看看,滿意地點點頭,才將它綁在了小龍那只高傲的雕的腿上。看著那只雕迅速縮小的影子,納西莎滿意地點了點頭——能飛這麼快,那就不跟那隻鳥計較它天天吃那麼多肉了。

  納西莎拿起放在手邊的鈴聲,不停地晃。一個又一個的小精靈出現在納西莎面前,直到小精靈們幾乎都能排成列陣,納西莎才放下鈴。

  「夫人?」小精靈們睜著網球般大的眼睛,耷拉著蝙蝠翅膀一樣的耳朵。

  納西莎心情愉悅,命令的聲音都軟了幾分:「待會小少爺會來莊園,你們佈置一下,多買些玩具回來。去給少爺送封信,讓他回家吃飯。」

  她想了想,又補上:「當然,還要很多的甜點和冰淇淋。」

  吩咐好一切,她就換上一身比較正常的裙子,踏出了魔法界,她幾乎都快等不及見到那只鉑金小孔雀了。

  她幾乎不用刻意去尋,一眼掃過去,就能在一群孩子們中準確無誤地找到斯科皮,當然,這要歸功於那一頭顯眼漂亮的鉑金頭髮。

  可小蠍子似乎也有些不振,垮著肩膀,眼皮沒有精神地耷拉下來,不知道他的視線落在哪裡。這那裡還是那天站在校門口探頭探腦張望著父親的孩子?納西莎一陣心疼,只想把所有他想要的都承到他眼前,讓他再次精神起來。

  「斯科皮!」納西莎微笑著喊道。

  小蠍子疑惑地抬起頭,看到來人之後露出詫異的表情。納西莎笑瞇瞇地朝他招了招手。

  小蠍子從孩子群裡邊鑽出來,仰著頭正疑惑為什麼奶奶會出現在這裡,又突然想到Father的話,脆生生地叫了一聲:「奶奶好。」

  「哎!」納西莎笑得更開心了。

  只是在一邊值班的年輕女老師狐疑地看著這位渾身上下竟是貴氣的夫人——那緊致白皙的皮膚?奶奶?!

  「奶奶,你怎麼來了?」小蠍子眨眨眼睛,問道。他背著書包,白色的襯衣,黑色的領結,再配上裁剪完美的背帶褲,襯得那頭鉑金色頭髮越發耀眼,儼然一副貴族小公子的模樣。乾爽利落的打扮讓納西莎恨不得抱起來好好揉一番。哪怕周圍一圈的小孩子都是這樣打扮的,納西莎也還是覺得斯科皮穿得最好看!

  納西莎伸出手在孩子柔軟的髮絲上輕柔地撫了撫,朝孩子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奶奶帶寶貝去看Father啊。」

  孩子澄澈的眸子亮了幾分,連帶著臉上的表情也開始生動,納西莎覺得他似乎下一秒就能蹦起來。他滿是希翼地仰著臉,不確定地問:「真的?」

  「當然是真的!」納西莎爽朗地點頭,說完便要牽著孩子的手就走。

  見那位夫人就要拉著孩子離開,一邊暗自狐疑的女老師連忙想起了自己的職責,抬高了聲調阻止:「夫人!你不能帶走孩子……」

  「我是他的奶奶!」納西莎好脾氣地扭頭,辯解道。她說完這句話,卻又立馬頓了頓,嗯,其實外婆也有可能……

  有這麼年輕的奶奶?女老師皺著眉想了想,對這位奶奶實在沒有什麼影響,她略帶歉意地搖搖頭。

  「不好意思,夫人……我們也是按規矩辦事……」

  小蠍子生怕不能去看Father,緊緊依偎在納西莎身旁,高昂著頭,如同君王宣佈這是他的領地一般,驕傲地宣佈:「她是我奶奶!她要帶我去看Father!」

  年輕的女老師被孩子認真的語氣哄得一愣一愣地。納西莎看著孩子驕傲地小模樣,不禁想到過冬之際把樹洞填滿的松鼠,忍俊不禁地蹲下來在孩子粉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寶貝,我們走吧!」納西莎一把把孩子抱起來,如願以償地用臉頰蹭了蹭孩子細膩的皮膚,興致高昂地開口。

  年輕的女老師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提筆在記錄欄上寫下:斯科皮被奶奶帶走了。

  女老師皺著眉,『嘖』了一聲,斟酌一下,還是猶豫著把奶奶用斜槓劃去,在旁邊補上一串字——一位女士。

  「嘿,凱蒂,換班了,你可以回去了。」另外一個紮著馬尾的女老師從後邊走出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從她手中接過那本記錄冊。

  這是斯科皮第一次看到如此漂亮的城堡,就好像動畫片裡住著公主王子的城堡,但又遠遠比動畫上粗略的形狀細緻得多,沒有爬上牆的牽牛花和荊棘,更沒有什麼王子公主。城堡旁邊的莊園也很漂亮,一眼望過去是漫野的綠,還點綴著熱情的玫瑰。

  「奶奶快看!花!」小包子興奮地扯著奶奶的衣服,對陌生事物的新鮮感和即將要見到Father的激動讓他一下子完完全全地放開了。

  納西莎在這裡住了這麼些年,這些花也不知道見了多少載,可被斯科皮這樣一指,讓納西莎突然覺得今年的玫瑰開得格外地好。

  「寶貝,奶奶這兒漂不漂亮?」

  「漂亮!」回答響亮而乾脆。

  納西莎一下子笑瞇了眼睛:「那寶貝跟奶奶爺爺住在一起好不好?」

  小包子臉上開心的表情凝固了一下,五歲的孩子還想不到要隱瞞情緒之類的為人處事之道,他只能將所有的表情都浮現在臉上。納西莎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臉上的不願意。

  「寶貝不要住在這裡,寶貝要跟Daddy一起。」小蠍子很認真很認真地看著奶奶的眼睛,如同宣誓一般陳述孩子心底裡最澄澈乾淨的想法。

  「Daddy那裡有奶奶這裡這麼漂亮?」

  斯科皮認真地搖搖頭。

  「那為什麼不行?」

  「這裡沒有Daddy。」五歲的孩子格外地固執,口氣中沒有一點迴旋的餘地。

  納西莎看進小蠍子的眼底,不同於德拉科的深邃,孩子的眼睛似乎冰雪初融的海域,透亮乾淨,讓人感到生機。

  「真是好孩子。」納西莎朝斯科皮微笑,露出一排漂亮的牙齒。

  突然,空氣中兀然一聲「啪」,一個褐色皮膚的小精靈落在兩人面前,兩隻網球大的眼睛眨了眨。

  「夫人,小姐夫人們都已經到客廳了。」話還沒說完,一隻小手就抓上了小精靈的耳朵。小精靈瞬間僵硬了。可那隻手似乎還沒有玩夠,剛鬆開小精靈的耳朵又一下子捏住了小精靈尖尖的鼻子。手的主人興奮地尖叫了一聲,就要去摸小精靈碩大的眼睛。

  「親愛的……它們……」納西莎剛想將孩子拉離小精靈,就聽到孩子興奮地嚷嚷。

  「奶奶!他跟我一樣高!」小蠍子驕傲地站在小精靈身邊,挺直腰板企圖讓自己看起來更高一些。他開心地扭過頭,伸手牽住小精靈乾瘦的手指,興致勃勃地提議:「你叫什麼名字?」

  小精靈怯怯地看了納西莎一眼,讓瘦得如同火柴棍一般的他看起來更加瘦小,眼睛似乎佔了一大半臉。看到女主人並沒有多少責備的表情之後,他激動地回答:「瓶子的名字叫瓶子!」

  「好了,瓶子你去準備點東西給小少爺吃。」

  小精靈眼睛一亮,如同獲得了什麼天大的恩寵一般,激動而尊敬地朝跟他一樣高的孩子鞠躬,然後又「啪」地一聲消失在空氣中。

  納西莎跟在孩子身後,看他東跑跑西跳跳,似乎所有一切都那麼新奇。

  這真是個好孩子,用簡單卻瞭然的目光看著這個世界,重視親人、視一切平等,保留著所有孩子應有的純真美好。不得不說,哈利吧孩子教得很好。

☆、If you do

  呆在馬爾福莊園大廳裡邊的夫人小姐們,此時都格外地沉默,似乎連她們最熱衷的宴會也不能勾起她們任何快樂的情緒。

  馬爾福家族始終是純血統家族的指向標,馬爾福們每一個舉動可能都會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純血家族們沒有哪一個是不密切注視馬爾福的行動的,幾乎有以馬爾福家族為首是瞻的趨勢。

  一個月前,《預言家日報》突然刊登出救世主與馬爾福少爺的關係,在純血家族中投下一個平地驚雷,所有的家族都開始守望。她們之中的不少人還為此嗤之以鼻——什麼嘛,不就是馬爾福家主的小少爺想要玩一玩嗎,救世主又怎麼樣?

  斯萊特林家族中第一個發出申明的就是布萊斯·扎比尼。她們也曾在暗地裡嘲笑他愚笨,這樣大肆宣佈,不是觸馬爾福家族的霉頭麼?

  可情況急轉直下,不出兩天,馬爾福家族也發出了申明——歡迎救世主回歸。

  這樣讓所有的家族掌權人都心驚了一會。他們也只好安慰自己,就算馬爾福承認了波特,但看上去並沒有讓那所謂小孫子認祖歸宗的想法,這樣一來,自家的利益也應該不會收到多大影響。

  可是現實總是一波三折,午後茶剛放下,一份印著馬爾福家徽的信就直接遞到了她們的手上,信紙下角納西莎秀氣的簽名差點讓夫人小姐們拿不住信。

  馬爾福第二順位繼承人?

  當納西莎口中的第二順位繼承人出現在她們面前時,原本在心中對這個「私生子」頗為不屑的夫人小姐們,心中齊刷刷跳出一行字——標準的馬爾福。

  是的,哪怕孩子的另一半血統來自那個一頭亂七八糟黑髮的救世主,孩子的頭髮還是馬爾福家族傳統的鉑金色,沒有一絲黯淡,反而更加柔和。精緻的五官看上去似乎更加像救世主一些,但是,好吧,救世主的五官也不難看。白色的襯衫配上黑色的背帶褲,衣襟上還繫著精緻的黑色領結,一向挑剔的夫人小姐們也不得不承認,那一套麻瓜服的確很好看,尤其是穿在馬爾福家的小少爺身上。

  「阿姨奶奶好!」還不到門把高度的孩子奶聲奶氣,睜著一雙漂亮的眼睛,給大廳裡所有的人鞠了一躬,禮儀無懈可擊。

  若是忽略孩子另一個父親,那麼夫人小姐們還是很喜歡這孩子的。

  又若是孩子對雙親的依戀沒有那麼強烈,那麼這次聚會一定是圓滿成功的。

  那孩子很乖,坐在一邊,從一大堆玩具裡只選了一棵金燦燦的小球,小球輕柔地閃動著翅膀,繞在小蠍子身邊。他也就這樣,乖乖把玩著那顆金色飛賊,不吵不鬧,直到窗外的天空已經被黑色的帷幕蓋上,直到小精靈出現說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奶奶,Father呢?」孩子攥著那顆金色的小球,金色飛賊在他手裡迅速地扇動著翅膀想要掙脫。

  納西莎看著孩子認真而有些生氣的表情,只能再一次回答:「他可能還在公司……」

  「我要回家,我要Daddy。」孩子從椅子上爬下來,悶聲悶氣地喊道。

  而正從椅子上站起來打算到餐廳享用晚餐的夫人小姐們愣了一下,看著孩子突然的怒氣,尷尬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納西莎也察覺到斯科皮在生氣,她慌了一下手腳,放柔了聲音:「吃了飯再回家好不好?」

  「不要,我要Daddy!」孩子固執地叫嚷著,那雙大眼睛裡已經開始積蓄淚水,越盛越多,都溢出眼眶如同掉豆子一般落下來,「奶奶騙人!我要Father!我要Daddy!」

  孩子倔強地捏著手裡的飛賊,用手背在眼睛上胡亂地抹著。Father沒有看到,現在連Daddy都不見了……

  「我要回家!」

  夫人小姐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尷尬地站在原地,也不敢出聲。她們突然覺得她們不應該赴約,這種情況還真是……讓兩邊都尷尬。

  「這裡也是你的家,來,奶奶帶寶貝吃冰淇淋去啊,不哭……」納西莎已經完全顧不上還站在一邊的女伴們,心疼地安撫著哭得滿臉淚痕的孩子。她的確是有過讓孩子留在馬爾福莊園的想法,所以她也故意沒有催促德拉科回家。故意繞開哈利瞞著他去接孩子,就是想讓孫子在自己身邊多呆一會,可那孩子就哭得讓人心疼。

  小蠍子鼻尖紅紅的,心裡邊的委屈一點也沒有減少。他抱著椅子腿,不肯跟納西莎走。

  「這裡不是我的家,這裡沒有Father,沒有Daddy!」孩子的世界就是這麼簡單。一間屋子,兩個人,一個孩子。這就是家。無關乎房子是否豪華,地板上鋪的地毯價格幾何。有人,有愛,何處都是家。

  「寶貝,我們去吃冰淇淋,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歡吃冰淇淋的嗎?說不定吃完冰淇淋,Father就回來了,Father回來了就帶你回家。」納西莎聽著孩子的話,也突然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她蹲□子,讓視線與斯科皮的視線平齊。

  孩子搖頭。

  「我不要吃冰淇淋,一點都不好吃!」孩子賭氣地喊著,仍是固執地要求,「我只要回家!」

  「西茜,你就送他回家吧……」一位頗為年長的夫人忍不住出了聲。看著那孩子哭得歇斯底里的樣子,她就一陣心軟,她也是母親,要是自己的孩子哭成這樣,指不定會怎麼心疼。

  納西莎根本不知道哈利住在哪裡。她開始無比後悔自己魯莽的決定,懊惱當時怎麼如此輕率就將孩子接過來了。她只好喚出小精靈,讓小精靈立刻去通知德拉科,務必讓他回來一趟,可還沒等小精靈打下響指,一個人就急急忙忙闖進了馬爾福城堡的大廳。

  參加了那次聚會的夫人小姐們總是對那次聚會上發生的事情津津樂道。

  「是誰來了?」聽故事的年輕女孩問道,等不及一般地催促,「媽媽,快講下去。」

  年長的夫人笑了笑,伸手攏了攏頭髮,接著講到:「那時候我並沒有認出來來的人是誰,只是覺得那個人很是眼熟。感覺很瘦,他喘著粗氣,頭髮很亂,穿得也很少,我站在他旁邊,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傳過來的寒氣。」

  那個人皮膚都被凍成一種大理石質感的白色,可那雙眸子亮得讓人心驚。

  還沒等這些夫人太太們反應過來,哭著的孩子立刻放開了他一直抱著的椅子腿,跌跌撞撞地朝來人跑去。

  「Daddy……」斯科皮紅著眼睛,站在爸爸的腳邊,嚅喏地喊著。

  這一聲Daddy就讓在場的所有人明白了這個人的身份——救世主哈利·波特。

  他一下子抱起孩子,摟得很緊,讓斯科皮覺得有些疼。懷抱很冷,小蠍子攔著爸爸的脖子,把下巴擱在爸爸的肩膀上,企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爸爸。

  「Daddy不冷。」孩子的聲音還帶著濃濃的鼻音,還止不住地啜泣,讓哈利全部的焦急、擔心和恐懼都轉為了滿腔怒火。

  一眾夫人小姐們對哈利·波特的影響也只限於救世主和預言家日報上滿身血漬的狼狽打扮。她們始終認為這個救世主不過空有名頭,若不是鄧布利多和鳳凰社一眾的幫助,他怎麼能殺死黑魔王?

  可那個救世主冷著臉,一雙明亮的眼睛直定定地看著已經呆愣的納西莎,冷厲的神態,讓一眾女士們瑟縮了一下。

  「哈,原來馬爾福夫人帶走別人的孩子不需要徵求同意的嗎?」

  這是納西莎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格蘭芬多也能說出諷刺意味十足的話。她看著哈利那雙滿是怒氣的眸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回應。

  「幸好你不是在麻瓜界,要知道,誘拐兒童,在麻瓜界是要坐牢的。」一向溫和的他如同吃了火藥,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咄咄逼人。「馬爾福夫人真是好威風……」

  「哈利!」還沒等他說完,一個聲音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是德拉科。他大步從大廳門口走進來。

  女士們發誓,她們從未見過馬爾福少爺這副頹廢的模樣——鬍子扎拉,眼眶深黑。可縱然是這樣,那雙眸子卻依舊犀利,平平淡淡就這樣掃過她們,就能讓她們覺得不寒而慄。這些夫人小姐們哪個不是人精?這樣警告的視線下,她們連忙放輕了腳步離開大廳,給這一家人留出一點空間。

  大廳頓時空了。

  德拉科伸手按在哈利的肩膀上,沉默了一會,才說道:「她是我母親。」

  「呵呵,馬爾福,你這是在欺負我沒有母親嗎?」哈利笑著,可那笑容在德拉科眼裡如同哭泣一般,「對的,你還有母親,我只有斯科皮。」

  德拉科歎了口氣,伸手從後面抱住了哈利冰冷的身子,也一起環住了斯科皮。

  「不是都說了嗎,別害怕。」

  馬爾福真是察言觀色的好手。他能清楚地透過哈利囂張的氣焰,看到他最內心的恐懼。害怕、恐懼鋪天蓋地將他籠罩在裡面,壓迫得他只能靠憤怒來抒緩他緊繃的、即將斷裂的神經。越害怕,就越憤怒,如同蜷縮起來的刺蝟,越脆弱,便越尖銳。

  冰冷的手指被緊緊地攥住,越收越緊。力度頗大的擠壓讓指尖的血液全部往上湧去,失血的指尖有些發麻,溫度開始迅速地回升。

  那一具身軀已經完全貼上哈利冰冷的背,沉穩又有力的心跳從背後傳來,哈利聽見自己的心跳與身後那人的逐漸同步,一下,又一下。他收緊抱著小蠍子的手,馬爾福環著他的手臂也逐漸圈緊,那種幾乎與痛覺無異的束縛感讓哈利覺得很真實。終於,幾近崩潰的情緒在身後那人的安慰之下,發洩出來。

  孩子一般,極度的擔心委屈之後,若是有人安慰,便會止不住地哭出來。

  哈利抓著德拉科的手腕,拉過他的手臂擋在自己的眼睛前邊,企圖遮住自己已經開始泛紅的雙眼。

  「哭出來就沒事了。」德拉科順著哈利的意思,將手附在了他眼睛前面,感受手掌下漸漸濡濕的觸感。這是第一次,哈利將所有的脆弱都暴露在他面前,痛痛快快哭。

  至少,他能在他面前哭出來,也算是一種主動了吧。德拉科抿了抿嘴唇,勾起一個細微的笑容。

  納西莎看著那靠在一起的一家三口,原本被哈利激起的一絲不滿也消失地一乾二淨,哈利也不過是個孩子。

  看著他哭,眼睛被德拉科的大掌遮住,淚水從指縫中滲出。

  她走上前,在兒子的目光下,伸出手撫上哈利凌亂的髮絲。

  「如果你願意,我就是你母親。」

  德拉科感受著懷中逐漸上升的體溫,感受著手指尖越來越洶湧的淚水,低下頭在他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別害怕,哈利。你有一切,只要你願意。」

  你有很多,你現在有一個愛你的孩子,你將來有一個愛你的母親,一個也許不愛但同樣會關心你的父親,有一座永遠不會房產到期的城堡,一塊永遠不會改變的家。哪怕以上都失去,你還有一個把你放在首位的伴侶。這一切成立的條件,唯有——

  「只要你願意。」

☆、Yes I do

  「我的房間,你去洗個澡。」德拉科推開那扇屬於自己房間的門,向跟在身後一臉沉默的哈利示意。

  房間很簡潔很乾淨。鋪著純黑色床褥的大床,沒有放置什麼東西的床頭櫃,敞亮的窗戶可以清楚地看到夜空中璀璨的星星,白紗窗簾被綢帶紮起來,窗簾角輕輕從地板上擦過。

  哈利眨眨有些酸澀的眼睛,方才太過洶湧的淚水讓他的眼睛有些紅腫,眼角也飄起泛著水色的紅。

  德拉科自然察覺到了身旁那人眨眼睛的動作,伸手用拇指按上他的眼角,輕柔地按捏著:「洗完澡就去睡個覺,剛剛哭了那麼久。」

  聽到德拉克的話,哈利不自然地偏開了頭,躲過德拉科按在臉上的手。德拉科也稍微沉默了一下,而後又似乎漫不經心地移開手指,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我去客房睡吧。」

  夜漸深,月以中天。城堡外的玫瑰園一年四季都美艷如春,可城堡內的溫度卻有些低。

  哈利把自己埋入被褥之中,被子掖到頸部,也不能阻止寒意的進一步侵襲。很冷。雖然被子很厚,但冰冷的被面就讓哈利一個哆嗦。他只能盡量收縮手腳,蜷縮在已經捂熱的部分。

  當德拉科輕手輕腳推開臥室的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床上躺著的那個青年只佔據了床的一小部分,蜷著不肯伸展手腳,整個人都縮在被窩裡,只露出亂糟糟的頭髮。德拉科站在門口,沉默了一會,才邁開步子靠近那張床。

  房間裡沒點燈,但從窗口淌進來的瑩白月光恰到好處地照亮了德拉科的視線。

  藉著月光,居高臨下,他能清楚地用視線描繪出他柔和的唇線,闔上的眼睛似乎有些腫,眼角哭紅的痕跡似乎還沒消下去。他的頭髮鋪散在枕頭上,他伸手一摸——還帶著水汽。

  他竟然連頭髮都沒擦乾就睡了。德拉科皺了皺眉,想叫他起來,卻還是歎了口氣。算了,他也累了。

  手指忍不住爬上他被髮絲蓋住的臉龐,冰冷的觸感讓德拉科有些心驚。

  怎麼這麼冷?他皺著眉,將自己溫熱的手貼上哈利冰冷的臉頰。

  突然,那個側躺在床上的人一個翻身,睜開了眼睛,直直對上了德拉科的視線。

  哈利沒戴眼鏡,他只能看到來人朦朧的輪廓,但用不著猜,他就知道那人一定是馬爾福。

  馬爾福故作淡定地抽回了手指,把滑下去的被子拉上來。

  「冷?」德拉科坐在床邊,低聲詢問。華麗低沉的聲線如同緩緩拉響的大提琴,在夜晚有種蠱惑人心的力量。明明是只最簡單的一聲詢問。

  哈利躺在柔軟的床褥裡,朦朧的墨綠色眸子裡無比複雜。他抿唇,張了張嘴,做出了口型,似乎在說著什麼。

  「嗯?」德拉科一隻手撐在哈利枕邊,湊近了一些,企圖聽清楚他說了些什麼。

  哈利急促地舔了舔唇瓣,似乎有什麼讓他不好意思開口。他對著德拉科越來越深邃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

  「你睡吧。」德拉科低沉地說道,作勢就要將撐在床上的手收回來。

  脖子上突然一重,德拉科撐在床上的手連忙用力,以免自己跌下去。可此時德拉科已經沒有其他的想法了,他眸底已經藍得近乎黑,壓抑著不曾爆發的強烈情緒。

  始作俑者,哈利,他伸出手臂,勾住德拉科的脖子,上半身幾乎懸著。黑色的被褥因為他的動作褪到腰間,露出他身上睡袍。

  他現在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睡袍、背心甚至內褲,都印著德拉科·馬爾福的標誌,連他這個人,也被德拉科·馬爾福深深標記過。堪堪這個想法,就能激起德拉科骨子裡侵略的慾望。

  他似乎很長時間沒有見到過哈利了,刻意控制自己不去想他的這幾個星期,就如同抑制野獸飽食的慾望,壓抑越久,爆發出來時就越可怕。

  哈利深深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只是主動吻上他。舌頭冒冒失失地闖入敵方領地,沒有什麼經驗地胡攪一通。敵方卻始終按兵不動,如同大人放縱孩子的淘氣一般,不回應也不排斥。

  一吻終了,德拉科看著氣息不穩的哈利,眸色濃郁得如同流動的墨水。

  「哈利,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德拉科努力讓自己說話的聲音穩定下來,「絕不是一個吻就可以滿足的。」

  「那就超過一個吻。」那個青年說完,又笨拙地吻了上來,似乎他只會這樣一個程序。

  敵人終於行動了,在潛伏如此之久以後。他不再允許哈利的亂來,半強制半誘引地讓青年完完全全把領地放開,將他口中的味道嘗了個遍。上顎和舌根兩個最為敏感的地方被粗糙的味蕾反覆摩擦,讓青年覺得有些生疼,卻又無力阻止。

  這才是一個真正的吻。

  哈利勾著德拉科脖子的手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無力地落回被褥之中,喘著粗氣,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一具身軀就壓了上來,重的幾乎讓他喘不來氣。

  德拉科的手撐在枕頭兩側,稍微支起一點,看著哈利眼角還不曾褪去的水色,忍不住伸出舌頭舔舐。

  眼角溫熱濡濕的觸感讓哈利一陣顫慄,他連忙用手去擋,卻立馬被對方制住。

  緊接著,就是從腰部竄上來的電流。哈利不安地躲了一下,可是腰上那隻手彷彿明白腰上脆弱的突破點一般,在腰肢上流連。

  哈利從來不知道,原來男人的上半身可以敏感到如此地步。連洗澡都是胡亂抹過沐浴露的地方,如今被他的手輕輕撫過,逗弄著,揉捏著,每一下都彷彿點開了電源開關一樣,一陣又一陣的顫慄,讓他渾身上下擠不出一點力氣。

  腰上的那隻手漸漸向上爬,而那原本印在眼角的嘴唇逐漸下移。

  耳尖被親密得啃咬,連耳蝸都被靈巧的舌頭舔過,興奮的信號從尾椎一個激靈穿到大腦,讓他弓起身子,企圖緩衝這突如其來的快感。

  格蘭芬多努力讓大腦清醒過來,咬牙不滿自己被動的狀態。哈利忍著就要哼出聲來的快感,將顫顫巍巍的手伸入德拉科寬鬆的睡袍之內,順著腿根,猶豫幾分後還是握住了他已經興奮的□。

  壓在身上的人突然一聲悶哼,停在哈利胸膛上逗弄乳珠的手也重了幾分,疼痛的感覺迅速在哈利的神經中樞裡形成。他的動作越來越大,停在他肩膀上吮吸的力度也越來越大。哈利咬咬牙,不甘心地加快了手裡的動作,卻被手裡迅速升高的溫度以及迅速變大的體積嚇了一跳。

  又一隻手從腰間突破了,卻沒有沿著上游的路線,而是囂張地下潛。

  「馬爾福!」哈利驚慌地想要從床上支起身子,想要躲開那隻手的控制,卻又馬上被德拉科用身軀壓制住了。

  下一秒,慾望中心的刺激讓他險些喊出聲來。

  德拉科突然抽出手停了一下,哈利趁著這偃聲息鼓的間隙想要從床上爬起來,以免陷入方纔那種被壓制的地步,誰知卻剛好遂了德拉科的意,他一把抽開繫在哈利腰間的睡袍帶子,原本就敞開的睡袍徹底從那具身軀上滑落,白皙的皮膚在黑色被褥的映襯下,給眼睛一種無法抵擋的衝擊。馬爾福步步逼近,哈利用手肘抵住他,正想用力推開他,手腕就被一個翻轉徹底壓住了。

  「擒拿術。」德拉科聲音沙啞,笑著。

  愛人光潔的背部在月光下一覽無遺,流暢優美的線條讓德拉科忍不住俯身親吻。

  哈利被德拉科壓制著,額頭抵著被褥,半張臉都埋在床單裡。他穿著氣,手腕用力,企圖掙脫他的束縛。

  「乖一點!」

  最後的平角褲被扯到大腿間,那個柱狀體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抵在股間,隨著德拉科的動作上下摩擦。

  哈利現在才有點慌,他掙扎著,色厲內荏地喝道:「馬,馬爾福,你敢!」

  身後的人輕笑了一聲:「開始是誰說要超過一個吻的?」

  哈利懊惱,那個時候,他只是……有些害怕罷了。

  「而且,我當然敢,如果你繼續喊馬爾福的話。」身後那人繼續說。

  「……德拉科。」哈利喊道,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幾乎□地暴露在空氣中,皮膚上傳來的涼意開始逐漸驅散身體的火熱。

  腰間突然傳來濡濕的感覺,敏感帶被狠狠刺激的快感讓他立刻咬上牙齒。

  一隻手臂繞過他,在床頭櫃的抽屜中掏出一隻藥管,一陣窸窸窣窣讓哈利提心吊膽的聲響之後,背上覆上一具火熱的身軀,腿被不能反抗地分開,一隻強有力的手臂從身後環住他的肩膀,他的聲音在耳邊,低沉至極。

  「別怕。」

  身後的那個地方被什麼滑膩的東西不停戳刺,進去一點點,又馬上退出。頸後被不斷啃噬,而德拉科似乎不滿足一般,用手扭過他的臉,半強迫地讓他與他接吻。吻很激烈,讓哈利分不出精力去注意身後的動作。

  終於,侵略者一點一點減弱了對方的警惕,猛然一下給對方最致命一擊。

  德拉科摟著哈利驀然僵硬的身子,只能不停地親吻他開始滲出汗水的脖子。下顎和肩膀。哈利緊緊抓著枕頭,力氣大地似乎讓它都要裂成碎片。疼,很疼。身體裡那個蓄勢待發、隱隱跳動的什物帶給他唯一的感覺就是疼。

  「哈利,感受到了嗎?我的存在。」伏在他身上的人不依不饒地啃咬著他耳後最稚嫩的皮膚,聲音含糊,卻帶著無盡的魅惑。

  哈利讓上下齒關狠狠閉合著,頭髮汗津津地搭在枕頭上,不回話,也不出聲。

  他開始逐漸動作,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一下一下,狠利又徹底,似乎想把哈利徹底釘在床上一般。

  「啊……」終於,疼痛衝破了齒關,讓哈利壓抑不住地叫出聲,虛弱乾澀又沙啞的聲音如同催情劑,讓德拉科一個激靈。他從哈利身後退出,一把拉起哈利,強制地讓他直起身子跪在床上,從身後抱住他,再次進入。

  直著身子,德拉科能清楚地藉著月光看清哈利臉上絕妙的表情,藉著月光,他能看清楚那具身軀上所有的紋理。

  慾望已經開始煮沸,快感從兩人相容出開始蔓延,帶來的顫慄一陣緊接著一陣,似乎連體內最深切的疼痛都被蓋過去了。

  快感層層累積,讓哈利幾乎承受不住,他想要彎下腰蜷起身子,卻被德拉科強行制住。兩隻手臂霸道地箍著他的肩和腰,甚至還能空出一絲精力玩弄哈利的慾望,摩擦越來越快,軀體與軀體的碰撞越來越高昂,兩人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夾雜著壓抑在喉嚨裡咕嚕作響的呻吟。

  終於——

  眼前一片白光,身體止不住地痙攣,大腦空白,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體內熱稠的感覺讓哈利一陣失神,因快感而不斷抽搐的四肢沒有一絲力度,不能立刻轉身給身後那人一記重錘。

  德拉科帶著他,斜倒在床上。

  身軀還緊貼在一起,無論空氣有多寒冷,也只會被同化成火熱。德拉科從身後攬著他的腰,聲音帶著無盡的滿足和疲倦,在哈利耳後,第一次如此挑明而正式地,輕輕說:「我愛你。」

  「德拉科……」

  「嗯?」

  「我們結婚吧。」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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