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SCI謎案集(第四部) By 耳雅

陳小小の小註記: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01 E和幽靈 

  地區杯青少年網球比賽,小學組決賽正在進行中。

  「陽陽加油!」

  小易站在觀眾席第一排,給正在比賽的洛陽加油。

  秦鷗二十四孝老爸給蹦來蹦去的秦易舉著傘,生怕這白裡透紅的小寶貝曬黑。揚帆拿著可樂在一旁觀戰,洛陽狀態不錯!。

  洛天和馬欣也在第一排站著,緊張地看著比賽。SCI眾人都來給洛陽加油助威了。還有他們學區的其他小選手,以及老師和同學。

  展昭和白玉堂坐在看台的半當中,展昭架著腿手裡拿著一罐飲料,分析著洛陽和他的小對手的心理情況。

  「貓兒。」白玉堂打著哈欠,「小孩子的心理應該不在心理學範疇之內吧?」

  「啊,這個研究課題是最近非常流行的!」展昭一提到本專業立刻來勁了,一大串最近在研究的術語說得白玉堂頭暈目眩。

  「哥,吃不吃冷飲?」白馳提了一塑料袋的冷飲走過來分。

  「馳馳,幾比幾啦?」展昭問。

  「現在第二盤啦,三比一,陽陽剛破掉對方一個發球局。」

  「小朋友是三局兩勝還吧?」白玉堂算了算時間,「這局陽陽發球,一鼓作氣幹掉他!」

  展昭也點頭。

  不遠處,趙虎和馬漢也來了,他倆剛才去準備出發要用的裝備。昨天展昭和趙爵聯繫過了,他們今晚起飛,明天一早就能到。

  「都準備好了。」趙虎在展昭他們前邊坐下,問更前邊的公孫,「怎麼樣了?」

  「現在看,贏面是90%!」公孫很有信心陽陽會贏。

  馬漢也坐下,這時候,旁邊有幾個中學生模樣的男生走了過來,問馬漢,「唉,兄弟,借個火。」

  馬漢看了看他們,搖頭,「沒有。」

  「那你手上拿的什麼?」三個少年似乎有些不滿,指了指馬漢手裡的打火機。

  「唉,小鬼!」趙虎一瞪眼,「成年了沒,抽煙?還跟警察借火,那個學校的?」

  幾個小孩被嚇了一跳,趕緊就跑了。

  「現在的小孩子真是……」白馳搖頭。

  展昭瞧了瞧現在機會不錯,就往下蹦了一個台階,坐到了馬漢身邊,笑瞇瞇看他。

  馬漢被他嚇了一跳,當展昭對誰露出貓一樣的笑容,那基本不是分裂就是裂變,他下意識地挪開了一點點。

  「唉,小馬哥。」展昭伸手一拍他肩膀,「聊一聊啊!」

  「聊什麼?」馬漢戰戰兢兢問。

  「比如說,這個打火機。」展昭伸手指了指,「誰送的?很寶貝似的。」

  「哦。」馬漢似乎鬆了口氣,拿著打火機說,「是教我開槍的人送的。」

  展昭微微地瞇起了眼睛,「教你開槍?」

  「嗯。」馬漢點頭,「告訴我以後要去做狙擊手的人也是他,啟蒙老師……之類吧。」

  「吶,小馬哥,你看等時間這麼悶,不如你說說那個故事來聽!」展昭很感興趣地問。

  「什麼故事?」這回倒是輪到馬漢摸不著頭腦了。

  同時,就聽到一陣歡呼聲,原來是陽陽成功保住了自己的發球局,四比一了,勝利在望!

  「嘖嘖。」展昭拽了拽在後邊打瞌睡的白玉堂,讓他坐到馬漢另一邊去。

  白玉堂無奈,只好跟展昭來了個左右夾擊,馬漢好緊張,左右看,「你們想知道什麼?」

  「當然是教你開第一槍那個故事啊!」展昭認真問,「說來聽聽?那是個什麼樣的人?」

  「嗯,他是這世上最強的狙擊手。」馬漢開始回憶當年第一次見面,「也沒什麼故事,就是一次巧遇。我小時候跟欣欣一起參加夏利營,女生膽子小麼,欣欣別看鬼見愁,關鍵時刻半夜到荒山野林上廁所還是要人陪的。」

  「這是你幾歲的時候?」展昭納悶。

  「嗯,七歲……小學第一年的夏令營。」馬漢回憶,「那次把欣欣送回帳篷後,我剛躺下,聽到『呯』一聲響,我就爬起來,找著聲音去了。」

  「你是說你七歲?」白馳睜大了眼睛,「聽到槍聲就跟去看了?」

  馬漢點點頭,「那聽到怪聲音去看一眼是本能反應啊。」

  一旁白玉堂和白錦堂都點頭表示——這是理所當然的!

  白馳扁著嘴,趙禎在一旁摸他頭,示意他不要理會這群非人類。

  「我跑去了林子裡,跑得很遠很遠,最後看到了一個拿著槍的男人。」馬漢回憶了一下,「嗯,他當時就示意我別出聲,我看見他在瞄準一隻山雞。」

  「然後你幹嘛了?」

  「我走過去,把他的槍管抬起來了一點點。」馬漢見眾人都不解地看自己,就一聳肩,「那棵樹上有很多山雞,都在睡覺。但是我看到他瞄準的那只後邊有一個山雞的窩,裡邊可能有小山雞。沒有必要造成連帶傷害麼,所以我讓他打最高處的那只雄山雞。」

  「距離大概多遠?」白玉堂插嘴問了一句。

  馬漢想了想,「現在想起來,「大概兩三百公尺的樣子。」

  眾人沉默半晌,異口同聲說了句,「視力真好。」

  「然後呢?」展昭問。

  「他很和氣,把槍遞給我,問我要不要試一試。還教了我要怎樣裝子彈,怎麼握搶和瞄準,還有後坐力大概多大,射程大概多遠。」馬漢說完,搖了搖頭,「其實那一晚他一口氣將開槍的要素都大致告訴我了,然後讓我自己判斷。」

  「結果勒?」趙虎很好奇。

  「我打中了那只山雞。」

  白馳驚訝,「這麼厲害。」

  「可是山雞掉下來的時候砸中了那個雞窩。」馬漢笑了笑,「他告訴我,那一棵樹上,總共有七隻山雞、四隻鳥還有三個鳥巢。只有他最開始瞄準的那一隻,才能不產生任何連帶傷害。」

  眾人都一挑眉,「果然厲害啊!」

  「接著呢?」展昭問。

  「他跟我聊了一會兒天,教了我一些東西,比如射擊的時候細節是多麼重要,觀察和等待比瞄準花費更多的時間。射擊的時候要和槍融為一體,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只能感覺到風。」馬漢說,「也不知道聊了多久,欣欣好像醒來發現我不見了就開始哭鼻子,把教官吵醒後,所有老師都到山裡尋找。

  「他就走了?」展昭遺憾,「你有沒有記得問他名字?」

  馬漢搖了搖頭,「他臨走的時候讓我保守秘密,還說……我以後應該去做狙擊手。」

  「等一下。」趙虎聽出些疑惑來,「那打火機什麼時候給你的?你之後還見過他啊?」

  「嗯。」馬漢點頭,「直到我成為真正的狙擊手前,十幾年時間吧,他一直都有來看我,時間不定,一兩年會有一次。隨時隨地突然冒出來,跟我去打獵或者到靶場練槍,或者上樓頂做模擬訓練。我一度以為他是狙擊手教官。」

  「他不是麼?」展昭微微皺眉。

  「他最後一次來看我的時候,我告訴他已經被狙擊隊錄取了。」馬漢道,「他跟我最後打了一場比賽後,給了我這個打火機,他說『子彈是不會停留的,它們會穿透一切,好的狙擊手,要避免連帶傷害。』從此之後,知道現在,他再沒有出現。」

  白玉堂身為警察十分讚賞地點頭,「相當好的啟蒙啊。」

  「可是我後來並沒有在警界著名的狙擊手名單裡找到他。」馬漢搖了搖頭。

  「他什麼長相,叫什麼名字?」白錦堂問。

  「我第一眼見他時,他還很年輕,可能三十歲上下吧,一頭黑髮不長不短的,樣貌很英俊,身材高瘦,很矯健。他從來都是一身黑,氣質很詭異也很穩,沉默寡言,現在應該五十來歲了。」馬漢笑,「我最後一次見他,他還是帥大叔那款,顯得年輕身材保持非常好。」說著,指了指展昭,「有些像你爸的類型,就是他更加狂野點,有留鬍子。」

  展昭摸著下巴,聯想了一下自家老爸的氣質,再留上性感的鬍鬚……嘖嘖!那個狙擊手應該是實力超群。

  「叫什麼名字?」大丁小丁莫名聯想到了一個人,問,「他的左耳是不是缺了一塊?」

  馬漢微微一笑,「果然知道麼?」

  「不是吧?」雙胞胎一驚一乍的。

  「怎麼了?」展昭納悶。

  「那個人是Eleven,通常被稱為E,」白錦堂幫著回答,「職業殺手牌位第一名,最強的狙擊手。」

  「Eleven?」展昭不太明白,「十一?什麼意思?」

  「秒殺人數記錄。」馬漢抬頭,「他做過僱傭兵參加巷戰,創造了一個無人能破的狙擊記錄,一秒鐘殺11人,從此得名。」

  「他的確非常有名,據說西非、中東一些流行血腥復仇的部族征戰經常僱傭狙擊手。而他對於僱傭方是勝利之神,對於敵對方就是死神。」白玉堂皺眉看馬漢,「但是他教你射擊,還像對弟子一樣關懷了你十幾年?然後你跑來做了警察,以後可能要反過來追殺他?」

  馬漢點頭,笑得無力,也覺得這有些反諷,點了點頭,「所以從我當上警察之後,他再也沒有來找過我。」

  蔣平帶著便攜電腦呢,搜索了一下,「哇,小馬哥,你知道你這位啟蒙老師總共殺過多少人麼?簡直是職業殺手的一座豐碑。」

  馬漢苦笑,「不過我聽說,他可能已經死了。」

  「怎麼死的?」展昭莫名很想見見這個人,死了多遺憾啊。

  「我也聽說過。」小丁道,「這事情當年被傳得沸沸揚揚的,據說,E殺死了一個組織的老大,那個組織勢力非常大,專門從全球搜羅了大量的狙擊手來培養,重金獵殺E。最後有一個叫ghost的殺手成功了,將E殺死。」

  馬漢點頭,「和我聽說的一樣。」

  「ghost?」展昭皺眉,「幽靈?」

  白玉堂抬眼看了看他,兩人眼神一對心領神會——他們這次去T市,就是抓所謂的「幽靈」,趙爵還特意提到要帶上馬漢這個狙擊手,還有那一枚打火機,又說那幽靈跟馬漢有些關係……莫非趙爵這次要他們去對付那個叫ghost的職業殺手?出動整個SCI去抓一個殺手?趙爵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多管閒事?還是那個不長眼的職業殺手惹到他了……可話又說回來,沒理由有人惹到了趙爵,趙爵自己收拾不了,還要他們去幫忙。

  展昭摸著下巴挑著嘴角,自言自語,「真有趣。」

  「是有趣啊,不有趣怎麼找你?」

  展昭正出神,就聽到耳邊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一驚回頭。

  只見白色的人影一閃,再看,趙爵一襲白衣,長髮隨意紮了起來,坐到白玉堂身邊一挽他胳膊,「我們情侶裝!」

  有一陣子不見了,趙爵氣色還是很好,胖瘦依然……這人似乎永遠不會變。

  白玉堂望天,趙爵怎麼跑來了

  展昭殺氣騰騰瞪著他摟著白玉堂胳膊的手。

  「呦,你也在啊。」趙爵往下一級台階,到了白錦堂身邊,左右看了看他眼珠子,「最近還頭痛沒?做惡夢沒?」

  白錦堂搖了搖頭,「沒。」

  趙爵微微一笑,公孫不解地看他……他與趙爵有來往?

  「我想要輛白色的賓利。」趙爵一伸手,像是跟白錦堂要禮物。

  白錦堂對雙胞胎一挑眉,「買給他。」

  眾人面面相覷,雙胞胎暗暗吐舌頭罵著敗家子,跑去打電話訂車了。

  展昭和白玉堂一臉疑惑地看著趙爵從上到下將整個SCI的人都招惹了一遍,最後坐回到了展昭身邊。

  展昭看他,「你不說在T市等麼?怎麼突然來了?」

  趙爵笑瞇瞇繞過展昭,跟他身後的白玉堂說,「一會兒,你陪我去拿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展昭納悶,邊問邊擋住白玉堂。

  趙禎指了指嘴唇,「秘~密~」

  展昭氣急,趙爵忽然蹦了起來,「贏啦!」

  眾人轉臉再看,只見洛陽直落兩局,輕鬆拿下第二盤,最終獲得了這個區組的冠軍。眾人都高興地跑了下去給陽陽慶祝。

  白玉堂最後站起來,拍了拍白色的褲子,見一旁趙爵坐在台階上,托著下巴看自己,低頭跟他對視,問,「你真的只是想抓一個幽靈這麼簡單?」

  趙爵笑得人畜無害,「嗯,你們幫我抓到人,我請你們聽音樂。」

  「什麼音樂?」白玉堂算音癡,對此毫無興趣。

  「白隊長有沒有殺過人啊?」趙爵微笑

  白玉堂點頭,示意——自然殺過。

  「那讓我們祭奠一下,那些亡靈。」趙禎動了動手指,「彈一首安魂曲。」

  展昭站在看台下邊,仰臉往上望,只見白玉堂皺眉看著趙爵,趙爵坐在台階上,做著一個彈奏的姿勢……是自己多心麼?

  展昭下下意識地皺眉,趙爵的這個動作,似乎有某種暗示。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02 替代與填充

  時鐘指向晚上九點。

  展昭一手端著一杯冰草莓冰激凌聖代,一手拿著勺子,正瞇著眼睛直視著正前方的大門。

  他身後,眾人在開派對。

  陽陽得了網球比賽的冠軍,SCI眾人因為要準備出遠門,所以臨行前給他開一個盛大的派對。

  眾人都玩得挺開心,唯獨展昭瞇著眼睛坐在沙發另一頭,盯著大門算時間。

  半個鐘頭前,趙爵吃了點心後突然拽著白玉堂,說讓他幫個忙。

  展昭想跟去,趙爵耍了個花招將他支開,等展昭回來的時候,兩人已經走遠了。

  展昭打白玉堂手機,白玉堂接聽說趙爵要他幫忙拿一樣東西,讓展昭不用擔心,很快回來。

  展昭於是耐著性子在房間裡等著,每隔三十秒看一次時鐘——好慢!

  而此時,白玉堂開車帶著趙爵來到了一樁特殊的建築物前邊——S市的舊警局.SCI現在所在的警局是新建成的,還有一座老的,廢棄已久了,有部分已經拆除,準備建造一所警官培訓學校,最近已經開始建設。晚上,工地一片黑暗,白玉堂將車子停在了大門口,不解地看趙爵,「來這裡幹什麼?」

  趙爵微微一笑,「找寶貝。」

  白玉堂聽得一頭霧水,不過還是隨著趙爵下了車。他拿著手電筒,和他一起走進已經準備拆除的大樓。

  趙爵找到了樓梯,電梯都已經拆除了,一直通道地下,黑洞洞的入口。

  趙爵踩著卡噠卡噠作響的鋼板樓梯,走下了地底2層,那是曾經老警局的太平間。

  白玉堂看著銹跡斑駁的牌子——太平間三個字在這漆黑的過道裡,真是叫人「觸目驚心」

  趙爵走了幾步,回頭瞧,只見白玉堂氣定神閒地走在他身邊,手裡打著電筒還東張西望,「都拆得差不多了。」

  「你不覺得陰森可怕麼?」趙爵瞇著眼睛問他。

  白玉堂看看他,「有什麼可怕的?我以前又不是沒來過。」

  趙爵撇嘴,伸手點了點白玉堂,「你這種心理屬於缺乏恐懼感。」

  白玉堂望了望天,抬頭……就看到牆皮剝落的屋頂,問趙爵,「你大半夜的來這兒,尋什麼寶貝?」

  「噓噓。」趙爵瞇著眼睛跟白玉堂說,「你要保證哦,不告訴你家的那隻貓咪,我這麼辛苦才甩掉他到這裡來。」

  白玉堂微微皺眉,「那我可不保證。」

  「那麼怕他啊?」趙爵激將法。

  白玉堂臉皮也厚,無所謂地說,「當然。」

  「你承認你怕他?」趙爵驚訝,「你是白家人麼?」

  白玉堂覺得好笑,也沒回答,見趙爵在法醫室旁邊的一間儲物間門口停了下來,伸手似乎要開一扇鐵門。

  轉了轉門鎖,趙爵「嘖」了一聲,「打不開!鎖上了。」說著,看白玉堂,「踹開它!」

  白玉堂一臉欽佩地看他,「你帶我來是踹門的?那你剛才帶洛天來比較實惠。「說完,將手電筒交給趙爵,從口袋拿出鑰匙來,鑰匙環上掛著兩根鋼條。

  趙爵拿著手電筒,讓電筒光照著自己的臉,學著怪調子陰森森問他,「警察竟然還會撬鎖。」

  白玉堂打開門,伸手拿過他的手電筒,「警察會撬鎖的多了。」

  「沒勁。」趙爵進了儲物間,剛一腳踩進去,激起了一層灰,嗆得他「咳咳」地咳嗽了起來,趕著灰塵皺眉,「也沒人打掃一下,真是。」

  「說起來。」白玉堂有些好奇,「這個儲藏室好像從來沒人進來過,以前一直鎖著,我還以為是廢棄的。」

  「因為二十年前這裡死過人。」趙爵無所謂地回答了一聲。

  白玉堂微微蹙眉,「二十年前?誰死了?」

  趙爵瞇起眼睛,打量著白玉堂,伸手指了指天花板。

  白玉堂不太明白,抬頭看……一愣。那一瞬間,他的確被嚇了一跳。

  只見這儲物室的天花板上裝著一面哈哈鏡。大半夜的,打著手電,抬頭看到頭頂的一面哈哈鏡。關鍵是看的人要反映一下才知道那是哈哈鏡,第一感覺只是頭頂出現了一張扭曲的臉,還是自己的臉……

  「嘿嘿!」趙爵悶悶地笑了起來,「好玩吧?」

  白玉堂看他,「這鏡子很奇怪。」

  「看到的時候會不會覺得……人心都有扭曲的一面?」趙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白玉堂轉過臉,跟他對視,「展昭試過無數次想催眠我,都沒有成功,所以你還是別白費功夫了。」

  趙爵微微一愣。

  白玉堂指了指那面鏡子,「那是暗示的口令,對麼?」

  良久,趙爵哼了一聲扭臉,「一點不可愛!」

  白玉堂問他,「到底找什麼?」

  「在鏡子後面。」趙爵伸手指了指,拿了個凳子放在眼前,「你爬上去,打開鏡子,裡邊有一卷資料,拿出來。」

  白玉堂將手電筒給他,爬上凳子,擰下了固定哈哈鏡的螺絲。果然,就見在鏡子後邊有一個方形的窟窿。從裡邊抽出了一卷用塑料袋、膠帶等不少東西固定的資料袋。

  「是什麼?」白玉堂好奇。

  「帶上飛機看好了。」趙爵伸手輕輕地拍了拍袋子上的落灰,「重要資料!」

  白玉堂見他賣關子,也不多說什麼,兩人離開了警局上車,開車回家。

  半路接到了展昭的電話,說他們已經在飛機場的私人停機坪了,讓他們直接去那裡,登機飛往T市。

  白玉堂掛了電話,發現趙爵一直在看自己,就問,「看什麼?」

  「嗯……你還記不記得上次那個人?」趙爵問。

  「你說誰?」

  「跟你很像那個人。」

  白玉堂忍不住皺眉,「他是什麼人?」

  「前後兩句是重複的。」

  「他也無法被催眠。」趙爵架著腿,「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你問題真多。」白玉堂車子打了個彎,前方就是機場了。

  「如果一個人要統治世界,是培養全身都是武器進攻型的戰士,還是刀槍不入的防禦型戰士?」

  「跟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有什麼區別?」白玉堂將車子停下,「如果是我,一半進攻,一半防禦。」

  「有矛也有盾啊。」趙爵笑了笑,依舊意義不明。

  剛下車門,展昭就跑過來了,拉過白玉堂上下左右檢查了一番,虎視眈眈看趙爵。

  趙爵舉著手裡的塑料紙包晃啊晃,「想不想看好東西?」

  展昭一愣,瞧白玉堂,「什麼東西?」

  白玉堂一聳肩,「藏在舊警局地下二層那間從來沒打開過的儲物間裡的!」

  隨著白玉堂的描述,展昭的眼睛一點點亮起來,追著趙爵,「給我看看。」

  眾人順利登機,展昭也順利搶到了趙爵的資料,將塑料袋剪開,就見是案卷的記錄。

  「什麼案子這麼神秘?」展昭納悶。

  「藍色文件袋啊?」公孫似乎顯得有些失望,「黑色文件袋是絕密文件按,紅色文件袋是特重大案件、黃色文件袋是有死者的案件、藍色文件袋只是輕度刑事案件、綠色是民事案件,白色涉毒案件。」

  「幾份都沒死人的普通刑事案件,你什麼時候藏著的資料?」展昭拿過袋子來看了看,發現並非是二十年前的舊檔案,而是三前發生的。

  「你哪裡來的資料啊!」展昭問他。

  趙爵微微一挑眉,伸手按嘴唇,「秘密!」

  展昭仔細看文件夾內的文字記錄,就見是發生在各地的綁架案件,總共有三起。

  「普通的綁架案啊。」展昭翻看著,皺眉,「這個綁匪好奇怪,綁架的是普通人家,甚至是家庭條件不好的人家的孩子,勒索卻是上百萬?」

  趙爵微微一笑,點頭。

  「為什麼?」白玉堂想不通,「買了保險還是有什麼社保基金之類?」

  趙爵接著搖頭,「貌似都不是。」

  「什麼?」

  看到最後,展昭發出了一聲驚訝的低呼,「綁匪打了個電話之後就再也沒有後續了?然後也沒有出現撕票也沒有來拿錢,從此就這麼消失了?」

  眾人都湊過來看資料——那些被綁架的學生,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了,父母們承受了極大的痛苦。三起案件,三個都是6-10歲的小女孩兒,手法一樣,消失的結局也是一樣。

  「如果只有一起,那有可能是綁錯人了吧?」看著報紙的白錦堂回頭問了一聲。

  「但是三起的話……」白玉堂微微地搖了搖頭,「就蹊蹺了!」

  「三起案子都是三年前發生的。」公孫翻看著資料,「當時正好警局搬遷,資料被存起來了麼?」

  趙爵手裡拿著剛才白馳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巧克力蛋糕,正在邊點頭邊感慨蛋糕好吃。

  「這三起案子,有什麼特別?」展昭問他。

  趙爵微微笑了笑,對白錦堂勾勾手指,「吶,有錢人,我問你個問題。」

  白錦堂回頭。

  「如果說啊,有人綁架了你弟弟,跟你勒索一千萬,你會不會報警?」

  白錦堂嘴角抽了抽,「直接做掉他們。」

  趙爵望天,「假設一下,你們是千萬富翁甚至億萬巨富,普通商人,家裡有獨生子女被綁架了,綁匪討要贖金,你們會不會很爽快地給錢?是報警,還是想一些反制的措施?如果被撕票,會不會報復?」

  眾人面面相覷,展昭眼眉一挑,「我明白了,這些失蹤的小朋友,是替代品。」

  趙爵撇著嘴啃蛋糕,「果然聰明人一點都不好玩!」

  展昭是明白了,其他人還沒明白呢,趙禎問,「什麼替代品?」

  「比如說,那些富裕人家自己的孩子沒被綁架,但是經常和自己孩子在一起的某個小朋友,被綁架了。綁匪將過程寄給那個富裕家庭,警告他們說,如果不想自己的孩子有同樣遭遇,就將錢送到哪裡哪裡。」

  白玉堂皺眉,「那些小孩子還真是替代品,可真的會有人乖乖就範麼?」

  「從心理學的角度講,這是避免傷害,屬於人的本能,被選擇的機會較多。」展昭給眾人分析,「如果採取普通的綁架,那麼傷害已經發生,很多人會選擇面對、接受、或者抵抗。而綁架替代品的行為,屬於警告和示威,大多數人此時會選擇避免傷害,給點錢息事寧人,只要自家孩子以後沒事就得了。另外,還可以製造一些不就範案例的悲慘結局,起到震懾的作用。要讓對方知道,不就範,回事什麼樣的下場!」

  「太過分了吧。」白馳不滿,「那些被當做代替品的小朋友多可憐?誰來保護他們的權益?交了贖金後為什麼不放回來?還連帶消失,太無辜了吧?」

  「這是你要查的?」展昭問趙爵。

  趙爵微微一笑,「最近有些懷舊。」

  「什麼意思?」

  「這世上有不少人喜歡收集二手舊娃娃,知道二手娃娃有什麼好玩麼?」趙爵又開始答非所問。

  不過聽他胡說八道的是展昭,同樣思維模式古怪的他立刻理解,「懂了,終止第一次人生,重設第二次人生,玩弄一個人比塑造一個人更有趣。」

  「賓果。」趙爵將最後一口蛋糕塞進嘴裡,「另外還有一點。」

  眾人都看他。

  只見他伸手左右褲子口袋摸了摸,摸出了一張照片來,遞給展昭他們。

  照片上是個可愛的男孩兒。

  「這是誰?」白玉堂不解。

  「他叫陳新。」趙爵道,「今年七歲。」

  「這小孩兒出什麼事了?」洛天畢竟為人父,對小孩子的案子特別關注。

  「兩天前,他被綁架了。」趙爵說著,不忘補充一點,「他從小父親就過世了,母親靠社保和救濟金,還有幫人家打點散工照顧他,家庭條件可謂是比較拮据的。」

  「綁匪勒索多少錢?」

  「五百萬。」趙爵托著下巴,「問題是,他班級裡,有一大半的孩子,家裡都有千萬以上的資產。」

  白玉堂皺眉,「那是個什麼學校?」

  「私立貴族學校。」

  展昭聽了不明白,「你之前說陳新家庭拮据,為什麼會進這麼好的學校?」

  「填充品和實驗品。」趙爵架著腿,招特困生做填充物,是最近貴族私利學校的新理念,為了讓那些天之驕子們更有優越感。當然了,對外宣傳是說讓不同階層的小孩懂得如何相處。」

  「還沒長大就已經分了階層了麼。」展昭憤憤扔了資料,「混賬東西。」

  白玉堂問趙爵,「你之前不是說抓幽靈麼,這綁架案跟幽靈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啊。」趙爵一聳肩。

  「什麼?」眾人都看他。

  「抓幽靈是你們這次的任務沒錯。」趙爵答得理直氣壯,「這個是順便。」說著,抬手輕輕彈了彈手指,「助人為樂乃吾輩之喜好!」說完,纏著小白馳做奶茶喝去了。

  白玉堂不明白趙爵打的究竟什麼主意。

  而此時展昭在意的卻是——趙爵剛才手指又彈了兩下,和第一次在網球場看到的有些類似卻不盡相同……有什麼含義呢?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03 秘密基地

  「咕嚕咕嚕咕~」

  展昭就感覺像是被什麼巨石壓住了,還聽到古怪的聲音。感覺自己就快要喘不過起來的時候,展昭猛地睜開眼睛……一張圓滾滾的貓咪臉出現在眼前。

  展昭眨眨眼,只見魯班正趴在他胸口,兩隻爪子搭在他肩膀兩側,瞇著眼睛睡得正熟,還發出貓咪特有的咕嚕咕嚕聲。

  展昭一驚,坐起來,就見他還在飛機上,身邊白玉堂拿著筆記本正在看資料,自己正躺在沙發上。

  「嗯……」展昭伸手將魯班抱起來放到地上,「呼,它怎麼跟來了?」

  白玉堂沒抬頭,伸手一指一旁的角落。

  只見白馳拿著一大包貓糧,正在喂一群小貓,莉莉婭和小獅子也來了,正趴在里斯本背上打盹。

  「總不能都留在家裡麼。」白馳捨不得這一群寵物。

  展昭打了個哈欠,坐起來,「幾點了?」

  「兩點不到。」白玉堂看了看表,「快到了。」

  展昭拿了個杯子,跑去廚房準備倒一杯咖啡喝。走到廚房門口,就見趙爵正靠在艙門上,透過圓形的玻璃窗,專注地看下邊的夜景。

  展昭見有煮好的咖啡,伸手一摸……熱的!趕緊倒了一杯,一口下肚……舒服地深吸了一口氣,果然白馳煮的咖啡最好喝!

  抬頭,就見趙爵靠在玻璃窗前看他,剛才展昭沒注意,在趙爵的手裡,也有一個咖啡杯。

  展昭走了過去,「咖啡你煮的?」

  趙爵笑了笑,「你就這麼喝了,不怕我下毒啊?」

  展昭捧著咖啡看看他,「你還會煮咖啡,真想不到。」

  趙爵笑得更加開心,還去用咖啡杯輕輕地碰了一下展昭的杯子,發出了 「叮」一聲,然後繼續靠著窗看風景。

  「T市晚上燈好少。」展昭也走了過去。

  「並不是多繁華的城市。」趙爵挑起眉頭,「和S市相比,那裡算是郊區。」

  「為什麼貴族學校會建造在那種地方?」展昭問出一直存在的疑問,「學校建在近郊我可以理解,但通常都是大型現代化城市的近郊,為什麼去一個偏僻的城市?」

  「那是一所很特別的學校。」趙爵微微地笑了起來,「會教導孩子們如何弱肉強食的學校。」

  展昭微微皺眉,「現實社會原本弱肉強食,讓小朋友知道也並非都是壞事。一旦過度保護,孩子從小就覺得外部世界是個童話故事,一旦直面真正的社會發現竟是個恐怖故事,反而容易受傷害。」

  趙爵笑了,「正常的教導當然是必要的,但說到底,做待宰的羔羊和做一匹吃羊的狼,還是兩碼事。」

  展昭愣了愣,「你是說,那所學校刻意把學生培養成吃人的狼?」

  「確切地說,是某些學生。」趙爵又喝了一口咖啡,「特定的某些,極少數,極特別。特別的人通常能創造奇跡,歷史也因為一群特別的人做了特別的事並且注意到了特別的細節,而造就!」

  「所以才會需要作為『填充』的貧困生,用來做獵物?」展昭覺得好笑,「那是什麼學校,殺手學校吧?」

  趙爵笑而不語。

  「可是我不覺得所有小孩子都一樣。」展昭認真道,「人是會變的動物,不會始終只是羊羔或者狼那麼簡單。比如說狼接近羊群後會變成羊,羊接近狼後,也可能變成更加凶悍的狼。生物的多樣性演變是保證生命延續並且進化的基礎。」

  「嗯!」趙爵讚賞地點了點頭,「我就是喜歡你這點。」

  展昭順手又倒了一杯咖啡,往客廳走。到了白玉堂身邊坐下,將咖啡給他,順手抱起胖乎乎的魯班揉毛。

  白玉堂將那些資料都看完後,將文件放到一旁,臉上神色不佳。

  「怎麼了?」展昭好奇。

  「這個學校肯定是個人間地獄,我要是有孩子死也不會讓他或者她去那兒。」白玉堂搖了搖頭。

  展昭拿起他在看的那疊文件,打開,就見是一疊相當華麗的學校介紹。

  「這是學校哦?」展昭滿眼驚訝,「房子造得好像博物館一樣。」

  「房子很漂亮啊,為什麼不讓小孩子去?」洛天感興趣地湊過來看。

  「洛天,你會讓陽陽念私立學校麼?」公孫問洛天。

  洛天搖了搖頭,「嗯,我尊重陽陽的選擇,不過陽陽很懂事,知道經濟方面,私立會有些壓力。」

  「我可以資助。」白錦堂抬頭。

  「呵。」洛天笑著擺手,「其實我更希望陽陽念公立學校,我想讓他生活得更簡單一點。」

  「簡單啊……」白錦堂若有所思地點頭,再不說什麼,繼續看資料。

  公孫趴在沙發上看展昭手裡的學校介紹,「啊,的確很可怕的地方。」

  「哪裡可怕?」趙禎似乎也對著一疊資料產生了興趣。

  白玉堂左右看了看眾人,忽然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說起來,你們都不是警察,幹嘛要一起跟來?」

  眾人彼此看了看,都一指自己的鼻子,「家屬!」

  白玉堂望天,決定去躺一會兒。

  「這學校什麼都有,就是……呃,缺乏童趣。」公孫想了一下形容詞,當他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一旁的白錦堂忍不住,「噗」了一聲,驚得雙胞胎托下巴。

  「我也這樣覺得。」展昭又翻了翻,這時,從資料夾裡落出了另一份學校介紹。

  展昭打開看了看,發現是一所更加詳細的私立大學的介紹,與剛才那所小學應該是附屬的關係。

  展昭看了看私立大學的名字,納悶,「國內有這所大學麼?」

  「這學校只做三年的大學培養,最後一年分送世界名校。」趙爵微微一笑,「或者,別的地方。」

  「比如說?」展昭開始明白為什麼趙爵一開始跟他說什麼「春天是上學的大好時節」之類的廢話了,敢情這次的重點是在學校。

  「比如說,戰場、商場、火葬場。」趙爵有些玩世不恭。

  「你要我們去學校抓幽靈不成?」白玉堂原本只是隨口問了一句,不料趙爵卻是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不錯。」

  「你剛才說綁架案只是順帶……」白玉堂一聽學校就一個頭兩個大,那意味著要跟數以百計甚至千計的不配合的年輕人打交道,而他們的大部分時間受控於荷爾蒙多過理智。

  「小學是順帶啊,大學才是重頭戲。」趙爵笑得人畜無害。

  展昭最後定睛看他,「你到底想我們查什麼?」

  趙爵一托下巴,一臉欠揍地對他眨眼睛,「幽靈!」

  展昭將文件袋合上,「我放棄了,我也去睡覺。」

  眾人只好揣著滿腹的疑惑去休息,趙爵坐下,將魯班抱起來,捏著他的耳朵小聲在它耳邊問,「貓是不是可以看到鬼魂?那你看到了麼?是不是很迷人?很可愛!很完美。」

  ……

  沒等展昭再次睡著,飛機就已經降落在了機場。

  有白錦堂參加的旅行,交通方面倒是不用很擔心,只是……在T市,並沒有他的個人物業,住哪兒呢?就在白錦堂考慮住賓館還是民宅的時候,趙爵提議,「要不要住我的秘密基地?」

  展昭等人面面相覷,「秘密基地?」

  之後,趙爵神神秘秘地帶著眾人,驅車來到了一個地方——已經廢棄的火車站。

  「車站?」白錦堂也覺得驚奇。

  「這地方的靈感,來源於一個人。」趙爵說這話的時候,忽然看了一直跟在眾人身後,發呆打哈欠的馬漢一眼。

  展昭注意到了趙爵的這個動作,微微一挑眉,「eleven?」

  果然,馬漢的覺也醒了,抬頭。

  趙爵有些無奈地搖頭,帶著眾人往前走,嘴裡嘟囔著,「最討厭聰明過頭的死小孩!」

  展昭得勝一般對白玉堂比了個「V」字的手勢,白玉堂還不知道案情所以沒法推測這次案件的難度,但是這次辦案的熱鬧程度和爭吵指數,隨著展昭和趙爵小孩子一樣的無限慪氣,眾人都知道,以後的日子,可不會多太平,肯定整天吵個沒完。

  「你認識他?」馬漢忍不住問趙爵。

  趙爵回頭看他,想了想,對他招手。

  馬漢走過去,趙爵開始扯自己的衣服領子。

  「喂!」展昭一把抓住他,「你別亂來啊!」

  趙虎也點頭,「對啊,小馬哥有女朋友的!」

  白玉堂扶額,這幫人腦袋的思考回路好似都有問題。

  趙爵只好將衣領子盡量往下拉一點,就見在他左邊胸口偏上的位置,有一個傷疤。圓形的傷口說明……是槍傷,還十分清晰。

  展昭驚訝地忘記用力氣,不知不覺就已經放開了趙爵,指著他胸口,「這裡不是心臟麼?」

  「偏上一厘米。」趙爵回答得還挺自在隨意,「不過還是讓我在病床上躺了小半年。」

  「什麼人那麼本事?」展昭對對方表示佩服同樣也對他的生命安全表示擔憂,「eleven?」

  「嗯哼。」趙爵點頭,「我的對頭,雇他來殺我,我敢說這是他們這輩子幹過的,唯一一件正確的事情。」

  「事實上,我們對你的對頭更加感興趣一點。」白玉堂立刻敏銳了起來。

  「放鬆,放鬆點。」趙爵伸手輕輕拍他的肩膀。

  「eleven呢?」馬漢有某種不祥的預感,幾乎要了趙爵的命,以趙爵的性格不可能不報仇吧?設想一下自己如果一不小心得罪了展昭,被展昭追殺,那光想起來就可怕。

  「他為什麼沒有堅持殺死你?」白玉堂不解,「不符合頂級殺手的性格,還是說,你殺了他?」

  「不是吧!」馬漢有些緊張。

  「嗯,具體操作不是我做的,所以我不是很清楚,有某個多事的人找到他,原本是要報仇的,卻發現他在被我的那個對頭追殺,於是報仇行動變成了救人行動。」趙爵一聳肩,「當然了,一碼歸一碼,救了他之後,確保了他在同樣的位置留下一個同樣的傷疤,並且同樣在病床上趟半年。」

  展昭一臉瞭然,果然睚眥必報!

  「半年後?」眾人都看他。

  「就那麼……消失了。」趙爵一攤手,「像一朵雲彩一樣。」

  「正經點。」展昭皺眉。

  「我很正經啊!」趙爵帶領這眾人,打著手電筒,來到了鐵軌前邊,鐵軌上停放著兩節完整的火車車廂。確切地說,是一節車頭,帶著兩節車廂。只是,明顯地改裝過了。

  「酷!」公孫驚訝地看著車皮外頭的詭異文字符號,展昭的嘴角也動了動……感覺好變態,然後好酷!

  趙爵在車門前打開了一個匣子,裡邊出現了虹膜識別和指紋、聲紋多重識別的裝置。經過一些周折,大門打開。

  趙爵帶著眾人進去……就看到車廂裡,並不是空的,還有其他人,多是服務員、廚子、清潔工人之類,是趙爵僱傭的。

  「請隨便,有什麼需求可以吩咐他們辦。」趙爵說著,伸手指了指後邊,「最後那一節車廂是辦公區,這裡是生活區。

  火車裡邊的空間設計充滿了現代的感覺,即便不久前,眾人剛剛親臨了博比的那個豪華地下手術室,但走進這裡,還是驚嘆不已。

  白玉堂忽然不解地問趙爵,「你哪兒來的那麼多錢?」

  趙爵眨眨眼,伸手一指白錦堂,「他給我的。」

  眾人驚訝地看白錦堂,展昭問,「什麼時候的事情?」

  白錦堂想了想,看雙胞胎。

  「大概兩個月前。」雙胞胎學著趙爵要賓利的樣子對白錦堂伸手,「我看中一塊地皮!我要買下來。」

  眾人都看公孫,因為都很想問白錦堂資助趙爵的原因,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最適合做這事情的還是公孫。

  公孫倒是無所謂,他向來不贊成干涉另一半的經濟問題,錢既然是白錦堂自己掙的,怎麼花是他的事情。

  「工作室到了。」趙爵將一扇牆壁那麼厚的大鐵門打開,眾人走進去一看,都目瞪口呆。

  房間裡邊佈滿了各種屏幕,正當中一個大屏幕上邊是本市的詳細地理圖,上邊佈滿了赤橙黃綠青藍紫各種顏色的光點,有的正在移動中。

  「天。」蔣平張大了嘴。

  白玉堂走到工作台前,看到滿滿一檯子的按鈕和儀表盤,有些想笑,問趙爵,「你這是幹嘛?發射導彈還是發動戰陣?」

  趙爵不怒反笑,誇獎他,「你最近變得幽默了!」

  說話見,蔣平打開主機按了幾下鍵盤,同時,從上方落下了一答卷整面的屏幕將四壁都遮擋起來,隨後,無數個十五寸左右的小窗口,密密麻麻地充滿了大屏幕。

  趙虎覺得有些噁心,暈車的感覺,趕緊找人拿水喝。

  看著趙虎風紀火燎往外跑,展昭和趙爵忽然異口同聲,「他的密集恐懼症嚴重了!」

  說完,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扭臉看別處。

  蔣平仔細檢查了設備後,驚駭,「三千個監視點,你在監視整座城市?」

  趙爵伸手拍了拍白馳,「你可以的吧,開發一下你的小腦瓜,監視這些屏幕。」

  白馳此時也是瞠目結舌,這任務需要幾百個人來做啊!讓他一個人怎麼處理?!

  展昭終於無法忍耐了,問趙爵,「你究竟想幹嘛?」

  趙爵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收起,「抓幽靈啊!我一直都在說。」

  白玉堂環視了屏幕後,「T市,真的有一個幽靈?」

  「不錯!」趙爵雙目緩緩合攏,瞇了起來,「我一定要找到他!」

  「你自己抓不住他麼?」展昭問到了重點。

  趙爵搖頭,「寶石越大越值錢,遊戲越大越好玩!既然來了,就當做度假,好好地玩一場圍捕幽靈的遊戲吧。」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04 清晨

  眾人想問具體情況,但是趙爵似乎一點兒不著急,讓大家先睡一夜調整一下,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展昭他們被安排住在火車的豪華客房裡邊,這還是前所未有的體驗。

  展昭打開車廂門進屋,一眼看到了一個環形大沙發,桌子、電視、電腦之類的都十分袖珍。

  「這個不錯啊!」展昭將小獅子和一大群大貓小貓放到了地毯上。

  打開洗手間的門,發現竟然還有貓砂盆,白玉堂立馬挑眉,「真的不錯。」

  換了睡衣,兩人在洗手間刷牙。

  「你猜趙爵會不會在房間裡裝微型攝像機?」展昭突然問了一句,白玉堂一口牙膏沫都噴了出來。

  展昭笑著將跳上洗漱台的魯班抱過來,拿了梳子給它梳毛。

  白玉堂走了出去,到臥室。發現床十分的大,而且是個「工」字型,的確是很人性化的設計,這樣可以一起睡,也可以分開睡。

  他走到床邊,發現在床頭櫃上放著一個遙控,伸手拿起來看了看,有各種模式。

  白玉堂很感興趣地研究了一下,發現模式的名字也很有趣——東方快車、歐洲之星、青藏……都是著名的火車路線。

  展昭洗漱完了,身後跟著一群貓科動物回到臥室的時候,聽到了微微的,類似於火車行駛中的聲音。

  抬起頭,只見窗外是白雪皚皚的群山,在黑夜中依然清晰可見,高聳的松柏一排排往後,特有的鵝毛大雪,讓人產生一種外邊很寒冷的錯覺。這種遼闊的起伏山地,還有帶著某種特殊沉重感覺,又乾淨的天空,展昭有些想不到這是什麼位置。況且他也清楚,這兩火車是停著的,不可能行駛起來。

  白玉堂躺在床上,靠著枕頭看窗外的雪景,晃了晃手裡的遙控,「很有趣的模式。」

  展昭關上門,立刻……行車中的感覺更加明顯。

  「你用的哪一趟火車?」

  「薩格勒布到薩拉熱窩。」白玉堂微微一笑,「這個時候那裡正好是寒冬,符合你的審美吧?」

  展昭笑著跑過去,鑽進被子,體會到了一種舒適、柔軟和溫暖。

  同時,床尾蹦上來了一串,都趴在「工」字型床鋪的另一頭舔毛洗臉。

  展昭看著那一排,忍不住笑,伸手一指著混在一群貓咪裡邊舔爪子洗臉的小獅子,「行為藝術!」

  白玉堂將床頭的光線調暗,和展昭一起枕著枕頭,看窗外漫天的大雪,沒多久,就漸漸熟睡。

  ……

  次日中午,展昭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喵喵」聲中醒來,才意識到,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好好地休息一晚了。

  「哈啊~」展昭打了個哈欠,坐起來伸懶腰,看身邊。

  白玉堂早就醒了,正靠著枕頭,看筆記本。

  「早。」

  展昭湊過去,打招呼兼早安吻。

  「早。」白玉堂溫柔回應,每日早間必備的戲碼,哪怕現在已經是中午。

  正這是,另一個聲音傳來,「早,我也要親!」

  展昭微微一愣,這聲音是趙爵的,哪兒來的?

  「那廝真的在監視?!」展昭急得文言文都蹦出來了,白玉堂笑得無奈,伸手戳戳他肩膀,指著筆記本的屏幕。

  展昭探頭看。

  原來趙爵正在跟白玉堂視頻,同時傳一些文件過來。

  展昭撇了撇嘴,嚇出一身汗來。

  下床換衣服,白玉堂繼續接收文件。

  「我們今天去哪兒?」展昭叼著牙刷,從洗手間探頭出來問,順便將爬到肩膀上的一隻小白貓放到魯班背上。

  「今天自由活動。」趙爵幫著白玉堂回答。

  「自由活動?」展昭不滿,「那你風急火燎把我們找來T市幹什麼?我還以為有什麼要來不及了。」

  「是我等不及了而已。」

  說話間,門口傳來了敲門聲。展昭跑去開了門,就見趙爵在門口,手裡拿著個手機,正在跟他們視頻。

  「你不是討厭現代科技麼?什麼時候變成科技通了?」展昭說著,忽然伸手狠狠一把掐住趙爵的臉皮,「讓我看看是不是假扮的!」

  「啊!」趙爵讓展昭揪得生疼,等展昭揪完了放手躲進洗手間,趙爵的臉皮子都紅了。

  「你有種別出來!」趙爵拉了幾把沒打開門,惱羞成怒。

  展昭心滿意足繼續刷牙。

  趙爵拿起枕頭,砸向剛起床的白玉堂。

  白玉堂一偏頭,躲開了。

  趙爵又拿起一個枕頭,丟……

  「跟我有什麼關係?」白玉堂不解。

  「連帶責任!」趙爵又隨手抓了一樣,扔出去的時候感覺怎麼那麼沉啊?還聽到「喵嗚」一聲。

  白玉堂這回可沒躲,伸手一把接住,魯班嚇得把大腦袋埋進他咯吱窩,毛茸茸的大尾巴翹起來,把自己擋住。

  趙爵拍了拍手裡的貓毛,心情看來不好,「我去餐廳等你們,你們吃完了飯,我帶你們去參觀參觀。」說完,關門。

  門一關上,展昭趕緊探頭出來,「走了?」

  白玉堂點頭,穿上外套。

  「我聽說T市有幾座老教堂都是俄式建築,我還沒去過洋蔥頭頂的那種教堂呢,東正教的十字架劃法是不是和基督教相反?」展昭的心情卻是很好。

  白玉堂一聳肩,示意自己也不是很瞭解,展昭打開房門,「我們一會兒再去大峽谷……」

  他話沒說完,就看到眼前有個什麼東西一晃。

  展昭一愣的同時,已經被白玉堂本能一把拽進房裡,拉到身後藏起來。他將展昭擋在身後的同時伸手阻擋,一股水流撲面而來。

  只見趙爵拿著一把大大的水槍,嘴裡說著,「死貓!」

  但白玉堂動作太快,於是展昭逃過一劫,白玉堂被水噴了一臉。

  展昭從白玉堂身後探頭出來,看了看,發現這耗子臉和頭髮都濕了,變成水耗子了!

  白玉堂伸手摸了把臉,神情複雜。

  趙爵尷尬地嘴角抽了抽,良久,張嘴,「連帶責任……噗。」

  話剛出口,展昭從後邊抓起一個印著Q版小黑貓的抱枕,拍了趙爵一臉。

  ……片刻的沉默後,同樣剛起床的其他人就聽到趙爵喊了一聲,「死貓,你完蛋了!」

  於是,等白錦堂他們從臥室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並不寬敞的過道裡,展昭和趙爵一個拿著水槍一個拿著抱枕,當中隔著白玉堂,正在對峙。白玉堂被水槍打了個全身濕透還被展昭用抱枕誤打了幾下。

  SCI眾人目瞪口呆,就看到白玉堂低著頭,眉頭皺著,閉著眼睛似乎正在忍耐……忍耐……

  終於,就聽到一聲吼,「夠了,!放下武器,去餐廳吃飯!」

  ……

  展昭和趙爵都扁扁嘴,最後乖乖放下武器,去餐廳吃早餐了,白玉堂望了望天,回去洗澡換衣服。

  等他再出來的時候,眾人都起來了,正吃飯呢,白馳打開了一張大大的地圖,按照往常的習慣記地形,邊感慨,「T市的街道佈局好複雜啊。」

  白玉堂坐到展昭身邊,展昭送上一個做好的三明治。剛才多虧白玉堂表現「英勇」他才在和趙爵的大戰中佔據了上風。因此展昭早早準備了一個符合白玉堂口味的三明治,犒勞他。

  白玉堂接過三明治一口……就聽到「噹」一聲,也虧得他牙口好,沒把整顆門牙崩下來。

  在場本來聊得熱絡的人也下意識地停了下來看他,心說他咬著鐵了還是怎麼的,那麼響?

  白玉堂將嘴裡的三明治退出來,掀開麵包,抽出了一把薄薄的餐刀,一臉佩服地看展昭。

  展昭張大了嘴驚訝得一雙眼睛瞪得溜圓——剛才抹蛋黃醬的時候忘記掉拿出來了!

  白玉堂揉了揉牙,慶幸沒松也沒斷,不然他堂堂SCI總白隊長說話漏風,以後沒法混了。展昭訕訕地將三明治上下幾層都檢查了一遍,捧起來遞到白玉堂眼前。

  白玉堂接了三明治吃完,然後認真告訴展昭,「貓兒,不是所有黃色的東西,都是蛋黃醬。」

  展昭眨眨眼,就見坐在對面的趙爵正埋著頭悶悶地笑,邊從桌子下面拿上來一瓶蛋黃醬來

  展昭微微一愣,那他剛才抹的是什麼?伸手拿了桌上那個罐子一看——黃芥末。

  展昭驚駭地轉臉,只見白玉堂優雅地拿著杯子,喝第三杯。

  白馳小聲跟趙禎說,「哥好像一大早就在做雙方鬥爭的犧牲品。」

  趙禎用一隻手,變戲法一般地剝出一個薄皮包裹的生雞蛋,餵給里斯本。一旁趙虎笨手笨腳將一個熟雞蛋剝得跟狗啃過一樣。

  身邊馬漢吃著荷包蛋替那個白煮蛋默哀。

  公孫戳著被西紅柿沙司染得血糊糊的荷包蛋,問趙爵,「你那次信上提到的那個山谷,真的存在?」

  「啊!」趙爵一拍手,指著公孫,「有品味!要不要去看?」

  公孫點頭。

  「可是我要帶這隻貓去教堂,我給你們地址,你們自己去吧?」趙爵伸手,遞過去一塊類似電子屏幕一樣的東西,放到公孫手上。

  「這是什麼?」公孫見這玩意兒和ipad有些像,不過大小只有手掌那麼大,也是觸摸屏的。

  「新玩意兒。」蔣平解釋,「是T市的電子地圖。」

  趙爵讓一個女僕裝的金髮姑娘拿出來一個盒子,將一盒子電子地圖分發給每一個人,另外還給每人配備了一顆特殊的鉚釘式袖口,「這是定位系統,你們可以通過手裡的電子地圖找到自己活著同伴,還能找到T市的每一個角落。」

  白玉堂接過看了看,皺眉……趙爵為了這次的行動如此大費周章,是不是也從另一個側面證明了這次的行動很危險?

  「別誤會。」趙爵對著白玉堂擺了擺手,似乎猜到他的心思,「這是你大哥公司準備批量生產的新產品,我不過是試驗用戶而已。」

  大丁和小丁點頭,「程序多虧了蔣平。」

  眾人都瞇著眼睛看蔣平,難怪這傢伙最近換了輛很炫的車,估計賺了不少銀子。

  這機器顯然是用來方便出遊的,比GPS更加完備美觀,如果價格過得去,一定會很暢銷。

  公孫找到峽谷的位置後,屏幕上清晰地顯示出了地點和行車路徑,他們可以搭乘交通工具也可以自己開車去。另外,還附帶著一些當地的風景照片……

  隨手刷了幾張,公孫覺得景致極美,白馳還帶著照相機呢,就決定和趙禎也加入他們,去拍照。

  展昭看著有些動搖,就說,「那不如一起去峽谷唄?教堂改天再去……」

  「不行。」

  不料趙爵卻堅決反對,見展昭似乎有意見,趙爵拿出不容反抗的氣勢來瞪他一眼,「去教堂!」

  「非要去教堂」展昭狐疑,趙爵是不是有什麼計劃,「去幹嘛?」

  「那還用問。」趙爵微微一笑,「去教堂當然是去洗清罪孽。」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

  趙爵叼著一片塗了果醬的土司,不經意地問馬漢,「你也去哦?」

  馬漢訝異,似乎有些明白不過來。

  趙虎覺得趙爵好像是在暗示馬漢罪念深重似的,不爽,「你啥意思啊?」

  展昭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他沒有惡意。」

  白玉堂和趙爵都一愣,趙爵抿著嘴,兩邊嘴角上翹,「乖貓……」

  「貓」字剛剛出口,就聽展昭話鋒一轉語調一變,伸手指著趙爵告訴趙虎,「但是嘴巴太賤了。」說完,送一把叉子給馬漢,「小馬哥,抽他!」

  片刻後,趙爵和展昭戰火再起,只是這次戰場變成了餐桌,武器變成了番茄醬和蛋黃醬。

  白玉堂識趣地拿著三明治躲到吧檯後邊吃,他可不想被甩一身醬,再去洗個澡。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05 不良少年

  展昭和趙爵吵完了,飯也吃完了,眾人分兩路,白錦堂帶著公孫,和白馳趙禎雙胞胎他們,去了大峽谷參觀。

  秦鷗、洛天和蔣平他們在火車留守,蔣平需要收集一些資料和調試機器。

  展昭白玉堂則是和趙爵一起,去了教堂,還帶上了馬漢和趙虎。

  展昭拿著便攜地圖劃來劃去,「去哪個教堂?」

  「這個。」趙爵拿出一張照片來,遞給展昭看。

  展昭接過照片,皺眉,「這是教堂?怎麼純黑色的?而且也不是洋蔥頭!」

  「嗯。」趙爵點了點頭,「很古老的建築了吧。」

  白玉堂看了看照片上老舊的房子,「這房子只有兩層吧?那麼小,會不會已經被拆了?」

  「嗯……應該一直都在的吧。」趙爵嘟囔了一句,「他明明去年有去過。」

  「他?」展昭豎著耳朵,很感興趣地問。

  趙爵微微一笑,神神秘秘地說,「他每年都來,嗯……今年日子還沒到呢。」

  白玉堂疑惑,「每年都去教堂,拜祭什麼人麼?」

  趙爵「噗」一聲,伸手拍著白玉堂的肩膀,「果然不一樣,哈哈。」

  白玉堂有些莫名。

  「搞了半天,你不知道路啊?」趙虎問。

  趙爵想了想,「算是不知道吧。」

  其餘四人都望天。

  展昭皺眉,「那就換一座教堂麼。」說著,他遠遠已經看到T市最大的教堂了,漂亮的洋蔥頂充滿了俄國風情,「去那邊?不知道會不會有套娃賣,我一直想弄一套收藏。」

  「不准去。」趙爵皺著眉頭顯得不怎麼高興,戳了戳那張照片,「只准去這裡。」

  「為什麼?」展昭皺個眉頭,「沒什麼特別好看的啊。」

  「好吧。」趙爵一攤手,「去那個大的吧。」

  展昭原本也只是為了多問出些線索和趙爵唱反調,沒想到他那麼快妥協了,還有些不適應。不料趙爵跑去一挽白玉堂的胳膊,「不要理那只俗氣的貓。」

  展昭趕緊跟上,把白玉堂拉回來,「你才俗氣!一點線索都沒有怎麼找,還有,給個非去這座教堂的理由。」

  趙爵微微地笑了笑,拿著那張照片,翻轉過來,就見背面寫著一個日期,11月6日,還有一些銹黃色的痕跡。

  做警察的對這種顏色的痕跡,特別是噴濺狀的都特別的敏感。

  「是血跡?」白玉堂問。

  「這座教堂,可不是簡單的教堂。」趙爵對展昭眨眨眼,「教堂後邊,有墳地!」

  展昭吊著心聽他說了半天,又放下了,「很多教堂後邊都有墳地的好不好?」

  「這個墳地裡,葬著的是別的人。」趙爵笑了。

  「多特別?」

  「特別到那個人每年都來拜祭啊。」

  「那個人究竟是哪個……」

  「姓白……」趙爵將個「白」字尾音拖出老長老長,「白白白……」

  展昭心又吊起來了,吊了半天沒下文,知道他賣關子肯定不肯說,只好擺手,「行了,別唱了跟你去就是了。」

  趙爵一笑,打開一張紙,上邊歪歪扭扭畫了一張地形圖,「大概就是朝著這個方向去的。」

  「這麼醜,誰畫的?」

  「包拯啊。」趙爵說完,又神秘地一笑。

  展昭和白玉堂覺得其中好像有什麼秘密,這幾個老頭子,莫不是當年在這裡發生過什麼事?

  選了條路,朝著大概可行的方向往前走。

  沒走出多遠,看到了一家花店。白玉堂拿著照片走進去,花店的主人是個阿姨,正在整理新到的百合。

  「請問。」

  那阿姨轉回頭,「哦,小白。」

  白玉堂一愣,展昭走在後面微微皺眉,趙爵則是偷笑。

  「呃……」阿姨拿著一束百合走出來遞給白玉堂,大概有些近視眼,湊到跟前看清楚了,「哎呀,我認錯人了。」

  那胖阿姨捂著嘴笑,「你們是兄弟吧?這麼像啊,不過你年輕好多。」

  白玉堂笑了笑,問,「他經常來這裡?」

  「每年都會來的,買一束百合,然後去前邊的小教堂。」

  「我也要一束。」白玉堂拿了一束百合,問那胖阿姨,「你知不知道他來看誰的?」

  阿姨歪著頭想了想,「是來看蔡阿姨的吧?」

  「蔡阿姨?」白玉堂沒聽過家裡有哪個姓蔡的親戚。

  「就是辛辛的奶奶啊!」那胖阿姨說完,見白玉堂沒什麼反應,似乎也有點疑惑,「你……是他朋友吧?」

  白玉堂點頭,「我想多瞭解一些。」

  「呵呵,辛辛和他奶奶都葬在那裡,你們有心了,可能也就只有小白還記得他們。」胖阿姨嘆了口氣,「唉,有的人命呢,就貴得像金子,有的人命呢,就輕得像草芥。」

  白玉堂想詳細問一問,但覺得自己是不是問題太多,而且那胖阿姨已經走進去繼續收拾花了。

  展昭單手輕輕摸著下巴像是在琢磨那胖阿姨的話,見白玉堂回頭看自己,對他勾手指,示意——這邊問得差不多了,再多就要引起懷疑了。

  白玉堂付了花錢,眾人要走。正這時候,遠處傳來了追打的聲音,還有吼聲,「別跑,老子今天砍死你!」

  展昭等人退後一步,往外望,只見是一群穿著校服,高中生模樣的學生。

  有一個男生手裡拿著一本書,跑得飛快,後頭一群男生,拿著鐵桿木棍追著。

  「哇……」趙虎看的驚奇,「校園暴力啊?」

  「唉,又打架啊!」胖阿姨把挑好的花拿出來,放到門口的位置,邊跟白玉堂他們說,「最近的高中生啊,不知道是不是社會壓力大還是學校沒教好,一個兩個跟小流氓一樣,要不然勒索同學、要不然那麼多打一個。」

  趙虎很感興趣地看著,邊問身邊馬漢,「小馬哥,你小時候被人欺負過沒?」

  馬漢白了他一眼,「怎麼可能。」

  眼看著前邊跑的那個男生跌跌撞撞像是要不行了,展昭拍拍白玉堂,「去不去幫忙啊?」

  白玉堂皺眉,想不幫忙都不行,因為被追趕的那個男生已經一個跟頭摔在了他們腳邊。

  「你再跑啊!再跑啊!」後邊追的,為首是個金毛,瘦瘦高高頭髮還挺長,穿著白襯衫藏青色長褲的校服,原本應該挺斯文的,偏偏褲子上邊拴著一條特朋克的皮帶。

  他手裡拿著一根鉛制水管,估計路邊撿的,掄起來就要砸那個男生。

  被打的男生抱著頭,但水管沒砸在他身上,因為落到一半,被白玉堂抓住了。

  金毛一愣,抬頭看,就見眼前站著幾個男的,看著不像是本地的人。抓著自己水管的是個瘦高個的白衣服男人,長得那叫一個帥啊,看起來也算斯斯文文。又看了看兩邊,一邊是展昭和趙爵,另一邊是馬漢和趙虎。幾個男生都皺了皺眉頭……五個大人,看著像是不怎麼好惹的樣子。

  展昭數了一下,打人的男生總共有四個,雖然說看校服只是高中生,但個子大多已經挺拔高的了。金毛一個,身邊一個戴無鏡片眼鏡框的矮個子一個,還拿著個籃球。身後一個大胖子,少說兩百多斤,另一個是個高個子,黢黑,臉皮子黑得跟包拯似的,看著特親切。只可惜,他們的心智和這外表並不太相符,有些幼稚得只會用暴力來解決問題,可通常用暴力無法解決問題,只能製造問題。

  那被追趕的男生爬了起來,順便撿起書拍了拍。

  展昭瞄了書一眼——尼采的美學文選。再看看對面學生手裡的「武器」,展昭扁了扁嘴,鮮明的對比,不知道哪一邊活得更加自我?這也算是一個哲學可以討論的話題吧。

  被追趕的男生戴著眼鏡,矮矮瘦瘦的,這體格也難怪被欺負了。雖然穿著校服,卻能從書包和眼鏡上看出來——家境應該很不錯。

  扶了扶眼鏡,男生快速地掃視了一圈眾人,像是鬆了口氣,知道自己有酒了。

  展昭觀察著他的神色,這是個相當會審時度勢,權衡場面利弊的人……可以說他非常精明吧。

  再看那個金毛,手裡的水管被白玉堂抓住抽不出來,他仰著臉,下巴翹起,雙目向下,和時下校園電影中的不良少年打架時神情十分相似。明明是做一件傻事又要彰顯自己的力量和勇氣,也不知道是電影拍得寫實,還是他只是單純地模仿電影。於是,不良事件和不良影響就像是一對雙生兒,如影隨形又畸形發展——有了不良事件才會產生不良影響,而有了不良影響又會導致不良事件,永遠無解!幼稚衝動,而又不甘心於平凡,這就是青春。腦力使用過剩的孩子和荷爾蒙分泌過剩的孩子,選擇了兩條發洩口,也選擇了兩種人生的起點。

  「放手!」那少年的話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不過個子沒有白玉堂高,一臉所謂的「凶悍」,在白玉堂看來有些想笑。

  趙虎撇著嘴,他以前當臥底的時候經常和混混在一起,小到偷雞摸狗的小癟三、大到在東南亞有種植園的大毒梟,他哪個沒打過交道,通常來說,越像流氓的,越不是真流氓。

  「叫你少管閒事,今天老子要廢了他!」那金毛少年仰著臉警告白玉堂,不忘威脅他身後那男生。

  展昭看到他黝黑的面頰上,還有一道不短的凹痕,應該是疤痕。這疤看形態估計是小時候造成的……是意外麼?還是暴力傷害導致的暴力習慣?

  「殺人犯法的。」白玉堂輕輕一抽,那少年手上一陣刺痛,一撒手,水管到了白玉堂手裡,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脫了塊皮,生疼。

  剛才被追的那個男生看在眼裡,知道自己是安全了,伸手拍褲腿上的灰,邊拿出手機打電話。

  「老子未成年,大不了宰了他進去蹲三年。」少年扯著嗓門,用大嗓門和說大話證明他的年輕和幼稚。

  展昭突然好奇了起來,「你幹嘛要殺他?他得罪你啦?」

  「他搞我妹妹!」

  金毛給出的理由似乎很能讓人接受,展昭看那打完了電話的男生,對方趕緊解釋,「我沒有,是他妹妹來問我作業題,我不過說了兩句。」

  「說兩句說得我妹差點被你們班女生推下河啊?!」金毛越說,讓展昭覺得男生挨揍的理由越充分。

  白玉堂將水管還給他,看了看他身後三個男生,「你們呢?給兄弟幫忙?」

  三人還挺神氣,那意思——當然!

  這時,從不遠處開來了一輛黑色的奧迪。

  車子停在了展昭他們身邊,有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下來,那被追的男生趕緊跑過去。

  「少爺。」

  兩個大個子恭恭敬敬的,顯然是保鏢,前邊還有個司機。

  「就是那夥人。」男生指了指那幾個不良少年,邊又看展昭白玉堂,很禮貌地給眾人鞠了個躬,「謝謝你們幫了我。」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怎麼說呢——這是個無可厚非的好孩子,從剛才到現在,都算是表現得彬彬有禮,雖然有些過度老成。

  兩個保鏢看了拿著「武器」的不良少年們一眼,眼裡帶著警告。

  金毛可不買賬,舉著水管,「你給老子滾出來!沒那麼便宜……」

  話沒說完,水管被那保鏢一掌拍在了地上,隨後他伸手一把抓住金毛的手腕子,反嚮往後一扭似乎是要把他按在汽車前蓋上。

  只是胳膊還沒扭到底,那金毛也只是那麼一瞬間刺痛,但隨即就感覺自己被扯了出來。

  保鏢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人已經到了白玉堂的手裡,自己一個趔趄。微微皺眉,他和另外一個保鏢都驚訝地看白玉堂——知道是遇見高手了。

  「小孩子而已,何必下那麼重的手。」白玉堂是行家,那保鏢剛才那一下動作看似沒什麼,但實際上,金毛的手可能會被扭斷。而

  且這種手法是特種兵訓練的時候教過的,扭斷型的骨折,可能會造成錯位和韌帶斷裂,是最痛也最危險的,金毛的手又可能一輩子都好不了。

  「回去吧,我又沒事。」

  那已經坐進了車裡的少年皺著眉頭,對外邊兩個保鏢喊了一聲。

  保鏢低著頭回車子裡,那男生探頭出來,對金毛說,「希望你別再找我的麻煩。」

  金毛氣得臉有些白。

  一旁趙虎突然說,「你小子也是個人精,表面一套背後一套。說著,指了指那兩個保鏢。

  男生一愣。

  展昭微笑,指自己的眼睛,「我們看到了,你剛才有點頭,你的保鏢才動手的。好孩子,有暴力記錄的話,沒法保送名牌大學哦。」

  男生一愣隨即臉上的溫順和斯文散去,白了金毛一眼,「是你妹妹自己送上門來,長得又不漂亮,一廂情願我也要負責啊?」

  「你個混蛋!」金毛要踹車子,被身後兩個兄弟攔住,踹了車子,那些保鏢更有理由大人了。

  男生索性也不裝乖孩子了,趴在車窗對他笑,「野蠻人才用武力解決問題,我和你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下次別讓我再看到你。」說完,一擺手。

  司機開著車就走了,目送這車子遠去,眾人也目瞪口呆。

  「嘶。」趙爵忍不住讚歎了一聲,「好壞啊!」

  展昭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他,「你小時候不會也這樣吧?」

  趙爵挑了挑眉,「我怎麼可能這麼沒品?!」

  白玉堂回頭,見那金毛捂著肩膀腦門上都是汗,「脫臼了吧?」

  金毛愣了愣,「少管閒事,都怪你們。」

  「怪我們?」趙虎皺眉,「你小子剛才要是真打傷他或者打死他,有你受的了。」說著,見身邊馬漢不說話,用胳膊肘捅捅他,「你說是不是?」

  馬漢看了看金毛,突然伸手指了指臉上的傷疤,「子彈劃過造成的擦傷。」

  金毛忽然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白了眾人一眼,也不回答,示意兄弟們走了。

  他那三個兄弟似乎有些猶豫,那個胖子看白玉堂,「脫臼了,能不能接好啊?」

  白玉堂伸手一拽金毛胳膊,「卡噠」一聲。

  「啊!」金毛一呲牙,「操!」

  白玉堂瞪眼,金毛訕訕地撇嘴,動了動胳膊還是很痛。

  趙爵抱著胳膊一直在一旁看著,突然問,「唉,小孩兒,認識蔡奶奶麼?」

  話音一落,幾個男生都驚訝地看著趙爵。那金毛問,「你說哪個蔡奶奶?」

  「欣欣的奶奶。」展昭套話。

  金毛搔了搔頭,一眼看到了白玉堂單手還拿著一束百合呢,心情立馬好了,「哦!你們該不會是蔡家的親戚朋友吧?」

  白玉堂點了點頭,「我們想去拜一拜蔡奶奶,你們人不認識路?」

  「認識。」幾個男生都挺來勁的,臉色也沒剛才那麼差了,一指前邊,「跟我們走。你們也算有情有義啊,還記得辛辛和蔡奶奶。」

  展昭等人就聽著這話耳熟,和剛才花店阿姨的口吻相似。也有些納悶,為什麼都那麼說?難道,很多人忘記了那兩個人麼?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06 鐘樓裡的神跡

  給白玉堂他們帶路的四個不良少年,其實也不算是真的地痞或者流氓,只是幾個本地出生的孩子而已。這一帶,屬於T市比較複雜的一個街區,地形複雜街巷也多,久而久之,不知道怎麼就有了個「舊區」的稱呼。

  「凡是在舊區長大的男孩子都會打架,都混過幫派。」漸漸的,這成了一種學生間流行的說法。於是來自舊區的孩子通常被打上了貧困和不良的標籤,偏偏這附近又都是一些十分有名的學校,於是遵從規律——有階級的地方就有鬥爭,學生間經常發生衝突。而又根據大多數人的價值觀,錯誤最後總被歸結到舊區孩子們身上。

  金毛名字叫林志新,有個妹妹叫林志琴,父母雙亡,兄妹倆跟著奶奶住在舊區的一座小屋裡,全家靠兄妹倆打工和奶奶的退休工資生活。

  高個子是附近學校的體育特招生,打籃球的,叫徐傑。

  胖胖那個外號叫小虎,說來也巧,和趙虎同名同姓。趙虎瞧瞧他的個頭,一拍他腦瓜,「得,大虎讓給你吧,我小虎。」

  另外一個一直不說話,看起來十分書生氣戴著眼鏡的黑髮男生,叫陳鏡。他原本是這裡出生的,但後來父親發跡後另覓新歡了,他是家中獨子,父親非常疼愛,但他還是搬回舊區陪著他媽媽一起住。

  展昭聽了一下,覺得也就是比較普通的孩子而已,沒什麼特別。說來也奇怪,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困難變成了一種特殊身份,一個人遭遇困難的時候得到的不是同情而是歧視,不知道是這個世界出了問題,還是世界上的人突然都變「強大」了。

  展昭和白玉堂他們也大致自我介紹了一下,不過沒說警察的身份,只說是為了掃墓,還有看一看學校。

  「對了。」白玉堂問林志新,「你們為什麼說沒人記得辛辛和蔡奶奶了?」

  「不是沒人記得辛辛或者蔡奶奶,而是沒人記得這裡的所有人。」志新微微一聳肩,「反正生活在這裡的人很多都是單親或者親人

  很少,通常死了,不會有人還記得。所以我們幾個說好了,誰要是先死了,其他幾個一定要記得去掃墓,都死了,就都葬在一起。」

  展昭微微挑眉,摸著下巴——為什麼在一個應該樂觀的年齡,卻如此悲觀?

  趙虎一拍小虎肩膀,「我說你們幾個小子也忒非主流了,年紀輕輕不能許這種願啊,應該是十年後再見面,或者幾十年後回來碰頭,到時候孩子老婆繼續做朋友才對麼!」

  展昭微微挑起嘴角,典型的樂觀主意性格。

  「對了,你們是做什麼的?」陳志新好奇地問展昭他們,「模特兒麼?還是做生意的?」

  「呃……」白玉堂還沒說話,展昭小聲提示,「老師。」

  「老師?!」四人都一臉的驚訝。

  「附近學校的老師?」陳鏡搖頭表示不相信,「如果這附近有這麼帥的老師老早傳遍了,沒理由我們不知道。」

  「來考察的。」趙爵隨口回答了一句,白玉堂等人僵硬地點頭。

  「你教什麼的?」陳志新問展昭。

  「心理學。」

  「哦,精神病老師啊……」

  志新話說完,眾人心裡就咯登一下,白玉堂趕緊按住已準備暴走的展昭,「不要跟小孩子計較麼。」

  展昭站在一旁碎碎念,「心理學不是精神病、心理學不是精神病……」

  那四個學生面面相覷,怎麼了,突然?

  趙爵一臉佩服,「真有種啊,我都不敢這麼說。」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了教堂的門口。

  「好破舊。」趙虎觀察了一下,「這教堂還在用麼?」

  「就剩下一個敲鐘人了。」

  「敲鐘?」白玉堂話音一落,就聽到從小教堂的屋頂,傳來「當、當」幾聲搖鐘的聲音。這鐘聲帶著一種沉默的感覺,說不出來好聽不好聽,不過……如果聽慣了的話,應該會有一種很懷舊的感覺。

  「敲鐘人住在這裡麼?」展昭好奇,「誰給付工錢?」

  「嗯,這塊地的老闆吧?」陳志新一聳肩,「我們這一片土地是私人所有的。」

  「要拆除蓋樓了麼?」趙爵似乎有些遺憾。

  「應該不會的。」陳志新微微一笑,「這地被買走好多年了,從來沒說過拆除或者重建,嘿嘿,也許是哪個舊區出去發跡了的人,買下來做留念的吧。

  「整個舊區?」白玉堂之前也覺得奇怪。T市這些年發展也很快,這舊區偏偏還在市區,買走了也不拆除重建,若是做房地產肯定大賺一筆,這買家真有意思。

  「墓園在後邊。」志新他們帶著展昭等往後去。

  「誰把他們埋葬在這裡的?」白玉堂十分好奇,「是土葬的麼?現在還允許?」

  「這裡又沒人管,很多人可能交得起火化錢就買不起墳地了,於是不知道怎麼的,這裡就變成一小片墳場了。」

  眾人都驚訝,「這樣也行啊?」

  「誰會管啊。」小虎一聳肩,「這裡的都是沒親沒故的人,誰會在乎他們死後葬在哪兒?沒人掃墓,自然也就沒人會發現。」

  展昭看了看他們,問,「你們幾年級?」

  「高三啦。」志新還挺得意,「明年就能正兒八經找個多賺點錢的工作了。」

  「不繼續上學?」趙虎皺眉,「現在考大學也不難,好的不能說學個專科也好麼,小孩子不要過早進社會。」

  志新撇撇嘴,「還是算了吧,我想留點兒錢給小妹做嫁妝。」

  趙虎皺了皺眉頭,看展昭。

  展昭伸手拍他肩膀——現實總是殘酷的,人多少得向命運低個頭。

  走進教堂,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衣服,圍著條大圍巾取暖的老頭一瘸一拐走出了教堂虛掩的大門。這門連門板都歪了,其實關不關根本也沒什麼影響。

  「別搗亂啊!」他見志新他們進來,吼了一嗓子,也不管其他,轉身去教堂大門附近的小破屋,端起麵碗繼續吃麵。

  「這附近的大人都傳說他是鐘樓怪人,要吃小孩兒的來嚇唬他們別淘氣!」志新嬉皮笑臉的,似乎還想嚇唬趙爵,因為他看起來特別斯文,還時常會露出小孩子一樣的神情。

  果然,趙爵一把摟住白玉堂的胳膊,「啊!好嚇人!」

  展昭白了他一眼——你也不虧心!

  趙爵認真對他眨眼——要給小朋友面子麼!

  走到了教堂後頭,果真有一小片院子,四周圍長著一些高聳的水杉,樹下,是相當樸素的墳墓。

  「西式的麼?」展昭一個個墓碑看過去,最終,在兩個白色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墓碑前面停了下來。這兩座墓碑都不大,白色,上邊刻著名字和生卒時間,但是沒有照片。在兩個石碑當中,有一個漂亮的小天使雕塑。雕塑也是大理石的,經過長年的風雨侵襲,如今顯得有些舊,但神態活潑可愛,給人溫暖幸福的感覺。

  「很用心的小墓。」展昭抬起頭問趙爵,「你家那位白白白,為什麼會每年來這裡?」

  趙爵一扭臉,「誰知道。」

  白玉堂走到墓地中間,將白色的百合花放到小天使前邊,問志新,「這祖孫兩是怎麼死的?」

  「蔡奶奶病死的,辛辛麼,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不知道?」展昭有些納悶,「什麼意思?」

  「那一天傍晚,蔡奶奶說辛辛走丟了,就一條街一條街地找,最後還是沒找到,我們覺得肯定被人拐走了。蔡奶奶就在屋門口等了一宿。」

  「我們還去陪過她呢,她整晚都在說菩薩保佑辛辛就算真的被拐走,也可以被好人家收養好好撫養他長大,千萬別受苦。」

  展昭皺眉,「事實證明他並不是被拐走的?」

  「第二天早晨,蔡奶奶又去找了,回來的時候,發現家門口放著一張紙條,紙條下面一個紙包裡裝著很多錢,紙條上的字奶奶看不來,還是找我們看的呢。」志新搖了搖頭,「信上就幾個字,辛辛在教堂後面的墓園,對不起。」

  展昭皺眉,「對不起?紙條還在麼?」

  「早沒了。」

  「我們到那裡的時候,發現了墓碑已經豎好、大坑也挖好了,一口很名貴的小棺材放在坑裡,蓋子打開著。辛辛就躺在裡邊,臉上很安詳,換了乾淨的衣服。」說著,伸手指了指脖頸的地方,「但是他的脖子這裡,有一個洞。」

  「子彈造成的麼?」白玉堂問。

  「誰知道呢。」志新長長地嘆了口氣,「辛辛當時已經冰冷了,也沒有氣,我第一次看到死人,蔡奶奶哭得死去活來的。我們的意思是把欣欣火化了送去公墓埋葬,反正有一筆錢麼,但蔡奶奶沒動那筆錢。我們當時很怕事,誰也沒有報警,把棺材蓋蓋上,我們動手給填了土。之後蔡奶奶風雨無阻來這裡等著,希望等到那個兇手來給她一個說法,但一直沒等出結果。不久之後,她也死了,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變成另外一座墓碑了。」

  說到這裡,四個小鬼都瞇著眼睛看眾人,「該不會,你們跟辛辛的死有關係?!」

  展昭等人搖頭,「沒。」

  「證據!」幾個少年一臉懷疑。

  「我們不知道墓園的位置。」白玉堂一句話,四人撇嘴——對哦!

  隨後,眾人簡單地拜祭了一下這兩個素昧平生的可憐死者。展昭看趙爵,「拜祭完了,你帶我們來總有理由。」

  趙爵只是盯著墓碑中間的那個小天使發呆。

  展昭見他不說話,回頭看白玉堂。白玉堂也是頗為無奈地一聳肩——不明白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唉,要不要帶他們看看那個?」

  這時,幾個男生竊竊私語起來。

  「不要吧,又不認識。」

  「不像壞人。」

  「就是啊,人家還救你一命呢!」

  「看什麼?」展昭好奇。

  「好玩的東西。」陳志新對眾人招了招手,一起走進教堂。

  教堂裡並沒什麼特別的,除了破舊之外。

  「看什麼?」展昭不太明白。

  「現在幾點?」小虎問後頭一直不說話的馬漢。

  「四點二十八。」

  「快到了,基本是四點半的時候就能看到。」陳志新他們似乎挺激動。

  「看什麼?」眾人都不解。

  「應該是看那個吧。」

  趙爵開口說話,邊伸手,指著前方的一度牆壁。

  之前大家都沒注意,正前方的那一堵牆上,有一個很大很大的十字架,幾乎佔據了整面牆。第一眼沒覺得有什麼特別,這牆壁破破爛爛的,可再看的時候,只見十字架的周圍,忽然出現了一圈十字架形狀的光點。

  「該不會……」趙虎爬上一張椅子,「酷啊!」

  隨著夕陽西下,光斑變成了斜斜的光柱投射進來,在陰暗教堂的地面,勾勒出了一個金色的十字架。

  展昭等人往四周看,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在了光影合成的十字架裡邊,莫名的,一種全身起雞皮疙瘩的震撼之感升上。如果這個時候再加上那古舊沉悶的鐘聲,那真是無與倫比的體驗了。

  「好新奇的設計啊!」趙爵也忍不住稱讚了一聲。

  「酷吧?」志新等人得意,「以前沒有的,突然之間出現!」

  「突然?」展昭微微一愣。

  馬漢從一張椅子下邊撿起了一枚已經生銹的子彈殼,遞給展昭看。

  展昭驚訝,前方,已經走到了十字架前的白玉堂回過頭,笑著說,「都是彈孔!」

  與此同時,金色的光芒在白玉堂那一身純白上,勾勒出更亮的光影。快速西沉的日光瞬間改變了角度,直射的金色光芒將十字架從地板轉印到了牆壁之上,同時也將柔和的光變得刺目,直射展昭的雙眼。

  展昭一閉眼,同時產生了一種詭異的錯覺,彷彿強光一下子就將十字架前的白玉堂吞噬掉了,只剩下殘缺的半個輪廓。

  微微地張了張嘴,展昭就聽耳邊響起了趙爵說話的聲音,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自己身邊,話語中帶著笑意,卻又似乎有某種可以的暗示,「神明未必會保佑好人,卻總會奪走某些重要的人。」

  展昭猛地轉眼直視他雙眼。

  趙爵微笑,「嘖嘖……眼神不錯啊,凶貓!」

  那一陣陽光很快就過去了,展昭回過頭,白玉堂還在那裡,心情也瞬間好轉了起來,「小白。」

  「貓兒……來這裡。」

  此時,白玉堂正仰著臉,看著教堂高高的穹頂,邊對展昭招收,「我想,我大概知道辛辛是怎麼死的了。」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07 現場

  展昭走到白玉堂身邊,仰起臉看,只見斜上方是一個旋轉的樓梯,樓梯的扶手已經銹跡斑斑。在其中一個扶手上邊,掛著一串黑色的鏈子,鏈子上一枚十字架,正隨著微風輕輕地晃動。

  再看看穹頂,展昭微微一愣,頂上是一個銅質的凸鏡,下方的人影映在上邊,就像是扭曲的怪物一樣,頭尖、肩寬、雙腳細,全身各處都有稜有角的,五官立刻成為倒三角排布,再帥的人,照在裡邊也是個鬼影。

  看了很久,展昭回頭不解地看白玉堂,「我沒明白。」

  白玉堂指了扶手上掛十字架那個位置,告訴展昭,「仔細看。」

  展昭仰起臉細看,才發現……在懸掛十字架上方那一截樓梯的側面,有一大片古怪的痕跡——應該是乾枯的血跡。

  「這裡也有血跡。」馬漢走到十字架前方,離開牆壁大概十步遠的地方,指了指地上的一灘乾枯痕跡。

  「這裡沒人打掃,倒也是件好事。」展昭抱著胳膊研究了一下,這血跡應該不是樓梯上落下來的,也就是說,是兩個人弄的?無論是誰,這麼多血,估計都死定了吧?」

  「那個樓梯是射擊的死角。」白玉堂伸手指了指掛十字架上方的樓梯地板,「要射中那裡的人,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

  展昭不解。

  「亂跳的流彈。」馬漢伸手指了指天花板上那個銅質穹頂,「有個凹痕,是彈痕。這邊的到上面的距離不超過十米,普通的手槍在射中銅頂時會產生強勁的反彈。因為頂是個凸面,而且落點是在內測,子彈直接彈射向樓梯,傷害範圍應該正好是在血跡和十字架那裡。」

  白玉堂點了點頭,「根據樓梯扶手的高度,射擊點應該和扶手持平,那是不超過一米的高度,如果是個成年人,應該只會打中腿部。人不可能不動,血跡留下的位置也不應該是在那裡。可如果是小孩子,而且正好擊中了脖子……」

  展昭張了張嘴——和眾人描述的,辛辛的死因符合的!

  「可是,為什麼會有人朝天開槍?」趙虎不太明白。

  馬漢站在血跡前,伸手做舉槍對著白玉堂的位置,「在這裡,拔槍,按下扳機的同時被擊中,順勢倒下的時候搶抬起,子彈飛出,反彈擊中。」

  白玉堂靠在十字架前的講台邊,「手槍不可能造成那麼大的力道,讓人瞬間仰面摔出去。」

  「狙擊槍?」趙虎抬頭看那一牆的槍眼,「有人故意製造了這些槍眼?」

  展昭和趙爵對視了一眼,心領神會,「槍眼是為了製造狙擊點,方便外面的人獵殺裡邊的人,有創意的方法!」

  馬漢仰起臉,透過彈孔往外看,伸手指著從上方數下來左邊的第四個槍眼,「和對面那座三層樓的建築三點一線,射擊點在那裡。」

  「這麼說,辛辛是流彈被誤殺的。」白玉堂回頭看了看那個十字架,「哪怕有一分一毫的誤差,他都不會死。」

  展昭皺眉,好無辜,從某種角度講,也可以算是命運麼?

  「你們……」

  正在眾人分析辛辛死因的時候,陳志新等人忍不住問了一句,「是什麼人?」

  眾人都一愣,展昭和趙爵面不改色,「老師!」

  「屁勒!」志新撇嘴,指著馬漢,「剛才舉槍那個姿勢好帥!一般人才做不出來。」

  馬漢眼皮子抽了抽,「射擊老師。」

  眾人望天,小馬哥撒謊太沒誠意了。

  幾個少年狐疑地看著白玉堂他們,小聲問,「你們……是不是警察啊之類的?」

  白玉堂沒做聲,展昭還沒來得及說話,趙爵微笑著往前走了一步,壓低聲音,「是警察。」

  志新等朝他看——果然。

  「乖。」趙爵伸手輕輕拍了拍幾個小孩的肩膀,「回家去做作業,沒見過我……」

  話沒說完,展昭抬手推了他一把。

  「哎呀!」趙爵一個趔趄,不滿地回頭瞪展昭。

  志新等也是一激靈,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好像是剛剛睡覺醒了似的,好困好怪異?

  「咋回事?」小虎摸著頭看眾人。

  展昭瞪了趙爵一眼——你要死啊!小孩子都催眠。

  趙爵撇嘴,馬漢和趙虎對視,怎麼回事?趙爵就這樣子把人催眠了麼?幾乎沒什麼特別的動作,這豈不是防不慎防?

  「你們究竟是不是警察啊?」志新追問白玉堂,「是不是來查案子的?」

  白玉堂看他,「這附近有什麼案子要查麼?」

  「怎麼沒有啊!」志新認真,「這地方很怪異的!」

  「怪異?」展昭感興趣,「哪裡怪異?」

  「就是哪裡都怪異!」志新聳了聳肩,「我們這裡經常會有人無故失蹤的,一丟就從此消失不見。」

  白玉堂納悶,「不報失蹤?」

  「都是流浪漢要不就是孤兒寡婦的,哪兒有人關心他們死活呀?」志新搖頭,「晚上連個鬼影都沒有,我每次打工回來都用跑的。」

  「你需要晚上打工麼?」白玉堂好奇,「打什麼工?」

  「前邊加油站上夜班啊。」志新指了指小虎,「他也一起。」

  「白天還要上課?」

  「那當然啦,不過上課可以補覺。」

  展昭皺眉,這樣影響發育啊,難怪一個那麼瘦一個那麼胖,都是各種失調了。

  「你說經常有人無故失蹤,有沒有具體的名字?」趙虎拿出個小本準備記錄。

  「看吧,果然是警察!」志新等幾個小孩兒都鬼得很。

  展昭瞇起眼睛,耳邊趙爵湊過來,「一會兒催眠掉……」

  「不行!」展昭白他一眼,「絕對不行!」

  「為什麼?」趙爵不滿。

  「要本人同意才行。」展昭踩了他一腳,「小心玉堂斃掉你!」

  趙爵瞧了瞧一旁白玉堂。此時他正站著跟志新等人問話,那個側面啊……趙爵甩頭,要死了!好像好困擾!

  展昭見他自顧自甩頭,好笑,「幹嘛?治不住那位白白白……」

  趙爵拿白眼飛他。

  志新報了幾個名字給趙虎,白玉堂想了想,寫了個電話號碼給他們,「你們注意安全,要是有什麼事情,打電話找我。」

  志新拿了電話號碼,小聲問了句,「我能給我妹麼?」

  白玉堂點頭,這小子還挺照顧自家妹妹。

  離開教堂,彼此分頭走,志新等人打打鬧鬧走向破舊的街區,展昭等人也回火車站。

  「你監控整個城市,為的也是這個目的?」展昭問趙爵,「那些不見的人,莫不是被幽靈吃了?」

  趙爵微微一笑,輕輕拍手,「給你們做一個心理測試?」

  展昭皺眉,「你又來哪套啊?」

  「我很正經的!」趙爵強調了一下,「比如說,你是一個死神。」

  趙虎湊過來,「哪種類型的死神?」

  「就是可以隨時奪取別人性命的那種。」趙爵雙手插兜,笑瞇瞇問,「現在你手裡有五個靈魂、四個人的容器,一個容器只能容納一個靈魂,變成一個完整的活人。如果裝了兩個或者兩個以上,就會變成人格分裂或者多重人格,那你們要怎麼分配?」

  眾人都皺眉,那豈不是少了個殼子多了個芯?

  「選項A,先殺死其中一個靈魂,讓其他四個靈魂各自寄宿於一個殼裡。B,讓三個靈魂正常寄宿於軀殼裡。剩下的兩個,共用一個殼子於。C,讓他們自相殘殺,殺死一個後,平均分配那四個殼。D,其他選擇。」

  「好變態的選擇題。」趙虎湊過來問,「這四個軀殼有男人女人的區別沒有啊?若是有性別差異那就好辦了麼,給一個女人身體裡按倆先存著,找個男的生個娃……」

  「娃本身自己是帶靈魂的。」趙爵一挑眉。

  趙虎咧嘴,「好虐!」

  「你怎麼猜?」趙爵問展昭。

  「D。」

  「唔。」趙爵點點頭,去問白玉堂,「你勒?」

  「D。」

  「那你呢?」趙爵過去問馬漢。

  馬漢似乎剛才開始就在出神,或者想什麼心思,見趙爵問自己,就回了一句,「我沒什麼興趣,你們猜吧。」

  趙爵皺眉搖頭,「怎麼年紀輕輕就了無生氣?」

  「是你太活潑好動,也不想想自己都年紀一大把了!」展昭見縫插針,幫著馬漢回嘴。

  趙爵氣急,瞪他,「你選D,要怎樣做?」

  展昭微微一笑,「五個靈魂,都放到一個身體裡。其他三個燒掉。」

  趙爵看白玉堂,白玉堂點頭,「我也這樣選。」

  「喂,你倆極度變態的!」趙爵搖頭望天,「這樣五個靈魂在一個身體裡不是要打來打去!」

  「未必見得。」展昭輕輕搖頭,「只有D是可能不造成任何傷亡的。」

  「為什麼?」趙虎不解。

  「如果選擇A,首先就要解決一條靈魂,所以這個選項先排除。如果選B,四個人,其中一個是人格分裂,就會威脅到其他三的安全。畢竟,殺掉剩下三個裡的一個,就能佔據那一個軀殼。如果選C,更加殘酷,無謂的鬥爭。但如果選D,當五人共居一個殼子,沒有另外其他任何選擇的時候,他們只能和平共處。」

  「你不怕他們自相殘殺?」趙爵問。

  「自相殘殺?一個兩個還行,如果對手是四個人,總體是五個人,就沒那麼容易了,所以,減輕傷亡的最好方法是共存。」

  「可是那四個就燒掉了啊!」趙爵抬眼,「付出的代價不是更大?」

  「那就要看你對生命的界定是什麼樣子的了。」白玉堂幫著補充了一下,「所謂的一條生命,是靈魂還是軀殼,是實質還是容器。」

  趙爵笑了,看白玉堂,「他是小變態,你怎麼也這樣!」

  白玉堂一聳肩,「我就是喜歡小變態,沒辦法。」

  展昭對趙爵挑眉。

  此時,眾人已經到了火車前,趙爵氣吼吼拉車門,「炫耀!」

  眾人笑著進入了車廂裡,就聞到十分誘人的香味。

  餐車間裡,白錦堂他們已經回來了,公孫帶了幾塊骨頭回來研究,白馳拍了很多照片。

  展昭一臉羨慕地過去看照片,那大峽谷正經挺氣派的,今天他也沒有看到洋蔥頭教堂,趙爵也不肯明說是來查什麼案子,更沒弄明白什麼白白白,沒意思了!

  白玉堂坐下等吃飯,就見趙虎對他使眼色,示意他看馬漢。白玉堂順勢看過去,微微皺眉——馬漢單手托著下巴靠在餐桌上對著餐盤發呆。從剛才開始,他就古古怪怪的……莫不是從剛才的案子想到了些什麼?

  白玉堂剛想問,被展昭拉住了袖子,回頭……

  展昭對他搖了搖頭,示意——讓他自己想通了再說比較好。

  白玉堂覺得也是,誰沒點私隱呢,不能追問太多。

  吃了飯,晚上眾人查看資料和閒聊,眼看著時近午夜,該休息了。

  白玉堂和展昭回臥室,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夜空,展昭雙手枕在腦後,「這地方,透著一股子詭異的死氣。」

  白玉堂坐到他身邊,佯裝嚴肅地說,「貓兒,你果然有野獸般敏銳的嗅覺。」

  展昭拿腳踹他。

  這時,白玉堂的手機「喵」了一聲。

  拿起來一看,白玉堂微微皺眉。

  「怎麼了?」展昭湊過來,只見是一個不認識的號碼發來的一條短信,只有簡單幾個字——要加油麼?

  「加油?」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伸手拿了外套,「加油站麼?不會這麼巧吧?」

  展昭也穿了外套要跟白玉堂一起去,門口遇上了無所事事的雙胞胎,見兩人出門,立刻屁顛顛跟著。洛天和秦鷗擔心有,也進了車裡,剛發動車子,後車門開了一下。

  兩人回頭,只見趙爵鑽了進來,伸手一指前邊白玉堂他們的車子,「跟著那輛車!」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08 考核

  白玉堂開車往加油站趕去,見身邊展昭正拿著手機,看著剛才那條短信,就問,「貓兒,什麼情況下,會發這樣一條短信。」

  「非常不正常。」展昭也覺得奇怪,「如果遇到了危險,既然可以發短信,為什麼不發一條加油站救命之類的,而問你要不要加油?」

  「你是心理學專家,你說呢?」白玉堂拐了個彎,發現正如之前志新他們說的,這小地方,晚上連個鬼影都沒有。

  「發短信不明說,表示有所暗示,不明說要暗示,表示被人監視。被人監視又可以發短息,情況只有兩種。」

  白玉堂聽後,心中瞭然。

  雙胞胎不解,「那究竟什麼情況啊?」

  「感覺到危險將近,而且就在製造危險那人身邊,但是威脅還沒有開始,這是一種。」展昭回答,「另一種就是根本不是出於本意在發,而是受控於人。」

  雙胞胎聽完後,彼此瞧瞧,一起轉向白玉堂,「求翻譯!」

  展昭瞇起眼睛。

  白玉堂笑得無力,「簡單地說,一種是志新他們主動偷偷求救,另一種就是被迫。」

  「哦……」雙胞胎點頭,「可是加油站會有什麼危險?打劫也不去加油站啊,加油站附近的便利店銀子估計還多點。」

  展昭拿著手機敲下巴,「按理來說,他們出來打工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什麼偏偏是今天出事呢?」

  車子停在了加油站附近,白玉堂下車看了看,皺眉——加油站裡並沒有人,雙胞胎指了指加油站一旁的小便利店,「那裡也沒有人哦!但是有車子。」

  展昭和白玉堂一眼看清楚了那輛黑色的奧迪,微微地皺起了眉頭……眼熟啊,不會那麼湊巧吧?

  白玉堂等人走進了加油站,在一台加油機邊找到了一部電話。白玉堂將電話撿起來,發現正是剛才志新用來給他們發短信的那一部。屏幕上還是那一條短信,都沒有退出,可見發完短信後立刻落下了。

  「電話的後蓋摔裂了,應該是慌忙中摔落。」雙胞胎看了看周圍,「你們說的那些個小鬼,莫不是遇到什麼危險了?」

  展昭站在加油機邊,望著遠處便利店裡門口的那一輛車子,又回頭,望向前方空空如也的站房。

  白玉堂一眼看到了散落在站房門口的一袋子薯片,雙眉一挑,快步走了過去。

  伸手推了推站房的門,發現鎖著,就敲了敲。

  裡邊沒什麼反應。

  「小虎。」白玉堂道,「是我們,開門。」

  沒一會兒,果然聽到裡頭一陣慌亂的桌翻椅倒之聲。

  很快,門被打開,小虎一頭撞出來。

  白玉堂見他臉都白了,問,「出什麼事了?」

  「那個周悅!」小虎心急火燎的,「他們抓了志琴!」

  「就是剛才那個男生?他們抓了志新的妹妹?」展昭皺眉,「這不是綁架麼?」

  「剛才,我和志新正在值班室吃薯片,就看到那輛車子停在那邊,有四個男生,他們抓了志琴。」小虎嗓子有些沙啞,「志新把我藏值班室裡邊了,讓我死也別出來。後來那幫男生過來,他們……他們手裡有刀和槍的!」

  「槍?」洛天驚訝「打遊戲用的麼?」

  「我不知道。」小虎搖頭,「他們逼著志新給我們四個發短信,要把我們四個一起引到加油站來,但是又不准報警,不然就殺了志琴。」

  展昭和白玉堂瞭然,於是志新把短信發給了他們……果然是被迫發的短信。

  「現在人呢?」白玉堂問。

  「他們說什麼,這裡走火了麻煩了,把志新和志琴都押到油庫後邊的廢廠房去了。」小虎哭喪著臉,「剛走的,我正打電話想跟陳鏡他們聯繫,你們就來……」

  「不用聯繫了。」白玉堂指了指遠處自己的車子,「去那裡等。」說完,又對展昭和趙爵,「你倆也去,雙胞胎看著。」說完,對秦鷗洛天一努嘴,「我們去救人。」

  「唉!」趙爵有意見,「我也要去!」

  白玉堂瞪了他一眼,趙爵趕緊縮到展昭身邊,「凶!」。

  白玉堂沒再說話,對展昭點了點頭,帶著洛天和秦鷗往後邊廠房去了。

  展昭抱著胳膊瞧了瞧左右,最後視線落到了那輛停在路邊的黑色奧迪上,瞇起眼睛,笑了。

  雙胞胎對視一眼,湊過去看他,「你打什麼主意?」

  展昭雙手插兜,和趙爵一起圍著那輛車子轉了轉,透過車窗往裡看,發現裡邊有個書包。

  「喂。」展昭拍了拍雙胞胎,「把車門打開。」

  雙胞胎一臉佩服地看展昭,「你說開就開啊,鑰匙呢?」

  展昭看了看手錶,「給你們三分鐘時間,打開車門!」

  雙胞胎無語,小丁從褲兜裡摸了摸,摸出一部手機一樣的東西來,貼在車門上按下按鈕。上邊就有一串號碼出現,經過一系列的變化之後,號碼停住,同時,就聽到「piu」一聲,車子的電子鎖已經被打開。

  小虎對那東西特別感興趣,雙胞胎狠狠訓了他一頓,「小毛孩子不要學人家幹壞事!」

  展昭打開車門拿出包,開始翻看裡邊的東西,找出了一本黑色的筆記本,仔細看起來。趙爵好奇地也往車裡看,順便這裡摸摸,那裡摸摸。

  另一頭,白玉堂帶著秦鷗和洛天往廠房的方向去。

  秦鷗問白玉堂,「那個周悅什麼的,是學生?這麼大膽?」

  白玉堂一笑,「外表可看不出來那麼膽大。」

  「現在的學生真是無法無天啊!」洛天皺眉,「綁架威脅樣樣都來,還要持槍不成?」

  到了廠房,就見其中一間的燈亮著,裡邊傳來一個女生的哭聲還有呼救的聲音。

  白玉堂等到了門邊一看,一個高中生打扮的女孩兒被綁了手腳,扔在地上。四周圍卻沒有其他的人。

  洛天過去想要給她鬆綁,女生一見來了個陌生的男人,哇哇大叫了起來。

  「你別激動,我們是來救你哥的。」白玉堂給她看了看志新的手機,過去給她鬆綁。

  這女生和陳志新看起來的確有幾分相像,應該就是他妹妹。一聽白玉堂的話,她立刻安靜了下來,然後哭著央求,「快去救我哥啊,他們那群人是瘋子,我哥要被殺的!」

  「他們在哪兒?」白玉堂皺眉。

  「在後邊的林子裡。」女生哭哭啼啼地說,「他們都拿著槍還有弩箭,說是要打獵,讓我哥跑進林子去,不然就宰了我。」

  白玉堂就算見多識廣也驚訝不已——這麼誇張?

  「他們幾個人?」白玉堂問。

  「四個,一個是周悅,另外三個都是他的同學。」志琴嗚嗚地哭了起來,「都怪我,我沒看出來他們原來人面獸心的都是變態!我害死我大哥了。」

  「你先別激動。」白玉堂讓秦鷗將志琴送回去展昭他們那裡,自己帶著洛天往林子的方向去。

  說到進林子,大概沒人比洛天更有把握了,想當年他就是在叢林野戰中求生存的,這裡可沒什麼叢林,不過有幾棵樹的野地而已。

  兩人悄悄來到了林地,這一片大多是防風用的公路邊樹林,沒什麼可遮蔽的地方。

  洛天和白玉堂一眼就發現了夜視儀器的亮光,皺眉,設備還挺齊全!鎖定了兩處光點,兩人悄悄靠近,就聽到兩人正在對話。

  「那小子跑哪兒去了?」

  「他腿上中了我一槍,應該跑不了多遠。」

  「其他四個也沒出現。」

  「急什麼,慢慢玩才有趣……唔。」

  兩人話沒說完,身後白玉堂和洛天一手一個撂倒,抬手頸側一擊,兩人瞬間昏了過去,都沒鬧明白發生什麼事。

  「唉!出什麼事了?」

  白玉堂就發現其中一個男生腰間的對講機在響。

  洛天拿起兩人手中的槍給白玉堂看,都是仿真槍。雖然理論上說是玩具槍,但裡邊用的卻是鋼製的BB彈,這樣近距離射擊絕對是有殺傷力的!

  夜視儀、黑色的夜行裝備、以及定位系統和仿真武器……是全套的野戰遊戲裝備,然而都經過了一定的改良,早就不是玩具,而是真正的武器。

  「喂!」

  這時,前方又有手電光打過來,白玉堂和洛天一閃,隱藏在了樹叢後邊。

  「你們在幹嗎?失聯要扣分的!」

  「就是啊,考核不及格你倆死定了!」

  白玉堂和洛天對視了一眼——扣分?考核?

  另外兩人到了眼前,藉著手電筒的光,白玉堂一眼認出了下午那個下令保鏢差點打傷志新的男生,應該就是那個周悅。

  周悅和另一個同學剛到近前,見兩個夥伴暈倒在地上也是吃了一驚。只是還沒等他倆明白過來,已經被身後包抄上來的白玉堂和洛天一起撂倒。

  為了避免被認出來將來招惹麻煩,白玉堂和洛天也快速讓他倆喪失了知覺暈倒。

  蹲下檢查了一下四人的裝備,就見周悅的手腕子上還有一個計時器。

  「他們還真的是在玩實戰遊戲啊。」洛天拿過弩箭來看。

  白玉堂忽然一回頭……望向密林的深處。

  「怎麼了?」洛天問,「找到那男孩兒了?」

  白玉堂搖了搖頭,關掉手電,一拉洛天,兩人隱藏到了一棵大樹的後邊,望著外邊。

  沒一會兒,只見遠處出現了一個人影。

  林子的另一頭是高速公路,兩邊有路燈的,於是路邊站著一個人,就能通過路燈的光亮清晰地看到他的輪廓。

  白玉堂起先以為這是志新,但仔細一看,不對……按照身材比例像是個高大的成年人。而且此人身材勻稱矯健,似乎伸手不錯,戴個帽子背著一個大包,手裡似乎還拿著一塊懷表,低頭看了看,轉身就快步走了。

  之後,洛天和白玉堂聽到了遠處汽車發動的聲音。

  「要不要追?」洛天問白玉堂。

  「先找志新。」

  白玉堂和洛天分頭找,沒一會兒,在一棵樹上找到了趴在那裡的陳志新。

  「老大!」陳志新哭喪著臉,「我就知道你會來!」

  白玉堂望天,對他招手,「我可不是你老大,下來!」

  「我妹呢?」

  「放心吧。」白玉堂帶著他往外走,「很安全。」

  經過周悅他們身邊,陳志新低頭看,發現四人都暈倒了,就左右望,「另外那個呢?」

  「還有一個?」白玉堂一愣,「不是說四個麼?」

  「還有個在林子裡等著的,拿著個懷表給他們計時,好像是什麼考官。」志新揉著被打傷了的小腿,「變態啊,玩真人遊戲拿老子當殭屍打,還考試算比分,不知道是什麼興趣班的。」

  「他們是在考試?」白玉堂問,「還要計算比分,不是為了找你報仇?」

  「應該是吧,還記比分。」陳志新火大,「周悅那小子還說要我的命,說的跟真的似的。」

  「另外一個人什麼樣子?」

  「我沒看清楚長相,他一直躲挺遠的,不過他們管他叫教官什麼的。」

  「教官……莫不是個老師?」洛天狐疑。

  不過讓這四個男生就這麼暈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報警又可能太張揚了,於是,白玉堂和洛天將四人都帶了出去,放進車裡。

  「有什麼收穫?」白玉堂見展昭拿著一個黑色的筆記本,抿著嘴邊看邊笑,估計是發現了線索。

  合上筆記本,展昭看了看被扔進車裡的那四個男生,問白玉堂,「你救得了兄妹倆一次,未必救得了第二次,治標要治本才行。」

  白玉堂好笑,「貓兒,你要怎樣治本?」

  「給他們一點暗示就好了麼。」趙爵微笑,「順便問一問細節。」

  白玉堂看展昭,知道他和趙爵要採取「非常」手段問話了。不過考慮到這四個男生的情況,可能這是最好的方法,於是識趣地帶著眾人先退開。

  展昭打開車門,和趙爵弄醒那四個男生,跟他們「聊」了一會兒。

  等他們聊完了,那四個男生機械地開著車子就走了,彷彿不認識陳志新和陳志琴兩兄妹。

  「就這麼放他們走了?」白玉堂皺眉。

  「想知道的都問清楚了。」展昭則是一笑,小聲在他耳邊說,「原來,這些學生也在抓幽靈呢。」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09 綁架案

  展昭等人將志新兄妹送到了家裡。屋子並沒有想像之中那麼簡陋,收拾得乾乾淨淨,志新幫著推銷妹妹,說都是小妹在收拾,飯還做得好。

  志新原本還想繼續去加油站打工,但是小虎不敢去了,志琴也不讓他再去,三個畢竟只是高中生,經歷了這一切,不害怕是騙人的。

  「進來喝杯茶吧?」志新請白玉堂他們進屋,輕手輕腳的,據說奶奶已經睡了。

  展昭見桌上放著作業和書本,就隨手翻開了一下,志琴成績很不錯,志新似乎是落了些課程,不過也並非是個笨學生。

  展昭托著下巴看著志新倒茶出來,因為杯子不夠,有些窘迫不好意思。

  白玉堂看時間也不早了,就問展昭,「他們應該不會再來找他倆麻煩了吧?」

  展昭搖頭,「不會了。」

  志新和志琴對視了一眼,小虎問,「那個,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啊?」

  展昭四外看了看,對白玉堂說,「小白,你們去外面等我,我想單獨和他們談談。」

  白玉堂點了點頭,站起來帶著眾人出去。

  趙爵不肯走,想繼續看,被白玉堂提著後衣領子拽了出去,關門。

  趙爵到了外邊,摸著後脖領子瞪白玉堂。

  T市晚上很冷,秦鷗洛天和雙胞胎都躲到車子裡去了,白玉堂還在門口站著,趙爵站在他身邊房屋拐角的地方,避風。

  白玉堂看了看他,見他穿著白色的低領毛衣,凍得縮脖子。

  「冷的話就去車子裡。」

  趙爵仰起臉來笑瞇瞇,「你關心我啊?」

  白玉堂靠在門口,仰起臉看了看老房子破舊的屋頂,屋頂周圍仔細地塗了塗料,還釘了一些防火保暖的材料,可見很認真仔細地整修過。

  「那個小鬼,還蠻珍惜家人的麼。」趙爵又往白玉堂身邊挪了挪,再擋住點風,「那隻貓在裡邊幹什麼啊?」

  白玉堂看著夜空發呆,不緊不慢說,「貓兒心地很善良。」

  「切。」趙爵不滿,「知道你家貓好,用不用掛在嘴邊,肉麻。」

  白玉堂一笑,「我說真的。」

  「是,他好,我壞。」趙爵撇嘴,「你家展昭是白蓮花,老子是枕頭芯!」

  白玉堂看了看他,「我以前好像說過你。」

  趙爵斜眼。

  「很過分的話。」白玉堂低聲道。

  「哼。」趙爵扭臉,「凶巴巴說我手髒。」

  白玉堂看他,「抱歉。」

  趙爵微微一愣,驚訝地看白玉堂跟見著世界第八大奇跡似的,「白家人不是道歉細胞缺失的麼?你竟然跟我說抱歉?」

  「我大哥似乎很信任你。」白玉堂雙手插兜,看了看窗戶裡透出來,溫暖的燈光,「我有時候在想,當年是不是你救了大哥,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或者,白家人是不是欠了你很多。」

  趙爵捂著耳朵,「不聽不聽。」

  白玉堂納悶看著他,趙爵扭著臉看別處,長髮擋住臉,看不到表情,空氣中也許是冷風作祟,莫名的平添一份傷感。

  良久,白玉堂問,「他叫什麼名字?」

  趙爵不語,沉默半晌,「白燁。」

  「夜晚的夜麼?」

  「呵。」趙爵笑了一聲,「你說取這種名字的人是不是神經病?又是白,又是夜,還不如叫白黑,精粉!」

  白玉堂哭笑不得,「還是燁燁焰火的燁?那就不精分了,整個名字都光輝燦爛。」

  「那就索性叫白光輝或者白燦爛麼,叫白爛也不錯,還諧音個夜,裝十三!」趙爵一臉鄙視,「以後就叫他白十三!」

  「他很厲害。」白玉堂說,「我那次跟他交手,能感覺到。」

  趙爵笑了,仰起臉看他,「他怎麼捨得動手打你呢?」

  白玉堂皺眉,「你是說他只是陪我玩玩沒用全力?」

  「嘖嘖。」趙爵搖頭,「小孩子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有多厲害?」白玉堂好奇。

  趙爵微微翹起嘴角,「跟名字一樣咯。」

  白玉堂不解。

  「是個會帶來火焰或者黑夜的裝十三的混蛋!」趙爵說完,就自顧自笑起來。

  白玉堂納悶,半晌,問他,「那你是恨他,還是愛他?」

  趙爵一把突然襲擊,推了白玉堂一個趔趄。

  白玉堂不解地看他。

  趙爵伸手指他鼻子,「嫑問這麼弱智的問題。」

  白玉堂摸了摸鼻子,挑眉,站直了微笑,「是哦,弱智得你都沒法回答。」

  趙爵接著扭臉看另一邊,似乎是在生悶氣。

  沒一會兒,房門打開,展昭走了出來,身後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有些瘦弱,應該是志新的奶奶。

  老太太送他到了門口,展昭禮貌地跟她告別,老太太對白玉堂等人也點頭道別,身後志新和志琴,老老實實的,小虎也在後邊,似乎什麼事情挺開心的。

  展昭他們上了車,和眾人揮手道別後離開。

  發動車子,趙爵好奇地問展昭,「你幹什麼了?」

  展昭看著後視鏡裡的他,笑瞇瞇說,「你不是聰明麼?你猜啊!」

  趙爵撇嘴,「神氣什麼。」

  白玉堂開車回火車站,邊問展昭,「打算資助他們?」

  「嗯。」展昭靠在椅背上,「我打算資助兄妹兩到學業結束。」

  「學業結束?」趙爵湊過來,「如果兩人學醫再念個碩博,或者學建築之類不停深造……那你豈不是要供他們十幾年?」

  展昭伸出兩根手指,比了個V,「好在爺有的是錢。」

  趙爵撇嘴,白玉堂笑著搖頭。

  「唉。」趙爵托著下巴,「你做警察很多年,窮困潦倒飢寒交迫貧苦淒慘應該見過不少了吧?各個都幫,有的是錢也不行吧?你小子上次還把我留給你們的那麼大筆錢都捐掉了,你們兩個敗家子!」

  展昭扭臉看他,「我為什麼要幫所有人,有能力我就見一個幫一個咯。」

  「如果那小子變壞了呢?」趙爵提醒他,「這年頭未必好心有好報。」

  展昭伸手拍他腦門,「沒事,能教好的麼!你看你都改好了,好歹給年輕人個機會。」

  趙爵抿著嘴盯著展昭半晌,撲過去抓他頭髮,「沒大沒小!」

  後頭,秦鷗瞇著眼睛看前方的車子,「怎麼隊長的車S型前進?」

  雙胞胎趕緊拍開車的洛天,「保持安全距離啊,果然不跟他們一輛車是對的!趙爵神神叨叨的。」

  洛天看著前方的車子,他因為以前的經歷,對趙爵還是存著點心理陰影,總覺得這人很可怕,所以問,「我們真的要相信趙爵,跟他合作麼?」

  秦鷗對趙爵的事情一點都不瞭解,因為他是遲來的,就問,「他不是家屬麼?」

  「家屬?」雙胞胎不解地看他。

  「哦,我之前一直以為他是展博士和隊長的親戚,或者導師什麼……唔。」

  「導師」兩字剛出口,雙胞胎一把摀住秦鷗的嘴,「讓展小貓聽到你說趙爵是他導師,那你就完了!」

  秦鷗看著他們——完了?

  「比如說。」小丁嚇唬他,「把你的人格分裂成十三個裝在一個身體裡,變成十三點!」

  秦鷗眼睛睜大了一圈。

  「或者說。」大丁接著嚇唬他,「把你分裂成不同的三個人格讓他們在你身體裡搞三角戀!」

  秦鷗覺得右眼皮子開始跳了,嚥唾沫——好可怕!

  「阿嚏。」展昭打了噴嚏,揉揉鼻子。

  白玉堂順手遞了一張紙巾給他,突然……

  前方的道路中間,車燈照射的範圍內出現了一樣東西。

  白玉堂一個急剎車,狂打方向盤,才沒撞到。

  展昭想開車門下去看,白玉堂一把抓住他手,「等等。」

  後頭秦鷗他們的車子也到了,洛天踩了剎車往前看,「什麼東西?」

  白玉堂搖下車窗看了一眼,微微皺眉……只見在路中央,放著一個白布大包。關鍵是,這包還在動彈。

  「裡邊有人!」展昭一眼看見了,白玉堂下車,後邊洛天秦鷗也跑了過來。

  將白布包解開,只見裡邊裝著一個少年。十六七歲,雙手反綁在身後,雙眼蒙著、雙腿也困著,嘴裡堵著東西。

  這少年就這樣被裝在布袋子裡扔在街上,若不是白玉堂眼尖,隨便過去一輛車肯定會把他壓死。

  白玉堂先解開他嘴裡的布團。

  「救命啊,別殺我,我爸爸會給你們錢的……」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綁架案的肉票麼?

  「不用怕,我們只是路過的。」白玉堂將他蒙著眼的布解開,鬆綁繩子,發現少年身上的綁痕十分深,有些已經磨破了皮,可見被綁了很久。

  「送你去醫院?」白玉堂問。

  「給我,給我家裡打電話,我只想回家。」少年可憐兮兮,白玉堂問了他電話號碼,撥號過去。

  接電話的人一聽他說撿到了一個少年,說讓打這個電話,激動得在那裡大喊,「老爺,少爺找到了!」

  片刻之後,一個黑色的小型車隊停在了附近,車上黑超特警一樣裝扮的保鏢下來了一大群。

  少年穿著洛天的外套,瑟瑟發抖。這時候,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從一輛車子裡跑出來,「少爺!少爺你沒事就好了!」

  少年往他身後看了看,「天叔,我爸呢?」

  「呃,老爺擔心你,擔心得都病了,所以我來接你。」老頭說話的時候,臉上帶出一絲猶豫來,似乎底氣不足。展昭皺眉搖了搖頭——老頭是在說謊啊。

  少年點頭,失望之情在臉上,站起來,「他,交了贖金了麼?」

  「交了,第一時間就交了!」老頭趕緊點頭,「老爺很著急,很擔心你的!」

  「天叔。」少年苦笑了一聲,「贖金是你或者伯父去送的吧?」

  老頭尷尬,「怎麼這樣說……」

  「被綁的是我又不是大哥,他不會在意的。」少年失落地低下了頭,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回頭給展昭他們道謝,「謝謝你們救了我。」

  「哦……多,多謝幾位!」老頭伸手,從身後一個保鏢手裡接過一個牛皮紙袋子來,遞給白玉堂他們,「小意思,不成敬意。」

  白玉堂好笑,自然不能拿他的錢,不然不是成綁票的了麼?抓住要伸手接錢的趙爵的脖子,甩給一旁展昭。

  展昭將他拽到身後,白玉堂擺手,「原來這裡治安這麼差,以後小心點。」說完,眾人上車,絕塵而去。

  車子開走了,展昭和趙爵還在回頭,看後邊的情況。

  少年被那老頭帶進了一輛加長豪車裡頭,車隊也快速駛離。

  展昭看了看趙爵,「你覺得怎樣?」

  趙爵一笑,「你覺得呢?」

  「嗯。」展昭伸手輕輕托著下巴,和趙爵對視了一眼,兩人一起搖頭,「微妙啊!微妙!」

  白玉堂好笑——這兩個人,從某些方面說,真的很像。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10 意外收穫

  白玉堂很有自覺,他不太想去詢問展昭和趙爵著兩個腦內活動過盛的人,所謂的「微妙」具體是在指什麼。他更關注的是一些細節……歷史由細節組成,案件也是,推理更是!在到T市後,第一天就發生了很多事情,在這些事情中,白玉堂發現了幾處讓人困惑又不安的細節,有待進一步調查。

  回到車站後,白玉堂第一個找的人,是蔣平。

  「線索搜集的怎麼樣了?」白玉堂問他。

  「哦,我下午黑進了T市的警局,這是趙爵說的,關於那個叫陳新的小孩被綁架的,幾乎所有資料。」蔣平遞過薄薄一張紙片兒,給了白玉堂。

  白玉堂愣了愣,皺眉,「只有一分報警的電話留言,和幾句記錄?」

  「嗯。」蔣平點了點頭,似乎也挺氣憤的,「而且還不是在待偵破案件的資料裡,也不是在檔案裡,甚至都沒有專門人員在調查。只是在警局得接警電話一通留言資料。」說著,他撇嘴,「距離案發,今天第三天都過掉了,快第四天了,這案子完全沒人處理!黃金救援時間早就過了,根據兒童綁架的案例,二十四小時內的救援成功率達到80%以上,四十二個小時直接降到50%以下,基本帶第三天的成活率將不到30%。」

  「當地警局怎麼搞的。」趙虎也很不滿,「兒童綁架案竟然這麼不重視。」

  「之前也說過了。」趙爵走了過來,「這個孩子所在的家庭十分貧困,綁匪電話是絕對沒有電話錄音的,換句話說,她媽媽去報警,也未必有警察會相信。」

  白玉堂皺眉,問,「有陳新家的地址麼?」

  蔣平將紙片兒翻了過來,「早就打印好了。」

  白玉堂拿著地址看了看,忽然抬起頭,看一旁的趙爵。

  趙爵跟他目光一對,立刻抬頭望天,看別處。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展昭戳趙爵的後腦勺,「你小子搞的鬼是不是!」

  「沒大沒小!」趙爵揉著後腦勺,「你才小子!」

  眾人不解,白馳問展昭,「怎麼回事?」

  一旁公孫拿著一根貓糧棒餵著魯班,邊問,「為什麼趙爵會有那個小孩的照片?」

  眾人也愣了愣……對啊!如果只是普通的小孩,警局也不重視,趙爵怎麼會有照片。

  「而且那張分明是生活照!」展昭抱著胳膊瞪他。

  趙爵正抿著嘴想對策,白錦堂拿著報紙慢條斯理來了一句,「早跟你說瞞不住了。」

  「刷拉」一聲,眾人一起扭頭看白錦堂,白玉堂皺眉,「大哥,你倆搞什麼鬼啊?」

  白錦堂放下報紙抬頭,「我不過幫忙而已,主謀是他。」說著,一指趙爵,將事情推得一乾二淨。

  趙爵撇了撇嘴,坐下,瞪白錦堂,「叛徒!」

  白錦堂繼續看報紙。

  展昭和白玉堂瞇著眼睛看他。

  「唉。」趙爵嘆了口氣,「事情呢,是這樣子的。每年那個笨蛋不是都會來掃墓麼。」

  展昭不解,「哪個笨蛋?」

  趙爵眨眨眼,「這一段跳過。」

  眾人嘴角抽了抽。

  「然後我想搞清楚一些事情,就跑來了。」趙爵說著,掰掰手指頭,「大概小半年前,我就開始研究這個事情。」

  「哪個事情?」展昭皺眉。

  趙爵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開口,「再跳過!」

  展昭就有要掀桌子的衝動,白玉堂按住他,示意趙爵趕緊接著說。

  「安排這些設備之後,我還稍微做了點功課實地考察了一下下,然後……被我撞見了一件綁架案。」趙爵說著,扁扁嘴,招呼了一個服務生,「去看看陳新醒著麼。」

  眾人都一愣。

  展昭驚訝,「他人在你這裡?!」

  趙爵望天,「他和他媽媽都在我這裡。」

  眾人一臉鄙視地看他,隨即一伸手指他——騙子!

  趙爵趕緊搖頭,「才不是!」

  這時,從車廂的後面,一扇門打開,有一個可愛的小孩兒,抱著個泰迪熊跑了過來。他小臉紅撲撲的,眾人一看,可不就是照片上的陳新麼!白錦堂坐在最門口的位置。小孩兒上來就仰著臉對他笑,「白叔叔。」

  白錦堂摸了摸他頭,抬頭,就見公孫瞇著眼睛看他。

  白錦堂尷尬,一攤手,「我真的只是從犯。」

  那小孩兒看那麼多人,有些害羞,就小跑著到了趙爵的身後躲起來,小聲說,「趙叔叔。」

  「還不睡?」

  「嗯,看動畫片。」小孩兒說著,好奇地盯著里斯本和小獅子看,「媽媽睡著了。」

  趙爵點了點頭,對眾人說,三天前,具體說是四天不到一點,我撞見有人要綁架他。」

  眾人皺眉——看來,小孩兒差點被綁架這事情並不是假的。

  「於是我把他救了下來。」

  眾人都看陳新,只見他抱著小熊點頭,躲在趙爵身後。

  「那你為什麼把他留下了?」展昭不解。

  「我其實是送他回家的,然後她媽媽卻已經接到了勒索電話。」趙爵說著,輕輕指了指腦袋,「綁匪當時也沒怎麼更我爭搶,見我阻止,他很快就放棄逃走了。」

  白玉堂微微皺眉,「這麼說,對方是先打電話,打電話的時候甚至還沒確認小孩兒是不是綁架成功?」

  「嗯。」趙爵點頭。

  「這個太不合常理了吧。」白馳表示不解,「好像目標根本不是綁架和贖金。」

  「正確。」趙爵微微一笑,「我送孩子回家的時候,她媽媽說已經報警了,她情緒平復之後,就想打電話取消報警,於是我拜託她,能不能不要取消。」

  眾人都驚訝,有什麼理由麼這麼做?

  「我問了陳新有什麼心願,他說想離開那個學校,離開這個城市,和媽媽一起過更好一些的生活。於是我把母子倆接到了這裡,讓她們先暫住,聯繫好學校之類的之後,我負責把她們轉到S市安頓好。」說著,指了指白玉堂,「確切地說,是他出錢出力。」

  白錦堂一挑眉,示意——他還是從犯,主意是趙爵出的。

  「你會這麼做,陳新有什麼特別之處麼?」展昭納悶。

  「我監視了這裡這麼多時間,原本是為了找幽靈,然而卻有了一些附帶的線索。」趙爵說著,拿出一些資料來,「這也是包拯肯把你們借給我的原因。」

  展昭接過資料看了看,微微皺眉。

  照片是屬於三個人得照片,兩男一女。

  一個男人留著一頭白色短髮,看樣子應該是外國人,而且好像是斯拉夫民族的,表情嚴肅,年歲大概是四十歲上下。

  另一個男的一頭黑髮,皮膚顏色深,樣子比較凶悍,左邊的臉上有一條刀疤十分顯眼,魁梧,年齡大概是三十出頭。

  女的很有些書卷氣,留著齊脖的短髮,五官只能算普通清秀,戴著一副眼鏡,表情也很嚴肅,有些像那些不苟言笑的高中數學老師,學生們最怕的那種。

  「這三個什麼人?」白玉堂不解。

  目測,這三張都似乎是資料照片,而且還是老舊的膠片黑白照,應該有些年頭了。

  「這兩個都是通緝犯。」

  正這時候,白馳伸手指了指那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和那個女人。

  「通緝犯?」眾人驚訝地看他。

  白馳很肯定地點頭,「可是,都是二十年前的,已經失蹤很多很多年了!」

  「你記得二十年前的通緝犯?」白錦堂都抬起頭,驚訝地看白馳。

  白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小聲說,「因為好像二十年前的事情,你們很在意似的,所以我有時間就把十五年前到二十五年前這十年間的檔案、資料、新聞都看了。」

  眾人張大了嘴。

  展昭微微皺眉,難怪白馳總往圖書館跑,要不然就是抱著厚厚的新聞檔案看,原來……他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他們,他完全可以多花些時間辦自己的事情。

  白玉堂伸手摸了摸白馳的頭,「謹慎用腦!不要太累。」

  白馳笑得靦腆,「沒事的,反正我閒著也是看書的。」

  「他倆因為什麼被通緝?」趙虎不解。

  馬漢突然伸手,指著那個女人,「殺手!」

  眾人都驚訝地看他。

  白馳點頭,「是的,這個女人叫雪雁,別看名字挺文藝的,其實是個心狠手辣的殺手,她殺過很多人!是國際通緝犯,我懷疑雪雁只是她自己取的一個化名。」

  眾人都點頭,原來如此。

  「你怎麼會知道,也做功課了?」展昭好奇看馬漢。

  馬漢搖了搖頭,擺手,「狙擊手都知道她。」

  「哦?」眾人驚訝,「這麼有名麼?」

  「不是,她是一個案例!」馬漢道,「狙擊手學習的時候,教官會給我們講一些經典案例,有助於培養我們的對敵經驗,還會給我們看一些資料和視頻。這個女人是反狙擊的行家,她有一個雙重反狙擊的經典案例。」

  「什麼是雙重反狙擊?」公孫不解。

  「狙擊、反狙擊、再反狙擊。」白玉堂幫著解釋了一下,「我還說照片有點眼熟,這人就是教官幻燈片上那個嫌疑人X?」

  馬漢點頭。

  展昭納悶——白玉堂還去聽過狙擊手的課程麼?

  「我還聽Eleven提起過她。」馬漢接著說,「她在一次執行狙擊任務的時候遭遇了反狙擊,於是她也用反狙擊對付了狙擊她得警察。Eleven常說,相比起男槍手的冷酷,女人槍手身上還有一種特有的怨毒,從狙擊習慣可以分辨出來。」

  「Eleven和她一個時代的麼?」展昭算歲數,現在這女人應該有個五十來歲了。

  「那這個刀疤臉呢?」白玉堂問白馳。

  「連環殺手。」白馳指了指,「他很變態的,屬於極度危險的重犯,不過殺人的理由卻很弔詭!」

  「怎麼說?」

  「他原本是警察來得,有一天晚上值夜班,和所裡的一個同事下棋。下棋輸了之後他一氣之下拔槍打死了同事,又打傷了幾個警員,從此開始了亡命天涯的逃命之旅。沿途他作案連連臭名昭著,不過後來也突然就消失了。」

  眾人都搖頭,好凶殘的人。

  趙虎突然問展昭,「展博士,為什麼有的人天生比較凶殘,而且凶殘程度令人髮指,超越人類底線?是精神扭曲造成的麼?」

  展昭笑了笑,「造成人類性情暴躁的原因有很多,病理現象、生理現象、精神現象、外界影響,甚至只是便秘,都可能會導致人的紊亂。還有一些天生的基因缺陷。」

  「基因缺陷?」眾人倒是第一次聽說。

  「俗話說人有五感,其實人的感覺又何止五種那麼少。」展昭指了指腦袋,「如果有一些感確實,就會導致凶殘。」

  「比如?」眾人都好奇。

  「痛感、恐懼感、道德感、同情感、很多很多。」展昭一攤手,「其實有時候人並非是有意識的凶殘,只是感覺缺失或者麻痺。通常我們看到某個畫面後,都會感同一下,才會身受。比方說錘頭掉下來砸到腳趾,正常人都會想像一下自己曾經十分劃破過皮或者受過砸傷,然後回憶或者想像一下痛感,覺得好痛哦!於是會認為被砸的人也很痛,同時產生各種不同的反應,比如說同情、關心、等等。可一個痛感缺失的人,會覺得根本不痛!所以看到了他也不覺得不難受,於是他拿錘子砸別人的時候,也不覺得那人會痛。這也是兒童暴力的原因。因為兒童的人生經歷很少,比如說經常又小孩兒會扯碎一隻鳥,他根本還沒經歷過疼痛,也沒有道德約束,因此不知道扯碎小鳥是痛的,或者這樣做是錯的。這就是為什麼很多小時候做過很殘忍事情的小孩兒,長大卻很善良溫順的。經驗決定我們的行為,人就是動物,如果沒有思維、道德、法律、感覺、等等這些內外結合因素的管制,人和野獸沒有任何分別,野獸的世界裡,沒有善與惡。」

  眾人都點頭,這次展昭的解說雖然長了點,不過是用白話文說的,能聽明白。

  白玉堂回頭看趙爵,「那白髮人呢?」

  趙爵微微地笑了笑,「比起他們是什麼人……我想這些你們會更感興趣。」說著,他又拿出了三張照片,「這些是我這小半年裡監控T市時,偶然拍下來的,就是我的意外收穫!」

  眾人接過照片一看,都愣了。

  三張照片也是拍得三個人,和剛才他們看的資料照片上那三人一模一樣,如果說發行著裝有變化,但臉卻一樣。

  展昭看了看日期,「兩個月前?」

  「是巧合吧……」白馳自言自語。

  「一個有可能,三個同時的話,就太巧了。」趙禎有不同意見。

  「另外角度拍攝的還有很多。」趙爵打開抽屜,搬出了厚厚三疊照片,「我已經用人臉識別的系統仔細確認過了,完全沒錯!」

  「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眾人都疑惑。

  公孫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眾人,「喂喂,你們關注的重點好像不應該是這個吧?」

  眾人都瞭然地點頭,眼前有其他事情,更加不可思議——就是過了這麼多年,這三個人得樣子,卻一點變化都沒有!也就是說,完全沒有蒼老!

  「整容麼?」趙虎問。

  「不可能!」公孫篤定地搖頭,「整容技術根本不可能將人定型永遠不變!沒有什麼可以掩蓋二十年的歲月在人臉上留下痕跡!」

  「於是……」白玉堂晃了晃照片,看趙爵,「這就是包局放我們來得原因。」

  趙爵微微一笑,看旁邊已經壓抑不住興奮的展昭,「幹勁十足了吧?」

  眾人都有些激動。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真沒想到——這次,可能是他們第一次直接調查那個被掩藏了二十年之久,終極禁忌一樣的,秘密!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11 三代 

  次日清晨,白玉堂睜開眼睛,就見展昭坐在窗邊,身邊一圈大貓小貓,手裡捧著厚厚一疊資料,正認真看著一疊資料。

  白玉堂伸手揉了揉眉心,剛想爬起來,就耳邊有人問他,「醒啦?」

  白玉堂一驚,夢地坐起來一看,就見趙爵盤腿坐在他床邊的地毯上,腿上趴著小獅子,正笑瞇瞇瞧他。

  白玉堂皺眉,「你怎麼在這兒?」

  趙爵抬腳對他晃了晃拖鞋,「你家的貓要我來的。」

  白玉堂嘆了口氣,起床去洗漱間刷牙,邊問,「你們一大早在研究什麼?」

  趙爵晃過來,「今天你們要去學校上課咯!」

  白玉堂微微一愣,轉眼看他,「上課?」

  「嗯哼。」趙爵點了點頭,「你和小白馳去當轉校生,你家喵喵和公孫當老師。對了,那個叫趙虎的傻不拉幾的適合做體育老師,然後麼……」

  「等一下。」白玉堂十分冷靜地漱完口放下杯子,走出來打斷趙爵,「我是學生?」

  「嗯哼。」趙爵點頭,邊嘖嘖兩聲,「總是有啊,這種類型的男生最討厭了,體育好、學習好、長得帥。

  成績好,還喜歡男人……」

  「咳咳……」展昭正喝咖啡呢,聽到這裡猛咳嗽,邊抬頭看趙爵,「大學麼?」

  趙爵點頭。

  「我不同意。」白玉堂搖頭。

  趙爵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很多高中生都比你樣子老很多別說大學了,所以不會被發現的。」

  「倒不是這個問題。」白玉堂搖了搖頭,「那大學那麼詭異,我不能讓他單獨到處跑。」邊說,邊伸手指了指展昭。

  展昭正嚼著一個紙杯蛋糕,腮幫子鼓鼓。

  趙爵看了一眼,搖頭撇嘴,似乎頗多不滿,「秀什麼恩愛,得意的。」

  「要不然,我和他都假扮學生,這樣和白馳也能有個照應,不然趙禎該不放心了。

  趙爵似乎為難,摸著下巴,「嗯……那不是少了一個假扮老師的麼!」

  「讓馬漢來吧,他也能順道照顧一下公孫,不然大哥該緊張了。」展昭也覺得學生那邊比較有混頭,老師這裡能查到的線索有限。

  趙爵坐在一旁小聲嘀咕,「嗯,那個狙擊手麼……倒是也不錯哦,說不定能發現些什麼。」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一起問趙爵,「那你呢?」

  趙爵瞇起眼睛挑起嘴角,「我是家長!」

  展昭和白玉堂眼皮子都抽了抽。

  「對了。」展昭一腦袋疑問,「為什麼可以這樣隨意安排老師和轉校生進學校,你認識校長啊?」

  趙爵托著下巴,「因為錦堂把學校買下來了啊,反正是私立的,校董當然說了算!」

  展昭和白玉堂嘴角一個勁抽,最後,展昭嘆氣,「大哥竟然肯當校長……」

  「嘖嘖,誰說他當啦。」趙爵似乎不滿。

  「那是誰?」兩人異口同聲,趙爵戳了戳自己的鼻子,「當然是我,嘿!趙校長!」

  趙爵說完,溜躂出門吃早餐去了,展昭狐疑地看了看白玉堂,「你覺不覺得……」

  「嗯。」白玉堂了然點頭——為什麼白錦堂,好像在全面和趙爵合作?他倆究竟什麼關係?

  展昭只能聳聳肩,「要不然直接問大哥?」

  「我昨天其實想問他,但是被趙爵給的線索打斷了。」白玉堂換好衣服,「潛伏進學校……為什麼我有一種大海撈針的感覺?具體要抓誰?」

  「也未見得。」展昭將資料遞給了白玉堂,「這學校夠亂的。」

  白玉堂打開那一大疊檔案,才發現竟然都是學校的相關學生和老師的資料檔案。

  「生源那麼雜?」白玉堂覺得不可思議,「學校也好貴,這私立學校究竟是教什麼的?」

  「之前說的,貌似學生家庭背景都相當殷實,在這裡經過語言、社交、禮儀、生存能力等等各方面的培訓後,直接送到國外的名校,推薦就讀。」

  白玉堂微微挑了挑眉,「這算不算某種程度上竊取社會資源?」

  「這世界本來就不公平。」展昭翻了翻資料,「不過昨天趙爵給我們看的那三個人,都在這學校。」

  白玉堂愣了愣,「開玩笑麼?那三個都是殺人犯!」

  「他們都是老師,這個白頭髮的現在名字叫安東尼,是個俄語外教。殺手雪雁名字是趙雪艷,搖身一變成了數學老師,形象很符合哦?」展昭還挺有些興致的,「這個刀疤臉現在名叫王旭,是學校傳達室的保安。」

  白玉堂皺眉,「這幾個人,都聚集在學校做什麼?」

  「那幫人做事都是有理由的。」展昭冷笑了一聲,「在學校蹲點那麼久,必定有所圖。這學校建成時間不久,應該不會有什麼地下寶藏之類的吧?學校能有什麼?學生唄!」

  「你的意思是,他們想從學生身上下手……圖謀什麼?錢財?」

  「謀財綁架這地區的確多發,不過目標基本是更加年幼一些的學生,而且說起來,也處於一個可控的水平。」展昭搖了搖頭,「大學的意外死亡或者傷害事件也非常少!」

  「那是為什麼?三人找同一個地方隱居避世麼?」白玉堂有些想笑。

  「趙爵這次讓我們來是抓幽靈的,而這幾個人……」

  「他們也是?」白玉堂被展昭一提醒,明白了過來,「就和趙爵目的相似,他有大哥的支持,動用大量財力找幽靈,而對方則是只能用人?留下那麼三個都是狠角色,會不會滅口的傾向高於抓人?」

  展昭笑瞇瞇摸了摸白玉堂的後脖頸,「玉堂,你舉一反三的能力還是這樣驚人。」

  「那個幽靈究竟是什麼人?」白玉堂自言自語,「是傳說中殺死ELEVEN的那個殺手,還是什麼至關重要的人物?」

  「這個只有趙爵知道了,不過他一直在賣關子,都不肯說。」展昭不滿。

  「你不如問問他?」

  「他肯定不會說,要不然我們問大哥?」

  兩人正商量,就聽到門口,趙爵涼絲絲的聲音傳來,「誰說我不肯說?」

  兩人一起回頭,驚訝地看他,「你肯說?」

  趙爵嘴角抽了抽,「你們兩個死小孩,有什麼直接問我會死麼?還拐彎抹角的。」

  白玉堂望了望天,展昭趕緊拉趙爵進來,「幽靈究竟是什麼人?那個殺手?」

  「他的確是殺手,但不是普通殺手,而是獨一無二的殺手!」

  展昭不解,「為什麼獨一無二?」

  「童顏巨乳……」

  「咳咳……」白玉堂喝水嗆到了,一臉敬佩地看趙爵。

  展昭嘴角抽了抽,也皺眉瞄著趙爵。

  「我說真的!」

  「是個女人?!」展昭驚訝不已。

  「確切地說,是個女生。」趙爵雙手合十對著遠處輕輕地拜了拜,「超級可愛的小女生哦。」

  展昭和白玉堂都嘆氣,趙爵從來就沒有正經的時候。

  「你說是個女生,今年幾歲?」

  「十八九歲?」趙爵手指摸了摸下巴,「不過看起來可能十六七?總之是青春美少女的樣子。」

  「你是說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殺死了最強的狙擊手,開玩笑的吧?」

  這時候,來叫眾人吃早飯的馬漢,靠在了門口的牆上,身邊趙虎也是一臉驚訝,「真的假的?那她豈不是殺人的時候只有幾歲?莫非是突襲?!」

  趙爵微微挑起嘴角,「是永遠的美少女。」

  眾人都一愣。

  「很久之前,她看起來十六七歲,很久之後,她看起來,還是只有十六七歲。」趙爵說著,忍不住嘖嘖了兩聲,「什麼化妝保養都是浮雲!十幾歲的外表下面是一張蒼老的臉,天使的腔子裡住著個老妖婆,十六歲的女人長著三四十歲的心,歐也。」

  「那個殺手不會老,所以一直保持著年少青春的樣子,和那三個人一樣?」展昭從今天一早知道要去學校的興趣缺缺,到了現在已經是興致勃勃。

  「和他們一樣?」趙爵卻忽然笑了,「我之前有說過的吧,那是獨一無二的一個存在。」

  「什麼意思?」白玉堂不解。

  「她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還存在的,三代試驗品。」趙爵對展昭微微一挑眉,「你有看我留給你的資料的哦?」

  展昭此時的臉色,則是前所未有的複雜。

  三代!在趙爵給他的諸多研究資料當中,的確有一部分內容已經被他破譯,其中比較重要的一片報告就是在研究三代試驗品的問題。

  之前,展昭他們已經查出,有一個很神秘的組織,正在暗中做人體實驗。從之前幾個案件得到的線索來看,這個組織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二戰時期,是個組織嚴密又相當神秘的機構。

  就好像洛天一樣,多年來,他們進行了無數次的實驗,至於實驗的目的,一直不為人知,結果卻是製造了各種各樣天賦異稟甚至是變異了的人。就目前得到的所有線索就是,似乎很多實驗都跟減緩人的成長,讓時間所謂的「停止」有關係。當然還有另外一些,比如說洛天那一類純粹為了提高攻擊能力的,又或者像是曾經牽涉到吸血人的一些詭異事件。總之資料太雜亂,展昭正在整理當中。

  不過,三代這個詞,的確有觸碰到展昭的神經。生物實驗這種事情,有真也有假,有成功也有失敗,當然還有一些變異和意外發生。越是早期的實驗,越容易出亂子。而最大的一次意外,就發生在第三批實驗對像身上,那批人,被並稱為三代……打頭的字母是PTW3,總共有七個實驗對象,各個年齡層的都有。PTW似乎是一個科學家或者某個專項實驗小組的名稱縮寫展昭發現他主要負責過多次實驗,而且大多非常瘋狂。

  三代實驗,根據報告之中的結果是發生突變,最後決定自爆!所謂的自爆,就是用人為消滅或者讓其自我毀滅的方法,神不知鬼不覺地讓這群人消失。據說第三代相當可怕,不可控性極高,這是最致命的!至於變異到什麼程度,資料上並沒有清楚地說明。

  展昭不解問趙爵,「不是說都自爆了麼?「

  「自爆?」白玉堂皺眉,這是什麼專業術語啊?

  「那只是PTW篡改資料哄騙他主子的。」趙爵微微一笑,「那小子留著一手,給自己剩了條退路,就是幽靈,ghost!」

  「PTW是什麼人?」白玉堂好奇,「科學怪人之類的?」

  趙爵微微一笑,「他是個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於是……這次,我們要他活著,而對方,則是要他死!」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找到PTW的關鍵就是先找幽靈。如果永遠是一副美少女的樣子,你確定她在這所大學裡,潛伏在學生當中偽裝成普通人?」

  趙爵點頭,「你們要做的就是搶在這三人之前,找到ghost,當然還要預防各種突發狀況,總之,搶先一步找到PTW。另外……對付那個美少女,可要小心些。她的資料幾乎是零,即沒人知道她的長相、特徵,只傳說是個可愛的小女孩。但是,那是一個行走中的致命武器,危險級別是,最高級。」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12 校園生活重溫

  T市最有名的一所私立學校門口,幾輛車子停下來。

  因為學校門口接送學生的多是十分好的車子,因此低調到達的眾人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這次的學生軍——展昭、白玉堂、白馳。還有教師隊伍——公孫、馬漢、趙虎,一起進入了學校,悄悄來到了趙爵所在的,校長辦公室。

  辦公室裡頭,有趙爵帶來的一個技術人員,負責控制攝像頭和與蔣平聯繫等技術問題。技術控制室隱藏得很好,在隔間裡頭。

  辦公室裡邊,趙爵和白錦堂都在。

  雙胞胎拿著兩瓶紅酒正在跟白錦堂說著什麼,見眾人進來,兩人笑嘻嘻將紅酒裝進豪華木箱。

  展昭看了一眼紅酒,知道最近白錦堂弄了個酒莊,趁熱做了一批紅酒生意……估計又賺了個盆滿缽滿,知道公孫喜歡紅酒,特意帶了兩瓶好的回來給他。

  展昭悄悄瞄了一眼被小丁摘下來的競價標籤,撇嘴——什麼都是浮雲啊,他大哥是印鈔機,少女漫畫裡邊那種以燒錢為己任的鑽石王老五!

  展昭甩頭,回神……那頭趙爵已經將這次的臥底安排都說完了,他一句沒聽到。

  「都明白了沒?」趙爵收起本子,將新的身份證件和學生證什麼的發給眾人,問,「有問題的同學情舉手。」

  展昭默默舉起手。

  「說!」趙爵瞄他,以為他又要說什麼刁難話了。

  展昭盯著他看了半天,說,「再說一遍,我剛才無視你了。」

  趙爵沉默半晌,一把拿起桌上一根教鞭,「我要體罰學生!」

  ……

  在辦公室裡鬧了一陣,眾人總算將事情都交代清楚了,計劃也定下。

  安排如下:

  展昭和白玉堂還有白馳三人是轉校生,因為大學並沒有分很清楚的系和院,也沒有班級,只是必要的選修課和自選的輔修課,學年終算總學分,學業相對輕鬆,因此展昭等人也避免了入學認識新同學的尷尬。宿舍樓也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集體住校,這裡的學生基本都是走讀的。

  馬漢是射擊課的教官、趙虎是體育課老師、公孫是學校醫院的醫生,雙胞胎則是……護士。

  小丁拿著護士服逗展昭,「好不好看?」

  展昭撇嘴,「變態!」

  雙胞胎受打擊狀,扒著公孫,「大嫂!」

  公孫白了他倆一眼,抬手一招,「去值班吧,有事情打電話叫我。」

  「那你呢?」雙胞胎不解地看公孫。

  公孫捧著酒美滋滋準備和白錦堂去隔壁的豪華包間喝一杯。

  白錦堂單手攬著公孫的肩,對雙胞胎挑眉,「有事沒事都不要來打擾。」

  雙胞胎嘴角抽了抽,跟著到了隔壁,發現白錦堂竟然在學校辦公室隔壁準備了一間豪華休息室。

  大丁搖頭,「大哥到底在想什麼啊。」

  小丁撇了撇嘴,「想公孫唄,還能想誰?每天專職想公孫兼職數鈔票。」

  雙胞胎嘀嘀咕咕就走了,公孫也被白錦堂用一瓶好酒拐走了,房間裡,白馳捧著書目看課程,趙禎無聊地在一旁,神速扭著個魔方。他因為太有名,誰都認識他,於是只好做幕後,沒辦法陪他家馳馳體驗校園生活,因此很鬱悶。

  「主修科目看起來和普通大學差不多啊,可是大學為什麼會有射擊課?」白玉堂不解。

  「射擊是輔修課。」馬漢翻看了一下,「輔修課相當一部分都很誇張。」

  「是哦,搏擊、刑偵、還有很多涉及商業犯罪的調查課程。」趙虎翻了翻,「這是什麼類型的學校啊?警校麼?」

  「如果像之前那幾個晚上跑去野戰的學生似的,那學習這種技能也是平常。」展昭將資料合上,「說起來,做一個善良的人首先還是要有自保的能力。」

  「有懷疑對像麼?」白玉堂問趙爵。

  「有啊。」趙爵打開學生名冊,笑瞇瞇,「有幾個小妹妹很可愛啊!」

  眾人都白他。

  趙爵悶悶笑,「因為世上真正見過幽靈的人已經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究竟什麼樣子,說她是女孩子身材很好年輕不老,都是傳言罷了。」說著,他拍手,「「好了好了,各位同學各就各位去上課吧,好好和學生打成一片,還有別忘記調查那幾個老師。」趙爵將眾人攆出了辦公室。

  展昭還有些狐疑,想問趙爵之後要幹嘛,白玉堂一拽他,「走了,隨便走走看看。」

  白馳捧著書跟在後邊,邊翻看著手裡的課程表,「呀,哥,有犯罪心理學的哦!」

  「是麼?」展昭驚訝,這麼所大學,有心理學系很正常,但是弄出個犯罪心理學系還是單獨科目……就有點怪怪的了。

  「主修輔修?」

  「犯罪心理學是輔修,不過心理學是主修科目。」白馳說著,看教職員名單,一看,「呀!」

  展昭和白玉堂都回頭看他。

  「哥,你看你看老師的名字!」白馳獻寶似的將教職員名單送到展昭眼前。展昭皺眉瞟了一眼,只見上邊赫然寫著——心理學、犯罪心理學主講,展昭。

  展昭張大了嘴,「趙爵那傢伙……」

  「他原本打算你當老師的,會不會是人選忘記改了?」白玉堂安慰,「到時候說一聲名字打錯也就是了。」

  展昭皺眉,有不好的預感。

  兩人一路順著校園裡的大路往前走,不遠處是食堂,現在早晨八點多,大多數第一節沒課的學生剛剛起床,跑去食堂吃早餐。

  白玉堂他們也進了食堂,倒不是為了去吃飯,而是食堂通常是小道消息最多的地方。

  三人進了食堂,找了個地方坐下,白玉堂給兩人去拿杯豆漿什麼的,這樣比較不然容易讓人懷疑。

  展昭坐下,單手托著下巴看眼前正以一種非人類速度翻看資料的白馳,「馳馳,教材看得咋樣了?」

  「還有一點點就看完了哦。」白馳邊翻頁邊跟展昭講話,「心理學都是涉及到騙術啊,騙人和防止被騙之類。這裡面主要的課程還是關於金融的,有點類似商學院。」

  展昭托著下巴,「嘖,也就是這些課程,學了之後除了防止被騙,想騙人也是輕而易舉。」

  「商學院麼,通常都用一大堆課程教你怎樣把一塊錢的東西賣成一千塊。」白馳看完最後一頁,放下。

  這時,旁邊一桌「卡嚓」一聲。

  展昭和白馳同時回頭,就見兩個女生正吃早飯,順便拿手機給他倆拍了個照片。

  白馳和展昭愣了愣,隨即腦袋裡蹦出來——要搞好關係!於是都挑起嘴角,笑。

  這兩人,一個俊美一個可愛,兩個女生對視了一眼——絕對不是本校的!因為之前從來沒見過。於是湊近一些,坐在白馳身邊那個很漂亮的女生問,「同學,你們是別的學校的麼?」

  「我們是轉校生。」白馳道,「剛來的。」

  「真的?!」女生興奮,「那你們是大幾的?」

  白馳和展昭回話,「大二的。」

  「我們也是啊!」那女生興奮,「那你們原來不是本地人吧?」

  展昭搖頭,「不是,從國外剛剛回來。」

  「哦,你們下一節課上課麼?」女生一臉激動地,「這裡大多數學生都不是本地人,我也是剛剛從國外沒多久。」

  「上的。」展昭點頭,白馳看科目——正是展昭主講的犯罪心理學。

  「聽說了沒?這次講課的人是心理學專家展昭哦!」女生星星眼狀,「好棒哦!聽說他是目前最厲害的心理學權威啊,還很年輕很帥,就是太低調了啦,都沒有照片。」

  展昭嘴角抽了抽——竟然會知道。

  白馳也驚訝——哥還是很有名氣的麼。

  「我叫劉萌,學生會的副主席。」女生顯得很活潑大方,「要不要開迎新派對?我介紹同學給你認識。」

  展昭他們如今的主要任務是打入學生堆內部,尋找可疑的「幽靈」,當然需要幾個人面很廣的「線人」,於是大方點頭,「好啊,我們還有一個人……」

  「喂!」

  正這時候,有個顯得十分兇惡的聲音傳來,「你小子,跟我妹妹聊什麼?躲開一點!」

  展昭和白馳微微一愣,聽聲音似乎就在身邊,抬頭看,就見左手邊站了一個高大的男生。那男生一頭黑髮,髮質似乎很堅硬,跟刺蝟一樣炸著,雙手插兜站在展昭身後,上下打量他。

  展昭不解地看劉萌。

  劉萌白了那男生一眼,「你凶什麼?陳璐跟人聊個天你也要管!」

  展昭順著眾人視線,看了一眼和劉萌對坐的女生,陳璐估計說的就是她,是這男生的妹妹麼?

  陳璐從剛才開始,的確也挺熱情的,但是話比劉萌少了很多,顯然性格比較內向。

  「哥。」她對那男生招手,「他倆是轉校生,我們剛剛認識的。」

  「剛認識就那麼熱絡啊?」男生撇著嘴,性格似乎十分惡劣,邊瞟了劉萌一眼,「看到長得好點的男生就跟打雞血一樣。」

  「你說什麼!」劉萌瞪眼。

  展昭單手托著下巴,略感興趣地瞧了那男生一眼,「不太坦率或者不太自信的人,通常嫉妒心都比較重而且會十分敏感,還很不明智,越想討好的卻越容易得罪。」

  眾人都一愣,男生臉上變顏變色的。

  展昭笑了,「不讓妹妹和陌生人說話呢,只是借口,你是不想讓妹妹的朋友和陌生人說話吧?」

  男生瞬間臉一紅。

  劉萌眨眨眼,和陳璐對視。

  白馳點頭,「哦……你喜歡她啊?」

  男生別看性格囂張,還挺單純的,瞬間一個大紅臉,吼,「你小子活膩了?!」

  同時,不遠處走過來了幾個人。都是男生,站在了那男身身邊,「陳曦,幹嘛?」

  「有人找你麻煩?」

  展昭打量幾人,那個叫陳曦的男生似乎還有些號召力。

  「你小子新來的啊?」陳曦一笑,警告展昭,「不懂規矩最好安分守己一點。」

  「什麼叫安分守己?」展昭這人也是個有趣的性格,喜歡看人家生氣。於是逗不得的人,就是一逗會生氣會當真的那種,他越是要逗一下。於是似笑非笑的神情也上來了,「規矩是誰定的?」

  「老子是學生會主席,規矩當然是我定的,你要在這裡混,給我老實點。」陳曦說著,一拽陳璐,「走了。」

  陳璐瞪他,「哥,你怎麼這麼野蠻。」

  陳曦見不少人圍觀,吼,「看什麼看!滾!」

  學校似乎不少人都很怕他,轉身逃走了。

  展昭挑起了嘴角……這個人應該是調查學校其他學生的最佳人選,於是挑釁地笑了,「規矩什麼的,都改了吧,從今以後你說了就不算了。」

  「你說什麼?」眾人都好笑地看著展昭,覺得這轉校生肯定不知道天高地厚。

  展昭露出壞學生的笑容來,「你是學生會長而已,我是校長的親戚,校董的弟弟,背景比你硬啊,你要怎麼辦?這裡是私立學校並非公立,我可以一個電話開除你,你要不要試試看?」說著,又看他們身後眾人,「包括你們所有人。」

  眾人都瞬間愣住。

  「你……吹牛的吧你!」陳曦顯然氣焰稍稍弱下去了幾分。

  展昭覺得做壞學生也挺有意思的,於是惡劣的性子又上來了幾分,拿出電話,「想試一試?」

  說著,他問陳曦身後幾個同學,「對了,你們的名字,也報一下麼?為了你們的會長,有必要同甘共苦哦。不過賠償什麼的應該也不需要吧,你們家裡也應該不缺錢。」

  幾個男生顯然猶豫了,彼此看了看,伸手輕輕一拉陳曦,那意思,「喂,算了。」

  陳曦皺眉,展昭合上電話,「嘖,這就是你所謂小團體的穩固性,只要有權威大於你的人出現,立刻分崩離析。」說著,伸手甩了甩手邊一本心理學教材,「別念什麼私立貴族學校了,心理學念再多,也交不到真朋友。」

  劉萌拍手,「帥!」

  陳曦臉上掛不住,抬手,「你小子找死。」

  只可惜拳頭沒落下,被身後一人抓住了,他回頭一看,一罐豆漿出現在眼前,晃了晃,有人問,「喝杯消消火?」

  陳曦掙了兩下,手抽不出來,驚訝地看身後的人……他只是隨隨便便地拽著胳膊而已,但是手像被固定住了一般。

  豆漿罐子被移開,送到了展昭和白馳的手上,出現在陳曦眼前的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高,不過顯然帥很多的男生,一身白衣。

  展昭托著下巴嘆氣,果然……四周抽氣之聲不絕於耳。他叼著吸管喝豆漿,白玉堂在校園超有殺傷力有木有,不曉得剛才買豆漿一路秒到了多少個。

  白玉堂到了展昭身邊,長腿輕輕一跨直接從椅子背後跨過坐下……展昭忽然無限懷念,這是白玉堂唸書時候的習慣動作。因為在食堂基本每次都是展昭捧著書在看,然後白玉堂托著兩個餐盤回來,沒手拽椅子背,於是直接跨過來,順便顯示一下他腿長身材好……

  「你是誰?」陳曦揉了揉胳膊,覺得隱隱有些酸痛。

  白玉堂微微挑眉,「轉校生。」

  於是,上課之前,學校就傳遍了——今天來了三個超帥的轉校生。

  而上了戶外課程的學生們也跟著花癡——來了個超酷的射擊教官和超可愛的體育老師。

  不過老師間流傳最廣的一條則是——新校長帥爆了!

  展昭和白玉堂白、馳三人進入教室坐好,準備迎接他們的第一堂課,還有那位傳說中的心理學專家展昭。

  白馳已經看完了全部的教科書,「不知道他們會找誰來教科呢,哦?」

  展昭興趣缺缺翻著課本,右眼皮一直跳,伸手按住。忽然……就聽學生間一陣騷亂。

  展昭抬頭,就見從教室門口,趙爵拿著一個課本,單手插兜,優雅地走進來,往講台前一靠,書本輕放,慢悠悠帶著他特有的慵懶口音,「我是展昭。」

  ……

  「呀啊!」片刻的沉默後,女生們尖叫一片,男生們也覺得傻眼。

  白玉堂按住已經要暴走的展昭,勸他,「貓兒,要冷靜啊!」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13 乖學生怪學生壞學生

  趙爵一說出自己是展昭,教室裡一片嘩然。

  展昭被白玉堂按住了才沒跳起來,身邊女生們尖叫,「這也太帥了吧!」

  展昭瞪白玉堂,「老子比他帥!」

  白玉堂點頭啊點頭,「對,你和你老子都比他帥。」

  展昭氣得掙扎,趙爵一定會胡說八道毀他名聲!

  白馳被身邊女生的尖叫驚得捂耳朵。

  趙爵輕輕一扣桌面,慢條斯理地說,「誰想學催眠?」

  「噗……」

  白玉堂好不容易穩住了展昭,想喝口水,趙爵一句話,他剛吞到嘴裡的礦泉水全噴了出來。

  前邊女生驚叫一聲回頭怒視。

  白玉堂趕緊道歉。

  兩個被噴了的女生起先一張臉都擰起來了,但看清楚噴水的是誰後,隨後瞬間恢復如花笑顏,連說「沒事」,那樣子像是讓白玉堂繼續噴,別客氣!

  白玉堂擦了擦嘴,看身邊展昭,果然,那貓的臉都黑了。

  趙爵話出口,刷拉一聲,全班同學都舉手了,另外,手機通訊快速發揮功效……轉眼,校內人盡皆知,有史以來最帥的心理學講師出現了!

  「想學催眠可以啊。」趙爵拿出一疊紙來,扔給了前排的幾個學生,「每人一份,我問你們什麼,你們就寫什麼。」

  很快,試卷分到了各人手中。

  展昭拿起來看了看,不過是需要填寫名字和班級的A4紙而已,這妖孽又要搞什麼鬼?!

  白玉堂托著下巴觀察著全班的學生,大學生果然各色各樣,回想一下,因為一路跳級和過早地去當了兵,所以他還是比較缺乏這種真正的,大學生的感覺。

  趙爵見眾人都拿到了考卷,就開始問問題,「第一個問題,寫下你最喜歡的人的名字,以及喜歡她或者他的理由。」

  他說完,就有同學舉手發問,「所謂的喜歡是有好感、愛慕還是欽佩什麼的……」

  趙爵一笑,「不用在意這些,讓你的大腦來支配你們,看到『最喜歡』三個字,你立馬想到的是誰,就寫誰的名字!理由,等寫下名字後再想!」

  同學們都低頭寫字。

  白玉堂低聲問展昭,「他搞什麼鬼?」

  「套話呢,集體心理誘導。」展昭托著下巴撇嘴,「騙子或者算命師傅們通常用的伎倆。」

  白玉堂微微挑眉,「比如?」

  「就是如果直接問你覺得哪個人最可疑,那肯定會引起你的懷疑。可如果把這個問題夾在很多問題當中問,就順理成章了。另外,有些問題經過思考和本能做答的效果是不同的,讓人本能回答需要一個長時間的作用,才能產生慣性,這招小兒科,趙爵玩起來得心應手。」

  白玉堂微微一笑,「你誇他啊?」

  展昭鼻子一皺,「切,哪有,基本也要這樣的……」

  「坐在倒數第三排中間的兩個帥哥。」

  這時,趙爵突然說了一聲,眾人「刷拉」回頭,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識地往後看了看,身後就兩排……

  回頭,發現眾人都在對他倆行注目禮。

  趙爵笑瞇瞇,「不准交頭接耳!」

  展昭和白玉堂尷尬地低頭填字,對視了一眼——趙爵那傢伙!

  「第二個問題。」趙爵接著問,「你們最討厭哪個人?為什麼?」

  同學們還是第一次上這樣的課程,一個兩個挺興奮的,認真填寫。

  「第三個問題,如果讓你殺一個人,你回選擇殺死誰?」

  同學們臉上興奮的神情更加明顯——這是已經踏入了他們平日不怎麼涉及的陌生領域了。

  展昭和白玉堂則是對視了一眼,大概能猜到趙爵的下一個問題。

  果然,趙爵慢條斯理繼續發問,「你認識的人當中,哪一個是你覺得有可能殺人的?」

  接下來的一系列問題,趙爵都問得有條有理,但問出的答案,估計會五花八門,同時……可能需要白馳匯總一下,將會是展昭他們初步得到的第一份線索。

  這一節課,很快在趙爵的發問下結束了。

  「老師,你說的教我們催眠呢?」有幾個大膽的女生主動問趙爵。

  趙爵對她們笑瞇瞇,「學習催眠需要有一定的天分。」說著,晃了晃手中的考卷,「我先瞭解一下你們,再挑選出可以學習催眠的人。」

  同學們交頭接耳,趙爵收了考卷,「馬上下課了,該佈置一下課後作業。」

  「啊?!」這些學生們大多數時候都習慣了沒有作業,一聽說課後還有作業,都皺起了眉頭。

  「不是多難的題目,相反很有趣。」說著,趙爵在黑板上寫了一串網站的地址,「這個地址上,有一款小遊戲,你們都有電腦的吧?沒有就去網吧圖書館也OK。」

  「遊戲?」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這是一款簡單的逃生遊戲,你們的作業就是每人玩一次,輸贏什麼的都無所謂。」趙爵說完,笑瞇瞇,「記得登陸用輸入你們的名字和學生證號,玩一次就ok。對了,這是測試智商而非學習是否用功的遊戲,所以千萬別找別人來代考。以上。」說完,拿起那一疊卷子,晃晃悠悠地回去了。

  留下眾人課後熱烈討論今天的課程有意思,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基本沒啥收穫,等著回去改作業吧。

  「下一節什麼課?」展昭問白馳。

  「哦,是射擊課。」

  「你們也上射擊課啊?」

  這時,前邊兩個剛才被白玉堂噴著水的女生轉回頭來了,很熱絡地問,「你們是不是轉校生啊,我都沒見過你們。」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

  兩個女生臉上莫名露出了一些奇怪的笑容來,似乎幸災樂禍,高興地小聲說著什麼。

  展昭不解地問兩人,「有什麼問題?」

  「沒……」兩個女生的回答顯然有所保留。

  展昭對白馳一努嘴,示意——上!

  白馳不解地歪過頭看展昭,那意思——上哪裡?

  兩個女生卻是被白馳的一歪頭萌住了,小聲交流——白馳看著好可愛好小!

  「怎麼了啊?」白馳好奇地問,大眼睛睜得溜圓,忽閃忽閃的。

  兩個女生實在是招架不住了,於是就告訴展昭和白玉堂,「下一節射擊課,可是有好戲看的!」

  「什麼好戲?」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解。

  其中一個女生,伸手指了指前邊一個坐在桌子上,正跟幾個男生說話的男學生,「看到沒?那個人叫周逸!」

  展昭和白玉堂順勢看過去,就見那是個長得挺不錯的男生,一頭黑髮,戴著副眼鏡斯斯文文,穿著淡藍色的襯衫和黑色長褲,面容麼……怎麼形容呢?還不錯,但是顯得十分傲慢。

  「周逸?」白玉堂問兩個女生,「他跟射擊課有什麼關係?」

  「你們不知道,周逸是全國大學組射擊比賽的冠軍,有學界神槍手之稱!他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學校的射擊老師被他趕走好幾個了,這次來了個新的,估計有得受了!」

  「他趕走老師?」展昭不解,「他有這能力?」

  「倒不是說通過家庭背景什麼的,雖然他家也的確是很有錢沒錯 。老師麼,教他不行,教一教普通學生還是綽綽有餘的!只是這個人……」

  說話間,就見一個男生經過周逸他們身邊,忽然被周逸抬腳絆了一下。

  男生一個沒留神,摔了出去。這裡是大教室,課桌都呈台階狀分佈,男生這一個跟頭,若不是身邊朋友幫著抓住,估計要摔傷的。

  「周逸,你有病啊!」男生的朋友十分惱怒,「這麼惡作劇,分不分輕重的你?!」

  周逸雙眉一挑,冷笑,「是他太沒用。」

  「你……」

  「我什麼我啊?」周逸仰起臉,說話毫不客氣,「弱者注定被欺負的,提前適應一下社會不是更好?」

  「你怎麼那麼沒教養……」

  「你小子跟我談教養?」周逸抬腳,一腳踹翻了他,「你也配?」

  白玉堂看得出來,這周逸似乎還有些身手,那男生摔了出去,最後被周逸的跟班攆走了。

  這時候,教室裡眾人基本都收拾東西準備上第二節課去了。

  周逸一躍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對那群跟班一擺手,「走,咱們去會會那個新來的老師。」

  「唉,肯定不經看的!」

  「不經看就拿他做靶子,哈哈……」

  女生們低聲跟展昭和白玉堂說,「這人呢,就是囂張傲慢還很不留情面,射擊老師大多數是被他羞辱走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下意識地「哦?」了一聲,只是在白馳聽來,這聲「哦」完全沒有擔心,而是看好戲的成分居多。

  眾人出了教室往靶場的方向走,白馳問展昭和白玉堂,「哥,小馬哥會不會被那些學生刁難?」

  展昭和白玉堂笑瞇瞇,「反正下一節課肯定比上一節有意思!」

  靶場的空地上,馬漢正在看所謂的「教材」,有些奇怪。這一個學期的射擊課程很滿也很詳細,普通學生需要學習這種東西麼?教程是之前留下來的,那是什麼人制定的呢?他剛來,發現射擊教官就他一個,唯一一個系主任也是體育系的,沒什麼人管他。

  正看著,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來接電話發現號碼無法顯示,「喂?」

  電話裡頭沒人說話,不過還是可以感覺電話那頭有人。

  「誰?」馬漢微微皺眉。

  「我。」

  馬漢一愣,隨即精神集中到了一起,抬頭皺著眉,略帶驚訝,「eleven?」

  「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來這裡?」

  「呵呵。」

  「你沒死麼?」

  「你還記不記得我教過你的?」

  「你教過我很多,你指哪一件?」

  「最好的殺手身上帶幾把槍?」

  「三把。」

  「最危險的是哪一把?」

  此時,上課鈴已經響起,遠處也已經有學生聚集。

  「不打擾你了。」

  馬漢張張嘴,但那頭已經掛電話了,他只得嘆一口氣,掛了電話往外走,耳邊似乎又想起了eleven教他拔槍時常說的那句話——最危險的,是第四把槍,敵人身上的槍,永遠比你想像中多一把。

  走向靶場邊,學生大多在那裡聚集,因為靶場的緣故,射擊課分成很多班級,每班才三十人一起上課。

  展昭和白玉堂在這裡碰到了早餐時在食堂遇見的那個漂亮女生劉萌,還有暗戀她的學生會長陳曦,以及陳曦的妹妹,看起來很乖巧的陳璐。

  「嗨!」劉萌熱情地過來跟展昭等人打招呼,陳曦臭著臉。

  馬漢走到眾學生面前,他看到了展昭和白玉堂,有些猶豫——要不要說eleven的事?

  展昭忽然瞇起眼睛低聲跟白玉堂說,「小馬哥好像有心事。」

  白玉堂一臉佩服地看他,「他號稱警界第一面癱,你還能看出他有沒有心事?」

  展昭一挑眉,「喔?是小馬哥麼,我一直以為是包局!」

  白玉堂失笑,「包局情緒波動那麼大哪裡面癱了?」

  「那他黑得看不清楚面部肌肉走向麼!」展昭說著理直氣壯,「公孫說的,如果肌肉也和皮膚一樣顏色,那包局扒了皮絕對是合金裝備!」

  白玉堂就覺得有些暈,腦袋裡不自覺地閃現包拯黑乎乎一身腱子肉的樣子,趕緊拍頭。

  「喂,新老師也不錯哦!」

  「好嚴肅!」

  「我喜歡這款的!」

  學生們依然熱絡地討論新老師的問題。

  ……

  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識地走到了那位周逸同學的身邊,等著看熱鬧。

  白馳跟在兩人身後,替小馬哥捏把汗。他以前上警校的時候也經常碰到這種學生,很能幹然後為難老師,當時老師們都好尷尬哦,不曉得小馬哥要怎麼處理。

  馬漢見白玉堂和展昭到了身邊,就看看眾人。他以前教過狙擊隊的學員,應該也差不多吧?

  「唉,新老師。」

  展昭和白玉堂瞇起眼睛看身邊突然插嘴發話的周逸。

  馬漢看他,這學生真沒規矩。

  「知不知道我是誰?」周逸有些不習慣,通常上課前或者上課的時候,那些教官都會來跟他打招呼。

  馬漢皺眉看他,心說我管你是誰,不過很快發現展昭和白玉堂的神情似乎滿滿的幸災樂禍……馬漢就覺得有古怪。

  「你不是射擊協會的正式會員吧?」周逸笑著問馬漢,「這學校真怪,找個外行來當老師。」

  展昭對白玉堂做鬼臉——哇唔!他叫小馬哥外行人哦!

  白玉堂摸鼻子,傳說中的無知者無畏麼?!

  馬漢大概明白這人是幹什麼的了,估計是挑釁或者不服氣的,這倒是也正常,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麼,他教課的時候也曾經碰到過這種討厭的學生。

  「我不覺得你有資格教我。」周逸大概是個十分愛出風頭的人,對著身後的眾多同學說,「還不如讓我直接來教你們!」

  學生們彼此看了看,心說又來了!有些同情新老師,有些則是看戲。

  白玉堂見周逸臉都快仰到天上去了,搖頭。

  馬漢看了看周逸,伸手拿出一把訓練用槍給他,道,「五十米外那個可樂罐,打掉它。」

  「太簡單了吧?」周逸舉槍。

  「等等,」馬漢輕輕一擺手,阻止了他,然後跟站在後頭一個背著書包的男生伸手,「書包借我一下。」

  男生不明所以,將書包交給了馬漢。

  馬漢從地上撿起了五塊轉頭放進包裡,塞得滿滿的,往周逸的手上一掛。

  「喂!」周逸一驚,手哪裡舉得起來,就聽馬漢說,「開始吧。」

  「你有病啊,你知不知道我的手多值錢……」

  「你當你是彈鋼琴的?」馬漢看了他一眼,「五塊磚都受不了,你拽個屁啊?」

  「你……」周逸惱怒,「誰辦得到?你能行?」

  馬漢接過槍,伸手一勾書包,抬手連開三槍,打掉了三個可樂罐。

  眾學生面面相覷,有的捂嘴驚呼。

  周逸扁了扁嘴,雖然還是很不服氣,不過只好歸隊,不然太沒面子了。

  「誰讓你回去的。」馬漢冷聲道。

  周逸回頭看他。

  「你耽誤上課時間了,去把罐子撿回來。」

  展昭拽著白玉堂的胳膊晃啊晃——小馬哥好嚴厲!

  白玉堂哭笑不得,這算是輕的了,馬漢那可是狙擊隊最有名的魔鬼教練,多大的特警都能給人練哭了,何況幾個學生。

  周逸沒辦法,只好過去。

  「蹲跳。」

  「你……別太過分!」

  「射擊協會這麼點都辦不到?」

  「我……」

  「你這學期不及格,滾吧。」

  「你,你知道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

  「你,你以為你是誰?!」

  「你管我是誰。」

  「噗……」不少同學都笑了,第一次見周逸吃癟成這樣子。

  周逸張了半天嘴,氣得臉都綠了。

  白馳驚訝地小聲問展昭,「虎子不說小馬哥嘴笨的麼?」

  白玉堂抱著胳膊,「通常嘴皮子利索的都說不過最笨的。」

  白馳扁了扁嘴,莫名有些羨慕,SCI的大家,都好能幹哦!走出去都不會吃虧,就是自己比較不起眼,身高也不夠……

  周逸這回算碰上對手了,但他一個射擊冠軍不及格就太丟人了,只好背著手蹲跳去拿罐子受罰。他平日囂張慣了,因此見他出醜眾同學都很高興。可那些學生還沒笑完,就聽馬漢不滿,「隊友受罰你們開心什麼?全體繞場二十圈。」

  白玉堂下意識地看了看身邊展昭,果然……這貓的眼神就是——二十圈?!我要逃課!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14 可疑的人

  二十圈,雖然圈子並不大,但一跑起來,那些學生還是叫苦連天,當然了,最苦的還不是學生。

  小白馳雖然體能不行,但是平日裡勤加練習,因此跑一跑還是沒什麼問題的。而白玉堂是個運動狂,別說二十圈,就算讓他跑上兩百圈他也不會覺得累,但是展昭麼……

  在跑了二十步之後,展昭原地站定,開始看手錶測脈搏。

  白玉堂第二圈繞回來到他身邊,「貓兒,你好歹動一動,身體健康。」

  展昭很認真地說,「我已經動了啊!」

  白玉堂望天,「生命在於運動,你倒是跑個兩圈。」

  展昭正色,「生命絕對在於靜止!」

  白玉堂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你看烏龜的壽命是動物裡邊最長的,它們幾乎是靜止不動的!」展昭給白玉堂擺事實講道理,「就好比說大象的壽命比豹子長、

  鯨魚的壽命比沙丁魚長……」

  「行了行了……你繼續靜止。」白玉堂搖了搖頭,接著跑了。

  展昭閃到一旁,看手錶。

  因為他和白玉堂是轉校過來的,很多人都不認識他,因此也不知道這人為什麼不跟著跑而是站在一邊等待。再說五圈下來,學生們已經累得爬不動了,根本沒心思再去關注別的。

  展昭看得沒勁了,跑到一旁的一把遮陽傘下,拖了一把椅子坐下休息。

  沒一會兒,白玉堂到了他身邊。

  展昭仰起臉,「你跑完啦?」

  「嗯。」白玉堂在他身邊坐下。

  展昭抬頭看還在龜速繞圈的學生們,「他們跑了幾圈了?」

  「差不多有五圈了吧。」白玉堂指了指白馳,「馳馳跑了十三圈了,我看也快完事兒了。」

  展昭有那麼一點點在意,白馳的體能最近進步神速啊。

  又過了大概五分鐘,白馳跑完了二十圈,做著伸展運動走過來,出乎展昭和白玉堂意料的是,陳曦也跑完了,這小子還挺有些耐力。同樣的,蹲跳完拿回了可樂罐的周逸也跑完了,還有幾個體能較好比較有天分的男生也都跑完了全程,不過剩下那些學生已經集體蹲在跑道上呈放棄狀了。

  馬漢搖頭,也沒再勉強他們,讓眾人休息。

  周逸撐著腿喘氣,一旁陳曦看白玉堂,「你小子速度挺快啊,這麼好體力?難道是體育生?」

  白玉堂不置可否地一聳肩。

  「對了,你叫什麼?」周逸也過來問白玉堂,別看他拽得二五八萬的,倒是沒太多心眼。

  白玉堂想起了學生證上的名字,開口,「白五。」

  「白五?」陳曦笑,「名字挺酷的啊,排行老五?」

  白玉堂搖頭,這是趙爵按照歲數來排的。白家那麼多人,白允文、白曄和白峰都是長輩,白錦堂老四,他就行五,白馳行六。於是趙爵很愉快地給他編了個白五的名字。至於展昭……

  「你呢?」陳曦好奇地看展昭,「你幹嘛可以不跑?」

  展昭眨眨眼,想起學生證上的名字有些憋氣,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展茂。」

  「你跟那個新教官認識?」周逸納悶,「你不跑步他都沒說你。」

  展昭微微一挑眉,「我有障礙性運動協調失常及分離型運動慾望缺失症,不可以進行階段性或者週期性的任何規律或重複運動,呼吸心跳血壓必須穩定在舒適值之內,否則會有不可預估的危險。」

  周逸和陳曦緩緩張大了嘴……什麼病?一句沒聽懂。

  展昭瞇起眼睛微微一笑,「所以,我不會參加運動的,已經和老師打過招呼了,他不管我。」

  「哦……」周逸和陳曦半懂不懂地點了點頭,這時,那頭馬漢召集眾人集合了,他倆趕緊過去。

  展昭站了起來,優雅地拍拍褲腿的草屑,慢騰騰過去集合了。身後,白馳忍不住問白玉堂,「哥,那個是什麼病?」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懶人病!」

  說完,接受到展昭回頭射過來的眼刀。

  眾人集中到了一起後,一個兩個累得七葷八素,也都老實了,乖乖站著聽馬漢講課。

  馬漢打開眾人之前一個學期的射擊成績,有些不解——學射擊一年還不夠,還要學一年?這幫人要那麼好槍法做什麼?

  從第一排看到最後一排的成績,馬漢嘴角挑起,忍不住笑了一聲。

  「啊!」陳曦一指他,「嘲笑了!」

  眾學生也都洩氣。

  馬漢甩了甩手上的成績表,「你們真行啊,學一年還打不中個五環。」

  學生一臉鬱悶。

  周逸抱著胳膊在一旁嘀咕,別把他跟那些廢物相提並論。

  展昭沒事兒人一樣四外張望看情況,白玉堂不忘記在一旁說風涼話,「不錯啦,有些人學了十幾年還脫靶呢。」

  展昭再飛眼刀——這耗子竟然吐槽!

  「打幾槍給我看看。」馬漢帶著人到了靶場,靶子離得不遠,就二十多米,眾學生排著隊,一人開了一槍,有幾個稍微打得准一點的,射了個七環,大多數都在五環以下,剩下的都脫靶了。就是陳曦和周逸是打得比較準的。

  最後剩下白玉堂、白馳和展昭。

  白馳上前,他之前聯繫過很多次了,基本功還是好的,打了個九環下來,覺得訓練槍還是比真槍要輕一點,後坐力也不一樣,需要稍微調整一下數據才行。

  白玉堂接了槍,掂量掂量,抬手開了一槍。

  馬漢微微挑眉……命中靶心了。

  同學們都驚訝,周逸也有些吃驚,這個白五貌似體育相當出眾啊。

  「以前學過?」馬漢接了白玉堂手裡的槍問他,當然了……這是故意的,因為這種情況下如果不問會引起人懷疑。

  白玉堂點頭,「嗯。」

  馬漢又將槍交給了最後的展昭。

  展昭瞄了槍一眼,「我是和平主義者,拒絕使用暴力。」

  白玉堂扶額,馬漢無力……

  「那跑二十個圈?」馬漢看他。

  展昭立刻伸手接了槍,「適當的時候還是需要使用暴力的。」

  白玉堂搖頭……這貓一點原則都沒有。

  展昭拿著槍到了離開射擊位不遠的地方,低著頭,手裡拿著槍,腳動來動去,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眾人都不解地看他,馬漢也覺得納悶。

  展昭最後一腳踩住了某個位置,然後側過身,抬手開槍……

  隨後,眾人的驚呼聲傳來。

  十環!

  同學們面面相覷,說起來,之前展昭不跑步,眾人都覺得他可能是個書獃子或者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可沒想到……竟然能打得那麼準。

  「哎呀,真人不露相啊。」陳璐一臉讚歎,劉萌也點頭,身邊陳曦不服氣地撇撇嘴,「碰巧而已。」

  馬漢也覺得不可思議,暗自還掐了自己一下,看看是不是集體被展昭催眠了,不過手上傳來的痛覺和白玉堂同樣吃驚的神情,馬漢有些懵了。

  展昭將槍放到檯子上,晃晃悠悠回來,往白玉堂身後一站。

  白玉堂看他,「貓,怎麼做到的?」

  展昭神秘一笑,「秘密。」

  白馳佩服得不得了,果然,展昭要幹什麼都是乾的成的麼。

  白玉堂就納悶展昭剛才走的那幾步路,有什麼蹊蹺麼?

  馬漢拿起槍,走到眾學員面前,「先學會怎麼握槍,你要打得准,先要先瞭解槍。」

  ……

  那些同學好似也覺得小馬哥講課很有說服力,於是都圍攏過去聽。

  展昭和白玉堂站在後邊。

  白玉堂問展昭,「發現什麼可疑人物了沒有啊?」

  展昭擰著個眉頭,「你說什麼可疑人物?女生一個兩個都差不多啊。」

  「我沒讓你看生理,我讓你看心理。」白玉堂提醒,「有沒有什麼人可能是幽靈偽裝的?」

  展昭撇嘴,「其實我覺得還不如進行一次系統性的體檢比較好。」

  「體檢?」白玉堂有些好奇。

  「你想啊,職業殺手,再嫩那也是殺過人練過功夫的,我不信她手腳沒繭子,身上就沒一條疤痕。」

  白玉堂開始認真考慮展昭的這個提議,別說,有一定的道理!

  過了大概一半的課程,展昭就發現附近的看台上,有一些學生來圍觀,當然不是圍觀他射擊了,打槍也沒什麼好看的,而是在圍觀旁邊的一個地方。

  展昭戳了戳白玉堂,「那邊在幹什麼?」

  「那邊……好像是籃球場。」白玉堂說完,白馳湊上來,「虎子在隔壁教體育課哦。」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回頭瞧了瞧死板認真教射擊,看得一群女生星星眼的馬漢,兩人默契地決定——開溜!

  繞出大門,到了隔壁的球場門口,反正他們不用考試也無壓力。

  隔壁球場此時人聲鼎沸,好些人都在看熱鬧。

  「這麼多人?」展昭拍了拍一個正在圍觀的學生,「什麼情況?」

  「打比賽呢。」那學生有些興奮。

  「誰和誰比賽?」展昭不解,校內比賽吸引那麼多人看?

  「是跟隔壁學校的那支籃球隊!」那男生說起來就生氣,「之前校級聯賽,他們耍陰招贏了我們了。這次新來個體育老師,正巧那學校的籃球隊到附近挑釁,於是找人來單挑了。」

  展昭和白玉堂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果然是趙虎的風格啊。

  擠進球場一看,打得難分難解。

  展昭打了個哈欠,就看到身邊兩個女生走過去,一個胳膊上還纏著紗布,似乎受傷了。幾人正熱絡地談著,新來的醫生真是叫人賞心悅目啊,白大褂穿著超有范兒。

  展昭笑了笑,抬頭……忽然就看到上方看台上,站著個女生。

  那女生穿著一件黑色的毛衣,短裙,襪套、毛毛靴,頭髮似乎是棕色或者金黃色的?因為展昭是仰起臉看,所以逆光看不清楚。

  這麼高的看台,空空蕩蕩的,眾多學生都集中在下面兩層,就她一個人站在高處,顯得有些突兀。

  展昭再想細看,陽光西斜有點刺眼,他一閉眼的功夫,再看……那女生不見了。

  展昭愣了愣,往看台前後左右看了起來……覺得沒理由啊,剛才就那麼幾秒鐘的時間,人會上哪兒去。

  「貓兒。」

  這時,白玉堂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看什麼呢?」

  「嗯?」展昭回過神,「剛才那邊站著個女生,看到沒有?」

  展昭問。

  「你說她啊?」白玉堂指了指前方不遠處。

  就見看台的左側台階上,飛快地跑下來了一個十分可愛的女生。她小跑著衝下來,和其他幾個女生聚到一起嘰嘰喳喳地聊了起來……正是剛才手上受了傷,從醫務室回來的那三個女生,看來是一起的。

  的確,黑色的毛衣、短裙,頭髮是棕黃色的,蠻可愛一個女生。等她跑下來之後,展昭覺得就沒有那麼可疑了……是自己的錯覺麼?

  眾人回到射擊場,展昭腦袋裡還是會閃過那個女生站在看台上的樣子……有哪裡不對勁呢?

  射擊課下課後,展昭和白玉堂去了趙爵的辦公室,進門,就見桌上一大堆吃的,趙虎正吃飯呢,沖了個涼水澡穿著運動服,看起來真是青春熱血少年的樣,拉了馬漢在那邊說剛才比賽那只球隊有個球員真欠揍啊。

  展昭沒去桌邊,到了房間裡,讓技術人員找到剛才體育場的監控攝像頭。攝像頭拍下那個女生,展昭要了一張比較清晰的照片,讓查一查這個女生的身份。

  「這麼快就有嫌疑人啦?」趙爵湊過來笑,「真不愧是展博士。

  展昭白了他一眼,接過技術人員遞過來的資料,「曹玲,普通的名字。」

  「學生會、書畫社、圍棋社、古箏社……」展昭翻了翻,「參加好多課外活動啊。」

  「嗯,個子會不會小了點?」趙爵皺鼻子,「平胸啊平胸!」

  展昭白他,「你別跟怪叔叔一樣行不行啊?」

  趙爵好奇,「她哪裡惹你懷疑了?」

  「說不上來,好像……」

  展昭話沒說完,忽然,「彭」一聲,房間門打開,一個人閃了進來。

  眾人都抬頭一看,就見闖進來的是公孫,他關上門睜大了眼睛,像是受了什麼刺激。

  「怎麼了?」白玉堂問他。

  公孫盯著他們看了良久,開口,聲音倒是挺平靜的,「死人了!」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15 藏屍

  「死人?」眾人都看著公孫。

  白玉堂微微挑著眉頭,問他,「你說的是正常的那種死人?」

  公孫眨眨眼,「死人還有正常和不正常的區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看公孫,「因為你的表情,和你平常看到屍體不太一樣,而且你和大哥在一起……」

  公孫嘴角抽了抽,摸著下巴琢磨起來,「說起來,都是那傢伙鬧的,你大哥真的需要去拜拜。」

  「跟大哥什麼關係?」白玉堂剛問出口,門一開,白錦堂走了進來,似乎剛剛洗過手,高檔手帕優雅地擦著手,一臉的困惑,「邪了門了啊,每次都這樣。」

  「出什麼事了?」展昭不解地問。

  趙爵也好奇湊過來。

  公孫看了看白錦堂。

  白錦堂伸手摸額頭,看公孫,那意思——要不然還是你說。

  公孫皺皺眉頭,開始解釋,「那什麼,我們不是喝了點酒麼?」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是啊,通常酒後亂性什麼的……而且據他們所知,白錦堂給公孫喝酒的目的就是亂性來的。

  「喝著酒呢,就順便那什麼一下……」公孫搔搔下巴。

  「那什麼一下?」眾人都一臉天真地歪過頭,睜著大大的眼睛瞧著兩人。

  公孫尷尬。

  白錦堂望了望天,拉過公孫,「做一遍給你們看就知道了。」

  「喂!」公孫吼了他一聲,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白錦堂一把將他按在了牆上,就在眾人準備欣賞一出活春宮時,白錦堂卻停下手,按著牆面抬頭看眾人,「就這樣了。」

  「就這樣?」趙爵惱怒,「接下來勒?卡這裡要被驢踢的……」

  話沒說完,展昭揪了他頭髮一把,「胡說什麼你!」

  「我也不是故意要卡的。」白錦堂回答得理直氣壯還有些鬱悶,「浪費老子一瓶好酒。」

  眾人一臉鄙視地看他——果然!

  「然後出什麼事了?」現場唯一還比較有理智的白玉堂問公孫。

  公孫指了指自己身後的牆壁,「可能撞到了什麼巧的地方,牆皮忽然離開了,有一隻人手伸出來,正好落在我肩膀上,乾屍狀。

  眾人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難怪臉色都變了,被打斷興致了吧……還挺驚悚的。

  「你說牆壁裡面有個死人?」白玉堂皺眉,「屍體呢?」

  公孫一攤手,「還在牆裡啊,醫務室的門我鎖住了,暫時不會有人進去。」

  「人死了多久了?」白玉堂問。

  公孫搖頭,「我需要詳細驗屍才知道,牆壁裡邊的情況比較特殊,會有蟲子啃食屍體,所以不能從表面情況判斷死亡時間。但是看外觀,牆皮已經很髒,應該是有些年代的了。」

  「學校醫務室的牆壁裡面有一具屍體,果然夠奇怪。」展昭抬頭問趙爵,「你的這次調查裡邊包不包括懸案啊?」

  趙爵趕緊搖頭,「這個我也第一次聽說哦!」

  「不如我們去看看,屍體挖出來檢驗一下死因?」展昭問白玉堂。

  白玉堂倒是有些為難,「可是……這裡不是我們管轄範圍,如果有兇殺案,應該第一時間通知當地警方,不然會破壞現場。」

  眾人彼此看了看,倒也是。

  「可是……」趙爵在一旁不緊不慢地說話,「也許會打草驚蛇什麼的、前功盡棄什麼的、半途而廢什麼的、被包局痛罵什麼的……」

  白玉堂嘴角輕輕地抽了抽。

  展昭拍他一下,「你問問包局唄,跟當地警局說一下,我們也有督辦和接手各地案件調查的權力的。」

  白玉堂想了想,拿出電話給趙爵。

  趙爵挑起嘴角,撥了個號碼,按下免提。

  沒一會兒,就聽包拯的聲音傳來,「喂?」

  「哈~尼~」

  「噗……」

  眾人隔著電話就聽到包拯噴茶後劇烈咳嗽的聲音,一起默契地挑起嘴角——過癮!

  趙爵笑嘻嘻問,「我們發現一具屍體。」

  包拯嘆氣,「和調查有關係?」

  白玉堂點頭,「嗯。」

  包拯沉默了一會兒,「好,你們先辦事吧,過後我會跟T市那邊的警局溝通。」

  SCI眾人都驚喜又疑惑——包局這麼好說話?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趙爵手上啊,言聽計從的啊。

  「哎呀,不愧是黑包子,果然會隨機應變!」趙爵笑著調侃包拯。

  包拯忽然也笑了一聲,學著趙爵的語氣說,「吶,你知不知道什麼叫自投羅網?」

  「什麼?」趙爵不解。

  展昭和白玉堂也對視了一眼,這時,就聽電話那頭有一個涼冰冰沒什麼溫度的聲音傳來,「原來在T市。」

  趙爵一驚,眾人就見他差不多頭髮都豎起來了,「嗖」一聲,躲到白錦堂身後。

  展昭一臉狐疑,誰那麼厲害,連趙爵都嚇成這樣。

  「你去那邊做什麼……」話沒說完,白錦堂按掉了通話鍵,掛斷電話。

  眾人都看趙爵。

  只見趙爵哭喪著臉,抓住白錦堂的襯衫袖子,「完蛋了!」

  白錦堂失笑,「誰叫你得意忘形。」

  趙爵一臉鬱悶,「意外驚喜沒有了!黑包那個混蛋!」

  「那個人是誰?」展昭疑惑,趙爵怎麼神神叨叨的,「什麼意外驚喜?」

  「沒。」趙爵悶悶不樂轉身,帶著眾人出門。

  展昭對白玉堂使眼色,白玉堂趕緊上前單手一搭白錦堂的肩膀,「大哥。」

  公孫則被展昭拖到一旁。

  「那個什麼人?」白玉堂問白錦堂。

  白錦堂一挑眉,「過陣子你們就知道了。」

  「你最近和趙爵走得很近啊。」白玉堂順勢問,「和白燁有沒有關係?」

  白錦堂一愣,隨即笑著搖頭看白玉堂,「你年紀比我小,記性怎麼比我還差,白燁已經死了,墓碑你都看到了。」

  「確定?」白玉堂問,「可使趙爵跟我提起過白燁,和之前他們對他的形容不太一樣。」

  白錦堂點點頭,也沒說話。

  「那你覺得,究竟怎麼回事?」白玉堂不死心地追問。

  白錦堂伸手一拍他背,「總之無論如何,你我還是親兄弟。」

  白玉堂皺眉,「啊?」

  白錦堂淡淡一笑,「你別跟爸鬥氣了。」

  白玉堂扁嘴,看別處。自從之前白錦堂的事之後,他的確對白允文有些意見,雖然嘴上不說,但明顯能避就避,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

  「他不想讓我記得,的確是有充分理由。」白錦堂無奈一笑。

  「那你和趙爵在調查什麼?」白玉堂皺眉,「告訴我們比較好查。」

  「關鍵是我也不知道。」白錦堂搖頭,「其實你和展昭,也許進入了某個誤區。」

  「誤區?」

  兩人身後,展昭不解地看公孫。白玉堂在前邊逼問白錦堂,展昭當然不會閒著,在後邊逼問公孫。

  公孫的回答則是,「其實之前我也問過錦堂,幹嘛什麼事都瞞著你們,他卻說呢,你倆進入了一個誤區。」

  展昭抱著胳膊,「什麼誤區啊?」

  公孫一聳肩「簡單說,好像就是越不讓你們知道,你們越想知道之類……」

  展昭摸了摸下巴,似乎是有所領會。

  身後,趙爵嘴角上翹,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喵嗚!」一聲。

  眾人回頭。

  趙爵尷尬地伸手掏電話,是短信聲。拿貓叫做短信,SCI眾人早就聽習慣了,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只是展昭和白玉堂的短信「喵」是從魯班那裡錄來的,十分可愛,軟趴趴的很萌。趙爵這手機的短信聲音各人都不一樣,比如說白馳那個是從小貓那裡錄下來的,奶聲奶氣的。展昭那個是從魯班炸毛的時候錄下來的,包拯是魯班便便的時候那種喵喵聲。而這一個,就好像是魯班被夾尾巴時錄得的似的,叫得那叫一個凶殘。

  趙爵隨手將手機塞給展昭,問,「看看發來的什麼。」

  展昭好奇,打開手機看,只見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話——我幾天後就到,你給我老實點。

  ……

  「就這句?」趙爵湊過來看。

  展昭將手機藏到一旁不讓他看,瞇著眼睛,「你究竟怕什麼?」

  「誰說我怕!」趙爵還不服氣。

  「你這樣不叫怕那什麼叫怕?」展昭好笑,「你看你啊,連手機都不敢看。」

  趙爵收了手機,哼哼一聲,「我是怕麻煩。」

  「嗯……」展昭想了想,「 想問個問題!」

  「什麼?」

  「兩個問題。」展昭伸出兩根手指,看趙爵,「所謂的誤區,指的是不是混亂?」

  趙爵微微揚起眉頭,「哦?」

  「我很難想像,有什麼事情是你、我爸、白叔加上包局那麼多人,查了那麼多年都沒查出線索。更有趣就是大哥的記憶,他們寧可把大哥的記憶消除,都不讓他恢復,我不認為什麼記憶會讓大哥害怕。如果有必要一定刪除,想來想去,只有混亂!」

  趙爵看展昭,「繼續。」

  「會不會……你們這麼久都沒查出真相,是因為你們處於混亂之中,當年案件的記憶,你們自己都分不清楚那些是真,哪些是假,很混亂。所以你們只是選擇性地透露一些案件的線索給我們,而大部分都隱瞞。因為知道的太多真假難辨,比什麼都不知道更容易叫人混亂。」

  趙爵聽完,捂著嘴悶聲笑了起來。

  展昭皺眉,「我猜錯啦?」

  趙爵笑過癮了,嘆口氣,「果然夠聰明,這麼快就想到這一點。」

  展昭皺眉問趙爵,「當真是這樣?這也是你真正對心理學、催眠和暗示感興趣的原因?」

  趙爵伸出一根手指,「第二點呢?」

  展昭抿嘴,「既然一切都是混亂,真相未必是真相,事實未必是事實,那白燁究竟有幾個人?」

  趙爵微微一愣,抬頭看展昭,神色有些怪異。

  展昭抱著胳膊,「為什麼有人和玉堂長得那麼像,我一直很在意。」

  趙爵閉著嘴不說話了,沉默半晌,打個哈欠,「你猜食堂有沒有番茄炒蛋。」

  展昭見他又扯開話題,有些惱怒,「每個食堂都有番茄炒蛋好不好!」

  趙爵竄到前邊白錦堂身後,回頭對展昭做鬼臉,「凶貓!」

  展昭和白玉堂都只問出了幾句就又什麼都問不出來了,有些氣惱,不過也沒轍。

  眾人進入了校醫院的辦公室,關上門……一眼就看到了牆體開裂的大縫。

  「這麼大條裂縫?」趙虎驚訝地看白大哥,「這一掌拍開的?」

  白錦堂拽了拽領帶——小意思!

  「牆裡那麼大個洞?」白玉堂到牆縫前站著,往裡看。只見那具屍體呈一種乾枯狀,往前傾,一手從牆縫裡伸出來,胳膊上殘缺破敗,皮包著骨頭,皺巴巴焦黃色。

  「說起來。」公孫湊過去,聞了聞那屍體的手,「我頭一次看到屍體呈現這種顏色。」

  「是啊,這個人有肝病麼?為什麼全身那麼黃?」白馳也聞了聞,捏著鼻子,「還有一股硫磺味道。」

  「硫磺……」公孫拿了個工具箱,準備敲掉一些牆皮存證,順便看清楚那屍體。

  大丁小丁來幫忙。

  剛剛撬開一塊牆皮,裡頭有黑乎乎的東西滑了出來,眾人定睛一看,都有些反胃。

  「這麼長頭髮啊?」展昭驚訝,只見屍體的頭髮很長很長,從頭頂覆蓋整個背脊,長過腳跟,而且髮質感覺還挺不錯的。

  「是個女人?」白馳問。

  「頭髮長倒未必是女人。」公孫看了看髮質,「也許是死後長出來的,你們看死者的手指頭。」

  一群人辛苦地湊在狹窄的縫隙前邊,看著裡邊死者的手,就見指甲也長得嚇人,還打著捲往前長,至少有四五寸那麼長。

  「的確有些屍體死後,手指甲和頭髮還會繼續生長,不過長這麼長,會不會有些不正常……」展昭也覺得不可思議。

  「這現象的確不正常。」公孫搖頭,仔細研究,「會不會和那黃色皮膚有關係。」

  正在討論,就聽到門口,有「彭彭彭」的敲門聲傳進來。

  眾人都一驚。

  公孫咳嗽了一聲,「誰啊?」

  「醫生,我學生上課的時候突然暈倒了,你給檢查一下吧。」傳來的,是一個女老師的聲音。

  「哦……」公孫趕緊站起來,眾人都有些為難,這房間就那麼大,擠滿了人,而且還有一具乾屍。那女老師就站在門口,萬一打開門被她看見。

  「你扶著她到隔壁病房躺下,我馬上過來!」公孫回話,展昭正趴在貓兒眼前邊看,見一個女老師和一個男生,扶著一個似乎昏倒了的女生。

  展昭回頭,對眾人示意人已經走了。

  公孫換上白大褂要出門,展昭也興匆匆跟上。

  白玉堂一把拉住他,問,「你去幹嗎?」

  「那個老師我們認識,資料剛剛看過。」展昭神秘一笑,「就那個什麼女殺手,叫雪雁的。」

  眾人都一皺眉——她?!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16 失蹤

  展昭和白玉堂還有公孫一起,觀察了一下走道上沒人,就閃出了辦公室。裡頭大丁小丁趕緊把房間門鎖上,SCI其他人充當了一回鑒識科,收集現場證據,然後想法子,把屍體取出來。

  三人到了醫務室,就見一個女生平躺在病床上,旁邊一個男生尷尬地站在那兒,他穿著運動衫,身上還汗涔涔的。那個化名趙雪艷,真實姓名雪雁的數學老師,站在一旁輕輕地扶著眼睛,照看那位女生。

  躺在床上的女生引起了展昭的注意。

  剛一進門,展昭就輕輕用胳膊肘一碰白玉堂,對他努嘴,小聲說,「大胸!」

  白玉堂望天翻了個白眼,瞪了展昭一眼——大胸的多了,每個都是幽靈不成?是幽靈也不會那麼容易就暈倒。

  「什麼情況?」公孫戴上聽診器,卻被那女生的臉吸引了……只見那女生原本長得挺好看的,不過臉上一個紅印,額頭上還有一個大包。

  「撞到電線桿子了?」公孫皺眉。

  「不是,我正在上數學課,突然一個足球飛進來,正好砸到她。」趙雪艷說的很無奈的樣子。

  「足球?」白玉堂驚訝,「你們教室幾樓?」

  「三樓啊。」

  展昭十分認真地跟白玉堂說,「那個足球有問題……」

  白玉堂轉臉看他,「你也覺得?」

  「嗯!」展昭點頭,「肯定是柯南踢的!」

  ……

  沉默片刻,就聽那男生突然「噗」了一聲。

  「呵呵……」連那個躺在床上暈沉沉的女生也笑醒了,一笑覺得半邊腦袋疼,揉著腦袋「唉唉」直哼哼。

  公孫幫她仔細檢查了一下,「嗯,小事情,消腫一下就好了,你先躺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早點回去。這幾天忌食辛辣,不要去撓也不要去揉,洗臉的時候也小心點,讓臉部自動消腫,不然會留下疤或者黑印。」

  「哦,謝謝醫生。」女生已經清醒了,撅著嘴靠在那裡,拿出鏡子照自己的臉。

  趙雪艷聽說女生沒事了,安慰她,讓她別太在意,還是很漂亮的,過幾天就消腫了。還跟她開玩笑說正好可以試試男朋友,就說以後都不消腫了,看他介不介意什麼的。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哪裡像是什麼職業殺手,和藹可親老師的典範啊,而且看起來也實在是沒有樣子長得那麼嚴厲。

  「輪到你了。」

  誰知展昭白玉堂剛覺得她還不錯,趙雪艷立刻臉色一變,回頭看那個男生。

  那男生別看人高馬大,還真是一激靈,「趙……趙老師。」

  公孫拿下聽診器看熱鬧。

  「你怎麼辦,是處分還是記過?」趙雪艷抱著胳膊冷冰冰看那男生。

  「不要啊老師,跟我沒關係的。」

  「樓下就你們一群人,不是你幹的你上來救人幹什麼?」趙雪艷雙手一叉腰,「要找警察來驗指紋吶?」

  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自覺地嘴角抽了抽——瞬間變得好可怕!

  「不是,我們在樓下打籃球的,足球是操場那邊在踢的。」

  「操場?」展昭算了一下距離,「那踢球的應該不是柯南,是奧特曼!」

  白玉堂輕輕拍了拍他,那意思——你別打岔貓兒。

  誰知趙雪艷突然轉回頭,看展昭和白玉堂,「你倆幾年級的?不去上課在醫務室幹什麼?」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看病。」

  公孫抬頭,「他倆要開請假條,我讓他倆等的。」

  趙雪艷收了視線,瞪回那男生,「把班級姓名都寫下來,等處分吧。」

  「冤枉啊老師!」男生急了,「這球真的不是我踢的。」

  「那是誰踢的?」白玉堂見講不到重點,也有些納悶。

  「我們剛才那麼多人在樓下打籃球,操場那邊有一個足球飛了過來,正好滾到籃球場裡,我們怕影響打球,順勢踢到門口的位置了。」男生趕緊解釋,「這很正常的,經常有籃球踢到我們這邊來,我們都是踢到門邊,很快有人來撿。不過這次,我用力大了一點,球踢出門,一直滾到了路上。正好有個女生拿著一堆作業本經過,我想要是絆倒人就糟糕了,所以跑過去……沒想到那女生抬腿,突然就來了個抽射……」

  展昭和白玉堂異口同聲,「踢球的是個女生?」

  「是啊。」男生點頭。

  「呵。」趙雪艷冷笑一聲,「你騙鬼啊。」

  「真的。」

  「那女生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

  「長相?」

  「個子不高,她被一堆書擋住了,我沒看清楚。」

  趙雪艷冷笑連連,「接著編。」

  「我覺得他沒騙人。」

  正在那男生百口莫辯的時候,展昭說話。

  男生救命稻草一樣看著展昭。

  白玉堂也點頭,「如果要編造一個人,說踢球的是個高大的男生,比說是一個矮小的女生更容易讓人相信。」

  「對啊!」男生趕緊點頭,「我看她一腳球抽出去,那球一直飛向了教學樓,我主要是想把球幫足球隊的人撿回來,誰知道撞碎玻璃還砸傷人。」男生懊喪,「那女生腳力也太強了,卡洛斯當年都抽不出這麼遠的球來,飛過半場了還那麼有殺傷力。」

  展昭和白玉堂都想笑。

  趙雪艷似乎還是不太接受。

  這時,那女生發話了,「趙老師,要不然,查清楚再說吧。他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沒事。」

  趙雪艷低頭看那女生,聲音立刻放柔軟,「難得你那麼大方。這樣吧,你的醫藥費都讓他出,你觀察兩天看看,要不要告他你決定,如果留下疤就讓他負責!」

  男生一聽,趕忙舉手,「我負責沒問題啊!」

  女生臉一紅,男生嘿嘿傻笑,心說一腳球抽到個漂亮女朋友那不是賺大了麼。

  趙雪艷白了他一眼,對公孫道,「謝謝了,我要回去繼續上課,麻煩你幫我照顧我的學生。」

  「哦……沒問題。」公孫點頭,心說,乖乖,這女老師夠酷的,跟校醫院的醫生那麼不客氣,只跟她自己的學生輕聲細語的。

  趙雪艷仰著頭,踩著高跟鞋卡噠卡噠地就往外走了。

  等她走出了醫院,展昭湊過去問那女生,「唉,你老師該不會是個女權主義者?」

  「這你也能猜到啊!」女生接過公孫給她遞過來的水杯,點頭,「趙老師對女生超好的,不過超級痛恨男人,對男生就跟對狗一樣。」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挑眉——不是吧?

  「是真的。」那打籃球的男生也一個勁拍胸口,「這位趙老師是出了名的鬼見愁,痛恨所有男人是出了名的。有一次去飯堂,走在前面的男生很紳士地幫她開了個門,她竟然破口大罵直到把那男生罵哭,好恐怖的!」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殺手夠有性格的。

  「她為了逮逃課的男生都是直接進男廁所。」那女生也很無奈地說,「口頭禪就是,再厲害的男人,也是女人生出來的!所以男人是女人的附屬品。」

  展昭驚得一縮脖子——活的女權主義者啊!第一次看到國內有這樣激進的。

  「今天多虧你們了。」男生過來跟白玉堂和展昭道謝,「要不是你們,我這個黑鍋背定了,還有,謝謝你,醫生。」

  公孫笑了笑,「小意思,不過你剛才說的是真話?」

  「什麼……哦!」男生也來了精神,「你說那個女生?」

  「嗯。」公孫點了點頭,雙手抱著胳膊,「人的骨骼和肌肉決定人的力量,通常腳部力量大的人體型也是相同的。可以觀察足球運動員的腿型,有力量的腿,腿骨會粗,腿和臀大,然而小腿和腳踝會細。從你打籃球的地方到三樓的教室,撞破玻璃直接造成這種傷害,那女生的身材應該相當強壯吧?」

  「沒!」男生一個勁搖頭,「我剛才沒說,那女生挺漂亮的,我還看清臉了呢,要不是美女我會跑去撿球麼。」

  男生話出口,那女生白了他一眼,「以貌取人!」

  「說笑說笑。」男生還挺開朗的,擺擺手,「不是美女我也會去撿的。」說著,自我介紹,「我叫劉影,你們怎麼稱呼?沒見過你們,不會就是傳說中那兩個超帥轉校生吧?」

  展昭和白玉堂笑了笑,自我介紹。

  男生一拍手,「晚上放學一起打籃球麼?下午第三第四節有沒有課?打完籃球我們吃火鍋去。」

  白玉堂和展昭想問一問那女生的情況,就點頭答應,「我們有空。」

  「ok!」男生拿手機要跟白玉堂他們互留電話號碼。

  公孫問他,「那個女生你詳細描述一下吧。」

  男生看公孫,像是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好奇。

  公孫一笑,「那女生的腿有可能受傷。」

  「哦!」男生想了想,「看起來很小的樣子,個頭麼,大概也就一米六,特清純的感覺,不過腳力真是……嘖嘖。也許只是巧勁吧。」

  「胸大麼?」

  展昭一句話,那女生喝道嘴裡的茶水噴了出來,下意識地拉了拉毯子,看展昭的神色有些驚訝,剛才她對展昭超有好感的,而且憑借女生的本能,覺得展昭和白玉堂很有些腐的潛質……不過,怎麼會問出這句來?

  白玉堂扶著額頭,公孫嘴角抽了抽。

  男生壞笑,對展昭眨眨眼,「還不錯哦,很有料!」

  眾人都有一些心動——有這麼大腳力絕是有些身手的,該不會……各方面,都很符合幽靈的特質。

  「叫什麼名字,知道麼?」展昭問。

  「呃……」男生稍微遲疑了一下,隨後抓頭,「沒來得及問噶。」

  這時,他的電話響了一下。男生拿出來一看,「哎呀,我要上課去了!一會兒,第三節課上課前,體育館集合啊!」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

  男生剛出門口,又像是想起什麼了,跑回來遞過手機給那女生,「輸個你的電話號碼!」

  女生臉一紅,「幹嘛……」

  「萬一你有什麼事,我好負責啊!」

  女生紅著臉還是給他輸了一串號碼,男生拿了電話,衝下樓上課去了。

  公孫在一旁搖頭,「哎呀,青春啊,果然是活力四射。」

  女生拿被子捂著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是籃球隊的副隊長,很有名的,不過很花心,整天追女孩子。」

  公孫瞧她,「集郵男吶?那不行啊!靠不住的。」

  「我才不會靠他呢。」女生翹起嘴角,「不過跟他約會一次也蠻有面子。」

  展昭和白玉堂都搔頭……時代變了啊,男生女生好似跟他們那時候懵懵懂懂的不同了。

  沒一會兒,有兩個女生來接了那女生離開,展昭等人返回辦公室,眾人已經將牆縫開大,就等著公孫來查看屍體。

  白玉堂問展昭,「貓兒,剛才劉影,你覺得他是不是有所隱瞞?」

  「絕對。」展昭點頭,「他應該知道那女生的姓名,有意不告訴我們。」

  「為什麼?」白玉堂不解。

  「危機意識麼。」展昭一笑,捋胳膊,「一會兒打籃球去!」

  眾人都刷拉一起回頭看他,「你會打籃球?!」

  展昭垮下臉,「你們看不起我啊!」

  猶豫片刻,眾人默契地回頭,嘟囔了一句,「走路都不協調還打籃球……」

  展昭氣死。

  公孫讓雙胞胎抬出屍體平放在了一張病床上,皺眉,「是個男人。」

  「男的頭髮長那麼長啊?」眾人都皺眉。

  「我要詳細解剖,之後才能給你們結果。」公孫繼續辦事。

  展昭和白玉堂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赴約去打籃球。

  到了籃球場,就看到籃球隊的隊長正在罵人,「劉影呢,死小子怎麼還不來,電話也不接!」

  「他剛才上了大半節課,收到個短信就偷跑了。」

  「再去找找!」

  「沒人,教室和宿舍都找過了,指不定跟哪個女朋友約會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愣了愣,都皺眉。

  「貓兒?」白玉堂忽然覺得,可能有什麼不對。

  展昭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原來是打給剛才那個受傷的女生,展昭記下了她按下的電話號碼。接通後,展昭問,「劉影在不在你身邊啊?」

  女生有些茫然,「沒啊。」

  展昭合上電話,看白玉堂,「不好!」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17 槍

  展昭和白玉堂一聽說劉影不見了,就大致猜到情況不妙,這小子別是美色當前,跑去會那個大力美女去了。生怕人知道跟他爭還保守秘密,這可是災星高照錯當成福星高照了。如果那女學生真的就是「幽靈」,那她絕對會殺劉影滅口,既然號稱最強殺手,那麼宰了劉影那個毫無防備的傻小子,真是不費吹灰之力了。

  展昭和白玉堂跑出體育館,當務之急是怎樣找劉影。白玉堂拿出電話問蔣平,有沒有找到籃球場附近的監控資料。蔣平找了,足球拍到了,但是人沒拍到,那個女生,很巧妙地躲過了所有的攝像頭。

  「果然不是泛泛之輩。」白玉堂看展昭,「貓兒,猜一下!」

  「猜?」展昭挑眉。

  白玉堂著急,「或者用你的超能力,那小子現在會在哪兒?」

  展昭一想,「學校哪些地方最僻靜,然後最好處理屍體,或者把屍體……」

  「放到天黑都不會被人發現?」白玉堂就開始舉例「天台?廢棄場館?或者,隱蔽的灌木叢……」說完,他拿出電話打給蔣平,「查看學校所有的天台,找一個叫劉影的男生,看他之前去過哪些地方。」

  蔣平說了聲「收到」,開始,查找,很快回復,天台上並沒有什麼人在活動。

  「我們先去哪兒找?」白玉堂問展昭。

  展昭正在那裡出神。

  「貓兒?」白玉堂叫了他一聲。

  「嗯?」展昭回過神來,問白玉堂,「如果幽靈隱瞞了那麼久,為什麼會因為一個足球而露出破綻?她是有多愛踢足球?」

  白玉堂微微一愣,一個優秀的殺手,因為失誤或者沒控制好自己而踢飛了一個足球,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而且那麼巧正好還是趙雪艷的課……」白玉堂心中微動,「她會不會是故意的?」

  「趙雪艷剛才聽劉影說是個小姑娘踢的球之後就走了,如果她真是殺手,潛伏在學校目的和我們相同是要找出幽靈,那麼她可能已經行動了。」展昭皺眉,「她倆接下來的目的就是要殺死對方,而那個男生……」

  「小男生無論如何都是個隱患,需要被清除,不管是趙雪艷還是幽靈,都會殺人滅口。」白玉堂想了想,「還有一個地方,平時可能沒人,而且……就算有響聲傳出來,也不會引起人的懷疑,哪怕是槍聲……

  兩人同時對視了一眼——靶場!

  「剛才有沒有注意到,靶場後邊有一小片林子。」白玉堂迅速往靶場的方向走,邊跟展昭說,「射擊課內容裡有實戰和野外訓練一堂。」

  「在那裡辦完事,找棵樹把屍體掛上,隨時隨地都能處理,林子後邊就是高速公路,神不知鬼不覺。」展昭皺眉,「小馬哥在不在靶場附近?」

  「先讓他去看看。」白玉堂和展昭往靶場快步跑,不過白玉堂打馬漢電話卻沒人接聽。

  「奇怪,怎麼不接電話?」白玉堂微微皺了皺眉,「不像馬漢的作風。」

  隨即,白玉堂打電話給趙虎,體育教室就在射擊場附近。白玉堂將情況告訴他,說他們馬上就到,讓他去找馬漢。

  趙虎掛了電話就衝去射擊辦公室了。

  辦公室的門沒關,裡邊也沒人,趙虎走進去,微微皺眉……手機還在桌上,連茶杯都是熱的。摸了摸茶杯,趙虎覺得不對勁,馬漢似乎走得很急,為什麼連手機都不帶?

  趙虎多了個心眼,拿起手機打開看……瞬間鬱悶,馬漢手機設了密碼。

  趙虎想了想,撥通展昭的電話。

  「怎麼樣?」展昭正跟在白玉堂身後往前跑,平日疏於鍛煉的結果就是上氣不接下氣。

  趙虎也來不及說明情況,「小馬哥的手機鎖了,六位密碼什麼的……」

  展昭停頓了大概三秒鐘,「234567」

  趙虎嘴角抽了抽,想不通這有什麼根據麼?不過還是輸入了,奇跡是……竟然打開了。

  趙虎就覺得後脖子冒涼氣。

  「看他短信。」展昭沒等趙虎回話就催促。

  「在看。」趙虎打開短信發現最近的一條就在大概五分鐘前發過來的,「幽靈出現,狩獵時間到,到林子裡來。」

  趙虎皺眉,「發信人是11。」

  展昭眉頭就皺了起來,「11今天有沒有給小馬哥打過電話?」

  趙虎已經翻開了通訊記錄,「有……」

  展昭立刻明白了為什麼馬漢似乎有心事的樣子。

  很快,展昭和白玉堂到了靶場附近。

  「小白。」展昭抓住白玉堂,低聲跟他說,「11和馬漢都在裡面。」

  白玉堂微微一愣,「這個時候?」

  「11五分鐘前把小馬哥叫進去的,你猜是幹什麼?」

  白玉堂眉頭就皺了起來,「他也在追捕幽靈?」

  「就算是,也不是把馬漢置於危險中的理由。」

  「頭。」

  這時,兩人到辦公樓附近,看到了二樓上從辦公室出來的趙虎,對兩人招手。

  白玉堂告訴展昭,「你上去和虎子待在一起,我進林子裡去。」

  展昭拉住他,「等下。」

  這時,趙虎拿著一個空的長長手提箱對兩人晃了晃,「小馬哥裝槍的箱子空了。」

  白玉堂就有些惱火,「他動真格的麼?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

  展昭總覺得馬漢做出這一連串的舉動有些反常,莫不是有什麼理由?

  這時候,林子裡傳出了一陣腳步聲。

  展昭等人都下意識地往林子裡看,還聽到笑聲傳來,沒一會兒,兩個女生出現在小林場的門口。

  「渴死了,他們幾個也不知道累。」

  「我覺得哥大概被今天新來那老師刺激到了吧。」

  「是啊,不過他還真本事,我都打准了不少。」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只見從林子裡出來的,是拿著仿真槍穿著利索的劉萌和陳璐。

  白玉堂驚訝,不過那倆女生看到跟見了鬼似的展昭和白玉堂更驚訝,「誒?他們把你們也叫來完實戰遊戲啦?」

  「裝備呢?」陳璐見兩人空手來的,「空手怎麼打啊,要不然用我的?」

  白玉堂接過槍看了看,發現是軟膠囊的仿真槍。這種槍是也玩戰鬥遊戲常用的,為了不傷人,將原本的硬膠囊改成了軟膠囊。這些膠囊材料特殊,擊中身體後會鋪開,就跟橡皮泥似的,一下子就能扯下來,不疼也不髒……但槍的確做得很仿真,也很輕。

  「林子裡還有誰?」白玉堂問。

  「呃……我哥、周逸他們都在的。」陳璐見展昭和白玉堂一臉緊張,有些不解。

  「你們什麼時候去玩的?」展昭著急。

  「半個小時前吧……」劉萌說完。

  白玉堂伸手一指門口,「禁止入內的牌子沒看見麼?」

  陳璐嚇得眼圈紅,劉萌就把她拉到身後,瞪白玉堂,「你那麼凶幹什麼啊?我們知道除了上課不准進去,偷偷溜進去是我們不對,可我們是用軟膠囊的槍。剛才周逸他們問射擊老師了,他檢查了子彈發現完全沒問題,所以同意讓我們玩一會兒的。」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難怪馬漢會急著進去林子裡,林子裡趙雪艷、幽靈再加上11,總共有三個職業殺手,那幾個學生身上也沒什麼標示,拿著仿真槍和真槍沒什麼區別,萬一狹路相逢不是必死無疑?馬漢這麼著急是去救他們。

  「裡邊總共幾個人?」展昭問劉萌。

  「總共,四個人,陳曦、周逸,還有兩個周逸的小跟班,我不知道名字……」

  白玉堂對展昭點點頭,示意他帶倆女生走遠點,他進去幫馬漢。

  「玉堂,你小心點。」展昭擔心。

  白玉堂點頭,就進槍進入了林子裡。

  「唉,我也去吧。」劉萌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不過看樣子似乎是想叫那些人出來,就想進去幫忙。

  白玉堂回頭對她說,「離這個林子遠一點。」說完,轉身進林子了,語調十分嚴厲。

  劉萌站在原地覺得冤得慌,抱著胳膊張著嘴看展昭,「這傢伙脾氣也太臭了吧,所以我最討厭這種男生!」

  展昭乾笑了兩聲,不過還是憂心忡忡,也懶得多說什麼。

  正這時,電話響了一下,他接通,那頭傳來趙爵陰森森的聲音,「我是鬼……」

  展昭嘴角抽了抽,這節骨眼沒心思跟他鬧,要掛電話。

  「情況怎麼樣啦?」趙爵卻換了語氣問他。

  「還能怎麼樣,危急唄。」展昭不滿,心說要是白玉堂和馬漢在裡頭出了什麼事,饒不了趙爵這個始作俑者。

  「不用怕。」趙爵又陰森森地說,「後援已經到了。」

  「什麼後援?」展昭微微一愣。

  「讓那兩根棍子沒法囂張的後援……」

  「兩根棍子……」展昭無語,是指11?

  趙爵說完,壓低聲音說,「關於那具屍體,想知道是是誰麼?」

  展昭冷不丁被他問了這麼一句話,有些轉不過彎來,他還在糾結後援的問題。正這時,靶場裡邊傳來了「呯」一聲。

  眾人都一愣。

  「槍響麼?」趙爵也聽到了,可還沒來得及問,展昭已經收了電話。

  「什麼聲音啊?」陳璐抓著劉萌問。

  劉萌也慌了,「軟膠槍沒聲音的才對啊……」

  「上樓去。」展昭見樓上趙虎似乎能從高處看到林子裡的情況,就將兩個臉色發白的女生攆上了樓去。

  「展……」趙虎差點展博士脫口而出,不過一見還有兩個女生,就皺了皺眉頭。

  展昭伸手一指辦公室,「進去坐下,沒叫你們不准出來。」

  「我憑什麼聽你的?」劉萌相較於老實的陳璐難管束得多,於是展昭只好伸手輕輕一拍她肩膀,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劉萌就呈現出一種略顯呆滯的狀態,乖乖拉著陳璐進屋關門,坐下一動不動地等待了起來。

  展昭走到走廊盡頭往外望,問趙虎,「什麼情況?」

  「林子有些密,不過我剛才好像看到人了。」趙虎拿出之前趙爵給他們的定位儀,「小馬哥的扣子還在身上呢,他現在在林子的中部,隊長在向他靠近。」

  展昭見趙虎神色有些怪異,就問,「怎麼了?」

  「大概三分鐘了,小馬哥沒移動過地方。」趙虎略帶擔心地說。

  「這是好情況還是壞情況?」展昭知道,相比起來,趙虎對馬漢更加瞭解。

  「小馬哥的話,只有兩種情況下會不動。」趙虎撇著嘴,「開槍或者中槍。」

  展昭皺眉,到目前為止只聽到了一聲槍響,可見,都不是什麼好情況。

  「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會有事。」趙虎伸手一指顯示屏,白玉堂已經到了馬漢附近,並且馬漢那一點動了一下。

  兩人都長長出了口氣。

  「放心,他倆在一起應該不會有事。」展昭說著,自言自語一般,「何況,據說還有後援。」

  「後援?」趙虎看展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展博士,你怎麼知道小馬哥的密碼?」

  展昭還被他問得一愣,隨即笑了,「呵呵。」

  「說來聽聽?」

  「馬漢這種性格,給自己手機設置密碼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所以……」展昭問,「誰會管控他的手機?」

  趙虎撇撇嘴,「肯定是陳佳怡!」

  「可不是麼,愛佳怡等於2+1,於是馬漢的密碼就是愛佳怡佳怡佳怡佳怡佳怡……」展昭一聳肩。

  趙虎眼皮子直抽,「所以就是234567?」

  展昭點頭,「嗯,愛的是+1就OK!」

  趙虎往後退了一步,「那……你猜我的手機密碼是什麼?」

  展昭眨眨眼,「你手機沒密碼,不過你郵箱和QQ的密碼是5S5S52S.」

  趙虎張大了嘴,「為什麼你知道?!」

  展昭拍拍他肩膀,「我帥我帥我最帥麼,虎子,我懂的!」

  趙虎趴在陽台上捶牆,「我要改密碼!」

  展昭提醒,「你是不是想改2ZC8D?」

  趙虎深吸一口氣張大了嘴吧。展昭摸摸他腦袋,「展昭猜不到」這種可能性是不存在的,認命吧!

  趙虎哭喪著臉,拖長了嗓門,「你這個魔~鬼~」

  展昭含笑回過頭,和趙虎說笑了幾句,他緊張的心情倒是稍微緩解了一些,望著前方不大的樹林,展昭第一次有了一種幫不上忙的無力感,最強的殺手和最強的狙擊手都在裡邊,不過,展昭對白玉堂和馬漢有信心,一定會平安……

  展昭的祈禱還沒有結束,就聽到「呯」一聲響。

  展昭打了個愣神,看趙虎,「為什麼那麼響?」

  趙虎蹙著眉,低聲說,「不是一槍響。」

  展昭不接,「什麼意思?」

  「四或者五槍,同時響的。」趙虎說著,望向遠處某個方向,露出疑惑的神情,「奇怪,有一槍,距離似乎很遠……很遠。」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18 狙擊陣

  白玉堂進入林中,通過定位儀很快找到了馬漢的所在。就見此時馬漢在一棵樹後面,手上拿著他慣用的狙擊槍,身後是兩個人,一個是陳曦,扶著肩膀中了一槍的周逸,另外,陳曦的兩個小跟班卻並沒看見。

  周逸肩頭都是血,看來……剛才那一槍是他中彈受傷,白玉堂目測了一下,覺得傷得還挺重。

  白玉堂還是學生的身份,因此不方便拔槍,只是站在樹後一個比較隱蔽的位置,看馬漢。

  馬漢和他對視了一眼,身邊陳曦也看到白玉堂了,還對他擺手,讓他趕緊走。

  白玉堂知道……自己到馬漢他們所藏身的那一棵樹之間的一段空白區,可能就是射擊區域,看地上有一些血跡,周逸剛才估計就是在這裡中的槍。

  白玉堂看了看四周圍,想離開最危險的狙擊區域,逃離這片林子送周逸去醫院,最快就是走這裡。馬漢挑了個最適合帶著周逸和陳曦逃走的位置是絕對正確的,只是現在情況不明,沒有人掩護的話,他逃脫不了。可是要掩護,白玉堂當著陳曦和周逸的面不適合拔槍,而且就算真的拔槍,自己的位置不行,最好是在遠處或者高處……

  馬漢對白玉堂皺眉搖了搖頭,回頭看了一眼周逸。白玉堂順勢看過去,周逸血流不止,這會兒他臉都白了腦門見汗,再這麼等下去,說不定失血過多連小命都不保。白玉堂明白馬漢的意思是他的位置不好而且沒法再等了,讓白玉堂想法子。

  白玉堂想了想,排除學生,林子裡有槍的應該還有三個人,一個是趙雪艷、一個是Eleven,另一個就是那個神秘的幽靈。

  這三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唯一的不同,就是Eleven為什麼要把馬漢叫進來?單純是為了讓他看熱鬧?還是Eleven知道有學生在這裡打獵,讓馬漢進來保護那些學生?這世上應該沒有那麼好心的狙擊手吧……

  想到這裡,白玉堂忽然微微地打了個愣神——好心?他忽然記起之前展昭問馬漢那個打火機意義的時候,馬漢好像說起過,Eleven教他開槍的時候說過,最好的狙擊手,不會造成連帶傷害!

  也就是說Eleven叫馬漢進來,是讓他保護那兩個學生避免造成連帶傷害的!

  也就是說馬漢帶著兩個學生挪窩,Eleven絕對不會開槍阻止,剩下的就是趙雪艷和幽靈了。她倆是想彼此置於死地,一定都隱藏好了位置,兩人誰也不會先開槍,不然就會暴露自己的位置。那麼剛才射中周逸肩膀那一槍是誰開的?

  白玉堂做了個比較簡單的假設,林子是幽靈引他們進來的,幽靈應該不會蠢到也跑到林子裡來,所以她最好的位置是在不遠處狙擊!看周逸中槍的角度不像是高處射下,而且幽靈殺個學生暴露位置也沒必要……也就是說打中周逸的八九不離十就是趙雪艷。

  至始至終只有一聲槍響,表示幽靈沒有開槍。世界數一數二的狙擊手和殺手,什麼情況下找到了方位卻沒法開槍?就是有障礙物。以狙擊槍高倍望遠鏡的清晰鏡頭,樹葉、樹冠、樹杈都阻擋不住人那麼大的目標。也就是說,是大到可以將整個人都遮擋起來的樹幹,這地方那麼粗的樹真的是不多。

  白玉堂繞到自己躲藏的樹幹另一側往前後左右一看……一眼發現了一棵最大的杉樹矗立在不遠處,趙雪艷唯一能躲藏的地方,應該就是那裡。

  白玉堂順勢繞到了樹桿正前方,面對著那棵杉樹,悄悄拔出槍藏在身後,對馬漢擺了擺手。

  馬漢看白玉堂的手勢,應該是讓他站在另一頭……如果狙擊對像在那棵樹後面,幽靈的射擊點肯定在與那棵樹相對的地方。

  馬漢心領神會,和陳曦一起架起周逸,快步到了白玉堂所在的那棵樹的後邊,果然沒有遇到狙擊。

  白玉堂對他點點頭,馬漢靠在樹邊,對陳曦說,「扶他出去!」

  陳曦還有些猶豫。

  「還不走!」馬漢瞪了他一眼,「再不走他血都流乾了。」

  陳曦只好扶著眼看快不行的周逸就往外跑。

  同時,就聽到了一陣十分響的槍響聲傳來……

  這一剎那,陳曦和周逸沒沒看見,在他倆快速跑開的同時,有不止一顆子彈同時射出。

  第一槍,打中了趙雪艷用來做掩體的那棵水杉樹。同時,白玉堂就看到趙雪艷猛地一閃,回轉身出了掩體舉槍……

  第二槍已經出現在了她的腦門上面。

  馬漢也同時開槍,射擊的方向卻是與那棵水杉樹相對的反方向。

  就在這個時候,白玉堂忽然聽到身後有一陣異樣的感覺,心中立刻一緊,猛地一把拽過馬漢躲到樹後。

  「彭」一聲,一具頭部中彈的男性屍體,從他們背後一棵樹上,落到了地上。

  等到看清楚死者是誰,白玉堂愣了——竟然是劉影!

  而最奇怪的地方是,劉影的手上竟然還有槍。白玉堂抬頭望遠處,馬漢已經收起了槍,「我可能也打死一個。」

  白玉堂指了指地上一槍斃命的劉影,「那他是誰打死的?」

  馬漢看了良久,搖頭,「不是Eleven,第一槍才是Eleven打的,為的是引出趙雪艷。第二槍應該是被我打死那個開的槍,。」

  「幽靈?」白玉堂好奇。

  馬漢將槍給他,「估計不是,因為我打中的是個男的。」

  白玉堂架起槍對著遠處望——果然!就見在距離這裡大概兩三百米外的一座小樓屋頂欄杆上,趴著一具男人的屍體。白玉堂看了看,覺得不對勁,忽然猛地抬起搶,望向更高處……

  良久,他放下槍皺眉,「是他……」

  「Eleven應該已經走了。」馬漢好奇問白玉堂,「那一槍是誰開的?」

  白玉堂想了想,淡淡一笑,「後援吧。」

  展昭和趙虎在外邊聽到驚心動魄的一聲槍響後,心都提了起來。

  很快,就看到陳曦扶著周逸衝了出來,趙虎趕緊下樓,幫忙打電話叫救護車。展昭焦急滴盯著樹林,良久……就看到白玉堂和馬漢,走了出來。

  展昭長出了一口氣——平安無事!

  「看來,想不驚動警方是不行的了。」白玉堂打電話通知包拯,讓他和當地警局溝通一下。順帶,他還被包拯罵了一頓,剛開始就發現一具乾屍外帶死掉活人,捅那麼大簍子才剛剛開始!

  沒一會兒,救護車來,將周逸送去醫院了,陳曦有些歇斯底里,「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這時候,林子裡又跑出倆人來,正是陳曦的兩個跟班,臉都綠了,邊跑邊提褲子。原來他倆剛才玩實戰玩得都尿急了,所以跑去上廁所躲過一劫,剛出門聽到一聲槍響,嚇得一激靈,所以趕緊衝出來。

  白玉堂的槍早就收起來了,因此陳曦完全沒懷疑他,只是問馬漢,「喂,你是老師的吧,怎麼會有真槍?」

  馬漢站起來,「是訓練彈而已,而且我也沒打中誰。」馬漢一句話敷衍了事。

  「沒事吧?」展昭到白玉堂身邊,跟他使眼色,像是問他——有沒有找到幽靈?

  白玉堂輕輕搖了搖頭,Eleven也好,外援也罷,他最最想不通的……是為什麼劉影也會像殺手一樣,拿著槍,埋伏在樹頂?

  「喂,小萌小璐,你倆怎麼回事?」

  這時,陳曦找到了坐在辦公室裡發呆的陳璐和劉萌,就見兩人直直地盯著正前方發呆,叫了也沒反應。

  「咳咳。」展昭咳嗽了一聲後,劉萌和陳璐猛然就醒了過來,還有些狀況外。

  白玉堂嘴角微微地抽了抽,瞪展昭,壓低聲音,「你催眠她們……」

  展昭嘟囔了一句,「情況緊急!」

  沒一會兒,有警方人員來,將屍體盡數帶走,大致地問了白玉堂和馬漢幾句話,然後就離開了,沒過問太多……顯然,包拯已經打過招呼了。

  等白玉堂他們好容易擺脫掉那一大群問長問短的學生,天都快黑了。

  展昭肚子餓得咕咕叫,「餓死了,緊張特別消耗熱量啊。」

  「回去吃飯吧。」白玉堂看著手機,有一條剛剛接收到的短信,「趙爵說屍體已經安全運回去了,在火車上公孫正在驗屍,得到了很多線索。」

  「那兩個學生的屍體呢?是不是也送到我們那邊?」展昭問。

  白玉堂皺眉,有些為難地搖頭,「我看有難度啊,畢竟屍體不能亂運……最多得一份當地法醫的驗屍報告。」

  「那兩個學生都是男生,就表示他們都不是幽靈,可是看技術又夠專業,這學校究竟是要多恐怖?!」

  回到了車站,剛進門就聞到一股香味,桌上是剛剛煮好的意大利面。

  「你上外邊買的啊?」展昭坐下,好奇問趙爵。

  眾人都入座,嘗了面後,愣了……隨即一起抬頭看白玉堂。

  「你什麼時候煮的面?」展昭吃得好吃,邊問白玉堂。

  白玉堂搖了搖頭,「不是我煮的。」

  「不是你?」除了趙爵之外,所有人都驚訝地看過來。

  「味道一模一樣的!」趙虎覺得不可思議。

  眾人都點頭,和白玉堂的招牌意大利面一樣好吃!

  白玉堂想了想,看展昭,展昭則是看趙爵。

  趙爵慢騰騰拿著叉子插蝦仁吃。

  「那個外援呢?」白玉堂忽然問。

  趙爵撇了撇嘴,「都說了是外援又不是主力,攆走了!」

  「喂,他好歹救了我和馬漢,叫出來見個面?」白玉堂開口。

  趙爵撇嘴,「他救你是應該的,別理他!」

  白錦堂看了看左右,覺得氣氛有些微妙,就問趙爵,「說的誰?」。

  趙爵扁嘴不說話,似乎是受了什麼氣。

  展昭瞇著眼睛看,突然伸手一戳他,「我明白了,那是你的剋星!」

  趙爵立刻冒火,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輪得到他克我?」

  「那你幹嘛那麼怕他?」展昭頭一回瞧見趙爵那麼有趣的表情,就忍不住問。

  「怕個屁,不識好歹,老子要跟他絕交!」說完,飯也不吃了,站起來堵著氣就回房。

  眾人面面相覷,公孫剛才一直在驗屍,沒留意外邊的情況,就問白錦堂,“什麼事啊?發那麼大脾氣。”。

  “吵架唄。”白錦堂意義不明地笑了一聲,隻是讓他接著吃飯。

  這些人越神秘,展昭和白玉堂就越想知道那人是誰。

  倒是公孫想起了剛才驗屍的正事來,抬頭說,“對了,我們找到的那具牆縫裏的屍體,應該也是個職業殺手!”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19 血統

  「也是殺手?」白玉堂不解,「怎麼看出來的?」

  「這個。」公孫放下碗筷,到後邊房間拿過來了一把造型古怪的長管獵槍,放在展昭等人面前。

  「這是什麼槍啊?」展昭從來沒見過這種槍,「好畸形。」

  「雷明頓……」馬漢接過槍。

  「雷明頓長這樣麼?」趙虎覺得不像。

  「這是最早的雷明頓獵槍。」白錦堂伸手接過槍來看了看,稍微調整了一下,拉開槍栓,就見裡邊還有一發子彈,伸手拿了出來,「從槍到子彈,全是自己改裝的,最早的狙擊手都是用獵槍改造狙擊槍。」

  眾人都微微張著嘴看白家大哥。

  展昭小聲問白玉堂,「大哥果然是做軍火生意的……」

  白錦堂將槍放到了白玉堂面前,「這槍六幾年就量產了,但是八十年代就沒人用了。」

  「那豈不是四十年前的事情?」白玉堂皺眉,問公孫,「驗屍結果呢?死了多久了?」

  公孫一聳肩,「三年左右。」

  幾人面面相覷。

  馬漢拿起那顆子彈,就見上邊有簡簡單單兩個英文字母的縮寫——B.K.

  「B.K.……」馬漢皺眉,「不是吧……」

  「什麼情況?」展昭問他。

  馬漢抬頭看了看展昭,「Eleven跟我說起過,他以前有個搭檔,外號叫黑K,二十年前失蹤了。他一直在找那個人,據他自己說,他除了是個很棒的狙擊手,更是當時最好的改造槍高手。」

  「這槍改造得很棒。」白玉堂指了指槍管,「狙擊槍想做到消音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這改造槍的降噪管做得十分複雜,幾乎可以完全消音。如果用來近距離伏擊,是完美無瑕的殺器,還可以讓狙擊手安全脫身,不暴露行蹤。」

  展昭挑了挑眉,「失蹤了二十年,死了三年……那他期間的十七年在幹嘛?」

  眾人也都想不通。

  「我只是說屍體死了三年而已。」公孫忽然抬起頭,手中的銀叉插著一個蝦仁,臉上的笑容別有意味,「可沒說人也死了三年。」

  眾人都像吃壞了東西一樣看公孫,簡單形容——茫然又費解。

  趙虎抓頭,「公孫,啥意思?」

  「頭髮?」趙禎忽然問。

  公孫微笑。

  展昭也點頭,「正常人的頭髮想長成那樣子,起碼也要個十幾二十年的。」

  白玉堂皺眉,「頭髮是死後長出來的我可以理解,但是長了二十年,哪裡來的養分?」

  「細胞。」公孫抬頭,「我剛打電話讓馬欣帶著儀器過來了,初步檢查了一下,這屍體身體雖然已經乾枯,但是細胞還有部分是活著的!」

  眾人張大了嘴。

  白錦看公孫,「你剛才要我去拔趙爵一根頭髮,還要連髮根就是為了這個?」

  公孫點頭,「作對比用,發現那些沒死的細胞不是生命力強勁,而是衰竭緩慢。」

  「我沒聽明白。」展昭不解,「細胞是通過再生的吧?人都死了,怎麼再生細胞?」

  「人死了,身體也在腐化,但是細胞再生比正常人持續很久,死亡卻比正常人緩慢很久。」公孫舉了個例子,「如果用活人來說,就是受傷的時候好得比別人快,傷重感染得比別人慢。」

  「吸血鬼?」趙虎撇嘴,「有牙齒沒有啊?真是B.K.?」

  「恐怕這位仁兄真是Eleven要找的搭檔B.K.。」公孫有些遺憾地點了點頭,告訴馬漢,「因為我在他手背發現了一個紋身,原本乾癟醬紫的屍體看不出來了,但是我剛才驗屍的時候用紫外光燈看到了。」

  「黑桃k?」馬漢問。

  公孫點頭,「還是裂開的黑桃K。」

  馬漢輕輕嘆了口氣,「Eleven會在這裡出現,莫不是跟他的死有關係?」

  「那他是怎麼死的?」白玉堂問公孫。

  「胸口中了一槍。」公孫見眾人都吃完了,就帶著大家到了車廂後邊,豪華的驗屍房。

  「他心臟中了一槍。」公孫拿出已經取出來的彈頭。

  「狙擊槍。」馬漢接過子彈皺眉,看白玉堂,「也是改裝槍。」

  白玉堂圍著屍體走了走,仔細查看,「能恢復容貌麼?現在看好像只是乾枯了一樣。」

  「細胞還有一小半是活性的呢。」公孫道,「如果把他冰凍起來,過個幾十年科技和醫療更發達一些,說不定可以完成細胞再生術,讓他死而復生。」

  「科幻片?」趙禎靠在門邊看屍體,「嗯,這個題材很新潮。」

  「Eleven也不會老麼?」展昭問馬漢。

  馬漢搖頭,「我也覺得是稍微嫩了點,和趙爵他們的情況有些像。不過他留鬍子,而且平時不修邊幅,看起來沒那麼年輕。」

  展昭摸著下巴,「有趣了啊。」

  白玉堂看他,「有趣什麼?」

  展昭想了想,伸手一拍白玉堂的肩膀,「你做完飯後,會去哪裡?「。

  白玉堂皺眉,「啊?」

  「做晚飯呀。」

  「吃飯。」

  「吃晚飯?」

  「洗碗。」

  ……

  眾人一臉鄙視地看展昭,不煮飯也不洗碗!

  展昭咳嗽一聲,「洗完碗?」

  「洗手。」

  「洗完手!」展昭已經有些上火了。

  「……」白玉堂沉默半晌,「洗衣服拖地。」

  展昭暴跳,指著白玉堂,「別說的自己跟家庭主夫一樣,你明明吃完飯會跑出去消食!」

  白玉堂想了想,他好像是習慣吃完飯站起來出去走走,溜溜里斯本它們……

  想到這裡,白玉堂好奇地看展昭。

  展昭點點頭,「想不想再去拔根頭髮?」

  白玉堂會心一笑,點頭,和展昭一起往外走。

  白馳一臉困惑,「哥他們去幹嗎?」

  趙禎拍了拍他,「消食麼,別管他們。」

  公孫拿起手術刀,看著桌上的乾屍,問馬漢,「你要不要問問Eleven,真不想把屍體帶去冰凍?」

  馬漢哭笑不得,「凍在哪裡?珠穆朗瑪峰還是北極?」

  趙虎一拍手,「小馬哥,你這個主意好!」

  馬漢順手拍他腦瓜。

  白錦堂出門點煙,繼續回去坐著看報紙,公孫研究細胞問題。

  白玉堂和展昭到了火車外邊,前後兩邊都空無一人,不遠處有一個鐵架子堆積的廢棄工地。那些鐵架子很大,似乎都是電纜塔的架子,廢棄了堆在這裡,還有沒建完的廠房。

  白玉堂忽然指著遠處高高的鋼架子讓展昭看。

  展昭順勢望過去,就見那架子起碼有十米高,在最高處一塊突出的鋼板上面,站著一個人。

  今晚月亮還特別亮,一輪圓月正好將黑夜中高處的那人外形勾勒出來。

  光看身材……展昭晃腦袋,和白玉堂好像,勻稱修長,傲視眾生的黃金比例。那人單手插在身後的褲子口袋裡,做著一個白玉堂平日不會做的動作——抽煙。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人低頭拿下煙的方式——白錦堂附體了。

  展昭又慌腦袋,幻覺麼?好像是白錦堂和白玉堂和結合體一樣的存在。

  完美!

  一個詞突然從展昭腦袋裡冒了出來,隨即又看白玉堂。

  展昭又出起神來……這個才是完美,更年輕。思緒忽然就翻飛了起來,展昭有些無法控制地想到了很多詞,比如說——進化。

  「貓兒!」白玉堂叫了他一聲,打斷他出神,問,「要不要上去?」

  展昭目測了一下架子的高度,十分認真地說,「爬上去太累了,不過在上面站著很帥的樣子。」

  白玉堂失笑,「可以叫他下來,既然會在這裡出現,就表示他也沒打算躲著我們。」

  「那見了面要說什麼?」展昭問,「嗨,白白白先生,你是不是叫白燁?白夜還是白燁?你不是該在墳墓裡躺著麼?怎麼又活過來了?還有啊,你跟白玉堂什麼關係啊?跟白玉堂的爹什麼關係?跟白玉堂的爹的爹又是什麼關係?」

  展昭碎碎念,白玉堂已經望天,拉著他往前走去。

  身後的車廂裡,趙爵趴在窗邊,原本正在欣賞月光下,那人賞心悅目的側影,就見展昭和白玉堂從眼前走過去了。趙爵想了想,站起來往外跑,看熱鬧去!

  趙禎見剛才還生氣的趙爵跟個兔子似的蹦躂出去,有些好奇,拉開窗簾,往外望了一眼,摸下巴。

  「禎。」白馳戳戳他,「看什麼呀?」

  「哦。」趙禎回頭,「下次弄個鐵架子,我也擺這個造型吧,然後把月亮變沒了,你說怎麼樣?」

  「喔!」白馳嘴巴張成一個O形,拍手「帥氣!」

  趙禎摸他腦袋,「乖!」

  白錦堂本來在看報紙的,聽到他們的對話,也忍不住抬起頭,撩開窗簾望了望,瞧見了月光下的那人。

  身邊公孫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也坐下,拿了他嘴裡的煙自己叼上,刷拉一聲打開報紙。

  白錦堂看他。

  公孫用食指輕輕一推眼鏡,問他,「知道抽煙看報紙的要素是什麼麼?」

  白錦堂茫然地看他。

  公孫架起腿晃了晃腳上毛茸茸的棉拖鞋,「拖鞋呀!最好是人字拖!」

  白錦堂好笑,索性伸手打開窗簾,側身靠在公孫身邊,拿過他的眼鏡戴上,看遠處的情況。

  公孫瞇著眼睛舉著報紙,「果然……眼鏡比拖鞋更重要!」

  白錦堂回過頭,拉他領帶,微笑,「讓我靠一下。」

  公孫托著他頭放到自己腿上,自己靠在椅背上,也看窗外,夜色一片模糊中,只有特別亮的月亮下面,那個修長的人影,以一種熟悉的動作,點第二根煙。

  「原來遺傳並不是最神奇的。」公孫忽然自言自語。

  白錦堂抬頭,「那是什麼?」

  公孫沉默了片刻,開口,「是血統。」

  白玉堂和展昭已經走到了鐵架子的下邊。

  展昭仰著臉看了一下,這些鐵架子交錯堆放,牢固應該是很牢固的,畢竟每根鐵管都胳膊那麼粗。倒是也不很高,最多三層樓的樣子,只是四周圍太空曠了,所以感覺很高。

  白玉堂抬起頭,就看到一個紅點悠悠揚揚地落下來,碰到鐵管,還濺出散碎的火星……落到地面,是一個煙頭。

  展昭還在看煙頭,就覺得有風聲。

  身後白玉堂拉著他往後退了一步,眼前就有個人影落地。正踩住那煙頭,黑色的外衣和黑色的牛仔褲,就想進墨汁裡頭打了個滾的白玉堂相仿,天與地、日與夜。

  展昭打量眼前人,努力拋開他剛才是直接跳下來的,那個違反自然規律的舉動。

  相似的臉,但是那人下巴上略顯清晰的鬍渣,是乾淨的白玉堂臉上絕對不會出現的東西。然而……卻也帶出了幾分淡淡的滄桑。

  雙方對視了一會兒,那人從兩人身邊走過,走到不遠處的一個空汽油桶旁邊,拿起了一個長形的箱子,類似於放大提琴的手提箱,隨手背在身後往就外走,卻不是要回火車的方向,而是往車站外面,遠處,一片空曠的黑暗,不知道他要去哪裡。

  「白燁?」白玉堂忍不住問了一聲。

  那人頓了頓腳步,回頭看白玉堂,「白燁在墳裡。」

  展昭聽到他的聲音,莫名覺得有一點點熟悉,在哪裡聽過呢?一想,心裡就莫名毛毛的,說不出來的怪異——是介於白玉堂和白錦堂聲音之間的,那種聲音。

  白玉堂皺眉,「那你是誰?」

  那人盯著兩人看了片刻,突然嘴角輕輕一挑,轉身繼續走,邊不經意地舉起手輕輕一擺,慢悠悠地說,「趙爵的監護人。」

  「噗……」展昭莫名覺得解氣,忍不住就笑出聲了。

  身後原本隱蔽偷聽的趙爵竄了出來,跳著腳罵人,「監你個頭,耍p帥啊,你小子有種別回來!」

  很快,一身黑衣已經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白玉堂和展昭回過頭,不解地問,「他究竟是什麼人?」

  趙爵臉上的怒容漸漸地緩和了下來,看了看兩人,「你們覺得呢?」

  「他很強。」白玉堂低聲說,「用鑰匙幹掉塔伯的就是他?」

  趙爵忽然笑了,伸出食指輕輕地敲了敲嘴唇,「噓。」

  展昭皺眉,趙爵他想……

  只是,還沒等展昭說話,趙爵已經開口,用低沉而隱含著某種神秘意味的語氣說,「這世上,唯一的一件,完美完成品,無任何瑕疵,不可複製,無法銷毀……失去了死亡資格的,人。」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20 大提琴 

  第二天一大早,眾人起床準備去「上學」的時候,就看到裹著大衣戴著帽子圍巾,大包小包提了滿手的馬欣樂顛顛地跑了過來。

  「哇!好壯觀!」馬新圍著火車直蹦躂。

  馬漢在窗口對她招手,「不是說我開車去車站接你麼,你怎麼自己來了。」

  馬欣踮著腳還往裡張望,「厲害啊!直接拿火車改造的麼?」

  洛天跑出去接她,她才興奮地上車。

  趙虎拿胳膊肘碰馬漢,「你那妹子,跟你性格反差怎麼就那麼大呢?」

  馬漢望了望天。出去幫馬欣搬行李。

  「新設備?」展昭好奇地跟在往裡搬機器的大丁小丁身後。

  「欣欣,這麼重,你一個人怎麼搬來的?」白馳也好奇問馬欣,「吃了菠菜呀?」

  「去。」馬欣得意,「我在路上碰到個帥哥幫我搬的箱子。」

  「什麼帥哥?」馬漢和洛天異口同聲問。

  馬漢皺眉,「你不是碰到什麼奇怪的人了吧?」

  「才不是,一個搞音樂的朋克男,超級帥還很風趣,背著個大提琴的。」馬欣到了桌邊坐下,拿了三明治就啃,邊好奇地瞧著趙爵。

  趙爵也笑嘻嘻看馬欣,自來熟地給她往吐司上塗蛋黃醬,「吶,欣欣,吃這個。」

  「謝謝。」馬欣笑臉盈盈接了吃。

  展昭托著下巴在一旁瞧著,心說這丫頭也不怕有毒。

  「貓兒。」白玉堂拽了他一把,「走了,要遲到了。」

  展昭鬱悶地站起來,跟白玉堂一起,帶著白馳,上學去了。

  昨天的變故和警車來襲,並沒有引起學生的多少關注,反而今天學校裡頭張燈結綵的,彷彿是在慶祝什麼節日一般。

  「什麼情況?」展昭不解。

  「嗨,哥們!」

  展昭等人一愣……哥們?回頭望過去,就見是胳膊打著繃帶的周逸,不曉得什麼時候跑到了他們身後。他還挺興奮的,上前拍白玉堂肩膀,「陳曦說昨天幸好你救命來著,還有那個酷酷的射擊老師在哪兒呢?」

  「學校裡那麼多人,在幹嘛?」白玉堂不答反問。

  「校慶啊!」陳曦走過來,身後是劉萌和陳璐。

  「唉。」陳曦拍了白玉堂一把,「昨天是不是有什麼情況?後來你們去警局了沒?」

  白玉堂一聳肩,「我不知道。」

  「可你昨天又來救我們啊。」

  「我聽到槍聲才進來的。」白玉堂問周逸,「你傷怎麼樣?」

  「小事情。」周逸笑嘻嘻,問展昭和白玉堂,「你倆剛轉學過來,校慶傳統不知道的哦?」

  展昭等人面面相覷,都搖頭——有什麼傳統。

  「每年學生在校慶的時候都要準備些活動,然後根據表現,學生會給他們打分,順便評出年度最佳男生女生,有獎品和學分的。」陳曦挑起嘴角,「你們三個不用問,肯定沒準備節目了。」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微微一聳肩。

  白馳搖頭,「沒人告訴過我們哦。」

  「可是規定說,如果校慶什麼都不做,會扣學分沒法畢業。」陳璐拿出校慶的海報給三人,「也就是說,好壞每個人要準備一個節目,或者參與一個社團組織的活動。」

  「節目?」展昭拿過海報詳細看,有些鬱悶地看白玉堂——沒聽趙爵提起過。

  「這麼說,校慶這天所有的學生都要到,不准請假是不是?」白玉堂關注的重點倒不是學分不學分,反正他們也不指望會待到畢業,有分沒分又怎樣?關鍵是如果所有學生都在這裡,那麼幽靈應該也會出現,是他們調查的好機會。

  「喂,你們三個既然沒節目,不如我幫你們分派下?」劉萌跑上來,一手一個搭住展昭和白玉堂,「兩位帥哥,有什麼專長?」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摸下巴,「專長……」

  展昭想來想去——催眠和暗示,吃飯睡覺算不算?

  白玉堂想來想去——抓賊開飛機?洗衣做飯算不算?

  「我。」白馳忽然興匆匆舉手,「我會變魔術!」

  「當真?」眾人驚訝。

  白馳最近跟趙禎學了幾招,整天手癢癢,拉著人就變來看,見這回有機會表現了,趕緊拿出紙牌來,變紙牌遊戲給眾人看。

  「ok!」劉萌拍手,「我們正好排練晚上的晚會,沒有魔術節目,就你了。」

  「哦。」白馳點頭,邊回頭看展昭和白玉堂。

  展昭對他做了個電話聯絡的動作,白馳明白了,展昭的意思是讓他留意一下晚會那邊,有事情電話聯絡,於是,被劉萌和陳璐拉走了。

  留下展昭和白玉堂。

  周逸看兩人,「你倆除了長得帥,有什麼特長沒有啊?」

  「唉,你體能不錯哦,籃球隊缺了劉影,一會兒友誼賽少人,不如你頂上?」陳曦提議,「不過能不能打上主力還是問題,畢竟競爭比較激烈。」

  「那個劉影,就是那天從樹上摔下來的人?」白玉堂問。

  「可不是!」周逸立刻來了精神,「那小子不知道跟那個數學老師搞什麼,那把真槍進去亂開,老子命大才沒死在裡邊,最近很流行校園槍擊案之類的,會不會他也壓力太大所以心理變態了報復社會啊?」

  「你們都是籃球隊的?」白玉堂問陳曦,「那為什麼昨天沒去訓練跑去射擊了?」

  「不同年級的麼。」陳曦失笑,「再說我們也只是替補,劉影可是主力,說起來,他雖然泡妞很厲害,但是人真的很古怪,誰都跟他不熟。」

  「知不知道他家住在哪兒?」白玉堂問。

  陳曦和周逸對視了一眼,湊過去問白玉堂,「怎麼,相查他?」

  展昭一笑,「別說你們沒興趣。」

  「那校慶……」

  「找校長開後門咯。」展昭一挑眉。

  「校長能同意麼?」陳曦擔心。

  「同意。」

  這邊正猶豫,就有人探頭到展昭和白玉堂中間,笑瞇瞇地點頭,「你們帶上我去,我就同意,校長很好說話的。」

  四人一看,嚇一跳,就見來的正是趙爵,身後帶著馬漢和趙虎。

  「校長!」陳曦緊張。

  「噓。」趙爵輕輕拍了拍他肩膀,「我們溜出去吧!」

  陳曦點頭,莫名覺得糊里糊塗的。

  展昭白了趙爵一眼,趙爵壞笑。

  於是,眾人在校長的帶領下「溜出」了學校,去找劉影的家。陳曦人頭很廣,問了幾個和劉影相熟的同學,大致找到了他家所在的區域。

  「他應該住在這小區附近。」陳曦看了看眼前一座十分簡樸的小區,覺得納悶,「這小區住啊?」

  「有什麼問題?」展昭見他懷疑,就問。

  「能讀這麼貴的私立學校,這裡大多數的學生都沒自己開過自家的門,自家的別墅應該就有這小區那麼大,是吧?」趙爵問陳曦。

  陳曦扁扁嘴,「劉影也看不出來是個窮人啊。」

  白玉堂到了小區門口的傳達室,拿出一張劉影的照片問管理員,「這個人,是不是住在你們小區?」

  管理員看了一眼,點頭,「哦,是啊。」

  「住在那一幢?」

  「嗯……他應該是租戶不是住戶。這小區只有最後兩幢樓是有出租屋的,其他的都是二十年以上的老住戶,我都認識。」管理員寫了幾個電話號碼給白玉堂,「這幾個是有房出租的,你打電話去問問就知道了。」

  「喂。」陳曦好奇地問展昭,「他是不是把白五當警察了?這麼配合呢。」

  展昭一笑,也沒說話,白隊長氣場太強大了吧。

  眾人走進小區,白玉堂打電話詢問幾個房東,很快找到了劉影的住家,他住在第21幢的頂樓,504室。那是一棟十分老舊的住宅,樓道裡燈光昏暗,簡陋異常。

  「喔喔,劉影那小子怎麼混進學校的啊?還是個人興趣比較特別?」陳曦和周逸摸不著頭腦了,「怎麼住這種地方,不知道有沒有老鼠。」

  白玉堂往樓上走,就聽到頭頂樓梯的上方,傳來了腳步聲。

  這腳步聲很特別,「卡噠卡噠」的,很響又不像是女人的高跟鞋,而像是靴子上有鐵飾。

  聽腳步聲,也算是輕盈的,不緊不慢的節奏。同時,還有吹口哨的聲音……

  口哨聲清晰悅耳,卻不是什麼流行歌曲,而像是一種古老的民謠。

  展昭忽然愣了一下,因為這個民謠……他好像聽過。

  白玉堂走在前面,緩緩抬起頭,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也覺得,這個民謠耳熟得很。

  趙爵忽然湊上來,低聲跟展昭說,「Виолончель」(拼音念法:yalanqi)

  「哈?」

   在一旁的晨曦和周逸沒太聽明白,「什麼齊?」

  「Виолончель。」展昭低聲道,「俄語,大提琴的意思。」

  晨曦和周逸面面相覷,心說這位新同學太牛了,冷不丁一句俄語都聽得懂?

  趙爵嘴角翹起,忽然躲到馬漢身後。

  馬漢僵硬著身體看他,似乎不解。

  趙虎也納悶,「唉,爵爺,您作甚?吃小馬哥豆腐?」

  趙爵瞧趙虎,對他豎起手指頭,還沒來得及「噓」,趙虎趕忙捂眼睛,以免中招。

  此時,腳步聲越來越近。

  樓上下來的人,口哨聲也越來越清晰。

  白玉堂下意識地將展昭拉到身後,展昭低聲在他耳邊說,「我想起來了,民謠在哪裡聽過……」

  「我也想起來了。」白玉堂低聲說,「這個曲調洛天應該更熟悉。」

  「塔伯帶在身邊的那兩個大鬍子。」展昭低聲道,「杜捨和傑傑,這是傑傑唱的歌謠。」

  「Змея和Лягушка」。(simijiya和yikushiga)

  正這時,樓上的口哨聲變成了說話的聲音,夾雜著俄語和中文,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展昭低聲道,「蛇和蛙。」

  說話間,白玉堂他們拐彎上樓,樓上的人拐彎下樓,雙方在一條不長的台階上相遇。

  雙方對視。

  就見樓上下來的,是一個穿著黑色風衣,身上打滿了銀色鉚釘還掛著一些銀鏈子的瘦高男子。他戴著一副黃色的墨鏡,短髮,有些類似刺蝟頭,黑色,穿著皮褲和中筒的羅馬靴子,靴子上也掛著鎖鏈,這就解釋了為什麼腳步聲聽起來那麼怪。他身後背著一個大大的大提琴箱子。趙虎輕輕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馬漢,「這箱子款式好,比你那包拉風,啥時候咱們也包裝包裝?」

  馬漢無語地看他,身後的趙爵忽然,「噗」了一聲。

  這一聲「噗」,將那人的目光從展昭和白玉堂的身上拉了開來,越過兩人,他看到了最後面的趙爵,隨後猛地摘掉了眼鏡。

  展昭和白玉堂從他淡藍色的眼珠子和高聳的鼻樑,看出了明顯的東歐血統來。

  「哦!」那人忽然雙手舉起朝天,然後直接在樓梯的台階上方跪拜,「哈利路亞!」

  眾人都被他的舉動搞懵了。

  那人卻是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神吶,哪一個是你所謂的奇跡?」

  展昭和白玉堂也回頭看趙爵,那眼神——你認識這瘋子?你認識的人怎麼一個比一個瘋的!

  趙爵撇嘴,一臉嫌棄。

  白玉堂忽然聽到身後輕輕的鎖鏈搖晃聲,他回頭的同時,手按在了腰間的槍把上,同時,挑眉看著台階上的那人。眼神警告——別亂來。

  果然,那人的手也正放在身後。

  兩人都有衣服的阻擋,因此眾人看不到他們手上的是什麼。被馬漢和趙虎下意識地擠在最後邊的晨曦和周逸什麼都看不明白,急得直蹦躂。

  「哦……」那人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看著白玉堂,「原來是你。」

  白玉堂想到了剛才馬欣說的,在火車上,一個拿著大提琴的帥哥幫她提箱子,力大無窮。

  他伸出了手,空手給白玉堂看,隨後緩緩站起來,「還有點事辦,下次再陪你玩。」說完,一躍,輕輕鬆鬆跳上了樓梯的扶手。

  這老式樓梯的扶手是一根生銹的鐵管,只有大拇指那麼粗。但是那人雙手插在兜裡,慢騰騰地就往下走了,平衡能力好得有些太過驚人。

  他到拐彎處,身子往後一仰,輕輕鬆鬆地向後折,讓開了樓道裡的障礙物,下樓,一拐彎,又輕輕鬆鬆地落到了台階上,戴上眼鏡。回頭對眾人輕輕一擺手,邊對馬漢說,「幫我問候Eleven。」

  說完,人走了。

  展昭看馬漢,「你認識他?」

  馬漢想了很久,搖頭,「我確定沒見過他,不過他有沒有見過我,我不肯定。」

  「越來越有趣了。」趙爵笑嘻嘻地摸著下巴往樓上走。

  展昭跟在他身後,「怎麼又來個奇怪的人啊?他是誰?」

  「也是抓幽靈的唄。」趙爵對展昭眨眨眼,「殺手們集體辦狂歡派對呀,樂隊當然不能少。」

  「樂隊?」展昭好笑,「難怪帶著大提琴了。」

  「他剛才說什麼奇跡?」白玉堂皺眉,問趙爵。

  「別在意別在意。」趙爵擺擺手,「我們找完了東西趕緊回去參加校慶,今晚體育館的年度晚會,一定有熱鬧看。」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21 殺手派對

  來到劉影的家門口,眾人一眼發現房門虛掩著,白玉堂皺眉,已經有人來過了麼。

  伸手推開屋門,不出所料,房間被翻得很亂,好像是有人找過東西。

  白玉堂皺眉,到窗邊往下看。

  就見剛才那個大提琴已經走到了樓下,還不忘抬頭對他們輕輕一擺手,隨後快步離開,再追,估計已經來不及了。

  展昭滿屋子轉了轉,小聲告訴白玉堂,「不管他要找什麼,應該是沒有找到。」

  白玉堂點了點頭。

  陳曦和周逸挺費解,不過兩人隱約有一些感覺,這些人,似乎並不只是學生和老師,那麼簡單吶。

  趙虎門檻還挺精,問展昭,「人找不到的東西,你能找到的吧!」展昭笑著看趙虎,「虎子,你通常東西都藏在哪兒?」

  「嗯。」趙虎想了想。

  「他基本不藏東西。」馬漢在一旁插了一句,「東西都隨手扔。」

  趙虎嘿嘿樂。

  「說起來……」展昭問趙虎,「我那天聽大哥說,參加個什麼晚宴碰到你爹了,原來你家做生意的啊?還挺有錢。」

  趙虎眨眨眼,「是吧……好像是賣點兒什麼東西。」

  白玉堂翻看著桌上的一本筆記,邊不經意地回答,「我看過他資料,家境殷實。」

  展昭給了個O的嘴型,問趙虎,「那虎子豈不是虎少爺?為什麼一點貴公子的范兒都沒有,還一副清痞的做派,去當臥底還愛打白條?」

  趙虎撇嘴,「男人要靠自己!」

  馬漢在一旁笑,「虎子對錢沒有概念。」

  「那對你來說最怕被偷的東西是什麼?」展昭問趙虎。

  趙虎左右看了看,見陳曦和周逸在一旁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什麼,就小聲告訴展昭,「槍。」

  展昭望天,「除了這個,還有沒?」

  趙虎仰著臉想了半天,「哦!我有一套NBA球星卡。」

  「你藏哪兒了?」

  「書裡。」趙虎看一旁的書架,不過書都在地上,顯然被人翻過了。

  「這都翻過了啊。」趙虎扁嘴。

  「表示對方找的的確是扁的東西。」趙爵在一旁晃晃悠悠看風景。

  「光盤或者紙?」趙虎看桌上,筆記本沒有了,「光盤?」

  展昭擺了擺手,「音響設備完好無缺,光盤散了一地,應該不是找光盤。」

  「光盤散了一地,還不是找光盤?」

  「總不會一張一張檢查過去。」趙爵道,「如果真找光盤,會把所有盤都拿走,更方便,是不是?」

  「那他找的是紙片……」趙虎四外看了看,「照片?」

  展昭笑著點頭,「嗯,有一樣是照片。」

  「那還有什麼?」馬漢好奇。

  「是一張打印的A4紙。」趙爵慢條斯理地說著,邊一指不遠處白玉堂所站的位置,「窗戶有問題。」

  「窗戶……」眾人走過去看窗戶。

  展昭回頭瞇著眼睛看趙爵——搶我風頭!

  趙爵對展昭壞笑,「你以為就你會?我會的時候你還在穿開襠褲。」

  展昭這個氣啊。

  檢查了一下窗戶,發現是老式的木窗,白玉堂沿著窗戶四面摸了一下,發現窗台的底座很厚,撬開一看,拿出了一個鋼筆匣子。

  打開匣子,裡邊有一支鋼筆。

  白玉堂擰開鋼筆,發現裡邊是空的,有一卷紙。抽出來打開一看,微微皺眉……

  「白紙?」白玉堂看展昭。

  「可能是隱形墨水。」展昭讓他收了紙,回去叫蔣平處理。

  「那照片勒?」趙虎問。

  白玉堂又晃了晃鋼筆盒子,發現裡頭還晃蕩晃蕩向,撬開軟墊,下邊有一張疊成三折的照片。

  打開看……是一張類似於畢業照一樣的,集體照。

  「好像有些年頭了。」展昭拿過照片,是一張黑白照,有波浪形邊框,照片紙也是老式的磨砂相紙,不過照得十分清晰,白框底部還有「人民照相館」的字樣,看來至少拍了二十年了。

  「霍霍。」趙爵接了相片端詳起來,「好久沒看見了。」

  展昭看他,「你說照片,還是照片裡的人?」

  趙爵神秘一笑,指了指裡的一個人,問展昭,「眼熟不?」

  展昭盯著一看,驚訝地張大了嘴——就見照片上的那人,赫然是趙爵。

  白玉堂也上下打量趙爵,不解,「為什麼……」

  趙爵輕輕敲了敲嘴唇,示意兩人別出聲,接著看。

  順著他的手指滑動,展昭和白玉堂看到了其他幾個熟人,包括——白玉堂的老爸白允文、展昭的老爸展啟天、年輕時候的包拯,還有……白玉堂。

  展昭戳著照片上的白玉堂,看白玉堂。

  白玉堂連連擺手,「不是我。」

  展昭瞧趙爵,「你的監護人?」

  趙爵的臉刷拉一下垮下來,伸手掐住展昭的腮幫子,「你再說!」

  展昭趕緊躲開,揉著臉瞪他。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啊?」

  這時,陳曦忍不住問。

  趙爵回頭,輕輕拍了拍他肩膀,「乖,一旁待著去。」

  陳曦眨了眨眼睛,「哦。」就到一旁待著去了。

  見此情景,周逸後退了一步,驚恐地看著趙爵,又看陳曦木頭人一樣站在門邊一動不動,這太反常了。

  周逸就想奪門而出,不過門口馬漢提著他後脖領子將人拽了回來。

  「你們幹嘛?」周逸掙扎,就想扯著嗓子喊,「救命……」

  話沒出口,趙虎敲他腦袋,「有病啊你,救什麼命。」

  「你也別演戲了。」展昭對他招了招手,「不如我們聊聊?」

  周逸一愣,回頭,一臉為難地看展昭。

  趙爵抱著胳膊,「你不想說實話的話,我也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所以最好還是乖乖自己交代。」

  周逸皺眉,「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你究竟是什麼人才對。」白玉堂插話,「昨天趙雪艷誰都不打,單單一見你就開槍,你也很巧地避開了要害。

  「你臂力不行打不中也是裝的。」馬漢靠在門邊,「性格也是假裝的,射擊那麼準的人,很少性格這麼誇張。」

  周逸左看右看,見實在是無法脫身了,只好一攤手,「我早就在學校了,不過是個普通的學生而已,是你們把我捲進去的好吧?」

  眾人面面相覷。

  周逸雙手插兜,「我就說突然來了那麼多新老師還連校長都換了。」說著,指了指馬漢,「這個人一看就是狙擊手,我只想息事寧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已,誰知道陳曦那小子就知道玩,非要進林子實戰,誰又知道碰到那個女瘋子和Eleven死磕。」

  眾人聽到這裡,都愣了。

  馬漢驚訝地看周逸,「你認識Eleven?」

  「我有幸見過他一面還沒丟掉性命。」周逸尷尬地笑了笑。

  眾人盯著他看起來。通常來說,大學生二十多歲,是最難分辨年齡的時節,但是周逸長得很嫩,更像十八九歲的男生,而且學生味也很重。

  「你究竟是誰?」白玉堂問。

  「你們是殺手還是警察呢?」周逸插著兜反問。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一起指趙爵,「你不認識他?」

  周逸很老實地搖了搖頭,「不認識。」

  趙爵也說,「他應該不是我那一路的,沒有這種款式的。」

  白玉堂看他,「你是殺手?」

  周逸無奈地一笑,「嗯哼,於是……你們是警察?」說著,指了指趙爵,「他可不像。」

  趙爵很自覺地往展昭身邊挪了挪,「我和他是外星球來的,我們是喵星人。」

  展昭將他推出自己一米開外。

  「為什麼殺手會潛伏在學校裡?」白玉堂不解,「你們究竟在找什麼?」

  「錯了錯了。」周逸擺手,「我根本沒有目的,這個學校是殺手的避風港,我早就收手了,只想安靜生活重新開始而已。如果是原本的仇家尋仇我也認了,但是近期不斷有職業的殺手潛伏進來,我也預感到會有些什麼事,可沒來得及躲就捲進來了。」

  「殺手的避風港……你今年多大?」展昭忍不住問。

  「我二十一啊。」周逸回答。

  眾人愣了愣,「那你做殺手的時候幾歲?」

  周逸仰起臉想,「嗯,十四十五開始的吧,一直到十九歲。」

  眾人沉默良久,趙虎輕輕一戳馬漢,「敢情殺手也有童工的啊?」

  「小時候什麼都不懂比較好控制。」周逸淡淡道,「而且不容易被人懷疑,成功率更高,好隱藏。」

  趙爵想了想,突然輕輕一拍手,「哦……」

  展昭看他,「想到什麼了?」

  「嗯,的確有幾個殺手組織常幹這種事,不過殺手很少能全身而退的,你怎麼能夠重新生活的?」

  周逸想了想,看白玉堂,「你們能不追究,不把我抓去坐牢?」

  白玉堂皺眉看他,「你是職業殺手,抓到後需要坐牢麼?」

  周逸扁了扁嘴,知道,罪名不出意外應該是直接槍決,於是雙手插兜不說話了。

  「唉,別那麼死板麼。」趙爵對白玉堂擺擺手,「你也沒證據證明他以前幹過什麼。」

  白玉堂也不多說,低頭繼續翻日記。展昭看了看門口的馬漢和趙虎,兩人對視了一眼,也轉身看四周。說起來,周逸那麼小就開始殺人必定是被迫的,而且身世估計也很可憐。不過既然殺過無辜的人,結局如何可想而知,展昭真的不確定,就算他們這次不抓他,他能繼續走多遠,就跟這次似的,世事有因果,想再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根本不可能。

  「你說吧。」趙爵催他。

  周逸上前了一步,拿過白玉堂剛才從鋼筆盒子裡找到的那張白紙,伸手問馬漢,「打火機有麼?」

  馬漢拿出打火機給他。

  周逸拿著打火機打開,放在那張白紙下邊熏了一下,很快,紙上出現了焦黃色的字體,是一張名單。

  眾人都納悶——他怎麼知道這法子?

  「劉影也是殺手。」周逸道,「這種做法比較普遍,這張名單,是委託人和被殺目標的名字,用檸檬汁寫的,很多殺手都會做這件事,給自己留下一些什麼,至於是出於自豪還是內疚,就要問死掉的劉影了。」

  展昭接過名單粗略一掃,劉影年紀輕輕,犯案可不少次,名單上人數眾多,絕對不是一兩年內能幹完的,於是問周逸,「他也和你一樣?去學校避風港準備新的人生。」

  「不可能。」周逸搖頭,「你們真當有那麼多人可以有新的身份?我是因為太過幸運,碰到了那件事情,脫離組織。而至於劉影,他應該是來學校執行任務的。」

  「執行什麼任務?」馬漢問,「你沒收到風聲?」

  「根據剛才那人說的,就是來開派對的。」周逸說。

  「派對?」

  「就是集體狩獵。」周逸解釋,「可能有大買家懸賞各個委託人,殺某個人。而且這個人應該還是層級很高的殺手,殺掉了他,狩獵者本身的身價就會隨之而上,所以才會這樣爭先恐後。」

  「那你知道T市究竟聚集了多少殺手?」展昭問。

  周逸微微一聳肩,「沒準,我不確定他們的目標是誰,你們有沒有對象?比如說趙雪艷要抓誰?她和Eleven應該是一個目標吧?畢竟,趙雪艷那點水準,還不值得Eleven親自出馬。」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輕輕點頭。

  展昭就告訴他,「來抓幽靈的。」

  周逸打了個愣神,盯著眾人就看了起來。

  「怎麼?」趙爵笑著問他,「沒聽說過?」

  周逸乾笑了兩聲,「幽靈啊……難怪了。」

  「那你現在能推斷,聚集了多少殺手,還有多少會湧過來了吧?」白玉堂問。

  周逸沉默了片刻,抬起頭,「全部。」

  「你是說所有的職業殺手,都會過來?」馬漢覺得有些誇張。

  「是所有夠水準的都回來!」周逸皺眉,自言自語,「不過也未免太瘋了點,誰會懸賞抓ghost?」

  「有什麼問題?」展昭問,「對方出價很高麼?」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周逸搖頭,「抓ghost的風險有多大你們知道麼?對方是行走的殺人兵器,一但狙殺不成功就會被殺,而懸賞人絕對會成為ghost終身獵殺的對象。」

  「所有兇手都湧過來,豈不是也很奇怪?」展昭覺得邏輯上有些不通,「既然ghost排名上是第一,那真正能挑戰她的殺手也不多,為什麼這次來了那麼多人?不怕被宰掉?」

  「可以理解。」周逸的語調,放低了幾分。

  「怎樣理解?」眾人都不解。

  「ghost之所以不可戰勝,因為她是虛無縹緲的幽靈,據傳說她有純白色的靈魂,一張白紙一樣,完全沒有任何感情。」周逸自言自語地說,「可一個殺手一旦不想再殺人,就會瞬間變成沒牙的老虎。」

  「你確定她不想殺人?」展昭微微瞇起眼睛,「說不定她也是在執行任務而已。」

  周逸忽然笑了,搖頭。

  「有什麼好笑?」白玉堂問他。

  「你們不會懂的。」周逸幽幽地說,「人和殺手之間,有一條線,一旦跨過去,就再也跨不回來了。」

  趙虎琢磨,「深奧得勒。」

  周逸看了看手錶,「人一旦做了殺手,就一輩子都沒資格再做人,而殺手一旦想做回人,就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做回殺手。我覺得我還是找個地方避一避風頭吧,以免被攪進渾水裡邊去。」

  這時,周逸的手機響了一下,他拿出來看短訊,「陳璐發來的,問陳曦怎麼不回電話,還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去,表演快開始了。」

  展昭忽然想起了剛才上樓時趙爵說的,會有好戲看,於是就問他,「你剛才,為什麼說一會兒晚會會有好戲看?」

  趙爵狡黠一笑,「你不知道麼?一會兒的舞台很大的,最後一個壓軸節目,是全校女生大合唱,誰缺席,誰就開除。」

  眾人都驚訝地看他。

  趙爵輕輕一拍胸脯,「做校長就是好啊,可以指定節目,方便找人。」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22 瘋狂的智慧

  展昭等人回到到學校的時候,晚會正在進行最後一次綵排。

  白玉堂四外一望,一眼看到個人——趙禎。

  台上,白馳正在排演魔術,台下的觀眾席上,趙禎津津有味地看著,架著腿單手托著下巴連墨鏡都不戴一副,看著白馳的眼裡滿滿都是愛,旁邊幾個女生早就開始張望了,交頭接耳,都問是不是趙禎?好像!

  展昭望了望天,趙家人血液裡就沒有低調這一項基因。

  趙爵挑起嘴角,跑過去,在趙禎身邊坐下,伸手一搭他肩膀,「叫人!」

  趙禎尷尬,半晌,擠出一句,「叔……」

  「乖!」趙爵揉他頭。

  台上,正在排演的白馳一下子失手了,藏在帽子裡的兔子跑了出來,白馳趕緊去追,臉上還紅彤彤的。

  展昭和白玉堂無奈地搖頭,趙禎也緊張,趙爵則是得逞地笑,「單純的兔子。」

  展昭和白玉堂剛想過去,被劉萌抓住了,「唉!你倆別想跑啊,給我演話劇去!」

  「話劇?」兩人都傻眼。

  「你沒把劇本給他們啊?!」劉萌憤憤地看著陳曦。

  陳曦剛剛醒過來,都不知道自己剛才幹嘛了,迷迷糊糊的,「啊?」

  「哥,你在幹嗎呀,一會兒就開始了!」陳璐也著急,將兩個劇本塞進了展昭和白玉堂手裡,伸手一指白玉堂,「你演殺手。」

  「殺……」白玉堂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

  陳璐又指展昭,「你演警察!」

  ……

  展昭很想拒絕不過還是先忍不住撲哧了一下。

  白玉堂拿著劉萌塞進手裡的面具和披風,不解,「為什麼我是殺手?」

  「你像啊!」劉萌和陳璐異口同聲。

  白玉堂張了張嘴。

  「這是人物性格!」劉萌將一張A4打印紙塞到白玉堂手裡,「趕緊排練,你倆是主角!」

  「主角?」白玉堂驚訝,心說離開開眼不到一個鐘頭了。

  「因為女生們一致投票你們甩出主角幾條街,所以……」劉萌一拍他肩膀,「我們的年終加分就靠你倆了!」說完,和陳璐歡歡喜喜指導其他演員排演去了。

  白玉堂呆在原地,展昭拿過他手上的紙,「從小被訓練成殺人凶器,單純無感情,冷酷至極,殺人如麻被列為殺手排行榜的第一位!習慣,邪氣的笑,看到他笑容的人都要死亡,武器,狙擊槍。他懷著孤獨的靈魂行走在都市繁華的大街上卻是如此的寂寞,知道有一天他在路燈下,臉揚起四十五度,看到了樓上,他宿命的敵人和情人……」

  「貓兒。」白玉堂聽得頭昏腦脹,「哪個腦殘寫的劇本,我撕了可以麼?」

  「挺好玩兒的啊!」展昭伸手挑他下巴,「來,仰起四十五度我瞧瞧。」

  展昭和白玉堂互相鬧慣了,動手動腳是稀鬆平常的事情,只是這邊相互調戲了一把,就引來四周圍尖叫連連,低頭,才發現一群人,卯著勁就等著看呢。

  「咳咳。」展昭收回手,繼續念,「善良正直的警察,看到了樓下英俊又寂寞的殺手,在見到他的那一刻,他就被他迷人的眼睛俘虜了。這時候,天上下起雨來,他把淋濕了的殺手帶回了家,兩人在漆黑的房間裡坐了一夜,天亮的時候,警察醒來,殺手已經離去……」

  「嘖。」展昭端著紙讚歎,「忒文藝了!」

  白玉堂見原來那位主角垂頭喪氣地從他身邊走過去,就順手拉住他,把面具和斗篷塞進那學生手裡。

  男生接了東西,傻呵呵抬頭看他,「我……我來演啊?」

  白玉堂點頭,拍他,「你比較合適!」

  男生臉紅紅問展昭,「那……警察還是你演啊?」

  展昭眨眨眼,似乎是在考慮。

  「那最後一場接吻,我們要不要排練下……啊!」男生話沒說完,白玉堂差點一腳把他踹下台。

  男生驚得丟了面罩斗篷就跑了,展昭拽住白玉堂的胳膊,「冷靜啊,警察不准打人。」

  白玉堂拿過劇本一臉不爽,「老子剛剛做了殺手!」

  展昭失笑,接著看劇本。

  「貓兒,你真要演這玩意兒?」

  「也挺好玩的啊。」展昭笑嘻嘻,知道白玉堂有輕微的強迫症,因此平時看起來很酷,絕對不會做一些在他看來很傻很丟人的事情,於是逼他為難,是展昭主要的樂趣之一。要換取樂趣當然要付出代價,自己尷尬和看白玉堂和自己一起尷尬是不一樣的樂趣。

  白玉堂站在展昭身邊翻看劇本,越看越離譜。

  這時,陳璐羞答答走過來,問兩人,「劇本感覺怎麼樣?」

  「嗯……」展昭剛想誇獎兩句,看文風估計就是這姑娘些的了。可誰料白玉堂來了一句,「完全不合邏輯,寫這劇本的人一點常識都沒有!」

  陳璐有些傻眼,仰起頭,「沒……沒常識?」

  「嗯。」白玉堂敲了敲劇本,「誰會拿著狙擊槍滿街跑,還有,殺手最重要是能隱藏自己,戴著面具穿著披風,有病麼?另外,這個警察怎麼可能大半夜開窗戶,明知道下雨應該是關窗戶才對。另外,如果是路燈下仰起臉,這警察再帥殺手也不可能看見,更何況還下雨。還有……」

  白玉堂話還沒說完,陳璐突然紅著眼圈就跑了。

  白玉堂一臉費解,問展昭,「她怎麼了?」

  展昭無語,抱著胳膊看白玉堂,「你這麼罵她,她當然哭著跑了。」

  「我哪裡罵她?」白玉堂不解,「被害妄想症?」

  展昭無語,收了劇本,「沒情趣的耗子!」

  白玉堂更納悶。

  「這劇本一看就是陳璐寫的。」展昭提示。

  白玉堂張嘴——那不是糟糕了!

  這時,就看到不遠處劉萌氣勢洶洶地走過來。

  展昭輕輕一戳白玉堂,「據我觀察她鐵定是來找你算賬的!」

  白玉堂將劇本和面具往他手裡一塞,「於是現在最安全的地方應該是男廁所。」說完,轉身躍下舞台,去後頭廁所暫避。

  劉萌跑到跟前,「那個傢伙呢!」

  展昭笑呵呵,「去廁所了。」

  「算他跑得快,回來再收拾他!」說完,劉萌到後台去準備了。

  展昭也不想在台上杵著,跳下舞台,到第一排的一個空位坐下,翻看劇本。

  周逸在他身邊坐了,低聲說,「來了不少同行。」

  展昭頭也沒抬,繼續看劇本,邊跟他交談,「你的同行還是我的同行啊?」

  「我以前的同行,確切地說。」周逸說著,壓低了幾分聲音,「今晚大合唱是你們演出的背景舞台,那群大合唱的女生會給你們配情景歌曲,劉萌就是喜歡大場面。」

  「喔。」展昭讚歎,「這女生好能折騰。」

  「你可別忘了,今天四周圍起碼來了二十多個頂級殺手。」周逸說著,微微一笑,「你和白玉堂站在台上就是活靶子,不怕麼?」

  展昭終於抬起頭看他,笑瞇瞇說,「嗯,你智商大概多少?」

  周逸一愣,摸不著頭腦。

  「你知不知道,一百二十智商的人在一百智商的人看來,非常聰明。而一百五十智商的人所思考的高度是一百二十的人窮極一生都無法理解的。同樣,在智商兩百的人的眼裡,智商一百五十的都是臭蟲。」

  「什麼意思?」周逸聽了一頭霧水。

  展昭淡淡一笑,「在別人眼裡是天才的人,在某些人看來,是臭蟲。」說完,他也不說話了,低頭繼續看劇本。

  周逸無奈地笑,仰起臉望天,也不知道展昭究竟在說些什麼,但是往天花板上一看,他突然注意到了一些細節。就見大禮堂的屋頂裝修過了,頂上多出了數十盞綵球射燈,大概是用來烘托氣氛和製造舞台效果的。然而擁有狙擊手超強視力的他仔細觀察過後發現,射燈的細縫處,裝了不少可調控方向的攝像頭。

  周逸驚訝……這大禮堂被攝像頭無死角覆蓋了。更讓他驚訝的是,攝像頭和其他的鐳射燈泡混在一起不容易被發現,因為隱約可以看到一些綠色的光芒。這種光他瞭解,那是智能攝像頭,具有穿透力和影像識別的功能,在這個攝像頭下邊,槍械將無處遁形。難怪趙爵會那麼興奮地舉辦這一次晚會,原來早就安排好了,殺手一進門,就已經被盯上,可謂自投羅網。周逸終於明白了展昭的意思——自己所擔心的事情,趙爵早就想到了,並且已經加以利用。而那些殺手的智商加到一塊兒,也玩不過他展昭和趙爵。

  搖了搖頭,周逸索性靠著座椅打盹,準備養精蓄銳,一會兒看一場好戲。

  ……

  白玉堂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向洗手間。因為表演還沒有正式讓學生們進場,因此廁所附近靜悄悄的,並沒有人。推開洗手間的大門,白玉堂到洗手台前洗手,同時,注意到一些極度輕微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氣息。

  「彭」一聲。

  就在一個隔間的大門打開的一剎那,白玉堂一手拔槍回身。他抬槍,指的卻不是開啟的大門。而更奇怪的是,那扇被踹開的大門裡邊,是空的。

  「出來。」白玉堂用槍指著第二間隔間,沒一會兒,裡頭傳來了一聲低笑,「夠警覺的,白家的遺傳真是不得了。」

  白玉堂微微一愣。

  大門緩緩地打開,一個黑髮留著鬍渣,戴著黑框眼鏡的男子正坐在一個蓋著的座便器上,他手裡有打開的煙盒,正抽出香煙準備點。過肩的長髮顯得很隨意,他嫻熟的點煙動作,讓白玉堂看出了一絲熟悉。微微皺眉,白玉堂問了一句,「Eleven?」

  那人抬起頭,笑了,「馬漢很崇拜你。」

  白玉堂收起槍,轉回身洗手。

  「在殺手面前這麼放鬆戒備?」Eleven問。

  白玉堂迅速地抽了紙巾擦手,「打擾你倆聊天了。」說完,就要往外走。

  「不打擾。」Eleven笑了起來,「你們自家人怎麼那麼見外呢?」

  說話間,最裡間的一扇門打開,白燁……白玉堂也不知道應不應該這樣稱呼他,他一直未曾透露自己的真實姓名和身份。他走了出來,低聲問,「趙爵來了?」

  白玉堂點了點頭,又看了看一旁拿出一個巨型大提琴箱子的Eleven,「你想幹嘛?」

  Eleven笑,「幹嘛?晚會當然表演了,我還帶了自己的樂隊來。」

  白玉堂皺眉,「今天有很多無辜的學生!」

  「嘖。」Eleven搖頭,「小馬也是這個調調,可惜了,原本可以繼承我的衣缽,好端端的非要當警察這麼沒品的工作,吶?」說著,看白燁。

  白燁沒看他,只是冷聲問,「你不是還有事做麼。」

  「哦,對!」Eleven對白玉堂一擺手,「掰了,幫我問候小馬。」說完,打開大門出去了。

  白玉堂回過頭看白燁,從鏡子裡看,莫名有些彆扭。白燁的臉和自己的臉幾乎一模一樣,白玉堂想像著十年後的自己,說不上話來。

  「Eleven要幹什麼?」白玉堂不解地問白燁,「趙爵說要給你意外驚喜,是什麼意思?」

  「驚喜有時候會變成驚嚇的。」白燁抽紙巾的動作,和白玉堂的一樣,一次抽三張,三張一起用。擦完手,紙巾團成一團丟向垃圾簍的動作都是相同,目標永遠是垃圾桶上方的某個障礙物,然後精確地反彈進垃圾簍,會有至少兩條甚至三四條完美的弧線。用展昭的話來形容,這個人本能地,無時無刻地不在炫耀高人一等的天分。

  白玉堂出神。

  「你的防備心還不夠,太大意會沒法保護身邊的人。」白燁提醒。

  白玉堂回過神,「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問題其實並不是Eleven想幹嘛,而是幽靈想幹嘛。」

  白玉堂不解,「她不是獵物麼?」

  「你和展昭還嫩點。」白燁笑了笑,將一樣東西順手塞進了白玉堂的手裡,「這個世上沒有永久的獵物,也沒有永久的獵人。這個世上最危險的活動就是狩獵,因為林子很大,你永遠不知道等待著你的,是沼澤還是陷阱。」

  「你說這麼多殺手被召集起來,是陷阱?」白玉堂驚訝地看著白燁。

  「你們不瞭解趙爵。」白燁搖頭,「但是我瞭解。」

  「你的意思,這一切是趙爵安排的?」白玉堂皺眉,那包局為什麼會答應他們來幫忙?

  「並不是他安排的。」白燁淡淡苦笑,「但難保他知道,並且順便幹點什麼,製造驚喜可不是他的強項。他瘋起來,不是驚嚇可以概括的,就算把他鎖起來,他也會讓鎖他的人把鏈子吞下去,死在他面前。」

  白玉堂微微皺眉。

  「當然了。」白燁安慰他,「你和展昭永遠是他的摯愛,他不會傷害你們。」

  「你們跟我和展昭究竟什麼關係?」白玉堂終於是忍不住問出了多年來糾結著他們,或者說是折磨著他和展昭永無寧日的這個疑問。

  「為了不讓你們也變成那樣。」

  「哪樣?」

  「趕緊回去吧。」白燁提起自己的箱子,「好戲快開始了,不用著急,你遲早會看見你想看到的真相。」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23 監控

  等白玉堂再回到場館裡時,已經人山人海,各個社團似乎都有準備節目,排演的十分熱鬧。特別是最後的女生大合唱背景牆,全校女生都穿了統一的黑衣服。至於為什麼要穿黑衣服,趙爵的說法是——殺手大都適應黑色,如果穿普通女孩兒的衣服,只要弄個粉色肉色,什麼殺氣都被掩蓋了。可黑色會讓殺手自然而然地進入戒備的狀態,比較容易觀察。

  展昭換了衣服,正拿著劇本稿子晃蕩,看起來還覺得挺好玩的。白玉堂走過去,低聲在他耳邊,將剛才的情況說了一下。

  觀眾席上,趙爵趴在趙禎肩膀上打盹,看見展昭和白玉堂小聲商量什麼呢,微微地摸了摸下巴。

  「怎麼了?」趙爵伸手,接過來湊熱鬧的馬欣遞過來的飲料,不解地問,「你也來了?」

  「爵爺說有好戲看吶!」馬欣挨著趙爵坐下,狗腿地遞上去好喝的奶茶。

  「乖。」趙爵接了奶茶,就跟馬欣嘀嘀咕咕念叨什麼,馬欣點頭啊點頭。洛天也跟來了,坐在馬欣身邊,低頭看一份節目表,倒是沒怎麼在意。

  趙虎和馬漢坐在不遠的地方,趙虎揉脖子,用胳膊肘碰了碰馬漢,「小馬哥,你妹子不是喜歡大叔款的麼,該不是移情別戀了?」

  馬漢無所謂地翻看著手上的一份晚會宣傳廣告,隨口答,「怎麼可能,她中意洛天中意得都不知道要怎麼好了,還移情別戀?別的男人在她眼裡都是女人現在。」

  「那你不擔心啊?」趙虎小聲問,「趙爵會催眠的,萬一催眠了那妮子怎麼辦?」

  馬漢失笑,「不還有展博士在麼,再給催回來不就好了,他能把那瘋丫頭催成淑女我還請他吃飯呢。」

  趙虎撇撇嘴,等得沒勁閒得發慌,就四外看,邊跟馬漢八卦,「你看那些女生,一個個穿的跟雙胞胎似的,到時候能分清楚誰是誰麼?」

  「統一服裝反而更方便認人。」馬漢低著頭繼續看宣傳畫,「一般人看人都只看衣服,因此要逃走,換衣服是最好的辦法。但大家如果都統一服裝,認人就人的動作、形態和面孔,不容易矇混過關。」

  「你覺得那幽靈到底是個什麼人?」趙虎覺得奇怪,「這些殺手也真是的,人一個姑娘家,都轉行了就讓人安安生生過下半輩子唄,幹嘛緊追不放。」

  「要是那麼講道理就不做殺手做警察去了。」

  馬漢沒開口,身後有人接話。

  兩人驚訝地回過頭,就見一人笑著走到他們身後的座椅坐下,架起長腿,看著倆人。

  趙虎眨眨眼,又是一有型大叔嘿,就是氣質咋個那麼陰鬱呢!

  馬漢則是皺起了眉頭,「Eleven。」

  趙虎驚訝地整大了眼睛,看著,心說Eleven果然氣度非凡啊,怎麼公開露面了?又注意到他手邊放的大提琴箱子,趙虎有些緊張。

  「不用緊張。」Eleven敏銳地感覺到了趙虎的的情緒,笑著說,「我晚上只是來看節目的而已。」

  「會有什麼節目?」馬漢回頭看他。

  「嗯……」Eleven突然趴在椅背上,盯著馬漢看了起來,隨後又看向另一邊,正和展昭說話的白玉堂。隨後,他就兩邊看,然後摸著下巴似乎是在琢磨。

  馬漢看到了他的舉動,略微愣了愣,隨即笑了一聲。

  「霍,你還有主動笑別人的時候?」Eleven心情看來不錯。

  馬漢見他的笑容,突然想到了牆壁裡邊黑K的屍體……一時有些語塞,於是也不說什麼了。

  Eleven左右看了看,最後視線落在了展昭身上,問,「白玉堂旁邊那個就是展昭啊?和趙爵描述的一模一樣!」

  馬漢沉默片刻,「你問來做什麼?」

  「過去打個招呼麼。」Eleven道,「久仰大名了。」

  馬漢搖了搖頭,「我勸你別去招惹他。」

  「怕白玉堂殺了我啊?」Eleven問。

  馬漢沒回答,只是看著他的大提琴箱子,似乎有些疑惑。

  「怎麼?」Eleven笑問,「箱子好看?」

  「帶那麼小的槍,會場內會有狙擊戰?」馬漢微微有些不解,「你適可而止,這裡萬一有風吹草動,學生很容易受驚,到時候幾千人一擁擠踩踏,傷亡會很慘重!

  「你警覺性比以前提高了點,不過想像力還是不夠,知不知道為什麼?」Eleven很感興趣地道,「我早說過了,讓你談個戀愛什麼的,浪漫一點想像力也會豐富些。」

  趙虎眨眨眼,「他有談啊……」

  馬漢斜他一眼,趙虎扁了扁嘴,「本來就是有的麼。」

  「哦?」Eleven托著下巴更感興趣了,「哪個女人那麼倒霉啊?還是哪個男人那麼幸運?」

  馬漢轉過臉看他,「你最近很閒麼?」

  Eleven笑著抬起頭,立刻,笑容收斂了。

  趙虎和馬漢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只見白玉堂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回頭望向這邊,和Eleven雙目相對。

  展昭也看了一眼,回過頭繼續看劇本,邊不經意問了白玉堂一句,「Eleven啊?」

  白玉堂輕輕點了點頭,也回頭,順手拿起奶茶喝,邊問,「怎麼了?」

  「你別看他在笑,其實他有點緊張。」展昭隨口回答,邊拿起劇本,「哦,親愛的,你為何離我而去……」

  「咳咳……」白玉堂很沒形象地被茶水嗆到,看展昭,「你在幹嘛?」

  「對詞啊!」展昭還戳了戳白玉堂的劇本,「你仔細看吶,別一會兒不記得詞!」

  「你別鬧了,這種東西怎麼演?」白玉堂看了一遍台詞就覺得肉麻,「怎麼可能說出口。」

  展昭將台詞放在膝蓋上,湊過去,單手輕輕一拍白玉堂的胳膊,「親愛的,你會不會離我而去?」

  白玉堂愣了半天,「不會。」

  「你應該說,嘔,親愛滴,我怎麼捨得離你而去?沒有了你,我的世界是不完整的!」展昭念完詞兒,白玉堂扶著額頭捶腿「讓我死。」

  展昭樂得踹地。

  趙虎看得清楚,胳膊肘蹭了蹭馬漢,「頭又讓展博士怎麼折磨了?我看著他快崩潰的樣子。」

  馬漢失笑,「讓他演舞台劇,一口氣說那麼多話,他估計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哦?」Eleven湊過來,「感同身受啊?」

  馬漢低著頭,良久抬起來,看他,「你需要我幫忙?」

  Eleven愣了愣,隨後失笑,「我表現得那麼明顯麼?」

  「對我來說不是地別人來說是。」馬漢說著,拿出手機給他看,就見是展昭給他發來的一條短信,寫了——11要你幫忙口難開。

  Eleven嘴角抽了抽,抬頭,就見展昭默默地回過頭,一擺手,「哦,敵人那,你不會永遠是敵人……」

  話沒說完,白玉堂一把卡住他後脖頸子,「你給我好好說話,不准再『哦』了!」

  展昭掙扎,「這樣說話超有趣!」

  趙虎笑著看Eleven,我說,「E哥,你想要小馬哥給你幫把手?直接開口麼,師徒倆客氣什麼,拐彎抹角的多見外。」

  Eleven笑了,對馬漢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跟自己來。

  馬漢站了起來,趙虎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對他點點頭,趙虎趕緊跟上去。

  Eleven看到了,「一個人夠了,你也幫不上忙。「

  趙虎撇嘴,「你想得美啊,我才不幫你呢,我是幫小馬哥。」

  馬漢知道白玉堂和展昭是不放心他一個人和Eleven去辦事,於是點了點頭。

  Eleven也沒再多說什麼,帶著兩人到了外邊。馬漢原本以為他要帶他們出體育館辦事,可沒想到Eleven只是帶他們上了表演場館的二樓。

  「為什麼來二樓?」馬漢有些不明白,而且他們所在的位置,是正面對著觀眾,看不見那道黑色的人牆。

  馬漢見Eleven的意思似乎是想他佔據東邊一面,然後自己佔據西邊以免。

  這時,Eleven打開了箱子,拿出兩把狙擊槍來。

  馬漢看了一眼槍,覺得可氣,這根本不是完整的狙擊槍,他將槍拿過來仔細地檢查了一下,皺眉,「這裡邊裝的什麼東西?」

  「麻醉彈,子彈很小,你小時候打過裝BB彈的槍把?」Eleven對馬漢和趙虎眨了眨眼,「今晚會不會有流血事件,就看你跟我了,你打中的歸你,我打中的麼……也歸你,這就是合作條件! 不過如果打不中或者漏掉了那個,真的一會兒出了亂子,我可不負責任,反正事端也不是我挑起的。」

  馬漢好笑,「你要我打誰?」

  「所有人,你覺得可疑的人。」Eleven指了指眼睛,「記不記得我教過你什麼?「

  馬漢沉默片刻,「每個狙擊手都有獵人的眼睛。」

  「yes!」Eleven點頭,「剔除那些獵物,射擊獵手。」

  趙虎有些不明白,「等一下,不是說幽靈時個女的,在黑色背景牆裡面麼?而且觀眾席上一會兒估計都是男生,女生都大合唱去了,監視了男生就不能監視女生了!體育館屋頂是環形的,我們得有四個人?」

  Eleven笑了笑,沒解釋,蹲下找位置。

  馬漢拉著趙虎,也沒在說話,往西邊的角落去了。

  「小馬哥,你真要幫忙啊?」趙虎仔細檢查那把槍,拆開橡皮子彈,發現裡邊真的灌注了液體,「你猜他會不會灌進去的是毒藥?」

  馬漢拿著打火機發呆,雙眼盯著天花板。

  樓下,展昭還在專心看台詞,白玉堂則是仰著臉,從剛才他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是上方有人在監視。大概是做了太久的警察直覺敏銳,一旦有人用槍口或者瞄準鏡對著自己,無論多遠,都會有一種感覺。

  他抬頭仔細看,忽然發現了槍口,以及對他壞笑的Eleven。

  白玉堂皺起眉頭,低聲對展昭說,「我知道Eleven要馬漢幹什麼了。」

  展昭抬起頭,看了看,大致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過,操作起來會不會有困難?」

  白玉堂看他良久,問,「不『哦』了?」

  展昭樂,「哦……」

  白玉堂趕緊摀住他嘴,「操作起來也不是有困難,馬漢應該可以。」

  展昭挑起眉,「你能明白就表示你也可以了,於是你和馬漢的相似之處,又和Eleven有關,別人沒有的特殊能力……視力?」

  白玉堂笑了,伸手敲了敲展昭的腦袋,「如果不是跟你那麼熟,一般人真的會被你嚇死。」

  展昭合上劇本,仰起臉索性看天花板五彩斑斕的燈光,不解,「可是,視力好要怎麼用呢?」

  白玉堂也仰起臉,看天花板,「你看到什麼了?」

  「綵燈。」展昭回答。

  「再仔細看看。

  「嗯……燈架子。」

  「再看!」

  展昭看了良久,「沒什麼了。」

  「在燈泡旁邊。」白玉堂提示。

  「哦,攝像頭麼。」展昭點頭,「和燈泡差不多啊,有什麼特別?」

  白玉堂對著他們上方的一個攝像頭,「能看到那攝像頭麼?」

  「能啊。」展昭認真點頭。

  「裡面有什麼?」

  「哦!」展昭這聲可是情不自禁才發出來的,「就燈泡那麼大小的攝像頭,我上哪兒知道裡邊有什麼區?」

  白玉堂笑了笑,後座有趙虎帶來的望遠鏡,伸手拿過來,交給展昭,「再看!」

  展昭拿著望遠鏡,抬起頭看頭頂的攝像頭……看了良久,放下望遠鏡,「裡邊有我們的倒影!」

  「不錯。」白玉堂點了點頭,「等一會兒表演開始,四周圍的環境燈就會暗下來,只剩下舞台的燈光,於是,觀眾靠肉眼監視,舞台上的情況靠攝像頭裡邊的倒影來監視。」

  展昭愣了半晌,點點頭,「我明白了,這個操作起來難度也未免太高了,話說回來,Eleven、白燁加趙爵,他們究竟想幹什麼呢?」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24 秀

  就算白玉堂再不情願,但時間還是一點點地過去,馬上就要開始晚會了。

  舞台劇的表演是最後一個節目,之前還有一連串的表演節目,此時,同學們陸續進場,綵排完了的「佈景板」女生們,也都各自下台回到座位上。

  展昭捲著劇本輕輕地敲著下巴,四外張望。

  白玉堂則是開始觀察各個入口,發現從進場的情況來看,十分的擁堵,這萬一要是一下子造成什麼混亂,那可能會出比較大的亂子。

  白玉堂不自覺地就想起白燁跟他說的話,趙爵是個「瘋子」,一旦瘋起來,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他組織了那麼大的一個晚會,會不會已經有準備了?

  「嘖。」

  白玉堂抬頭,就見展昭的臉正挨著自己腮幫子呢。

  白玉堂微微地一挑眉,看展昭,那意思——什麼情況,貓兒?

  展昭瞇起眼睛,「你好像很擔心啊。」

  白玉堂將心中的擔憂跟展昭說了一下。

  展昭伸手摸了摸他腦袋,「放心。」

  白玉堂不解,「放心什麼?」

  展昭笑了,「你沒預估到趙爵是瘋子,不過我估到了,我從來都覺得他沒有最瘋,只有更瘋的。」

  白玉堂微微地一愣,「那你確定這次不會發生?別一會兒踩踏什麼的,那包局非宰了我不可。」

  展昭深處一根手指頭輕輕擺了擺,「趙爵所謂的瘋狂,不是這種瘋狂吶。」

  白玉堂看著展昭,像是等他詳細解釋來聽。

  展昭架起腿,「弄沉一艘船,讓裡面的人都落水、或者讓船裡的人都落水,船卻不沉,哪個更瘋狂?」

  白玉堂搖了搖頭,「差不多。」

  展昭挑起嘴角,「這都不瘋狂,真正的瘋狂是瞬息之間,讓那艘船變成幽靈船,在海上飄蕩一百年後,被找到了屍體還是保存完好的。」

  白玉堂皺起了眉頭,「就是瘋得與眾不同唄?」

  「一會兒肯定有好戲看,不過我一點都不擔心會傷害無辜。」展昭壓低幾分聲音,「傷害無辜是笨蛋才會犯的錯誤,趙爵要是今天搞砸了,會被我笑一輩子的。」

  白玉堂立刻覺得心裡有底了,的確,對於趙爵來說,沒有任何事是比被展昭看笑話更丟臉也更無法接受的了!

  隨著時鐘指向晚上7:00,晚會正式開始了。

  「卡噠」一聲,四周圍的燈光暗了下來,而頭頂的綵燈卻是亮了起來。

  同學們紛紛抬頭,望向屋頂星光璀璨的燈飾,紛紛感慨新校長是拉了財神爺做贊助麼?也太富麗堂皇了點。

  白玉堂看了半天,低頭將那份宣傳冊翻到最後一頁,赫然寫著——白氏集團友情贊助。

  展昭和白玉堂都覺得腦門一滴汗,大哥閒錢多到用來打水漂玩的程度了麼?

  這次晚會的主持是劉萌和陳曦,兩人往台上一站,看起來還挺般配的,展昭架著腿樂呵呵看著,白玉堂仰著臉,一直在看頭頂的燈……

  雖然他視力超過常人,但是要看攝像頭裡邊的反射畫面是不太可能的,馬漢和Eleven有瞄準鏡的話就另當別論了。不過……如果要沉下心來仔細看的話,還是可以從光影的不同裡分辨出區別來。看了幾眼之後,白玉堂就漸漸適應了這些光,最明顯的就是坐在座位下的人,因為直視畫面的人基本都是黑色的頭頂,一旦抬頭,就會很明顯有淡色晃動一下。如果經常抬頭……就表示有一些問題。

  白玉堂正看著,身邊有個人坐下眼——是周逸。

  「喂,帥哥。」周逸戳戳白玉堂的肩膀,「你再仰著臉影響情況了要!」

  白玉堂不太明白,看他。

  「你有沒有覺得很閃?」周逸咧著嘴,「後面好多女生打著閃光燈拍你側臉啊大哥,你收斂點!」周逸無奈。

  展昭伸手按住白玉堂的頭,「乖,藏起來不要被人家拍去!」

  白玉堂無語地看展昭。

  展昭給他看手錶,「嫑著急,還有一個鐘頭才輪到我們表演。」

  白玉堂愣了愣,劇本他還沒看呢……

  這時,台上有人唱歌,陳璐跑了過來,問展昭和白玉堂,「台詞背出來了麼?」

  展昭擺了個OK的手勢,陳璐又看白玉堂,戰戰兢兢問,「那個,劇本是不是寫得好爛?」

  白玉堂很想點頭說「是啊「,不過被展昭掐了一下,於是到了嘴邊的YES改成了NO,不過再要他安慰這女生幾句就有難度了,白玉堂也不會哄女生。

  「要不然這樣。」陳璐道,「一會兒你若是背不出來台詞,就自由發揮好了。」

  白玉堂愣了愣,「自由發揮也行?」

  「是啊!」陳璐點頭,「你覺得太肉麻就演酷一點麼,你演的是殺手,酷一點OK的!」

  白玉堂挑了挑眉,覺得可以接受,將劇本塞到了一邊,「我盡力而為。「

  陳璐歡歡喜喜就跑了,白玉堂對展昭一聳肩——起碼不用背台詞了。

  展昭摸著下巴,「你不對台詞那我對台詞的,我不是很吃虧?」

  白玉堂伸手過去,搭著他身後的座椅,輕輕揉眉心,邊對展昭說,「趙爵是不是做了什麼手腳,總覺得上邊的圖案變化很有規律。」

  展昭愣了愣,抬起頭一看,微微皺起了眉頭,回頭看趙爵。

  就見不遠處,趙爵正對他輕輕擺手,像是打招呼,顯得有些俏皮。

  白玉堂問展昭,「他做了手腳?」

  展昭點頭,「我們真沒預估錯,不鬧大了就不是趙爵!」

  「他幹什麼了?」白玉堂皺眉。

  「暗示人坐著別動。」展昭撇嘴,「難怪不怕一會兒混亂。」

  白玉堂也有些無語——這就是防備踩踏和混亂的方法?

  「你確定就這樣閃一閃就沒事了?」白玉堂覺得很不放心。

  展昭仰起臉瞧他,「你不就沒事?每個人體質不一樣的,這玩意兒只能對付一些沒什麼心眼的少男少女,不過麼……」

  「不過什麼?」白玉堂著急,「貓兒,話說整句!」

  「人的本能不可改變,經常訓練的人,本能會提高很多的。」展昭道,「比如一個經常運動的人,反應會比較敏銳,一個殺手,意志力也會比一般人堅強,對很多東西的抵抗能力都高,抗干擾能力也會優於常人,所以……」

  「殺手會發現暗示?」

  「嘖嘖,殺手們還不像你似的有個心理學家的哈尼,而且這組燈光是趙爵佈置的,除了我沒人看得出來不妥。」展昭自信滿滿地嘖嘖兩聲,「恐龍被扎一下要一個小時候才知道痛,等那幫人發現被算計了,趙爵已經把他們賣了。」

  展昭說完,卻見白玉堂盯著他看,似乎是有什麼地方沒理解。

  展昭皺眉,白玉堂突然變笨了麼?就問,「哪句沒聽懂?」

  「第一句。」白玉堂想都沒想就回答。

  「燈光是趙爵……」

  「再前面點!」

  「殺手們還不像你似的有個心理學家的哈尼!」展昭笑。

  「修飾語都去掉,就保留最後一個暱稱。」白玉堂也笑,「那個沒聽清楚。」

  展昭手指頭戳戳他肋骨,「哈尼。」

  白玉堂眉開眼笑。

  周逸一臉佩服地看著兩人,心說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打情罵俏呢?這感情是要多好,情商是要多高?

  這時,輪到白馳表演魔術了,白玉堂回頭一看,發現趙禎不在……這有些奇怪,小白馳表演魔術為什麼趙禎不在下面看?

  正疑惑呢,就見白馳跑上台,身後跟著一個所謂的「助手」,帶著帽子幫他搬來了東西。

  展昭瞇起眼睛,「我預感白馳要紅了!」

  白玉堂也無語,趙禎親自上去給白馳當助手,果然,白馳大變活人後,全場轟動。

  展昭邊拍手邊搖頭,「做太過了呀,混蛋!」

  白玉堂好笑,「你那麼激動幹嘛?」

  「那一會兒我們的話劇要是輸了?分數會被拉低,不公平,趙禎是專業的!」展昭抗議。

  白玉堂無語,「貓兒,你是不是太入戲了?」

  白玉堂話沒說完,突然停頓了一下。

  他轉過頭看某處,微微皺著眉頭,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異樣。

  「喂。」展昭拍拍他,「怎麼了?」

  一旁的周逸也扭過頭看了看,不明白怎麼回事?

  白玉堂皺眉,「可能聽錯了。」

  「不見得。」展昭指了指不遠處。

  白玉堂轉眼看過去,就見趙爵馬欣他們那一堆人裡頭,洛天也扭轉臉,和白玉堂看向同一個方向。距離那個地點,洛天比白玉堂更近一些,而且論感覺的話……洛天是有驚人天分的,很多時候都非常準。

  展昭問白玉堂,「你究竟聽到什麼了?」

  白玉堂道,「帶消音器的槍聲。」

  展昭一皺眉,「消音器也就是……不是狙擊槍咯?」

  白玉堂點了點頭,「應該不是馬漢他們?」

  「……馬漢無論開什麼槍都會跟你報備一聲的。」展昭話還沒說完,白玉堂的手機「喵」了一聲,是馬漢給他發來的短信——13號座位區倒數第三排有人中槍了,冷槍,找不到來源。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展昭拿起手機對著不遠處正往這邊看的趙爵輕輕晃了晃,順便給了他一個眼神——怎麼回事?!

  趙爵微微地挑起一邊嘴角,壞笑……

  展昭一愣,白玉堂準備去後邊看看,但又聽到了隱蔽的「噗」一聲。

  白玉堂皺眉,一把拉起展昭往後台的過道走。

  「幹嘛?」展昭驚訝。

  「不安全。」白玉堂將他先藏進了隱蔽場所,手機響了起來,是馬漢打來的,他接通了就問,「怎麼回事?」

  馬漢低聲道,「這兩個死掉的都應該是殺手,我和Eleven剛剛發現他們有不對,準備做個記號和麻醉,可有人搶先我們開槍。而且應該是裝有消音器的手槍,太嘈雜了,我們找不到子彈來源。」

  「都是殺手?」白玉堂單手輕輕敲了敲下巴,「你們一瞄準,就被射擊……」

  「怎麼了?」展昭問。

  白玉堂想了想,對馬漢說,「你瞄準趙爵的椅背試一試。」

  「啊?」馬漢不解。

  「照做。」白玉堂吩咐得簡單。

  「哦。」馬漢果真瞄準了趙爵的椅背。

  同時就聽到「噗」一聲,趙爵驚得蹦起來,一頭扎進身邊表演完了魔術回來坐下的白馳懷裡。

  趙禎連忙把他提起來,白馳湊過去看趙爵的椅背,就見上邊一個搶眼……驚訝得張大了嘴,還沒等趙爵開口,白馳一把將他按住,順便塞到了椅子下邊。

  「唉!」趙爵被按了下去,掙扎,白馳一腳踩住,還認真地說,「不要動,有人要殺你!」

  趙爵這氣,嚷嚷,「殺屁,是那個姓白的整我!」

  「哪個姓白的啊?」白馳還納悶呢,心說我也姓白喔。趙禎讓他放了趙爵,不用管他,死不了的。

  「趙爵好容易掙脫出來,氣哼哼站起來就往外走,捋胳膊挽袖子朝後台的走道走了過去。

  白玉堂看到了他,心中瞭然,告訴馬漢,「你的瞄準鏡被人做了手腳。」

  「什麼?」馬漢微微一愣,拆下瞄準鏡,竟然發現鏡頭裡面有一個多餘的裝置——是指引裝置,通常用來引導射擊的。

  他皺眉看Eleven。

  趙虎湊上來,「怎麼了?」

  「被擺了一道。」馬漢扔了槍要去找Eleven理論,誰知道就聽到「噗」一聲。

  他一愣的同時,身後趙虎一把將他撲到了地上。

  馬漢再抬頭,就見前方Eleven倒在地上,肩膀上有血,而他狙擊槍的瞄準鏡被穿透了,鏡片碎裂了一地。

  「Eleven!」

  畢竟有師徒淵源,馬漢要過去,誰知道Eleven一把抓起槍,轉身就跑。

  「馬漢?」白玉堂他們這邊還保持著通話呢,就聽到那邊奇怪的聲音,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趙虎拉著馬漢躲到二有廣告牌的可隱蔽地方,拿了手機,「頭,Eleven被人打中了,現在跑了。」

  白玉堂看趙爵。

  趙爵面無表情,只是輕輕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這個世上應該只有兩個人能打中Eleven……」

  話音剛落,不遠處的走廊那一頭有人說話,「不是我。」

  眾人回頭,就見白燁站在那裡。

  趙爵笑了,「喔?看來向越來越有趣的方向發展了啊!」

  展昭左右看了看,微一挑眉,「難道……」

  趙爵仰起臉笑,「反應還挺快的麼,不過我早有準備了。」說著,他拿出了一個對講機來,對那頭說,「準備好了沒有?」

  另一頭,雙胞胎的聲音傳來,「ok了。」

  趙爵伸出三根手指頭,似乎是在倒數。

  就在這個時候,上的馬漢手機響了一下,他接起來,傳來的是一個陌生的聲音,「繼續,不然我就隨便開槍了。」

  馬漢一愣,「你是誰?」

  「我給你三秒鐘時間,找下一個殺手……一,二……」

  「等一下!」馬漢皺眉。

  「我瞄準第七區第十二排中間的那個女生了哦,你不找下一個目標,我就從她開始了。」

  馬漢就覺得耳朵嗡嗡響,那個位置坐的是馬欣……

  「那麼,三……」

  就在那人的「三」字出口的同時,只聽到「啪」一聲,所有電源切斷,四周圍一片安靜。

  學生們愣了片刻後,都有些騷動,交頭接耳——斷電了麼?

  「咳咳.」趙爵拿出一個揚聲器,「同學們不用緊張,不是斷電,我們有交電費的。」

  趙爵的話,引來了眾人的一陣哄笑。

  展昭皺著眉頭,看著黑暗當中只能分辨出一個輪廓的趙爵,邊跟白玉堂嘀咕,「他哪裡拿出來的對講機和揚聲器?多啦A夢麼?」

  白玉堂扶著額頭,想整件事情的始末,覺得似乎忽略了什麼。

  趙爵拿著揚聲器似乎是要上台,白玉堂和展昭都攔他,「你要幹嘛?」

  趙爵笑著拍了拍兩人,「給你們唱一齣好戲。」說完,上台。

  白玉堂和展昭回頭,就看到白燁已經到了他們身邊,手上拿著一把狙擊槍。

  而此時,誰都沒有注意到,白馳身邊的位置空了,趙禎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白玉堂就感覺白燁塞了樣東西到手裡,不解。

  「有一個一定要抓住的人。」白燁在他耳邊說,「讓我看一看白家的血統,到你這邊有沒有衰退。」

  展昭就站在他們身邊,忽然意識到——這是一場趙爵早就準備好了的秀,所有的主演其實都是臨演,而所有的臨演,又不知不覺成了主演。獵物和狩獵者的位置一直在交換,不到中槍的那一刻,誰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獵人,還是獵物。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25 鐘聲響起

  黑燈瞎火的禮堂裡,趙爵的幾句話算是暫時穩住了局面,同學們開始在黑暗中期待下一個節目,有的竊竊私語,有的拿手機照明。

  並沒有太多的時間給展昭和白玉堂分析眼前的情況,因為如果黑暗和沉默超過一分鐘,學生們一定會又起騷亂。

  此時,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等待著。

  白玉堂抓著手裡的東西,微微皺著眉頭,看著白燁往外走,邊對他做了個打電話的動作……黑暗之中,只有輪廓,還有指向上方的手指,不過足夠清晰。

  白玉堂拿起電話,問馬漢,「還在不在?」

  「在。」馬漢按了免提,趙虎在他身邊蹲著,想把瞄準器裡頭的引導設備拆下來,但搞不定。

  「Eleven呢?」

  「跑了。」馬漢回答。

  「白燁上去了,之後他叫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

  「白……」馬漢和趙虎抬頭,就看到白燁出現在身邊,黑暗之中,那人無聲無息地靠近,直到近在咫尺,兩人才發現身邊有人,實在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這要是偷襲的,豈不是命都沒有了。

  馬漢有一些警覺,還好白玉堂先打了電話,不然他和趙虎可能已經本能地反擊一下了……當然,見不見效這個就不一定了。

  白燁拿起槍,選擇了一下射擊位。

  馬漢提醒他,「一片黑,你瞄準哪裡?」

  「啪……」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一道追光落到了舞台正中央。

  已經被憋壞了的學生們立刻激動起來,追光的所到之處,出現了一個人。

  眾人都微微地好奇……連擔任主持的劉萌和陳曦也猛翻報幕表,有這個節目麼?

  展昭和白玉堂歪著頭看台上,只見一個人站在舞台正中央,手上拿著一把小提琴……

  除了能看到那人一身銀灰色的西裝,帶著灰色的禮帽,身形修長比例完美之外,看不出他是什麼人。

  他手上一把小提琴架在肩上,琴弓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後,華麗的G大調絃樂小夜曲便響起。

  展昭和白玉堂微微地張大了嘴——超好聽!

  展昭抓著白玉堂的衣服晃了兩下,「那不是趙禎麼?你猜大哥用不用給他出場費?」

  白玉堂扶著額頭,此時他滿腦子漿糊,趙爵究竟想要幹嘛?

  在場的學生們起先都愣了愣,隨後就開始鼓掌,畢竟屬於貴族學校,小提琴和鋼琴幾乎是必修課,一個兩個對這琴藝讚不絕口,簡直是專業級別的。

  白馳看了看身邊,剛才趙禎還在的,怎麼一下子就上台去表演小提琴了呢?還有,他家趙禎真是大明星,什麼都能做好喔!

  正在眾人認真聽音樂,陶醉於那美麗音符之中時,突然第二道追光亮了起來。

  眾人的視線立刻從趙禎身上移開,到了第二個圓形光斑之中。原本都以為會上來一位美人隨樂聲起舞一番,可不料就聽到「喵嗚」一聲。

  隨後,場中尖叫聲四起,還伴隨著女生們的喊叫,「好可愛啊!」

  展昭和白玉堂倒抽了一口冷氣——就見追光之中,兩隻大貓帶著一群小貓溜躂了上來,隨著悠揚的樂聲,有節奏地晃動一下尾巴、翹一翹耳朵什麼的,還挺有節奏感,趣致至極。

  一隻緬甸布娃娃,一隻白加菲,正是魯班和莉莉婭。

  魯班和莉莉婭本身都是極可愛,一群小貓在白馳的精心餵養下更加是肥肥美美,而且花色各異,有的像爸有的像媽,一群貓上了台,憨態可掬的樣子,立馬引得所有女生都風魔了。

  趙禎微微挑起了嘴角,他的任務就是這樣,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展昭趴在台邊覺得有些納悶,平時魯班超不聽話,什麼時候和趙禎混那麼熟的?

  正納悶呢,白玉堂突然問他,「貓兒,幫我做到算術題。」

  「什麼題啊?」展昭不解地看他。

  白玉堂告訴他,「B區13排23號位置、C區3排21號位置、C區9排2號位置、D區8排15號位置、E區5排7號,F區22排9號位置。」白玉堂道,「整個場館,可以同時射擊這幾個位置,並且可以打中剛才Eleven位置的地點總共幾個?你還記不記得那個位置的人長什麼樣子?」

  展昭眨了眨眼,仰起臉開始算,邊告訴白玉堂,「給我噶一分鐘時間。」

  白玉堂點了點頭,順便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手機,通話鍵還是打開的。

  馬漢的手機還在手裡,白玉堂的話清晰地被他聽到。

  白燁微微地挑起嘴角,邊問馬漢,「小鬼,手電,有沒有?」

  馬漢點了點頭,這是狙擊手必備的東西,從口袋裡摸出來一個,很袖珍,掛在鑰匙上邊做裝飾用的,電力充足。

  「剛才的位置,還記不記得?」白燁問他。

  馬漢早就瞭然,「你想讓我給你照出大概的位置,然後你開槍射擊?

  「嗯。」

  「可那個人在暗處,你要比他先下手麼?」馬漢有些不解,「那還不如我直接用引導器幫忙指了。」

  白燁笑了,「我比他出手快就行了。」

  馬漢更不明白,看他手上的狙擊槍,「你裡邊是什麼子彈?有什麼區別?你無論將人打暈了或者打死了,他不是還都在座位上麼?那人再補一槍不是一樣?」

  白燁瞧了馬漢一眼,搖頭,「所以Eleven說你根本不是做殺手的料。「

  馬漢微微一愣。

  白燁再不多話,「開始。」

  馬漢無奈,不過還是照做。

  他回憶了一下大概的位置,這一片黑暗的,下邊有追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趙禎和貓咪身上,一般人不會注意到上。

  然而手電筒也不可能一直開著,所以馬漢大概憑回憶找到位置後,突然開燈一掃。同時,白燁已經扣動扳機。

  如果不射擊說踢球,好前鋒就差在臨門一腳,出腳快一點就是世界級前鋒,出腳慢一點就永遠進不了球。同理,好的狙擊手,也就在指頭扣扳機這一點上,區別顯著。

  白燁扣下扳機的速度讓馬漢和趙虎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神級存在。

  而就在上邊射擊的同時,展昭已經將那道算術題解開了,抬頭回答白玉堂,「位置只有一個,這邊第D區的18排,第1個座位。

  白玉堂抬頭忘了過去,黑暗的台上,密密麻麻都是人,D區本來就是角落,而且是二射擊的死角,可見對方是精心設計過的,可是……是誰開槍打中了Eleven呢?

  「射中Eleven拿槍,應該是F區的位置打過去的。」展昭摸著下巴,「如果我沒記錯,F區並不在E區旁邊,而是在斜對面,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從E區移去F區射擊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是趙禎變魔術。」

  「這麼說,有兩個人?」白玉堂皺眉,「看來Eleven只算計到了E區的那一個,另外一個是意外?」

  「應該是突發狀況。」展皓點頭,「就看趙爵怎麼處理了,說著,看了看白玉堂手裡的東西,笑問,「你才白燁讓你對付的是E區那位,還是F區那位?」

  白玉堂看著展昭,沉默片刻,兩人異口同聲,「E !」

  「誒?」

  說到這裡,展昭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就是剛才拿著揚聲器在舞台上的趙爵呢?舞台上此時只有趙禎和貓,趙爵徹底不見了蹤跡。

  隨著「噗噗」的輕微射擊聲,。白燁順利地完成了所有目標的射擊,隨後收起了槍,開始換槍管。

  趙虎目瞪口呆,白燁使用的似乎是致人昏迷的電擊子彈,而且每一槍都幾乎和馬漢的手電光同時到達同時離開,所以誰想補上第二槍還真不容易。

  馬漢收了手電筒,摔著酸痛的手腕覺得壓力很大。

  白燁回頭看他,給了他個笑容,「不愧是Eleven掛在嘴邊的高手,果然不是泛泛之輩。」

  馬漢乾笑了一聲,也沒往心裡去,只是問他,「剛才擊中Eleven的是誰?」

  「這世上能打中他的只有兩個人。」白燁淡淡地說,「一個是我。」

  「還有一個?」

  「幽靈。」

  趙虎和馬漢對視了一眼,驚訝不已——幽靈出現了?!

  這時,白玉堂將手機的通話口捂起來,湊過去低聲問展昭,「貓兒,你覺不覺得,趙爵的真正目的,似乎並不是幽靈?我們好像被他忽悠了。」

  展昭聽了,也是淡淡一笑,「我也覺得,趙爵所說的送白燁驚喜,是另有所指。而Eleven根本就是利用我們做別的事情,他們的共同目標,是除了幽靈之外的另一個人,也就是E區那個剛才開槍的神秘人!只是沒想到幽靈會突然出現,打亂了Eleven的計劃。

  「所以你覺得Eleven和趙爵他們一夥的,對付同一個人,狙擊E區那個神秘人,而那個神秘人則是想狙擊那些殺手?」白玉堂問,「關係好複雜!」

  「嘖嘖。」展昭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擺了擺,「我倒是覺得反了。」

  白玉堂微微一愣,「反了?」

  「我覺得Eleven是突發狀況,而幽靈……和趙爵倒有可能是一夥的。」展昭說得白玉堂有些糊塗。

  就在兩人琢磨的時候,就聽到趙禎小提琴的隱約一停,魯班莉莉婭帶著一群小貓咪也都停了下來,瞬間掌聲四起。

  白玉堂和展昭下意識地看趙禎,莫名愣了愣,之間趙禎背著觀眾的臉上帶著一張白色的面具,面具的表情是一個有些壞的笑臉。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一種錯覺——這個人是趙禎麼?怎麼感覺眼神有些像趙爵?

  與此同時,就聽到「彭」一聲響,禮堂裡的眾學生都嚇了一跳,再看……舞台上趙禎和貓咪們都不見了,趙爵的聲音傳來,優雅而帶有磁性,「咳咳,同學們,下面請欣賞特別節目,舞台劇……」

  展昭和白玉堂在台下張著嘴——舞台劇不是最後一個節目麼?

  這時,後台陳璐著急忙慌地衝出來,「呀!糟糕了,校長亂報幕,輪到你倆上場了!」

  「什麼?」白玉堂一驚,這麼突然?!

  展昭搓搓手,拽著白玉堂往後台,趕緊去換衣服。

  陳璐見白玉堂手上掛著黑色的大披風,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明白,就問,「你拿的什麼啊?」

  白玉堂忽然像是回了回神,看她,一笑,「道具。」

  陳璐捂著嘴愣在那裡,目送展昭和白玉堂進後台,心怦怦跳。

  展昭邊戴面具,邊瞇著眼睛看白玉堂,「亂放電!」

  白玉堂將長長的狙擊步槍放到一旁,披上黑色的披風,將槍藏在了黑斗篷裡邊,看不出來任何的不妥。

  展昭蹲下去檢查那槍。

  「裡邊裝的是電擊子彈,能讓人昏倒但不會致人死亡。」白玉堂將面具戴上,聽著前邊有悠揚的樂聲傳來。

  展昭皺眉,「這樂聲那麼奇怪?背景音樂麼?」

  「為什麼像是空谷回聲?」白玉堂雖然沒怎麼背台詞,但是基本劇情還是知道的,「不是在雨夜發生的故事麼?」

  展昭一聳肩,「誰曉得,上台估計也有趙爵給的台詞。」

  白玉堂皺眉想了想,「這就是你說的……趙爵原本就準備好的一場秀?」

  展昭無奈地一攤手,「咱倆看來是無意之中當了一回演員了,趙禎估計是提供道具和佈景的人了,而至於那些獵人,已經瞬間變成了獵物,最以為自己是黃雀在後的那位,則是變成了真正最大的那只終極獵物。」

  白玉堂看了看斗篷裡的槍,「白燁想我來抓住E區的那個人?在台上可以射擊到那個位置,但是台上亮地下黑,我們在開槍之前都是靶子!」

  「趙爵應該會提前考慮到這點了。」展昭微微挑起了嘴角,「而且,我大概能猜到一些劇情內容了?包括整個案件本身。」

  白玉堂疑惑,「和教堂的拿起槍擊案有關係?」

  「那可不。」展昭伸手指了指耳朵,「你聽!鐘聲,熟不熟悉?」

  白玉堂微微地一皺眉,「E區的那個人,原來是他啊!」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26 舞台與墳墓

  體育館裡的燈光再一次熄滅,背景音樂緩緩地響起來,學生們稍稍有一點點納悶——因為早先說好了的,所有女生一起上去做背景牆,為此大家還都穿了統一的服裝排練了半天,怎麼這次沒用上?

  劉萌和陳曦尷尬地跑出來報幕,「下面欣賞舞台劇。」

  同學們都疑惑地等著,就聽到背景音樂更加清晰了起來,是古怪的呼嘯風聲,以及輕輕的鳴鐘聲音,顯得很蕭條。

  這鳴鐘的聲音似乎帶著某種節奏感,類似於老式教堂的敲鐘聲,

  眾人都微微地愣了愣,有好些學生都在本地居住,生活在這裡的時間都不短,因此總覺得這鐘聲似曾相識。

  這時,追光落下,黑暗的舞台上,已經有人站在那裡。

  等眾人看清楚後,好些女生都捂著嘴,忍住尖叫。不過竊竊私語的聲音還是響了起來……連不少男生都讚歎,台上那人,真是漂亮。

  此時,舞台上只有一道淡藍色的追光,一根鐵質的路燈柱。展昭穿著一身貼身的黑色西裝,顯得十分修長,他隨意地靠在路燈柱子上邊,雙手插在褲兜裡,很隨意。展昭本身就有一股斯文之氣,黑色的正裝駕馭得最好,給人感覺異常舒服。

  台下,白馳睜大了眼睛看著,馬欣激動地抓著他胳膊晃來晃去,「好帥好帥!」

  不遠處的一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潛進來的白錦堂架起腿,有些納悶地問身邊正津津有味看著的公孫,「這是什麼戲碼?」

  公孫考慮的卻似乎並不是這些,他看的也不是台上的展昭,而是仰著臉,微微歪著頭,皺眉思考。

  「怎麼了?」白錦堂看他。

  「嗯……我覺得這鐘聲好熟悉。」公孫皺眉,「我在哪裡聽到過呢?」

  白錦堂忽然輕輕地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公孫不解地看他。

  白錦堂伸手在口袋裡摸出了一個打火機,給公孫看。

  公孫皺眉,不明白他想說明什麼。

  白錦堂伸出一根手指,用指甲蓋輕輕地彈了一下打火機的金屬表面,發出了輕微的「鐺」一聲。

  公孫眨眨眼,繼續不明白他要說明什麼。

  白錦堂收起打火機,只有手指停留在空中,做出了剛才彈打火機的動作,看公孫,「你聽到什麼?」

  公孫知道自己什麼都沒聽到,但也明白了白錦堂想表達的意思——所謂的舉一反三,公孫雖然平時不喜歡顯擺高智商,也不會像白癡那樣一口氣記住基本詞典,但不辦不表示辦不到,警局三大怪物,公孫可是聲名在外。

  只用了大概三秒鐘的時間來串聯,公孫抬頭看白錦堂,「之前趙爵暗示過我們?」

  白錦堂翹起嘴角,伸手輕輕扶住公孫的腦後,湊過去在他額頭一吻,用低沉的聲音說,「你連腦細胞都是性感的!」

  公孫笑而不語,他明白了鐘聲的奧妙所在,他相信,展昭和白玉堂一定也明白了,所以展昭才會以這樣的造型出現在舞台上,他是在配合趙爵,來唱這一齣戲。

  舞台下面,趙爵微微瞇著眼睛,雙眼裡露出的是一抹狡黠的光。

  身邊,白玉堂穿好了披風走過來,就站在他身邊,隨時準備上台。與之前排演的全部不同,他不是從後台上,而是直接從側面。

  趙爵單手托著下巴,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台上的展昭,低聲跟身邊的白玉堂說,「你有沒有種過花?」

  白玉堂沒做聲。

  「這世間最美妙的事情,就是看著自己親手培育的一棵小樹苗張成參天大樹。」

  白玉堂乾笑了一聲。

  「有意見?」趙爵轉臉看他。

  「樹苗不用培育,也會張成參天大樹的。」白玉堂神色如常,看了趙爵一眼,「樹本身的品種更重要一些,你真正得意的,是那棵樹比你想像中長得更快更好。」

  趙爵趴在檯子上悶悶地笑了,手指指住白玉堂的腮幫子,「好像好像!」

  白玉堂搖了搖頭躲開他的手指,於一片漆黑之中,望向密密麻麻的看台……這就是白燁所說的,血統麼?此時的自己,變得異常敏銳,甚至可以聽到不同的呼吸聲,危險潛伏的方位,就好像是重新打開了一遍五感一樣,來源於這神奇的暗示麼?

  上,馬漢關掉了電燈,靠在廣告牌後邊擦汗,雙眼望著天花板,輕輕地調整呼吸。

  趙虎也很緊張,覺得馬漢打電筒比開槍更累。

  白燁坐在廣告牌後邊,伴著悠揚的鐘聲,拆卸自己的狙擊槍,重組。

  馬漢忽然低下頭,看他手裡的槍,平靜地問,「你要殺人?」

  「確切地說,是我要抓人,當然了,必要的時候,我也會殺人。」白燁深吸一口氣,「煙草的味道。」

  趙虎皺眉,嗅了嗅,「有味道麼?」

  白燁只是微笑,介於白錦堂和白玉堂之間的那種微笑,還帶著一些兩人都沒有的歲月滄桑。

  「有的……」馬漢卻是點頭,「還有打火機的聲音和火苗的顏色。」

  趙虎聽得發懵,心說小馬哥緊張過度產生幻覺了還是怎麼的?

  白燁看了看馬漢,「你果真天賦過人,難怪Eleven說你是接班人。」

  馬漢皺眉,「我不稀罕。」

  白燁笑了笑,湊過去問,「但是,你還欠缺點。」

  馬漢看他。

  「只是看到顏色還不夠。」白燁說了一句奇怪的話,指了指鼻子,「還要問出味道,能分辨出屍體的味道,以及那種令人興奮的殺氣。」

  ……

  觀眾席上,白馳注視到展昭輕輕抬起手,從褲兜裡拿出了一枚子彈來。銅質彈殼表面極度光滑,在強光下反射出光斑。

  白馳莫名就聞到了一股火藥的味道,搔了搔頭……手就被人輕輕地按住。

  白馳抬頭,剛才突然不見了的趙禎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

  「你去哪裡了呀?」白馳問他。

  「做了一下人肉背景。」趙禎微微一笑,見白馳皺著眉頭,就問,「怎麼?不舒服?」

  「不是。」白馳指了指鼻子,「我聞到一股怪味道,像是火藥味。」

  趙禎給了他一顆薄荷糖,「小心哦,展昭的魔術變得可不比我的差,你好歹也姓白,多少有影響。」

  「哈?」白馳眨眼。

  「更何況還有個趙爵。」趙禎無奈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如果說我能夠迷惑人的眼睛,那麼他倆就能迷惑人的心,特別是姓白的人的心。

  白馳皺起眉頭,薄荷糖強烈的刺激味道驅散了火藥味,難道……是某種暗示?

  此時,他也注意到四周圍的人突然都靜下來了,大禮堂裡鴉雀無聲,只剩下那種嗡嗡嗡的風聲以及似曾相識的鐘聲。

  公孫伸手,輕輕撫摸白錦堂的脖頸,將他拉過來靠在自己肩頭,低聲問,「不舒服?」

  白錦堂淡淡一笑,「有一些噁心。」

  「有啦?」公孫逗他,「幾個月啦?」

  白錦堂笑了起來,將那種令人作嘔的味道壓下去——的屍體味,以及令人興奮的殺意,今天的大禮堂裡,可謂是群魔亂舞,真叫人不舒服。

  台上,展昭輕輕擺弄著手裡的那一枚子彈,緩緩開口,「這是一個關於子彈的故事。」

  眾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的展昭,似乎是在等待他講這個故事。

  展昭突然緩緩伸開雙手,觀眾席上,白馳就聽到趙禎輕輕打了個響指……啪一聲,舞台的背景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芒萬丈的十字架。

  黑暗中突如其來的明亮,色澤金黃,像是太陽的光輝,而十字形狀又有一種說不出的神聖感,光輝類似於移動的陽光,斜斜地伸長,直到整個觀眾席上,出現了一個金色的十字架倒影。

  一眾學生根本無法理解這十字架背景是怎樣形成的,那麼立體那麼真實,就好像是舞台背景突然被開了那麼多洞,陽光照射進來相仿……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為現在是夜晚。

  白馳小聲問趙禎,「你幹的啊?好像3D效果。」

  趙禎微微挑起嘴角,「趙爵吩咐,需要陽光,我就給他咯。」

  白馳一臉崇拜地看他,「好厲害!」

  趙禎十分受用,搓揉他頭毛愛不釋手,順便再往他嘴裡塞了一顆薄荷糖,以免他有任何不適。

  展昭背著手,走到十字架前,問,「看到十字架,你們想到什麼?」

  對於人多,展昭是不怯場的,他本身就做過大學的講師,心理學盛會對著幾千世界頂級心理學專家都游刃有餘,更何況是這麼點兒學生呢。

  「上帝。」

  「醫院。」

  「紅十字會。」

  「雪福來。」

  ……

  答案五花八門,同學們也很雀躍,情緒似乎是被展昭調動起來了。

  「要我說,是墳墓。」展昭微笑。他本來皮膚就很白,在金色的陽光下,臉部的輪廓變得異常柔和,只有明亮的眼睛和微微彎起的嘴角,奪人雙目。

  「哇……」馬欣按著心口,問洛天,「展博士好像要長出翅膀來的樣子。」

  「啊?」洛天沒明白。

  「嗯……你不覺得他五官很善良,感覺從來沒傷害過什麼人的樣子?」馬欣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洛天的確不理解,不過——他和展昭的思維卻是異常的統一。剛才那金色的十字架一出現,橫掃過觀眾席,拉長的斜陽勾勒出美輪美奐的場景卻不能讓他想到任何所謂的神聖,相反的,他腦袋裡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就是——死亡,墳墓!

  「這個地方。」展昭繼續伸出手,輕輕地指了指自己腳下的地面,問所有學生,「你們知不知道是什麼地方?」

  眾人面面相覷,「學校咯。」

  展昭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地擺了擺,「你們都不瞭解,在二十年前,這裡是一個巨大、巨大的墳墓!」

  學生們有小小的騷動,「墳墓?」

  「沒錯,還不是一般人的墳墓。」展昭笑了笑,「是殺手的墳墓。」

  學生們聽得出奇,也不知道展昭是在念台詞,還是在說真的,不過,好奇心人皆有之,大家都認真往下聽。

  而在觀眾席上,周逸卻是雙目微合,苦笑搖頭。

  這時,身邊的椅子上座了一個人,「白天差點沒認出你,果然還是黑夜更適合分辨真面目」

  周逸轉眼,身邊人一身朋克裝相當的刺眼,黑暗的環境中,卻還是戴著黃色的眼鏡。

  「這個時候不用扮酷。」周逸淡淡一笑,「還是說,你覺得有顏色的眼睛可以幫你抵擋一下暗示?」

  「哈哈。」那人摘下眼鏡,正是剛才下午,在劉影寓所梯上碰到的殺手——大提琴。

  「真想不到,展昭連這種陳年舊事都揭開來,真是後生可畏。」他說著,拍了拍手邊的大提琴箱子,「他現在是靶子,要不要試一試?」

  「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周逸語調平靜,「要輕舉妄動也請換一個位置,不要連累我。」

  「你怕什麼?」大提琴好笑,「果然在太陽下邊呆太久,所以不適應夜晚了?你不會現在開槍都手震?」

  周逸忽然笑了起來,「我知道你以殺人為樂,做殺手做得很開心,排名很靠前,也覺得自己天生就是殺手的料子,是最接近神壇的人。」

  「難道不是麼?」大提琴輕輕摸了摸下巴。

  「不知道敬畏是因為你離神壇還很遠。」周逸自言自語地說,「這裡還輪不到你得意忘形,小心,走錯一步,就永遠都不能開槍了。」

  大提琴似乎覺得很好笑,不過他也沒爭辯,掃興地聳了聳肩,「反正場面和我想像的完全不同,我也不感興趣,有空再續。」說完,他伸手拿起大提琴箱子準備離開。可就在他手指觸摸到手提箱把手的瞬間,「啪」一聲,箱子掉落,把手卻還在他手裡。

  大提琴愣了,看著掉在地上的箱子,已經穿過自己褲腿的彈孔,臉上難得出現了驚奇的神色。

  「看。」周逸微笑,指了指鼻子,「這裡有人嗅覺比你更敏銳。」

  大提琴皺了皺眉頭,似乎是明白了什麼,迅速起身,離開會場。

  周逸回頭,望向黑暗的後台走道方向——真正站在神壇裡的人,永遠不覺得自己是神明,叫人羨慕也叫人敬畏。

  過道裡,趙爵不解地看著剛才似乎「亂」放了一槍的白玉堂,「你幹嘛?」

  白玉堂看他,「聞到味道。」

  「什麼味道?」

  「危險的味道。」白玉堂平靜地回答,說完望向台上,看的卻不是展昭,而是二的方向。

  靠在廣告牌後邊的白燁莫名笑了起來,「不愧是姓白的,最強血統!」

  馬漢和趙虎對視了,皺起眉頭——事情似乎已經超出了他們所能理解範圍,兩人忽然想到了展昭經常說的一句話——級別的不同直接導致無法溝通無法理解,所謂的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只是用來安慰蠢人的廢話,事實上,三百個臭皮匠,也不會理解孔明先生究竟在想些什麼。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27 幸福的前提

  原本的舞台劇,變成了展昭的獨角戲,同學們一頭霧水,但是由於黑暗舞台上,明亮追光下的展昭太過完美,同學們也顧不得疑惑,只是認真欣賞。

  展昭一出場就抖出個包袱,說這地方,原本不是學校,是墳墓,還是殺手的墳墓。

  這夜深人靜的,氣氛也好,所謂世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一個人獨自聽鬼故事,而世上最不可怕的事莫過於一群人一起看恐怖片,因此同學們抱著早就準備好的薯條和可樂,萬分的興致。

  展昭恰到好處地停頓了一下,開口,「這個地方,本來是貧乏且偏遠的村莊,人很少,二十年前,這裡僻靜得不成樣子。」

  同學們面面相覷,覺得倒是這麼回事情,近幾年突然人就多了起來,主要還是衝著這學校。

  「大家愛不愛看電影?」

  展昭突然冒出來一句,同學們大部分都點頭。

  「有沒有看過和平飯店?」

  眾人都想了想,大多數人也都點頭,老電影了,挺經典的。

  「吶,故事就從這裡開始了。」展昭露出好看的微笑,一雙清澈的貓兒眼,電得觀眾席一眾學生暈坨坨的。

  白玉堂看在眼裡,搖頭,身邊趙爵撇著嘴——死貓,亂放電!

  展昭接著講他要講的東西,「從前有一些殺手,嗯,大概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他們被培訓好,執行任務,有的受傷有的死了,突然有一天,他們被壓抑在心底裡的那一點點良知和人類的本性突然甦醒了,他們看到別人兒女雙全父慈子孝共享天倫,覺得奇怪——為什麼自己要走這種沒明天沒幸福遲早是死的不歸路?」

  眾多學生都覺得展昭的說法有意思,好些都笑了。

  坐在前排的周逸也笑了,只是笑得味道如同手裡的黑咖啡,苦澀得勒。的確很好笑,越是真實的事情,就越是好笑,因為大多數人都活得沒有那麼真實,太過真實的人生,注定只是個笑話。

  「人的一生呢,基本上有三種追求。」展昭道,「追求成功、追求自由、追求幸福。其中自由是最基本追求,自由的前提是什麼?」

  有腦筋快的學生就舉手,「安全!」

  「聰明!」展昭讚許地點頭,「追求成功的前提呢?」

  同學們都看彼此,竊竊私語打商量,之後有人回答。

  「能力?」

  展昭微微一聳肩。

  「學識?」

  展昭也搖了搖頭。

  舞台邊,趙爵舉手,「興趣。」

  展昭給了他個鄙視的眼神,趙爵扁嘴,問白玉堂,「不是興趣是什麼?」

  白玉堂哭笑不得。

  這時,黑暗的觀眾席裡,有一個低沉又有磁性的聲音傳來,輕輕地說了一句,「野心」。

  展昭笑了,他聽出來,是白錦堂說的這一句,果然,成功人士對成功的理解,就是透徹。

  「的確是野心!」展昭滿意點頭,「一切的起點,就是因為有野心。」

  同學們似乎也沒什麼異議,覺得這個答案可以接受,的確,有野心才會去奮鬥,甚至不擇手段,每一種成功,都是一定意義上的野心的結果。

  「那麼幸福呢?」展昭站定了問,「這世上,什麼樣的人才會得到幸福?得到幸福的最大前提是什麼?「

  「我知道,是自由和成功!」有幾個滑頭的男生起哄,逗得眾人都笑。

  很多人也都給出五花八門的回答,畢竟都是學生,氣氛漸漸就有些像是課堂討論。

  展昭否定了所有答案後,最後,他伸手一指直愣愣看著舞台發呆的周逸,「你說,幸福的前提是什麼?」

  周逸愣了愣,目光與展昭相會,片刻遲愣後,苦笑搖頭,展昭太壞了。

  不過他還是幽幽地開口,「沒幹過壞事的人,才配得到幸福。」

  片刻沉默後,好些學生都當是個腦筋急轉彎來聽,覺得答案應該就是這個,當然了,能明白其中苦楚的,只有幾個人,比如說,坐在看台上發呆的洛天。

  幸福的前提是什麼?為什麼總聽人說,人生沒有回頭路,有時候一步走錯,有些錯誤就像是洗不掉的紋身如影隨形。

  這一點洛天太深有體會了,比如說父親節的時候洛陽給他送禮物,他覺得很開心,但當晚就會夢到自己曾經在叢林裡為了「生存」殺死過的人,以及之後種種,噩夢驚醒,往往都是夢到自己曾經的錯誤最後報應在洛陽身上。

  這種感覺讓他每一步都走得艱難,他不敢要求什麼或者爭取什麼,甚至不敢接受馬欣,因為覺得自己不可能會幸福,遲早有一天報應會來臨,到時候還要連累個好姑娘。

  為此,洛天曾經跟展昭做過這方面的心理咨詢,不同於其他人對他的開導,展昭沒有說任何一句「不要想太多、會好起來的、過去的錯誤不是你的錯、你也是被逼無奈……」之類他耳朵都聽出繭子來的話,而是斬釘截鐵地來了一句,「是啊,你遲早有報應。」

  洛天當時傻眼了,看著展昭。

  展昭拍拍他肩頭,「反正總會有報應,趁著沒報應之前,好好享受幸福的感覺。」

  於是,洛天倒是心安理得了,該開心就開心,該疼兒子疼兒子,該娶媳婦兒娶媳婦兒,等報應來的時候,也好含笑九泉什麼的。

  其實這種道理要長大了才懂,人這一生,大多是在為年少無知的時候犯的錯買單,有些人犯錯小,好彩,可以心安理得地過下半生,有的人犯的錯無法挽回,無論他是被迫還是自願,都不能倖免,負罪感,砍斷了通往幸福的路。

  「那些殺手,覺醒了的殺手,逃離了他們原本的命運,他們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運,在殺了那麼多人以後,沒有被殺,也沒有被抓,就這麼被遺忘了!」展昭走到舞台當中不知道何時變出來的一張沙發上,坐下,優雅地架起腿,端起一杯咖啡啜飲了一口,「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選一個清貧一點的小鎮,瞇起來,享受他們三樣追求中唯一還留下來的一樣,自由!在屬於他們的和平飯店裡邊,喝喝酒聊聊天。」

  這時,背景音樂又想起了風聲和悠揚的敲鐘聲音。

  「這個鐘聲耳熟麼?」展昭提示,「仔細聽。」

  學生們都豎著耳朵聽,立刻,有幾個學生明白了過來,「是廢區那邊的教堂是不是啊?後邊有墳地。」

  「沒錯。」展昭笑著點頭,「廢區那邊的墳地,你們有沒有仔細研究過?」

  眾人都覺得好笑,誰會去個貧民窟,研究一座破敗教堂後邊的墳地。

  「那個地方很奇怪的。」展昭托著下巴自言自語一般,「我聽到不止一個人跟我說,那裡埋著的人,都被遺忘了,大家都不記得那裡埋著誰。」

  白馳和洛天對視了一眼——和案情,有什麼關係呢?那座教堂。

  趙爵托著下巴,看一旁靠著舞台沉默狀的白玉堂,現在的他,特別特別的安靜,冷靜過以前任何時候。趙爵搖頭嘆息,白家人美好的本能,萬惡的遺傳,凶吉難料的天賦,注定不平凡的人生,也同樣注定了不能平凡地過。天才是把雙刃劍,大部分的天才,都沒有蠢材幸福快樂。

  「於是我給你們做個選擇題。」展昭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巨大追光讓手指的影子落在身後的幕布上面,指關節清秀,乾淨挺拔。

  「第一,墳墓裡埋的是追求歲月靜好後死了的殺手們,沒有人會記住他們,所以他們被埋葬在沒有人回去拜祭的墳墓裡。」展昭見同學們似乎準備點頭,又道,「第二,那些被殺手殺死的人們。那些曾經死在他們手上,連他們都可能已經不記得名字的死者,沒有屍體,只有空空的墓碑,埋葬的是屬於殺手的罪孽,和他們得到幸福的權力。」

  學生們都不說話了,兩個選項都有可能喔。

  「無論是哪一個,那座教堂,對很多人來說沒有任何意義,被很多人遺忘,但是卻有人深深記住,意義重大,連同廢區也是。」展昭笑著問,「誰是廢區長大的孩子?誰真正瞭解自己的父母?那個你認為是老實人的爹媽,辛勤又辛勞或者成功或者失敗,安於現狀或活力四射的父母,你們了不瞭解他們的過去?會不會,他們曾經就是那些親手埋葬了自己幸福權利的,叱吒江湖的殺手?」

  不少學生都笑了起來,不過也沒準哦,大多數學生對父母年輕時候的人生都瞭解不深。

  「比如說。」展昭接著道,「你們就是那些躲在和平飯店裡的殺手,就是埋葬了過去,丟掉了未來卻幸運地生下了下一代的殺手,你們最想看到的是什麼?最想子女遠離的是什麼?」

  學生們也都不笨,各個明白其中的道理,如果只是一篇故事,那麼上一代不想讓自己的罪惡延續到下一代,也不想讓下一代,重複自己的苦難。

  洛天微微皺眉,他最想看到的是洛陽健健康康長大,最想洛陽遠離的,是和自己一樣的人生,在還不能掌控自己的年歲裡,就被迫犯下重罪,以至於再也無法心安理得地走自己的路。

  這時,有幾個忍不住好奇的學生問,「那跟學校有什麼關係?」

  「是啊,怎麼說這所學校是墳墓?」

  展昭微微挑起兩邊的嘴角,「因為墳墓不總是用來埋葬過去的,墳墓裡的罪惡有可能是被逼無奈,後悔莫及,也有可能是罪有應得,死灰復燃。」

  「就在二十年前!」展昭突然提高了幾分聲音,驚得那些正沉浸在想像之中的學生紛紛拍胸口。

  趙虎在二驚得一蹬腿,「奶奶滴又來了,這招萬試萬靈,嚇死老子了!」

  馬漢無奈,所謂的「這招」,就是展昭講鬼故事時常常運用的手段。先引導人進入一個二重選擇,讓人想像一個恐怖的假設,在人專心二選一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刺激,激發出人在選擇時,自我保護狀態下,深深埋起來的恐懼,的確萬試萬靈,百發百中。

  展昭含笑,壓低了幾分聲音,「那些殺手發現了一個人、一個秘密,藏在這個學校裡,這個對於他們和他們的的下一代來說,都太過重要的學校裡……」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28 擇優

  展昭的故事勾起了在場所有同學的好奇之心。

  在他輕輕的一個響指之後,眾人發散開去的注意力又集中了起來,望向台上優雅坐著的展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他所在的沙發後邊似乎背對著他又坐了個人,可是那個人是怎麼上去的?還是只是投影造成的效果?

  有幾個人現了這個細節,包括白錦堂和洛天等,但大多數人,根本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

  展昭的聲音也適時地想起,「這世上什麼動物的世界,和人類最接近,知道麼?」

  又來問答題?

  同學們彼此看了看,有猜猩猩的也有猜猴子的,倒是有幾個比較機靈的,舉手說,「螞蟻!」

  展昭點頭,「嗯,螞蟻的社會結構的確和人類很相似,其實人類也沒脫離動物,基本弱者都服從強者的統治,無論是哪一種形式的生物群體,都脫不開這種由強到弱金的字塔形結構,緊密又穩固。」

  眾人都點頭。

  「所以有些東西,就凝結在我們的血液裡。」展昭不緊不慢地說,「就好像遺傳和進化一樣的道理,生物的繁衍有擇優性,你們覺得,殺手的下一代,會不會和你們有些不同?」

  眾人都點頭,覺得應該有點作用的?就跟武俠小說裡似的,武林高手的下一代悟性總比普通人高一點的。

  「再問你們。」展昭很明顯是一步一步在引導眾人理解他打著卷一般繞來繞去的思維,「看過猩球崛起麼?」

  同學們都好笑,怎麼儘是些電影,不過好些同學還是點頭,就是母猩猩被用做實驗,被注射了治療老年癡呆症的藥物,以至於智商很高但有暴力傾向,最後被人道毀滅後,留下了小猩猩。因為遺傳的原因,那小猩猩具有驚人的智商,並且比母猩猩進化得更好。

  「這種情況也會發生在人的身上。」展昭的視線掃過台下,洛天就微微地皺起了眉頭——洛陽就是!沒有自己那一代人所經歷的排斥反應,天分就像是與生俱來。

  公孫作為這方面的學術專家,自然更能理解展昭的意思,不止洛陽,包括白錦堂、展昭和白玉堂甚至小白馳身上的驚人天分,似乎都是這種擇優遺傳的結果。

  人類是一個奇跡的存在,特別是人類的繁衍。

  上一代所不能承受的天分,經過一次繁育,就變成了與生俱來的天分,一次生育,得到全面的進化。母體的培育,就像是一個發酵的器皿,可以容納一切,從上一代的量變,到下一代的質變。

  展昭對同學們的誘導是適可而止的,不明白原因的人,也聽不明白話裡的意思,權當是懸疑小說情節唄。

  可在座的某一部分人,包括所有SCI的成員,瞭解當年內情的某一部分人,以及趙爵、白燁,都明白展昭的所指。

  聰明人說話的妙處就在於,同樣的話,能讓不同的人聽明白不同的意思。

  展昭的假設給一直以來都滿腔疑惑的眾人送出了一個答案,也是本次案件的最關鍵之處——為什麼T市這麼偏僻的小地方,會糾結了這麼多的謎團?為什麼這地方一直沒有被改造,也為什麼,會成為殺手們糾葛的暴風中心!

  如果說,二十年前那些逃走的殺手是和洛天他們一樣,被組織培訓過的,甚至是被做過實驗的,那麼難免他們的下一代裡不會有洛陽這樣的存在。

  聯繫到他們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幽靈!

  之前展昭和趙爵就提起過,這個幽靈就是PTW三代的唯一成功品。PTW這個神秘的締造者,無論這個英文縮寫代表一個人還是一個組織,不可否認,如果這裡真的有像洛陽一樣的存在,那麼整個廢區的孩子,對於某個正在走下坡路的組織來說,將是真正的「寶藏」!

  趙爵微微地笑了,身邊白玉堂早就不在了,趙禎的手法快得驚人,要糊弄一幫學生是小兒科,而線索也被展昭找到了,有了開頭,就能順利地推測出結尾了。那麼下一個舉動,就看看白玉堂的天分了,出手會不會快過白燁呢?所謂的進化……

  白燁在二靜靜地埋伏著,感受著氣息。

  一旁,趙虎突然戳了戳馬漢,「唉,小馬哥,我好像明白了。」

  馬漢看他,沒說話。

  「吶,我之前就覺得詭異,趙爵這麼ose,為什麼被幾個綁架小孩兒的案子引出來了?費那麼大力氣把個T市查了個底朝天,敢情這地方的小孩兒那麼有天分。那會不會之前那一出綁架窮人家小孩兒取代富人勒索錢財,最後小孩兒消失了的戲碼,根本就是障眼法?其實一早真正的目標就是那些失蹤的小孩子!」趙虎皺著個眉頭,「你想啊,那些小孩兒都念小學了,擄走了賣掉年紀大點兒,殺了也總有屍體被發現?該不會,和洛天他們似的,從小就被抓走了,訓練成新一代殺手什麼的?」

  白燁挑了挑嘴角,別看趙虎虎了唧的,關鍵時刻還真不笨。

  馬漢看趙虎,問他,「你說,如果洛天知道陽陽落在當年抓走他那些人手裡了,他會怎麼做?」

  「哇……」趙虎一挑眉,「那還得了,鐵定火山大爆發,拼了……」

  說到這裡,見馬漢瞭然地看他。

  趙虎輕輕一拍腦袋,「這次聚集起來的殺手要抓幽靈,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難怪打了雞血似的,該不會是救孩子來了?」

  馬漢點了點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看著白燁。

  白燁也笑了,「反應挺快啊。」

  「咋的了?」趙虎好奇問馬漢,什麼他沒想到的?

  「我剛才打手電的時候,看到的都是學生。」馬漢壓低了幾分聲音,「我就想,為什麼廢區那麼多孤兒呢?」

  趙虎眨了眨眼,隨後就覺得全身起雞皮疙瘩,「該不會……」

  白燁架著槍,淡淡來了一句,「十五六歲永遠不老,很快兒子女兒就會比自己還大了,多可笑?」

  ……

  公孫輕輕地搖了搖頭,看白錦堂,「如果都是十六七歲,那症狀似乎和幽靈一樣!」

  「幽靈是出自PTW之手,換言之這些殺手也是來自PTW,要是PTW是一個人,那麼抓小孩子的就是他,動手的很有可能是幽靈,所以眾人才會下這麼大功夫抓幽靈。幽靈之所以潛入學校,是因為算一算年紀,那幫殺手的下一代可能已經到這個年齡了,換言之……那天被殺的劉影可能也並不是單純的小孩兒而已。

  「父母和子女一起上學麼?」公孫嘆氣,「很有可能幽靈也有任務是要剷除那些試驗遺留品,於是……」

  ……

  白馳皺著眉頭看趙禎,「殺手們為了自己的子女,要找出幽靈,幽靈有任務在身又要殺死那些殺手,同時要分辨出哪些是有潛質的學生,所以這個學校才會搞得跟個訓練營似的,之前我們遇上的那幫高中生、甚至之前的小學生,也都經受這方面的訓練,與其說是訓練,不如說是選拔啊。」

  趙禎點頭,「有不少人在這個廢區挑選人才,所以趙爵要監視整個地區,這麼算來……白燁和馬漢應該搞定了那些殺手,而現在在場的,除了殺手還有幽靈,以及那個神秘的PTW。」

  馬欣輕輕拍了拍手,「展博士在大庭廣眾講了個故事把案子破了麼?那他和隊長是不是已經知道兇手是誰?」

  洛天點頭,「隊長殺氣很重啊。」

  趙禎和白馳都笑著看洛天,「殺氣都跑出來了啊?」

  洛天尷尬地笑了笑,「總覺得趙爵好像做了些什麼,我比平時感覺還敏銳。」

  趙禎單單一笑,「所以,就是之前他們反覆說的那句話『誰是獵物、誰是獵人,到最後才能知道。』」

  ……

  「遭了!」白馳突然一驚,「如果幽靈就在下面埋伏,那哥這麼坐著豈不是個大靶子!」

  「你沒見展昭身後坐著誰麼?」趙禎微微一笑,提醒他,「我可是花了大工夫把人弄上去的……那可不是影子啊。」

  趙禎的話音剛落,突然,就見展昭被一股力量往旁邊一按,趴在了沙發上,同時一塊黑色的綢子「刷拉」一聲甩了上來,不偏不倚正好將展昭遮住。

  在沙發後面,一人站了起來……從黑色綢子下邊舉起的是一把狙擊槍,動作之快連趙禎和白錦堂都一皺眉。

  趙爵驚訝地微微張開了嘴——比想像中的,進化還要快。

  趙禎趕緊抬手按了一下按鈕,就見舞台上的追光忽然一晃,展昭和白玉堂都消失了。

  「誒?」白馳一驚,同學們也是「嘩」了一聲。

  同時就聽到一聲清晰的槍響聲……

  再看,追光又回來了,沙發好好地在那裡,而展昭也優雅地坐著喝著咖啡,彷彿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不緊不慢的,展昭抬手打了個響指……剛才目瞪口呆搞不清楚狀況的學生都面面相覷,是眼花還是幻覺?好像頭腦有些不清楚。

  白馳也注意到,展昭身後的白玉堂不見了。

  趙禎伸手戳了戳洛天,「知道子彈飛去哪兒了麼?」

  洛天點了點頭,「槍聲有兩響,大概知道方向,但不確定落點。」

  趙禎伸手,對他指了指二。

  洛天抬起頭,就見馬漢隱藏在一塊廣告牌之後,輕輕地對他揮了揮手,手電往遠處一晃,正好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位置。

  洛天和趙禎對視了一眼,離開了座位。

  二上,馬漢收了手電筒看一旁低著頭收拾東西的白燁。

  趙虎略得意地看他,「隊長動作比你快!」

  馬漢也點頭,「他的幅度比你大,槍響比你早。」

  白燁看了他們一眼,也沒說話,提著箱子走的背影,卻讓人覺得他是在笑。

  馬漢和趙虎對視了一眼,趕緊跟上,白玉堂開槍之後就從趙禎佈置的通道走了,而剛才,也有一個人影趁著黑暗逃走……兩個人,死了一個,還跑了一個呢!

  趙禎和洛天快速地到了馬漢指示的位置,就見在最後一排座位的後邊,不知何時躺著一個女生,穿著校服,看起來年輕又可愛,但是手中長長的狙擊槍可不可愛。她就這樣躺在座椅背後的凹槽裡,看來是之前隱藏起來的,此時額頭正中央有一個彈孔。

  趙禎微微皺眉——白玉堂這一槍夠準的。不過如果他出槍慢哪怕一點點,和自己那道追光的配合有一絲絲錯誤,那麼中槍的有可能就是台上的人。當然了,白玉堂將展昭按倒的動作比舉槍還快,也就是說白玉堂實施這次搏命槍擊的排位是這樣的——第一保護展昭、第二殺死幽靈、最後避開子彈……雖然可能只是白玉堂的本能動作,但其中細節,也能看出濃濃的深情來。

  難怪剛才台上展昭的神情,都溫柔了幾分。

  趙禎拿出一塊反光布將屍體蓋住藏進凹槽,無聲無息地帶著洛天離開……等之後散場了,大可以慢慢收拾屍體。

  台上,展昭放下咖啡杯,身後的影子已經不在了,白玉堂幹掉了幽靈,接下去應該是去找PTW。

  「那之後呢?」幾個學生還意猶未盡的感覺,好奇問,「結果呢?」

  「結果?」展昭站了起來,同時,追光熄滅,黑暗的大禮堂裡也亮起了燈來。

  展昭微微一笑,「結果就是殺手們和廢區教堂之後的墳墓一樣,永遠被遺忘。」

  「殺手殺了人不會得到懲罰麼?」

  「就是呀,殺人要償命的。」

  「可是也很可憐!」

  「就是啊,該遭報應的應該是那些製造殺手的人。」

  ……

  觀眾席上的學生有些意見分歧。

  展昭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慢悠悠拿起桌上趙爵留下的麥克風,咳嗽了一聲,說,「下一個節目,讓你們的校長給你們唱個歌。」

  「嘩!」剛才還爭得面紅耳赤的學生立刻齊刷刷轉臉看台邊托著下巴正打哈欠的趙爵。

  趙爵嘴巴還沒合上,瞪大了眼睛看展昭——啥?

  展昭以一種極優雅的姿勢拍手,「大家歡迎!」

  同學們立刻開始拍巴掌。

  趙爵尷尬地站著,後台陳璐和劉萌刷拉拉翻著節目表,「怎麼還有這個節目啊?」

  陳曦已經不想報幕了,坐在檯子上搖頭,「這個校長,不怎麼靠譜的啊!」

  展昭將趙爵拖上了台,趙爵抬頭,二白燁他們早就追白玉堂去了。

  趙爵往台上一站,眾學生都覺得賞心悅目,剛才展昭斯斯文文俊秀得沒話說,這次趙爵則是另一番風味啊,這麼妖孽的長相必定聲音也和天籟一樣!

  同學們期待滿滿,公孫也伸長了脖子,邊問白錦堂,「第一次聽趙爵唱歌哦!不知道歌喉怎麼樣?」

  白錦堂架起腿,伸出雙手,對公孫說,「跟我做這個姿勢。」

  公孫鬧不明白,伸出雙手看白錦堂,「什麼姿勢啊?」

  白錦堂將雙手抬起,按住耳朵,「這樣!」

  公孫一臉呆萌狀態——捂耳朵?

  這時,就見趙爵咳嗽了一聲,接過展昭遞過來的話筒,以一種極囂張的氣勢,給同學們唱了一首「小明上廣州」

  而這位看著特別有藝術氣息的美人校長,竟然是驚世駭俗的五音不全,一曲兒歌如同魔音灌耳,震得那些剛剛中了麻醉槍的殺手都甦醒了過來,打著哈欠一臉茫然地看著台上。

  唱完後,全場都和白錦堂是同一個動作,捂耳朵。

  再看展昭,正趴在沙發上捶茶几,樂得都站不起來了。

  趙爵優雅地一鞠躬,說了聲「謝謝」後,霸氣地摔了揚聲器,撲上去掐展昭的脖子。

  後台眾人忙著跑上來,勸架加謝幕……

  劉萌也跟著報幕,「同學們不要笑,下面是大合唱!大合唱!」

  公孫掏了掏耳朵,好奇地問白錦堂,「你怎麼知道趙爵唱歌難聽?」

  白錦堂放下手,微微地出神,「小時候經常聽到……」

  「哈?」公孫驚訝,「小時候?」

  白錦堂伸手摸了摸他耳後,似乎有些懷念,「嗯,他、包局、我爸、展叔叔、還有那個人,五個排著隊,一起唱兩隻老虎,一個比一個五音不全。」

  公孫盯著白錦堂看著,「五個人……是你小時候他們逗你啊?」

  白錦堂笑了笑,點點頭,「嗯,那時候他們都很開心。」

  公孫見他神色漸暗淡,就問,「後來就不開心了麼?」

  白錦堂一聳肩,「沒聽剛才展昭說麼?」

  公孫歪過頭。

  白錦堂抬頭望向前方被拽下台還跟展昭掐架的趙爵,「通往幸福的路,被砍斷了。」

  ……

  漆黑的教堂裡,一個黑色的身影手忙腳亂地給槍上子彈。

  「嘎吱」一聲,教堂的大門以一種緩慢的速度被打開……

  月光是冷色的,在黑暗的教堂地面上勾勒出了一個銀白的方框,一個人站在門口,完美的身形只有一個黑色的輪廓,手中的槍落下的陰影,印在地面,漆黑而帶著某種熟悉的感覺。

  「白……白燁?!」

  黑暗之中,那人的嗓音帶著一種驚恐的情緒,「你……剛才是你?你幹嘛壞我的好事,還殺了我的人偶。我跟你沒仇的?當年害你們的人又不是我。」

  門口的人緩緩走下台階,月光彷彿無孔不入,又從另一邊牆上十字架形狀的搶孔投射進來,隱約可以看到那人的面孔。

  眼前人,顯然比白燁要更年輕,也更完美。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29 禮物

  月光下,在教堂的兩頭,一頭是方形的大門,一頭是十字架形狀的槍孔,兩邊都有光影交織,只不過一個清清楚楚,一個卻是晦明晦暗。

  站在大門口拿著槍的,正是追出來的白玉堂。

  而在教堂巨大十字架下面忙著收拾東西的,是一個一臉褶子的老人,從他剛才走路的姿勢,還能看出來有一些瘸。

  他此時蹲在教堂十字架下面的一個箱子旁邊,手上一把左輪,子彈抓了兩顆,灑了滿地。

  白玉堂見過這個人,和之前推斷的完全無誤,趙爵也在一早就給了他們提示——有節奏的敲鐘聲,特殊的手指動作帶出固定的旋律,這個老頭,是教堂的敲鐘人,僅存的一個留守教堂的人,沒有人會注意他,卻是最值得注意的一個,從第一天到T市,第一次來教堂,他們就已經見過他。

  白玉堂和他對視。

  老頭半蹲在地上,手似乎有些顫抖,抓著左輪慌慌忙忙地裝著子彈。

  白玉堂緩緩地蹲下,盯著他看起來,目光持平後,開口,「如果用那貓的專業分析,手震是因為緊張導致的顫抖,震的應該是全身,也就是說手震的人根本不只是手在抖,而是應該全身都在抖,同時配合緊張、發汗等等表現……你是我見過手震震得最沉穩的一個,演技還有待提高。」

  果然,老頭顫抖的手就像鐘擺一樣,漸漸地越擺越小,最終停止了下來,靜止中還帶出了一種平穩,左輪被放到了地上,隨意的,人則是緩緩地站了起來,「我原本以為追來的會是白燁,沒想到是你。」

  白玉堂也站了起來,「裝瘸子不累麼?」

  那老頭緩緩地脫下鞋子,伸手一把扯掉了披在身上的巨大外套,整個人瘦了下來,個子也矮小了不少,開口的聲音都變了,有些中性,「你和白燁還真是像,特別是觀察力。「

  白玉堂上下打量了一下,突然明白為什麼會有關於幽靈是美少女的傳言了,眼前之人穿著一身黑色的皮衣,很瘦很瘦,個子目測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樣貌怎麼形容呢,不是清秀也不是難看,而是很平整,換句話說就是一點特點都沒有,可塑性很強。這種臉很適合化妝,一頭黑色的短髮,無論是行為舉止、說話的聲音,都顯得非常中性,雌雄難辨。歲數也不是什麼大叔,貼在臉上的仿真人皮面具被扯下來後自然沒了褶子,是一張年輕稚氣的臉,當然了……雙眼是否成熟,白玉堂沒工夫去考究,也不感興趣,他更感興趣的是空氣之中瀰漫的那淡淡火藥味。白玉堂知道,還有一把槍,而且是上了膛,剛剛開過槍的。

  「能猜到我是誰?」對面那個難分性別難分年齡更不明身份的人站直了,在月光下,身影十分細長,有點畸形。

  白玉堂想了想,「你才是幽靈?」

  「呵。」對方找了身後的一張桌子半靠半坐,「打從趙爵出現在T市,我就知道情況可能會變糟糕,他就像粘在死人骨頭上的蛆一樣,趕都趕不走。」

  白玉堂聽了他的話,開口,「應該用更加美感一點的生物打比方,蛆蟲死人這種東西,比較適合你。」

  對方盯著白玉堂看了好久,忽然笑了,「你是兵,趙爵是賊,你竟然會替他說好話?」

  「賊分很多種。」白玉堂也不知道為什麼倒是想替趙爵講兩句話,總覺得趙爵和展昭之間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相似以及聯繫,侮辱趙爵有侮辱展昭的嫌疑,讓他很不爽,「有高檔也有低檔,有令人作嘔也有叫人欣賞。」

  「你欣賞趙爵?」對方誇張地笑了起來,連連搖頭,「這大概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就就好像是被原子彈炸死的亡靈讚賞奧本海默一樣,諷刺的戲劇性。」

  白玉堂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以及暗示,他是在說,製造和傷害自己的都是趙爵,他才是一切一切的始作俑者!

  不過,白玉堂作為SCI的頭,是做決定的人,當然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更有自己的主見,無論對方的話多可信,那也是片面之詞,他更相信的是證據。而另一方面,他也不覺得科學家需要為政治家的野心和貪慾背負任何的責任。從有人類開始,製造兵器和和使用兵器屠戮的,通常都是兩類人。

  見白玉堂不為所動,對方小小失落,他的手一直維持在身體一側,呈現一種似乎放鬆又似乎緊張的狀態,白玉堂知道,他是在等待拔槍的機會,現在他所說的一切,都在為他之後的動作做準備。只是自己如果不放鬆警惕,他也沒開槍的機會,可時間僵持越久,對他越不利,因此他一定會想盡辦法爭取最後的生機。另外,更重要的是,白玉堂還沒弄明白,這次案件的真正兇手,究竟是誰。

  就在雙方僵持的時候,從門口,傳來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雙方都微微地往門口瞟了一眼,白玉堂感覺到身背後傳遞過來的氣息,不熟悉,但也不陌生——應該是趙爵。

  「呦。」

  走到門口,趙爵站在門檻上,往黑暗的教堂裡望,「嘖嘖,原來是平胸的!」

  對方微微後撤,「你真是陰魂不散!」

  趙爵走到白玉堂身後,下巴湊到白玉堂耳邊,低聲說,「吶,這個人,就是PTW,好好參觀一下!」

  白玉堂微微一愣。

  「除了是PTW之外,他還是幽靈。」趙爵細聲細氣說著,「而你剛才打死的那個……」

  「也是幽靈?」白玉堂想明白了其中關係,皺眉,「幽靈不是一個人,而是PTW本身?傳言是當年PTW的實驗失敗,要銷毀所有的失敗品,他卻跑了,留下了一個幽靈自保。可事實其實完全可以反過來。所有失敗品殺了創始人,然後偽裝成創始人在逃,留下唯一一個幽靈……之所以幽靈會成為最強殺手,因為她根本不是一個人。」

  「哈哈……」對面的人忍不住拍手大笑,「好聰明好聰明,不過有一點猜錯了。」

  白玉堂等著他說,同時,感覺到似乎有另外一個氣息,正在靠近。

  「老頭子不是被我們殺死的,而是被別人殺的,這麼巧,他的死給我們留下了這一條唯一的生路。」那人說著,神情嚴肅了起來,「不過我們並不是失敗品,PTW才是真正正確的計劃,不是你,我們遲早會證明,你才是錯的!」說著,伸手一指趙爵。

  趙爵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話,「蠢材,完整的。」

  白玉堂挑眉,罵得好。

  「白玉堂。」那人從桌子上下來,「要不然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白玉堂沒動聲色,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我們其實無冤無仇,而且我們還有共同的敵人,我可以給你一些你們從來沒有的資料和線索。」

  「條件呢?」白玉堂問。

  「放過我們。」

  白玉堂反問,「那之前綁架去的孩子呢?」

  「那些都是失敗品。」對方說得坦然,「他們生下來就是先天不足身患絕症的存在,結局只有兩個,不是被殺就是殺人。」

  「你就說,孩子們都在哪兒?」白玉堂嫌他囉嗦。

  「墓園。」對方開口,語氣平緩,「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你怎麼不歸進去?」白玉堂微微皺眉,「別人的歸宿,不是你來決定的。」

  「你的意思是不合作?」

  白玉堂冷笑,「我如果要合作,後面那個人比你更有價值。我既然有了最好的,要一些淘汰貨來做什麼?」

  趙爵在一旁點頭加拍手,說得好!同時,他雙眼瞟向遠處牆面的十字架彈孔處。

  就在這時,白玉堂突然伸手將趙爵往一旁輕輕地推了一下……

  趙爵一個趔趄往旁邊一歪,就聽到「呯」一聲槍響,風聲示意有子彈從他倆之間一瞬間產生的空擋處飛過……

  同時,白玉堂和趙爵身後,有一個人仰面栽倒,額頭的位置有一個槍眼,屍體手中拿著一把手槍他似乎是剛剛從門後過來的,準備靠近偷襲。而射殺他的子彈,正式從十字架彈孔的位置射進來的,一槍斃命,很準。

  站在那頭的幽靈微微一皺眉,回頭看了一眼十字架形的彈孔,「果然是高手。」

  遠處的二,馬漢一拉槍栓彈出空彈殼,繼續瞄準,邊還抱怨,「白燁的槍真難用。」

  趙虎在一旁拿著槍掩護,「准啊小馬哥!」

  馬漢自言自語,「那個十字架形彈孔絕對不簡單。」

  「啥意思?」

  「無死角!可以射擊到教堂裡的所有位置」馬漢低聲道,「我有種感覺。」

  「啥感覺?」

  「是白燁做的,那個十字架形狀的槍孔陣。」

  「唔……他的話還挺有說服力的,不過……」趙虎皺眉,問馬漢,「那那個之前被誤殺的小孩子,還有白燁經常來這裡拜拜,該不會誤殺辛辛的是他啊?」

  馬漢不說話,「也許……」

  「我之前一直以為是Eleven。」趙虎觀察著四周的情況幫著馬漢防備身後,邊說,「因為Eleven跟你說的話,什麼連帶傷害之類的。」

  馬漢不說話,「他跟我說這話的時間應該更早,也許……」

  「也許什麼?」

  「也許,Eleven會出現在這裡,有另外的目的。」馬漢皺眉瞄準另一邊又開了一槍,拉開槍栓,依舊彈出彈殼。金黃色的彈殼在空中劃過一個美好的弧度,掉落到地面後咕嚕嚕滾到了二天台的梯口,正好滾到了一個走上來的人的腳邊。

  趙虎驚訝,「展博士,你怎麼上這兒來了?」

  展昭手裡拿著個望遠鏡,單手插兜慢悠悠地走上來,「趙爵讓我到這裡來,說有好戲看什麼的。」

  「好戲?」趙虎不解,同時,就看到展昭身後,原本說要分頭行動去找白玉堂的白燁也走了上來,似乎是和展昭一起來的。

  「咦?」趙虎驚訝,「大佬你不是找我們隊長去了麼?」

  白燁走到陽台邊往遠處看了看,低聲說,「趙爵讓我來的。」

  「又是他?」趙虎驚訝,「喂,你們沒理由一個都不幫我們頭兒,跑這裡來看什麼熱鬧?」

  白燁舉起望遠鏡四周圍看了看,最後停在了一個地方,望向遠方。

  展昭也拿著望遠鏡跟他看同一個方向,發現是山區,想了想,「那邊是山谷的位置麼?」

  「就之前公孫他們去的那個山谷?」趙虎也湊過來。

  只有馬漢開了第三槍,打死了三個企圖靠近教堂偷襲白玉堂的人。

  另一頭,趙爵打了個哈欠,跟白玉堂說,「小馬槍法不錯啊。」

  白玉堂沒多說話,總覺得似乎有一點蹊蹺。

  就在這時,趙爵突然對著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氣。

  白玉堂一驚,就知道遭了,原本以為露出破綻,會被幽靈偷襲,可奇怪的是,幽靈一個閃身,從旁邊跑了……竄進了黑暗之中。

  白玉堂要追,趙爵抓住他,「追什麼。」

  白玉堂對他有些無語,「你怎麼幫倒忙。」

  「噓。」趙爵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晃了晃,「往那邊。」

  白玉堂見他指的是反方向,有些不解,「什麼意思?」

  趙爵神秘一笑,「有一句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有好戲可以看呀。」

  遠處,展昭放下望遠鏡,轉過臉看白燁,「這就是趙爵要給你的禮物麼?」

  白燁沉默良久,無奈搖頭,「跟他在一起要心臟過硬才行。」

  「也對哦。」展昭自言自語,「沒有最瘋狂,只有更瘋狂,把一切做到極致,才是他趙爵的品位。」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30 前奏

  在趙爵的搗亂下,白玉堂還沒弄清楚那神秘的PTW的真實身份,甚至連性別都沒判斷出來,就被對方溜走了。

  他原本想追,但趙爵告訴他,有好戲看。

  白玉堂有些不解,「看什麼戲?剛才看的還不夠?」

  趙爵豎著手指輕輕地敲了敲嘴唇,示意白玉堂別說話,轉身朝另一邊的大門口走出去。

  白玉堂回望了一下教堂裡躺著的三具屍體,微微皺眉。出門口的時候,他又回頭看了一眼,似乎有些遲疑,他在想要不要叫人來收拾一下屍體,這麼橫呈著,感覺就好像不是死人,跟死狗死貓似的,連基本的尊嚴都沒有。

  趙爵見他沒跟上來,就回頭看,只見在教堂大門口的台階上,白玉堂回過頭望著教堂裡邊,明亮的月光勾勒出他美好又立體的側面,雙眼望著教堂的地面,也許是因為月光太過明亮,白玉堂的眼睛裡有晶瑩的光斑,跟打著反光板似的,又亮又柔和。

  通常來說平時眼神越銳利堅定的人,有些猶豫的時候眼神會很迷離。

  趙爵見白玉堂似乎很為難,就忍不住笑了一聲。

  白玉堂不解地看他。

  趙爵在他回過頭的一瞬間,忽然想到某個人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如果這一世,生活對你就是不斷重複的殘酷,那麼你也無須遺憾,下一世,上天一定會找到你,然後加倍寵愛你。這一句話,是他們所有人刻在墓碑上的墓誌銘,也是堅持走完這殘破一生的唯一理由。

  趙爵很滿意白玉堂此時的眼神,眼裡有悲憫、有無奈。只有幸福的人才會懂得去悲憫,因為知道自己的幸,才能感受別人的不幸,從而去同情。

  趙爵仰起臉,望向牆壁上光亮耀眼的十字架,彷彿在透過那成排的彈孔看到世界的反面,而反面的邊界上站著的,是高之上的白燁。

  白燁雙手的手肘隨意地靠在已經生銹的鐵欄杆上,小半個身子探出外,望向遠方月光下的山谷,似乎感覺到趙爵的視線,無意義地轉過臉,看了一眼教堂。教堂的內裡如果是美麗又明亮的十字架光影,那麼外面就是殘破又佈滿彈孔的牆壁。趙爵在教堂的那一邊,就好像鏡子的另一面,分明可以看見可以觸摸,卻永遠與現實相反,再怎麼動作,鏡子裡的人也不可能出來。

  白燁嘴角微微挑起了一些,笑得太淡太淡,淡到一旁注意他神情變化的展昭,從這笑容裡品味出了一絲無奈。善於心理分析的他,也很難猜測此時白燁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情,面對這樣一份瘋狂的禮物,白燁是驚多一些,或是喜多一些呢?

  馬漢抬起頭,忽然四周望了起來。

  「怎麼了?」趙虎好奇。

  「呃……好像……」馬漢話沒說完,突然就聽到一連串的「喳喳」聲音傳來,遠處的峽谷裡頭,似乎有什麼驚動了正在休息的群鳥。

  黑壓壓的鳥陣從峽谷裡毫無徵兆滴騰升上來,很快飛向遠方。

  白燁深深皺眉,「打開了麼……」

  「打開?」展昭好奇,「什麼打開?」

  「你聽……」白燁忽然提醒。

  展昭等人都微微一愣,就聽到一陣古怪的聲音傳來,這聲音真的只能用古怪來形容,音符不是單一的,而更像是組合的。

  有一些類似於金屬摩擦的聲音,又有一些似乎是風鈴在搖晃,還有一些好像是打擊樂,更有一些嗡嗡的凝重吹奏樂,大雜燴麼?但整體,還是莫名給人一種很沉重,也很蒼涼的感覺,大概跟大峽谷的背景有關係。

  展昭就湊過去問白燁,「是什麼打開了啊?」

  白燁沉默片刻,與教堂那一段被白玉堂問了同樣問題的趙爵一起開口,同時回答——墳墓

  展昭一臉懷疑。

  趙虎就用胳膊肘輕輕捅了捅馬漢,「小馬哥,啥墳墓?」

  馬漢沉默了一會兒,皺眉,「好像是什麼金屬門打開的聲音,因為迴響才造成這種效果,還有……」

  「還有掉落的骨頭,以及空氣稀薄度突然變化造成氣流形成風,吹響了那些空心的枯骨,加上驚起的飛鳥拍打翅膀的聲音。」白玉堂看趙爵,「大峽谷不是古跡麼?為什麼說是墳墓。」

  趙爵輕輕拍了兩下手,「厲害啊厲害,這樣都能聽出來,絕對音感麼?展小貓還說你是音癡,果然基因是會突變的!」

  白玉堂嘆了口氣,「你究竟想怎麼樣?」

  趙爵雙眼微微地沉靜了下來,向墓園的方向走過去。

  白玉堂困惑地跟在後面,看著眼前大片大片的墓碑,才意識到,原來犧牲者已經有那麼多了。不禁又聯想起剛才教堂裡的那些屍體,殺人的人和被殺的人,同樣悲哀。

  「這裡本來就是一座廢墟。」趙爵聲音淡而無味,不興不沉,雙眼看著其中一座潔白的墳墓。

  白玉堂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小天使雕塑——是辛辛的墓碑,那個被遺忘了的孩子,還有墳前那一束雪白的百合花束,還很新鮮,與墓園的死氣沉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趙爵緩緩伸起手,一手輕輕放在胸前,輕托另一隻手的手肘,修長的食指微微彎曲,緩緩地順著嘴唇下方的微凹處滑到下巴上,輕輕一點,開口,用一種帶點戲謔的語氣問白玉堂,「準備好了沒?」

  白玉堂沒有回答,只是微微低頭注視著那墓碑,往前緩慢而優雅地邁了一步,隨後突然一把拉住趙爵翻過了墓碑,兩人剛剛躲到一塊墓碑之後就聽到了刺耳的槍擊聲音。

  白玉堂握著槍,看了一眼身邊雙手按住耳朵,對他做鬼臉的趙爵。

  「聽……」

  白玉堂微微一愣,就聽到教堂的鐘聲突然響了起來。

  現在的時間應該是晚上九點左右,白玉堂一皺眉,瞪趙爵。

  趙爵伸出三根手指,比了個OK還是三的姿勢,對白玉堂眨眼睛,白玉堂心中明瞭,如果當年的PTW試驗品都存活,應該是七個人,剛才逃掉了一個,被馬漢狙擊殺死了三個,這麼說,這裡還有三個。

  教堂的鍾會響九下,於是……

  白玉堂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配上趙爵那個狡黠的笑容,向來很斯文的他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趙爵笑得開懷,看著白玉堂一閃身到了另一塊墓碑後,引出第一個殺手,在第三聲鐘響來到的時候扣下扳機,隨後衝入了濃密的樹林。

  接踵而至的是踩著鐘聲點的槍響。

  遠處,屋頂上的展昭走到對著教堂的這一邊,皺眉,「犧牲同伴麼?」

  「螳螂捕蟬。」白燁淡淡接了一句,「原本應該是用來對付我的。」

  「不過趙爵把你換成了玉堂。」展昭微微瞇起眼睛,「是為了更有把握一點麼?」

  白燁看著似笑非笑的展昭,「還真敢說。」

  展昭回頭,眼底流出淡定和得意,「他本來就比你更強。」

  又一聲槍響傳來。

  「第三個應該也解決了。」白燁自言自語,聽到第八下鐘聲響起,忍不住點頭,「真快。」

  ……

  趙爵聽到沒動靜了,剛想探頭往墓碑後邊望了一眼,就感覺胳膊被人拽了一把,回頭一看,只見白玉堂已經一把將他拽出了墓地,兩人往墓園外邊狂奔。

  「呀啊」趙爵被白玉堂直接從教堂的圍牆一頭甩了出去,落到草地上摔了個結實,揉著屁股剛想罵人,白玉堂一個縱躍跳了出來,一把扯住他衣領繼續往前。

  兩人跑出教堂區域的同時,第九下鐘聲落下。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轟隆隆」的巨響,白玉堂站定,回頭望教堂的方向看。

  趙爵被他連拖帶拽的,蹲在一旁拍胸口,仰起臉看白玉堂,不知道是不是仰角的問題,還是白玉堂挺拔的身材加上一身白衣在黑夜中太過刺眼。

  總之這樣的仰望讓人心中悸動——為什麼那麼多人想要年輕、力量、美貌、天賦、智慧……皆因為這一切,都美好得叫人為之瘋狂。

  隨著巨響聲,整座教堂加上墓園都像是定向爆破一般,炸了開來,隨後是滾滾的煙塵被激起,揚到半空,球狀的粉塵誇張地膨脹,石頭木片的碎屑四散飛出。

  遠處,趙虎張大了嘴,「不是……」

  白燁皺眉,「果然有埋伏。」

  「糟了,隊長他們……」趙虎著急,就摸出手機要打電話。

  展昭低聲道,「放心,玉堂和趙爵都不會有事的。」

  馬漢放下狙擊槍,他剛才從瞄準鏡裡頭看到了將趙爵扔出教堂自己也竄了出來的白玉堂,白色的身影在黑暗中,舒展迅速得就像是一隻雪白的豹子,充滿了力量的美感。

  「他倆都沒事。」馬漢回頭,指了指狙擊槍的瞄準鏡,示意自己看見了。

  「這就是黃雀在後。」展昭雙手插兜轉身下,「想算計趙爵,太天真。」

  馬漢和趙虎面面相覷,一起望向還靠在欄杆邊凝望遠方峽谷的白燁,「禮物究竟是什麼?」

  白燁回過頭,沉默良久,開口,「大概是,鎮魂曲之類的東西。」

  趙虎眨了眨眼睛,索性將槍放下,也不想問了,站起來,伸手撿起馬漢仍在一旁的外套,摸出煙盒來,發現裡邊還有三根煙正好,就自己叼了一根在嘴裡,給了馬漢一根,又扔了一根給白燁。

  走到白燁身邊的欄杆上,趙虎單手握著已經銹跡斑斑的鐵欄杆,「爺喜歡這個調調。」

  展昭走到下,回頭往上往,就見上三個男人,齊齊低頭點煙,火紅的光點亮起,煙霧將三個不同的形態勾繪得與頭頂黑暗的夜幕異常契合。

  笑著搖了搖頭,展昭往前走,岔道上,一輛白色的車子飛馳而出,橫在了他眼前。

  白玉堂打開車門,展昭上車。

  趙爵在後座呢,饒有興致地湊上來,趴著椅背看兩人,「精彩的就開始了!」

  展昭一挑眉,「很期待。」

  白玉堂發動車子,快速往大峽谷的方向疾馳而去。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31 起源

  「Eleven從來不收徒弟,B.K.失蹤之後他做了二十年獨狼了,為什麼當年會教你?」白燁拿著煙,不經意地問身邊的馬漢。

  馬漢搖頭,「不知道。」

  「小馬哥有天分咯。」趙虎之前聽馬漢說過他和Eleven的相遇,於是就八卦給白燁聽。

  白燁眉宇間顯出了瞭然的神色,「原來如此,那是二十年前的事吧?」

  「差不多。」馬漢點頭。

  「難怪。」白燁淡淡笑了笑,「果然很有趣。」

  「什麼意思?」馬漢不解地看白燁。

  白燁沉默片刻,「Eleven這二十年能撐下來,還真是多虧了你。」

  「什麼意思?」馬漢驚訝。

  「我就說了他暗戀你!」趙虎在一旁咋呼,馬漢將他踹開,問白燁,「什麼意思?」

  「不用誤會,Eleven喜歡子彈勝過人,只是你對他有特殊意義而已。」白燁擺了擺手,「特別是小時候。」

  「哇!」

  就在馬漢疑惑的時候,趙虎突然一拍手,「我知道了,該不會他才是你親爹!」

  馬漢隔著白燁就給了趙虎一個腦錘。

  「要不然你打個電話問問阿姨?」趙虎搔著後腦一臉無辜,「不然他個地地道道的冷血殺手幹嘛那麼照顧你?」

  馬漢無語,這會兒,馬欣和公孫也晃悠過來了,公孫手上還提著個大大的箱子。

  正好聽到趙虎說什麼Eleven是不是馬漢的爹,馬欣撲上來就掐趙虎的耳朵,「要死了你胡說八道!」

  趙虎捂著耳朵求饒。

  公孫端詳了一下馬漢的臉,搖頭,「不會,面部結構和Eleven沒有遺傳關係,身材也不似。」

  「聽到沒!」馬欣掐著趙虎的耳朵,「讓我媽聽到你死定了,以後不讓你上家吃飯!」

  趙虎捂著耳朵認錯,邊不解地看兩人,「你倆怎麼來了?」

  「白大哥讓我們來的。」馬欣道,「說在這裡看戲,洛天他們去峽谷執行任務了。」

  「啊?!」趙虎一驚,對馬漢招手,「小馬哥,咱們也去。」

  馬漢點頭要跟去。

  公孫攔住,「錦堂說你倆在這裡等著比較好。」

  「為什麼?」趙虎不滿。

  「一會兒還有事情要你們辦。」公孫將巨大的箱子提起來交給馬漢,「趙爵讓給你的。」

  馬漢不解,打開了箱子,是那把老式的自製狙擊槍,和B.K.的屍體一起塵封在牆壁裡的那把,不過貌似已經整修過了。這把槍經過改裝之後,射程非常遠且勁很足,B.K.不愧是最好的槍械專家。

  白錦堂吐了口煙,道,「Eleven那麼照顧你,是因為緣分。」

  「緣分?」馬漢不解,「什麼意思?」

  「趙爵說你有個打火機?」

  「嗯。」馬漢將打火機拿出來給白燁看。

  「這是B.K.的打火機,不是Eleven的。」白燁看了一眼,將打火機還給了馬漢。

  馬漢拿著端詳,「B.K.……」

  「嗯。」

  「他的屍體為什麼在牆壁裡?」公孫對之前B.K.那件懸案始終好奇,「他死了應該有二十年了,但是屍體腐朽的速度和正常人完全不同,各種細胞的生命力驚人。」

  「具體等趙爵他們結束行動,你大概就明白了,說起來太麻煩。」白燁懶洋洋的,公孫有些無奈,某些方面,不像白玉堂那麼體貼,倒是更像白錦堂。

  「B.K.是個很有趣的人。」白燁忽而一笑,「以前的Eleven更像你,不說話,無喜樂,沒表情。」

  馬漢看了看白燁,「過獎,這形容更適合你。」

  白燁乾笑了一聲,「B.K.和他遭遇相同,一起當殺手……」

  「他為什麼要做殺手?」馬漢問出了一直以來困惑的問題。

  「他們出生就是殺手,沒得選擇。」白燁沉聲道,「當年我們還很年輕……陷入了這個混局,從而改變一生,跟他倆多少也有點關係。」

  「局?」公孫趕忙問,「你是說,你們當年是因為他倆而發現那個什麼組織的,Eleven和B.K.都是那個組織培養出來的?」

  「具體讓趙爵說給你們聽吧。」白燁還是老毛病,「二十年前的事情太複雜,不過B.K.和Eleven原本一直在一起。」

  「他倆啥關係啊?」趙虎好奇,「朋友還是情人還是搭檔?」

  白燁想了想,「確切地說是同類。」

  「同類?」馬欣眨眨眼。

  「這世上唯一一個跟自己相同的人。」白燁拿著煙發呆,「不管感情敢情好還是不好,一旦失去了,那麼就從此孤單。」

  公孫靠在欄杆上聽完白燁的話,「你是說,B.K.和Eleven是一樣的存在,B.K.死了,Eleven就從此之後孤單了?」

  「B.K.和普通的殺手並不太一樣,他屬於癲狂形,性格很難捉摸。」白燁淡淡道,「他有時候很瘋狂,不過有時候又很沉默,Eleven相比起殺人更喜歡打獵,每次他瞄準的時候,B.K.都會抬他的槍管。」

  馬漢愣了愣,看白燁,「抬槍管?為什麼?」

  「讓他別造成連帶傷害,實在沒把握就別打了。」白燁道,「B.K.也算是最有名的殺手之一,殘酷凶狠,不過他吃素,收養小動物,對動物比對人好。」

  「喔,夠奇怪的啊。」趙虎嘖嘖兩聲,「怎麼怪人都湊到一起了。」

  「那B.K.怎麼死的?」馬漢問。

  「追殺PTW的時候失蹤了。」

  「殺他的是幽靈?」公孫皺眉。

  「並不是。」白燁搖了搖頭,「是殘留的殺手。」

  眾人面面相覷,馬欣小聲問,「就是你們現在在救的那些人麼?」

  「我們什麼時候說要救他們?」白燁似乎覺得挺好笑。

  「那這次想圍捕幽靈的那些殺手能逃過一劫還不是隊長和展博士的功勞?」馬欣反問。

  「這個地方早就變成一片怪區了。」白燁道,「好不容易逃出魔窟又有了下一代的殺手們,還是保持著變態的少年形態,於是他們懼怕一切外來的危險因素。B.K.一生都在追查組織的下落,他查到PTW的最終出現是在這裡,於是就過來了。但是被當做危險因素,陰錯陽差地死在了當地潛伏的殺手手裡。B.K.從此消失了,再沒出現過。」

  「Eleven知道的麼?」馬漢問。

  「也許,B.K.死了之後,Eleven曾經一度很低沉,我和趙爵都覺得他可能會在執行下一次任務的時候死亡,不過……」白燁將即將熄滅的煙蒂彈出平台,「你的出現給了他寄托,他開始追查B.K.的死因,準備報仇。」

  「報仇?」馬漢皺眉,「他為什麼瞄準幽靈?」

  「就是啊,殺B.K.的又不是幽靈。」趙虎也覺得費解。

  白燁搖了搖頭,「所以Eleven說你一輩子都不能當殺手。「

  說到這裡,就看到馬欣在一旁舉著手晃來晃去,「大王,我有感想。」

  眾人都看她。

  馬欣就說,「哪,我覺得被人殺死是殺手的宿命,沒個殺手都有心理準備的,所以對於殺手來說,最悲慘的不是殺手生涯的結束,而是殺手生涯的開始,所以真正要報仇,要找源頭,是不是啊?」

  白燁微微一挑眉,以示讚賞。

  趙虎見馬欣得意,冷不丁來了一句,「哎呀,你個妮子為了追洛天真沒少下功夫……哎呀。」

  又一次被揍。

  「那為什麼說馬漢當不了殺手?」公孫托著下巴問。

  「我知道!」馬欣和趙虎同時舉手。

  馬漢看著兩人。

  「因為很多人愛。」

  白燁從口袋摸出煙來點上,「三年前,我和Eleven到了這裡。」

  「你倆一起?」趙虎驚訝,「你們很熟麼?你不是還給了他一槍?」

  「當然不是一起出遊,只是碰巧遇上,我來見一個朋友,他來殺人。」白燁聲音又低了幾分,「我給他提供了一些線索,不過他給了我一個意想不到的悲劇。」

  眾人一起歪過頭,好奇地看白燁,這人天煞孤星的程度應該遠勝於馬漢,在這麼個偏僻的地方,為什麼會有個朋友呢?難道是殺手朋友?還有,什麼叫意想不到的悲劇?

  ……

  「你說,白燁的朋友是那個死掉的小朋友辛辛?」展昭驚訝地看著趙爵,「那辛辛也是殺手?不會是跟小獅子一樣,能保持童年狀態?」

  「不是,他的確還是個小孩子,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趙爵道,「他和白燁很有緣倒是真的。」

  「怎麼個有緣法?」白玉堂駕車已經看到了遠處的峽谷,放慢車速下坡。

  「有緣到白燁受傷,那小孩兒救了他一命。」趙爵笑了一聲,「所以白燁經常來看他。」

  「哦……」展昭點了點頭,一思索,「白燁受傷,是因為幽靈麼?」

  「那次受傷是因為追查B.K.的死因,幽靈是團隊作戰,十分狡猾,很多殺手都折在了他們手上。白燁要不是夠機警,可能也已經死了,幸虧那個小孩兒救了他。」趙爵一聳肩,「這個山谷就是他們的要塞。幽靈死心塌地追隨PTW這個計劃,利用遺傳優勝劣汰的法則,進行研究。」

  「你之所以對PTW這麼忌諱,是因為他們找對了方向,是不是?」展昭之前看過趙爵的研究資料,誤打誤撞,PTW的確是走對了一條路,就是拋棄實驗的上一代,讓他們成為培養皿,來繁育下一代,而他們的下一代才是具有真正天分的成功品。只是相關資料太少,而且PTW畢竟不是趙爵這樣的天才,因此後果如何,很難估量。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32 行動

  「幽靈只是一個幌子,是他們賺錢的工具,是不是?」展昭分析之前種種線索推理所得的,「原本PTW的幾個殺手七個一組,偽裝成一個幽靈來執行任務,所得報酬投以繼續研究,二十年前開始到三年前露出馬腳,應該具已經具有很完善的體系和很大的規模了,為什麼一直以來都沒有被人發現?」

  「有人在背後支持。」趙爵看到了前方停在峽谷之中的一輛軍車,看看手錶,「包拯速度還挺快的麼。」

  「誰在支持他們?」

  「一會兒要找名單還有資料,這是你們之後要去逮捕的人。」趙爵微微一笑,「你不是很聰明麼,再聯想一下啊。」

  展昭一愣,醒悟,「那些別人小孩被綁架了還出贖金的富豪麼?」

  趙爵嘴角挑起,「洗錢的最好方法,有時候急需要一筆資金的時候,為了不引起懷疑,贖金是最好的推脫,根本不會有人去追查去向。「

  白玉堂皺眉停下車,感覺案件的發展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讓人不舒服,由始至終,都只是一個巨大的騙局,騙局的背後是駭人的野心,以及無法控制的所謂研究。人對人類自身的探索有時候是雙刃劍,學術這種東西,說起來很美好,做起來很殘忍,後果更是人所不能承受,打破自然規律的懲罰麼?

  前方那輛黑色的軍車旁邊站著十幾個人,是特警隊的行動組,全副武裝,站在最前面的是包拯,難得看他拿著槍穿著防彈衣,沒有穿西裝。

  「包局,你親自帶隊啊?」白玉堂接過特警隊長遞過來的防彈衣換上,兩人顯然老朋友了,點頭互相打了個招呼。

  展昭和趙爵也下車,展昭就問他,「你們早就說好了?」

  趙爵笑嘻嘻,走上了幾步,湊過去一個個端詳特警隊員。

  白玉堂換好衣服,峽谷的另一邊,洛天他們的車子也到了,下車的除了洛天秦鷗他們,還有雙胞胎和白馳,以及慢悠悠懶洋洋的趙禎和白錦堂。

  包拯就皺眉,瞪白玉堂,「你說你們辦個案子拖家帶口的一大幫人。」

  白玉堂嘴角抽了兩下,心說大哥出錢贊助的時候你又不說!

  白錦堂仰著臉端詳了一下前邊一座像是被轟了一半的石頭山,若有所思。

  趙禎伸手抓住要去領避彈衣的白馳的衣領子,「你不是文員麼?少湊熱鬧。」

  白馳掙扎半天,好容易拿到了一件避彈衣,趙禎卻抓著不讓他穿,看樣子不想讓他和特警們一起參加什麼行動。

  白錦堂滿意地點了點頭,覺得自己先見之明沒把公孫帶來是正確的。

  白玉堂搖了搖頭,覺得沒眼看,順便一把搶過展昭手裡的避彈衣,將他推給身後雙胞胎,跟特警隊長一起到包拯身邊聽行動計劃。

  「等一下。」趙爵卻是擺了擺手。

  眾人都回頭看他。

  趙爵將兩件避彈衣拿過來,給了展昭和白馳,又拽出了四個特警隊員,讓他們脫避彈衣,交給白錦堂、趙禎和雙胞胎。

  特警隊長不幹了,看包拯——這什麼情況?

  包拯也皺眉,問趙局,「你又怎麼了?「

  趙爵抱著胳膊,笑瞇瞇,「那四個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他們進去留下心理陰影事小,耽誤任務就事大了。

  那四個特警隊員的確年紀偏小,不過也都是警隊出類拔萃的精英,一聽趙爵這話似乎含著些輕視的意思,什麼叫心理承受能力太差,難道進去了還會被嚇死不成?一個兩個臉憋得通紅,滿臉不服看著他們隊長。

  白錦堂和趙禎也舉手,「我們是家屬,不是行動人員。」

  雙胞胎面面相覷——給工錢麼?發槍麼?工傷報銷麼?

  包拯聽了趙爵的話,似乎猶豫了一下,特警隊長和白玉堂見情況,都一起回頭看展昭。

  展昭正自顧自在穿防彈衣,見兩人看自己,有些遺憾地點了點頭,趙爵說的是對的。

  特警隊長無奈地對那四個隊員打了個手勢,示意——照做吧。

  幾人無奈,只好服從命令將防彈衣脫下來交給了其他人,順便解除裝備,十分的不服氣。

  白馳幫著趙禎穿避彈衣,邊有些擔心地問包拯,「會有危險麼?禎和大哥都沒有受過專門訓練啊。」

  雙胞胎也舉手,「我們也沒有受過專業訓練!」

  包拯白了兩人一眼,讓兩人別添亂。

  「放心吧,他們四個不需要人保護,保護別人還綽綽有餘。」趙爵微微一笑,「都準備好了就佈置一下行動計劃吧,這次要萬無一失。」

  白玉堂就看展昭——趙爵那麼high幹什麼?他說要給白燁一個驚喜,到現在還沒弄明白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展昭此時好奇心提到了最高處,問趙爵,「這山有門麼?傳說中的要塞在哪兒?」

  趙爵摸了摸下巴,「有是有,不過這裡找機關最拿手的應該不是我也不是你。」

  說完,眾人默契地回頭看正擺弄身上避彈衣,似乎怎麼穿都覺得有點礙手礙腳的趙禎。

  見眾人望自己,趙禎摸下巴,「開門啊……你們念兩遍芝麻開門試試?」

  包拯一邊眉頭挑起了三分,他已經忍耐到現在了,大事當前,這群人一個兩個都給他吊兒郎當……

  正在他要發作還沒發作的檔口,趙禎忽然轉臉望向了一旁很遠很遠的一面山壁。

  這時,那個被換下來的特警隊員心不甘情不願地看連避彈衣都不會穿的趙禎,「要配槍麼大明星?」

  話音剛落,趙禎忽然抬手對著遠處的山壁飛了一枚飛刀。飛刀和紙牌是趙禎隨時隨地帶在身上的東西,趙禎的體重一直是一個謎,因為他看起來永遠那麼瘦,但是身上的東西在展昭看來比機器貓還要多。

  飛刀應聲插在了石壁之中,明晃晃的刀光晃動了兩下,隨後整個地面都動了起來。

  那熟悉的聲音再一次傳來,四周圍飛鳥驚起,眾人抬頭,就見在正前方的山壁開始往外移動,不斷有石塊滾落下來,敲打著地上中空的骸骨。

  很快,山門之後出現了一個黑洞洞的巨大入口。

  親眼看到還是覺得很震撼。

  展昭皺眉,「這地方不可能是近幾年開鑿的吧?怎麼可能不被發現?

  「要塞要塞,當然是很久很久以前留下來的。」趙爵一笑,「只是有人廢物利用而已。」

  包拯讓眾人檢查一下裝備,隨後看趙爵。

  趙爵開口,「進入入口後裡邊有三個通道,一條往前,一條上二樓,一條是地下室。

  樓上一條應該是試驗品的宿舍,他們都是有戰鬥力的,不過大部分都是小孩子,無辜人員是需要救援的目標,你帶著人去。」說著,指白馳。

  「我?」白馳張了張嘴。

  「放心,我跟你一起去。」趙爵說著,指展昭和白玉堂,「中間那條路,通向研究室和實驗室,是要塞的中心,藏的人應該比較多,盡量活捉,有武器的可以解決掉。」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最後一條是地下室。」趙爵看了看白錦堂,「是焚化爐和藏資料的地方,最好心理承受能力強一點的進去,還有剩下的殺手應該藏在裡邊,也許還有其他出入口,你懂的。」

  白錦堂輕輕點了點頭。

  白玉堂就皺眉問趙爵,「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趙爵微微一聳肩,「猜的。」

  眾人都覺得肺部有些膨脹,趙爵這算睜著眼說瞎話還是覺得別人是弱智?

  ……

  包拯無奈阻止眾人行動前先打起來,「一切事情等行動結束之後再說,分頭行動,小心點!」

  「是。」眾人分頭行動。

  第一隊,趙禎、白馳和趙爵帶著五個特警隊員一起上三樓,他們比較簡單,基本就聽趙爵指揮了。

  第二隊,白玉堂、展昭,帶著洛天等人一起進入中層,任務是活捉研究人員,包拯也會跟著進去,至於要怎麼做,到時候隨機應變。

  最後一隊是白錦堂帶著雙胞胎,特警隊長帶著剩下的幾個隊員一起進去,這一組似乎有一定的危險性,但趙爵說殺手應該都逃走了,基本收拾一下殘局就可以,就當進去開開眼界吧。搞得眾人也不知該怎麼應對,不過特警隊員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執行任務基本都有危險性。雙胞胎就跟不用說了,越危險越有趣,白錦堂似乎對此事心裡有數,也沒多問。

  眾人分頭行事。

  臨進門前,展昭輕輕拽了趙爵一把,問,「你是不是漏掉了什麼?」

  趙爵一臉無辜,「什麼啊?」

  「剛才那個男人呢?」展昭問,「他如果是幽靈的一份子,隱藏了身份假扮成敲鐘的,似乎是話事人啊,他在哪一層?這裡這麼多秘密還沒解開呢,得抓住他。」

  趙爵失笑,「他剛才已經逃走了,你猜他幹嘛不惜暴露,跑進這裡去?」

  「拿什麼重要的資料?」展昭想都沒想就回答,「他以為已經炸死你和小白了吧。」

  「嗯哼,他剛才是怎麼逃走的?」

  「犧牲了夥伴。」展昭邊說邊皺眉,「你想說,這次他也想用同樣的方法,犧牲這個要塞和他的同伴,拿了重要資料之後藉機逃走?」

  趙爵輕輕拍了拍他肩膀,「那是指老狐狸,這一招屢試不爽。」

  「於是你又黃雀在後了不成?」展昭看著他,「不像你的性格啊。」

  「這次行動之後,保證你收穫頗豐。」趙爵淡淡一笑,又似乎想到了什麼,「對了,你知道對於一個亡命徒最好的懲罰是什麼?」

  展昭一聳肩,就快進門了,見白玉堂對他招手,他就催趙爵,「說重點!」

  「對付亡命徒最好的方法就是給他希望。」趙爵微微一笑,上二樓,山門後邊跟一個巨大的飛機庫一樣,果然如趙爵說的,分三條通道,佈局合理。

  「希望?」展昭跟著白玉堂往前走,抬起頭,就見樓上趙爵對他張了張嘴,看口型似乎是說了五個字——再讓他絕望。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33 玩弄命運的人

  「好小啊。」馬欣趴在欄杆邊,透過馬漢狙擊槍的瞄準鏡望向遠方,「我還以為可以看得很清楚呢。」

  「傻不傻。」趙虎在一旁撇嘴,「能看很清楚那誰都能當狙擊手了,高手都是盲狙的。」

  「跟螞蟻一樣怎麼打中啊?」馬欣好奇問馬漢。

  馬漢正通過定位儀觀察展昭白玉堂他們的行蹤,隨口回答,「像螞蟻才好打中。」

  「為什麼啊?」馬欣歪過頭看自家大哥。

  「當螞蟻來打唄,當人還得了?」馬漢心不在焉回答,邊抬頭問白燁,「Eleven在哪兒?」

  白燁微微一聳肩,「大概有他的事情做。」

  馬漢皺眉,和趙虎交換了一個眼神,默默地等了起來。

  公孫站在白燁身邊,很感興趣地問他,「問你個問題。」

  白燁朝他看了一眼,隨即笑了,「你某些程度上和爵有些相似。」

  「哦?」公孫好奇,「哪裡?」

  「你想問什麼問題?」白燁沒有回答,而是跳回到原來的問題。

  「嗯……」公孫摸著下巴,「我簡單梳理了一下案情,有幾個地方不太明白。」

  白燁一挑眉。

  馬欣趕緊湊上來,「梳理案情什麼的,太需要了!我還雲山霧罩的呢!」

  「吶,首先,趙爵連哄帶騙甚至擺平了包局,讓我們來到T市,說好是抓幽靈的。」公孫開始按照自己的記憶梳理案情。

  「趙爵在舊警局裡面,藏著三年前的關於綁架案的資料,換句話說,他其實從三年前就開始調查這件案子了,最後確定是在T市,然後通過錦堂的資助,在這裡安裝了大量的監視系統。我問過蔣平了,要設置那麼複雜的監控系統,還有那麼大量的信息處理,需要至少一到兩年的時間才行。」公孫敲了敲下巴,「不過有一點我想不通。」

  白燁淡淡一笑,「哪裡?」

  「那個叫陳新的小男孩兒。」公孫抱著胳膊,「趙爵救了他,還把他藏了起來。他部署了那麼久,一直沒有被人發現,表示他一直很低調。可救下陳新和帶著SCI大舉來到T市的行為不能說不高調,還接任校長進入學校……不怕打草驚蛇麼?」

  白燁嘴角微微挑起。

  公孫斜著眼睛看他,「我有時候覺得呢,展昭和趙爵都是屬於比較孩子氣的人,不過智商那麼高的人,孩子氣也不過是為自己解解壓罷了,絕對不會幼稚。我相信陪著趙爵玩了那麼久,玩得大家都雲山霧罩的這整個過程,展昭心裡是明白的,鬧劇不過是表面,無論是潛入學校做無間、高調在晚會上抓幽靈,甚至是最後進入那個要塞……都不是他的最終目的。」

  白燁微微低著頭,靠在欄杆上聽公孫說完,臉上還是淡淡的笑意。

  趙虎抱著槍靠在欄杆上,仰著臉看公孫,「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

  「哪裡奇怪?」馬欣趕忙問。「

  「我們來到T市後,碰到好多不尋常的事情,來來回回就圍繞殺手、幽靈、PTW,還有墳墓。我是覺得啊,幹嘛拐彎抹角的麼,這些殺手直接都是可以調查的,大不了開了單子抓人唄。要塞的地點我們也清楚了,直接派人馬進去麼,這種拐帶小孩子的行為都構成團伙作案了,管他做什麼研究呢,不都是犯罪,抓起來按證據審唄,勞師動眾鬧了半天,趙爵他究竟想幹嘛?」

  「還有Eleven。」馬漢也低聲道,「他要報仇,大可以和你聯手幹掉PTW的七個殺手,沒理由大費周章。」

  白燁微微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除非……」公孫抬頭看他,「趙爵說要給你個驚喜,難道不是幽靈也不是PTW?」

  「趙爵佈置了三年,要抓的自然不會是這種小魚。」

  這時,從扶梯上傳來了一個聲音。

  眾人都一愣,猛地抬起頭,只見一個人從樓下緩緩走了上來,手中提著一個很大的手提箱。

  眾人都皺眉……眼前的人有些出乎眾人的預料,但那明晃晃的花襯衫還是讓眾人異口同聲叫了出來,「花菜!」

  上來的人是許久不見的尤金,一聽到「花菜」兩個字,尤金扶額趴在扶梯上捶欄杆,「老子的一世英名啊……」

  「東西帶來沒?」白燁問他。

  「來了。」尤金將箱子放在了地上,正好在馬漢面前,「唉,給你的。」

  馬漢不太明白,皺眉看他。

  尤金打開箱子,裡邊是一把狙擊槍。

  「喔……這個是什麼槍啊?」馬欣好奇地湊上來看,「這個顏色從來沒見過。」

  尤金轉過臉看到馬欣,立馬眉開眼笑,「呦,美女!你們SCI總算不是光棍部隊了啊。」

  馬欣瞄了他一眼,覺得這人衣著品味有問題。

  馬漢盯著那支狙擊槍看了良久,抬頭看尤金,「你想打衛星啊?拿這東西來幹嘛?」

  「嘿嘿。」尤金樂呵呵地說,「這是包拯申請的警用裝備,我不過是坐一回人肉速遞員而已。」說著,給馬漢看槍身上的警用標誌。

  「哥,這是什麼槍?」馬欣好奇,「為什麼土黃色,好長的槍管。」

  「這是M200,射程在兩千米以上。」馬漢將槍拿起來,看了看子彈又看了看加長的槍管,皺眉看白燁,「你們想幹嘛?」

  「掩護用。」白燁低聲道,「對付大提琴。」

  馬漢想到了那個朋克裝的古怪殺手,「他不是走了麼?」

  「嘖嘖。」尤金托著下巴搖頭,「那小子打個馬虎眼就走,是因為他有別的正經任務要做。」說著,拍了拍馬漢的肩膀,「他也有支M200,一會兒你把他拼掉。」

  馬漢一頭霧水。

  白燁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來了。」

  尤金笑嘻嘻盤腿坐下,伸手輕輕一擺,跟甩指揮棒似的,「要開始了喔,趙爵精心策劃,給亡靈的鎮魂曲。」

  ……

  展昭和白玉堂從中層進入了要塞的腹地。

  展昭邊走,邊四外觀察……這要塞的內部結構,也不知道為什麼,總給他一種莫名很熟悉的感覺。

  前方已經是警報聲大作,走到一條長長的走廊入口處,剛想往前,洛天伸手攔住眾人,「前邊有報警器的,直接過去會有鐵門自動關起來。

  白玉堂看了看他。

  洛天一聳肩,「和我以前關過的那個實驗基地構造完全一樣。」

  白玉堂想了想,在牆邊摸索了一陣,果然找到了一個鐵匣子,拉開小門,裡邊有類似防盜鎖的數字密碼控制器。

  「真老式。」白玉堂看了一眼,「不是虹膜不是指紋,而是靠密碼……」

  包拯看洛天,那意思——知道密碼麼?

  洛天搖了搖頭。

  展昭伸手突然按了一串數字,示意眾人——走。

  白玉堂就帶頭走進了走廊。

  包拯和洛天面面相覷,不過一路走進去,竟然一點機關都沒碰觸到。

  包拯就問展昭,「我說……你最近功力見長啊。」

  展昭一笑,這個解密碼的動作,趙爵做了無數遍了。其實趙爵一早就已經給了他們足夠的提示,鐘聲、鎮魂曲、密碼……一切的一切,都在那個簡單的手指動作裡邊。

  剛剛穿過走廊,就看到了好幾間實驗室,很多已經落了灰塵,有幾個白大褂的老頭四散奔逃。

  包拯帶人輕易將人都抓了起來。

  幾間實驗室,展昭都一一查看了,PTW的實驗果然更系統了,也有不少進步。

  展昭以最快的速度翻閱著電腦裡的所有資料,包拯看了一眼,覺得鼠標滾動的速度和文字嘩嘩從屏幕上飛過的速度超越人類的接受能力,看著頭暈還有點噁心,不過展昭看得十分專注。

  將總共五個研究人員抓住後,洛天檢查了一遍,回來告訴眾人——清場了。

  展昭翻完了最後一頁研究資料,抬頭告訴白玉堂,「樣本!」

  「什麼樣本?」

  「PTW最有價值的樣本,總共十個。」展昭認真說,「這樣本已經成功研究到防止衰老和成倍增加體能幾個項目,如果丟了後果不堪設想。」

  「樣本什麼樣子?」白玉堂問。

  「應該是十個培養皿還有十分基因圖譜。」展昭話剛說完,洛天等人就開始找。

  包拯站在一旁不出聲。

  白玉堂忽然望向他,「包局?」

  「嗯?」包拯抬頭。

  「以往這種情況你已經跳起來了。」白玉堂看他,「怎麼不著急?」

  包拯搔了搔下巴,「這個麼……」

  展昭和白玉堂稍微愣了那麼兩秒鐘後,對視了一眼——如果樣本找到,包拯要做的只能是將所有資料交給上級,這東西就好像是一面魔鏡一樣,誰能保證人人都經得起這些資料和樣本的誘惑,不去研究?說句不好聽的,如果真的有一天發現了時光機,那麼銷毀它,也許是最好的處理辦法,關鍵是……怎樣銷毀?

  展昭搖了搖頭嘆口氣,「看來趙爵都算計好了。」

  白玉堂收了槍,通過通訊設備問白馳,「你們那裡怎麼樣了?」

  「哥,我們發現了九個被綁架的小朋友,有兩個看守,一個被特警抓住了,還有一個跑了,我和禎在追。

  展昭湊過去問,「趙爵呢?」

  「在後面吧……」白馳回話,「我們追著那個看守到樓上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皺了皺眉頭,又聯繫白錦堂。

  通訊器那頭傳來的是一陣槍聲還有白錦堂慢悠悠抽煙的聲音,「下邊真是好風光。」

  白玉堂無語,「有沒有收穫?」

  「抓住了四個小嘍囉,還有兩個雙胞胎剛剛解決掉。」

  「警員呢?」

  「在吐。」

  「為什麼要吐?」展昭和白玉堂都有那麼一點納悶。

  「哦,原來底層真的是焚化爐……」說到這裡,白錦堂停頓了一下,「嗯……好像有個漏網之魚,我去跟他聊聊。」說完,通訊器就斷了。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無語,回頭看被抓住的幾個科研人員。

  展昭用蔣平給他們的智能手機拍下了他們的面部特徵,發照片給蔣平對比識別。

  經過識別,這幾人的身份都出來了,是失蹤的醫生和科學家。這些科學家都因為曾經進行危險實驗而受到懲處,後來都失蹤了,大概是三四年前的事情,大多來自南美洲。

  展昭跟他們聊了幾句,發現似乎是被洗腦了,一個兩個都覺得自己是天才別人是白癡,他們研究的東西普通人理解不了。

  展昭打了個哈欠,讓警員將人押出去,眾人到樓下回合,卻發現少了幾個人……趙爵不在,白馳和趙禎不在,白錦堂和雙胞胎也不在。

  「人呢?」包拯皺眉。

  幾個警員說,趙爵一轉眼就不知道上哪兒去了,趙禎和白馳追一個看守去了,白錦堂和雙胞胎似乎也是追漏網之魚去了。

  白玉堂算了算,「還是沒那個幽靈的下落。」

  「不出預料的話,應該是他拿走了樣本,他會急著回來的目的,估計也是為了拿樣本的。」展昭說著,單手架著白玉堂的肩膀,「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大峽谷,那麼多特警他能跑掉?狡兔三窟麼?要不然我們去調點警犬來抓。」

  白玉堂看了看他一臉輕鬆的樣子,搖頭,「看樣子趙爵應該都安排好了,他和樣本都跑不掉,不過我有些不明白,趙爵究竟準備送什麼驚喜給白燁?」

  展昭「哼哼」了一聲,「趙爵這人挺適合一句台詞。」

  白玉堂皺眉,「什麼台詞?」

  「猜得中開頭猜不中結尾。」展昭一聳肩,見包拯輕輕鬆鬆分派人手似乎還不想走,就挑起嘴角對白玉堂努努嘴。

  白玉堂看了一眼包拯,明白展昭的意思——所謂無利不起早麼,包拯會和趙爵達成妥協,看來這次的收穫,應該不止救了幾個小孩和抓到幾個瘋子科學家那麼點兒,還有大魚,在後頭。

  白馳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要塞上層都是鐵欄杆扶手樓梯,七拐八拐的,他又擔心趙禎,可是趙禎跑得未免也太快了,這身手敏捷得他都自卑了。

  剛到樓下覺得實在跑不動了,就聽到樓上傳來,「彭」一聲。

  隨後「咕嚕咕嚕咕嚕」,一個人滾了下來。

  正好摔倒白馳眼前,白馳眼疾手快,按住他戴手銬。

  趙禎直接從樓上的扶手上順勢滑了下來,雙手還插著褲兜,別提多輕鬆了。

  白馳見最後一個看守抓住了,就想上樓再看看。

  趙禎伸手攔住他,「別去了。」

  「為什麼?」

  趙禎想了想,扁嘴,「上面都是小朋友的玩具。」

  白馳愣了愣,有些鬧不明白——是用來哄那些被綁架來的小朋友的?

  趙禎補充了一句,「都很久了。」

  白馳皺眉,低頭看哪個看守。

  仔細一看,白馳認出來了,「你不是學校體育隊的教練麼?」

  那人雙手被反銬在身後,盯著白馳和趙禎,眼神怪凶狠的。

  趙禎仔細看了看他,跟白馳說,「他貌似是正常人,大概是拿錢幹活的。」

  「你為什麼那麼做?」白馳押著他往外走,「你沒感情的麼?那些小孩子還那麼小。」

  「試驗品就是試驗品。」那人開口,說話聲音很淡定,「每個人都有屬於他自己的命運。」

  白馳雙眉緊皺,「別人的命運怎麼樣,不是你們來說了算的。」

  「所以才有趣啊。」那人緩緩回頭,裂開嘴笑著看白馳,有些生硬木訥,「強者能掌控別人的命運,弱者只能被人掌控,這就是世界。「

  說話間,眾人已經到了樓下。

  展昭和白玉堂正好聽到這句話,回頭看,就見向來好脾氣的白馳一把將人按在了地上,之後走到一旁喘氣,也不知道是剛才跑了一路累的還是氣的。

  趙禎搖頭。

  這時,樓下,白錦堂慢悠悠走了上來,身後雙胞胎拖死狗一樣,拖著一個看守打扮的人。

  白玉堂走過去看了一眼,發現打成豬頭了,不滿地看白錦堂,「怎麼動私刑?」

  白錦堂一聳肩,「他自己摔的。」

  白玉堂嘴角抽了一下,壓低聲音,「我們是警察不是黑社會大哥!」

  白錦堂點頭,很認真地說,「嗯,所以我要教育一下他,讓他感受一下命運被控制是多麼有趣的一件事。」說完,讓雙胞胎把人丟地上,去洗手。

  展昭看了看兩個看守,「口徑竟然一致的啊……」

  之後經過盤問,在要塞的所有工作人員,說法都非常一致,神情也是一種相似的木訥。

  展昭翻看了一下他們的眼瞳,若偶所思——催眠控制,高手啊……

  這時,就聽趙禎突然問,「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洛天點頭,「嗯,嗡嗡嗡的,我剛剛就聽到了。」

  「什麼東西嗡嗡嗡?」特警隊長將人都押上了警車,不解地問。

  眾人沉默片刻來仔細分辨聲音,就在都沒什麼頭緒的時候,白玉堂開口,「直升機。」

  「幽靈藏了台直升機要逃走啊?」展昭驚訝。

  「不。」白玉堂很篤定地搖頭,「飛機是在降落中,而不是起飛。」

  眾人立馬一起看包拯。

  包拯趕忙搖頭,「我沒申請啊!」

  眾人心裡就咯登了一下——難道還有外援?

  遠處,馬漢用槍瞄準直升機上甩下來的長長繩索——想跑?沒那麼容易,一個都別想走。

第十四案:彈給凶手的鎮魂曲 34 篇章

  馬漢一槍崩斷了掛在直升機下方的長長繩索,尤金坐在地上托著下巴看到了,忍不住打個口哨,「天分驚人啊,怎麼樣,想不想跟我混賺大錢,當警察幹嗎……」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身後陰風陣陣。

  尤金一回頭,只見馬欣站在他身後虎視眈眈看著他,「你再說一遍試試,我讓爵爺催眠你叫你剃光自己的頭髮!」

  尤金倒抽了一口冷氣,下意識地按住自己的頭。

  白燁和公孫默默對視了一眼,馬欣這小妮子真不得了,竟然一眼看出了尤金最大的「弱點」!

  馬漢很快又無意義地開了一槍。

  公孫沒見他打中什麼,好奇,「空槍?」

  馬漢沒說話,又拉槍栓顯得很集中。

  趙虎輕輕擺了擺手,指向遠處某一點。

  公孫更是茫然。

  尤金推了推鼻樑上用來裝飾的眼鏡框,捶著腿大笑,「那個朋克怪估計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啊哈哈哈!」

  公孫驚訝,莫非剛才馬漢擊中了大提琴?

  隨後,馬漢又開了一槍……

  公孫就看到直升飛機的起落架上擦出了一道很亮的火花,直升飛機微微地晃動了一下。

  「打偏了麼?」公孫納悶。

  馬漢這時候抬起頭,皺眉說,「畫面真詭異。」

  眾人一起轉臉望過去,就見直升飛機懸掛在半空中。

  在直升飛機前方不遠的山頂上,有一個人站在了那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上去的,但是看消瘦的身形,鬆垮垮的毛衣以及一頭隨著直升飛機氣流造成的大風,飛揚的長髮。

  「這不是趙爵麼?」趙虎皺眉。

  馬漢再一次瞄準,連開了兩槍,同樣從直升飛機的機頭和機尾擦過,製造出了火花。

  公孫等人也明白了,這根本不是打偏了,而是在警告。趙爵沒有拿任何武器站在直升飛機前,對方如果有武器可能會對他進行攻擊。

  馬漢的行為正如趙爵要求的,是在掩護他。

  對方的並不是軍用直升機,因此沒有槍炮,只有飛機上的人採用降落或者射擊的方式,馬漢的子彈警告了飛機上的人——可以隨時擊落這架飛機,或者擊斃飛機上的任何人,因此讓對方老實些。

  白燁注視了趙爵良久,轉身走了。

  「哎?」馬欣追過去,「白叔你走啦?爵爺說有禮物給你的。」

  白燁微微回過頭,很給馬欣面子地淡淡笑了笑,雖然笑容很無奈「我已經知道他想給我什麼了。」

  眾人都一愣。

  白燁搖頭,「我不喜歡。」

  白燁說完,快步下了,消失在黑暗的夜幕之中,留下房頂上除了馬漢之外的眾人都齊刷刷望向尤金。

  尤金一聳肩,「我喜歡!」

  就在眾人摸不著頭腦之際,遠處夜幕下山頂上對著直升飛機站著的趙爵突然伸起手,兩手舒展,一手側向前方,一手輕輕搖動……這動作,似乎是在拉小提琴。

  隨即,就傳來了一陣小提琴幽怨又起伏的樂聲,帶著淡淡的哀愁,以及一種說不出的肅穆之感。

  趙虎掏耳朵,「哎呀,哪兒來的聲音?」

  馬欣也驚訝地捂著嘴,「他手上沒琴啊!」

  尤金托著下巴嘆氣,「趙爵這招展昭小子肯定不會,要是看到了估計要跳腳的。」

  馬漢突然抬頭,「不見得。」

  ……

  遠處的山門前,走到門外的展昭和白玉堂遙望著山上。

  白馳驚訝地問趙禎,「有沒有聽到聲音啊!怎麼會這樣?」

  白玉堂望向身邊的展昭,只見他嘴角微微地挑起了三分。

  「我終於知道趙爵那天是怎麼殺死那個人的了。」白錦堂突然開口。

  眾人都回頭看他。

  白錦堂回答,「還記不記得那天在我的別墅裡邊,有人偷襲,趙爵一個手指頭都沒動,對方就死了。」

  白玉堂下意識地看了看展昭。

  展昭望著山上的趙爵,開口,「這種叫感官催眠,是一種騙術。」

  「騙術……」趙禎喃喃自語,「這個有意思啊。」

  「不建議你用在魔術裡邊。」展昭提醒他,「除非你想被徹底邊緣化,以後可能會被禁止演出。」

  趙禎乾笑了兩聲,「謝謝提醒。」

  「我還是沒太弄明白。」白馳好奇地問。

  展昭問白馳,「怕不怕疼?」

  白馳搖頭,「不怕。」

  展昭點頭,「伸手過來,我示範給你看。」

  白馳伸手。

  展昭突然做了個打打火機的動作。

  白馳一縮手,「嘶……」

  再看手指上,竟然有一個水泡。

  「哇……」趙禎心疼了,給白馳吹手指,邊看展昭,「你怎麼來真的啊。」

  白馳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指頭,望著展昭,「怎麼會……」

  「動作暗示欺騙了你的大腦,然後你的大腦欺騙了你的身體。」展昭說得很慢,「因為你知道火苗是燙的,被火燙傷後會有水泡。」

  白馳微微愣了愣,自己的小手臂上的確有一個顏色略深的傷疤,那是小時候傻呵呵玩他爸爸的香煙弄傷的,當時燙出了一個水泡,疼了好久,後來還有了個疤。

  眾人心中都覺得寒意陣陣——換句話說,只要被刀割傷過,那麼做劃刀的姿勢,就會像被刀扎一樣痛?那萬一被槍擊中過,一旦做了個射擊的動作……

  包拯搖頭,走到一旁看手錶,似乎在算時間。

  「真可怕的能力。」這時,這組特警的隊長望向展昭,「殺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簡直是最強殺手。」

  白玉堂回頭看了他一眼,表情可不善。

  特警隊長皺眉,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看到白玉堂的眼神,又嚥了回去。

  白玉堂回頭瞪了展昭一眼——以後不要在外邊顯擺,給自己招惹不必要的危險。

  展昭摸摸鼻子——被教訓了……突然,他伸出食指,按在嘴唇上對那特警隊長「噓」了一聲。

  對方微微一愣,隨後嚇得蹦了起來,「你幹嘛了?」

  展昭挑起嘴角,「要保守秘密。」

  特警隊長目瞪口呆站在那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總覺得腦袋裡似乎突然空了一塊,剛才展昭說啥了?

  眾人面面相覷——展昭剛才那個「噓」的動作,和趙爵平日做的那個一模一樣。

  這裡所有人,除了幾個特警之外,都見過趙爵做這個噤聲的動作,其實現在想想,這個動作很平常,很多人都會做,但惟獨趙爵的那一個非常特別,似乎帶著某種邪氣,無論怎麼模仿都不像,惟獨展昭剛剛那一下幾乎一模一樣……如果兩人面孔對調,那動作就重合了!

  白馳忽然覺得,什麼槍法好啊、搏擊強啊、體能出眾經驗豐富,都是可以企及的,惟獨展昭和趙爵這樣是根本不可企及的,站在神壇裡的人永遠不是神壇外邊的人可以想像,那種神奇的能力,以及能力帶來的各種未知的危險。

  ……

  遠遠的,公孫看到直升飛機似乎是在離開,剛才那個從繩子上掉下去的人,不知道摔到哪裡去了,峽谷兩邊的山坡是滑坡,應該不至於摔死,現在直升飛機也跑了,要怎麼做?

  馬漢抬頭看了看飛走的直升機,有些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他總不能把飛機打下來?

  然而就在他猶豫的一陣,忽然,遠處一聲槍響。

  直升飛機的螺旋槳上一陣電火花,整部飛機瞬間失去了平衡,一頭撞在了山崖的一處山壁上,隨後發生了爆炸,摔進了山谷。

  白玉堂看得真切,皺眉,「誰開的槍?」

  「應該不會是馬漢。」白馳趕緊說。

  趙虎和公孫也面面相覷,看馬漢的槍管冒湮沒有。

  馬漢抬頭看兩人,良久才說,「可能是Eleven!」

  「然後要怎樣?」公孫一臉疑惑。

  就在眾人有同樣疑惑的時候,突然……

  峽谷之中傳來了「fu」一聲,似乎是誰點了根火柴,扔進了風裡,又或者是誰吹了正燃燒的蠟燭。

  片刻的靜默之後,突然就「轟」一聲,整個峽谷都燃燒了起來……一片火光,如同森淵地獄,刺目異常。

  「啊!」公孫突然一拍手,「峽谷裡邊都是骨頭,裡邊含有大量的磷,能點燃……」說到這裡,公孫又拍了拍頭,「不對啊,也不至於跟加了助燃劑一樣……」

  「樣」字剛出口,火光之中突然光芒萬丈,就好像放煙火一樣,有白色的煙霧帶著刺目的光芒四散開來。

  眾人都張大了嘴看著……該怎麼說呢,說不出是好看還是不好看,但紛亂的白、燃燒的紅,還有略顯猙獰的山石,帶著詭異的扭曲之感。

  「這是白磷彈的效果。」馬漢一臉困惑。

  「白磷彈是什麼啊?」馬欣不太懂。

  「丫頭,白磷與氧氣接觸極易燃燒,而且一旦附著在什麼東西上,不燒完是不會熄滅的。」尤金慢悠悠地說。

  馬欣撅嘴,「我化學靠滿分的,少顯擺。「

  尤金嘴角瞅了瞅,趙虎幫著解釋了一句白話的,「白磷彈,朝天上打就是照明彈,朝地上打就是燃燒彈。」

  馬欣微微地張著嘴,「武器啊?!」

  ……

  「可能是焚化爐的燃料。」白錦堂看著眼前燒成了一團糟的峽谷,幸虧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在轉角之後,而火勢也沒有蔓延過來,看來是做了處理了。

  展昭再抬起頭,趙爵已經不見了。

  「玉堂。」展昭提醒白玉堂,「趙爵不見了!」

  白玉堂倒是沒怎麼覺得意外,而是湊過去低聲跟他說,「你沒發現麼?」

  「發現什麼?」展昭納悶。

  「包局也不見了!」白玉堂一開口。

  眾人一起轉身四外看——包拯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溜走了!

  「嘖!」展昭一跺腳,懊惱,「竟然沒提防這招,他一定跟趙爵做交易去了,他拿到他想要的,趙爵幹成他想幹的,搞了半天我們都是來給人家幫襯的,白打工還不給錢拿!」

  說罷,他就要跑去找包拯。

  白玉堂一把抓住他胳膊,「不准去。「

  展昭憤憤回頭,不滿地看白玉堂,「這次機會難得……」

  「我知道。」白玉堂點頭,「但是現在山谷裡邊到處都是白磷,碰到了不堪設想!」

  展昭看了看遠處還在燃燒的峽谷,磨牙,還是不甘心。

  「放心。」白玉堂突然拿出了之前蔣平給他們準備的電子地圖,上邊一個紅點正挪動呢。

  展昭好奇地看白玉堂,「怎麼會?」

  白玉堂一挑眉,給展昭看衣袖,「我剛才兩顆扣子都扯下來了,一顆在包局兜裡,一顆在趙爵兜裡。

  展昭愣了良久,突然捧住白玉堂的臉就狠狠啃一口,「天才!」

  白玉堂倒是難得的不好意思了,眾人都問,「那接下來要怎麼辦?」

  白錦堂以一種鄙視的眼神看著眾人,「著火了當然打119!」

  ……

  沉默半晌,白馳掏出手機,打電話叫消防車。

  其實不用他們打,這麼大動靜,消防車、警車都驚動了。

  展昭等人功成身退,留下還覺得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但就是想不起來的特警隊長和一眾特警隊員以及被救出來的小朋友,等待當地警方的到來。

  眾人按照電子地圖上包拯的行徑路線,找到了一條路……完全沒有受到火勢的影響,一直往東邊走了過去。

  在峽谷的一個彎道口,展昭等人截住了包拯。

  包拯手裡拿著個大包,尷尬地看著眾人。

  白玉堂對洛天指了指包拯手裡的大包,「洛天,幫包局拿證據回SCI」

  「哦。」洛天過去拿了大包,將黑包打開,發現裡邊是一捆資料以及一部電腦。

  展昭拿出資料翻了翻,抽出了一張很厚的銅版紙來,就見是一張極其清楚的地形圖。白玉堂也翻看了一下資料,皺眉問包拯,「包局……這是什麼?」

  包拯摸著下巴磕望天。

  白馳湊上來,「啊?這不是之前那樁沒破的毒品案子的資料?!」

  趙禎挑了挑眉,「哦……原來是完全不相干的案子的資料。」

  白馳以非人的速度翻看了大半的資料,「哇……裡邊有破十幾個大案懸案的資料啊!」

  展昭咬著牙瞧包拯,「這就是交換條件?!」

  包拯尷尬,「那什麼……」

  白玉堂也無奈,搞了半天,根本不是趙爵案子的資料,也難怪展昭失望了。

  「沒理由啊。」展昭皺眉,「趙爵說了有好處給我的,他平常說話都是算話的。」

  眾人都湊過來看電子地圖——但是趙爵那顆紅點就停留在這裡,沒有移動過。四外望了望,趙爵的蹤影不見。

  展昭伸手去摸了一下黑包的底部,果然摸出了一顆紐扣。

  眾人洩氣——被他溜走了。

  「趙爵呢?」白玉堂問包拯。

  包拯猶豫了一下,指了指後方,「他往那邊走了。」

  見展昭他們要追,包拯開口,「其實,他的確是有東西留給你們的。」

  眾人微微地愣了愣。

  包拯拿出電話來,不知道打給了誰,說了幾句後,掛斷,告訴眾人,「直升飛機燒燬了,飛機上的人並沒有死,都在山谷裡呢,有兩個輕度燒傷,都抓起來了。」

  展昭的眼神瞬間亮了亮,「那幽靈呢?」

  包拯搖頭,「他一早就跑了。」

  眾人都投過去一個懷疑的眼神。

  包拯無奈一笑,「真的跑了,起碼我沒本事抓住他,至於別人……不是我可以控制的。」說完,慢悠悠走了。

  展昭看著包拯走遠,總覺得似乎少了什麼。

  「咳咳。」

  這時,趙禎突然咳嗽了一聲。

  眾人都看他。

  趙禎一攤手,手裡各種東西,皮夾子一個,還有手機兩部,電子記事簿一個,筆記本一個,名片夾一個……等等。

  「禎……」白馳困惑地看他,「什麼啊?」

  趙禎眨眨眼,「包局身上全部東西,剛才摸來的,你們挑挑看,挑完了我送回去。」

  白玉堂按著抽動的眼皮子,白錦堂一拍趙禎的肩膀,「你的辦事風格我中意!」

  展昭趕緊翻看,沒有一點負罪感。

  白玉堂覺得沒眼看,帶著洛天爬上了一旁的山壁,到上方拿著夜視望遠鏡四處尋找。

  展昭翻看了一陣後,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個黑色皮套筆記本上面。

  他迅速翻看著筆記,越看越皺眉,最後翻完了,展昭臉色也微微有些變化,將筆記本和其他東西都塞給了趙禎,「趕緊放回去,不然要發飆了!」

  趙禎趕緊帶著白馳走了。

  白錦堂看了展昭的神色納悶,「是什麼東西?」

  展昭望向白錦堂,遲疑了一下,沒說話。

  白錦堂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可還沒來得及問,就聽到上邊白玉堂喊眾人。

  很快,白玉堂和洛天從山坡上跳了下來,帶著眾人往前方走,說「找到了」,眾人也不知道他們找到了什麼。

  沿著山谷凹凸不平的地面一直往前走,白玉堂就注意到展昭的臉色微微有些白,似乎是有什麼困擾。展昭很少這樣,遇到難題或者想不通的事情他的表情通常是興奮的,發生了什麼事麼?

  白玉堂下意識地看白錦堂,白錦堂只能一聳肩——他也納悶。

  眾人一直往東走出了好遠好遠,就看到前方山谷口的公路旁邊,停著一輛大吉普。

  在吉普車的前方,躺著一個黑色的人影。

  白玉堂掏出槍,和洛天包抄過去,才發現躺在地上的人已經死了。

  展昭走過去蹲下查看。

  白玉堂認識這個不男不女的長相,告訴展昭,「最後一個幽靈。」

  展昭指了指屍體的腿部,就見那裡有一個血洞。

  白玉堂蹲下檢查了一下,困惑地看展昭,「應該是由斜上方狙擊造成的,就在他準備開車門的那一刻。

  展昭意義不明地搖了搖頭,「趙爵說的,懲罰一個人最好的方法。「

  「給他希望,再讓他失望?」白玉堂說出口又搖頭,「是給他希望再讓他死亡……」

  「這個人是怎麼死的啊?」洛天看著張著雙眼望著上方璀璨星空的屍體,全身上下只有小腿肚上的一個槍眼,沒理由啊,流血也不是太多,為什麼死了呢?

  「中毒麼?」

  「中槍。」展昭突然伸手,用手指比了手槍的樣子,食指按住了屍體的額頭。

  白錦堂伸手按了按屍體的額頭,果然凹了一塊……

  「趙爵殺的麼……」白錦堂自言自語,「這死法真是違背常理。」

  白玉堂走到車邊,蹲下看了看,地上有十來個摔碎的試管,還有一堆已經燒成了黑色的紙灰,一點都沒留下,山風吹過,已經一點點消散於風中。

  「嘟嘟……」

  眾人被車子的喇叭聲吸引,抬頭望向遠處,就見在遠處的盤山公路上,停著一輛黑色的車子。

  車子的副駕駛座車窗開著,趙爵趴在那裡,給了眾人一個飛吻。

  他回身關車窗的剎那,眾人看到了開車的是白燁。

  車子很快消失在了黑夜的公路上,以容不得眾人追趕的速度,消失得無影無蹤。

  展昭嘆了口氣,看白玉堂,「案子算是結了。」

  「你還有沒有疑問?」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搖了搖頭。

  白玉堂微笑,「那就好。」

  展昭轉回身,和眾人一起撤離。

  剛才包拯兜裡的那個筆記本上的字跡,是趙爵的,那是一本趙爵寫於二十年前某一年的日記。那一本日記裡,記錄了一些事情。展昭知道,那才是趙爵真正答應他的,給他的禮物。當年的夜幕是如此的深沉,哪怕只是掀開小小一角,往裡邊窺探,展昭都覺得觸目驚心,難以承受。

  ……

  三天後,眾人收拾東西準備回S市。

  白錦堂收到趙爵的短信說他很喜歡這個火車辦公室,於是給了他一個地址讓他快遞到另一個城市。

  這苦差事當然交給雙胞胎了,大丁小丁找了幾輛集裝箱車子還動用了運輸機,場面很恢弘。

  白玉堂這幾天一直在觀察展昭的變化,他除了第一晚發呆一整夜之外,其餘都正常。現在更是徹底恢復了常態,而且整個人似乎輕鬆了不少,活潑了點。

  白玉堂也沒問他,如果想說,展昭自然會跟他說,展昭不說絕對不是因為要隱瞞什麼,而是可能不知道怎樣開口,白玉堂當然會等待,不著急。

  眾人收拾完了,準備離開的時候,卻找不到馬漢了。

  趙虎撇著嘴搖頭,「他一大早出門了,說有點事情辦,讓我們自己回去,不用等他。」

  展昭看白玉堂。

  白玉堂反正也不是很趕時間,就叫趙虎發短信告訴馬漢,辦完事來機場集合。

  ……

  此時,在T大學門口的停車場裡,一輛黑色的大吉普前邊,一個黑衣人正將兩個大箱子裝進車子的後備箱。

  「一具屍體一把槍,你準備就這麼大搖大擺地上路?」

  身後一個聲音傳來。

  黑衣人回頭,戴著墨鏡,額頭上有一塊膠布,似乎是有擦傷。

  將後備箱關上,摘下墨鏡,是Eleven的臉,看著身後什麼都沒拿,雙手插著褲兜同樣是一身黑的馬漢。

  「你長大了,以後不再需要我了。」Eleven開口說話,「昨天幾槍打得很好。」

  馬漢盯著他看,「你和趙爵合作,是因為要給黑K報仇?」

  Eleven不置可否地挑了一下眉梢,「算是。」

  「那仇報完了麼?」馬漢問。

  「剛剛開始而已。」Eleven淡淡一笑,「剛剛開始序章,怎麼就會落幕。」

  馬漢皺眉,「殺死你搭檔的是幽靈,幽靈既然已經死了,你還要繼續做殺手?」

  「他不是我的搭檔。」Eleven搖了搖頭,「是世上唯一一個和我一樣的存在,我也不是報仇,只是有些人,該付出代價,他們,也包括我們。」

  馬漢皺眉,但還沒來得及開口。

  Eleven卻是接著說,「你的技術是完美無缺的,但是你不適合做一個殺手,只適合做警察,知不知道為什麼?」

  馬漢搖頭。

  「這麼久了,你還沒弄明白為什麼?」Eleven將眼鏡戴回去,「不過不要緊,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等一切結束的時候,你會找到答案。」說完,他開車門上車,調轉車頭從馬漢身邊駛過的時候,停了一下。

  「幫我問候白玉堂。」Eleven抽出一根煙來,「還有展昭。」

  「什麼時候才是結束?」馬漢伸手掏出打火機,給他點一根煙。

  Eleven的雙眼下意識地望向那枚被子彈射穿的打火機,煙被點燃,紅黑相間,煙霧暗淡。

  「總有結束的一天。」Eleven無所謂地一聳肩,「沒有什麼是永恆。」說完,發動車子,離去。

  ……

  飛機上,趙虎和馬欣在斗地主,一群人圍著看,插科打諢很熱鬧。

  白玉堂靠著里斯本厚實的背,發呆。

  「喂。」展昭拍了拍他膝蓋,給他遞過去一杯咖啡。

  白玉堂接了咖啡,問展昭,「說起來,當年誤殺了辛辛的,究竟是誰?」

  「是子彈咯。」展昭也靠著里斯本躺下,挨著白玉堂,手裡捧著熱騰騰的咖啡。

  「子彈?」白玉堂看他。

  「知不知道為什麼Eleven教馬漢開槍,第一件事就是讓他不要造成連帶傷害?」

  白玉堂搖頭,「總不能說殺手也有一顆善良的心?」

  「呵。」展昭搖頭,「是因為喜愛。」

  「什麼意思?」白玉堂不解。

  「殺手未必是善良的,但人都有個喜好,馬漢小時候抬起Eleven槍管的舉動,讓Eleven很喜愛這個小孩,僅此而已。」展昭慢悠悠道,「你若是喜愛一個人,會怎麼做?」

  白玉堂微微點了點頭,「盡量避免他遭到傷害。」

  「教一個馬漢這樣生活環境以及天分性格的人,是要讓他避免因為自己的能力誤傷別人而後悔終生。」展昭話鋒一轉,「而如果你喜愛的是一個辛辛這樣生活在風雨飄搖環境,殺手林立之地的小孩子,會教他什麼?」

  白玉堂微微皺眉,「教他怎麼樣躲避被人傷害。」

  「說直白點唄。」

  「教他怎麼樣的地方,不會被子彈擊中。」白玉堂皺眉,「辛辛牢記了,所以在發生槍戰的時候躲到了那個角落,以至於被流彈所傷?」

  「重要的並不是那一顆子彈是誰射出來的。」展昭喝了一口咖啡,「重要的是你原本想救一個人,卻害死了一個人,就好像老天爺無時無刻都在你耳邊提醒,你是多麼不詳,多麼給人帶去災禍,讓人寢食不安,簡直是百倍的折磨。」

  「那趙爵所謂的驚喜……」

  「是發洩,也是遷怒。」展昭淡淡一笑,「無論誰傷害他愛的人,就算是命運,也要摧毀,就算結局是死,也要最漂亮的葬禮,最動聽的鎮魂曲,給永遠不屬於他們的幸福送行。」

  白玉堂捧著咖啡杯出神,「他為白燁摧毀所有跟辛辛死有關的地點和人,遷怒一切事情發生的源頭……」

  展昭點了點頭,「趙爵整個人,只有表象是平和的,他的感情是歇斯底里的,無論是愛還是恨。」

  「白燁臨走的時候,顯得很無奈。」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偷聽的公孫也參與了對話,「他還說他不喜歡。」

  「他的確應該不喜歡。」展昭微微一笑,「趙爵是讓他學會痛恨命運,而不是痛恨自己。」

  「趙爵已經瘋到,別人是順從命運或者抵抗命運,而他是想命運報仇的程度了麼?」白玉堂皺眉,「自我毀滅啊……」

  「作為他的監護人。」展昭提醒,「白燁的確會很頭痛。」

  「他想讓白燁跟他一樣瘋到底啊……」公孫無奈,「這算是另類畸形又極致的愛麼?「

  「嘖嘖。」展昭擺手,「不用把他想得太複雜,只是壞小孩單純地不想一個人壞,想要找個伴,僅此而已。」

  ……

  「阿嚏……」趙爵揉了揉鼻子,睡眼惺忪地翻個身,看身邊的白燁。

  白燁則是回頭看車後座被五花大綁還堵住了嘴的人,皺眉看趙爵,「你製造個他已經死了的假象,把人帶回來,準備幹嗎?」

  趙爵食指輕輕按了按嘴唇,笑得邪氣,「當然是準備下一個篇章,才剛剛序曲,沒那麼容易落幕。」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案子完結了,案子的中斷有一個小小的伏筆,可能大家已經忘記掉了,是下個案子的起因。下個案子《鬼船兇手》,到時候見=3=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01 沸騰的魂魄

  七月底,酷暑,氣溫一下子竄上去到達了接近四十度,就在這樣的日子裡……S市竟然迎來了一場大停電。

  空調製造的舒適室溫在陽光普照半個小時後,蕩然無存,警局大樓此時像個大蒸籠一樣,關鍵是高層建築很多窗戶都打不開,於是漂亮的辦公大樓裡,穿梭者一個個“衣冠不整”還濕漉漉的警員。

  包拯將T恤的衣領子打開,拿著一個資料夾扇著風走到SCI辦公室門口,往裡一看,愣了。

  就見碩大的辦公室裡邊,就剩下白馳一個人。

  白馳穿著件白體恤,短褲人字拖,一手拿著個冰枕按著脖子,一手正用刨冰機做刨冰。

  “怎麼就你一個人?”包拯走進去,左右看了看,“玉堂他們呢?出外勤去啦?”

  白馳給包拯遞了一杯檸檬味的刨冰,指了指後邊的法醫室,“都在公孫房間裡乘涼呢。”

  包拯想了想,嘴角直抽——警局是有自備的發電設備的,因為有些地方一定要供電,比如說資料室的機房、又比如說證物室的冷氣,再比如說……法醫室的冷凍櫃。

  包拯幫著白馳托了託盤,拿著十來杯刨冰走到法醫室門口,一推門,看到一幅詭異的場面。

  大門打開,一陣涼意襲來,真是舒服……

  解剖臺上並排坐著好幾個人,有看書的、有用ipad打遊戲的,還有在閒聊天的。解剖室靠牆一邊的藏屍櫃打開了好幾個,裡邊沒屍體,寒氣就是從那兒出來的。

  眾人抬頭,盯著包拯又黑了幾分的臉看了大概三十秒後,一擁而上拿刨冰。

  包拯搖著頭走了進來,順手關門,將資料夾遞給白玉堂。

  白玉堂接過資料,沒看就問,“有案子啊?”

  “咳咳。”包拯輕輕咳嗽了一聲,“不算案子,算任務吧,看你們敢不感興趣。”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特殊任務麼?基本警局分工明確,SCI就是用來抓連環殺手或者變態的,很少接別的工作。

  白玉堂打開資料看了一眼就合上,“什麼東西那麼噁心。”

  展昭知道他最近除了潔癖之外還添了點密集恐懼症,表明他的心理壓力指數正在攀升。

  公孫順手拿過資料,“什麼東西噁心?我喜歡!”

  打開資料夾,裡邊是一張A4左右大小的照片,照片似乎是水下拍攝的,背景昏暗還有一些水底的雜質、水草以及黃綠色的水下探照燈光。

  在畫面正當中,有一個古色古香的箱子,從箱子的構造,銅圈鉚釘箍住木條的打造工藝,以及一些古典的鏤花,刻意看出是一件古物了。箱子上邊滿是水藻還粘著些貝殼,箱子被一隻手打開了,黑色的潛水服昭示著打開箱子的人的身份,雖然只拍到了手部,但顯然這不是整張照片的重點。

  這張照片的重點是,在這個海底發現的藏寶箱造型的大箱子裡,裝著的不是金銀珠寶也不是名貴瓷器,而是滿滿一箱子白森森的骷髏頭。

  “哇……”公孫緩緩張開嘴,微微翹起的嘴角顯示這東西極度符合他的審美觀。

  展昭也湊過來,“這什麼呀?”

  “林若,聽過這名字麼麼?”包拯問。

  白玉堂抬頭,“那個年輕富商?”

  “錦堂跟他好像很熟。”公孫將照片遞給周圍人欣賞,邊說,“他們一直有生意上的來往,錦堂說他是聰明人.”

  “謔。”趙虎吃驚,“白大哥很少贊人吧?”

  “我印象中他只說過貓兒聰明。”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

  眾人一起望向托著刨冰叼著勺子看照片的展昭——這麼高級別?

  展昭仰起臉想了想,“林若……哦,就是那個十六歲拿到國際象棋冠軍,後來轉做房地產業一夜暴富,在房地產頹勢來臨前全身而退,隨後憑藉聰明才智專做了接近十個行業,都賺得盆滿缽滿,今年還不到三十歲,S市鑽石王老五排行NO1的林若?”

  ……

  眾人沉默片刻。

  白玉堂將手裡的刨冰放下,轉過臉問他,“你瞭解的還挺清楚的麼。”

  展昭順手拿起今早送來的雜誌,“那是,我剛剛看過,好神奇,S市第一鑽石王老五竟然不是大哥。”

  “咳咳。”公孫咳嗽一聲,“你大哥結婚了!”

  眾人都壞笑——公孫較真了!

  白玉堂拿過雜誌翻了翻,是新一期的財經類雜誌,每一次都會在中間位置詳細介紹一位成功人士,白錦堂也上過,從這位林若的照片看,的確是相貌堂堂,身高長相才氣都很OK,熱衷慈善喜歡運動,學歷很高出身也好,貌似脾氣還不錯,人緣一流桃花極旺,簡直人中龍鳳馬中赤兔。

  “喔。”趙虎掃了一眼,“傳說中的高帥富,最近很流行啊。”

  “這人跟這一箱子骷髏有什麼關係?”公孫好奇問包拯。

  “哦,林若有個愛好,知道麼?”包拯問。

  公孫回答,“是不是潛水啊?我聽錦堂提起過,說他世界各大水域都去潛過。”

  眾人奇怪,這林若看起來和白家大哥真的關係不錯啊,竟然連喜好都知道,還會告訴公孫……

  “林若家世顯赫,他父輩和祖輩都是很優秀的人,他爸爸跟你倆的爹也很熟。”包拯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

  “說了半天。”白玉堂不解,“究竟什麼任務。”

  “是這樣的。”包拯皺著眉頭,“半個月前,林若和幾個朋友一起出海,在公海一片水域潛水。那片水域盛傳是當年的艾米利亞號沉沒的地方,他們就是在那裡發現了這一個箱子。”

  “艾米利亞號?!”展昭猛地一抬頭,剛才因為太熱而保存體力的那股子蔫勁蕩然無存,眼裡閃爍著奇異的光。

  白玉堂好笑地看他,“貓兒,幹嘛那麼興奮?”

  “你沒聽過艾米利亞號?”展昭激動。

  白馳好奇,“世界十大沉船裡邊並沒有艾米利亞號這樣一艘船喔,我都沒聽過。”

  “艾米利亞號不是沉船。”展昭微微一笑,“是鬼船。”

  “鬼……”眾人此時都凝眉瞪眼的,表情十分統一,“鬼船?!”

  “也就是傳說中的幽靈船?”趙虎確認了一遍。

  展昭笑了起來,點頭。

  “可是世界十大鬼船裡邊也沒有艾米利亞號啊。”白馳搔頭。

  眾人都好笑地看他——這孩子看了多少世界十大……

  展昭將刨冰吃完,盤著腿興致勃勃地說,“艾米利亞號是一艘幾乎被遺忘的船,但是很有傳奇色彩,因為比較偏門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我是因為研究心理學專業,才知道這艘船的。”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鬼船還關心理學的事?

  包拯拿著刨冰坐下,決定歇一會兒順便乘涼,讓展昭跟眾人詳細講解。

  “大概西元一千年左右,在斯堪的納維亞半道上,生活著一些人,他們是最強的海上民族,連大英帝國都聞風喪膽。”展昭的開頭還真有些故事性。

  SCI眾人平日也不是不學無術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類型,知識面還都挺廣的,一起問,“你說維京人?”

  “嗯。”展昭點頭,“相傳維京人裡,有一個很有名的海盜,同時他也是個吟游詩人,叫羅根。”

  眾人都耐心聽。

  “維京人相信戰死海上的勇者才能上天堂,所以成年男子幾乎一生都在海上廝殺,羅根擁有智慧、力量、才華,是個接近完美的海上強者,聲名大噪,但一次風浪讓他的船遭受了嚴重的破損,他不得不在一個小島靠岸。當時羅根雄心勃勃,他想要一艘更大的船,巧的是,他在小島的酒吧裡休息時,聽到有人提起,這島上有一個很好的造船師,善於造相當大的船。”

  眾人聽到這裡都托腮。

  白馳眨眼,“哎呀,現實版海賊王呀!”

  “當然不是啊。”展昭嘴角抽了抽,加快語速,“羅根帶著黃金去請那個造船師造船,可對方知道他是海盜,斷然拒絕了!”

  “接著呢?”

  “羅根綁架了造船師的女兒艾米利亞,強迫他造船。”

  “哦……”眾人大概都能猜到接下來的發展,“羅根愛上了艾米利亞啊?”

  展昭微笑,“艾米利亞只是船工的女兒,她還有一個身份,小島主人女兒的僕人。”

  眾人面面相覷——複雜化了。

  “這座小島的主人是一位伯爵,伯爵千金叫塞尼西,非常美麗。”展昭笑道,“羅根愛上的是塞尼西,並且吩咐船工,這艘船就命名為塞尼西號。”展昭說到此處,注意到了眾人困惑的神情,各個都好像在問——敢情跟艾米利亞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啊?!

  “塞尼西和艾米利亞雖然是主僕,但她們同時也是很好的朋友。”展昭眼神中閃過的一絲興奮,讓白玉堂看到了一點點苗頭,估計這裡面哪個角色要產生極端心理了,而展昭真正感興趣的,其實是這種心理!

  “羅根是個很有魅力的人,和塞尼西郎才女貌非常般配,可事實上,羅根是移情別戀的。”展昭接著說,“羅根原本勾搭上的是艾米利亞,還跟她發生了關係,艾米利亞是自願被他綁架,騙父親幫著造船的。但是羅根在見到塞尼西第一眼後就移情別戀了,再加上塞尼西的父親伯爵大人很欣賞羅根的能力以及野心,願意資助他的旅行,還決定在島上給他們辦盛大的婚禮。”

  “哇……”白馳忍不住感慨,“這羅根很衰啊!”

  “的確不厚道。”公孫也搖頭,“那艾米利亞豈不是被拋棄了?”

  “嗯。”展昭點頭,“艾米利亞長得並不算漂亮,家境也一般,也不如塞尼西有教養和討人喜歡,總之各方面都相差甚遠,與羅根也並不般配。”

  “那羅根一開始招惹她的目的就是為了造船?”白玉堂皺眉,“他是在利用她?”

  “是的。”展昭點頭,而且艾米利亞的父親受到伯爵的壓力,只好給羅根造船,也幫不上艾米利亞的忙。

  “騙人就算了幹嘛騙人敢情啊。”白馳搖頭連連,“太壞了。”

  “接下去的發展呢?”公孫單手托著下巴,很感興趣地看著展昭,“艾米利亞會善罷甘休麼?”

  展昭搖了搖頭,“婚禮的當晚,艾米利亞將毒藥放入食物之中,毒殺了所有的人,並且對他們一一進行了斬首。”

  “所……”洛天張大了嘴,“所有人?”

  “是的,島上所有人,大概有上千人,大家都來參加婚禮了,還有羅根的稅收,包括艾米利亞自己的家人,以及她的父親。”

  現場沉默半晌,眾人此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要騙女人敢情……真把人惹急了連命都玩完!

  “當時,船已經竣工了,非常漂亮的大船,羅根從世界各地搜羅來的奇珍異寶也都放在了船上,只是船身上,‘塞尼西’的名字還沒來得及鑿刻上去。艾米利亞帶著羅根和她最恨的幾個人的首級上了船,獨自行船出海……在海上也不知道漂流了多久,最終遇到風浪後,船就消失了。有說是沉了,也有說是不見了,最多的一種說法是成了鬼船。因為陸續有些記載,有出海的船員看到過這樣一艘大船,船身沒有名字,船頭站著個白衣服的女人。後人沒有用塞尼西來命名這艘船,而是叫她作——艾米利亞號。”

  展昭說完,看包拯,“當然了,這只是一個關於維京人的古老傳說,可如果這一箱子人頭真的存在,那也就證明了艾米利亞號的傳說是真的。”

  “也就是說艾米利亞號可能就沉在附近,船上有巨額的財寶……”白玉堂點了點頭,“海上尋寶人又能忙活一陣了。”

  “林若竟然發現了這個箱子。”公孫問包拯,“他想要我鑒定頭骨麼?”

  包拯笑了笑,搖頭,“箱子和頭骨都送到博物館了。”

  眾人都微微一愣,不解,“那他要幹嘛?”

  “申請保護。”

  “啊?”眾人納悶。

  “那天和他一起潛水的還有四個人,都是不同國籍的探險和潛水愛好者,有人類學家也有歷史學家還有海洋學家。”包拯一聳肩,“這半個月內,這四人都死了。”

  “啊……”

  這時,展昭突然輕輕地“啊”了一聲,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什麼情況?”白玉堂看他。

  “傳說裡面,艾米利亞離島的時候,放了一把火,將整個島嶼連同屍體都燒毀了。”展昭道,“而漂泊在海上,沒有食物的艾米利亞用熱水將帶去的首級都煮熟食用了。”

  眾人都忍不住皺起眉頭——這姑娘被騙了一次的確是很慘,但這創傷後遺症也未免太激烈了點吧?至於恨成這個樣子麼?

  “海盜們死在水裡是宿命,但應該不希望死在鍋裡。”展昭無奈一笑,“關於海盜的傳說裡,有一條神秘的禁忌,就是不可以水煮同伴的屍體吃,否則,魂魄也會跟著沸騰,怨氣永遠洶湧澎湃,會詛咒害死所有接近屍骨的人!”

  “於是……”白玉堂問包拯,“那幾個學家都是怎麼死的?”

  “淹死。”包拯開口,“一個淹死在浴缸裡,一個淹死在游泳池裡,一個淹死在池塘裡,還有一個更離譜,淹死在大型魚缸裡。這些都不是最離譜的。”

  “那究竟是有多離譜?”白玉堂皺眉。

  “所有屍體都有煮沸的現象。”

  眾人緩緩張大嘴——真的是詛咒啊?

  “屍體呢?”公孫極度好奇。

  “他們都是外國人,屍體不可能從外國送過來,而且因為前後都被判定為意外死亡,所以屍體已經處理掉了。”包拯聳了聳肩,“林若最近申請了保護,他指明請SCI保護,順便查一查這件案子,因為他覺得很有可疑,你們有沒有興趣……”

  “有!”展昭第一個舉手。

  公孫和白馳也是亮晶晶滿眼的光芒。

  “的確是件有趣的案子。”白玉堂點了點頭,“鬼船啊……連魂魄都沸騰了,這個厲害。”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02 心臟的承載

  兩個小時後,展昭和白玉堂隨著包拯到達了林若的住所,因為並不是正式的調查,所以並沒有太多人隨行,只是先看看情況。

  林若沒有住在公寓也沒有住在別墅裡,而是住在古堡裡。

  展昭下車,瞻仰了一下這座建造在S市區郊外的英式莊園,驚歎,“S市竟然有這種建築?”

  “有些年代了。”包拯和一個迎接出來的管家模樣的老頭打了個招呼,就帶著兩人往裡走。

  白玉堂看了看精密的安保設備,還有隨處可見的職業安保人員,對展昭挑了挑眉——請員警幫忙,都有些多餘吧?

  展昭則是懷疑林若的品味,這種性格,會和白錦堂是好朋友?

  “這裡不是林若的住所。”包拯似乎看出兩人的心思,回頭告訴二人,“是他的祖宅,因為這件案子,他被父母強行帶回家確保安全了。”

  “少爺住在城裡的公寓,他不喜歡和傭人保安一起住,老爺擔心他的安全,所以把他帶回來了。”管家彬彬有禮。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難怪包局要說他家世顯赫了。

  走進客廳,就見一位五十來歲的男子走了過來,戴著眼鏡,看起來相當斯文。

  他與包拯似乎老相識了,寒暄了幾句,包拯介紹展昭和白玉堂的時候,說是啟天和允文家的小孩。

  這人自我介紹了一下,展昭和白玉堂才知道他叫林謙賜,是林若的父親。

  展昭聽了名字覺得還挺特別的,於是搜索了一下自己腦內龐大的記憶庫,果然搜索到了此人身份——是十分成功的船商,家資巨富,沒弄錯的話,他太太也就是林若的媽媽是某大學的校長,出身名門。爺爺輩是開醫院的,一門都是人才,祖上貌似還是清朝某個大官……果然是世家。

  展昭腦內著人家的族譜,白玉堂則是四外看了看,發現安保相當的嚴密,很重視的樣子。

  “去叫承繼下來。”林謙賜坐下後,吩咐管家。

  展昭瞄了白玉堂一眼——不是林若麼?承繼又是哪裡冒出來的?

  白玉堂嘴角細微地動了動一下——估計大戶人家,除了名還有字之類。

  展昭眉梢微微地動了動——不是吧……

  白玉堂神情一松——誰知道。

  “咳咳。”包拯輕輕咳嗽一聲,阻止兩人看似無表情的對視和實際上的“眉來眼去”

  “我也有一陣子沒見過允文和啟天了。”林謙賜伸手給展昭和白玉堂剝桔子,顯得很親切。

  展昭和白玉堂倒是有些不習慣,總覺得不像是工作又不像是拜會長輩,彆扭……

  正這時,就見管家滿頭大汗跑下來,到林謙賜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雖然他很謹慎,但白玉堂和展昭的耳朵更尖,管家說的是——少爺不見了。

  “什麼?”林謙賜緊張,“哪兒去了?”

  “不知道啊,守在門口的保安說他沒出來過,窗戶開著,但是樓下的保安也沒見他下去。”

  林謙賜一臉怒容,“你沒跟他說今天包局會來?”

  “我說了……”

  “趕緊去找,我就不信他不驚動那麼多保安自己跑出去。”林謙賜氣急敗壞吩咐人趕緊找。

  包拯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就見兩人默契地端著茶杯,慢悠悠喝茶,動作統一外加面無表情。

  這邊的動靜顯然驚動了家裡其他人,這時,一個中年女子走了下來。她看起來還挺年輕的,不過氣質出眾,穿著體面優雅,非常貴氣。

  “老爺,出什麼事了?”

  展昭和白玉堂默契地對視了一眼——拍年代劇啊?還老爺……

  “沒事,你先上去。”林謙賜頗有些大家長的風範。

  “是不是承繼出了事?”

  展昭摸摸下巴,白玉堂也伸手輕輕摸了摸耳朵……

  包拯餘光瞥見兩人的小動作,有些奇怪。

  “沒事。”林謙賜對跟在美女身邊的一個女幫傭說,“扶太太上樓。”

  林太太最終還是上了樓,家門口則是一團糟,眾保安掘地三尺在找這位林大少爺。

  展昭放下杯子,問包拯,“不是林若找我們查案子啊?”

  包拯也有些不解地看林父。

  林謙賜尷尬地笑了笑,“其實是我,可我跟他說的時候他也沒抗拒啊,怎麼就……。”

  “林若沒受過什麼專業訓練吧”包拯看了看門外,“這麼多保安,他應該出不去,會不會是到了別的房間?“

  林謙賜也點了點頭,名人挨間屋子找。

  “其實這些保安都可以撤掉。”白玉堂放下茶杯,本來禮節性地喝一口紅茶,發現一股香菜味道,也不知道是自己不懂品味還是這茶葉變質了,果然他還是愛咖啡和綠茶。

  林謙賜不解地看著白玉堂。

  “哦……”白玉堂無所謂地說,“我覺得一般人根本對付不了你兒子,而能對付的了他的,這些保安也擋不住,倒反而人多亂糟糟的。”

  包拯默默瞪了白玉堂一眼——禮貌啊!禮貌!

  白玉堂只好端起杯子繼續喝那難喝的紅茶。

  林父則是若有所思,似乎是在考慮白玉堂的話。

  展昭似乎對林若的失蹤並不感興趣,從剛才開始,他的視線就一直落在對面牆上的一幅風景畫上。這幅畫畫的是大海,海上有一艘船。畫面很簡單,但通常來說越是簡單的畫越是不好畫,這畫無論構圖、氣勢、包括細節都處理得相當好,即磅礴又柔和,很適合這房子的內部裝飾,又有一種古樸的貴氣。展昭打量再三,確定這畫很新,手法應該也是出自當代畫家之手。展昭對當代藝術有一定瞭解,不記得有這樣一個重量級的新手,這麼驚人的天賦,應該很有名才對吧……

  “這是承繼畫的。”林謙賜回頭看了一眼,很低調地說了一句,但語調和眼神裡邊,有著難掩的自豪。

  “嗯。”展昭意義不明地點了點頭,發出了一個音節,其中似乎包含著很多的情緒。

  白玉堂實在覺得茶很難喝,第二口之後還是放下了杯子,見林謙賜臉刷白,焦急看著門口鬧哄哄的保安,輕輕歎了口氣。

  林謙賜以為他們等得不耐煩了,尷尬地笑,“承繼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倔強,我讓他繼承家業他偏不,職業棋手、畫家、建築師、學者、商人,這麼多職業他都可以選,他偏偏去航海去潛水,如今弄得大禍臨頭還不當一回事……”

  “我一直想問,承繼是他的字麼?”展昭總算忍不住了。

  “不是。”說到這裡林謙賜臉色更難看了幾分,“他本名叫林承繼,偏偏滿了十八歲就去改名叫林若。”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原來如此啊。

  “老爺,院子和屋頂還有大宅都找過了。”管家急匆匆跑了進來,低聲說,“都沒有……”

  林謙賜此時神情倒是真的緊張了起來,“派人去他公寓看看,難道真的跑出去了?”

  管家剛要走,白玉堂伸手對他輕輕擺了擺。

  管家望向他,

  白玉堂指了指不遠處,林謙賜沙發後邊一個樣式奢華的酒櫃,“你家少爺在櫃子裡。”

  眾人一愣,一起望向那個櫃子。

  管家張著嘴,“怎麼可能,這櫃子我剛剛才打開過……”

  他話沒說完,林謙賜伸手阻止他,沉下臉看著櫃子,“還不出來!”

  大概過了五秒鐘,就聽櫃門“哢噠”一聲,隨後緩緩地打開了。

  一個年輕人雙手插兜,含笑走了出來。

  林謙賜臉色又黑了幾分,“你多大了,幼稚!”

  展昭和白玉堂此時才看清楚這位林若的樣貌……果然十足貴公子氣,瘦高勻稱,相貌堂堂。長相屬於斯文,不過看得出來,性格相當的開朗。

  他此時一點尷尬的感覺都沒有,出來後伸手點了點白玉堂,“不愧是錦堂的弟弟。”

  展昭對白玉堂挑了挑眉——直接叫錦堂喔!

  白玉堂點頭——注意到了。

  林若走過來,很禮貌地先跟包拯打招呼,然後走到展昭和白玉堂身邊坐下,對氣喘吁吁的管家說,“阿伯,給白隊長換咖啡,他不喜歡喝紅茶。”

  白玉堂挑眉。

  展昭默默地瞟了白玉堂一眼——這個紅茶好貴的,沒品位。

  管家很快送上了咖啡來,還給林若遞了杯不知道什麼飲料,林若還撒嬌說不夠甜,要加糖。

  展昭對白玉堂挑了挑眉,那意思——看到沒,做少爺也要會撒嬌,你看他胡作非為他爹他管家滿眼就只有個“寵”字。

  白玉堂默默喝咖啡——還不進入正題啊?

  “你還笑得出來,躲在櫃子裡幹什麼?”林謙賜不太明白他是什麼時候進櫃子的,更不明白白玉堂是怎麼發現的,不過他對展昭和白玉堂的印象來源於他們的父輩,所以他充分相信這兩個孩子都不簡單。

  “他只是和大哥打了賭,看我們能不能找到他。”展昭問林若,“是吧?”

  林若笑得開懷,對展昭點頭,“嗯,錦堂說你倆肯定能幫上忙,我相信了,我還輸了瓶好酒。”

  “胡鬧!”林父瞪了他一眼,林若立刻乖乖坐好,順便給他爹剝桔子。

  林父立刻臉色緩和了幾分。

  包拯對展昭和白玉堂眨眨眼,那意思——看到沒,要這樣哄老人家!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他這樣哄他媽還說得過去,如果這麼對他爹,他爹會覺得他吃錯藥了吧。

  展昭見林若似乎一切都遊刃有餘的樣子,忽然壞心眼上來了,開口,“那幅畫畫得很好。”

  林若微笑,“錦堂說你一眼就能看透人心,讓我別得罪你,否則後果自負。”

  包拯在一旁默默點頭,那意思——白家大哥說的話還是靠譜的。

  “不如你說說看透我什麼了?”林若笑咪咪問,“如果看不透,我好把酒贏回來。”

  展昭沉默片刻,開口“雖然你行為上很有冒險精神,可實際上你是個很有分寸的人,凡事要盡在掌握了才會動手,所以伯父不用太擔心。另外你事業心也很重,潛水遊戲不過是解壓的一種方式,你原本的名字承繼其實挺適合你的,家族觀念那麼重,野心也不小,希望白手起家超越父輩,真是伯父的好兒子啊。”

  展昭說完,放下杯子,問有些窘迫的林若,“那什麼,你還有艾米利亞號相關的資料麼?”

  “咳。”林父此時向上挑起的嘴角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林若向來高人一招,沒想到今天讓展昭和白玉堂制住了,“我和你包叔有正經事談,你們年輕人自己找地方聊吧,不用跟我們坐在一起。”

  林若騷騷頭站起來,對展昭和白玉堂招手,“上我房坐吧,我有很多資料。”

  展昭和白玉堂交換了一個眼神,跟著林若上樓了。

  等三人走了,林謙賜笑著看包拯,“真是後生可畏。”

  包拯笑著搖頭,和林謙賜品茶閒聊,案件就交給白玉堂展昭處理了。

  ……

  “其實我不相信詛咒的事情。”林若的房間在三樓,是一個大尖頂的閣樓,床是一張吊床,整個房間被一張巨大的桌子佔據了大部分的空間,桌上擺放了很多航海的資料以及厚厚的書籍,牆上都是新聞簡報和老照片。

  展昭掃了一眼牆面,“你對艾米利亞號情有獨鍾啊?”

  “嗯!”林若也不否認,“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能找到那艘船,最好能看到艾米利亞的屍骨。”

  展昭好奇,“為什麼偏偏是這艘船?”

  林若笑了笑,“不知道,一種感覺吧,我第一次看到這個故事的時候就很想見一見艾米利亞,可惜她已經死了,也有可能只是傳說,不過越調查就覺得越有趣。”

  白玉堂詳細地看了那箱子骷髏頭的照片,發現照片拍得很詳細,骷髏頭的頸骨部分是平整的切面,可見真的是被砍頭的。

  “喵~”

  白玉堂拿出手機,發現是蔣平給他傳送過來了關於林若幾位元朋友死亡案件的資料,不多,都定案為意外死亡。

  “真正讓我懷疑他們的死有問題的,是這幾封郵件。”林若打開筆記型電腦,開了郵箱給展昭和白玉堂看郵件,“他們三個去世的當天,都給我發來了一封郵件。”

  展昭和白玉堂湊過去細看,發現郵件的內容是想同的,只是因為不同的國籍,所以使用了不同的語言文字。如果都翻譯成中文,只有一句話——人的心臟,究竟能承載多少重量?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03 落屍

  林若收到的郵件雖然只有短短一句話,但是期間卻透著一股難言的詭異。

  林若這幾個朋友來自不同國家,使用的語言也不同。

  展昭看了一下後,很肯定滴說,“是同一個人發的郵件。”

  林若點頭,“你也這麼覺得?”

  展昭倒是有一些意外,問林若,“你怎麼會覺得是同一個人?”

  “不是我覺得,我找人確認過。”林若拿出一些文件給展昭和白玉堂看,“我找了一些語言學家,根據鑒定,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性是一個人發的。”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林若人脈還挺廣的麼。

  正想著,林若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看了看,說聲抱歉跑出去接電話。

  展昭和白玉堂隱約聽到他是在推應酬。

  白玉堂翻看著詳細的調查資料,“很系統。”

  “應該是別人幫他收集的。”展昭摸著下巴,看外邊的林若,怎麼說呢……可能是因為年少得志春風得意或者是因為上天給他的恩寵太多了,這人有一種陽光燦爛的感覺,一直都在笑著。

  “貓兒。”

  展昭回頭。

  白玉堂指了指自己,“往這邊看,你再看那邊我要吃醋了。”

  展昭失笑,伸手輕輕一拍白玉堂的肩膀,“他讓我想起你。”

  “這種想法可不好。”白玉堂有意見。

  “不是因為別的。”展昭搭著他肩膀和他一起往陽臺望,林若已經不知道在接第幾個電話了,似乎推脫不掉。想去又沒法去的樣子像個被關禁閉的學生……

  “家世好、先天條件好、有體力又有智慧、性格好還有很多朋友。”展昭抱著胳膊下定義,“簡直跟你一樣,屬於上天恩寵過頭的人,是不是?”

  白玉堂搖了搖頭,“在我看來,上天如果對我是恩寵那對他簡直就是寵溺加驕縱,起碼我沒那種八面玲瓏的脾氣和好性格。”

  “sorry!”林若掛了電話,跑了進來,不過他的電話還拿在手裡。

  展昭就問他,“你有什麼需要幫忙?”

  林若嘴角挑起,“果然是聰明人……那什麼,相請不如偶遇,你們晚上有沒有空?”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最近都沒有案子不用加班。

  “不如再叫上錦堂,你們的朋友也叫來,場地我來選?”林若很熱絡,“我們聚餐喝酒怎麼樣?”

  展昭和白玉堂相視一笑。

  “有興趣啊?”林若笑眯眯。

  “你是想和朋友聚會,怕你爸爸不同意,所以拉上我們吧?”展昭問他。

  “呃……”林若見被拆穿了,雙手合十求幫忙,“幫個忙麼,我在家快悶出病來了。”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那意思——白隊長,能保證他安全麼?

  白玉堂一聳肩,那麼多人一起,安全應該不成問題吧,反正大家好久沒聚了,也不錯。

  見兩人點頭,林若連說謝謝之後,跑出去打電話了。

  ……

  果然,林父在聽說兒子要出去和朋友聚會的時候臉色沉了沉,但聽說和展昭白玉堂他們一起去,他臉色就立馬緩和了,問去哪兒聚。

  林若說是好朋友,一個老外叫斯蒂芬的老外的家裡。

  林父似乎認識,點頭,讓他早點回家,並吩咐了四個保鏢跟隨保護他安全。

  和包拯一起回警局的路上,展昭看了看林若給他們的聚會地點地址,好奇,“這個斯蒂芬,是不是就是那個斯蒂芬啊?”

  白玉堂想了想,“你說那個IT新貴?”

  “嗯。”展昭摸下巴,“好像也是大哥的朋友吧?我之前看報導他們有合作。”

  白玉堂皺眉,“你對報導記得還真清楚。”

  展昭眯起眼睛,壞笑,“大爺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忘記。”

  白玉堂無語。

  “有沒有什麼進展?”包拯邊開車邊問兩人。

  “除了三條不知名的郵件之外,其他的就只剩下傳說。”白玉堂靠在後座上打開手機發短信聯絡眾人晚上聚會的事情,畢竟目前為止S市境內都沒有發生命案,他也不像展昭那麼對傳說故事有興趣,因此興趣缺缺。

  “會不會是林家人緊張過頭了?”展昭趴在椅背上問包拯,“到目前為止,林若還沒有明顯遭受威脅或者有危險的跡象。”

  “那你們就當多認識個朋友吧。”包拯懶洋洋說了一句,“反正你們應該合得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倒也是,林若總體來說算是完美無缺,各方面都很討人喜歡,又加上是大哥的朋友,愛屋及烏。

  “對了,藍棋最近情況怎麼樣?”白玉堂發短信後,想是不是也約上藍西藍棋兩兄弟,就抬頭問包拯。

  “哦,好得七七八八了,現在能跑能跳,據說求婚成功了,過陣子要和郝靈結婚。”包拯說到這裡倒是神采飛揚。

  “行啊……所以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白玉堂給藍西發了短信,可能最近大家都閑著沒事幹,一聽聚會,都癲了,還說要攜眷,一下子十幾個人。

  “那麼多人行不行啊?”展昭打電話問林若,要不然換個地方,去白錦堂那裡?

  不過林若表示斯蒂芬超級好客,這次主要是去看他新開的酒窖和玫瑰園聚會,還請了幾個地道的法國大廚,人越多越好。

  “酒窖、法國菜、玫瑰園啊……”展昭對白玉堂咧嘴,“萬惡的有錢人。”

  白玉堂哭笑不得,見包拯車上有幾本旅遊雜誌,就翻看,“包局,你想去旅行啊?”

  “哦,沒,陽陽前幾天買的,貌似是在給洛天和馬欣選蜜月旅行的地方。”包拯隨口回答,發現前面似乎是出了車禍,有些擁堵,就排進長長的車龍裡,等待。

  “陽陽這兒子做的,真是勞心勞力,連老爸的婚事都要幫著操辦。”展昭見堵車,就索性將白玉堂往一旁推了推,然後翻身躺下,靠著他開始打盹。

  白玉堂當人肉靠墊邊翻看著雜誌,也許是因為天太熱的緣故,旅行雜誌上碧海藍天的圖片,顯得很誘人。白玉堂摸下巴,看了看身邊眯眼打盹懶洋洋的展昭——好像很久沒去旅行了,不知道有沒有什麼遊輪小島的組合旅行?出去個十天半個月的。

  “怎麼還有員警?”包拯一手抓著方向盤,探頭往前方張望,發現幾個交警正在疏導交通,防護牆邊有一輛撞毀的別克轎車,幾個警員還拉了警戒線,莫非撞死人了?

  “出什麼事了?”包拯搖下車窗,經過事發地點的時候,問一個年輕的警員。

  包拯這張標誌性的大黑臉,早就被警局上下等同於警徽那麼閃亮。小警員立馬立正回話,“局長,發生了車禍!”

  包拯被他逗樂了,“局長沒出車禍,誰出車禍了?”

  “呃……”警員搔頭,“是這樣的,那個別克的車主剛剛上高架,天上掉下了一具屍體砸在他的車前蓋上,車主嚇壞了,車子失控撞到防護牆,後邊兩輛車子刹車不及時造成追尾,三位車主受輕傷。”

  “你說天上掉下個什麼?”

  白玉堂搖開後車窗,探頭出去問,靠在他身上已經睡迷糊的展昭就往後一靠,也醒了過來。

  等同于包拯那張大黑臉,SCI總隊長那張帥得驚天地泣鬼神的臉也是地標一樣的好認。

  “白隊長,是一具屍體從天上掉下來了!”小警員伸手一指不遠處,就見警戒線中間,躺著一具屍體……

  包拯皺眉將車子停到一旁,邊用一種複雜的神情看了展昭和白玉堂一眼——凶神附體!

  展昭和白玉堂無辜地對視——又被鄙視了。

  兩人下車後,第一眼不是去看屍體,而是仰起臉看上方。

  這裡是高架橋,兩邊沒有高層建築,怎麼會有屍體掉下來?難道是正好飛機經過落下來的?不太可能吧,如果是民航班機那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私人飛機?這邊空域似乎不開放……

  白玉堂走過去查看屍體。

  屍體的損毀情況沒有想像中嚴重,男性,看樣子只有三十多歲,穿著十分體面,領帶、皮帶都是奢華的名牌。白玉堂拍了張照片,讓蔣平查一下死者的身份。

  展昭雖然不是法醫,但是發現屍體周身的傷痕似乎有問題。如果真如警員所說,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那屍體應該砸變形了才對,但這具屍體砸傷不嚴重,倒反而是周身小擦傷很多,更像是從低處滾落的。

  “怎麼看?”展昭問白玉堂。

  “與其說是天外飛仙,我更相信是從某輛大貨車上掉下來的。”白玉堂打電話讓蔣平查一下出車禍時段附近的電子監控,果然發現了一輛集裝箱大貨車,頂端有一個死人。蔣平影下了車牌,這時候……艾虎他們也帶著人來了。

  白玉堂和展昭識相地退回車裡,以免又因為管的太寬挨駡,跟包拯回警局。

  包拯邊開車還邊搖頭,自言自語,“有空真該換換風水陣什麼的,你倆簡直邪靈附體!”

  ……

  回到警局後,眾人差不多都準備好去參加聚會了,有家眷的紛紛去接,留下蔣平孤家寡人在敲鍵盤。展昭和白玉堂都曾經想過這個問題,蔣平要是有一天結婚了,估計新娘都是虛擬的……不過也有傳言他已經結婚了,當然,傳言裡,新娘還是虛擬的。

  “頭,知道死的那個是誰麼?”蔣平沒頭沒腦來了一句。

  白玉堂有些納悶,“誰死了?”

  蔣平望瞭望天,“你剛才不傳回來一張照片麼?”

  “哦……”展昭和白玉堂都想起來了,倒是也生出幾分好奇,挺體面一人,怎麼回事死在集裝箱頂上,再被拋下車。

  “這人叫丁原,聽過沒?”

  白玉堂看展昭,“你那不會忘記的記憶庫裡面有簡介沒有?”

  展昭眨眨眼,“皮草大亨麼,你沒聽過啊?”

  白玉堂皺眉,“做衣服的?”

  “確切地說是給時尚品牌提供原材料的布商,很有名的。”展昭抱著胳膊搖頭,“怎麼年紀輕輕就死了啊。”

  “哇……不是那麼巧吧。”蔣平查看著資料,叼著跟吸管喝飲料,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面部表情挺複雜。

  “有什麼問題?”白玉堂問他。

  “呃……應該不會那麼邪門的,估計是巧合吧。”蔣平幽幽地回頭,“之前林若出海找艾米利亞好那趟行程的船隊總共有三艘船,其中一艘就是丁原提供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愣了愣,對視了一眼。

  “嘶……”蔣平搓胳膊,“估計是巧合吧,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而且之前幾個都是淹死的,不會到他這裡就摔死的吧。”

  白玉堂想了想,走出去,展昭知道他可能是去地下室,於是也跟上。

  地下室是楊法醫的地盤,S市局有兩塊人畜勿近的禁地,一塊是十三樓公孫的法醫室,一塊就是地下二層楊法醫的法醫室和太平間。

  S市的供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恢復了,但地下二層還是完全不需要冷氣機,依然凍得人起雞皮。

  白玉堂和展昭推開解剖室的門,就見楊法醫和他幾個助手正在解剖剛剛送來的屍體。

  展昭一看,的確是丁原的。

  “老楊。”

  “呦。”楊法醫抬頭看到兩人,第一反應是護屍體,“你倆又替公孫來我這兒搶屍體啊?我可不給啊!好久沒那麼新鮮的了。”

  展昭忍笑,白玉堂再一次扶額,老楊傷好了之後,還是和以往一樣的活潑。話說博比病逝之後,老楊回去監獄看撒坦,還像照顧女兒一樣,照顧郝靈和藍棋,據說過幾天他們的婚禮,老楊還是證婚人。

  “沒,我就是想來問一下,這人怎麼死的。”白玉堂走到解剖台旁邊,看桌上慘白的屍體。

  “淹死的。”老楊回話。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詭異。

  “還有。”老楊拿起一旁一個玻璃皿,給展昭和白玉堂看,“從他肺部找到一些海藻,只存在於海裡的海藻。”

  “在海裡淹死的?”展昭皺眉。

  “我只能說是在海水裡淹死的,是不是海裡不敢保證。”老楊摸著下巴,“死亡時間大概是昨天晚上。”

  “對了,我還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老楊捧起死者的手,拿一枚紫外光電筒照著,給展昭和白玉堂看。

  就見皮膚上,有一個印記,似乎是某種圖章印上去的,圓形圖章裡邊,是一艘古代帆船。

  “這是什麼?”白玉堂不解。

  “像是小朋友玩的印章。”一旁,老楊的助手回話,她是兩個孩子的媽媽,所以比較有經驗,“現在去遊樂園,每玩一個專案,都會在手上敲一個章。這種章就算洗掉之後,皮膚上還會殘留痕跡,用紫外光燈一照就照出來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想起這種章,陽陽和小易就有不少,去遊樂園的時候也喜歡往手上印——可丁原作為一個成熟的富豪,且還是單身無子女,為何會有這樣一個印記在手上?

  “那這個章你人不認識?”白玉堂問那位助手。

  她搖了搖頭,很篤定地說,“我家兩個小傢伙是混世魔王,S市所有遊樂場我都比自家廚房更熟悉,絕對沒有一個章是這樣的。”

  展昭盯著圖案看了一會兒,拿出手機,他剛才在林若書房,給一些資料拍了些照片,其中有一張,傳說中艾米利亞號的照片。

  將照片和圖章一對比,展昭和白玉堂的雙眼都張大了幾分——一樣的!那個圖章正中間的船,就是艾米利亞號。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04 艾米利亞的怨恨

  艾米利亞號,就像一個憤怒的怨魂突然蘇醒了一樣,而跟她相關的人,第一次死在了S市的地界,只是死的並非是直接接觸船隻和頭骨的林若,而是只提供了船的丁原——是某種巧合?還是真的有聯繫……

  丁原手上艾米利亞號外形接近的圖章印記和他淹死這個事實,還是讓展昭和白玉堂不得不在意。

  “要不要告訴包局?”展昭問白玉堂

  “先等等?”白玉堂想了想,“看看艾虎他們查到什麼再說。”

  展昭點頭。

  兩人離開地下法醫室,上了地下一層的停車場原本準備直接開車回家了。

  就在這個時候,白玉堂餘光就瞥到一輛黑色的轎車沖下了停車場的減速帶,他本能地一拉展昭——這輛車子有些問題,通常下減速帶會這麼快麼?

  展昭被白玉堂拽了一把感覺到了他的緊張,同時就聽到“嘭”一聲,那輛車子直接撞上了停最外側的一輛吉普車上,損失慘重……

  “啊!”展昭一驚,趕緊去拽白玉堂,“包局的車被撞了!”

  白玉堂此時也是滿臉的驚訝,只是他開口,說的卻是,“大哥?”

  展昭愣了愣,回頭,才看到那輛橫衝直撞的黑色轎車車門被推開,開到一半因為扭曲被卡主了,車內的人一腳將車門踹開,霸氣的開門方式。

  白錦堂下車第一件事就是脫西裝,將西裝摔在車頭上順便扯領帶喘兩口氣。

  “大哥!”白玉堂和展昭趕忙跑過去。

  白錦堂回頭看到兩人,似乎也有些吃驚。

  白玉堂上前拉過白錦堂檢查一下,發現沒受傷,低頭看了看,兩輛車子撞得倒是挺慘。特別是白錦堂剛才開的那輛黑色轎車,刮得都不成樣子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什麼情況?

  展昭湊過去聞了聞,沒有酒氣,肯定不是喝醉了才亂開車的了。

  白玉堂也不解,“大哥,你怎麼回事?”

  白錦堂看了看兩人,平靜地說,“刹車失靈了。”

  展昭和白玉堂張大了嘴,就聽白錦堂又不緊不慢地來了一句,“GPS亂指路,方向盤也有點問題。”

  “啊?”展昭和白玉堂嘴張得老大,同一個念頭閃過——這什麼車啊?!

  兩人此時也發現,這車並不是白錦堂平時開的。

  白錦堂平時常用的是兩輛車,一輛有司機開,他工作用的,也負責接送公孫。平時他自己開的是一輛黑色的賓士,這輛被撞爛的沒見他開過。

  “我差點掉海裡。”白錦堂似乎很困惑,“讓蔣平看看這個導航。”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沉默半晌,異口同聲問,“你碰過艾米利亞號沒有?”

  白錦堂皺眉,“什麼愛美麗?”

  “就是林若那個案子啊。”展昭提醒。

  白錦堂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些什麼。

  這會兒,蔣平下來了,抱著個筆記本,身後還有一臉著急拿著兩卷資料的公孫。

  公孫到近前,扒開白錦堂的襯衫領子檢查。

  白錦堂讓他看之餘,順便摸頭安慰說沒事。

  展昭和白玉堂退到一邊瞧著。

  展昭就問白玉堂,“大哥最近好像瘦了點不過更加結實的樣子。”

  “那是,公孫要求高麼,脂肪層厚度什麼的,筋肉度什麼的……”

  “怎麼回事?”公孫檢查完,發現白錦堂沒有受傷,稍稍安心,就問他原因。

  原來今天雙胞胎沒在,白錦堂要去找朋友辦點事,不認得路,看導航差點沖下橋掉進海裡。關鍵時刻刹車還失靈了,方向盤也不太對勁。他橫衝直撞了好一陣子,好容易找到來警局的路,進停車場用緩衝帶緩了緩速度,一頭撞上了包拯的車,才算停了下來,可謂一路驚魂。

  “白大哥,你的導航系統被人黑了!”蔣平仰起臉看白錦堂。

  白錦堂皺眉——果然。

  “被人黑?”白玉堂也緊張了起來。

  “有人要害你?”公孫不解。

  “確定是被黑了不是壞了?”展昭問蔣平。

  “絕對。”蔣平指著導航儀道,“而且還是有人即時操作的。”

  “什麼意思?”展昭不解。

  “就是等啟動系統之後,對方根據路況,改變行車路線。”蔣平說著抬起頭,“大哥你最近得罪誰了啊?”

  白玉堂也問白錦堂,“是不是生意上的人?還是舊仇?”

  白錦堂沉默了片刻,搖搖頭,“應該不是沖著我來的。”

  眾人對視了一眼,“什麼意思?”

  “這車是林若的。”

  白錦堂一句話,眾人都一愣。

  “對哦,前幾天打球,他好像就是開著這個車來的。”公孫也認出了這輛車。

  “林若這車一直在球場擺著,我今天本來在球場談生意,臨時接到個朋友的電話要去談點事。”白錦堂皺著眉頭。

  公孫有些不好意思,“你司機送我來警局拿資料了,算著拿好了去接你正好。”

  白錦堂點頭,“我想起來林若的車子一直在球場,可以借來開一下……”

  “林若經常開這個車?”展昭問。

  “算是常用。”白錦堂點頭。

  白玉堂皺眉,“這麼說,是有人要殺林若?”

  白錦堂很認真地想,“應該是吧,很久沒人想殺我了,我最近安分守己,除非是情敵。”說著,看公孫,“最近有變態暗戀你沒有?”

  公孫一腳踹過去,順便幫白錦堂整理一下衣領子,果然豎紋藍襯衫適合他喔。

  展昭和白玉堂都覺得這兩人的感情發展走向和感情表達方式屬於詭異路線

  ……

  “查到地點了。”這時,蔣平抬起頭告訴眾人,“駭客的地址。”

  事不宜遲,眾人一起行動,準備去拜訪一下這位駭客。

  按照地址,幾人找到了菜市場後邊的一片棚戶區,剛到位址顯示的一間小出租屋門口,就聽到房門裡邊傳來重金屬音樂的噪鳴聲。

  白玉堂伸手敲了敲門……門就嘎吱一聲被打開了,房間裡傳來了一些難聞的味道,似乎是有食物餿了或者什麼東西黴變了。

  這出租屋相當的簡陋,只有一間房間,一張床和一張電腦桌,桌上放著電腦,房裡沒人。

  展昭走過去看了看筆記型電腦,發現電腦開著,屏保的桌面引起了眾人的注意——是艾米利亞號的報紙照片截圖,不是特別清楚,但是輪廓可辨。

  房發黴的牆上貼著不少照片和新聞報導,都是關於林若的。

  “他在監視林若麼?”公孫看到滿牆的照片,忍不住皺眉。

  “頭,就是這台電腦黑了導航系統。”蔣平抬頭告訴白玉堂,“電腦裡有不少關於林若的資訊,還有一些關於艾米利亞號的資料。”

  白玉堂環視了一下四周,“人呢?”

  “會不會知道襲擊錯了人,所以逃走了?”展昭問。

  “他有監控到車子駛入警局。”蔣平抬頭,“剛離開不久,不過他應該沒發現我追蹤他。”

  “你們找誰啊?”

  這時,房門口有一個老太太經過,探頭往裡看了一眼。

  白玉堂拿出證件來,問她認不認識這房間裡住的是個什麼人。

  老太太點頭,告訴眾人,她就是這一片棚戶區的房東,這個屋子裡住的是個大概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叫陳飛,整天打遊戲,很吵,沒見他上班或者上學,人很孤僻,從不跟人打招呼。

  “知不知道他去哪兒了?”白玉堂問。

  老太太不解地看了看房間裡的眾人,“你們不是員警麼?”

  白玉堂微微一愣,“是啊。”

  “怎麼你們不是來查他死因的啊?”老太太似乎也有些懵了。

  眾人沉默了片刻,驚訝,“你說他已經死了?”

  “是啊,三天前死了啊。當時來了好多員警呢,他淹死的,好像掉河裡了!”老太太回話,邊看了看還在發出音樂聲的電腦,“我聽到聲音先嚇了一跳,以為他還魂了呢,才過來看看的。”

  “他三天前就淹死了?”展昭覺得不可思議,“沒人進來過這個房間?”

  “怎麼可能。”老太太搖頭,“門我都鎖上了,等你們員警通知了我才敢收拾他的東西,也聯絡不到他的家人。”

  “他掉河裡了,是自殺還是謀殺?”公孫追問。

  老太太歎口氣搖了搖頭,“可能是想不開自殺的吧。”

  “為什麼這麼說?”白玉堂問。

  “哦……現在的年輕人啊,跟我們那時候不一樣了,不單純啦,不過也怪不得他們,現在的世道跟我們那時候不一樣了麼。”老太太慢悠悠地說,“我們年輕那時候啊,大家情況都差不多,要窮就一起窮,要苦就一起苦。現在就不一樣啦,有的人呢就富貴祥雲,有的就慘了,沒個出路。年輕人心高氣傲麼,覺得沒什麼前途,大概一時間想不通了,就自殺了唄。住我這種出租屋的,大多都差不多是混不下去的,有的咬咬牙挺住了也有變好的,大多數也就這麼回事兒唄。”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一聳肩,他現在不是很好奇那位死掉的青年是什麼樣的境遇或者心理狀態,他更好奇的是既然屋主人三天前已經死了,那是誰在操控電腦?

  房東閒聊了幾句就走了,白玉堂出屋,打電話回警局詢問關於陳飛的相關調查結果。

  白錦堂在巷子裡抽煙,似乎不太喜歡房間裡的味道,公孫在他身邊盯著他看。

  蔣平研究陳飛電腦裡的東西,以及他曾經的上網記錄。

  “嗯……”展昭在房間裡繞了一圈,觀察了陳飛那些關於林若和艾米利亞號的剪報及藏品後,摸著下巴,“陳飛的收集,似乎並不是想害死林若。”

  “什麼意思?”

  白玉堂走進來,正好聽到這句話。

  “我覺得這個陳飛,貌似是崇拜林若,或者說暗戀他?”展昭摘下幾張貼在牆上的林若的剪報和雜誌照片,“他的行為與其說是在監視,不如說是在追星,更合適一點。”

  “那調查艾米利亞號呢?投其所好麼?”白玉堂問。

  “有可能……”展昭還想說什麼,卻聽蔣平喊了一聲,“隊長。”

  白玉堂回頭,蔣平對他倆招手。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走到他身後,看蔣平手指著螢幕的位置。

  就見蔣平從電腦裡搜出來了一張照片,照片是一個年輕人站在船上拍的,似乎正準備出海。

  “這個就是陳飛。”白玉堂將警局傳到他手機上的陳飛的資料打開,調出照片來對比。

  “這照片有什麼問題?”展昭好奇。

  “他身後有幾隻船正在駛離港口看到沒有?”蔣平指著其中一艘,說,“我就覺得眼熟,這艘就是今早死掉那個丁原的船,也是跟著林若他們出海尋找艾米利亞號那一艘。後面的那個小型船隊應該就是林若的船隊。”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又和林若那一次航行有關係?

  “還有,他的郵箱裡有一封信,電腦記錄他三天前查看過這封信之後,電腦就關閉了,是今天早晨再打開的。”蔣平說著,點開郵件給展昭和白玉堂看。

  只見陳飛臨死前最後打開的一封郵件裡面裡,只有一句話,寫的是——人的心臟,究竟能承載多少重量?

  展昭和白玉堂都愣了一下。

  “寄件者的名字。”蔣平拉到最後,有一個署名——Emilia

  看完信,蔣平依然伸手搓胳膊上冒起來的雞皮疙瘩。

  展昭問白玉堂,“丁原的死,看來並不是意外或者巧合。”

  白玉堂拿出手機,準備打給包拯,邊按號碼邊說,“我總覺得,應該還會死更多人。”

  “哦?”展昭很感興趣地問,“為什麼有這種想法?”

  白玉堂一聳肩,“說不上來,總覺得這個艾米利亞,就算隔了那麼多年,還在怨恨著。”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05 立場

  包拯在聽了白玉堂關於案件的彙報後,讓艾虎他們將這個案子交給了白玉堂,丁原的屍體也被送到了SCI的法醫室。

  陳飛的屍體在殯儀館,已經叫人往這邊送了。

  馬欣穿著白大褂抱著胳膊圍著屍體轉了一圈,也不動手,就兩根手指捏著下巴,長長地“嗯”了一聲。

  展昭和白玉堂不是很明白她這個舉動的意思。

  趙虎向來拿馬欣當自家妹子,就逗她,“唉,你說你個丫頭,這習慣跟公孫一模一樣啊!”

  “什麼習慣?”公孫正戴手套呢,好奇地看趙虎。

  “喜歡對著屍體擺pose啊。”趙虎學著她擺姿勢。

  馬欣踹他。

  公孫走到屍體旁邊,老楊已經解剖過了,報告寫得很清楚,公孫覺得並沒有太大問題,準備再看看。

  公孫抬起頭向讓馬欣遞把鑷子,但馬欣還歪著頭盯著屍體看呢。

  “欣欣,幹嘛呢?”

  “哦……”馬欣趕緊戴手套,邊說,“只是感覺怪怪的。”

  “什麼感覺啊?”展昭笑眯眯湊上前一點,背著手,似乎對馬欣的想法很感興趣。

  馬欣遞了把鑷子給公孫,邊問展昭,“我前幾天才見過他呢。”

  白玉堂立刻問,“你什麼時候見過他?”

  “不是認識,是這樣的。”馬欣道,“前幾天呢,有個時裝展,佳怡姐和樂樂她們有邀請函,就帶著我去開開眼界。時裝展上面我有看到他的,摟著個漂亮的模特兒意氣風發的,身邊花花綠綠圍了不知道多少人。”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也對,丁原做時裝買賣的麼,其實每年的流行趨勢,真正說了算的並不是那些服裝設計師,而是提供原材料的布料供應商。就好像菜好不好說到頭,除了廚子之外,還要看原材料本身。

  “然後呢?”展昭追問馬欣,“對他印象怎麼樣?”

  “嗯,很意外啊!”馬欣道,“我以前看報導呢,覺得這種類型的大多都是很輕佻的花花公子,不過他過來跟佳怡姐打招呼的時候,彬彬有禮的,感覺挺好相處的。佳怡還給我們介紹了一下,他一聽說我是法醫,就問我認不認識公孫。”

  公孫不解地抬頭,“我不認識他啊,他認識我麼?”

  馬欣抿著嘴,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下面的話。

  公孫一邊眉頭就挑起來了,拿解剖刀對著馬欣輕輕勾了勾,“你跟誰混?”

  “你!”馬欣連想都沒想,“明主!”

  公孫滿意點頭,“說。”

  馬欣含笑躲到展昭身後,道,“丁原聽說我是跟你混的,搶了我手裡的香檳,讓服務生給我開瓶好酒,說以後有時裝展都給我送份邀請函,最好我能把你也帶去。”

  公孫不解,“幹嘛?我對衣服又不感興趣。”

  “他說,連白錦堂都搞得定,你是名媛界的傳奇……”

  “噗……”

  門口,白玉堂的咖啡都噴了出來。

  其他人也一起捂嘴。

  果然,就見公孫一張臉刷白,瞪著門口抱著胳膊,一臉“原來如此”還默默點頭表示贊同的白錦堂。

  “不過啊……”馬欣收起笑臉,看了看解剖臺上躺著的丁原,“他其實一點都不討厭,沒想到就這樣死了,總覺得這種人活著的話,日後應該是有無限可能的,還那麼年輕又那麼能幹,昨天還覺得他是上天的寵兒,今天就變成了棄兒,有些打擊人。”

  “從某種程度來說,會不會也能讓人得到某種平衡呢?”展昭背著手,慢悠悠問。

  “這倒是。”馬欣點頭,“起碼大家都是一樣的咯,無論你今天是富貴還是窮困,都有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只有命運是絕對不公平又絕對公平的。”

  “哇……”

  馬欣說完,門口SCI一群人一起拍手,“好深刻好有哲理!”

  馬欣皺著鼻子不理門口的眾人,轉身和還黑著臉的公孫一起屍檢。

  白玉堂去洗手間脫了被咖啡弄髒的襯衫,穿這件背心回來了。

  “哇……頭,大白天的用不用那麼性感?”趙虎鬧完馬欣又來鬧白玉堂。

  白玉堂一腳踹開他,“從今天開始你們幾個給我保護林若,去分班。”

  SCI眾人跑去自動分班了,不過也不用分,三班倒,兩個一組,馬漢和趙虎、張龍和王朝,洛天和秦鷗。

  白遲將有關於丁原的所有新聞和報導都搜出來了,正在流覽,還有一些從丁原公司送過來的帳本以及工作記錄,都是艾虎他們搜集好了的。

  白玉堂走到展昭身邊,見他左手托著個咖啡杯,右手拿著那張艾米利亞號的照片,似乎在出神。

  “通常你有這種表情呢,就是發現了什麼線索了。”白玉堂站在他面前。

  展昭抬頭,伸手捏了捏白玉堂的胳膊,眯起眼,“你是不是又結實了一點?”

  白玉堂好笑地看他,“我有做運動。”

  展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也有做運動。”

  “是啊是啊,人家做有氧運動你就做有腦運動。”白玉堂拿過那張照片,正反面都看了看,問展昭,“想到什麼了?”

  “嗯……”展昭似乎心不在焉,捧著杯子上下打量白玉堂,邊說,“通常判斷一個男人是不是真的帥,有四個標準。”

  白玉堂皺眉,不太明白展昭在說什麼。

  “那天你們說的標準是什麼來著?”展昭打了個響指問法醫室裡笑眯眯溜達出來的馬欣。

  “就是留得鬍鬚、剃得平頭、穿得老頭衫,還不怕曬黑。”馬欣讚賞地看了看白玉堂,嘖嘖兩聲,“線條比例很完美,就是稍微瘦了點,還是我家天叔有看頭。”說完,樂呵呵走了。

  展昭喝了一口咖啡,挑眉看白玉堂,“小白,人家嫌你瘦,還嫌你不如大叔有魅力!”

  白玉堂哭笑不得,將照片還給展昭,“我還是去找件衣服穿。”說完就要走。

  展昭卻拉住他,“這樣挺好的,天那麼熱警局工作那麼辛苦,給奮鬥在第一線的妹子們些福利麼。”

  展昭說話那陣子,門口好幾個聞訊而至的姑娘已經瞧了有一會兒了。

  白玉堂搖頭對她們一擺手,那群平日一腳能踹塌一面牆的女警們樂呵呵跑了,順便拍照留念了一下。

  白玉堂搖頭看展昭,“你還挺大方。”

  “唉,看得見又拿不走,這種呢,就叫做炫耀心態。”展昭邊和白玉堂一起回SCI的辦公室,邊道,“人就是這樣了,有什麼好東西呢,又怕人知道又怕人不知道。怕人知道,是因為怕被搶走,怕人不知道呢,又是虛榮心作祟。”

  白玉堂點了點頭,“跟案子有什麼關係?”

  展昭斜著眼睛看他,“我隨口說說的,為什麼跟案子有關係?”

  白玉堂嘴角帶笑,“人就是這樣了,有什麼想到的線索呢,又想告訴人又不想輕易告訴人。想告訴人,是因為好不容易想出來的憋著難受,不想輕易告訴人呢,是想多得瑟一陣子。”

  展昭嘴角動了動,瞪他一眼,“白耗子,別以為你有肌肉就威了,再練你也還是那麼瘦!”

  白玉堂無語,這屬於惱羞成怒?

  又打發走了門口幾個來圍觀的人,白玉堂拉著展昭進辦公室,兩人的神情給外面的人留下了無限遐想。

  進辦公室開冷氣,找了短袖穿上,白玉堂就問展昭,“想到什麼了?”

  展昭坐下不答反問,“你有沒有分析過艾米利亞的心態?”

  白玉堂皺眉想了想,“她畢竟是個死人還是半個傳說人物,就算推測了也沒法證實對錯。”

  “要推測的艾米利亞不是死人也不是傳說人物。”展昭將咖啡喝完,咖啡杯放在桌子上,開口,“是鬼魂。”

  白玉堂看展昭,“你向來不相信鬼神的,好歹是個心理學家。”

  “你之前說過,艾米利亞還在怨恨著,你是以一種什麼立足點來思考的呢?你肯定對艾米利亞有個定位,是定位成死人、傳說人物、還是一縷不著邊際的鬼魂?”

  白玉堂倒是認真考了一下,最後點頭,“說起來……貌似還真是這麼回事。”

  展昭站起來,到窗邊看著炎炎夏日裡邊奔走邊擦汗的路人,“人通常會有很多立場,別人的立場,自己的立場,往往因為立場不同,所以想法也不同。”

  白玉堂看著桌上的咖啡杯,“然後呢?”

  “你覺得是誰殺了丁原?”展昭問,“還有那些探險家?”

  “總之鬼魂應該不會操控電腦黑掉GPS之類的吧。”白玉堂向來很能領會展昭的意思,接著說,“你的意思是,一定有一個兇手,而每個人殺人都是有理由的,特別是這種思維縝密佈置精巧的連環殺人案,我們要知道動機,就要先知道兇手思考的立場,他或者她究竟為什麼要辦這個案子?換句話說,無論他或者她的真實身份是誰,殺人那一刻,他就是艾米利亞的鬼魂。”

  展昭滿意地點頭,手指在外邊熱,裡邊又涼絲絲的玻璃上輕輕敲了兩下,“艾米利亞的行為如果是真的,她的哪一點是你最不能理解的?”

  白玉堂愣了愣,從剛才對兇手的推測中回過神來,道,“嗯……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殺掉所有人。”

  展昭等他繼續說。

  “她怨恨心重一點還是輕一點,可能跟她遭受到的羞辱有關係,她恨背叛她的情人和情敵、那些嘲笑過他的村民,靠權勢奪走她幸福的伯爵,甚至是她的父親,這些我都能理解……我只是不理解,這一個小島上,總不可能沒有一個人同情她吧?”

  展昭看白玉堂,“你覺得,會有人同情艾米利亞?”

  “當然。”白玉堂點頭,還很肯定,“艾米利亞怎麼說都是最無辜的受害者,這世界就算往前推一千年兩千年,哪怕是蠻荒時期,人心沒壞到一起去也沒有好到一起去,分歧總是存在的。我認為同情艾米利亞的人不但有,還應該不少,就算礙于伯爵的權勢沒有表達,也會有那麼一兩個去安慰一下艾米利亞吧?”

  展昭點頭,“所以你覺得,艾米利亞還受了其他更深的刺激,才會反應那麼激烈?怨恨久久不散?”

  白玉堂微微一聳肩,“我們還有另外一條重要的線索,那句話,似乎和傳說無關。”

  “人心能承載多少重量?”展昭細細琢磨這句話,“人心真的不能承載多少重量……什麼的重量呢?”

  兩人正出神,門突然被推開。

  展昭和白玉堂都回頭看。

  就見公孫一臉失望地在門口“切”了一聲。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看到門口還有其他幾個人好奇地張望,頓時有些尷尬。

  公孫拿著一份文件走了進來,“又有發現了。”

  白玉堂微微皺眉,“發現?”

  “陳飛的屍體剛剛送來。”公孫拿出一張照片,道,“我剛才把屍體翻了個身,就看到這個東西。”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不解地湊過去看,就見公孫拍了一張屍體背面的照片,發現頸背部分有兩個清晰的,手印。

  白玉堂就皺眉,“怎麼會這樣?”

  “他不是自殺的,是有人把他按在水裡,才導致他淹死的。”公孫說著,拉出小半卷卷尺,比了個長度給白玉堂看,“不過手的大小就有點詭異了。”

  “我也覺得手印似乎是小了點!”展昭看著屍體照片上的手印。

  兩人覺得不是很直觀,跟公孫一起到法醫室,已經有不少人在看。

  果然,直接看,發現肩膀上的兩個手印很小巧。

  馬欣伸手過去比了一下,“比我的小了一圈啊,應該是個身材很嬌小的女人或者乾脆是個小孩子。”

  “小孩子……”趙虎皺眉,“不是那麼恐怖吧?”

  “照一照他的手背。”白玉堂突然開口。

  展昭也想起來了丁原屍體上的那個洗掉的墨蹟痕跡,馬欣拿著紫外光燈去照陳飛的右手,沒發現,又去照左手……

  一個清晰的圖章形墨蹟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可奇怪的是,這個印記,卻並不是艾米利亞號。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06 斷頭臺

  陳飛手上的圖章印記,不是艾米利亞號,而是一個奇怪的類似於“H”形狀的符號,但又似乎不太像是字母,也接近於一個“工”字,因為圖章是圓的,似乎怎麼看都合理。

  “這是什麼東西?”展昭問身邊眾人,看能不能想到什麼。

  可眾人都搖頭——想不到。

  於是,法醫室裡的眾人,又將目光移回到了陳飛的肩膀上。

  夏日最清涼消暑的是什麼?不是雪糕冰淇淋,也不是空調電風扇,而是那一縷幽魂……

  再熱的夏天,哪兒突然跑出來個小鬼跟你說聲“hi”,你也能嚇出一身冷汗來。

  陳飛屍體肩膀上的那兩隻小手印,就跟長滿了針刺的毛蟲一樣,讓人一醒神,熱浪裡邊一股涼意。

  趙虎咧著嘴,“邪門了啊!”

  “小孩應該沒有這力氣。”公孫還是很冷靜地分析了一下陳飛的體型,“他雖然不是很強壯但是也不算瘦弱,一個小孩兒應該沒法制服他。

  馬欣將陳飛的上衣剪開,看他的背部,似乎困惑地搖頭,看公孫。

  公孫也是一臉的納悶。

  “怎麼了?”展昭問他。

  “如果是小孩子,那身體應該很短,他能壓制住陳飛,一定會趴在他背上,而人在垂死掙扎的時候是有很大力氣的,你看留下那麼清晰的手印,就可以想像兇手用多大力氣按住他……那麼可以推斷出,在其他的位置,也會留下一些印記。

  “對哦。”白馳點頭,“要是趴在他身上,背脊會有膝蓋的印子,就算趴著腿夾住……兩肋也會有,但是他沒有,背部和肋下都好乾淨。

  “手印也並不是反的。”白玉堂皺眉,“不會是在另一頭按住造成的,只能這邊……那究竟怎麼弄的?”

  “除非……”展昭陰測測轉過臉看眾人,“是飛在半空中,按住……”邊說,邊一按趙虎的肩膀,驚得趙虎蹦了起來。

  “娘喂,邪得瘮人了!”趙虎搓雞皮疙瘩。

  白玉堂也覺得這案子蹊蹺,沒有任何線索。

  展昭掏出手機,打電話問林若,“有沒有文獻記載艾米利亞的身高體重?”

  林若聽著也挺意外的,想了想,“似乎有描述她身材適中,不過她是做丫頭服侍小姐的,多嬌小也不太可能吧?”

  眾人對視了一眼,怎麼跟這麼嬌小的手印扯上關係呢?

  “喂,你們還不來啊?”林若在那頭催促,“我這邊都要開始啦,天都快黑了!”

  眾人太專注於研究屍體,天黑了都沒太注意。

  白錦堂見白玉堂他們有案件要辦,就道,“不去的話跟他說一聲就行。”

  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雙手插兜搖了搖頭,“應該和林若好好談一談,而且他也有危險。”

  白錦堂點頭,行程繼續。

  三十分鐘後,眾人驅車來到了林若聚會的那間別墅。

  展昭站在白色的鐵藝門前,看著大片大片的玫瑰園,還有玫瑰園後面歐式城堡一樣的建築,羅馬時期風格雕像的噴泉,皺眉搖頭。

  “幹嘛?”白玉堂不解地看他。

  展昭抱著胳膊,“這世上真是不缺有錢人。”

  白錦堂走到展昭身邊,“你別在SCI幹了,出去帶一批人馬弄個私人診所,接幾個富豪當私家醫生,再全球講課,每年出多點書,有了錢到處買豪宅投資一下,一年半載也會很有錢。”

  展昭嘴角抽了抽,良久,說出一個字,“嫑!”

  大門徐徐打開,SCI眾人沿著一條白石子路往前走,前邊的玫瑰園裡,白色的餐桌餐椅擺放整齊,有穿著白色衣服的工人進進出出端著盤子,盤子裡都是美食。

  前邊不少衣著光鮮的人。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怎麼說呢——白錦堂別墅裡搞的露天聚會更有趣一點,飯是白玉堂和展白兩家媽媽做,端盤子的是SCI眾人,洗碗的是吃飯不煮飯的人,準備飲料的是白馳……不是這裡的所謂“世界名廚”

  白錦堂伸手拍了拍展昭和白玉堂的肩膀,低聲說,“原諒他們吧,他們天生就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高帥富,你很難讓他們活出屌絲的情懷……”

  展昭和白玉堂哭笑不得地看著白錦堂。

  就見白錦堂抬手對遠處的人打了個招呼。

  “錦堂!這邊。”很多人都來跟白錦堂打招呼,看來都熟悉。

  展昭和白玉堂帶著SCI一眾人跟過去,公孫在一旁不緊不慢地走,那架勢,誰再敢提“名媛”兩個字,他就扔飛刀了!

  人很多,亂糟糟的,就彼此介紹了一下。

  陳佳怡也在,她眼睛可尖了,這裡不少美女,她趕忙將馬漢拉到一旁,看緊。

  趙虎抱著胳膊,“你瞧瞧佳怡那妹子,看小馬哥看得跟要吃人似的,哎呀,這姑娘看著挺花,不知道會不會心活活過幾天就換人。”

  “佳怡姐才沒那麼膚淺呢!”馬欣端著飲料站在一旁,一手挽著洛天一邊跟趙虎講,“她信上帝的,夢想做主婦,隨時隨地退出演藝圈做幸福居家媳,給大哥生一個足球隊什麼的。”

  “哇……”趙虎看馬欣,“你們這群丫頭平時談話一點節制都沒有啊?”

  “節制什麼?”

  身後一個聲音,驚得趙虎又一縮脖子,齊樂她們也到了。齊樂撲上來扒住趙虎肩膀,驚得趙虎一竄多高,抖肩膀,“了不得了。”

  齊樂皺眉看他,“你又怎麼啦?”

  趙虎就跟她講剛才的案子,驚得齊樂扒住他胳膊,“好嚇人喔!”

  陳瑜挽著藍溪,四姐妹都有伴兒,甜得往外掉渣。

  ……

  展昭覺得沒眼看,和白玉堂上一旁那些吃的。

  “喂。”展昭提醒白玉堂,“你大哥和齊樂可都在這兒呢,這倆災禍體碰撞到一起,後果可能很嚴重。”

  “你就別烏鴉嘴了。”白玉堂無語,“我讓他們都盯著林若了。”

  “嘗嘗荔枝酒?”

  正說話,旁邊一人走上來,給展昭和白玉堂遞了兩瓶酒。

  剛才林若介紹了,遞酒的就是斯蒂芬,花園的主人,S市排名前幾的鑽石王老五之一,不過他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叫莉莉。

  斯蒂芬是個非常討人喜歡的年輕人,做IT的和做傳統生意的大多有些區別,因為屬於技術宅,人比較單純。斯蒂芬一頭卷毛,像個大學生,笑得挺開朗,邊給展昭白玉堂遞酒,邊指著後邊正研究羊排的蔣平瞧瞧跟問白玉堂,“我可以挖角麼?那個人是個天才!”

  白玉堂微笑,“蔣平是全球最頂尖駭客之一,如果他離開警局,從此之後就不能接近電腦了。”

  “果然……”斯蒂芬似乎覺得惋惜。

  展昭和白玉堂打開荔枝酒喝了一口,都覺得美味。

  “唉。”斯蒂芬又歎了口氣,看另外一頭。

  展昭見他在瞄一個可愛的短髮美女,就問,“那個就是莉莉?”

  斯蒂芬還挺靦腆,“林若說你能看透人心,還能掌控人心,那你說,我一會兒……”

  “嗯。”展昭沒等他說完,笑著點點頭,“她應該能猜到你今天想幹什麼,已經準備好了,你放心大膽做吧,一定成功。”

  “yes!”斯蒂芬開心地歡呼一聲,連說謝謝,轉身跑了。

  “難怪玫瑰園還白紗布白餐桌,原來是要求婚。”白玉堂喝了一口酒,問展昭,“你猜他們知不知道丁原的死?”

  “今天各大報紙都報導了。”展昭點頭,“應該是知道了。”

  “還有沒有荔枝酒?”

  這時候,一個人跑到他們身邊問。

  展昭和白玉堂看了看他,覺得眼熟。展昭一下子想起來……這個年輕漂亮的金髮男子是最近的高爾夫球界新星,貌似連拿了好幾個冠軍了,不過展昭不喜歡打球所以不瞭解,前陣子和他爸爸吃飯的時候聊起過。展啟天似乎還挺欣賞他,說他是天才,名字叫什麼來著?對了,叫瑞恩。

  白玉堂從身後拿了一支沒開蓋的酒給他。

  “謝謝。”瑞恩的中文很不錯,四處看,似乎是找開瓶器。

  可能給人拿走了,四周都沒有。

  瑞恩顯然屬於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就給身邊一個服務生,“幫我開一下瓶蓋。”

  服務生要拿走去廚房找開瓶器。

  白玉堂伸手拿過瓶子,將瓶蓋在桌邊輕輕一敲,將酒瓶遞給瑞恩。

  瑞恩接住酒瓶兩眼冒星星,“好帥!”

  展昭咳嗽了一聲。

  瑞恩說完已經跑去另一頭跟人鬧了……瘋瘋癲癲的。

  “這群人似乎並不難相處。”

  趙禎走了過來,找了兩瓶酒,他開蓋的方法自然很多,邊跟展昭和白玉堂聊天。

  “你也屬於他們這群人之一。”白玉堂見他遞酒瓶子過來,跟他輕輕一碰。

  展昭問趙禎,“對了,最近那個人有沒有聯繫過你啊?”

  “哪個人?”趙禎明知故問。

  “就是那只長了很長頭毛的傢伙。”展昭眯著眼睛。

  趙禎無奈搖頭,“趙爵是吧?沒有啊,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我好久沒看見他了。”

  “是麼?”展昭皺眉,“他不知道在研究什麼。”

  “怎麼,很久沒見十分想念?”白玉堂問展昭,展昭從甜甜的荔枝酒裡邊,喝出了淡淡的酸味。

  這時候,迎面藍棋和藍西兩兄弟走了過來,身後是洛天和心有餘悸的馬漢趙虎。身後一群姑娘喝了酒之後已經鬧瘋了,眾人也不敢靠近。

  “身體怎麼樣?”白玉堂問藍棋的近況。

  “康復得很好。”藍棋抬起的手上,還是可以看到針腳,讓人不覺得任何不適,反而能察覺出美感的針腳。

  展昭忽然覺得,博比雖然死了,但藍棋的存活,就是他一身傳奇經歷的最好見證,等藍棋和郝靈結婚生子,博比的傳奇,也在一代代延續下去。當然了,希望他們的後代都跟郝靈一樣,遺傳了博比的神奇醫術,卻也能有一顆善良仁愛的心,以藍棋和郝靈的品質,應該沒問題。

  “叔!”

  這邊眾人正喝酒,馬欣突然跑上來,到洛天身後。

  洛天回頭看她,見她頭髮亂了,就給她整理一下,十分體貼,“少喝點,一會兒回去又發酒瘋了。”

  馬欣抿嘴笑,給他手裡塞了樣東西,“一會兒幫個忙唄。”

  洛天看了看手裡的東西,就見是塊鵝卵石,有些不解地看馬欣。

  馬欣指了指遠處二樓掛著的一個黑色球狀物。

  “那個,掛的高了,打開的繩子斷掉了,你一會兒拿石頭丟它一下,記得在斯蒂芬求婚成功之後啊!”

  洛天心領神會,點頭,“包在我身上。”

  馬欣親他一口轉身就跑了。

  洛天回頭,就見趙虎湊上來,“叔~,我也要……”

  眾人都被逗樂了,洛天抬手拍他腦瓜。

  這邊正鬧,那頭已經有一些騷動了。

  眾人回頭,就見花園中間,斯蒂芬已經單膝跪地拉著莉莉的手了。

  其他姑娘捂嘴的捂嘴,準備尖叫的準備尖叫。

  洛天拿著鵝卵石,目測了一下距離覺得十分輕鬆,就準備等莉莉點頭後,丟石頭。

  “艾米利亞……”

  就在斯蒂芬準備要深情地叫出愛人的全名向她求婚的那一刻,忽然……不知道誰突然說了一聲“艾米利亞”。

  霎時,氣氛有些僵硬。

  而眾人回過神,有覺得這聲音十分詭異,似乎是——小孩子,又或者是,有些童音的女人的聲音。而且帶著濃濃的鼻音,不像是說慣國語的人的發音。

  白玉堂四外看了看,人太多太嘈雜,一點準備都沒有,感覺不到聲音是從那兒發出來的。

  “呀啊!”

  氣氛突然凝固的時刻,突然就看到莉莉驚恐地捂著嘴大叫了起來,伸手指著遠處的花房。

  她像是受到了什麼詞,叫得撕心裂肺的。斯蒂芬回頭看了一眼,趕緊樓主她捂眼睛,似乎也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白玉堂跑過去往他們望著的方向一看,皺眉對身後幾人招手,邊跟也好奇跑過來的林若說,“你們都留在院子裡別動。”

  白玉堂帶著洛天、馬漢和趙虎往遠處的花房跑去,其他人就留在花園中央,蔣平清點人數。

  展昭站在最前邊,正對著花房的位置,看著不知何時打開了燈的花房裡,近乎慘烈的一幕。

  花房的半空中,掛著一個人頭,金色的頭髮,迷人的臉,青春勃發……只可惜雙目驚恐得睜大,脫離了身體的頸項還有血留下,已經不可能存活——是瑞恩,那個天才的高爾夫球手。

  白玉堂跑到暖房外面,發現玻璃房門開著,打開門進去,就見在花房裡的一面玫瑰牆前邊,豎著一個形狀古怪的黑色架子,架子上掛著瑞恩的頭顱,下邊,趴著瑞恩的屍體,屍體前端,是一把落下的鍘刀。

  “這是什麼東西?”趙虎自言自語。

  “斷頭臺。”

  這時,公孫帶著馬欣走了進來,展昭也到了花園的門口。

  “剛死。”公孫檢查了一下屍體,皺眉,“不超過十分鐘。”

  眾人都忍不住唏噓,為一個年幼天才的隕落扼腕痛惜。

  白玉堂也有些自責,他們將注意力都放在了林若的身上,沒想到還有其他人會受害。

  “玉堂。”

  這時,展昭突然叫了白玉堂一聲。

  白玉堂回頭。

  展昭指了指那個架子,道,“那把鍘刀,似乎是可以上下移動的,你把刀移上去看一看。”

  白玉堂走過去,戴著手套將鍘刀推上去,架子中斷果然有一個豁口,鍘刀正好掛住。

  眾人退後了幾步一看,眼前都不約而同閃過了陳飛屍體手上的圖章印記——這把鍘刀,沒開啟的時候就是一個“H”形狀,也像一個豎起的“工”。

  想起剛才空之中那一聲虛無縹緲的“艾米利亞”,這夏日炎熱的夜晚,刷拉一聲,降到了冰點。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07 毒玫瑰

  瑞恩的死讓原本充滿了浪漫氣息的玫瑰園變成了恐怖的場所,在場除了馬欣她們幾個經常跟SCI出出進進的女生之外,其他都失去了理性。

  林若還是比較冷靜的,按照白玉堂的吩咐,將眾人集中到帳篷下邊的空地,不准任何人離開,因為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展昭等人在花房裡邊處理屍體。

  白錦堂伸手,輕輕拍了一下趙禎。

  趙禎回頭。

  “你剛才有沒有聽到……”白錦堂問他。

  “艾米利亞麼?”趙禎點了點頭,他的確也聽到了。

  “那就不是我幻聽了。”白錦堂十分平靜地問趙禎,“這種把戲,能騙過別人,應該騙不到你吧?”

  趙禎挑起一邊的嘴角,似乎是微笑,湊到了白錦堂耳邊,低聲說,“當然。”

  “聲音是從哪裡來的?我比較好奇。”白錦堂似乎不太明白,“為什麼分辨不出方向?”

  趙禎伸手輕輕一指耳朵,“什麼叫環繞身歷聲,知道原理麼?”

  站在他們前邊的藍西和藍棋都回過頭看趙禎,“身歷聲?”

  看來,眾人都在好奇同一個問題。

  趙禎開口問,“吹空調的時候,不想感覺到風向,最好的方法?”

  藍西和藍棋對視了一眼,問,“環繞風?”

  趙禎微笑,“只要四面八方多設置幾個出風口,朝著不同的方向吹,風經過障礙物的阻隔,會降低一些風力,反回來的錯亂無章的風,讓人感覺到涼爽,又不會被定點的風向吹得不適。”

  “你想說聲音的原理也相同?”白錦堂皺眉,“這裡有多個出聲點?”

  “安裝在哪兒了?”藍西四周圍望。

  趙禎淡淡一笑,“這裡什麼最多?”

  眾人微微愣了愣,同時一挑眉——玫瑰!

  說著,三人都望向四周圍密密匝匝的玫瑰園,如果發聲的裝置是安裝在這片玫瑰園裡的某些地方,那要找起來難度就真的高了。

  “這些玫瑰是有刺的,是昂貴的野玫瑰。”藍棋觀察了一下,抬頭看趙禎。

  趙禎伸手從桌上拿起一把勺子,抬手扔進了玫瑰花叢裡,邊觀察了一圈四周圍人的反應,眾人的注意力都在花房裡瑞恩的屍體上邊,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他對三人一挑眉,“魔術的基本原理,轉移注意力。”

  “剛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斯蒂芬和莉莉的求婚儀式上邊,所以沒有人注意到有人將放聲的裝置投擲到花園裡,你要表達的是這個意思麼?”白錦堂看趙禎,“還是那句話,大家都沒注意到,你沒理由沒注意到……”

  趙禎一聳肩,“我沒注意到。”

  眾人都皺眉看他。

  趙禎一笑,“不過我沒注意到,不代表別人沒注意到。”

  藍西有些好奇,“這裡最精通戲法的就是你,你沒注意到還有哪一個注意到了?”

  趙禎笑了,“還不止一個。我沒注意到是正常的,因為我是正常人,又不是掃描器,看到的都能記住,就算沒注意還能往前搜尋一下。不過這裡的確有兩部活的掃描器和記憶體,只要看到了,就不會忘記,倒帶搜一搜,就找到了。”

  被趙禎這麼一提醒,眾人都恍然大悟,一起看花房的方向。

  就見展昭此時站在花房門口的位置,不知道正跟白馳說著什麼。

  白馳閉上眼睛認真地回想,而展昭已經望向了不遠處花園入口處的一個白色帳篷。

  白玉堂走了上來,站在展昭身邊,展昭伸手一指那帳篷,對他耳語了幾句。

  這時候,白馳也抬起頭,對白玉堂點了點頭。

  白玉堂回頭低聲吩咐馬漢和趙虎還有洛天幾句,三人就跟隨他朝著帳篷的方向包抄了過去。

  此時,史蒂芬和林若都注意到了這裡的情況。

  “那邊應該是臨時廚房。”趙禎對白馳勾了勾手指。

  白馳就跑了過來。

  “是誰?”趙禎問他。

  “是個金髮的服務生。”白馳回答,“二十多歲,臉上有雀斑,鼻子微微有些歪,很瘦,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

  白馳描述得已經夠詳細,眾人想了想,貌似是有這樣一個服務生從眼前走過。

  這時,白玉堂他們已經到了廚房門口的位置,朝廚房裡看。

  廚房裡和外邊幾乎是隔絕的,因為離開花園比較遠,而且這次雇來的法國大廚十分的講究,要求廚房環境安靜,保持衛生和順暢。

  另外,斯蒂芬求婚的時候,所有服務生都不允許去打擾,所以大家都在廚房裡忙著收拾,以及準備之後的一餐正餐。

  展昭站在花房門口看著情況。

  身後公孫和馬欣還在驗屍。

  馬欣伸手拿出了一串鑰匙,上邊掛著一個袖珍的紫外光燈鑰匙扣,就像是平時驗鈔用的那種小電筒。這是馬欣的習慣,也是公孫欣賞她的地方,細心。

  公孫明白她的意思,兩人用紫外光燈照了一下瑞恩屍體的手背,並沒有圖章,稍微遲疑了一下,又將他的手翻過來,看他的手心。可一將手翻過來,倒是驚了兩人一跳……因為瑞恩的手心裡有清晰的藍色墨蹟,似乎是剛剛按上去的圖掌印,還沒有洗掉,當然也不需要紫外光燈的照射。

  而這個圖章裡邊的花紋不是艾米利亞號也不是斷頭臺的H,而是一朵玫瑰花。

  馬欣迅速拿手機拍下照片,跑到門口給展昭看。

  展昭原本緊張地盯著白玉堂他們的行動,被馬欣叫了一聲後,低頭看她遞到眼前的手機……

  看過之後,展昭單手輕輕叩著下巴,似乎是有什麼事情想不通了,微微皺著眉頭出神。

  這時,就聽到“嘭”一聲響,似乎是廚房裡的碗櫃被推倒了,“嘩啦啦”碗盆落地的聲音清晰可辨。

  隨即,從帳篷一側突然沖出一個人來,飛也似的逃走。

  身後趙虎跟著追了出來,抬腿踹了那人的膝蓋一腳,那人一個趔趄摔倒,但是沒停,連滾帶爬往前逃,一下子竄進了那片玫瑰花叢裡。

  趙虎身後馬漢跟了出來,兩人一起追。

  白玉堂和洛天從另一個方向出來,準備繞到花叢前邊去包抄。

  這時,就聽展昭突然大喊了一聲,“別靠近花叢!”

  可這時候馬漢和趙虎已經快步沖向花叢,這會兒急刹車能不能停得住不提,他倆估計都沒聽到展昭的話。

  “都站住!”展昭大喊了一聲,著急。

  白玉堂和洛天都站住了,不解回頭,可馬漢和趙虎一腳都快踩進花叢了,哪兒挺得住。而就在這時,兩人突然感覺被一股強大的後力一把拽住了肩膀,往上一提。

  “我……”趙虎差點罵髒話,就感覺雙腳騰空,整個人被人拽了起來,飛起老高的感覺跟坐秋千似的。

  馬漢也是往後一仰,差點摔倒,回頭一看……

  白錦堂雙手抓著兩人,微微一揚下巴……示意他倆看花叢裡。

  “開燈!”史蒂芬對著門口亂作一團的服務生喊。

  可就在這時,就聽到在花叢之中傳來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四邊敞亮的射燈打開,瞬間,整個花園被照得亮如白晝,眾人就看見一個穿著一身白的金髮服務生正在玫瑰花叢中痛苦地翻滾,他掙扎著撕扯自己的衣服,手上胳膊上臉上都是被玫瑰花刺劃傷的血痕,面部抽搐扭曲。

  藍棋皺眉蹲下盯著花叢裡看了起來,“他……像是中的神經性毒。”邊說,他邊指著玫瑰花的花葉說,“花葉上有一些反光的斑點,還有一些部分變色了。”

  這時,公孫和展昭也走了過來。

  “有人在玫瑰花上下了神經性的毒素?”公孫道,“只要有人跑入花叢,必定會被花刺劃傷,血液與毒液接觸之後,毒發生亡。”

  “這麼大面積下毒……”白錦堂皺眉,“澆花的時候將毒液混入了花灑麼?”

  藍西點了點頭,“有可能。”

  “哇……”趙虎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幸虧白錦堂夠神力,竟然一把將他和馬漢都提住了,不然這次可死定了,還會死得很難看。

  “大哥!”趙虎握住身後白錦堂的手搖啊搖,“感謝你的神奇之手啊,我替我全家大小感謝你……”

  白錦堂哭笑不得抽回手,一旁馬漢也覺得後怕,誰這麼大費周章殺人,與其說下毒的人處心積慮不如說他用心歹毒。因為這種下毒法根本沒有準確性可言,誰都有可能會進入花叢的,也就是說,誰都可能無辜被殺。

  “最近一次澆花是什麼時候?”白玉堂問臉都白了的斯蒂芬。

  “呃,好像是今天下午,我剛才看到有人在澆水的……”斯蒂芬回過神來,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問,“管家呢?凱文呢?”

  眾人都想起了剛才在眼前晃過幾下,招呼客人和藹可親並帶領服務生上菜端酒的那個白鬍子老頭,很英式的管家。

  “呀啊!”

  就在眾人環顧四周找管家的時候,只聽到齊樂和陳瑜她們幾個姑娘大叫了起來。

  這幾個姑娘可都是sci某些人的女朋友,雖然平時都沒什麼正經打打鬧鬧,但一聽這慘叫還是叫洛天他們汗毛一豎,趙虎蹦起來,“咋的了?”

  “二樓那個是誰啊!”佳宜膽子最大些,也比較冷靜,伸手一指二樓。

  眾人抬眼望上去,就見在美麗的花園洋房二樓,一面落地窗戶後邊,站著一個女人。

  原本二樓站著個人看熱鬧,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只是這個女人給人的感覺太詭異了。由於隱藏在黑暗裡邊,眾人都看不清她的長相,只看到黑色的大卷髮一直垂到胸前,似乎還穿著白色的裙子,裙子些微有點大,外觀看起來就像是那種中世紀女人穿的大裙子……

  她一雙手緊貼著窗戶,似乎正在看窗外的情況,舉止透露著一股陰森。

  “她手很小。”展昭提醒了一句,白玉堂也是一皺眉。

  不少客人都有些受不了刺激,驚叫連連,大部分女賓都已經站不穩了。

  展昭低聲告訴一旁也看呆了的白馳,“馳馳,記住現在每一個人的表情。”

  白馳微微一愣,立刻回過神來,開始環顧四周,視線從每一個人的面上劃過,像是掃描又像是存儲,用他驚人的記憶力,保存這一刻,保存這許多張臉,以及這些臉孔後邊,可能隱藏的秘密。

  “上去。”白玉堂對SCI眾人道。

  馬漢等人跑向洋房,在幾個保安的配合下,打開門往樓上去。

  白玉堂走到樓下沒跟上去,而是盯著窗戶裡邊的女人看。

  他目測了一下二樓陽臺的高度,往後退了幾步,疾跑幾步直接竄上了二樓。

  這個動作可能在場眾人只在電影裡看到過,林若站在展昭身旁,也忍不住贊,“好驚人的平衡能力和爆發力。

  展昭腦子裡突然閃過趙爵時常對白玉堂的稱呼——你家的小老虎。

  的確,那種上天賦予的運動天分,讓白玉堂能做出許多違反常理的行動。

  到了窗邊,白玉堂跟窗戶裡面的女人對視,那女人竟然也沒跑,兩人就這麼站著,隔著薄薄的一層玻璃門,對視著。

  展昭太過瞭解白玉堂,他隨便一個表情的變化,他都能讀出他的心思和情緒。在展昭看來,此時的白玉堂,滿臉的困惑。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08 起因

  隨著那一抹困惑從白玉堂的臉上消失,他迅速打開門,伸手接住了一個摔倒的,身量嬌小的姑娘,邊對樓下喊,“醫生!”

  公孫和楊凡對視了一眼,一起往樓上跑。

  這時,二樓的燈也打開了,趙虎他們打開了房門,看到眼前的情況也是愣住。

  眾人都忍不住好奇,展昭也跑了上樓,斯蒂芬和林若跟在後邊。

  進入房門,就看到詭異的一幕。

  只見二樓的位置是書房,十分高檔,但在房間正中央昂貴的地毯上,筆直地躺著一個老頭,就是那個被叫做凱文的管家。

  管家的脖子上繞著一根長長的領帶。

  而在陽臺落地窗前,有一個衣架子。衣服架子上邊掛著兩個血袋,還有很多管子,管子的另一頭插在一個穿著一條白色大裙子的少女身上,那姑娘現在完全沒有意識,斜躺在白玉堂手上,臉白得和紙一樣。白玉堂托著她不敢動,因為連接她和那些血袋的距離太遠了,他不知道此時是在輸血還是在抽血,但是他能感覺到,這個接近冰冷的姑娘,還有心跳和脈搏。

  “托著別動!”楊凡沖過來,看了一下血袋,“是在輸血,她嚴重失血,趕緊叫救護車!”

  “管家已經死了!”公孫查看了凱文的情況,無奈搖頭。

  “薩利!”

  這時,門口傳來了一聲慘叫。

  這是一種透著悲傷和驚恐的叫聲,屬於斯蒂芬。

  白玉堂抬頭,就見展昭和斯蒂芬一起到了門口,斯蒂芬看到了那個女孩兒後,突然大叫了起來,“天啊!薩利!”

  趙虎和洛天攔住失控了要衝過來的斯蒂芬。

  展昭問身後驚訝得也白了一張臉的林若,“怎麼回事?”

  林若皺眉,“薩利是斯蒂芬的妹妹。”

  展昭疑惑地看著林若。

  “薩利應該在英國留學才對……我不明白她怎麼會到這裡來。”林若搖頭,滿臉困惑,“斯蒂芬怕她趕回來參加他的求婚儀式會影響她的學業,所以沒告訴她。“

  “看來有其他人告訴她了。”

  馬漢從地上撿起了一部手機,翻出其中幾條短信給展昭看,旁邊還有薩利的行李箱。

  展昭接過手機,就見是凱文和薩利的交談記錄,兩人似乎密謀要在今天給斯蒂芬一個驚喜。

  展昭打開行李箱,發現裡邊有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看來是給斯蒂芬準備的訂婚禮物。

  “她要不行了!”楊凡給薩利急救。

  斯蒂芬的情緒已經徹底失控,趙虎和洛天費力將他拉了出去,而跑上來的莉莉據林若說和薩利情同姐妹,看到眼前的情況後,暈了過去。

  救護車及時趕到,楊凡陪著醫護人員將人送去醫院。

  白錦堂讓趕來的雙胞胎送斯蒂芬去醫院。

  大批警員在包拯的帶領下趕到,白玉堂讓SCI眾人勘察現場,小心有毒的玫瑰。

  原本美麗又寧靜的玫瑰園,如今變得喧嘩而血腥。

  花叢裡躺著扭曲的屍體,有毒的玫瑰在月光下,隱約有些詭異的光斑。還有些螢火蟲趴在花葉上,不知道是不是毒素的作用,原本應該是螢光綠色的螢火蟲,竟然變成了詭異的藍色。

  展昭站在陽臺邊,向下俯視。

  不是警務人員的白錦堂和趙禎在他身邊不遠處的陽臺轉角處,林若一個人靠在另一端的陽臺欄杆扶手上,面無表情地望著樓下忙碌的員警,再沒了往日的笑容。

  白玉堂洗好手出來,走到展昭身邊。

  “我討厭這個案子。”展昭低聲說。

  “SCI到目前為止接手過的案子,你有哪個是喜歡的麼?”白玉堂反問。

  “這個不一樣。”展昭沉默了良久,“也許我們應該重新塑造一下艾米利亞的人格。”

  白玉堂看他,“什麼意思?”

  “你說你不明白艾米利亞為什麼要趕盡殺絕村上所有人,是不是?”展昭突然問白玉堂,“你覺得不合邏輯,應該有其他我們估計不到的事情發生,刺激了艾米利亞。”

  白玉堂點點頭,“我的確是想不通。”

  “因為你不是艾米利亞,任何兇手都不是艾米利亞。”展昭回頭問白玉堂,“假設一下,如果斯蒂芬殺了我,你會不會這樣對待他的妹妹,來報復?”

  白玉堂愣了愣,搖頭,“不會。”

  “那對你來說,有沒有比我死了更讓你難過的事情?”

  白玉堂搖了搖頭,“沒有。”

  展昭淡淡一笑,“這世上是有壞人的,邪惡到比我們之前見過的任何人,都要邪惡。”

  白玉堂微微皺眉,看著展昭,“艾米利亞動搖你的世界觀了?”

  “是對人的看法。”展昭認真說,“趙爵以前說過,我的研究有局限性,因為我從來不知道,人心能邪惡到什麼程度。”

  白玉堂皺眉,回頭看走到他們附近的林若,他似乎是在猶豫,有什麼想問的。

  白玉堂當然知道他足夠聰明,會自己分析這次的襲擊案件,就問他,“斯蒂芬跟你那次艾米利亞號的探險有什麼關係麼?”

  林若搖了搖頭,“沒有,他沒有出錢也沒有出力,但是我的每一個朋友都知道我想弄清楚艾米利亞號沉沒的原因。”

  展昭伸手輕輕揉了揉眉心,“那麼瑞恩呢?他與艾米利亞號有沒有關係?還有那個服務生,你以前有沒有見過?還有一個叫陳飛的人,還有丁原……”

  “再加上薩利。”林若走到欄杆邊,望著門外開進來的一輛鏟車,看樣子是準備鏟掉玫瑰園了。

  “還有幾個船友。”林若自言自語,“都跟我有關係,是否是我害了他們?”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沒有作聲。

  “我寧願相信艾米利亞的怨魂或者詛咒在作祟。”林若臉色沉了下來,“要不然,我就是得罪魔鬼了,要這樣報復。”

  “你能不能想到有誰對你的怨恨會深到這種程度?”白玉堂問林若。

  林若沉沒,搖頭,“我實在想不出來,不過我肯定我也沒做過需要被這樣報復的壞事。“

  展昭拍了拍一旁的白玉堂,“我需要再想一想。”說完,獨自走進了房間,坐下,閉目,開始冥想。

  展昭的這種舉動,白玉堂還是第一次看到,不過他的大腦思維向來都不是旁人能琢磨的。白玉堂回頭,就看到林若又走到了另一邊的欄杆後邊,手握著欄杆,皺著眉頭。

  白錦堂點上一根煙,這時候,藍西和藍棋兩兄弟走了上來。

  藍西走到白玉堂身邊,低聲提醒,“可能有些情況不妙。”

  白玉堂不解地看他。

  藍西抬了抬下巴,示意白玉堂看遠處。

  白玉堂順著他指示的方向望過去,就見在不遠處的帳篷旁邊,聚集了幾個人。這些都是斯蒂芬和林若的好朋友,而且……都是各界的精英。

  白玉堂粗略一看,都能叫出名字來,這些人都是S市有頭有臉的年輕才俊,有商界精英,有知名的藝人,也有名醫、律師、還有些擔任要職的公務人員。

  “他們貌似決定反擊。”藍西低聲說,“我剛剛從他們身邊經過,殺氣騰騰的。”

  白玉堂皺眉,看來,這次的案件,點燃了這群人心中的怒火。

  這時,其中一個回頭,視線掃過樓上,看到林若後,對他招了招手。

  林若表情嚴肅,翻過欄杆,從二樓跳了下去,跑去他們身邊,眾人圍在一起似乎商量起了什麼。

  “他們在幹嗎?”白玉堂感覺到了人群之中的騷動,和異常氣氛。

  “用自己的方法解決問題。”白錦堂走了上來。

  白玉堂回頭看他,“要怎麼解決?”

  白錦堂微微一聳肩,“這些都不是毫無抵抗能力的綿羊,能在那麼多人裡殺出來的所謂精英分子其實都是惡狼,一旦觸碰到了底線,他們是會反擊的。”

  “也就是說,他們有懷疑的對象,是不是?”白玉堂問白錦堂。

  白錦堂微微一聳肩,“我與他們還是有些不同,不能完全融入,所以不是他們兄弟幫的成員。”

  白玉堂不解,“你們不是很熟麼?”

  “熟是熟,但畢竟習慣想法不同。”白錦堂雙手插兜,“我是普通出生白手起家,他們是含著金湯勺出生天之驕子,基本的價值觀有區別,成長經歷也不一樣。”

  白玉堂沉沒,“朋友和同類是兩回事,是麼?”

  白錦堂微微一挑眉,“他們下一步要幹什麼,他可能更瞭解。”

  白玉堂見他指了指趙禎。

  趙禎正無聊地單手轉著一個小魔方,見白玉堂看自己,一聳肩,“以牙還牙嘍,還能怎樣?”

  白玉堂要下樓,白錦堂拉住他,“他們不會告訴你的。”

  “如果他們準備自己報仇的話,太危險。”白玉堂不明白,“如果有嫌疑人,為什麼不告訴警方?或者與我們合作?”

  白錦堂笑了,“你若是遇到危險第一反應是求救還是自救?”

  白玉堂愣了愣。

  “你白玉堂求過別人幫忙麼?”白錦堂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他們跟你一樣都是天之驕子,他們爬到這個位子,從來沒有求過別人,都是靠自己。聰明和出類拔萃是他們向來最自豪的部分,不過這次的那個怨魂,可是狠狠地戲耍了他們,當然要討回來。”

  白玉堂沉沒片刻,“幼稚。”

  “我也這麼覺得。”白錦堂點頭,“不過你看看他們的眼神。”

  白玉堂回頭,看著樓下聚集在一起商量的眾人的眼神,該怎麼形容呢?堅定?興奮?或者說是殺意騰騰……好複雜的神情。

  “生活對他們來說本來就是一個遊戲。”白錦堂道,“林若會跑去找什麼古沉船,本來就是吃飽了撐著尋求刺激的事。這群人已經很久沒這麼有鬥志了,不覺得他們除了憤怒之外,還很興奮麼?好鬥的人遇到挑戰,向來是這種心情。”

  這時,林若接到了一個電話,掛斷後跟眾人說了些什麼,人群顯然是松了一口氣。

  “隊長。”

  白玉堂回頭,秦鷗到了他身後,低聲說,“楊凡打電話來,說薩利都脫險了,不過因為失血過多,可能會有後遺症。她被人打暈,抽血之後再輸血,手段很殘忍。斯蒂芬請了很多保鏢保護兩人,隨後人就不見了。”

  白玉堂皺眉,“不見了?”

  “楊凡上車時,我讓他注意一下斯蒂芬。”秦鷗接著道,“楊凡說斯蒂芬在他妹妹耳邊說了一句話。”

  “說了什麼?”

  “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秦鷗微微一挑眉。

  “他們……”白玉堂略驚訝。

  “頭。”

  這時,趙虎跑了上來,“門口來了很多車還有人。”

  白玉堂皺眉,“什麼人?”

  “黑衣人。”趙虎撇嘴,“都說來接少爺回家的。”

  “少爺……”

  眾人往樓下掃視了一圈,這裡可有不少少爺……

  “我想我找到了一些線索。”

  眾人回頭,就見展昭似乎結束了冥想,從書房走出來,手中拿著一個資料夾,遞給白玉堂。

  白玉堂打開一看,沉默半晌,將資料遞給白錦堂看,“這也許就是起因吧?”

  白錦堂不明所以,接過資料夾一看,愣了愣。

  趙禎也湊過來,忍不住打了聲口哨,“比我還有想像力。”

  馬漢在一旁忍不住冒出來一句,“吃飽了撐的麼。”

  趙虎搭著他肩膀,“真的哦,放著好日子不過這種折騰法真是……惹來那麼大麻煩該怪誰啊。”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09 鬼船計畫

  白玉堂翻開資料夾,就見是一份詳細的計畫書,還有一些概念圖,以及一些實景照片。

  資料裡顯示,斯蒂芬等人正在造一艘遊輪,就在S市碼頭的造船廠裡。

  而那艘船,與資料圖裡的艾米利亞號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更加現代化,也更加大,很古樸又漂亮的遊輪。

  而最讓人咋舌的是,這游輪因為現代造船業技術需要,取消了風帆和桅杆,卻保留了船頭的雕塑。而這雕塑與以往所有的船都不同——那是一個美麗女子,懷中抱著一個骷髏的造型,看起來十分詭異。

  這時,白錦堂突然“哦……”了一聲,似乎是想起了些什麼事情。

  “想起什麼了?”白玉堂問他。

  “之前好像是聽他們說起過一次。”白錦堂道,“過陣子是林若的生日了,他們幾個好像說要準備一份大禮給他,之前在集資來著,我

  這邊好像也出了點。”

  “你是說他們想給林若慶祝生日,所以索性造一艘艾米利亞號給他?”展昭驚訝,問白錦堂,“那你出資多少?這個是一艘遊輪喔!”

  白錦堂搖了搖頭,“錢的事情雙胞胎給的吧,不過斯蒂芬的叔叔是船王,造船這種事情應該友情價,不會貴到哪裡去的。”

  眾人面面相覷。

  一旁快速翻閱了所有資料的白馳抬頭,道,“不止是船喔!”

  眾人都回頭,“還有什麼?”

  “還有整條航線,包括傳說中當年被艾米利亞屠殺殆盡的那個島嶼,他們似乎準備把這個遊輪和島嶼做成一項旅遊專案,其中還包括在艾米利亞沉默的海域探險什麼的……”白馳眨眨眼,“整個專案如果做成的話,還涉及到旅遊和一些娛樂表演方面的項目,整個商業計畫很完善,好多人參加,可以稱之為鬼船計畫。”

  “哥,你有沒有參加?”白玉堂問白錦堂。

  白錦堂乾笑了一聲,搖頭,“我對這種事情向來沒什麼興趣,要是知道他們搞這個,我都不會出錢。”

  “為什麼?”展昭不解,“聽著還蠻有賺頭的,而且S市的商界權貴一定不少會被邀請,拓展人氣拉人脈的好地方啊!”

  白錦堂有些無奈,“反正所有揭幕啊、大樓落成啊、晚宴啊……我能免則免了。”

  眾人都不解地看他。

  “我知道!”齊樂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就好像人家開張都不敢請我們剪綵一樣。”

  “因為不吉祥。”陳瑜無奈地扁嘴,“走到哪兒都死人。”

  白錦堂點頭,“是這麼回事。”

  眾人面面相覷,以白錦堂的不吉祥程度再加上個衰神一號齊樂和衰神二號陳瑜,這次的艾米利亞號首航,真叫人捏把汗。

  “你們怎麼上來了?”洛天問挽著自己胳膊的馬欣,‘現場都清理好了?”

  馬欣看了看門口,見沒人,就小聲說,“該送走的都送走了,人家開始趕人了,好像不怎麼配合。”

  白玉堂微微皺眉。

  這時,樓下響起了腳步聲。

  白馳趕緊將文件放回了書桌上,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畢竟,他們沒有搜查令,這種資料屬於商業機密,暫時就當沒看見吧。

  房門打開,林若走了上來,“抱歉,實在沒想到會搞成這樣。”

  “斯蒂芬沒事了吧?”白玉堂問,“聽說他離開醫院了。”

  “他在趕回來了。”林若歎了口氣,“薩利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還需要靜養。”

  眾人都點點頭,氣氛稍微有些尷尬。

  這時候,公孫提著個箱子最後走了上來,跟白玉堂說,“屍體運回去了,現場勘查結束了,花園要暫時封鎖。”

  白玉堂點頭,公孫帶著馬欣先回去驗屍。

  林若似乎有些疲倦,拉了張凳子過來坐下。

  “你的朋友呢?”白玉堂問他。

  “都回去了,員警詢問完了,每一個都至少有十幾個保鏢保護著,應該不會出事了吧。”林若無精打采的,看了看眾人,“你們不回警局?”

  白玉堂道,“還有些事情想問一問你。”

  林若點了點頭,“要我去警局還是去我工作室?”

  “去你那裡吧。”展昭對林若的工作室似乎更感興趣。

  “哦,等斯蒂芬回來,我跟他打個招呼就走了。”林若見房間裡還有人在收集證據,就下意識地將腿收起來架在凳子上,望著地毯發呆。

  這裡是薩利和管家凱文受到攻擊的地方,之前已經有人搜集了證據,此時,趙虎和馬漢還在四周圍查看。

  白錦堂和林若閒聊,算是打發一下時間,藍西和藍棋幫著送姑娘們各自回家,偌大的別墅裡,人少了起來。

  展昭觀察了林若一會兒,他似乎有些沮喪,不過倒是沒看出有什麼不安或者焦躁的情緒。

  這一點其實有一些奇怪,也就是說,林若不覺得這次的事件是自己給朋友帶去的麻煩。通常,人在自己遇到麻煩和給別人帶去麻煩的時候情緒是完全不同的,這次的事情結果擺明瞭,是連累了斯蒂芬。可林若身為一個有責任感的人,並沒有一點內疚的表示,說明他還知道另外的一些線索,這次的災禍,莫非是斯蒂芬自己招來的?

  展昭和白玉堂交換了一個眼神。

  兩人之間的眼神對話,只有他自己明白……已經成為默契和習慣。

  白玉堂顯然也發現了林若的情緒很穩定,就看展昭——奇怪啊。

  展昭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書桌——你猜他會不會知道這份計畫書和他們在搞的事情?

  白玉堂微微皺眉——就算真的知道,對方也是一番好意想為他慶祝生日,沒理由一點都不內疚的。

  展昭摸了摸下巴——剛才林若下樓前,情緒比現在要不安,也有現出內疚來的,可為什麼這次沒有了呢?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一起望向不遠處正打哈欠的趙禎。

  趙禎無所事事,還有些犯困,打了個哈欠接收到兩道淩厲的視線,嚇了一跳,不解地看展昭和白玉堂。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對他使了個眼色,望瞭望桌上那個檔。

  趙禎眨眨眼,一攤手——啥意思?

  展昭和白玉堂望天,又看林若。

  趙禎只是想笑,他發現展昭和白玉堂的電頻是同步的,細節都一模一樣,不過他還是沒明白什麼意思,於是無奈看白馳求救。

  白馳左右看了看,覺得展昭可能是想讓林若“碰巧”看到那份檔,從而試一試他是否知道這次的計畫。

  白馳對桌上的計畫書努了努嘴,對趙禎“咻”地一扭頭,使眼色。

  果然情人間的電波互通起來更加容易一些,趙禎立刻領會了精神,望向林若的方向。

  林若此時坐在椅子上,他還挺好動,不怎麼安靜,拽著椅子動來動去的。

  趙禎將手中的硬幣輕輕地對著椅子的一條腿彈了過去,眾人也沒聽到什麼聲音,因為硬幣彈到了地毯上,但林若的椅子腿已經一歪,他往後一樣,反手一把按住桌子保持平衡。

  這一下動作挺猛的,身後的桌子被他扒得一斜,桌上的檔嘩啦一下散落到了地上,還有筆筒裡的筆什麼的。

  林若剛才就心不在焉的,覺得是自己的問題,於是趕緊去撿東西,而他彎腰低頭,一張從資料夾裡落出來的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展昭和白玉堂交換了一個眼神——目的達到!

  就見林若抽出那一小半還夾在資料夾裡的照片看了起來,那是艾米利亞號在船廠的照片,已經竣工了接近百分之六十左右。

  林若拿著照片睜大了眼睛看著的神情,連沒經過心理學訓練的白玉堂都看得出——他之前根本沒見過,應該也不知道他的一眾好兄弟們給他準備了這樣一份“驚喜”。

  林若迅速翻開了資料夾,站起來翻看,越看臉色越難看。

  白玉堂看展昭,那意思——怎麼樣?

  展昭輕輕點點頭,從林若的神色裡邊,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線索。

  “怎麼了?”白錦堂問林若,也算幫著展昭白玉堂加把火。

  “沒……”林若搖了搖頭。

  這時,樓下傳來了開大門的聲音,展昭走到陽臺上,就見平日接送白錦堂的那輛黑色轎車開進了花園,打開車門,小丁走了出來,身後跟著斯蒂芬。

  “哇……”小丁看著前方被鏟車鏟平了的玫瑰園,“這是幹嘛呀?”

  大丁停好了車子跑下來,站在小丁旁邊,“不剛買的玫瑰麼,好貴的品種,怎麼都鏟了?”

  白錦堂走到陽臺邊,雙胞胎抬手對他招啊招。

  小丁嚷嚷,“老大,聽說你今天被暗算了?誰啊,我們去做掉他!”

  白錦堂無語。

  而此時,林若抓著那份資料夾,快步下樓了。

  白玉堂和展昭兩人都莫不作聲,快步跟了下去。

  斯蒂芬剛剛從車子裡出來,就見林若氣勢洶洶跑過去,一把拽住他拉到了一旁的一間帳篷裡。

  雙胞胎對視了一眼,有些好奇地仰起臉看白錦堂。

  白錦堂搖了搖頭,示意——別理他們。

  展昭和白玉堂快步到了帳篷外面,就聽到裡邊對話。

  “你們搞什麼啊?”林若在問。

  斯蒂芬似乎愣了愣,但很快回答,“想給你個驚喜。”

  林若似乎沒話說了,沉默良久,“還有多少人參與?丁原有沒有參加?”

  斯蒂芬沉默了片刻,“所有人都參加了,瑞恩也參加了……”

  “你們……”林若似乎有些說不出話,不知道是著急還是生氣。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所有人?是指他們這幾個一起玩的朋友麼?

  展昭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就對白玉堂努努嘴,那意思——進去!

  白玉堂走進了帳篷,撞了個正著。

  林若正拽著斯蒂芬,一手拿著照片在跟他對視。

  光在外面聽他們對話,不能感受到他們之間的氣氛之微妙。

  林若看著斯蒂芬,斯蒂芬看著林若,兩人似乎有什麼事情隱瞞著……就好像是顧忌白玉堂和展昭一樣。

  展昭從他們的表情讀到了一些細節——這兩人,有秘密,說不出口!

  二樓,白馳細細地翻閱書房裡的所有書籍和資料,特別是斯蒂芬的一些記錄和檔。

  趙虎和馬漢在門口幫他把風。

  趙禎翻看著斯蒂芬的物品。

  “嗯……”

  白馳正看著資料,判斷著斯蒂芬的交友範圍以及喜好,就聽到趙禎突然發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音節。

  “怎麼啦?”白馳回頭看趙禎。

  雖然趙禎不是SCI的正式成員,平日對探案什麼的也不感興趣,但趙禎擁有特殊的能力,還是趙爵的侄子,白馳知道他極聰明,只要他想,一定可以找到一些別人發現不到的線索。

  “窺探別人隱私好像不太好哦?”趙禎摸了摸鼻子,似乎欲言又止。

  “你發現什麼了?”白馳跑了過去。

  門口,馬漢和趙虎也好奇地往裡張望。

  趙禎對兩人挑了挑眉,那意思——門口有人麼?

  趙虎和馬漢仔細望瞭望,對他搖頭,沒人!

  趙禎點了點頭,壓低聲音跟三人說,“這房間裡,有個暗門。”

  “會不會是保險箱之類的啊?”白馳覺得斯蒂芬這麼有錢,又喜歡冒險什麼的,在房間裡有個暗室也不是不能理解。

  趙禎伸手,輕輕地按了不知道什麼位置,就見一層書架挪開了。

  後方,出現了一扇虛掩的房門。

  “開著的?”白馳驚訝。

  趙禎輕輕打開門,就見後邊是黑暗的石頭臺階,通往地下。

  趙虎看了一眼,“這裡是二樓,往下就是通一樓,這房子結構夠複雜的啊。”

  趙禎將房門關上,伸出手指輕輕地對眾人“噓”了一下。

  “哇,你們別隨便做這個動作啊,看著詭異。”趙虎莫名想到了趙爵。

  趙禎指了指下邊,“我有聽到聲音。”

  “什麼聲音?”白馳驚訝。

  趙禎貼著牆壁又聽了聽,“指甲刮牆壁的聲音……還有鎖鏈的聲音。”

  眾人面面相覷。

  趙虎咧嘴,“下邊不是鎖著什麼猛獸吧?”

  “應該不是吧。”趙禎抱著胳膊,漫不經心地說,“還有女孩兒唱歌的聲音呢。”

  趙禎的話說完,再看趙虎他們,張著嘴,爭先恐後撲上來貼牆壁,聽唱的是什麼……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10 與魔共舞

  趙禎打開暗室的大門,眾人都聽到裡面傳來的驚悚聲音,現場效果堪比恐怖片。

  而地下室裡除了有趙禎說的指甲劃擦牆壁、鎖鏈拖拽地面的聲音之外,還有女人的歌聲。

  趙虎貼著牆壁,就聽到那歌聲似乎並不是中文的,聽不太清楚,不知道是有人在唱歌還是在自言自語,但那是女人的聲音絕對沒錯。

  “哇……什麼情況啊。”趙虎扒著身邊的馬漢。

  馬漢皺眉,對趙虎一努嘴,“下去看看。”

  “不是吧?”趙虎往旁邊一縮,“這種事情讓洛天或者隊長幹比較科學!”

  馬漢皺眉,“快啊,趁現在沒人。”

  “就是因為沒人啊,下邊是人還好……哎呀!”趙虎還在頂嘴,身後趙禎無壓力地踹了他一腳。

  趙虎一個趔趄撲了下去,為了保持平衡不滾下去,虎子很可憐地沖到了樓梯底部。

  馬漢跟了下去,白馳要跟下去,趙禎輕輕拽了他一把。

  “不下去啊?”白馳看趙禎。

  趙禎一聳肩,“讓這倆兄弟搞定吧,我們給他們把風。”

  “虎子嚇死了怎麼辦?”白馳有一點點擔心。

  “你聽他貧嘴。”趙禎搖頭,“他膽子大著呢。”

  另一頭,趙虎一路沖到地下,發現還有一扇門,他也是刹車沒刹住,一頭撞了進去。

  地下室有昏暗的光線,比想像中的要寬敞不少,似乎就是別墅的地下車庫。而黑暗之中鎖鏈的聲音更加的清晰,還有嚶嚶的古怪聲音。

  趙虎分辨了一下聲音的位置,扭臉望向左手邊的方向,車庫裡的車全部都停在右邊,左邊徹底空了出來,黑暗中,隱約能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

  趙虎身後,馬漢也跟了下來,兩人站在地下室的入口處望向那個昏暗的角落,就見那裡站著一個人,那件白色的裙子很眼熟……仔細分辨了一下,竟然是薩利遇襲時候穿的那種蓬鬆的中世紀大裙子。

  馬漢和趙虎對視了一眼,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就聽一些“悉悉索索”的鎖鏈聲音傳來,那人影蠕動了一下。

  “什麼人?”趙虎問了一聲。

  這時候,就聽到一些類似於歌聲又類似於哭聲的聲音傳來,聽不清楚念的是什麼。

  這時,那人忽然掙扎了起來,但似乎身上捆著大量的鎖鏈,黑暗之中分辨不出鎖鏈的長短,但她在一步步向前。

  趙虎往前走了一步,突然感覺踢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就見一個白色的圓形物體咕嚕嚕滾到了一旁。

  馬漢和他都低頭仔細看了一眼,抽了口涼氣,滾出去老遠的是一顆白森森的骷髏。

  “呀啊!”

  正在這氣氛陰森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一陣慘烈又嚇人的尖叫聲傳來,這嗓門,趙虎和馬漢覺得被汽車碾了尾巴的老貓都叫不出這效果,簡直是金屬猛刮瓷器才會發出來的聲音。

  隨著叫聲,那黑暗之中的女人突然猛地朝前面撲了過來,骷骨般又瘦又長的雙手利爪一樣伸向前方,手中握著一柄長長的,帶血的斧頭。

  馬漢掏出槍。

  “喂,等下。”趙虎一把抓住馬漢的胳膊,“估計不是鬼,我看像個精神病。”

  可奇怪的是,隨著趙虎的話音落下,那個朝著他們沖過來的不知道是女鬼還是女瘋子的人突然站住了。

  她站在原地,單手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問,“像瘋子多過像鬼魂?”

  趙虎和馬漢面面相覷——說話了!

  隨後,就見那白衣女人搖了搖頭,嘴裡發出頗為不滿的“嘖”一聲,走到一旁按了一下類似於點燈開關的按鈕,整個地下室都亮堂了起來。

  就見那女人放下斧頭,伸手摘掉手腕上的鎖鏈,走到一旁。

  這時,馬漢和趙虎才注意到一旁架著一部攝像機還有一台監視器,連移動軌道都有,還有很多道具和衣服,十足拍電影的架勢。

  那女人走到監視器前邊重播了剛才錄下來的視頻,盯著看了一會兒,皺眉,“好像是有些浮誇,不怎麼恐怖。”

  趙虎和馬漢對視了一眼——這是另一種類型的瘋子?

  這時候,樓上白馳匆匆跑了下來,身後是好奇的趙禎。

  他倆在樓上也聽到動靜了,這下邊慘叫尖銳的跟要死了似的,他倆實在忍不住好奇。

  但是此時地下室亮如白晝,監視器前邊一個神情專注的女人。

  “怎麼回……”白馳剛想問趙虎和馬漢怎麼回事,突然緊盯著前邊監視器前的那個女人看了起來。

  趙虎和馬漢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兩人覺得白馳可能也很吃驚,剛想開口,卻見小白馳突然一左一右將兩人扒開,走上一步,盯著那女人看了良久,又驚又喜,“呀,蔣楠啊!”

  趙虎和馬漢都歪過頭,異口同聲問,“蔣楠是誰?認識的?”

  白馳一臉嫌棄地看著兩人,似乎對他倆有些無語。

  這時候,那個女人的視線從監視器上挪開了,伸手摘下了那一頭有些髒亂又有血污的黑色大卷髮。

  原來假髮下邊,她自己留了一頭十分帥氣的齊耳短髮。

  馬漢和趙虎目測了一下,這個女人不是那麼年輕了,估計得有個四十來歲?不過保養的不錯,臉上可能有妝,所以有些血污,她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副眼鏡戴上,整個人立刻斯文了不少。

  趙虎和馬漢瞬間覺得,好像有些眼熟,在哪裡見過的?

  “看來我的演藝是徹底失敗的,像瘋子多過像鬼,還被人直接認了出來。”她無奈歎了口氣,“不過也感謝你們告訴我真話,那些人都只會拍手叫好,我演什麼他們都不說真話,一點意思都沒有。”

  趙虎和馬漢聽著她說話的腔調,莫非是個演員?

  白馳摸了半天摸出一本筆記本來,拿著筆跑過去,“給我簽個名吧?”

  蔣楠看了看他,微笑,“你喜歡看我的電影。”

  “喜歡的。”

  “最喜歡我演的哪個角色?”蔣楠接過本子和筆,“說得合理我才給你簽。”

  “我最喜歡你《灰城》裡面演的那個阿婆。”白馳就差兩眼冒星星了,趙虎和馬漢下意識地回頭看了趙禎一眼,就見趙禎一臉不爽。

  “這角色很少有人喜歡,電影也不賣座。”蔣楠含笑說著,卻是也給白馳簽了名。

  “沒啊,那個阿婆演得超好,總之我喜歡!”白馳捧著簽名心花怒放狀。

  蔣楠似乎很滿意這個答案,伸手摸了摸白馳的腦袋,其實也沒什麼,蔣楠的年紀可以做白馳的媽或者阿姨什麼的了,不過趙虎和馬漢還是感覺趙禎情緒down了不止一點兩點。

  “你們在幹嗎?”

  這時候,樓上下來了好幾個人,為首的是白玉堂和展昭,身後還跟著斯蒂芬和林若。

  “蔣楠!”斯蒂芬看到蔣楠後,似乎也有些吃驚,“你怎麼……”

  “我今晚睡不著,想來找找感覺排演一下。”蔣楠過去跟斯蒂芬來了個擁抱,似乎交情不錯。

  “她就是蔣楠?”展昭好奇地問白玉堂。

  白玉堂倒是也聽說過這個名字,他向來不怎麼關注娛樂圈也不怎麼看電影更是從來不看電視劇,不過他老媽很喜歡蔣楠,總跟他說起這個有些傳奇的女演員。據說蔣楠出生貧寒經歷坎坷,不過演技有天賦而且天賦驚人,得過不少影后,算是有國際知名度的藝人。

  趙禎也是大明星,他倆貌似也認識,不過趙禎臉黑黑,似乎心情不佳。

  白玉堂和展昭更注意的其實是蔣楠身上的那一身衣服,和薩利身上的一樣。

  “可不可以解釋一下?”白玉堂問斯蒂芬。

  “這場地是之前用來試造型的,為了保密起見所以沒公開過。”

  “出什麼事了麼?”蔣楠有些不解,問斯蒂芬。

  斯蒂芬告訴白玉堂和展昭,他們其實是有商業計畫的,準備在推出艾米利亞號之旅的同時,推出一部以艾米利亞的傳說故事為主線的電影。電影投資很龐大,這幾天就預備開拍了,半年後上映,到時候艾米利亞號也竣工了,首映準備放在艾米利亞號上邊,做足噱頭。

  蔣楠看了劇本之後很感興趣,答應飾演艾米利亞,據說這電影連客串的都是大卡,貌似陳佳怡也被邀請出演,不過佳怡因為檔期推掉了。馬漢倒是知道,下個月他有一個長達一周的休假,佳怡很開心,跟他約好了出去旅行,這幾天每天都在很雀躍地準備,估計是因為這個原因推掉的。

  展昭很感興趣地參觀了一下四周圍的環境,“這個是車庫麼?”

  “對,那個暗門和地道是緊急逃生口。”斯蒂芬回答,“我曾經差點遭綁架,心有餘悸,所以每個住處都有緊急逃生的通道。

  展昭下意識地看了看趙禎。

  趙禎微微一挑眉,那神情像是說——如果硬要這麼解釋也是說得通的。

  “你在這裡排練多久了?”白玉堂問蔣楠。

  蔣楠顯然是藝術家級的身份,平日大家應該都對她前呼後擁,很少聽到有人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很感興趣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玉堂,驚訝,“咦?你是不是白錦堂的弟弟?”

  白玉堂點了點頭,果然都認識白錦堂啊,他大哥回國也不算很久,真是混得風生水起。

  “那你應該是員警咯。”蔣楠又看了看馬漢和趙虎,“原來你們都是員警啊,我說都說實話呢。”

  “蔣楠。”林若見白玉堂和展昭神情都比較嚴肅,就提醒她,“剛才發生了些事情,薩利受了重傷,你配合一下警方的問話。”

  蔣楠愣了愣,看斯蒂芬,“薩利出了什麼事?”

  斯蒂芬大概將事情講了一下,蔣楠也很吃驚,“天哪,瑞恩死了?!”

  “你什麼時候開始排練的?”白玉堂問蔣楠,“期間只有你一個人在車庫麼?沒看到其他人經過?”

  “嗯……”蔣楠似乎有些為難。

  “有什麼不方便回答?”展昭覺得蔣楠很有趣,一直注意她的神情。

  展昭一直對演員這個職業非常感興趣,這其實是分心理學研究物件中比較特殊的人群,特別是一些著名的演員。

  這個蔣楠,展昭對她有瞭解,曾經還看過她的兩部電影,展昭發現好演員其實在演戲的時候類似於一種催眠過程,他們不是催眠觀眾,而是在催眠自己。蔣楠給他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是因為她演繹角色的時候不止神形兼備,而且連聲音都會隨之改變,幾乎將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一直想有機會接觸一下這種類似靈魂附體一樣演技精湛的演員。

  “我在這裡大概兩個小時左右了。”蔣楠道。

  “這麼久?”白玉堂覺得似乎有些不合理,“一個人在黑暗的地下室?”

  “對啊,我從後門進來的。”蔣楠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道白色卷閘門。

  “你進來後有沒有看到其他人?”趙虎問她,“外面那麼大動靜你不知道?”

  蔣楠走到一旁拿出了一個ipod還有一個很大的耳機,很抱歉地跟眾人說,“我搜集了一些符合我心目中艾米利□緒的音樂,為了醞釀那種情緒,我在黑暗中一直聽音樂然後用鎖鏈綁著自己跟著哼唱,直到看到你們推門進來,我才覺得情緒上來了,所以演繹了一下,不過可惜……不完美,我始終沒有抓到竅門。”

  眾人面面相覷——這理由該怎麼說呢?理論上合理,邏輯上無法理解,畢竟是藝術家性格。

  展昭伸手,“能不能讓我聽一下音樂?”

  蔣楠將耳機遞給他。

  展昭戴上耳機,開始聽音樂。

  蔣楠的音樂選得十分奇怪,但是節奏和類型包括曲風都一致。這種音樂十分難得,是那種雄渾配樂,管風琴加上打擊樂,節奏很重但是卻很慢,有一種沉重的,類似是用石頭錘子一錘一錘錘擊心臟的感覺。壓抑但是又感覺很空曠……

  展昭閉著眼睛聽,良久,他拿下耳機點點頭,自言自語,“你對艾米利亞是這樣理解的麼?”

  蔣楠突然笑了,“說實在的我也不是很明白我是怎樣理解這個人。”

  展昭搖了搖頭,“難怪你演出來的接近于瘋子而不像鬼魂。”

  “哦?”蔣楠很感興趣地追問,“哪裡有問題?”

  “我覺得,你對艾米利亞這個角色投入了太多的個人感情。”展昭微微一笑,“你在演繹的時候說服自己去相信自己就是艾米利亞,可事實上你不是艾米利亞,你和她有最本質的區別。”

  “哪裡?”

  “你是站在最頂層的一群,而艾米利亞是被踩在最底層的一群。”展昭很感興趣地分析了一下,“簡單地說,你覺得艾米利亞的行為是復仇,是很高端的行為,可艾米利亞的行為是反抗,她不覺得有任何藝術性在裡邊……嗯,不過其實你怎麼演都無所謂。”

  “什麼意思?”蔣楠不太明白。

  “你那種將自己代入另一個人的演繹方法的確很不錯,但是作為一個心理學專家我建議你少使用這種方法,因為自我催眠的極致就是迷失。”展昭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晃了晃,“目前的狀態是你在駕馭艾米利亞,所以你演的不像,可如果你真演的像了,那就是艾米利亞在駕馭你,與魔鬼共舞太過危險,還是儘量不要嘗試。”

  展昭說完,眾人都看著他,估計這裡有一大半的人都沒聽明白展昭在講什麼,而SCI的人基本都無視展昭講什麼,重點白玉堂通常會翻譯,不是重點的也沒必要去費勁弄明白。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那意思——貓兒,你又犯病了啊。

  展昭搔搔頭——太興奮了不好意思,蔣楠是塊好的研究材料。

  白玉堂讓鑒識科的人在地下室採集現場證據,其他人的重點依然是之前的案件。林若和斯蒂芬之間還是那微妙的氣氛,尷尬,又默契地沉默。

  展昭和白玉堂站在氣氛和格調都很古怪的地下車庫裡面,只能說,這一群精英分子之間,真是迷霧重重。

  再晚些時候,調查告一段落,蔣楠要離開了,臨走的時候她望向展昭,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與魔共舞啊……”

  說完,她若有所思地低著頭上了車,離開。

  白玉堂看了看身邊的展昭,小聲開口,“貓兒,你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展昭微微一笑,“跟著蔣楠。”

  白玉堂挑眉,心領神會。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11 鬼上身

  蔣楠的突然出現,在理論上看來是合理的,也不能說她有多大嫌疑,可同樣也不能說她完全沒有嫌疑,因為一切太巧合。

  展昭和白玉堂借了一輛不怎麼顯眼的黑車,悄悄跟蹤了蔣楠的車。

  趙禎和白馳也跟著一起,其他人都回SCI總部了。

  趙禎打著哈欠在後座打瞌睡,小白馳就問展昭,“哥,你懷疑蔣楠啊?”

  展昭覺得好笑,回頭問白馳,“你這麼喜歡蔣楠?”

  白馳抿了抿嘴,似乎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她給你帶去過某些回憶?”展昭一看有心路歷程可以探索,就感興趣地追問。

  “嗯,之前我不是說,喜歡她《灰城》裡面飾演的一個阿婆麼?”白馳問。

  展昭仰起臉想了想,“灰城?沒聽過這麼部電影啊。”

  “是小成本電影來的,我考完警校那年的暑假,去法國旅行,在一家小影院裡面看的。”白馳想起這事,似乎還有些感慨,“我當年考了警校之後好不開心,感覺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精神,這麼巧我看到了那部電影。”

  “電影講什麼的?”展昭好奇,“聽名字,很晦澀的那種文藝片麼?”

  “正好相反,是荒誕喜劇來的,叫灰城,是因為那座城市不久之前周邊的火山爆發了,火山灰將整座城市覆蓋。在人們逃難的時候,一個阿婆不小心遺失了她死去的老伴給他留下的唯一遺物,一個小懷錶。她回去尋找的時候,發現好多灰塵覆蓋了整座城市。當時的那些議院、民眾代表開始在市政廳開會怎麼樣清掃灰塵,要多少人清掃、清掃的費用怎樣承擔,是等待救援,還是自己動手,如果因為灰塵得了疾病,要怎樣處理,怎樣賠償損失,保險怎樣算……等等。”

  趙禎本來似乎是睡著了,聽到這裡,輕輕笑了一聲,“果真是荒誕又文藝腔。”

  “整座城市都在爭吵的時候,那個阿婆自己跑進城市里了,她不是去掃灰,而是去尋找那枚遺失的懷錶。在尋找的時候,她一點點清除灰塵,發現了灰塵下面的很多故事。比如有被灰塵埋掉的小朋友的玩具、或者牆上的塗鴉、還有死掉的沒來得及逃走的乞丐、躲起來的小貓一家……雖然最後貌似她的懷錶也沒有找到……故事沒頭沒尾的,但是我看了之後覺得沒那麼難過了。”白馳摸著下巴,“蔣楠演的那個阿婆,眼神很有故事,很安靜,與世無爭的感覺,我每次難過了想起她的眼神,就會平靜一點。”

  展昭點點頭,問,“那今天你看到本人後,有什麼感覺呢?”

  “嗯,感覺就是,演員就是演員啊,她現實中給人感覺和那個阿婆完全不一樣,像是換了一個人。”

  展昭聽了白馳說的,手指頭輕輕敲著膝蓋似乎在想什麼心事,沒有多說話。

  這時候,白玉堂的車子停了下來,隱藏在一個花壇後面。

  就見前方,蔣楠的車子駛入了一個別墅區,門口並沒有安保人員,但是應該有攝像頭。

  白玉堂沒匆忙靠近,準備先摸摸情況。

  “這裡有人住的麼?”展昭好奇地看著四周圍的環境,“倒是很幽靜,不過我以前一直以為這裡的別墅都沒人買的。

  “賣不出去。”趙禎道,“這塊地方風水不太好。”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看他,“你還信風水?”

  “不信也不能改變外界風傳這地方風水不好的事實啊,買別墅的不是投資就是住,投資的怕賠錢,住的怕沒命,當然賣不好。而且我覺得蔣楠可能是租來住的。”

  “租……”展昭一笑,“你想說,蔣楠故意租個鬼宅來體驗生活的?”

  “很合理啊,你看她的行為也比較怪異。”趙禎指了指腦袋,“這叫為藝術獻身精神。”

  白馳眯著眼睛看他,“酸溜溜。”

  趙禎失笑,“是啊,是酸!想吃糖醋排骨。”

  白馳笑眯眯,“回去給你做,冰箱裡有排骨。”

  趙禎心情似乎好了些,前座,展昭突然很認真地跟正撥電話的白玉堂說,“我也想吃糖醋排骨,我好想好幾天沒吃肉了,想吃肉。”

  白玉堂無語地看他,“你剛才宴會上不是才啃了一塊羊肩半個雞腿,還說人家雞腿不好吃,有錢人買的雞肯定是從鴨子轉基因的……”

  展昭直視他,毫無畏懼毫無羞愧跟他對視。

  白玉堂立刻敗下陣來,“回去給你做……”

  這時,就見那輛送蔣楠的車子離開了,看來是已經將人送到。

  撥通電話,白玉堂讓蔣平幫忙查一查這別墅區的歸屬,以及蔣楠的個人房產和經濟狀況。

  沒一會兒,蔣平那邊得到了回復。

  和趙禎估計的差不多,蔣楠並沒有很努力在賺錢,當然,她經濟狀況良好,投資也很理性合理,但是不算大富大貴。而這一處別墅區是屬於某房產公司的物業,建成很久了,銷售情況不理想,主要是因為鬧鬼。

  這片區域按理來說地段挺不錯的,應該可以賣到好價錢,所以當年購地的時候競爭很激烈。不過買了地之後,從開建到建成,幾乎天天都出狀況,人就死了好幾個,詭異異常。最後開發商還挺迷信的,找了個風水師傅來看,風水師說這地方以前是墳場,大凶之地,蓋樓塔樓,住人死人,沒有破解之法。

  這下可要了親命了,開發商降價賣樓,可剛入住一戶,頭一天家裡狗就死了,主人家說當天晚上電燈不亮、水喉噴水、噩夢連連、驚悚異常,於是連夜逃走,順便投訴見報,鬧得滿城風雨,於是人人談樓色變,這不已經空在這裡好幾年了。

  蔣楠是最近租住的這一片區域,貌似是真的來體驗生活的。

  白玉堂又讓蔣平調查了一下蔣楠這個人。

  得到的結果是——蔣楠,今年四十二歲,家境平寒,二十多歲的時候結過一次婚,後來貌似離了,沒有子女,常年獨居,沒什麼朋友。

  以上資料是從八卦報導上得來的,可信度有待考證

  “不過呢,據說蔣楠有個特點。”白玉堂按了免提鍵,眾人聽蔣平八卦。

  展昭插嘴問了一句,“是不是還有人在你旁邊啊?”

  “嘿嘿。”

  電話那頭,傳來了老楊的笑聲。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看來蔣平的第一手資料是來自老楊的,老楊出了名的電影通八卦愛好者,這方面問他最合適。

  “蔣楠每次演繹某個角色都要提早一個月進入角色,還有啊,最詭異的是她還會找類似角色的人來同住。如果角色有原型就更好了,她會跟那些原型去住在一起,不管對方是男是女,是好人是壞人,據說她有一次要演個殺人犯,還每天殺去監獄采風什麼的”老楊說起八卦興致勃勃的,展昭和白玉堂都能想像出他現在捧著咖啡杯吃著巧克力的樣子。

  展昭忍不住插了一句,“小心你的血壓和血糖!”

  老楊一口咖啡嗆住。

  “找原型……”趙禎皺眉,“這次原型是個鬼,她跟誰同住?沒見她去殯儀館采風。”

  白馳想了想,“說這個地方風水不好還鬧鬼,不過蔣楠看來不是第一天住了,剛才在斯蒂芬家車庫看她的表現,似乎也沒找到對的感覺。”

  “也許是找的方式不對。”展昭不緊不慢地冒出一句。

  “這周圍有沒有可以溜進去的缺口?”白玉堂問蔣平。

  “隨便進咯。”蔣平道,“這樓盤鬧鬼啊,又賣不出去空了好幾年了,當然不會有攝像頭之類東西。”

  白玉堂覺得突入無難度,就準備下車。

  “我也去。”展昭自告奮勇。

  “我也去。”趙禎也難得的熱心

  “我也……”白馳也弱弱舉手,看來對他偶像的創作狀態很感興趣。

  白玉堂歎了口氣,“那一起去吧。”說完,打開了車門,眾人一起大搖大擺進入別墅區,真的沒有任何人在,而且陰風陣陣。

  展昭真心感慨——太有獻身精神了。

  “那是燭光吧?”展昭指著唯一一所有昏暗燈光的別墅問白玉堂。

  “也許還沒有通電。”白玉堂看了看四周。

  “電通沒通就不曉得,蔣楠快通神了倒是真的。”趙禎有些不能理解,“這樣體驗生活,她怎麼不乾脆來個孤島漂流什麼的?”

  展昭看小白馳,“你怎麼看?”

  白馳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我覺得有一點點詭異。”

  展昭微微一笑,“你猜,她會不會真的碰上阿飄?”

  “那種東西不存在的吧!”白馳覺得毛骨悚然,蔣楠這種行為可以說是敬業,但也似乎有些過頭。

  “去看看。”白玉堂努了努嘴。

  四人選了兩個不同的方向走向別墅。

  此時,展昭和白玉堂已經到了別墅的窗臺前……他們選擇了燈光最亮的一處窗臺,躲在窗臺兩側,朝裡張望。

  裡邊燈光再昏暗,那也是有燈光的,外邊漆黑,所以看得挺清楚的。

  展昭和白玉堂就發現他們站著的窗戶裡邊是廚房。

  夏天麼,又是高溫,裡邊沒電自然沒空調,窗戶開著,廚房裡點了兩根蠟燭,都放在水池旁邊。

  一個女人……正在水池旁邊,切著什麼東西。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蔣楠在做菜?

  不過,這個人是不是蔣楠啊?

  展昭和白玉堂又不太確定,因為給人的感覺身形嬌小,又穿著一條白色的,很簡潔的連衣裙,重要的是蔣楠是短髮,這個女人一頭黑色的直發,齊腰那麼長,前邊還是一刀齊的劉海,長得遮住眉毛,燈光又暗,看不清楚是不是假髮。

  從背影外加動作身形目測,展昭和白玉堂甚至產生了一個想法——是不是蔣楠在這裡藏了個女兒啊?看著像是十七八歲的女孩兒。

  而那個女孩兒,此時嘴裡還在哼著一個曲子。曲調挺簡單,不斷重複,展昭和白玉堂再一次對視了一眼,確定都沒聽過。

  展昭盯著白玉堂看,用眼神一直示意他看裡邊的砧板,像是想讓廚藝精湛的他推測一下,那姑娘做什麼吃的呢?

  白玉堂可撓了頭了,這黑燈瞎火的,就見她切啊切的,不過沒什麼生脆的感覺,應該不是蔬菜,好像是在切肉類,而且看她手裡的是尖尖的剃骨刀……莫非是在切排骨之類的東西?

  這時,就聽到一旁什麼機器“嘀嘀嘀”地叫了起來。

  那姑娘直起身一回頭。

  展昭和白玉堂趕緊一閃隱藏到窗戶後邊……看來窗臺下邊放著微波爐還是什麼?

  可是剛才那姑娘一回頭,髮絲繞著臉飛起來的那一瞬間,展昭和白玉堂看清楚了,這人就是蔣楠沒錯!

  白玉堂靠在牆邊望天,似乎覺得有些腸胃不適。

  展昭則是皺著眉一臉的嚴峻。

  白玉堂對他使眼色,那意思——這女人怎麼回事?

  展昭自然知道白玉堂在費解什麼,蔣楠的狀態的確是很奇怪,通常來說,如果一個上了些年紀的人保養得很好,打扮得年輕一些,很難被人察覺。可打扮年輕,也就是傳說中的裝嫩是有一定底線的,四十扮三十OK,三十扮二十也OK,二十扮十幾歲也可以,可要四十扮十幾歲……就算再是天才演繹得再像,生理上還是有缺陷的,是不可能完全達到的,哪怕是通過最高超的化妝術。

  蔣楠的確化了妝,一張臉塗得好白好白,厚厚的底色幾乎純白,將整張臉上所有的歲月痕跡都遮蓋起來了。一雙眼睛畫了很黑很清晰的眼線,而讓人不太能理解的是,她將自己一的雙眼皮,畫成了單眼皮,感覺整個人都變樣了。最要命的是她的嘴唇。通常學生妹都會用一些淡色的水晶唇膏,給人一些瑩潤又很有活力的感覺,也有些走性感點路線的喜歡烈焰紅唇,蔣楠倒好,不僅什麼唇膏沒用,還用厚厚的粉底把嘴唇也塗上了,乾裂的嘴唇起了薄薄的一層硬皮,勾勒出了嘴唇的形狀。

  白玉堂有一種想回家洗眼睛的衝動。

  這時,房間裡傳來了其他的聲音,似乎是杯盤撞擊聲。

  兩人回了回神,再看……

  就見蔣楠一人坐在漆黑的廚房裡,一張四人小方桌前邊,用刀叉開始吃東西。

  展昭的貓鼻子這時候起了點作用,他捂著鼻子看白玉堂,那意思似乎是說——好重的血腥味。

  白玉堂視力好,雙眼的適應能力也很強,適應光線之後,就看清楚了燭光下,蔣楠在吃的東西……

  作為一個有潔癖的人,強大的意志力也不能幫白隊長客服那股由胃部湧上來的噁心感覺。

  蔣楠吃的是一客生牛排,幾成熟白玉堂是看不出來,不過紅色的血還是清晰可辨。

  展昭也看明白了,因為蔣楠白色的嘴唇上有了血色,而且還有一道紅色順著嘴角流下來。

  他睜大了一雙眼睛看白玉堂,像是問——那個是醬汁是不是啊?

  白玉堂一聳肩,就見展昭認真看他,那意思像是說——排骨什麼的,不吃了!

  沒多久,蔣楠吃完了飯,放下刀叉,拿著兩支蠟燭,離開了廚房。

  蔣楠的活動區域似乎就在一樓,白玉堂和展昭跟著她繞著別墅轉了半圈,看到另一邊窗戶口,白馳和趙禎似乎也在看。

  趙禎對兩人“噓”了一下,示意人來了!

  四人繼續圍觀。

  就見蔣楠走到了客廳之後,坐在沙發上,嘴角還掛著那條紅色的血跡。

  趙禎困惑地看白玉堂和展昭——這是什麼造型?

  蔣楠突然伸手從茶几上拿起什麼東西抱在懷中,是一個甜瓜。

  眾人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再看,確定沒看錯,就是那種滾圓滾圓,綠色長著白痕的甜瓜。

  蔣楠雙腿收起,斜靠在沙發上,一手抱著甜瓜,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那樣子,像是平日公孫抱著魯班邊揉毛邊看恐怖片的造型。

  就在眾人困惑的時候,只聽蔣楠突然說話,“艾米利亞、艾米利亞,下一個輪到誰?”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皺眉。

  說完話,蔣楠嘻嘻地笑了起來,笑得人往下掉雞皮……

  白玉堂和趙禎加上白馳都一臉困惑地看展昭,像是問——人格分裂?

  展昭嘴角抽了抽——沒見過這麼裂法的,像鬼上身更多一點。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12 惡魔在身邊

  漆黑又寧靜的夜晚,暗淡的燈光,陰森森的空屋,都市難覓的一片死氣之地,傳說中的凶宅,還有行為詭異的蒼白女人。

  人是具有恐懼感的動物,可每個人覺得恐懼的點不同,就好像有的人懼怕黑暗,有的人卻懼怕光亮。

  蔣楠的行為異于常人太多,所以在眾人看來,這個女人現在處於一種只能用恐怖來形容的狀態。

  可這裡又有一個疑問,就是蔣楠的身份。

  蔣楠是一個演員,她住在凶宅的目的就是為了揣測艾米利亞這個人物,她雖然在吃生牛排,動作詭異,但還是在人類倫理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的。起碼她吃的不是人,抱的也不是屍體。

  白玉堂、趙禎和白馳現在都一起看展昭,他們想弄清楚的是——蔣楠是瘋了,還是正常的?

  展昭此時也在思考,他還要一些細節來判斷,於是……四人也不說話,靜靜地觀察著蔣楠的舉動。

  蔣楠斜靠在沙發上摸著甜瓜發呆,時不時地開口,似乎是在跟什麼人對話。

  白馳用電話錄下了蔣楠的話。

  當然了,只有蔣楠一個人的聲音,只是她說每一句話的時候都會留下一段空白,似乎是在和什麼人對話,只是那個聲音,展昭他們聽不到而已。

  “其實你知不知道,他跟你說他愛你的時候,是不是真心的?”

  ……

  “知道還一頭栽進去?”

  ……

  “既然早就有準備了,還那麼傷心麼?”

  ……

  “這倒也是,我能理解你當時的感受。”

  ……

  “的確不公平,有些人傷了你的心,但是他們連心都沒有,想討回公道都不行。”

  ……

  “我接下來該怎麼做?”

  ……

  “好吧,聽你的。”

  短短的一段對話結束,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蔣楠說的什麼,難道做完形填空麼?一問一答,誰知道答案是什麼。

  這時候,就見蔣楠坐直,抬手拿過桌上的打火機,又點燃了茶几上的一個燭臺。燭臺上蠟燭多了兩根,所以點燃後房間裡亮堂了不少。

  蔣楠蒼白的臉也更加清晰。

  此時,眾人都有一個疑問——最近S市高溫桑拿天,白天的溫度高達四十度,雖然現在入夜了,天氣也沒有涼快下來。

  白玉堂等人站在窗戶外面都濕了大半個後背了,但是裡面沒有空調沒有風扇,蔣楠穿著厚厚的裙子,坐在皮沙發上,還一頭濃密黑髮蓋住整個背部和脖頸,竟然一滴汗都沒有。

  可能是她那過白的粉底,以及屋內大量藍色的玻璃裝飾器皿和白色蠟燭光線的折射,搞得她一張臉皮似乎還發青。

  白馳下意識地看了看身後,這個時候,如果誰跑出來拍他一下,他估計會嚇得大叫起來,那就糟糕了。

  屋子裡,蔣楠從茶几下邊拿出了一副牌,非常古樸的塔羅牌。

  展昭單手輕輕摸著下吧,注視著她的舉動……蔣楠這個時候,似乎是本能地,輕輕往旁邊靠了靠,讓出一些些位置來。

  就在這時,白玉堂突然感覺趙禎拍了他一下。

  白玉堂回頭看他。

  白馳暗暗喘了口氣,白玉堂就是白玉堂啊,這樣都沒被嚇到,禎怎麼這個時候突然拍人家。

  白玉堂有些不解地看趙禎,就見趙禎突然伸手到他眼前,指了指蔣楠身邊的沙發表面……

  白玉堂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就見在蔣楠身邊,原本應該平整的皮質沙發上,出現了一個凹陷。

  白玉堂的雙眼下意識地就睜大了一些,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雙眼。

  此時,白馳也湊過來看了,看到後,下意識就一張嘴,幸好趙禎十分瞭解他,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白馳才把到了嘴邊的叫聲咽了回去。

  不過,可憐的馳馳還是睜大了兩隻圓溜溜的眼睛對著趙禎激動地眨啊眨,那意思像是——什麼情況?蔣楠身邊有人啊?為什麼看不見但是沙發會凹進去?隱形人麼?

  見白馳快要抓狂了,趙禎估計他那個特別發達的大腦現在一定在不斷閃現各種想像,從哈利波特到貞子,從恐怖故事到科幻片。

  趙禎只好以自己的方式讓白馳暫時冷靜下來,就是讓他大腦不要運足一段時間……

  白玉堂回頭看了一眼,有些無語,白馳不出意外地在趙禎一個吻之後呆掉了,然後大腦暫時蕩機之後,搔搔頭,靦腆佔據上風之的同時恢復理智,從抓狂的兔子變成了小鵪鶉,一臉疑惑地看眾人——為什麼會這樣?是鬼還是隱形人?

  白玉堂望向展昭,此時,展昭微微低著頭,雙眼卻是專注地望著屋裡的蔣楠,手也放在下巴上不動了。

  白玉堂最瞭解展昭,這種神情,表示他知道了問題的關鍵。

  這時,展昭突然回頭對白玉堂使了個眼色,那個舉動,似乎想讓白玉堂沖進屋子裡去。

  白玉堂頭一次懷疑自己是否正確接收了展昭的腦電波——這個時候沖進去?

  展昭認真點頭,開口,嘴型說了個——快!

  白玉堂就開始四周圍找入口,眼前的窗戶是鎖著的,門也關著,只有廚房裡的窗戶可以爬進去……

  想罷,他轉身快速繞到後邊廚房,打開窗戶。

  就在這時,只見蔣楠抽出了一張塔羅牌,看了一眼之後,緩緩轉過臉,望著身邊空空的位置,顫抖著嘴唇張嘴,“你真的,確定要這樣做?”

  片刻的沉默後,蔣楠深吸一口氣,站起來……

  她的舉動牽動了窗外眾人的視線,展昭就皺眉,忍不住低聲說,“快啊!”

  趙禎和白馳對視了一眼——展昭叫誰快?叫蔣楠,還是叫白玉堂?

  此時,白玉堂輕輕打開了廚房的窗戶翻窗進入,跑到客廳的門口。

  就見蔣楠走到了一個櫃子前邊,打開櫃子中層一個抽屜,突然從裡面拿出了一支槍,然後拉開槍栓後,調轉槍頭對著自己,緩緩張開了嘴……

  就在槍口被放入口中的時候,身後一隻手身上來一把搶過了蔣楠手裡的槍。

  蔣楠一驚,回頭,就看到白玉堂拿著槍,拉掉槍栓推出子彈夾一看,皺眉——彈夾是滿的。

  “啊!”蔣楠突然開始尖叫,指著白玉堂身後的沙發,像是見到了什麼極度恐怖的東西。

  這時候白玉堂將受驚的蔣楠護到身後,瞬間將彈夾塞回去,一拉槍栓回手對著剛才蔣楠坐的沙發連開了六槍。

  趙禎注意到展昭的嘴角微微挑起——顯然白玉堂的行為得到了他的贊許,看來腦電波接收還是一如既往的正常,隔了層窗戶兩人依然是見鬼一樣的心有靈犀。

  隨著白玉堂的舉動,蔣楠停止尖叫,受驚一樣躲在白玉堂身後。

  白玉堂伸手拍她後背,似乎只是在安慰一個被嚇壞了的女人那樣簡單。

  蔣楠扔掉了頭上的頭套,邊擦臉邊哭泣。

  白玉堂將她帶出了房間,打開房門走到外邊。

  展昭和白馳還有趙禎都走了過去。

  展昭看白玉堂,“我知道之前丁原、瑞恩還有陳飛是怎麼死的了!”

  白玉堂看了看手裡的槍,也點頭,“我大概也明白了……都是自殺的對不對?”

  展昭微微一笑,“沒錯,在自殺的時候,還被用了些小把戲。”

  趙禎聽後,雙手插兜走到了房間裡,抽出一把魔術刀,割開了沙發表面的真皮層。就見沙發下面有一個十分簡單的機關,蔣楠坐的那個位置下邊有一個氣囊一樣的東西,只要用力一按,這個氣囊旁邊,一個喇叭口一樣的東西,就會往下吸氣……這就是皮質沙發表面出現怪異凹陷的原理……的確是小把戲。

  蔣楠盯著那個沙發看了起來,似乎很困惑。

  “艾米利亞她……”

  “你看到的根本不是艾米利亞。”展昭低聲說著,示意自己要看她的雙眼。

  白馳遞過來一個手電筒,展昭借著燈光觀察了一下蔣楠的雙眼,“你看到的都是假像,是機關和暗示的結合,讓你無法判斷現實和假像。”

  蔣楠看著展昭,似乎有什麼事情想不太通。

  “你之前一直懼怕和反抗,是聽我說了與魔共舞之後,才決定和它合作的,是不是?”展昭問。

  蔣楠驚訝地看著展昭。

  趙禎和白馳大概明白了,難怪展昭讓白玉堂開車跟著蔣楠,原來他早就察覺到了蔣楠的問題,並且給了她一些暗示,在她的腦袋裡,做了一點點手腳,從而救了這個女人一命。

  白玉堂叫來了剛剛回到警局的SCI眾成員,開始仔細在這別墅裡邊取證,他們先帶著蔣楠回警局去,詢問詳情。

  ……

  燈光明亮的SCI辦公室裡,蔣楠洗乾淨了臉上厚厚的妝底,顯得很瘦很蒼白,也有一點點年齡的痕跡留在臉上,其實與普通四十來歲的阿姨沒有太多區別,人一個而已。

  馬欣給她抵上一杯熱茶,蔣楠喝了一口後定定神,警局的空調很涼爽,她換下了那件可怕的白裙子,穿著馬欣借給她的運動外套,跟展昭和白玉堂道謝,“你們救了我一命,實在太感謝了。”

  白玉堂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展昭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兩人一起看著蔣楠。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見鬼的?”展昭問。

  蔣楠是個十分聰明的人,也是個經理過磨難的堅強女人,這一路,她大概已經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她回答,“在我接下艾米利亞這個角色開始。”說著,蔣楠又問展昭,“展博士,我想問,我是不是被人下了什麼暗示,讓我產生了一定的幻覺,同時有人在那間別墅裡做了機關手腳,在我用我一貫的演繹手法揣摩角色的時候,讓我產生見到了艾米利亞鬼魂的錯覺,讓我害怕,聽從她的指揮無法自拔,所以到最後我才差點自殺?”

  展昭欣喜點頭,“不過幸好你是極度不易被催眠的人群,知道為什麼麼?”

  蔣楠想了想,點頭,“我明白了,我一直用帶入的手法去揣摩角色,但是我有努力保持自我的清醒,以免真的被角色佔據了真正的我的思想。所以這次我一直無法真正進入艾米利亞的角色,因為我本身很排斥很怕變成她。但你剛才在車庫有意提醒我,我的演繹就是與魔共舞……所以我當時就想,既然我現在真實情況就是與魔共舞,那為什麼我不與那個魔鬼交流一下——於是我說服了自己,不再抗拒,就中招了!”

  展昭點頭,“抱歉讓你冒險,不過這是最快的方法。”

  “也是最好的方法。”蔣楠顯然並不生氣,“這樣發展下去,我不是瘋就是死,還是那句話,感謝你們……但是那個兇手未免太恐怖了。”

  “所以要靠你幫我們抓住他。”白玉堂問,“詳細講一下你這幾天的經歷吧,你和艾米利亞,是怎麼交流的。”

  展昭也很感興趣地趴在椅背上問她,“對呀,我很好奇,那個艾米利亞,長什麼樣子?”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13 聲和影

  “我有一點點怕。”蔣楠似乎有些為難,展昭和白玉堂要她描述這段恐怖的經歷,但是這是她想立刻忘記的東西,怎麼還敢去回憶?

  展昭也不逼迫她,讓她喝著熱茶稍微沉靜一下,自己跑去跟白馳要來他的ipad,不知道在找什麼東西。

  白玉堂也不說話,在一旁耐心等著,其他人都各忙各的。

  “你知不知道。”展昭塞了一個耳機在右邊的耳朵裡,似乎正在馳馳的ipad裡挑選歌曲,“其實艾米利亞是你自己想像出來的。”

  蔣楠疑惑,“不是催眠造成的麼?”

  展昭還是專心地選著音樂,邊點頭,“其實催眠不是魔法,沒人能憑空塑造出什麼人物來,都是根據一定的資料線索、想像、或者圖片基礎、心理變化等等來拼湊的。

  其實最開始讓我對你產生懷疑的,是從你挑選的音樂上邊。

  蔣楠想了想,“那些音樂,有什麼問題?”

  “音樂是最能調動人情緒,也能最好表達人情緒的一種東西,藝術是人類的第二種語言,在我看來,繪畫攝影這種影像藝術,就像是人的表情和肢體語言,表達出來的情緒就好像你看一出默劇,畫面你看到了,聲音自己想。而相對的,音樂和歌聲就好像是人的語言,表達的情緒就好像你聽一段對話,聲音你聽到了,畫面自己想。然而一個正常人的正常生存環境,是聲音和畫面並存的,你很難找到一段時間是完全無聲音只有畫面,或者完全無畫面只有聲音的。”

  蔣楠點了點頭,展昭說得很直白,雖然不知道他具體想表達什麼,不過這話是聽得懂的。

  白馳對著趙禎眨眨眼——哥貌似普通話水準提高了!

  趙禎嘴角抽了抽——的確平民化了很多。

  “對方使用的催眠手法,用說話的內容讓你想像出畫面,又用畫面讓你想像出聲音,也就是說,有一部分畫面和聲音是你想像出來的,而剩下的聲音和畫面都是假像,是對方給你看的,所以實際上,你什麼都沒看到!而我要知道的,是對方對你說了什麼,給你看了什麼,這個過程你不需要跟上我的思路也不需要理解我的行為,只要回答我提的問題就可以了。”展昭說完,將耳機遞給蔣楠,“聽一下。”

  蔣楠不太明白展昭的用意,不過還是戴著耳機停了一下。

  “喜不喜歡?”展昭問。

  “嗯,什麼意思?”蔣楠聽到的是一首男聲的歌曲,音樂舒緩,似乎聽過,是一個著名歌手的作品。

  “喜歡麼?”展昭問,“就簡單回答就行。”

  “嗯……不喜歡。”蔣楠搖了搖頭,“不過貌似很有名……”

  “我不認識的。”展昭微微一笑,“所以你不用管有沒有名,或者大部分人喜不喜歡,只要告訴我你最真實的感受就可以了。”

  “不喜歡。”蔣楠比剛才更果斷了些。

  “理由呢?”

  “聲線不是我喜歡的。”

  展昭微微笑了笑,點頭,又換了一首歌給她。

  連聽了好幾首,蔣楠都搖頭,“都不喜歡。”

  白馳尷尬,伸手搔頭,自己貌似和偶像品味差別很大。

  而蔣楠所有的理由歸結起來都只有一個——聲音不喜歡,不是我的菜。

  眾人都默默對視了一眼——敢情蔣楠是個聲控!

  展昭又抬頭對牆邊靠著看熱鬧的白錦堂說,“大哥,說句話來聽聽。”

  白錦堂愣了愣,“啊?”

  “說句話。”展昭微笑,“比如‘公孫好性感’之類的。”

  白錦堂原本沒什麼興趣,不過聽到後倒是一挑眉,開口,“公孫的確性感。”

  來看熱鬧的公孫在旁邊面不改色嚼三明治。

  展昭問蔣楠,“喜歡這個聲音麼?”

  蔣楠點點頭,“挺好聽的。”說著,他回頭指了指白玉堂,“其實我最喜歡他的聲音。”

  展昭微微一挑眉,“有眼光!不是……耳光!”

  白玉堂很無語,展昭這回又在玩什麼?

  展昭用ipad搜出一張男明星的照片來給蔣楠看,“帥不帥?”

  蔣楠一邊眉毛一挑,“帥個屁。”

  展昭笑眯眯換了一個,“這個呢?”

  蔣楠搖了搖頭,“還湊合吧……”說著,指了指趙禎,“我個人的話,比較喜歡這種類型的長相。”

  眾人都回頭看了一眼趙禎。

  趙禎微微一躬身,表示很榮幸。

  蔣楠似乎也受這一套,點頭讚賞,一旁白馳扁了扁嘴,將趙禎拉到旁邊一點點。

  展昭摸了摸下巴,伸手托著白玉堂的下巴問蔣楠,“不帥?”

  “帥的。”蔣楠點頭,“可是麼……帥過頭了,不是我的菜。”

  展昭指了指自己,“我呢?”

  蔣楠沉默了良久,“很討厭!”

  展昭一驚,“為啥?”

  眾人也吃驚。

  蔣楠開口,“我討厭比我白、比我瘦、比我好看、男朋友還比我男朋友帥的男人!”

  一旁馬欣拍手,“心聲啊!”說著,順便還橫了她主子公孫一眼。

  公孫吃完了三明治,呼嚕呼嚕喝冰咖啡,超然世外狀態。

  展昭嘴角抽了抽,就看到四周圍眾人都在忍笑,順便偷偷按住翹起的嘴角。

  展昭平復了一下受傷的心靈,指了指白錦堂,“他呢?”

  蔣楠抬頭看了看白錦堂,搖頭,“嗯……好男人來的,不過不是我的菜。”

  “林若呢?”展昭問。

  “喜歡!”蔣楠點頭,說著指趙禎,“他倆氣質接近。”

  眾人又默默對視了一眼——喜歡斯文貴公子這款的啊。

  “那麼女人呢?”展昭問,“你身邊哪種女人是你喜歡的長相?”

  蔣楠想都沒想,“陳佳怡那樣的。”

  “你喜歡冷豔型的啊?”馬欣問。

  “女孩兒的聲音呢?”展昭接著問,“熟人裡面有沒有認識的?”

  “嗯,我和她不熟,不過我很喜歡她的歌。”蔣楠說,“那個很紅的樂隊的主唱,叫齊樂的。”

  展昭點了點頭,“你喜歡煙嗓?”

  “嗯。”蔣楠點頭,“我喜歡很蒼涼的那種女聲,要很有故事很有經歷,聲線又很完美的哪種。”

  眾人又默默對視了一眼——還是聲控!

  白玉堂好奇地問身邊檢查ipad裡面歌單,順便反省自己審美的白馳,“齊樂那丫頭唱歌很好麼?”

  白馳一挑眉,“不是吧哥!她號稱百年一遇的好嗓子。”

  “是麼?”白玉堂平時都不愛聽歌,特別不喜歡搖滾之類的東西,太吵。而且他覺得齊樂一把破鑼嗓……

  大門口,雙胞胎遠遠地對他比“V”字——沒品位啊!那破鑼嗓小妮子可是搖錢樹!

  展昭摸了摸下巴,“你喜歡的女人的聲音和男人的聲音存在很大區別哦,玉堂的聲音是屬於磁性又性感的類型。”

  白玉堂揉了揉鼻樑,“過獎。”

  蔣楠搖了搖頭,“我沒細細研究過,就是感覺。”

  “不過喜歡低音倒是很統一。”展昭又問,“性格呢?女孩兒的性格,你審美上有沒有什麼要求?”

  “嗯。”蔣楠點頭,“獨立一點的吧。”

  “就這樣?”展昭問,“不要求心地善良或者為人著想?”

  蔣楠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先獨立了再說吧。”

  展昭繼續點頭。

  “三觀不算太正哦?”蔣楠問。

  展昭微微一笑,“你根本就鄙視三觀這種東西,能活下來再說,才是你的宗旨。”

  蔣楠滿意地點頭,“不愧是最好的心理學家。”

  展昭站起來,到了蔣平身邊,“幫我做張拼圖。”

  “嗯。”蔣平打開拼圖資源庫,展昭開始選擇眼睛鼻子臉型什麼的,忙了起來……

  眾人面面相覷。

  蔣楠好奇地問白玉堂,“他在做什麼?”

  白玉堂一聳肩,“破案。”

  蔣楠無奈,坐回去繼續等。

  沒一會兒,展昭拿著一張彩色的照片紙過來,背面對著蔣楠,“給你看樣東西。”

  蔣楠仰起臉看展昭手上照片紙的背面,“什麼東西?”

  “你先深呼吸,圖片有些嚇人。”展昭提醒她,“請確保情緒穩定。”

  蔣楠笑了,“你怕嚇著我麼?我連鬼都見過了,還能怕什麼?”

  “ok”展昭點點頭,將照片翻轉過來,正面對著他。

  “啊!”蔣楠突然尖叫了一聲,站了起來還後退了一步,撞到身後的椅子仰面摔倒,幸好白玉堂早有準備上前扶了她一把。

  蔣楠的呼吸明顯急促,捂著胸口,看著展昭,“怎……怎麼會這樣?”

  展昭看了看手裡的照片,“這就是你在催眠狀態下,看到的艾米利亞鬼魂的樣子,是不是?”

  蔣楠深吸了幾口氣,點頭,一臉的不可置信,“不可思議,一模一樣!真的一模一樣!只是那個鬼魂更蒼白一點,嘴唇也是紫色的,更死氣沉沉,但是長相真是……”

  “慢點說。”公孫拿了個紙袋過來,讓蔣楠對著紙袋深呼吸,儘量不要再激動了。

  這時候,其他人也都過來圍觀這張“艾米利亞”鬼魂的肖像照。

  畫面中的女孩兒,十七八歲左右,很年輕,也挺好看的,但是不是那種張揚的美麗,卻是也不清秀,雙眉是平直的,眉尾還稍稍有些往下掛,顯得有些可憐,雙眼比較呆滯,長相類似于歐亞混血兒,鼻樑很高,雙唇很薄。

  “嗯……”趙禎伸手,捂住了畫像面孔的上邊部分,“嘴巴像齊樂的。”

  “對哦!”白馳點頭。

  “鼻子像佳怡姐。”馬欣眼尖。

  “臉型……”白馳歪頭。

  “整張臉本來可以很美,但是腮骨稍微大了一些,破壞了整張臉的圓潤。”公孫開口,“但是這種審美屬於東方人獨有,我們的審美,特別是對女人的審美,大多被局限在瓜子臉尖下巴才是美的這一點上,所以女人一旦腮骨大,就會覺得破壞臉的美感。可事實上,如果脫離了自身的審美局限,很多地區都以大腮骨、大下巴為美。”公孫拿著那張畫像品評了一下,“雙眼很空洞,但是眼睛不難看,兩隻眼睛稍稍分得開了一些些,顯得不是特別聰明,而平直甚至有些倒掛的眉毛是最特別的。”

  “哪裡特別?”白馳追問。

  “那個演《鋼琴家》的演員叫什麼來著?”公孫問。

  “阿德里安布羅迪。”白馳回話,這是他最愛的電影之一,對男主角也印象深刻。

  “那個演員就有兩條平直微微倒掛的眉毛。”公孫微微一笑,“雙眉倒掛在眉骨高聳的外國男性裡面其實很常見,因為人類的眼眶本來就是一個圓形,而這種類似于平直眉毛的人,一旦抬起眼,就會出現憂傷的神情,這種眼神不需要演員過分演繹,就是詮釋悲劇帶動情緒最好的工具。”

  蔣楠點頭,“的確。”

  “嗯……”白馳拿著那張拼圖看了半天,“這個人給人感覺一點都不恐怖啊。”

  眾人都點頭。

  這時候,蔣平幫助展昭列印出來了另一張照片。

  白玉堂順手接過來,看了一眼,微微皺眉,展示給眾人看,“這張就恐怖了。”

  畫像呈現在眾人眼前,大家都忍不住一皺眉。

  蔣楠又開始呼吸急促,公孫讓她深呼吸,邊說,“這張臉的確會恐怖的。”

  “明明好像的兩個人,為什麼這張感覺恐怖了那麼多?”白馳翻來覆去看那張照片。

  “因為是完全對稱的,是吧?”趙禎問展昭。

  展昭點頭,“是兩張右邊的臉拼成了一張。”

  展昭將兩張照片放到蔣楠的眼前,“其實這個艾米利亞是通過你對她的資料的理解、你自身的經歷、你的基本審美以及對方給你的某些暗示……等等綜合因素拼湊出來的人。而讓你產生恐怖感覺的,是一種人類本能的畏懼心理,就好像人有時候會畏懼鏡子裡的自己,特別是哈哈鏡裡的自己一樣。”

  蔣楠輕輕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展昭將那張恐怖的照片藏在了正常的照片之後,然後拉白玉堂過來,讓他面對蔣楠坐著。

  白玉堂坐下了。

  展昭用照片擋住白玉堂的臉,對白玉堂使了個眼色。

  白玉堂雙手趴在椅背上,隔著那張照片無法看到蔣楠的表情,不過他明白展昭的用意,心有靈犀模式全啟,開口詢問,“艾米利亞跟你在一起的時候,說了些什麼話?”

  蔣楠就感覺白玉堂的聲音似乎有某種魔力,自己不那麼害怕了,眼前的艾米利亞也不恐怖了,就緩緩開口,告訴眾人,艾米利亞與她之間這一段相當短的相處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事。

  ……

  碼頭,巨大的遊輪上,一個人站在船頭,漆黑的海面與黑暗交織在一起。海風吹起發,仰起臉是夜空,黑色的雲朵遮擋了星辰。

  緩緩開口,低沉而帶些幽怨的聲音傳出來,順著海風被吹走……

  “艾米利亞,下一個是誰?”

  ……

  “好,聽你的。”

  刺耳的槍聲,響徹夜空……海浪隨著風暴來襲,漸漸開始變得洶湧,就像一隻咆哮著的巨獸,張著黑色的大口,口中的浪濤是無數深沉入海的冤魂,海上的一切,都是它們的餉食,恨意澎湃,逃無可逃。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14 獵物和幫兇

  蔣楠在展昭的引導下,克服了像是鎖住的門一樣的恐懼感,將自己這幾天的經歷原原本本地敘述了出來。

  這幾天,對於蔣楠來說,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恐怖片。

  自從她接下了艾米利亞這個角色後,生活就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一切都是循序漸進的,首先,她感覺生活中多出了一雙眼睛。

  蔣楠是個勇敢到缺乏恐懼感的女人,或者說生活之中經歷過的太多磨難,以及遭遇過太多的人和事,導致她對自己很有信心,對周遭的事物也擁有強大的掌控能力。

  可這種漸漸從心底泛上來的恐懼感是難以描述的,蔣楠開始懷疑有人跟蹤自己。

  可理智一些想,她並不是青春偶像,會有什麼瘋狂粉絲?現在年輕一點的小朋友好些都不認識她,而且她為人低調,也沒什麼錢,應該不至於被什麼人盯上。

  蔣楠跟經濟公司打了招呼,公司立刻聯繫了警方。

  警方有派出專業人員陪同她幾天時間,確定了並沒有任何人跟蹤或者想傷害她,警員才離開。同時,大家都覺得蔣楠的精神狀態有一些緊張,可能是太累了,勸她多休息。

  經紀公司也覺得艾米利亞的劇本有些詭異,聯繫到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艾米利亞的詛咒,很多人都勸她不要演這部戲。

  可此時,蔣楠對艾米利亞這個角色卻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一個好的角色對於演員來說是有致命誘惑力的,於是蔣楠決定繼續研究劇本,並且放鬆心情。

  漸漸的,適應能力超強的蔣楠適應了這種被窺伺的感覺,甚至還生出了一種古怪的享受恐懼的滿足感出來。

  她開始漸漸覺得,在恐懼之中生活,可以更進一步地瞭解艾米利亞的人物特點。另外,因為她甚少接觸恐怖片,所以想要讓自己從恐怖的氣氛中,找出演恐怖片的感覺來……

  於是,她租住了鬼宅別墅,還找了斯蒂芬的地下車庫來練習,開始了在外人看來極度瘋狂的角色體驗。

  通常來說,一個人如果太強大,那麼別人就會忽略對她的照顧,一個人如果表現得太膽大,所有人都不會擔心她會害怕……蔣楠就是如此。自從蔣楠表現出已經不怕了,並且適應了這些狀態之後,說句實話,連經紀公司那些大男人,都有點怕她了。

  誰敢大晚上的住鬼宅?於是眾人都離她而去,變成了蔣楠獨自面對黑暗、面對恐懼……

  就在這個時候,艾米利亞出現了。

  艾米利亞出現在一個黃昏,那天下午,蔣楠進行完一個電視臺訪談節目後,坐著車回家,她感覺很疲憊。

  車子順著小路開往別墅,蔣楠靠著車窗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遠處的天空是紅色的——少見的血色殘陽。

  “天氣這麼怪呢。”蔣楠喃喃自語。

  這時候,就聽到有一個介於女人和女孩兒之間的聲音說,“要下雨了。”

  蔣楠微微一愣,以為自己耳鳴,左右看了看,身邊並沒有人。

  “小顧?”

  給蔣楠開車的那個司機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已經給她開了三年車了,姓顧,蔣楠一直叫他小顧。

  “蔣小姐?”小顧以為蔣楠要去什麼地方,就看後視鏡裡的她。

  “你不舒服啊?”小顧可能看到蔣楠臉色微微有些白,靠在後座有氣無力的,就問。

  “沒……你剛才跟我說話?”蔣楠雖然確定剛才那個是女人的聲音,絕對不是小顧能發出來的,但還是問了一聲。

  小顧搖頭,“沒啊……是不是做夢了?”

  “嗯……”蔣楠點了點頭,問,“是不是要下雨了?”

  “怎麼會,你看天那麼好……”小顧話沒說完,忽然,就見天空陰沉了下來。

  隨後,雨滴啪嗒啪嗒地落在了車窗玻璃上面,四周圍的行人顯然都措手不及,紛紛拿包擋著頭狂奔向避雨處。

  天空徹底黑了下來,開始打雷和閃電。

  小顧放慢了車速,驚訝又佩服地看著後視鏡裡發呆的蔣楠,“蔣小姐,你怎麼知道要下雨的?好厲害啊!”

  蔣楠回過神,笑了笑……心裡頭卻有些打鼓,就在這時,她聽到自己耳邊,傳來了一個清晰的笑聲。還是剛才那介於女人和女孩之間的聲音,介於頑皮和邪惡之間的笑聲,莫名的陰森。

  蔣楠只感覺從脖根一路往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蔣楠這時候早就徹底清醒了,她前後左右望了一圈,完全沒有其他人,而且小顧根本沒開口,那是誰的聲音?

  “收音機開著麼?”蔣楠最後一絲希望寄託在收音機上。

  小顧搖頭,“沒啊,我看你剛才在睡覺,所以沒開……要開麼?”

  “不用了。”蔣楠想了想,“小顧啊,你一會兒是不是要去接女朋友?”

  “是啊,蔣小姐是不是想去別的地方?”小顧問,“我可以讓她自己坐車回家的。”

  “哦,沒……你繼續開吧。”蔣楠搖了搖頭,車子就駛入了無人的別墅區。

  小顧每次來這裡送她和接她都是來去匆匆,應該是很害怕逗留。

  這次也相同,蔣楠一下車,小顧就逃也似的開車走了。

  此時風雨漸漸停了下來……蔣楠打開別墅的大門,天也黑了。

  “嘶……”

  聽到這裡,白馳就開始搓胳膊,有一首歌怎麼唱來著,“風吹寒毛凍凍凍,雞皮疙瘩滿地落。”

  “接著呢?”展昭倒是聽得興致勃勃。

  “接著我進屋,依舊做自己的事情,在我洗完臉照鏡子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姑娘……”說著,蔣楠指了指展昭手中那張恐怖版的艾米利亞的臉,“出現在我身後。”

  “呀啊!”

  正這時,白馳慘叫了一聲。

  眾人一回頭,就見包拯尷尬地站在白馳身後,白馳驚得一頭撲向身邊趙禎。

  原來剛才蔣楠正說到艾米利亞的臉出現在身後,白馳就感覺身後有什麼氣息,回頭一看……黑漆漆一張臉,一對白眼珠子。

  於是,繼上次在SCI辦公室偶遇會走路的木頭雕塑之後,白馳發出了最大聲的一次慘叫。

  包拯尷尬地看著白馳,他也被嚇了一跳,原本他走到門口感覺四周圍靜悄悄的,就想這幫小的搞什麼鬼?一進們,就被白馳嚇一哆嗦。

  展昭將蔣楠的注意力拉回來,讓她不要在意別的情況,繼續說,“後來呢?艾米利亞一直跟著你?”

  “沒。”蔣楠搖了搖頭,“她出現的時候,我嚇得大叫了起來,沖出了別墅,打電話叫人來接我。之後我先住在了朋友的家裡,晚上沒有見到艾米利亞,第二天我就住酒店,也沒有艾米利亞,我就懷疑是不是我看錯了自己嚇唬自己,於是之後那一天,白天……我回到了別墅裡。”

  “然後?你又看到她了?”展昭問。

  “是的,她就那樣坐在沙發上,靜靜地靠著,手上抱著一顆白色的骷髏頭,輕輕撫摸,然後對著我笑。”

  “她對你笑?”展昭追問,“說了什麼話?”

  “她是說英語的。”蔣楠道,“還說了不少。”

  “越詳細越好!”

  “她起先說她有點餓,想吃東西,後來又說她想出去走走,我一直不敢跟她說話,又跑出去別墅,找了金師傅。”

  “哪個金師傅?”眾人都歪過頭,好奇地問她。

  “金良是不是?”趙禎突然問。

  眾人又回頭看他。

  蔣楠點頭,“我是根本不認識什麼驅魔師啊驅鬼師啊,這個師那個師的,但是這次真的被自己撞正了,想不信都不行。報警的話,我又怕那些員警把我當神經病送去醫院,到時候事情鬧大更說不清了,我能信任的人不多,經紀人給我介紹了這個金師傅,我就去跟他聊了聊。”

  “金良……男的女的?”展昭好奇問趙禎。

  “是個男的,四十來歲。”趙禎道,“我出節目的時候碰到過他。”說著,看了看蔣楠,“你去找他有什麼用,不過是個半吊子魔術師加騙子而已。”

  蔣楠無奈地笑了笑,“果然麼……”

  “這個金良,是不是有一檔節目,還有自己的網站和工作室的,什麼通靈大師金師傅?”白馳皺著眉頭,“我剛才不是翻斯蒂芬他們那個鬼船遊輪計畫麼?其中有提到他誒,他負責一個專案活動,是讓大家通過通靈的方式,和艾米利亞交流的。”

  白玉堂皺眉,“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一貫都這麼騙人。”趙禎道,“我那天在電視城表演的時候,碰到他正好錄節目,絕對是個騙子。”

  “頭。”

  蔣平快速調出了金良的資料給白玉堂。

  白玉堂拿著照片看了看,給展昭。

  展昭也瞟了一眼,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頭長頭髮,造型倒是很像個神棍。展昭微微一挑眉,示意蔣楠繼續說,“你跟他說了艾米利亞的事情?”

  “沒有。”蔣楠搖搖頭,“我對他還是有些防備心的,只說,一個朋友買了座新宅子,宅裡似乎不乾淨。”

  展昭摸了摸下巴,覺得發展越來越有趣了。

  “金良給了我一個忠告,他說,無論看到什麼,別跟她說話,她就拿我沒辦法。”蔣楠一聳肩,“我原本還以為他要給我什麼符咒神器,沒想到什麼都沒有,只說讓我那位朋友快點搬家。”

  “哦?”展昭默默地點了點頭,又拿著金良的照片看了起來。

  “怎麼?”白玉堂敏銳地察覺到展昭似乎對這個金良有些興趣。

  “嗯……”展昭沉默片刻,開口,“髮型真難看!”

  白玉堂無語。

  “你之後回別墅了?”白錦堂問蔣楠,“為什麼不聽他的話離開?”

  “我不知道。”蔣楠似乎也不太明白,“我只是覺得越到後來,我越不怕她,反正我只要不理她,她只是絮絮叨叨在我耳邊說些話,似乎對我不能造成傷害。”

  “她跟你說的內容是不是不同了?”展昭問。

  “是啊!”蔣楠點頭,“起先她只是跟我說些有的沒的,可是等我第二次進入別墅,她開始跟我說她的故事,我之所以會在車庫使用這些道具來模仿她,都是因為她告訴我的。不過,這個時候她只是跟我說了她砍下了他們的頭顱,卻沒有說她感情方面的事情,直到……”

  “直到你跟她交談?”展昭了然,“也就是在車庫遇到我之後,你回去跟她交談開始?”

  蔣楠點頭,“沒錯,她一直說,她很愛那個人,那個人背叛她,他們都背叛她。”

  “那個人……”展昭摸了摸下巴,突然問,“你身上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圖案?”

  蔣楠愣了愣,“什麼?”

  “嗯……能不能看看你的胳膊?”展昭說著,“如果不方便,可以讓馬欣……”

  “沒什麼不方便。”蔣楠撩起衣袖,給眾人看自己的胳膊。

  蔣楠手上光溜溜的,並沒有什麼。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那意思——找圖章?

  展昭點頭。

  蔣楠也有些不解地問展昭,“你覺得我身上會有什麼?”

  “嗯……”展昭說,“圖章的印。”

  蔣楠站起來,對馬欣招招手,走進休息室。

  沒一會兒,馬欣就出來了。

  蔣楠也走出來,背對眾人,馬欣伸手輕輕幫她打開一點點衣領子……就見在蔣楠肩胛骨的位置,真的有一個圖章印。

  而在圖章圈裡頭,有一顆子彈。

  白玉堂看到就皺眉,“什麼時候弄上去的?”

  蔣楠自己也不清楚,“背上有圖章印?”

  白玉堂看展昭,“預示下一種死法麼?死的會是誰?”

  展昭指了指金良的照片。

  白玉堂微微有些驚訝,“他?”

  展昭點頭,“每一個人都是艾米利亞的獵物,同時也是艾米利亞的幫兇,協助艾米利亞殺人之後,立刻自殺,乾乾淨淨。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這麼久以來,找不到任何線索的原因,線索,就是上一個死者。”

  “不過還是出了一點點意外,是不是?”白玉堂突然問,“每一次圖章印都出現在很顯眼的位置,但是這次不是,感覺像是倉促弄上去的……而且,按照之前的規律來說,蔣楠應該死在金良的前邊,對不對?”

  展昭滿意地挑起嘴角,“聰明。”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15 駛向深海的艾米利亞號

  “艾米利亞具體是怎麼跟你描述她當年的感情的?”

  展昭還在問蔣楠。

  “嗯……艾米利亞一直在強調她被背叛,還有她很恨他們,但是具體……她並沒有說什麼。”蔣楠似乎也很困惑,“那種感覺其實挺奇怪的,我覺得自己好似不太清醒,就是她跟我說什麼,我就相信了什麼,而且不自覺地就照著她的指示去做。那種感覺,就好像夢魘的時候,我明明想翻身,但是動不了。如果我是清醒的,我一定會問她更多問題,但是我當時完全不受控制。”

  展昭點了點頭,典型的淺催眠狀態,不知道是對方手段不夠高幹做不到深度催眠,還是手段太過高幹,故意不深催眠。

  這時,趙虎他們打電話回來,白玉堂剛才讓他們按照地址去找那位可能是下一名受害者的金良大師,他們已經到了,家裡並沒有人。據門口的保安說,金師傅一大早出門了,到現在還沒回來。不過他經常會去外地幫人看風水,幾天不回家都是平常事。

  蔣平打電話找到金良的經紀人,去說金良這幾天身體不太好一直在休息,沒有接任何的工作。

  白玉堂微微皺眉,就覺得可能有些問題,於是眾人都開始尋找這位金大師。

  天濛濛亮的時候,金良平時常去的地方都已經找遍了,沒有他的蹤影,他的車也不在車庫,眾人只好讓電臺播報他的車牌號碼和車子特徵,尋求線索。

  這畢竟是個不大不小的名人,要尋找起來不是那麼困難的,哪裡都沒有蹤影,很有可能是已經出了事。

  ……

  “哈啊~”

  早晨七點左右,打著哈欠的小白馳到樓下買了幾個煎餅和熱狗,還有一大袋的包子,上樓給SCI熬了一宿夜的眾人送早餐。

  剛提著大包小包進警局大廳,就聽到身後有人叫他,“白馳。”

  白馳轉回頭,只見走過來的是一個男人,長得還蠻帥的,面熟……

  “啊!”白馳一下子認出來,這時原來防爆組的組長,陳瑜的哥哥陳宓。

  陳宓離開警局之後,據說自己經營了一家爆破公司,他是專業人士,各方面資源豐富,生意做得很好。不過陳宓很少跟警局的人接觸了,也不會和陳瑜一起參加他們的聚會,所以很久沒見了。

  “陳隊。”白馳還是很仰慕他的,雖然從專業技術上面陳宓沒有秦鷗那麼天才,但人家好歹是風雲人物。

  “早就不是陳隊了。”陳宓單手插著兜,問白馳,“白隊長和展博士在麼?”

  “在的呀,上去坐坐?”白馳笑眯眯請他吃包子。

  “馳馳。”

  這時,不遠處有人嚷嚷著沖過來,“吃的有麼?餓死了!”

  白馳就見找了金良一夜的趙虎和馬漢停了車子走向警局,跑來撲他求投喂的自然是趙虎。

  他倆都沒將車子停到地下停車場,那架勢估計回來說兩句一會兒還得出門找。

  “找到人了沒啊?”白馳給趙虎早餐。

  “還沒。”馬漢走過來搖頭,看到陳宓似乎有些驚訝。

  陳宓問,“在查斯蒂芬家那件案子?”

  眾人都點了點頭,對視了一眼,一起眯著眼睛看陳宓,“你該不是有線索?”

  “不知道算不算得上……”

  “算!”沒等陳宓說完話,被眾人拖上樓去了。

  SCI的辦公室裡,展昭蹲在一張轉椅上面,手上拿著艾米利亞的照片正在轉圈圈,似乎是發呆又似乎是出神,呆呆的樣子,經過辦公室門口的其他科室人員都忍不住感慨——展昭越來越神了。

  白玉堂在蔣平身邊看一段金良忽悠人的視頻,趙禎在沙發上打盹。

  蔣楠勞累了好幾天了,剛剛喝了杯白馳給她弄的牛奶加蜂蜜,在休息室那張舒服的大沙發上睡著了。

  白馳帶著陳宓走進辦公室,眾人一起抬頭望出來,顯然也是小意外。

  白錦堂本來在走廊抽根煙洗把臉準備返公司了,看到陳宓,很熟絡地點了個頭打招呼,又引起眾人一陣疑惑——白大哥交友面也未免太廣闊了點。

  眾人稍微寒暄了幾句。

  陳宓就說,“小瑜跟我說了昨晚你們在斯蒂芬的別墅碰到的案子。”

  眾人對視了一眼,點頭等他繼續說。

  “我這幾天也有留意新聞,貌似死了不少人。”陳宓架起腿,“我想到件事情,可能有關聯。”

  “什麼事?”展昭好奇。

  “我之前接到一些工作,和斯蒂芬有關係。”陳宓道,“斯蒂芬他們弄了一艘遊輪,差不多竣工了,好似想要在上面搞什麼活動,要我公司安裝一些爆破的裝置。”

  “在船上裝爆破的東西?”白玉堂皺眉,“他們在搞什麼啊?”

  “我上船參觀了一下,丈量了一下尺寸什麼的,當時就發現那艘船有些奇怪,仿古舊的設計,而且船上機關重重還有很多恐怖的佈置,據說這個遊輪的主題是恐怖鬼船之旅。”陳宓一聳肩,“但是船上爆破,炸藥量需要嚴格的控制,他們跟我講了大概的構想,我需要先評估一下船的整體情況,再試驗一下,工程還是比較大的。”

  眾人都點頭。

  “那你發現了什麼問題?”白玉堂問。

  “整體船的設計並沒有問題,評估結果船體夠牢固,小型表演類的爆炸也完全可以承受,第一次試驗非常成功,問題就出在最後的裝載上邊。”陳宓嚴肅,“這次除了有爆破裝置還有一些煙花表演,有很多裝備需要提前安裝,這船已經下水了,前幾天我剛把最後一批火藥全部運上船。”

  “等一下……”白玉堂驚訝地看著陳宓,“你是說,那船已經做好了?”

  陳宓點頭,“是啊。”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這麼快?可是資料顯示還要一段時間呢,而且圖片很多都是未竣工的或者施工到一半的圖……故弄玄虛麼?

  “陳宓,那船叫什麼名字?”展昭追問。

  “艾米利亞號。”陳宓回答,“我丈量的時候有觀察過整艘船,船體一側有這個名字,畫得跟鬼船電影裡常見的那種,流血的哥特式字體相似,所以印象比較深刻。”

  展昭皺眉,“這幫人真的在玩火啊……”

  “然後呢?”白玉堂回歸正題,“你運火藥上船的時候發生什麼事?”

  “不是運送出事,而是事後檢查。”陳宓皺著眉說,“跟火藥打交道小心謹慎是必須的,我會一直檢查每一個步驟,就在最近的一次檢查當中,我發現火藥的計量被人調整過了。”

  眾人都微微愣了愣。

  展昭問,“什麼意思?”

  “簡單地說,我發現我之前運上去的火藥被人調了包。”陳宓憂心忡忡,“這次火藥的調配和計量完全不同於我之前的那一次,而且要不是我做了多年的防爆組鼻子比較靈,一般人根本發現不了。那個調配方法根本不是做火藥而是在做炸藥,可以說船一旦到海上觸動機關,必定炸沉。”

  “哇……”趙虎一挑眉,“那不又一艘泰坦尼克?”

  “這游輪很龐大,規模真的未必輸給泰坦尼克,而且船上的設施容納一千人絕對夠了,到時候我估計身家性命都要賠進去。”陳宓說完,一聳肩,“我當時告訴了斯蒂芬這件事,覺得可能是有人跟他有仇……你也知道,會下這種重手的估計深仇大恨了,而且還是個高智商的瘋子,我是建議他報警處理並且中斷這次的計畫。”

  在場所有員警都點頭——簡直是瘋狂到不能再瘋狂,一口氣炸沉一船人,瘋得夠可以的了。

  “但是斯蒂芬不同意?”展昭皺眉問。

  “其實不止斯蒂芬,他們那一個項目有很多很多投資商,我不知道他們十萬火急些什麼非要出海,可能那群天之驕子自信爆棚吧。不過我是玩不起,所以後來我賠了訂金終止了合同。”

  “很明智。”趙禎贊許,“不過S市很難再找到一家比你更專業的相同公司了吧?”

  “全世界都沒有幾家可以供他們選擇的。”陳宓這方面倒是很自信,“就算是秦鷗,拆炸彈方面強過我,裝炸彈他可未必贏。”

  眾人都點了點頭,以前倒是的確聽秦鷗說起過。

  “原本我與客人是有保密協議的,不過現在也不算主雇關係了,而且聽小瑜說起那晚上的案子,我覺得有必要跟你們說一下。”陳宓顯然對這事情也有些憂心,“這艘船絕對不可以出海,無論它是什麼船,冤魂附體著呢。”

  白玉堂點頭。

  陳宓說完就起身告辭了。

  讓白馳送他下樓,房間裡眾人就面面相覷。

  “蔣平。”白玉堂沉思半晌,“你給我把斯蒂芬、林若他們那一幫人的上下三代都查出來,我要詳細背景資料。”

  “好。”蔣平開始完成這個巨大工作量的搜索和整理工作。

  白馳剛剛回來,展昭讓他去資料庫和圖書館還有舊報章收藏室找所有關於艾米利亞號、沉船、以及這幾個人家族相關的資料。

  趙禎和白馳一起去了。

  趙虎就問白玉堂,“頭,你覺得這次的事情不是什麼變態連環殺手,而是有人尋仇啊?”

  白玉堂剛打電話讓秦鷗和駱天去跟陳宓詳細查一下那些火藥的來源,看能不能找到買家,掛斷電話對趙虎和馬漢點了點頭,“變態就沒選擇性了,偏偏找這群人下手,一定有理由。”

  “我也覺得,斯蒂芬他們似乎心裡也有底,只是不肯說。”展昭抱著胳膊,“但是這次的案子,又不像之前博比那個案子那麼,復仇意圖好明顯,這次裝神弄鬼多點點。”

  正說話,趙虎的手機響了,接起來一聽,告訴白玉堂,“頭,電臺那邊說有的士司機在造船廠附近看到了金良的車,張龍他們剛剛趕過去了,確定車子是金良的沒錯,不過金良不在,有附近的居民說昨晚上聽到很響的‘呯’一聲,可能是槍響。”

  白玉堂皺眉,立刻帶眾人趕往船塢。

  剛往外走,馬漢接到了個電話,是陳佳怡打來的。佳怡除非有急事,不然不會在他上班的時候打來打擾他。邊往外走,馬漢邊接聽,聽完後皺著眉頭低聲告訴白玉堂,“佳怡說,電影公司方面又找她演艾米利亞了,貌似是說蔣楠已經不演了,還說她剛剛收到了斯蒂芬他們那邊送來的遊輪VIP船票,請她參加首航,首航就定在三天后。”

  “這麼快?”白玉堂一挑眉。

  “微妙了。”展昭摸著下巴,不忘囑咐馬漢,“讓佳怡千萬別去,還有齊樂她們。”

  馬漢點頭,“船票的事情她們都告訴雙胞胎了,雙胞胎幫她們推掉了,但是佳怡說還有不少人收到了邀請,特別是一些新人,因為這次一船的達官貴人機會難得,所以都搶著去。”

  “嘖……”趙虎搖頭,“他們不知道是鬼船啊?”

  “估計知道了更興奮。”白玉堂沉著臉,“如果金良真的死在艾米利亞號上面,那船就是凶案現場,誰都別想開出碼頭去。”

  ……

  只是,趕到凶案現場之後,卻叫所有人失望了。

  現場,艾虎他們也在,看來有人先報了警。

  見白玉堂他們趕到現場,艾虎還納悶呢,“白隊,自殺案你們也管呀?”

  展昭看了看艾虎他們所在的小遊艇,忍不住皺眉,身邊白玉堂也有不祥之感,金良沒死在遊輪上,反而死在了遊艇上。

  上船一看,就見、船頭的甲板上躺著一具男性的屍體,死者正是那位神乎其神的堪輿大師,金良。

  金良死狀很慘,口含手槍爆頭而亡,船上血肉模糊一片。

  公孫提著箱子走過來蹲下看了看,搖頭,“他不知道算到自己會這麼死沒有。”

  放下箱子戴上手套,公孫和馬欣先什麼都不幹,先扒死者衣服。

  艾虎嘴角抽了抽,看展昭和白玉堂——這什麼情況?

  正這時,遠處的造船廠裡邊傳出了嘹亮的汽笛喇叭聲,還有很響的炮竹聲音。

  “哇,有新船出廠了麼?”艾虎挺激動的,到船往遠處望,“好大,是不是海輪?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遊輪出廠啊。”

  “隊長。”

  這時,馬欣喊了白玉堂一聲。

  白玉堂回頭,就見金良的屍體趴在地上,背部的衣物被除去,就見在他左邊背脊,接近心臟的位置,有一個圖章印。

  這次的圖章裡,有一艘船,正在沉沒……

  “看。”

  這時,展昭突然伸手,指著遠處被拖運船拖出船塢的巨大遊輪。通常這種遊輪試航都因為船身太巨大,都會需要拖船拖出船塢……

  眾人都望向展昭手指的地方……就見拖船後邊帶著的那一艘巨大白色遊輪極度氣派。然而展昭等人的注意力,都被另一樣東西所吸引,那就是雪白的船身上,上邊紅色的英文字母扭曲著……用剛才陳宓的話形容,帶著哥特風的扭曲的血字,寫的是——艾米利亞。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16 最后一刻

  這世上有些東西,只有被擺放在合適的地方,才能被人接受,如果放在了不適當的地方,那麼就會顯得很突兀。

  港口其實停泊了很多船,大大小小各式各樣,船停在岸邊,這是再和諧不過的景象了,但是偏偏那艘巨大的艾米利亞號一入水,就給人了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這一片船塢連著遠處的碼頭,形成一個很大的港口,別說遊輪了,大型貨輪進出集散也是日日能見到的。艾米利亞號駛入海中混進那些來往頻繁的貨輪之中後,並不顯得多大……但是,就是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是不是這麼邪門啊。”白玉堂皺眉,“大白天的,看著這艘船就像艘鬼船似的。”

  “我也覺得。”展昭點點頭,“是設計結構和顏色的問題還是別的?真的這麼像海上漂浮了多年的鬼船呢。”

  “可能是做舊的效果?”公孫扶了扶眼鏡,“還是氣場的問題?“

  此時,不止白玉堂他們,附近一些人也都出來看,一些經過的大型商船甲板上,好些船員都站在那裡指指點點,對艾米利亞號非常好奇。

  “看來每個人的直觀感受都差不多。”白玉堂打電話給蔣平,讓他查一下,這艘艾米利亞號的設計師是誰。

  公孫和馬欣初步檢查了金良的屍體。

  “死亡時間在淩晨兩點到三點之間。”公孫摘下手套告訴展昭和白玉堂,“表面情況分析是自殺的,至於其他線索,要帶回去進一步屍檢才知道。”

  白玉堂點了點頭。

  展昭環視了一下遊艇,“這船挺氣派的,是哪兒來的?金良可以買得起麼?”

  趙虎到外邊詢問了幾個碼頭的工作人員,有一些認識金良的,都說,這船就是屬於金良的,貌似剛剛入手沒多久。

  “現在算命的那麼賺錢啊?”展昭驚訝。

  “正常啊。”公孫從金良的褲兜裡拿出了厚厚的一本名片夾,打開翻了好幾頁,遞給白玉堂。

  白玉堂粗略翻了翻,“都是達官貴人。”

  “還有工作簿。”馬欣翻看著金良隨身帶著的一本厚厚工作簿,嘖嘖兩聲,“工作排得好滿啊,好多人找他算命看風水!”

  “嘖。”展昭詳細地翻看了一下,皺眉頭,“早知道我也去給人看相,比當心理學家好賺!”

  “頭。”

  這時,跑到船艙裡轉了一圈的馬漢突然上來,對白玉堂和展昭招手。

  兩人對視了一眼——可能發現什麼有趣的線索了。

  跟著馬漢走下船艙,就看到艙裡燈光昏暗,遊艇的下方被隔出三個房間,第一個是有酒吧和沙發佈置華麗的客廳,沒什麼特別。

  展昭注意到了吧台後邊的酒櫃,上邊擺滿了各種名貴的紅酒,有些好奇,就問白玉堂,“這麼熱的天,酒都放在船上?”

  白玉堂打開酒櫃看了看,發現有恒溫系統,想了想,“可能只是臨時擺放一下。”

  “好多酒杯冰箱也是滿的。”展昭疑惑,“金良是住在船上,還是準備開派對招呼客人?”

  “他應該沒住在這裡。”馬漢打開了一間房間的門,跟展昭和白玉堂說,“我前後都查過了,沒有臥室。”

  展昭走過去看馬漢打開的第一扇房門後邊的房間。

  就見那是間中式風格濃郁的房間,裝修應該花了不少錢吧,雖然很小但是很精緻,紅木的傢俱帶著古樸的凝重質感,只是掛了很多黑色的布片,上邊用白色厚重塗料畫著各種各樣的符咒,桌上還擺放著一把古劍,四周圍如果仔細看,會發現很多古錢幣,被一些黑色的布條綁著繩結,掛在牆壁的角落,四周圍的死角,都有黃色的銅鏡,不是很清晰,因為角度的問題,鏡子裡的人像模糊,感覺都有三頭六臂。

  “咦?”

  跟著進來的公孫那一聲“咦”裡邊,包含著很多很多的元素,展昭就聽出了不少感興趣的成分在裡邊——的確,這宅子的佈置,如果再加上幾隻中國古代僵屍坐在紅木椅子上捧著裝了毒藥的玉杯,就徹底符合公孫的審美了。

  “這算是個什麼陣?”白玉堂抱著胳膊仰起臉看房頂上的木雕八卦還有四方位浮雕羅漢的猙獰面容,莫名就想起來給公孫穿件古裝,可以直接拍個古裝片什麼的。

  馬欣給房間拍照,準備傳給蔣平做研究。

  這時候,蔣平的電話也恰到好處地打了過來,“頭啊,我查到好多線索,你視頻一下。”

  白玉堂將智能手機丟給了展昭,這手機是蔣平申請“組織”提供的,白玉堂基本不去弄,最近的手機大得跟板磚似的,直接就能砸死人,功能多到簡直侮辱“手機”兩個字。

  展昭倒是用得很順溜,點了視頻通話,將手機擺放在了不遠處一個神龕一樣的架子上,兩邊還有兩個燭臺,正前方一個香爐,加上視頻裡出現的那張蔣平的大臉……眾人莫名就想上去拜一拜。

  蔣平這邊是電腦視頻對話,一眼看到了對面的景象也是嚇了一跳,“哇……從鬼船到聊齋了麼?這劇情太曲折了。”

  “查到什麼了?”白玉堂問蔣平。

  “先給你們看幾張照片。”蔣平切換了一下畫面,就出現了幾張照片。

  展昭將照片逐一放大,就見都是古船的照片。

  “這是什麼照片?”公孫一張一張看著照片,發現船的款式各異,有中式也有西式,共同點就是都很破舊,而且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

  “這個人。”蔣平擺出了又一張照片,是一張黑白人像照,照片上有個大鬍子的男人,目測不太清楚是多少歲,估計是中年人吧,有些阿拉伯血統的感覺。

  “誰啊?”白玉堂不解。

  “這個人叫馬里奧,是個著名的海上攝影師,有個外號,鬼船尋獵者。”蔣平道,“這傢伙常年在海上遊歷,拍攝各種沉船和漂浮海上的幽靈船,從他二十歲到四十歲失蹤,總共二十年的時間裡,拍攝到的有歷史記載的鬼船十二艘,同時還有沉船幾百艘,不過四十歲那年,他一次出海後就失蹤了,再沒有回來,貌似是遇到了海難。”

  白玉堂揉了揉眉心,這與案情似乎並不怎麼相干,如今線索已經夠混亂了,怎麼又跑出來了一個馬里奧?

  展昭顯然也有和白玉堂差不多的想法,不解地問蔣平,“這個馬里奧和我們的案子有關係?”

  “你們看一下這幅照片。”蔣平忽然調出了另一張照片,給眾人看。

  在看到照片的一刹那,眾人沉默了片刻,隨後又做了一個統一的動作,就是一起抬頭望旋窗外邊,遠處的那艘艾米利亞號……

  遠處海上的艾米利亞號,與手機頻幕上顯示的那張舊照片裡的白色舊船,幾乎一模一樣!

  “一樣的……”公孫驚訝,“艾米利亞號是根據這張照片設計的?”

  “很像吧?只是原船沒有艾米利亞號那一串英文字元而已。”蔣平道,“這張照片,是馬里奧失蹤之前,大概2003年,拍攝於西太平洋的一張照片。馬里奧的手記裡有對這艘船的描述。說那天天很熱,船甲板上的溫度接近五十度,烈日當空,碧藍海水也非常平靜。他發現的鬼船基本都是在陰雨天氣才會出現,所以那天他只是拿了望遠鏡和攝像機跟蹤拍攝幾條海豚。可就在他拿著望遠鏡想找一下附近是否有島嶼的時候……發現了這艘白色的遊輪。”

  “嗯……”展昭盯著照片看,“這艘船無論怎麼看都是現代船,不過沒什麼參照物看不出來它有多大。”

  公孫也點頭,“艾米利亞號如果是實物的話,應該是那種木結構的帆船吧?”

  眾人都點頭,年代局限性麼。

  “接著呢?”白玉堂問蔣平

  蔣平繼續念馬里奧的手記,“這艘輪船出現得很詭異。前後左右都不是航道,而且它所處的一片區域有不少礁石。最奇怪的就是,這船看起來死氣沉沉的,船上邊一個人都沒有,船身斑駁,顯然是沒有目的性地隨著洋流在亂漂,當時馬里奧就知道,他肯定遇到了一艘鬼船,還是一艘特別的鬼船。”

  眾人都點頭——是夠特別的。

  “不過因為角度不是很好,他拍攝了一張照片之後,就拍不到更好的了,於是調轉方向,去追那艘鬼船。”蔣平說到這裡,聲音壓低了幾分,似乎是想調動下氣氛,“當他穿越了礁石群,費盡心思拉近了和那艘船的距離之後,出現了一件怪事。”

  “趕緊說,別吊胃口!”白玉堂催促。

  蔣平點出了另外一張照片,是一頁用阿拉伯語寫的日記,就見上邊畫出了幾行重點,可能是蔣平用電腦高亮標注給白玉堂他們看的。

  展昭湊過去看了一眼,皺眉,“馬里奧說他在船頭看到了一個女人。”

  眾人都一愣,“船上有人?”

  “喂,是不是跟那幽靈船電影的情節一樣?”公孫興奮起來,“有個小女孩出來阻止他上船什麼的?”

  “公孫,你電影看太多啦。”蔣平潑冷水,“可是現實比電影戲劇化好多哦。”

  公孫不解,此時,眾人都看著展昭,就見他神情也有些複雜,接著翻譯,“馬里奧說,他看到那個女人走到船頭,隨後,又有其他人陸續走過來,人群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在船頭的欄杆後邊一字排開,很多人還淚流滿面。”

  眾人都不解,“淚流滿面?”

  “我知道。”馬欣問,“是不是他們的船遇難了,碰到了馬里奧的船,以為得救了?”

  眾人又點頭——有這個可能性。

  “都不是。”展昭道。“馬里奧正在研究眼前的是人還是鬼魂的時候,突然一聲槍響,其中一個人的腦袋爆開了。”

  展昭說完,眾人都一愣。

  公孫掏掏耳朵,“什麼驚悚情況?”

  展昭聳了聳肩,繼續說,“隨後他聽到了接連的槍響,那些站在船邊的人被身後射來的子彈處決了……就在他眼前。”

  白玉堂愣了一會兒,開口,“莫非是海盜?”

  展昭點頭,“馬里奧說他看到那些船上的人被處決後,有蒙面人拿著槍走到船邊來將屍體踹入海裡,一眼看到他,就對著他的船開槍。幸好他離得還不算太近,調頭就逃……才躲過一劫。等離遠了,才發現那艘船的後方,停著幾艘海盜船,之後的事情他不是很清楚了。”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這樣的巧遇,果真夠震撼。

  展昭又看回那張照片,“某種意義上,這應該是這艘船變成鬼船之前的最後一刻吧?”

  蔣平點頭,“沒錯啊,所以這張照片在馬里奧個人照片展展出時,被命名為《最後一刻》”

  眾人都沉默不語——最後一刻麼?為什麼艾米利亞號會和它的外形一模一樣?但無論那個名字,都不是很吉利!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17 海難尋蹤

  既然是被海盜劫持的船隻,又知道失蹤於2003年,那就比較好辦了。

  蔣平很能幹,一早就已經搜了2003年出事船隻的資料,經過篩選,他找到了那艘白色的船,並且還給了展昭和白玉堂,一條新的線索。

  “這艘船隻是一艘渡輪,沒有特殊的名字,但是有編號PT1001。這艘渡輪原本是從塞班島駛往夏威夷的,但是中途不知道為什麼偏離了航道,失去聯絡後,就沒有了蹤跡。”蔣平將船的資料圖片傳給白玉堂看,相比起現在這艘“艾米利亞號”,那艘新一點,也有生氣一些,可不像現在這艘那麼死氣沉沉。

  展昭盯著圖片,微微皺眉,“渡輪?”

  “也不完全算渡輪。”蔣平道,“我查過了,這艘船分上下兩層,有些類似於飛機有經濟艙和商務艙頭等艙一樣。PT1001的底層是普通的渡輪,用來運送乘客,而且坐這艘船的大多是普通人,有出遊的也有勞工,還有一些貨物。而二樓則是豪華船艙,接待了幾位十分有錢的貴客.”

  眾人聽後,也覺得沒什麼問題,這種安排很常見,畢竟從塞班到夏威夷還是有點距離的。

  “失蹤後呢?”展昭問,“後來找到沒有?”

  “沒有。”蔣平雙手一攤,“整整一船人都沒有了,只留下一段通訊記錄,當時出動了大量的搜尋人員和海警都沒有找到任何線索,而且隨後颱風過,休漁外加避風,再能找的時候已經是一周之後,什麼都沒留下。”

  眾人聽到這裡,都皺眉。

  白玉堂問蔣平,“那段錄音放一下。”

  “好。”蔣平答應了一聲,又不忘提醒,“有很強的雜音,而且……聽聽再說吧。”

  蔣平的欲言又止更加引起了眾人強烈的好奇心。

  錄音還不算短,嘈雜的干擾聲非常響,先傳出來的是船長的求救聲,用英語說,“我們被襲擊了……”

  但隨後就是一陣槍聲,還有密集的槍聲傳過來,可以聽得出有一些應該是在駕駛室內部,有些是在外邊……

  眾人都皺眉,應該就是馬里奧看到的那個處決的時刻。

  隨後,聲音只剩下了嘈雜的信號干擾聲音。

  眾人剛想開口說話,卻聽蔣平道,“還有呢!”

  眾人都微微一愣,“還有?”

  又等了大概五分鐘左右,都是干擾的雜音,沒有什麼特別,使得這段等待時間特別的漫長也難熬。

  就在眾人的好奇心都提起來時,突然傳來了一聲慘叫,還有一串古怪的叫喊聲,聽著不像英語。

  展昭側耳仔細聽,也將音量調大了一點。

  錄音裡邊,除了雜音就是咦哇鬼叫,一句都聽不懂。

  隨後,尖叫聲不斷傳來,最後……有一個帶著喘息的聲音似乎是湊到了對講機附近,說了一句話,依然聽不懂,接踵而至的就是一聲結束生命的慘叫聲。

  就在眾人一臉困惑滿腹狐疑的時候,突然……雜音都消失了。

  大家的情緒在聽這段錄音的時候一路起伏,如今隨著雜音的消失終於落到了平地,正想著關掉音訊再討論一下的時候,卻聽到了錄音裡清晰的海浪聲,似乎還有海鳥在叫。

  一片平靜之中,一個略帶沙啞,但是十分清晰的女人聲音傳來——“艾米利亞”。

  隨著這幾個眾人早已熟悉的音節發出,寒意就好像從腳底往上“嗖”一聲竄上來似的。

  趙虎驚訝不已,“為什麼這裡也會有艾米利亞?”

  眾人都搖頭。

  白玉堂問展昭,“貓兒,剛才那些人亂叫了些什麼?”

  展昭抱著胳膊單手摸著下巴,“說的是越南語。”

  “越南?”眾人都納悶,“為什麼會跑出越南語來?”

  “應該就是那些海盜。”白玉堂想了想,“當年越戰的時候留下了很多武器,越南不少漁民都會拿著武器在海上打劫,只是我不太明白……”

  “對啊,他們頂多打劫一些小船,這麼大一艘遊輪都敢搶?”馬漢覺得不可思議。

  “再說了!”趙虎也不明白,“幹嘛把全船的人都殺了?”

  “那些越南人說了什麼?”白玉堂問展昭。

  展昭道,“基本都是在求救,能聽清楚的說話聲依次是,‘救命!’、‘鬼啊’、‘你是什麼人’、‘救命’、‘快跑’、‘別殺我’……最後一句最清楚‘鬼船,救命,我們遇到鬼船了!’”

  “鬼船?”眾人面面相覷。

  “馬里奧的筆記裡沒寫到還有別的船啊?”公孫不解。

  展昭見白玉堂皺著眉頭似乎有什麼事情很想不通,就問,“怎麼了?”

  白玉堂看了看他,道,“我只是覺得奇怪,如果那群人都是海盜,似乎步驟不太對。”

  “步驟?”展昭疑惑,“什麼步驟?”

  “你想,海盜們有槍,先將所有人都控制住,再搶東西,就算要處決所有人,也要搶完了,臨走的時候這麼幹,對不對?”

  眾人想了想,都點頭。

  “如果一上船就處決所有人,恐怕會引起大規模的反抗。”馬漢似乎明白了白玉堂的疑惑。

  “他們殺光了所有人,還要將屍體拋進大海。”展昭摸著下巴,“表示他們想要那艘船……”

  “別忘了船上還有一批富豪。”公孫提醒。

  “是想把船上的富豪連同船都帶走然後勒索?還是單純只想要那艘船?”展昭想了想,“這種做法那麼複雜……不像海盜。”

  “在海上有船,還有強大火力的,除了海盜之外還有兩種人。”白玉堂皺著眉頭,“一種是毒販子,還有一種是某些小規模的武裝組織,那些富豪有線索麼?之後有沒有接到勒索的案件?”

  “沒有,一整艘船,連人帶船消失在了太平洋裡。”蔣平迅速搜索了一下,“頭,你那兩條說不定還真有些線索。”

  “嗯?”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看蔣平。

  “我剛剛搜索了一下2003年之後到現在,這一片區域的海警執法記錄,看看有沒有越南籍的毒販或者走私販落網的,倒是真的有一個!”

  “一個?”展昭高興,“詳細資料。”

  “這個人叫阮文高,當年因為販毒落網,他現在就在S市啊!”蔣平有些驚喜。

  白玉堂聽著都新鮮,“他一個越南的落網毒販,為什麼會在S市?監獄?”

  “在精神病醫院。”蔣平查出了他的簡歷和病例,傳給展昭和白玉堂他們。

  展昭大致看了一眼,挑眉,“還是個傳奇人物啊!“

  眾人都詳細研究了一下,這個阮文高出生在越南的一個漁村,水性很好,從小就喜歡潛水捕魚什麼的。十六歲開始混黑道,幾年後混得風生水起,成了越南一個大毒梟。後來他的團夥在一次大規模的掃毒行動中被打散了,他身邊就剩下一小部分人,逃到了海上……從此銷聲匿跡。

  2003年,夏威夷附近的海上搜救隊員救起了一個抓著木筏漂浮的男人 。他也不知道在海上漂浮了多久,骨瘦如柴還皮膚漆黑,但是死死抓著木筏沒有放手。他被送入醫院之後,警方根據他的指紋從國際刑警的通緝犯名單裡找到了他的身份,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毒梟阮文高。

  阮文高在醫院療養了十幾天才徹底恢復了過來,但是他雖然醒了,人卻也瘋了。

  他被引渡回國後,一直關在監獄裡,但是此人有嚴重的暴力傾向、狂躁症、妄想症……等等。阮文高身背多項罪名,最要命的是他還牽涉到一大批黃金的去向。

  “黃金?”白玉堂好奇,“多少黃金?”

  “據說阮文高還有幾個毒梟,在金邊附近的毒窩裡藏有大批量的黃金,當年阮文高逃走的時候,不止帶走了大量的武器還帶走了所有的黃金。因此不止是警方,連其他的那些毒販子都在找他。但是阮文高是真的瘋了,無論怎麼跟他說話他都神神叨叨的。”蔣平給了眾人一張阮文高的照片,“他最近在S市精神病醫院接受治療。”

  白玉堂聽著不怎麼合邏輯,“他是重刑犯吧?為什麼跑出來外面治療?越南沒有精神病醫院麼?”

  “他早就被釋放了。”蔣平一聳肩,“三年前有一個很有錢的人請了律師,花了大筆的錢給他打官司,總之這小子最後還是被放出來了,加上有嚴重的精神疾病,於是到了S市治病呢,有小半年時間了。”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腦袋裡都閃過一絲念頭——誰出錢給他打的官司?莫非是覬覦黃金的毒販子?和當年的海船失事案件有沒有關係?

  “當年他漂流到夏威夷,當地警方沒跟TP1001失蹤案件聯繫起來?”

  “沒。”蔣平搖搖頭,“根據時間計算,他被救上岸的時間,離開那艘船失蹤前後相差了三個月。”

  “三個月?”眾人都皺眉——總不可能在海上漂了三個月吧。

  眾人面面相覷,就有些掃興,會不會白高興一場,他和海船失蹤案沒多大關係?但又有太多巧合值得推敲。

  “不管怎麼樣,在S市就最好辦了,咱們去見見他。”白玉堂道。

  展昭則是很好奇,問蔣平,“他在S市精神病院的主治醫生是誰?”

  蔣平又查了一會兒,開口說的卻是,“呃……”

  眾人等了一會兒,見他沒“呃”出來,展昭的一邊眉梢就挑了挑,問,“誰啊?”

  “可能是同名吧……”蔣平道,“這個醫生沒有相片,只有資料,名字叫……趙覺。”

  展昭臉就沉下來了,“趙覺……”

  白玉堂歎了口氣,原本他還覺得阮文高和海難有關係的可能性是對半開,這回看來就是八九不離十了。

  展昭已經對金良船上什麼牛鬼蛇神陣法不感興趣了,就要殺去醫院找那只“趙覺”。

  白玉堂抓住他,起碼看一下另外一間屋子。

  第二間屋子就在隔壁,與這一間不同,這間是古代中式風格,那麼隔壁一間就是古代歐式風格,花裡胡哨還很複雜。

  白玉堂讓其他人好好調查船內的擺設門道,尋找可疑線索,順便去金良的家裡找一找有沒有文字記錄之類的東西。

  展昭早早坐在了車裡,對白玉堂招手,“快呀!”

  ……

  車子駛往市精神病醫院,白玉堂見展昭殺氣騰騰,不忘提醒他,“人有相似,重名的更多,你別那麼激動,萬一到時候真的此覺非彼爵呢?”

  “不會的,一定是!”展昭眯著眼睛。

  “這麼肯定?”

  “靠直覺!”

  ……

  白玉堂也不說什麼了,將車子停在了醫院門口,和展昭一起進入。

  S市的精神病醫療中心是世界級的頂級精神病醫院,規模也很大,裡邊分不同的區域,分別治療不同的病人,醫務人員資源也比較豐富,還經常會有大型的醫療會議以及一些醫生的借調使用。展昭也算名人,和這裡的很多醫生都很熟悉,進去就一路打招呼。

  到前臺調查了一下,趙覺醫生的辦公室在第七綜合治療區的辦公樓十一層,需要預約。

  白玉堂拿出證件給她看,前臺的護士小姐就帶著兩人去找人了。

  第七綜合治療區類似於療養性質,展昭很疑惑像阮文高這樣的狂躁症患者為什麼會住在這裡,而不是被關在類似於囚室的高度危險患者治療區裡。

  進了第七區的區域,就感覺鳥語花香,人很少,除了住院樓和辦公樓之外就是花園,花園裡有不少穿著藍白條衫的病人,有的在做運動,有的在看書,有的在畫畫……護士小姐們也很悠哉。

  到了辦公室的十一層,小護士的對講機就響了,貌似前臺找她回去,於是她伸手指了指走廊盡頭的那個虛掩著門的辦公室,跟展昭和白玉堂說,“趙醫生就在那裡,他很好相處的,你們直接找他問就行了。”

  白玉堂見護士急匆匆走了,再回頭,展昭已經大踏步邁向了那間辦公室。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18 眼見

  展昭大踏步奔向走廊盡頭的醫院辦公室,剛到門口,就聽到裡邊傳來,“嘩啦啦”的聲音。

  展昭皺眉想了想——這聲音有些耳熟啊?隨之靈機一動,有人在搓麻將?!

  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展昭就皺眉,心說誰在醫院裡搓麻將呢?

  身後走上來的白玉堂也覺得好笑,伸手輕輕推開門……眼前的畫面可不像聽到的那麼喜感,倒反而帶著點陰森。這恐怕是展昭和白玉堂這輩子見過的,最詭異的一桌麻將。

  所謂三缺一不成事,搓麻將自然要四個人湊一桌,但是此時的桌邊,只坐著一個人。

  這人嘩啦嘩啦地洗著牌,邊熟練地擺好,開始自己跟自己搓麻將。

  展昭和白玉堂默默地對視了一眼,就看到這個男人從自己的位子,到下家位子,再到對面,再換過來……一隻圍著桌子在打,而且每換一個位置,臉上神色包括整個人的氣息必定會變化。

  展昭的視線在他身上逗留了一會兒,觀察那個人,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長得很普通,乾瘦乾瘦的。視線越過他肩頭,跳到他身後,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他正在自己跟自己打牌,左手一副,右手一副,出牌的時候調換手,在正位他是個左撇子,而在反位,卻又變成了右撇子,別提多彆扭了。

  在最角落,還有一個小女孩兒,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這三人都一個人玩著幾個人才能玩的遊戲,而且不亦樂乎。

  展昭四周圍看了看,並沒有趙爵的影子——莫非弄錯了

  白玉堂皺眉看著這三個行為怪異的人,低聲跟展昭說,“這裡總算有點瘋人院的氣氛了。”

  展昭斜了他一眼,“你都說了精神病院不是瘋人院!”

  白玉堂一挑眉——區別在哪裡?

  展昭氣悶,問那個正在搓麻將的怪人,“趙爵在麼?”

  ……

  只是那人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營造的“美好”氣氛當中,忙碌得根本聽不到展昭說話。

  展昭仔細看了看牌局,又去看後邊那個打牌和下棋的人的情況,回到白玉堂身邊後皺眉,“這三個標準的人格分裂啊。”

  白玉堂驚訝,“分得這麼隨便?”

  展昭微微蹙眉,“人格隨意跳進跳出,似乎是用一個主人格在控制幾個次人格,如果說治療人格分裂,這的確是個很新穎的辦法,不過會不會培養出來的都是未來影帝……”

  “叮鈴鈴鈴……”

  一陣清脆的鈴音從他們身後傳過來,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休息時間到了,兩個小時後再開始第二輪訓練。”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那幾個正分裂得自得其樂的人都突然恢復了正常,站起來,轉身出門了。

  展昭和白玉堂回頭……兩人眼皮子都跳了跳——果然!

  門口,有一段時間沒見的趙爵,穿著一身古怪的裝扮,斜靠在門框邊。

  展昭和白玉堂盯著他,微微張著嘴——都表示驚訝。

  趙爵這會兒的穿衣風格似乎改變了,他以往喜歡寬鬆隨意的裝扮,基本上身都是毛衣或者襯衫,下邊就是休閒褲。但今天他竟然穿了正裝,黑色的西裝褲和白襯衫黑色西裝馬甲,手腕上挎著一件白色的大褂,頭髮這次紮起來了,梳理得比平日整齊,最關鍵的是……

  展昭伸手一指趙爵,“為什麼有鬍子!”

  ……

  趙爵得意地輕輕摸了摸修剪得很有型的短短鬚根,笑問,“帥不帥?”

  展昭當然死活不會擠出一個“帥”字來,但鬚根版趙爵給人的整體感覺都變了,極度不適應。

  展昭伸手去摸白玉堂的口袋。

  白玉堂不解,“貓兒?”

  展昭摸了半天隻摸到把槍,嚴肅認真問,“你的電剃鬚刀呢?”

  白玉堂無語,“在車裡……”

  展昭想起來前天他剛剛用過,索性拿槍,“乾脆斃掉他算了。”

  白玉堂按住槍,將展昭拉到一旁,小聲說,“其實這造型不錯啊,看起來成熟點。”

  展昭皺眉,就是不錯才不順眼!

  趙爵對新造型自信滿滿,提著白大褂優雅走進辦公室的樣子可不像是個精神病醫院的醫生,更像那種民國貴公子……

  展昭覺得對著他的鬍鬚造型,有些視覺障礙,無法專心跟他說話。

  白玉堂倒是適應得挺快,這造型和他爹有些接近,當然,趙爵秀氣點,他爹粗獷點。

  “你為什麼在這家醫院?”白玉堂問。

  趙爵雙手插兜走到白玉堂身邊,眯起狹長的鳳眼笑著看他,“嘖嘖,你最近也貌似長大了一點麼,要不要蜀黍給你換個造型……”

  話沒說完,展昭一拳頭打過來,趙爵躲到白玉堂身後,護住自己的鬍子。

  白玉堂無語,“先查案,查完了你倆一會兒找個地方單挑比較好。”

  趙爵微微一愣,扒著白玉堂的肩頭歪頭看他和展昭,“查什麼案子啊?”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意外地回頭看趙爵,“你不知道?”

  趙爵更摸不著頭腦了,“沒啊,我最近研究重要的事情呢,你們又碰上什麼案子了?哎呀,究竟是你們風水不對還是那包黑太黑太不吉利?怎麼S市老有變態出來殺人。”

  展昭皺眉,看白玉堂——不是趙爵故意引我們來的?

  白玉堂也很難想像,趙爵和這案子沒關係。

  “你人不認識林若?”展昭試探著問趙爵。

  趙爵眨眨眼,“什麼鳥?”

  展昭望天,看著鬍子說話真不舒服!

  白玉堂皺眉問趙爵,“你為什麼在這裡?”

  “我在這裡工作很久了啊,找研究資料。”趙爵雙手插著兜,回答得坦然,“倒是你們怎麼會找到我在這裡?”

  “你研究什麼?”展昭好奇,“主人格控制次生人格,用遊戲建立人格間的主僕關係,將分裂人格階級化?”

  趙爵微微挑眉,“只是研究的其中一部分,這裡資源很豐富。”

  “為什麼?”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問。

  趙爵雙手插兜,“這醫院的醫療團隊還有一些研究專案都是世界最頂尖的,這裡的院長又是我的好朋友,世界各地的古怪患者都會來這裡,我收集資料兼幫他們看看病。”

  展昭沉默了一會兒,湊過去,“病患很多?”

  “很多呀!”趙爵輕輕一拍手,“你見過主次人格談戀愛,第三人格當小三的沒?超級精彩!”

  展昭張大嘴——好想看!

  白玉堂輕輕拽了拽興奮起來的展昭,“貓兒,正經事!”

  被他一提醒,展昭總算冷靜了下來。

  趙爵更好奇了幾分,“正經事?這家醫院有哪個病人是你們要找的殺人犯?”

  展昭搖頭,“想查個人,你的病人應該都是病症特別怪異的吧?”

  “是啊。”趙爵點頭,“我特地挑選的。”

  “有一個叫阮文高的越南人麼?”

  展昭的話一出口,趙爵倒是愣了愣,似乎有點吃驚,“你們找阮文高?”

  “對。”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點頭。

  趙爵皺了皺眉頭,“阮文高啊……”

  “有什麼問題?”展昭看出了端倪來,就問趙爵。

  “嗯。”趙爵扁扁嘴,似乎挺為難。

  “說啊。”展昭催促。

  趙爵想了想,看展昭,“小鬼,你之前不是寫了篇論文,裡邊有談到一點點關於替換人格的研究?”

  展昭驚訝地看著趙爵,“你有看我的論文?”

  趙爵白了他一眼,“現在寫出來能看的也沒幾個了,你還算個靠譜的。”

  白玉堂就發現展昭明顯心情好了很多……大概,心理學範疇得到趙爵的肯定,就跟電影得了奧斯卡提名差不多吧。

  趁著展昭心情好,白玉堂問趙爵,“阮文高和什麼替換人格有關係?”

  趙爵皺眉,對兩人勾勾手指,“來來。”

  兩人就跟著他一起走到陽臺上。

  趙爵靠著陽臺欄杆往下望瞭望,最後選定了一個方向指著一個坐在長椅上看書的男人,給展昭和白玉堂看,“他就是阮文高。”

  展昭和白玉堂都遠距離觀察了一下他……

  展昭就皺眉。

  這個阮文高皮膚黝黑個子矮小,頭髮灰白,因為低著頭,看不清五官,只感覺到他瘦削、冷峻……清醒!

  在一個精神病療養院長期住客的身上,應該可以找到很多情緒以及特質,但是很難找到清醒和淡定,這個阮文高卻有,一點不像病患。

  趙爵拿出厚厚一疊研究資料,“這個人是我研究的重點病人之一,你們會來查他,那麼他的背景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

  白玉堂雖然不是心理學專家,但是基本的看人能力還是不錯的,他靠著欄杆仔細打量那個人,良久,開口,“我覺得他不像個男的……”

  此言一出,展昭和趙爵都一驚。

  展昭趕緊過去,伸手在白玉堂眼前晃啊晃,“玉堂啊,不要因為某些不該留鬍子的男人留了鬍子就對男人失去信心!”

  趙爵忍不住對著展昭的小腿就踹了一腳。

  展昭揉著小腿瞪他。

  趙爵則是歎了口氣,看白玉堂,“你們這些姓白的,第六感強到叫人噁心。”

  這回倒是輪到展昭納悶了,他拿起資料翻看了一下,看趙爵,“你研究下來,覺得阮文高體內有個女人人格?”

  “他不單單是人格分裂這麼簡單!”趙爵輕輕擺擺手,“這個人太奇怪了,首先我可以確定的是他根本沒有精神疾病,也沒有心理病。”

  “人格分裂不算?”白玉堂疑惑。

  “替換人格不過是一個理論。”趙爵沉聲道,“我還在對他進行觀察,而他應該也感覺到了我的觀察,所以對我很防備,我的調查沒有深入展開。”

  展昭皺眉,盯著那人看了良久,“我沒看出他有什麼女性化的行為特徵啊,你用了多久觀察後得出結論的?”

  “小半年時間。”趙爵拍了拍展昭的肩膀,“我也是花了很久才看出一些端倪,不過你家的小老虎第六感敏銳過小狗。”

  白玉堂一個眼刀飛過來,趙爵躲到展昭身後,“凶!”

  展昭嫌棄地白了他一眼,隨後不解問白玉堂,“你怎麼會覺得他不像男人?”

  白玉堂一聳肩,“給你們做個試驗怎麼樣?”

  展昭和趙爵對視了一眼。

  就見白玉堂拿起電話,叫來了馬漢,“馬漢,你到精神病院東側那座摩天大樓,上三十樓,肉眼望十點鐘方向的院子。”

  馬漢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和趙虎一起趕到了白玉堂的指定地點。

  “哇……”趙虎趴在窗邊往下望有些頭暈,“什麼院子啊,下邊都是螞蟻!”

  馬漢畢竟狙擊手出身,視力很好,看到了白玉堂讓他看的那個院子,就打電話給白玉堂,“頭,你要我看什麼?”

  “院子裡坐著個人,在長椅子旁邊,你看一眼男的還是女的。”白玉堂問。

  馬漢看了一眼,回答,“女人。”

  這邊,聽著免提電話裡對話的展昭和趙爵都是一皺眉——若有所思。

  “多大,具體描述一下。”白玉堂接著問。

  “嗯……”

  因為離得實在太遠了,人只有一個輪廓和形態,幾乎就是一個黑點。

  趙虎眼睛都眯成一條線了,“這都能看見?太高難度了吧?”

  馬漢給白玉堂描述了一下,“女人,很瘦,是不是在看書?應該挺年輕的吧?”

  白玉堂點了點頭,“你帶望遠鏡了麼?”

  “帶了。”。

  “拿出來再看一下,告訴我是個什麼人。”

  “哦。”馬漢拿出望遠鏡看了一眼後,愣住了……

  趙虎就看到他幾乎是愣在那裡,手上抓著手機一動不動跟被點穴了差不多,嘴巴張得老大,對於一向以面癱著稱的馬漢,這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奇景。趙虎趕緊拿出手機,拍照留念。

  “馬漢?”展昭提醒電話那頭的馬漢,“再描述一下那個人。”

  “呃……”馬漢深吸了一口氣,就覺得很沮喪,整個信心都崩潰了的感覺,“怎麼會這樣?”

  “不是你的問題。”白玉堂接著說,“描述一下。”

  “是個男人,頭髮灰白,黑黑瘦瘦。”馬漢再描述了一遍,隨即自言自語很無法原諒自己的感覺,“我怎麼會第一眼看到是個女人……”

  說完,他拿下望遠鏡繼續肉眼看,雙眼整得更大——肉眼看還是女的。

  趙虎在一旁拍馬漢的肩膀,“小馬哥,不要糾結了,一定是你拿望遠鏡的方式不對。”

  “ok了,你們任務完成,繼續去查金良。”白玉堂很不負責任地掛斷了電話。

  馬漢忽然抬起頭轉身走,“我要去看一下眼科。”

  趙虎搖著頭跟在後邊,還調侃,“小馬哥,你看我像男的女的?要是女的靚不靚?”

  ……

  “為什麼會這樣?”展昭和趙爵一起問白玉堂,難得有一件事情是他倆加起來智商爆表的生物無法理解的。

  “這叫初步辨識。”白玉堂道,“我跟馬漢接受過嚴格的訓練,狙擊手和飛行員第一時間辨別物體的屬性非常重要,就好像馬漢要一眼就看清移動中的人或者動物是不是自己要狙擊的目標,我要分辨清楚快速飛過來的是鳥還是別的飛機。”

  展昭和趙爵一起眨眼,“說下去。”

  “距離太遠的時候,人的判斷是會出錯的,在空中,離你近一些的鳥和離你遠一點的飛機幾乎無法分辨,只能靠第一感覺初步辨識,雷達和地面指揮不能永遠罩著你,突發情況就要靠感覺,或者說是一種經驗。”

  展昭和趙爵對視了一眼——超出心理學範疇了。

  “養成習慣之後,就會從最基本的屬性上去辨識看到的東西。”白玉堂一聳肩,“就好比說那個阮文高,每個人看的重點都不同,一般人第一眼可能會注意到他的灰白頭髮、矮小身材、深色皮膚……我和馬漢第一眼判斷的肯定是歸類為男人或者女人?有沒有威脅性?”

  “威脅性?”展昭好奇,“那你看來,他有沒有威脅性?”

  白玉堂微微皺眉,沉默了片刻,“極度危險。”

  ……

  “呐,喵咪。”

  趙爵突然很感興趣地趴在展昭肩頭,手指頭戳戳他肩膀,“你們究竟查什麼案子?很有趣的樣子。”

  展昭想了想,就問,“你覺得,人格替換和鬼附身,有什麼區別?”

  趙爵愣了愣,隨即笑得更開懷了,“果然是有趣的案子啊,我也要參加!”

  “行啊,把鬍子剃了!”

  展昭盯著他的下巴,就想去那剃鬚刀,各種不順眼的鬍子!

  “不要。”趙爵捂著下巴得意,“最近流行man look!”

  展昭撇嘴,“你怎麼不去剃光頭!”

  趙爵捂著鬍子笑問,“小鬼,你嫉妒啊?”

  展昭嘴角瞅了瞅,“你那是鬍子又不是胸,是男人都有嫉妒個屁。”

  白玉堂很想提醒兩人還有正經事要辦,但是兩人光顧著拌嘴,而越過兩人,白玉堂的視線也被樓下的阮文高吸引了過去……此時,他正緩緩放下書,站起來。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19 逃脫

  阮文高仰起臉,望向白玉堂他們所在的陽臺,大概是因為陽光比較刺眼,因此他抬起拿著書的手,遮擋住臉部。

  借著高光,展昭看到了他手中的書,是一本英文版的卡夫卡。

  展昭微微一挑眉。

  趙爵小聲說,“他昨天看的是哈利波特,今天就看卡夫卡,我記得前天看的是村上春樹,大前天看的卻是機器貓的漫畫。”

  展昭聽後,沉默不語,微微眯著眼睛看著強光下的阮文高,該怎麼說呢,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白玉堂提示的原因,他此時拿著書遮著臉擋光的姿勢竟然顯得十分“淑女”,優雅而嫺靜,與他又矮小又扎實的身材真的形成鮮明的對比。

  白玉堂看了一會兒,卻是突然問趙爵,“這裡有地方讓他做劇烈運動麼?”

  趙爵眨眨眼,“什麼劇烈運動?”

  “健身潛水之類的。”白玉堂問。

  趙爵嘴角抽了抽,“怎麼可能,你還真當這裡是療養院啊,他們每天最大強度的運動也就是散個步做個操。

  白玉堂聽後,神色之中露出一絲疑惑。

  展昭湊過去問,“怎麼?”

  白玉堂看了看收起書,正準備走回病房的阮文高,道,“他保持得很好。“

  展昭不解。

  “這個身材應該是經常鍛煉,並且接受肌肉訓練的人才會有的身材,手的長度明顯和身體不成比例,上肢發達,可能跟他常年在船上活動攀爬等習慣有關係。再看他胸背肩的厚度,水性應該非常好,如果不是每天都在練,不可能維持那麼好。”白玉堂想了想,問趙爵,“他一天是有多少時間在監視範圍之外,單獨一個人的?

  “晚上吧。”趙爵想了想,“他白天少部分時間是治療、大部分時間都在看書,晚上睡覺,生活很規律。”

  白玉堂想了想,打電話叫蔣平,讓他帶一套隱蔽的監視攝像器過來。

  展昭好奇,“你想監視阮文高晚上的生活?”

  “我懷疑他每天晚上至少用三個小時在鍛煉肌肉。”白玉堂淡淡一笑,“練肌肉保持身材和運動狀態沒有問題,但是偷偷就很奇怪了。而且這運動強度未免也太大了,真的水手……或者海盜,可能需要,正常人根本不需要。”

  “難怪我覺得他身形有些畸形。”趙爵摸著下巴上的胡渣,“但是因為看起來很瘦的樣子,所以一點不惹眼。”

  “瘦大概是他在克制飲食。”白玉堂問趙爵,“食譜有麼?”

  趙爵叫來了負責照顧阮文高生活的一個小護士,讓他拿來阮文高平日作息飲食的一些記錄。白玉堂翻看了一下,皺眉,“這是特種兵的食譜。”

  趙普和展昭雙雙露出驚訝之色。

  “他原本可能也有些軍方背景,嚴於利己吧?”展昭戳戳白玉堂,“你平時不也很講究這些,什麼克制啊、鍛煉啊……”

  白玉堂聳了聳肩,“我要抓賊的麼,當然要保持好,他就不一樣了。”

  眾人來到了樓下的大堂,展昭四外看了看,“這醫院裝潢得真不錯啊。”

  “那是,老闆有銀子呀。”趙爵嘖嘖兩聲。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敏銳地問,“老闆是誰?”

  趙爵抿嘴笑得特別開心,鬍子一顫一顫的,展昭心又開始癢癢了,哪裡有剃鬚刀?

  趙爵帶著兩人走過窗明几淨的走廊,有幾個護士經過,都笑眯眯叫“趙醫生。”

  趙爵一本正經對人家放電,電得幾個小護士暈乎乎。

  展昭拽著白玉堂對他使眼色——跟他比誰電力強!

  白玉堂無語地搖頭——這兩人上輩子不知道什麼仇。

  走到走廊盡頭,拐角處有一扇大門,推開門進去,竟然是一個明亮又寬敞的閱覽室,裡邊有很多書架。

  書架前邊不是圖書館的那種長排桌椅,而是柔軟的沙發,有一些人坐著看書,幾個護士在陪護。

  閱覽室非常的安靜。

  趙爵進來後,雙手插兜走向書架,展昭和白玉堂也跟了過去。

  三人一路尋找,卻沒看到阮文高的身影。

  趙爵撓撓頭,“莫非沒來這裡?”

  展昭退後幾步,望向前邊正在整理歸還書籍那位小護士的推車。就見推車上層擺放著剛才那本英文版的卡夫卡。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皺眉,四外尋找了起來,但是整個閱覽室裡根本沒有阮文高的蹤影。同時,白玉堂發現了一個細節——閱覽室最後的一扇天窗開著——這天窗位置挺高的,大小差不多可以容納一個人出入。

  白玉堂迅速望屋頂四周,發現門上方有攝像頭,應該可以拍攝到窗戶的位置。

  趙爵迅速走到前臺按下了警鈴,拿起對講機,“把大門關上,有危險病人脫離監視範圍。”

  隨著警鈴聲大作,醫院的安保人員開始排查,門口有警衛守住,在外面散步的病人也都回到了室內。

  然而經過半個小時左右的搜查,阮文高始終還是不見了。

  門口,拿著設備趕過來的蔣平莫名地被擋在了外邊,被放進來後,就要第一時間查看監控設備。

  負責看著監視器的幾個醫院警衛也很無奈,他們雖然是看著,但監視屏太多了,根本看不過來,也不清楚是否有人逃走。

  蔣平按照白玉堂他們推算的時間大致確定了查看範圍,仔細重播。

  阮文高的確出現在了閱覽室裡,他放下書後,緩慢地走向書架的後方,動作給人有些木訥又遲緩的感覺。他靜靜走到書架後面,沒有引起任何的懷疑,反正他每天都會這樣走一遍。

  但是就在他消失在書架之後大概三十秒左右時,白玉堂突然說了聲,“減速。”

  蔣平將播放速度減慢。

  眾人就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如同一隻猿猴一樣,快速地竄到了窗戶上方,鑽出開著的天窗,消失在了窗外。

  “哇……”趙爵忍不住讚歎,“這個動作夠專業啊!”

  白玉堂告訴蔣平,“正常速度再放一邊看看。”

  蔣平將速度調整到正常,眾人終於明白為什麼沒有人發現了,因為阮文高竄出去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幾乎是一眨眼就逃了出去,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展昭摸了摸下巴,看來白玉堂說得沒錯,阮文高有堅持在運動,鍛煉體魄,所以伸手敏捷。

  “該不會每天練就是為了逃走?”趙爵胳膊肘架在展昭肩膀上,皺著眉頭嘖嘖兩聲,“也不對啊,早不逃走晚不逃走,偏偏今天,而且還是看到你們之後。莫非他是有意要避開你們?”

  眾人又問了負責管理閱覽室的幾個護士,她們都說阮文高今天來早了,平時都是傍晚才回來。

  再問阮文高有沒有說話,一個護士回憶說跟他擦肩而過時,聽到他在自言自語,但是具體說什麼不是很清楚,沒留意。

  畢竟是極度危險的精神病人,白玉堂讓人全城搜尋阮文高的下落,展昭則是進入了阮文高的房間,尋找線索。

  ……

  “小馬哥。”

  S市某家醫院的打聽,馬漢拿著檢查的單子走下電梯,皺著眉頭。

  趙虎湊上去看,“怎麼樣啊?”

  “眼睛很健康。”馬漢將單子給他看。

  “然後嘞?”趙虎跟著馬漢走出醫院大樓,見他突然停下來,就問,“還不回去啊?”

  馬漢站在原地不動,似乎是在發呆。

  “你不是還要去查一下腦袋吧?”趙虎戳戳他,“走了,去金良家找張龍他們。”

  馬漢突然問趙虎,“那天你跟我說,標誌長得像個翅膀,A字打頭的車叫什麼?”

  趙虎眨眨眼,“阿斯頓馬丁?”

  “嗯。”馬漢點頭,“林若是不是有一輛?”

  “是啊,銀色的。”趙虎點頭。

  “是不是那輛?”馬漢突然伸手指了指遠處,停在比較隱蔽的一個角落裡的一輛車。車牌半遮半掩的,趙虎閃過去一看,顛顛兒跑回來,“就是這輛啊!”

  兩人對視了一眼,馬漢皺眉,“林若在這家醫院?”

  “不是吧。”趙虎抱著胳膊看了看,“這是公立醫院,那些闊少爺會不會來啊?難道出車禍?不對啊,車子狀態很好,新得都刺眼。”

  馬漢皺眉,“開著這樣的車老來是不是顯眼了一點?”

  “呃……林若不是一向都很低調麼,這車子之前一直在車庫擺著,要不是那天查他家安保系統,也看不著。”趙虎說著,拿出電話,“有個辦法解決!”

  馬漢不解看著他。

  就見趙虎找出林若的電話號碼來,撥通,捏著鼻子說話,“喂?請問是LR977的車主麼?有人報警說你的車在S市第一醫院門口阻擋住了救護車,請儘快將車子駛離。”

  說完,趙虎掛掉電話,對馬漢伸出兩根手指——搞定!

  ……

  兩人到了個隱蔽的地方,等著看。

  果然,沒一會兒,從住院大樓的方向,穿著一身T恤牛仔褲的林若急急忙忙跑出來。到了門口看了看自己的車,又看了看四周圍空空如也的主路,撓頭有些不解,哪裡來的救護車?

  正疑惑,他接到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句,就上車離開了。

  趙虎拍了拍馬漢,“要不要跟去看看?”

  “跟去幹嘛?”馬漢拉住他,“他車子那麼明顯,隨便叫人就盯住了,這小子行為反常,我先打個電話問問展博士。”

  趙虎點頭,“好主意。”

  ……

  展昭看完了阮文高的房間後,滿肚子疑惑,剛走回閱覽室,就接到了馬漢的電話後,想了想,好奇,“你真的去看眼科了啊?”

  馬漢望天,趙虎在後邊忍笑。

  “你倆進病房去問一問,林若去看什麼人。”展昭道,“他這樣跑過去,肯定有目的。”

  馬漢點頭,收了電話後,和趙虎一起去住院部查詢了。

  白玉堂在另一頭掛掉電話,走過來對展昭和趙爵一攤手,“各個交通要道都在尋找了,沒有阮文高的線索,他穿著病服應該行動不是那麼方便,我叫了警犬隊了。”

  說話間,就看到門外有人探頭往裡張望。

  趙爵一眼看見了,咧嘴笑,“馳馳!”

  展昭和白玉堂回頭一看,就見是背著包,拿著個資料夾的白馳。

  白馳顯然看到留須的趙爵也是驚訝不已,張大了嘴跑進來參觀。

  趙爵伸手摸他頭,“哎呀,你也不容易啊,這麼多年了都沒見你長高過也不見你變成熟。”

  趙爵一開口,一支箭就準確地命中了白馳的軟肋,果然,就見小白馳嘴都扁了。

  趙爵逗完了白馳,又去逗正忙著打電話聯絡各區,找阮文高下落的白玉堂。

  展昭伸手一搭白馳的肩膀,“馳馳,別理他,一會兒我們聯手想法子剃光他鬍子!”

  白馳仰起臉,“剃鬍子?”

  “馳馳,你來幹嘛?”白玉堂掛了電話順便將趙爵推開一點,走過來問白馳。

  “哦。”白馳道,“原來金良呢,每次工作都會留一些詳細的檔案下來,方便查詢的。我剛剛看了一下,你們猜,一個月前誰去找過他?”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不解,“誰?”

  “林若!”白馳拿出公文袋裡邊的工作筆記,翻開給展昭和白玉堂看,“你們看林若找他什麼事。”

  展昭翻了翻筆記,皺眉,“林若找他驅鬼?”

  白馳點頭。

  “不像林若的性格啊。”白玉堂皺眉,“之前也沒聽他提起過這件事,他遇到鬼?還是家裡鬧鬼?”

  “那幾個小子,神神秘秘,隱瞞的事情應該不少。”展昭冷笑了一聲,將本子交給白馳。

  “頭。”

  蔣平從陽臺邊回來,“警犬隊的到了。”

  小護士拿了阮文高的日常用品給警犬隊,有警員帶著狗就去找阮文高的下落了,警犬隨著氣味一路找……阮文高真的出了醫院,但只追出一陣子,就因為街上氣味混雜人多車多,警犬沒了頭緒。

  “不是辦法。”白玉堂看展昭,“你剛才在阮文高的房間,有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還真有。”展昭點了點頭,“找到他跟某個人有聯繫。”

  “誰?”白玉堂不解。

  “不如你親自去他房間看一下?”展昭微笑,“也許你的發現會更大。”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20 醒來

  白玉堂和展昭一起來到了阮文高的房間。

  這裡畢竟是醫院不是監獄,房間並不是那麼簡陋,有一間臥室、臥室配有陽臺,還有一個浴室連著衛生間。

  白玉堂跟隨展昭進入房間,第一感覺是房間明淨清亮,所有東西都按照一定的規律擺放好。之前白玉堂一直覺得阮文高有一些軍人背景,所以房間應該軍人味很濃,但是進來一看似乎並不是。雖然很整齊,但整齊裡看不出紀律的痕跡,倒是可以看出一種別樣的味道……

  “像是有錢人的臥房。”展昭開口。

  白玉堂不太明白,“什麼意思?”

  “傭人收拾的。”展昭回答。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似乎是了然,“原來如此。”

  “這房間我都很少進來。”趙爵抱著胳膊跟在後邊,四外環顧,“這個阮文高對人防備心很重,不太喜歡和人共處。”

  白馳翻看著桌上一些筆記本,都是些讀書筆記,要不然就是畫的畫。

  “阮文高有畫畫的習慣?”展昭粗略瞄了一眼,問趙爵。

  “嗯,而且畫畫還很有特點。”趙爵對繪畫見解獨到,“通常會畫畫、畫得好並不難,但是一下筆就能看出特點,那就不得了了……對於繪畫的觸感,和筆劃的獨特之處,就跟人的聲帶一樣,天生的,越是特別,越是老天爺賞飯吃。”

  “哥……”白馳翻了幾頁,抬頭看展昭。

  展昭淡淡笑了笑,他之前已經看過了,點點頭,“的確夠特別。”

  白玉堂不太明白,接過來一看,雙眼睜大了一些,驚訝之情浮現——阮文高的每一幅畫都有一個圓形的框框,就好像……圖章!

  白馳快速翻出幾頁,給白玉堂看。

  白玉堂雙眉微皺——幾個圖章的設計草圖:

  一枚是圓圈裡邊有艾米利亞號——S市第一位死者丁原身上就有這印記。

  一枚是圓圈裡邊有“H”——斷頭臺,背上有詭異手印,淹死的陳飛身上有這個印記。

  一枚是圓圈裡邊有玫瑰——死在斷頭臺上的天才高爾夫球手瑞恩,手上就有這個印記。

  ……

  之前展昭他們在死者身上尋找到的所有圖章印記,都出自阮文高所畫的圖章。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些圖,是阮文高自己創作的?還是他看到過,所以畫下來?

  趙爵見兩人似乎為難,拿起畫稿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這裡所有的線條都充滿了想像力和探索,起筆並不是臨摹而是創作的手法,是他原創的。

  展昭眉頭又皺起了幾分,難道阮文高是兇手?但是只有畫稿,圖章在哪兒?

  展昭、白玉堂和白馳開始翻箱倒櫃尋找,卻是沒找到仍和的圖章。

  展昭拿起另一本素描本,給白玉堂看。

  白玉堂翻開,嚇了一跳,原本以為阮文高只會畫一些簡筆劃,沒想到這人素描功底了得。

  “這是標準的古典派畫法。”趙爵道,“倫勃朗、拉斐爾該有這畫工。”

  展昭看他,“有沒有那麼誇張啊?”

  “不是說他畫得多好,而是技法實在太古典了一點,並且用的是炭筆,很不好掌握。”趙爵微笑。

  “重點不是他畫得好不好吧。”白玉堂打斷展昭和趙爵討論阮文高的畫技,而是指了指素描本上出現的人物,就見阮文高畫了滿滿一本子的林若。

  趙爵一攤手,“除了他暗戀這個少年想不出其他理由。”

  “他畫的林若的確好像年輕了一些。”展昭也看出了疑惑,問白玉堂,“覺不覺得,這人像十幾歲的林若,不像現在二十多歲的樣子,顯得更加稚氣更純一點,現在那個已經沒有這種氣質了,人會長大的麼。”

  白玉堂點了點頭,“莫非阮文高很早就認識林若?”

  “沒理由吧。”展昭好笑,“幾年前林若還在上學的時候阮文高就是毒梟海盜了,不會有什麼狗血劇情吧?”

  白玉堂皺眉。

  “讓我不太明白的是這幅畫。”

  趙爵打斷了白玉堂和展昭的討論,指了指牆上的一幅裝飾畫,“這幅畫是這間房間唯一的一件裝飾品,但是和阮文高自己的畫風以及他的審美完全不同,也是他隨身帶來的唯一一件行禮。”

  趙爵說完,眾人不約而同望向牆上那幅畫。

  這是一幅畫有怒濤中帆船的油畫。

  展昭突然覺得有些眼熟,想了想,輕輕一拍白玉堂,“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去林若老宅的時候,他家客廳裡面那幅航海圖?”

  白玉堂想了起來,他雖然不太懂畫,但是現在仔細看看,覺得兩幅畫雖然一大一小、內容色調都不同,但是風格卻是十分相似。

  “林若畫的……”白玉堂更納悶了,“阮文高和林若年歲相差好多,境遇也不同,為什麼他會有林若的畫?”

  展昭走到那幅油畫前邊,伸手將畫拿了下來。

  隨著他的動作,一張照片從油畫後面落下。

  白馳蹲下撿起來,就見是一張林若的照片。

  “這像是最近拍的。”白玉堂盯著照片看了看,“林若是不是在艾米利亞號上?”

  展昭也仔細看,點頭,“是今早試航的時候……”

  白玉堂驚訝,將照片翻過來一看……眾人都愣住了。

  就見在照片的反面,有一個圖章印,環圈裡邊,是艾米利亞號。與之前丁原身上的古代艾米利亞號不同,這是金良身上那個,斯蒂芬他們剛剛造好試航中的艾米利亞號。唯一不同的是,金良那個圖章印裡面的艾米利亞號是沉沒的,這艘卻是浮在海面上的……

  “我大概知道林若去哪裡了。”展昭抬頭看白玉堂,“而那個阮文高……”

  白玉堂皺眉,“林若有危險。”說完快步往外走。

  趙爵見三人急急忙忙離開,趕緊也跟了出去,貌似很有趣。

  ……

  另一頭,趙虎和馬漢到了醫院的住院大樓,問樓下前臺的小護士,林若來幹什麼。

  小護士見員警來問,就回答,“林先生來看韓偉的。”

  “韓偉?”趙虎納悶,怎麼又冒出來了一個人。

  “你們是韓偉什麼人啊?”

  這時,身後有人詢問。

  趙虎和馬漢回頭,就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女大夫站在他們身後。

  “咦?”那女大夫突然看著馬漢,“你不是欣欣的哥哥麼?”

  馬漢也覺得這女大夫有些眼熟,一下子想起來,“你是欣欣的同學?”

  “是啊,我是這裡的實習醫生。”女醫生自我介紹,“我叫何盈。”

  馬漢點點頭,他記得這姑娘,馬欣總混在一起的幾個老同學裡邊的一個。

  趙虎看了他一眼——這姑娘可靠?

  馬漢想了想,回了他一眼——和欣欣關係不錯,應該是閨蜜。

  “呵。”

  何盈突然笑了起來。

  趙虎和馬漢看她。

  何盈抿著嘴,“這年頭女人都沒法活了,帥哥都愛和帥哥眉來眼去。”

  馬漢望天,趙虎那城牆厚的臉皮自然不在乎,指了指馬漢,“那是,他是我男西皮來著,警局那些姑娘可願意歪歪我倆了。”

  身邊小護士都跟著笑,馬漢真想一腳踹他出去。無奈轉移話題,問何盈,“能給我介紹一下韓偉的情況?他和林若什麼關係你知不知道?”

  “知道。”何盈笑眯眯對兩人招招手,“我知道一些基本情況還有一些傳言,跟我來,帶你們去見韓偉。”

  馬漢跟她走向電梯,見趙虎還在看小護士們拍的他倆的合影,磨牙,一把拽住後衣領子將人拽走。

  進了電梯。

  何盈笑著問,“你倆是搭檔啊,看著感情真好。”

  馬漢繼續望天。

  趙虎笑呵呵,“都怪我們隊長拉郎配啊。”

  何盈出神,“其實林若和韓偉也是好朋友,不過可惜……”

  “可惜什麼?”馬漢不解。

  何盈有些意外,“你們不八卦林若的新聞的麼?”

  趙虎和馬漢對視了一眼——八卦來幹嘛?

  “林大少也算風雲人物。”何盈笑了笑,“這是我聽說和看雜誌上說的,林若原本和韓偉組隊練雙人帆船的,大學的時候就開始組隊,參加了好多世界比賽,還拿過冠軍的。”

  馬漢和趙虎都有些無言以對——林若是什麼體質啊?高帥富也就算了,怎麼想幹什麼都行?

  “不過可惜,韓偉是六年前住進來的,他和林若的帆船在海上遇到風暴,兩人被救上來時都已經人事不省。林若被送去了最好的醫院找了最好的醫生治療,但是韓偉只在普通醫院接受治療,而且治療不及時,林若痊癒了,韓偉卻變成了植物人,六年都沒有蘇醒過來。”

  馬漢和趙虎對視了一眼——從沒聽林若提起過。

  “韓偉家境不太好的,家裡人已經放棄他了,是林若一直支付他的醫療費用,還每個禮拜都會來看他。”何盈說著,搖頭感慨,“好有愛!”

  電梯到了頂樓,開門之後馬漢和趙虎才發現雖然是公立醫院,但是環境卻非常好。

  “不輸給私家醫院啊。”馬漢環顧四周。

  “那是,院長是林若爸爸的朋友,所以特地抽了這一層來給韓偉住的,這裡清靜又價格合理。”何盈道,“韓偉病情很穩定,最近還有一些復蘇的跡象,所以林若來得也比以前勤了。”

  “復蘇跡象?”趙虎好奇,“是他有可能醒過來?植物人了六年還能醒過來,好難得啊。”

  “對啊,但是他腦子裡的淤血已經清除了,各方面的機能也很好,而且最近腦部活動也比較活躍。”何盈帶著兩人到病房門前。

  打開一點點房門,兩人望進去……就見乾淨整潔的病房裡,病床上靜靜躺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

  趙虎和馬漢粗略打量了一下,他樣貌乾淨清秀,雖然不像林若那麼英俊奪目,但是也很順眼。大概是常年在室內躺著,所以比較消瘦,皮膚蒼白沒什麼血色。

  他安靜地躺著,床頭櫃上一束藍色的風信子,還有牆壁漸變藍的色調……莫名讓人覺得,房間裡有一股海洋的氣息。床邊的牆上有兩幅照片。一幅是林若和韓偉駕駛雙人帆船乘風破浪急速前行的時候在海上拍攝的。旁邊還有一幅兩人穿著比賽服,搭著肩膀,拿著金牌拍的得獎照片。照片裡的兩人看起來十分年輕,可能是還不到二十歲的時候拍的,鮮活的青春純粹的笑容……

  藍色本來就叫人傷感,這房間佈置得很溫馨,但是卻帶著淡淡的傷懷。

  馬漢和趙虎對視了一眼,林若這麼癡迷于艾米利亞號,會不會和韓偉有關係?韓偉與這個案件,有關沒關?

  正想著,趙虎的電話響了,接起來是白玉堂。

  聽完後,趙虎一拍馬漢,神情也立刻嚴肅,“走了。”

  馬漢點頭,對何盈道了聲謝就和趙虎匆匆離開了。

  何盈見兩人快速閃沒了蹤影,眨眨眼,“嗖”一聲沖到一旁摸出電話,“欣欣!你哥哥有沒有男朋友?”

  “噗……”馬欣一口葡萄汁噴出來。

  正看報紙的公孫瞧了她一眼,低頭繼續看報紙。

  “真的沒有啊!”何盈樂得直蹦,“那你撮合我們認識!”

  “你來晚啦!”馬欣撇嘴,“早就被人定下了。”

  “那他那個男CP呢?”何盈哀怨。

  “噗……”馬欣又一口葡萄汁。

  公孫推了推眼睛,翻一頁報紙。

  “也名草有主了!”馬欣警告她,“你別亂來啊,那兩隻都是母老虎!動她們男人要被宰的。”

  “啊!”何盈糾結地蹭牆,“怎麼這樣,討厭,好男人都被定了,老娘要嫁不出去了……”

  正撒嬌,突然就聽到“啪嗒”一聲。

  何盈一愣,沖到病房門口一看,就見那一束風信子不知何時落在了地上,而床上的韓偉,正緩緩地,眨動著眼睛。

  “呀啊!”何盈尖叫了起來,邊用力按鈴。

  馬欣一驚,趕緊拿開電話,公孫隔著老遠都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女人的尖叫聲,不解地看馬欣。

  馬欣搖頭,“這姑娘恨嫁都恨瘋了……”說著,抬頭問公孫,“明主,有好男人沒有?介紹一個!”

  公孫摸著下巴認真想了想,“雙胞胎要不要?買一贈一。”

  馬欣臉皺成包子狀,“才嫑!”

  公孫惋惜搖頭,“總有一天甩掉那兩隻核能電燈泡。”

  “核能電燈泡?”馬欣不解,什麼東東?

  公孫推了推眼鏡,不滿狀,“永不熄滅!”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21 三分鐘

  天漸漸暗下來,遠處一輪落日,懸掛在海平面上,橘色的光芒一直鋪開,染成金色的波濤起伏翻滾……受颱風的影響,最近的海面一直不怎麼平靜。

  艾米利亞號停泊在港口附近,船上還是鋪設了大量的防雨布,似乎是欄杆上的油漆還沒有幹透,或者是怕大風刮跑了什麼東西……總之,詭異的船身被遮住了,阻擋了大眾窺伺的目光。

  林若上了船,站在甲板上,看著遠處的夕陽。

  大海對他來說,是特別的存在,他見過各色各樣的海,從十幾歲玩帆船開始,他遇到過各種風浪,越是危險,對他來說越有吸引力。他曾經為巨浪而著迷、為一望無際的湛藍而癡狂,大海從未戰勝他,直到那次海難。

  林若手指輕輕滑過自己的下巴,一些回憶應景地出現。

  自己一往直前,永遠只知道控制風帆快速前行的時候,韓偉會打趣他,“慢點,趕著投胎去麼?”

  年少時候的林若傲氣、自信得幾乎目空一切,“再大的浪也整不死少爺。”

  韓偉總笑他,“你這輩子命太好,所以悠著點慢慢活,下輩子沒那麼好胎投。”

  韓偉的話,林若從沒放在心上過……

  現在,林若依然沒有失去征服大海的勇氣,他也不曾懼怕那巨浪,只是抗拒所謂的命運。原來命好命不好,差別會那麼大,就好像同樣遇到了海難,他醒過來了,韓偉卻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嗡嗡……”

  手機震動了一下,林若伸手摸出來,是一條短信,還沒來得及看,就聽到了腳步聲……似乎是上甲板來的。

  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林若皺眉,對著樓梯的方向喊了一聲,“這麼慢,等半天了。”

  ……

  隨著林若的聲音,腳步聲突然消失了,卻也不見人上來。

  林若愣了愣,皺眉望向樓梯的方向,“斯蒂芬?”

  “別玩了。”林若有些不耐煩,剛才接到斯蒂芬的電話,約他到經常去的那間酒吧有事情說,但是開車到一半又突然收到短信,說是地點改了,到艾米利亞號的甲板上。

  林若拿起電話,沒去看短信,而是直接撥通了斯蒂芬的電話。

  片刻後,樓梯上傳來了電話鈴聲。

  林若望天,將手機放回褲兜,“喂。”

  ……

  但是甲板下邊依然沒反應,而且……手機鈴聲被掐斷了。

  林若微微地愣了愣,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往後退了一步,看了看四外的情況,雙眼盯著樓梯的方向,摸出電話,打去了之前跟斯蒂芬約好的那間酒吧。

  “喂?”

  酒保接的電話,那邊很吵。

  林若問,“斯蒂芬在麼?”

  “林少啊?”酒保嚷嚷了起來,“他們都在啊,你怎麼還不來?”

  林若心裡就咯噔一下,嘖了一聲,“我一會兒才能到。”

  說完,林若掛斷了電話,開口,“你是誰?”

  甲板下面依然沒有聲音。

  林若小心地走到樓梯口,就見樓梯下邊空無一人,就在白色的鐵質臺階上,平躺著一個電話。那是斯蒂芬的電話,林若皺眉,退回甲板上,沒有冒險下去也沒去撿手機。

  他在想心思——天越來越暗,再黑下去就對自己不利了,但是離開甲板只能通過那樓梯,樓梯有局限性,下去容易被當成靶子暗算。

  探身往船身外邊看了看,防雨的遮布可以借力滑下去,但是距離比較遙遠,容易摔傷,跳海更不好了,水下危機更多,下了水就身不由己了。

  林若正在飛快地盤算怎麼脫身,同時納悶,誰引他來?對方顯然不懷好意。

  想到這裡,林若迅速撿起了地上的幾卷困繩,在船甲板的欄杆上打上結,繩子的一頭困在欄杆上,另一頭甩開,甩到甲板中間。如法炮製,他將好幾卷繩子都這樣處理,同時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圍的變化。

  隨後他又攀上船上方的瞭望塔,站在欄杆上邊俯瞰全船……遮雨布卻擋住了大部分的視線。

  這時候,手機又“嗡嗡”了兩聲。

  林若皺眉,掏出來一看,兩條未讀短信。他打開第二條,就見是白玉堂發來的,只有一句話——撐住三分鐘。

  林若一醒神,立刻看到希望,看來的確有人想害他,白玉堂他們正趕來救他。本著對白錦堂的信心,林若對白玉堂也是很有信心,撐住三分鐘自己就不用死了,怎麼還撐不住三分鐘麼?

  慣性地,他點開了前一條短信……一眼看到,林若愣住了。

  一陣海風吹過,帶著海洋特殊的鹹腥之味,將林若幾乎充血的腦袋吹清醒了,隨之而來的,是“呼”一陣風聲。

  林若下意識地一低頭,一個縱身躍下了瞭望塔,抬頭一看,隨著他的動作,一個人跟著跳了下來。

  林若退開幾步,和那人保持距離,同時一眼掃過打量那人,皺眉……

  他從來沒見過眼前這個人,矮個、結實,一身黝黑的皮膚,動作很敏捷,歲數在四五十歲的樣子,頭髮都是灰白的,但是雙眼兇悍,長相也有一股肅殺的感覺。

  最奇怪的是,他竟然穿著一身白底藍色格子的衣服,類似於睡衣……或者說,是病號服?

  林若腦袋裡第一個閃過的是——職業殺手?但是又看到他赤手空拳的,哪有這麼不專業的職業殺手?還穿著病號的衣服……

  “你是誰?”

  林若儘量將自己從剛才那條短信帶來的衝擊中抽離出來,他一定要挺住三分鐘,三分鐘!回去見那個人!

  林若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少爺,他雖然不會功夫沒有什麼威脅性,但自保能力還是有的,而且動作很敏捷。

  他此時死死盯住那人,準備敵不動我不動,邊跟他周旋,“你認識我?”

  對方貓著腰,原本緊緊盯著林若,但隨後,他的動作放鬆了下來,站起來。

  林若可沒放鬆,一直警惕著。

  “你不記得我了?”

  那人開口詢問,似乎有些失望。

  林若仔細看了看他,確定自己絕對不認識也沒見過這個人,“提醒一下?”

  對方微微地笑了起來,開口,“我是艾米利亞。”

  林若一愣,嘴角輕輕地抽了抽,“很幽默。”

  “嘖嘖嘖。”對方以很男性化的長相,做著很女性化的動作,讓林若有些不適應。但是又不像是他娘娘腔或者別的什麼……舉動太自然,根本就是個女人的感覺。

  “幾年沒見,你變了不少啊。”那人笑著搖頭,“你可真奇怪,這些年來,你不是一直在找我麼?現在找到了,卻不認識了?”

  林若神色略嚴肅了幾分,皺眉,“什麼意思?”

  那人捂著胸口,“你還真讓我傷心,那麼讓我問你一個問題……”

  略停頓了一會兒,那人開口,“我好寂寞,要留下一個人陪我,你們兩個,只能回去一個,哪個?你們自己選擇。”

  隨著他的話,林若的臉煞白,“你……”

  “我留下來。”那人卻不理會林若,聲情並茂認真狀,像是分飾兩人演獨劇。

  “讓他回去。”

  “你發什麼傻,誰都不會留下!”

  “你走!”

  “抓緊別放手!”

  “你回去吧,都說了,下輩子沒現在好命了。”

  “我不會留你一個人的,大不了一起死。”

  ……

  那人還在繼續。

  林若臉色已經跟死人差不多了,什麼溫文儒雅全不見了,臉上是從未見過的怒意,咬著牙關開口,“閉嘴。“

  “想起我來了麼?”對方卻是笑得開懷,“你那個朋友怎麼樣了?哦,對了,我把他放回去了呢,他應該醒了吧。”

  林若握緊手裡的手機,剛才的第一條短信,是何盈發給他的,讓他趕緊到醫院,韓偉醒了。

  “不過可惜哦。”那人笑得帶幾分陰森,“你倆我都好中意,放走了一個我好寂寞,接下來,我要帶你走。”

  林若視線掃過自己的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和剛剛比起來,整整三分鐘。

  “你倆永遠都不會見面……”

  話未說完,林若卻打斷,“不見得。”

  那人微微一愣,因為林若的臉上竟然閃過了一絲笑容。

  “去死吧。”林若突然一抓地上一根繩子的一頭,快步奔向船頭,騰身一躍,抓著繩子跳了出去。

  就在船的下邊,一艘快艇等在那裡,船上,展昭仰著臉對林若招手。展昭身後,船頭還坐著一個留著淡淡鬍鬚的人,仰著臉好奇地看著上邊的情況,見林若下來,忍不住笑,“還挺機靈的。”

  林若被繩子懸掛在半空中,展昭關掉快艇的發動機,示意林若跳海裡。

  林若正選擇跳下的角度,卻感覺上方的繩子被一股大力往上拽。

  那人探身出來,雙手抓繩子的力道大得驚人,幾乎將林若甩回去。。

  林若一皺眉,突然聽展昭喊了一聲,“深呼吸!憋氣!”

  林若下意識地吸了一口提,同時就聽到“呯”一聲,手上的繩子一松。困繩攔腰被子彈射斷,林若順勢掉了下去,噗通一聲掉進了海裡。

  展昭伸手將他拉上來,遞過一條毯子,邊回頭對遠處的屋頂豎了個大拇指。

  遠處屋頂上,趙虎拿著望遠鏡對展昭招手,而身邊的馬漢,則已經瞄準了因為繩子突然斷掉,一個趔趄摔回甲板上的人的額頭。

  展昭對著船上的人說,“阮文高,你沒地方跑了,投降吧。”

  身後趙爵忍不住“噗”了一聲。

  展昭正過癮呢,聽趙爵壞笑,回頭瞪了他一眼。

  趙爵搖頭,“過什麼幹癮,念書人充當兵的,沒眼看!”

  展昭一腳踩過去,趙爵鋥亮的黑皮鞋上立刻一個灰印子,引得他磨牙,“死貓。”

  馬漢打開紅外線瞄準器,紅色的點光爬到阮文高額頭的位置,提醒他不要反抗,束手就擒。

  但阮文高似乎並不打算合作,他爬起來,攀上欄杆像是想要跳下去追林若。

  但是下邊的快艇上,趙爵忽然站了起來,仰著臉看他,並且送出一個微笑,輕輕地摸了摸下巴,“有意思。”

  阮文高一皺眉,退回了甲板。

  趙虎透過望遠鏡,驚訝,“靠,他竟然怕趙爵勝過怕子彈?”

  馬漢抬起頭,“你不怕麼?”

  趙虎撇嘴,“怕……”

  隨後又問,“你不瞄準啦?”

  馬漢一聳肩,“還需要麼?他能跑的了?”

  趙虎繼續拿望遠鏡觀看,邊符合了一句,“這倒是,後邊還有更可怕的等著他呢。”

  ……

  甲板上,阮文高轉身想跑,樓梯口,一個白色的身影走了上來,白玉堂站在了樓梯口的甲板上。

  阮文高的臉色白了白。

  白玉堂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開口,“你最好換一個人?我不想打女人。”

  阮文高雙眼微微眯起,往後退開一步,突然一貓腰,一把抓住繩子,像剛才林若一樣,準備一躍跳出船去。

  “哦?”遠處透過瞄準鏡看情況的馬漢納悶,“相比起趙爵更怕頭麼?”

  “不見得喔。”趙虎倒是有不同看法,“這小子精明呢。”

  話音剛落,就見白玉堂退下樓梯。

  此時,眾人也看明白阮文高的動作了,原來他抓著繩子跳出甲板後,一蕩,順勢躍進了第二層,這一招出其不意,十分狡猾,但是他剛站穩,預估到他動作的白玉堂已經到他眼前了。

  阮文高轉身又想下懸梯,但是洛天和秦鷗走了上來,攔住最後去路。

  退到甲板邊,阮文高四外看了看,已經無路可退。

  最後,當眾人以為他會拼死一搏或者直接跳海企圖逃生的時候,他嘴角卻是露出了笑容來,抱著頭,跪下。

  洛天過去將他銬起來。

  白玉堂走近,看著他,“這麼合作?”

  阮文高抬起頭,“你們能抓住的,只是這個殼而已,我藏在大海深處的艾米利亞號上……”

  白玉堂挑眉點頭,似乎表示贊同,同時頗有些不屑地笑問他,“你確定?”

  阮文高雙眉微皺。

  白玉堂蹲下,跟他直視,“我不信你是什麼鬼魂附體,這世上沒那個東西,我只知道你在玩把戲。”

  阮文高跟他對視。

  “不過不要緊。”白玉堂提醒他,“有兩個人等著陪你玩,你玩死了多少個,他們也玩死你多少次,艾米利亞。”

  ……

  甲板上,展昭問趙爵,“他是你病患,這回你的懷疑被證實了,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

  趙爵此時保持這一種少有的亢奮狀態,抿著嘴微笑著,手指頭輕輕地撫摸下巴上略有些扎手的胡渣,“這麼難得的材料,當然要仔細拆分,把那個女鬼關進籠子裡,慢慢地玩。”

  展昭鄙視狀,“變態。”

  趙爵橫了他一眼,“你不想見見艾米利亞麼?”

  展昭望天。

  “你們能不能先送我回醫院?”

  上了岸,展昭等人和遠處跑來的馬漢他們會合,林若卻是開口要暫緩去SCI。

  展昭以為他受傷了,林若卻搖頭,“送我去市醫院,我要去見個人,回來之後我會告訴你們一切。”

  馬漢問,“去看韓偉?”

  林若似乎吃驚,但是也不再計較他們是怎麼知道的了,只是說,“他醒了。”

  “什麼?”

  這回輪到趙虎和馬漢吃驚了,剛剛看到的時候還昏迷呢,突然就醒了?

  白玉堂對兩人說,“你倆先送他去醫院。”

  馬漢和趙虎點頭,帶著林若先走了。

  洛天和秦鷗將阮文高押進了警車。

  趙爵躍躍欲試,白玉堂正想走,卻見展昭站在原地,回頭望著馬漢他們遠去的車子。

  “貓兒?”白玉堂問他,“怎麼了?”

  展昭搖了搖頭,“沒……只是覺得奇怪。”

  “你是說,韓偉突然這個時候醒了?”

  展昭微微皺眉,隨後又搖了搖頭,“先審問阮文高吧,我倒是很有興趣見見那個寄居在他體內的艾米利亞。”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22 忘懷與蘇醒

  阮文高被安置在燈光故意調製昏暗的審訊室裡。

  門口,SCI眾人都圍攏了,除了送林若去見韓偉的趙虎和馬漢。

  連趙禎和白錦堂都來了,看看這位傳說中洗白了又被鬼附身的毒梟阮文高,究竟是怎麼個情況。

  這次,白玉堂沒有進去,和眾人一起在審刑室單反玻璃後邊站著。

  展昭和趙爵兩人在審訊室裡。

  展昭坐在阮文高側對面的桌邊,趙爵正好奇地研究著牆上的攝像頭。

  白玉堂望瞭望天,展昭伸手拽了一把趙爵的衣服,示意他——正經點。

  趙爵回過頭,坐下,托著下巴望著桌子對面的阮文高。

  阮文高此時狀態和剛才差不多,白玉堂在外邊看,確定他此時還是艾米利亞,有一股陰氣,給人的感覺十分詭異。

  展昭好奇,“你不跑?”

  阮文高微笑,“還早。”

  “嗯。”趙爵十分感興趣地摸著下巴。

  阮文高忽然很好奇地看著他,“其實……你不只是精神病醫院的醫生那麼簡單吧。”

  趙爵繼續摸胡渣,SCI全體都對他的胡渣有些怪怪的不適應感,總覺得注意力沒法集中。

  白馳摸著下巴倒是認真,“留胡渣還蠻有男人味的哦?”

  趙禎無奈地伸手摸了摸他腦袋,“不適合你,真的。”

  ……

  “你身上有跟我一樣的味道。”阮文高眯起眼睛看趙爵,眼神略曖昧,聲音也略低沉,“鬼魅的味道!”

  趙爵依然托著下巴,摸著下巴打量他,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著,像極了一隻正打量老鼠的貓,有那麼一點點的算計,還有一些些的不懷好意。

  展昭看了看趙爵,像是問——你想幹嘛?

  趙爵的嘴角忽然挑了起來,湊到展昭跟前,“你有沒有試過夢魘?”

  展昭皺眉,看趙爵。

  趙爵眨一隻眼睛,手指輕輕點了點嘴唇,“我最喜歡教訓那種不聽話的小鬼。”

  展昭嘴角就抽了起來,傻樣,裝什麼帥,鬍子看著不順眼!

  白玉堂皺眉,按麥克風,“你倆玩什麼?審訊呢?”

  趙爵拿下耳麥,站起來,走到了單反玻璃前邊。

  鏡子的兩邊都是趙爵,一邊趙爵自己看著自己,一邊白玉堂看著趙爵。

  趙爵突然伸手一把拉住窗簾。

  白玉堂皺眉。

  卻見趙爵伸出手,纖細修長的食指輕輕按在雙唇中間,吐出一個讓眾人熟悉無比的“噓”字……低頭,嘴角帶著笑容,抬眼,雙眼是前所未有的邪惡。

  白玉堂就皺眉——這一雙眼睛,趙爵這種表情,他從來沒見過。

  眾人本能地一愣,“嘩啦”一聲,趙爵拉上了窗簾。

  “貓兒。”白玉堂有些擔心,問展昭。

  “沒關係。”展昭說著,關掉了麥克風和攝像頭。

  蔣平拿下耳機看白玉堂,“隊長,不合規矩。”

  白玉堂就皺眉,正猶豫要不要開門進屋。

  卻聽身後有個聲音傳來,“讓他做吧。”

  眾人回頭,只見包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了,站在審訊室門外的大門口,一身灰色的西裝,單手插著褲兜,自言自語一般,“好久沒見過了。”

  “見什麼?”靠在門口牆邊的趙禎好奇。

  “那個噓麼?”白馳問。

  “那個表情。”包拯點上一根煙,“看來他很興奮,很久沒人能讓他那麼開心的了。”

  白玉堂皺眉,回頭看他,“你確定他是開心?”

  包拯笑了笑,“和趙爵比起來,你們那位展博士還嫩點兒。”

  眾人都看包拯。

  白玉堂皺眉,表示聽著不怎麼順耳。

  包拯一笑一聳肩,“讓他見識一下也好,他那麼聰明,可以學一點,不過千萬別學壞。”說完,轉身走了。

  眾人都愣在原地想包拯那句話究竟什麼意思。

  這時,白錦堂抬起手看手錶,開口,“五分鐘了,還有兩分鐘。”

  公孫不解,“什麼意思。”

  “七分鐘。”白錦堂道,“趙爵說過,黃金七分鐘,給他七分鐘,他能徹底改變一個人,從內而外,讓他連自己姓什麼都記錯。”

  公孫皺眉叮囑他,“你以後離他遠點!”

  白錦堂微微挑眉,伸手輕輕摸公孫耳後,微笑。

  眾人默默轉回頭——沒眼看下去了。

  馬欣倒數,“還有三十秒到七分鐘了……”

  話沒說完,就見嘩啦一聲,窗簾拉開。

  這時,就見審訊室的門打開,展昭走出來,搖著頭,一臉的哭笑不得。

  白玉堂不明白裡面什麼情況,透過玻璃,就見趙爵雙手托著下巴,含笑看著對面的阮文高。

  而此時阮文高的狀態很有趣,他僵硬地坐在椅子上,臉上有驚恐的表情,卻在跟趙爵對話。

  “什麼情況?”白玉堂問展昭。

  展昭望瞭望天,“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無聊的人。”說完,繼續進審訊室去了。

  眾人面面相覷。

  見展昭終於打開了麥克風,眾人趕緊聽。

  就見阮文高僵硬在椅子上,面部表情卻是無比的痛苦,而聲音變得很尖銳很細,有些像是女人,“你幹嘛?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趙爵托著兩腮,笑得眉眼彎彎的,邊問,“關你一輩子好不好?”

  “救命啊,你是瘋子,放我出來!”

  秦鷗眉頭都皺起來了,“我怎麼看不懂。”

  洛天也不解地搖頭。

  眾人都望向白玉堂。

  白玉堂歎氣,打開麥克風問,“你們誰給我解釋一下?”

  展昭終於是開口,“他把艾米利亞關進籠子裡,順便把籠子扔進水裡了。”

  眾人都望向白玉堂,像是說——給翻譯成中文再說一遍行麼?

  白玉堂沉默良久,“估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展昭無語地看著身邊玩得很開心的趙爵,“你適可而止,別玩死了。”

  趙爵無所謂地一聳肩,“反正她也說不出什麼,不如問問另外那個。”

  展昭皺眉,“另外一個?”

  說話間,趙爵突然伸手,到阮文高眼前輕輕打了個響指。

  清脆的“啪”一聲之後。

  就見對面的人突然全身一震,坐直了,回頭看了看自己被拷在椅子上的雙手,隨後又抬頭看展昭和趙爵。

  窗外,白玉堂驚訝,“變男的了。”

  白錦堂摸著下巴,“有點意思啊,眼神都變了。”

  趙禎靠在牆邊,抬著頭看得也挺專注,“這樣也行?”

  展昭轉臉,看趙爵。

  趙爵壞笑著斜了他一眼,“你還嫩呢,乖,學著點。”

  白玉堂就感覺是不是應該進去拽住展昭,以免他跳起來揍趙爵。

  審訊室門口,眾人也都面面相覷,估計要翻臉了,趙爵有意在挑釁。

  就在眾人緊張的時候,卻見展昭非但沒生氣,還十分平靜,他看了趙爵一會兒,突然托著下巴靠在桌子上,右手修長的中指在桌上輕輕地敲了兩下,隨後伸手,在阮文高眼前“啪”一聲,一個響指。

  ……

  再看阮文高,又僵直著不會動了。

  白玉堂皺眉,“又變成女的了……”

  同時,阮文高尖叫,“放我出來,我沒法呼吸了!救命啊!”

  話還沒說完,展昭又伸手一個響指,阮文高又像剛才一樣一震,安靜了下來,一臉茫然。

  白玉堂皺眉,“男的……”

  白錦堂嘴角抽了抽,“這種方法會不會把人玩死?”

  公孫也點頭,“是啊,比我還變態,變來變去,變男變女。”

  趙爵依舊斜眼看著展昭,不過臉上的笑意沒有了,良久,挑眉,“行啊。”

  展昭神色如常,“我學得很快。”

  趙爵嘴角翹起,“小鬼……”

  “你倆有完沒完?”

  白玉堂按住麥克風,壓低聲音。

  展昭眨眨眼——哎呀,聲音聽起來不怎麼高興。

  趙爵托著下巴對展昭使眼色——吃醋了!

  展昭往窗戶的方向看了一眼。

  白玉堂開口,“問問他當年的事情,趁他現在還是個男的。”

  展昭和趙爵也收起了玩鬧的心思,問阮文高,“阮文高?”

  此時,阮文高低著頭,似乎也在想心思,而且顯得非常疲憊。

  “我為什麼在這裡?”良久,阮文高開口詢問,“你們是誰?”

  展昭微微皺眉,趙爵也托著下巴扁著嘴,似乎覺得有些棘手。

  趙禎好奇,“是不是玩瘋掉了?”

  白馳也擔心,“不會吧……”

  說話間,就見展昭和趙爵忽然一起站了起來,湊過去盯著阮文高的雙眼看了起來,隨後,兩人又對視了一眼,臉上有驚訝之色。

  “什麼情況?”白玉堂納悶。

  展昭和趙爵都離開了座位,從審訊室裡走出來。

  “這人的記憶出了問題。”趙爵說著,對公孫指了指,“建議你給他做個詳細的腦掃描看看有沒有大腦損傷。”

  公孫微微皺眉,“他的病例上並沒有提到大腦受傷。”

  趙爵一攤手,“可能被隱瞞了,他沒有說謊、也沒被催眠、沒有人封閉他的記憶,但是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公孫看了看展昭。

  展昭點頭,同意趙爵的說法。

  “那就把那個女的變回來問。”白玉堂說。

  趙爵淡淡一笑,“裡邊那個根本不是真正的艾米利亞。”

  展昭也點頭。

  “什麼意思?”白錦堂沒聽明白。

  “也就是說阮文高不過是個棋子,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展昭解釋,“而且,你們看一下他的胳膊,我剛才看到的。”

  白玉堂透過玻璃窗仔細看了看,就見阮文高的袖子因為掙扎而縮到了胳膊肘的位置,就見在他的小臂上,有一個圓形的藍色印章,裡邊的圖案依稀可以看到,是一把刀。

  “他殺了林若之後,會用刀自殺是麼?”白玉堂問展昭。

  展昭點頭,“他腦中存活的那個艾米利亞的人格是不完整的。”

  “不完整是什麼意思?”白馳納悶。

  “也就是說和之前蔣楠見到的那個一樣,是虛構塑造出來的。”展昭笑了笑,“正好阮文高什麼記憶都沒有了,沒有記憶的人格通常處於極度不安之中,很脆弱,很容易就用艾米利亞的人格將他俘虜了,佔據了他的意識之後,阮文高本來那個人格就被隱藏起來了。“

  “喚醒了也沒有用。”趙爵淡淡一句話,“如果真是顱腦損傷,永遠都不可能記起來。”

  公孫安排人手給阮文高做檢查去了。

  白玉堂歎了口氣,空歡喜一場。

  “其實也不一定。”展昭似乎看出了白玉堂的心思,“林若知道的,應該比阮文高更多……還有那位韓偉。”

  白玉堂想了想,轉身,“走,去醫院。”

  展昭笑著點點頭跟上,趙爵也要跟,到電梯口,展昭踹踹他,“你跟來幹嘛?沒你什麼事兒了。”

  趙爵雙眼眯起來,強行跟進電梯,跟展昭對視。

  展昭雖然這一輪沒處下風,繼續跟趙爵嗆著來,但是心下還是稍稍有些忌憚,剛才要不是機靈,還真是會被趙爵吃住,這人,的確是名符其實的天才。

  展昭抬起頭,就見白玉堂正看著自己。

  展昭扭臉看一旁。

  白玉堂搖搖頭。

  展昭抱著胳膊覺得白玉堂比趙爵還像個未解之謎,這人一點心理學常識都沒有,不過讀心術比誰都厲害!

  ……

  此時,醫院裡,趙虎和馬漢站在病房門口。

  剛才他們帶著林若匆匆趕來,看到韓偉已經在何盈等醫生護士的幫助下徹底清醒了,現在醫生正忙碌地給他做各種檢查。

  韓偉的意識似乎是清醒的,記憶也正常,但是暫時還說不到話也無法動彈,畢竟躺了那麼多年,所有機能都要重新調試。

  林若進到病房裡,韓偉也看到了他,雙眼似乎是亮了些,人也精神了一些。

  林若還濕著呢,頭髮都亂糟糟的,這位貴公子大概人生頭一回這麼狼狽,不過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看著韓偉接受檢查,林若臉上的笑容卻是發自內心的開心,莫名還有淡淡的憂愁,讓人看不懂的表情。

  趙虎胳膊肘輕輕碰了碰馬漢,“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馬漢問。

  “他倆配不配?”趙虎問得八卦。

  馬漢無語地白了他一眼,“你無聊不無聊?”

  “我問正經的。”趙虎認真,“你覺得配不配?又沒說從情人角度分析。”

  馬漢皺眉,回頭看了看……怎麼說呢,林若就算現在跟只落湯雞一樣,還是難掩他優越的先天條件,和骨子裡的那份貴氣。可韓偉……該說他太平凡還是太平庸呢?兩個完全來自不同世界的存在,完全不存在配不配這種比較。

  “真情實意還是虛情假意?所隱瞞還是坦坦白白?”趙虎人生第一次說話用了那麼多四字成語。

  馬漢沉默片刻,“我把阮文高都能看成女人,你還是別問我意見了。”

  “咦……”趙虎呲牙,“小馬哥,這叫野獸的直覺。”

  馬漢見他嬉皮笑臉的也不想跟他耍寶,靠在門口繼續看著房內兩人的神情交流,微微皺眉。

  “喂,什麼問題?”趙虎敏銳地感覺到馬漢似乎發現了什麼,立刻問他。

  馬漢想了想,搖頭,“說不上來。”

  “小馬哥,你不能這樣啊!”趙虎忽然板起臉,“你已經面癱表情障礙了,不能再加個語言障礙……”

  話沒說完,馬漢一腳踹過去。

  趙虎挪開一點點位置,躲開那一腳。

  這個時候,兩人卻都定住了。

  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皺著眉頭繼續看裡邊的情況。

  趙虎低聲問馬漢,“你在想什麼?”

  “大概跟你想得差不多。”馬漢看了看韓偉,又看了看林若,“你覺得問題出在哪個身上?”

  趙虎摸了摸下巴,開口,“韓偉。”

  馬漢了然,“果然……”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23 邂逅於怒海

  展昭和白玉堂趕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醫生們的檢查差不多結束了,馬漢和趙虎一直在門口等待,房間裡,林若靜靜坐在沙發上等待。

  何盈走出來,手上拿著檢查的報告,“恭喜,簡直是奇跡。”

  林若出來問,“他沒什麼問題吧?”

  “沒,身體各項機能很快就會恢復,而且腦內無淤血,記憶和腦部功能全部正常。”何盈將報導遞給了林若,“再做一個禮拜左右的物理治療,就可以下床了,到時候可以回家靜養,大概半年之內能適應正常生活,徹底康復。”

  林若接了報導道謝,何盈笑眯眯走了,臨走的時候還瞧了眼展昭白玉堂,鑽進樓梯間,掏電話“欣欣,你們SCI……”

  馬欣無奈地說了句,“都名草有主了,最帥兩個本身就是CP,你就別打主意了,乖啊。”

  何盈又開始蹭牆。

  馬欣突然想起來還有蔣平一個是單身,不過麼……

  “還有個宅男你要不要?”

  “我不要!”何盈蹭來蹭去,“人家要高帥富!要不然高帥也可以,再不濟也要個帥的!”

  馬欣無奈。

  “那個。”何盈往下蹦躂了幾個臺階,靠著牆小聲問馬欣,“那個留著鬍子的,帥帥帥的叔叔……”

  “哇……”馬欣挑眉,驚呼一聲,“這高難度你也敢嘗試,小心死無葬身之地。”

  何盈扁嘴,“有沒有那麼嚇人啊。”

  “生命危險啊姐姐。”馬欣嚴肅認真,“你快別想了,一群男人為他殺得天昏地暗的,咱們姑娘家躲遠點,大不了我改天帶你去刑警隊挑,那裡很多光棍帥哥。”

  “你說的啊。”何盈覺得還差不多,轉眼……看到下一級臺階上,有個東西亮閃閃的。

  “咦?”何盈蹦下一級臺階,撿起來看。

  馬欣就聽何盈嘟囔了一句,“誰掉了戒指了?”

  “什麼戒指?”馬欣好奇。

  “呃,我……哎呀。”何盈突然叫了一聲,隨後,馬欣就聽到“嘭”一聲響,電話就掛斷了。

  “盈盈?”馬欣有些不好的預感,“盈盈!”

  “怎麼了?”公孫見馬欣突然站起來了,有些奇怪。

  “好像出事了。”馬欣改打電話給白玉堂。

  白玉堂正要進房間看看韓偉,電話就響了起來——是馬欣的。

  “喂?”白玉堂聽到就皺眉,“你慢慢說。”

  “怎麼了?”展昭問。

  白玉堂看了看四周,問,“剛才那個女醫生呢?”

  “從秘密頻道的樓梯走了。”趙虎一指樓梯。

  白玉堂打開樓梯門,走進去,往下走了一層,就見在下一層的臺階下邊,躺著個穿白大褂的姑娘,地上一灘血,那姑娘頭好像受傷了。

  白玉堂趕緊跑下去,伸手先探鼻息,發現還活著,就對上邊喊,“快叫醫生,有人受傷了。”

  趙虎等人趕緊喊來醫生,護士們七手八腳將何盈推進急診室,經過搶救,何盈沒有生命危險,就是腦門撞破了,摔暈了過去。

  ……

  展昭站在樓梯口看,何盈像是從樓梯上摔下去,撞了頭部,不過……

  這樓梯兩邊都有扶手,而且醫院的樓梯很平緩,每一層的臺階數都不多,臺階也很寬。何盈身材輕盈,穿的也是平地球鞋,而且姑娘看起來經常運動,她也沒邊看報導邊走,怎麼會摔下去?

  地上還有一台摔壞了的手機,是他跟馬欣打電話用的。手機摔得很碎……那樣子,是從臺階上一直跌下來。

  展昭望向了上一層的牆角。

  白玉堂也走了下來,蹲在上層往下看,邊道,“何盈像是被人襲擊的,不像是意外,我找蔣平來調醫院的錄影資料了。”

  展昭皺眉,走上去,“如果是有人襲擊她,為什麼呢?”

  白玉堂看了看樓上,“這一層不該有什麼人來,而且顯然是偷襲,何盈看著挺彪悍的,這裡如果她大叫一聲,我們能聽見。”

  “等她醒了,一問就知道了。”展昭雙手插兜,示意,先上去問問韓偉吧。

  “你覺得,林若和韓偉是什麼關係?”白玉堂問了一個,難得很八卦的問題。

  展昭笑了,反問,“怎麼?覺得他倆不般配?”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倒也不是……氣場好似不太一樣。”

  “我也覺得。”展昭一聳肩,“林若大概當他最好的朋友吧,或者……”

  “或者什麼?”

  “他對他有些愧疚。”展昭道,“我總覺得林若是個表面開朗實際很多秘密的人,就好比說韓偉的事情,這廝藏得不要太好,要不是虎子和馬漢歪打正著,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韓偉的存在。”

  “那你猜史蒂芬他們,知不知道韓偉的存在?”白玉堂問。

  “知不知道我就不知道。”展昭一扁嘴搖搖頭,“但是一定玩不到一起去倒是真的,根本不是一個圈子的人。”

  兩人推開秘密頻道的門,就見眼前的場景有些詭異,趙爵伸手,趙虎給他十塊錢。

  白玉堂不解,“幹嘛給他錢?”

  趙虎道,“爵爺說俺一會兒有血光之災,這叫破財消災。”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斜眼看趙爵。

  趙爵兩根手指夾著十塊錢輕輕地晃了晃,笑得很得意。

  展昭無視他的鬍鬚,進房間。

  房間裡還是保持安靜,韓偉躺在床上,林若的管家跑來,給他帶了兩套衣服。

  林若要去洗手間換衣服,白玉堂示意趙虎馬漢陪他去。

  林若也沒意見,畢竟剛才死裡逃生,小心為妙。

  房間裡,就剩下韓偉,他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眾人,說話還有些不太方便。

  展昭走到床邊,拖過來一張椅子坐下。

  醫生有鼓勵韓偉多說話,這樣痊癒得也會快一點,於是他努力開口“你們,是林若的朋友?”

  展昭搖了搖頭,“我們是員警。”

  韓偉似乎有些吃驚,“員警?”

  “林若在來見你之前遇到危險,有人要殺他。”展昭直言不諱,觀察這韓偉的表情變化。

  韓偉臉上果然有驚訝的神色,“為什麼?他得罪什麼人了麼?”

  展昭想了想,問,“韓偉,你知不知道艾米利亞。”

  展昭的話出口,韓偉的臉色突然刷白,張著嘴,看著展昭。

  白玉堂皺眉,他昏迷了那麼久,竟然知道艾米利亞?

  “林若,怎麼說?”遲疑了一會兒,就聽韓偉問。

  展昭剛想說話,卻聽到一陣警報聲。

  眾人面面相覷,樓下似乎一團大亂。

  趙爵探頭往外望,邊摸下巴,“哎呀,我是不是離開主流社會太久了,原來醫院有警報的哦?”

  白玉堂和展昭都皺眉——今天什麼日子?

  沒多久,警報聲解除了,電梯門打開,就見馬漢帶著林若上來了。林若已經換好了衣服擦乾了頭髮,依然是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不過臉色不太好,馬漢則是皺著眉頭。

  “虎子呢?”展昭問。

  馬漢看了趙爵一眼,伸手,“十塊錢還回來。”

  趙爵望天。

  “出什麼事了?”白玉堂問。

  馬漢道,“林若剛才換衣服,我等在門口,虎子說進去方便個,沒想到竄出個穿病號服的,拿著斧子要砍死林若,虎子將人制服了不過腦門撞到洗手間的門,磕破了,在樓下包紮呢。傷得不重。”

  “那人呢?”白玉堂問。

  “銬上手銬在保安室。”馬漢道,“我讓張龍他們來收人了,貌似是醫院的病人,身份醫院的保安去調查了,不過我看著神智不太清醒。”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又來了,怎麼殺林若的都是病患。

  林若走進房間,到韓偉身邊坐下,韓偉看了看他,開口問,“這些年,你一直在找她麼?”

  林若低頭,“嗯。”

  “你真是傻瓜,好不容易逃走了,找她幹嘛啊。”韓偉歎氣。

  林若臉色陰沉,“明知故問。”

  ……

  展昭和白玉堂走回了房裡,這時,電梯門打開,額頭上包著塊紗布的趙虎一臉晦氣地跑進來了,也跟趙爵要十塊錢。

  趙爵還問他,“你破相沒?”

  趙虎按著腦門,“就擦傷了一點點,當然不會啦。”

  “那不就得了,本來血光之災,現在只是擦傷,十塊錢便宜你了。”趙爵瞪眼。

  趙虎鬱悶地到了馬漢身後,見馬漢看了趙爵一眼,趙虎雙手抓他肩膀勸,“算了小馬哥,不要得罪他比較好,人家是神棍,省得被分了都不知道。”

  馬漢回頭不說話了,趙爵抱著胳膊進房間,繼續沒事兒人似的,看戲。

  “其實,我一直沒跟你們說當年的事。”林若開口。

  展昭和白玉堂默契地點頭——料到了。

  “八年前我們一起出海那次,遇到的除了海難,還有別的。”林若道。

  “什麼?”趙爵好奇,脫了鞋子蹲在沙發上,行為和他的鬍鬚很不符合,像是在賣萌的大叔。

  “幽靈船。”

  林若的話出口,白玉堂皺眉,“你說艾米利亞號?”

  林若搖了搖頭,“應該不是,那艘船不是很舊,白色,看著像是遊輪或者渡船,而且……”

  “而且什麼?”展昭問。

  “船身佈滿了彈孔。”林若開始回憶當年的事,“我們當年駕船出海,碰到風暴,帆船的主帆繩索斷了,而且風浪太大,我們的小船根本支撐不住,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看到了一艘在海上飄浮的大船。”

  眾人默默聽林若敘述。

  “我們靠進大船之後,發現船四周圍還掛著幾個繩梯,但是繩子老化了,有些詭異。”林若道,“但是當時時間緊迫,我們沒多想,將帆船綁緊在油輪的懸梯上,然後攀著繩梯上了船。”

  “船上什麼情況?”展昭追問。

  “像是大屠殺之後的情景一樣。”林若道,“這船很可怕,船身甲板上到處都是彈孔,還有像是刀斧砍過的痕跡,但船上並沒有血跡,可能是被雨水沖刷了的吧。”

  展昭和白玉堂隱隱覺得,這應該是2003年遭遇海盜後,失蹤的那一艘PT1001。八年前應該是2004年,正好這艘船失蹤一年左右。

  “船上有屍體麼?”白玉堂問。

  “當時雨已經下了起來,我們進入船艙,想看看船有沒有燃料或者舵還能不能用。”林若說著,似乎心有餘悸,“進到船艙裡邊,就是駕駛室,並沒有屍體,但是滿地黑色的血跡。”

  林若說著,韓偉微微皺著眉頭,似乎也不想回憶起當時的可怕經歷。

  “接著說。”展昭給林若倒了杯水。

  林若接著道,“我們當時就猜到,這艘船之前一定是被海盜洗劫一空,也沒有探究很多,發現船上幾乎所有的設備都失靈了,燃料也沒有了,這大船隻是一艘在海上漂浮的空殼。

  “你們怎麼打算的?”展昭問。

  “我們自己有無線電通訊設備,通知了海警我們的情況,警方叫我們在大船上避雨,等風雨過去,他們會來救我們,於是我們就坐在駕駛室裡邊,哪兒都不敢去。”林若說著,苦笑,“天很快就黑了下來,船上沒有電,我們找到了一盞煤油燈,點上,等風雨停。”

  說到這裡,林若停了下來。

  展昭問他,“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林若猶豫了一下,就聽韓偉開口,“當時,我很害怕。”

  林若看了看他。

  “你呢?”白玉堂問林若,“你怎麼做。”

  “我給他將幽靈船的故事。”林若開口,沙發上的趙爵“嘿嘿”了兩聲,似乎覺得有趣。

  趙虎和馬漢突然很同情韓偉,這林若大少爺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但是我說了沒多久。”林若道,“就聽到甲板下邊傳來腳步聲。”

  眾人想像了一下那時候的場景,就覺得寒毛直豎。

  “接著?”白玉堂沒太多同情心,反正他倆現在還活生生在這兒呢,表示當時脫險了,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我當時嚇壞了。”韓偉道,“林若說可能是海浪和風吹到船造成的,不用怕。”

  眾人點頭,林若的確好膽量。

  “但是後來,除了腳步聲,還有爪子摳抓甲板的聲音。”林若無奈。

  “然後?”白玉堂問,“你怎麼解釋的?”

  林若歎了口氣,道,“我拿了兩把仍在地上的,帶血的斧子,一把給了小偉,說……”

  眾人見林若不開口了,就都看韓偉。

  韓偉似乎覺得想起來還挺搞笑的,就道,“他說,只要不進來就當它是風,進來了是什麼砍什麼,說不定還能弄頓晚飯吃。”

  眾人失笑。

  “那後來進來了沒有?”展昭問。

  林若搖了搖頭,“後來,變成了哭聲。”

  “你也覺得是風聲?”趙虎覺得現在聽著都慎得慌。

  “我還沒說完。”林若很無奈,“這回糊弄不過去了,除了風聲,還有慘叫聲,以及叫救命的聲音。”

  眾人都皺眉。

  “就在我們緊張起來的時候,在駕駛室旁邊的一扇門後邊,突然傳來了‘嘭嘭嘭’的聲音,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撞門。”林若道。

  “哇……”趙虎皺眉,“這是恐怖片情節啊,你倆撞的什麼大運這種都能碰上?”

  “以你的性格,不會不去看一眼吧?”白玉堂問,“那時候你應該還沒學會什麼叫害怕。”

  林若笑了,點點頭。

  韓偉也笑,“他的確從來不知道害怕。”

  “我去打開了那扇門。”林若說得簡短,輕描淡寫,“裡邊摔出了差不多二十具屍體,都爛得快成骷髏了,擠得變形。”

  趙虎挑眉,覺得自己需要重新樹立一下人生觀,竟然說得跟摔出二十只死豬差不多。

  “其實並不需要害怕。”林若道,“上了船我就知道這船上肯定死了很多人,應該是海盜幹的,但是摔出來的屍體都是男的,頭上有圍巾,打扮得也很怪異,全部赤腳……我仔細檢查了一下屍體,發現死的都是海盜。”

  展昭摸下巴,林若缺乏恐懼感到令人吃驚的程度。

  “然後呢?”白玉堂對這個故事非常感興趣。

  “然後我就覺得奇怪,海盜如果殺了人,那為什麼海盜反而死了被塞進了駕駛艙的儲物間裡,那個儲物間只有六七平方米那麼大,你想想,二十幾具屍體,那些屍體被擠得像是魚幹一樣,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力氣?就算是很多人,操作起來也有技術難度。”

  眾人別此對視了一眼——有道理。

  “就在這個時候。”林若臉色突然變了,開口的聲音也再不像剛才那樣淡定,“她出現了。”

  眾人都微微皺眉,趙爵抱著膝蓋,眼睛裡,有興奮的神情,嘴角帶笑。

  展昭在這個時候回頭看了他一眼,這神情,有些微妙。

  “艾米利亞。”林若用略帶乾澀的嗓音說出這句話。

  話音未落,就聽到“嘭”一聲。

  眾人毫無防備,一驚回頭,就見腦袋上綁著一圈紗布的何盈一把推開門站在門口,臉那個白啊,“員警叔叔,我是無神論者信奉馬克思主義,但我剛才絕對撞到鬼了!”

  ……

  中元節番外 “飄”來“飄”去(上)

  早晨七點半。

  馬漢開著車,載著打哈欠的馬欣,來到了警局的地下車庫。

  停下車,正碰上關車門的趙虎。

  馬欣手上抓著個雞蛋餅,歪著頭看晃著鑰匙走過來的趙虎。

  “虎子……你幹嘛穿成這樣?”馬欣睜大了眼睛從頭到腳打量趙虎。

  趙虎一見馬欣,湊上來笑嘻嘻,“妮子,還有雞蛋餅沒有?”

  馬欣回頭翻袋子,她買了好幾個,剛回頭,就聽到“啊嗚”一聲。

  馬欣再回頭,自己手上那個雞蛋餅被趙虎咬掉了一半。

  ……

  “唔!”趙虎邊嚼邊點頭,“今天的油條脆啊!”

  馬欣的人生向來彪悍,除了護洛天護陽陽之外就是護食了,一看半個雞蛋餅沒了,頭髮都豎起來了,踹開車門,“趙虎!”

  趙虎轉身就跑。

  馬漢無語地搖頭,停下車走出車門,順便提著一袋子雞蛋餅抓住暴跳如雷的馬欣,“還有很多個,炸什麼毛啊。”

  馬欣憤憤地換雞蛋餅。

  這時,兩輛車子一起開了進來。

  一輛銀白色的帥氣跑車,是他們隊長白玉堂的,後邊一輛黑色大吉普,是趙禎的車子。

  開車門,白玉堂精神爽利地下車,身後展昭摸著鼻子,“雞蛋餅的味道。”

  趙禎的車子車門打開,開車來的是白馳,副駕駛座上是公孫,白馳還去打開了後門,就見里斯本精神抖擻地下來了,甩著雪白的鬃毛順便打個哈欠,跟只大貓似的蹭了蹭白馳的腰。

  馬欣分雞蛋餅,順便問白馳,“馳馳,怎麼把里斯本帶來了?”

  “嘿嘿。”白馳乾笑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

  “馳馳,明智啊!”趙虎跑回來拿走了那半個雞蛋餅,過來蹭里斯本,“今天我就跟你過了。”

  白玉堂上下打量趙虎——這人不知道什麼毛病,今天一身明黃,穿得跟只香蕉沒兩樣。

  “你幹嘛穿成這樣?”白玉堂不解地問。

  “時髦。”趙虎撇嘴。

  “呵。”馬漢笑了一聲。

  展昭啃著雞蛋餅想了想,“哦……今天七月十四啊。”

  眾人了然。

  白玉堂無語地看著有些尷尬的白馳和趙虎,一個一定要帶著里斯本來上班,一個穿了一身檸檬黃,敢情是為了辟邪。農曆七月十四鬼門開,晚上十二點一過就是中元節了,也就是俗稱的鬼節。今晚SCI全體要值夜班篩選案件,估計這兩個最迷信的需要一些精神支柱。

  眾人吃著早餐,正準備進電梯,就聽遠處有人喊,“公孫博士!”

  ……

  眾人默默對視了一眼——很少會有人這麼叫公孫,有些聽不習慣。

  公孫自己都差點不記得自己是個博士了,回頭看了一眼,就見是警局的保安。

  “博士,有你的航空速遞。”那保安捧著一個箱子小跑著過來,“泰國寄過來的。”

  “啊!”公孫一張嘴,臉上瞬間出現驚喜狀和滿足狀。眾人從他的表情大致判斷出這箱子裡的東西估計夠刺激。

  公孫樂呵呵簽收了包裹,抱著箱子往回走。

  趙虎問馬漢,“你猜是什麼?”

  馬漢目測了一下那個箱子的大小,開口,“人頭。”

  其他人沉默了片刻。

  馬欣點頭,“人頭。”

  展昭和白馳也點頭,“人頭。”

  白玉堂按住電梯門,歎氣。

  公孫走進電梯,捧著箱子,嘴裡哼哼著一個調子,貌似是某部恐怖片的插曲。

  眾人瞧瞧他,又瞧瞧箱子。

  公孫眯著眼睛,對眾人笑笑。

  趙虎跑出去,跟白馳並排站在里斯本身邊,示意——你們先上去吧。

  白玉堂無奈關上電梯門。

  馬欣好奇問公孫,“明主,你買的什麼?泰國送來那麼遠?”

  公孫笑得越發神秘,“秘密。”

  展昭瞧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表示不想問。

  出了電梯,就聽到辦公室裡還挺熱鬧的,還聞到一股大蒜味道。

  展昭捏住鼻子,“……幹什麼呢?”

  蔣平的電腦旁邊掛著一串蒜瓣。

  洛天無奈地對眾人笑,就見洛陽正站在一張轉椅上邊,給笑眯眯的秦鷗戴大蒜串成的掛飾。

  “陽陽,你在幹嗎?”馬欣將親手做的愛心早點從包裡拿出來,跑過去將陽陽抱過來投喂,順便給洛天雞蛋餅。

  趙虎湊過去,“妮子你偏心啊,陽陽有早點我們都吃雞蛋餅。”

  馬欣一眼斜過去,“陽陽在長身體,不准吃油膩少吃鹽少吃糖多吃碳水化合物和粗纖維要有均衡營養早餐必須包括維生素ABCDEFG!”

  趙虎嘴角抽了抽,陽陽邊吃早餐邊給他一串大蒜。

  展昭好奇,“陽陽你發大蒜幹嘛?”

  “老師說七月半鬼節了,大蒜辟邪呢。”陽陽張嘴,又被馬欣塞進一口早飯。

  眾人都覺得有必要投訴一下這個學校的教育……

  今天SCI沒有大案子要查,不過最近全國各個地方都有懸案送過來,各種血腥照片和離奇案情細節。包拯讓人將資料歸類後一起送到SCI,讓他們今天用一整天篩選一下,留下一些懸案偵查。

  張龍和王朝叼著包子,拉了幾大箱子的資料過來。

  這時,雙胞胎也來了,進門就說好久沒聚餐了,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白玉堂皺眉,“不年不節的怎麼又吃飯。”

  雙胞胎一歪頭,“鬼節啊。”

  蔣平過來,跟張龍等人將一箱一箱快遞過來的案卷資料箱子搬到會議室拆封。

  這時,就見公孫洗了手,拿著快手帕邊擦手邊進來。

  雙胞胎看見他,立刻行禮,“我主早安。”

  公孫一擺手,“免。”

  雙胞胎對視了一眼——呦,今天心情那麼好?

  公孫進了辦公室低頭一看,“我箱子呢?”

  眾人一起望過去,公孫剛才進了辦公室就跑去洗手了,大概剛才抓煎餅一手油,箱子就隨手放在轉椅上了。

  眾人回想了一下,那個箱子……貌似和蔣平他們拆資料的箱子,差不多……

  “媽呀!”

  正想著,就聽到會議室裡慘叫一聲。

  眾人進去一看,就見蔣平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放著個拆封的箱子。

  公孫趕緊跑過去,一把抱起箱子,蓋上,斜著眼睛看蔣平,“你看見了?”

  蔣平愣了愣,趕緊搖頭,撥浪鼓似的。

  公孫眯眼表示不信。

  蔣平伸出三根手指發誓,“沒看清楚!”

  公孫一挑眉,神秘兮兮,抱著箱子走出會議室,回法醫室去了。

  馬欣眨眨眼,連著給陽陽塞了三口早飯,又將插了管子的維他奶往他手裡一塞,在腮幫子上親了一口,就沖去法醫室獵奇了。

  陽陽歪著頭仰臉看洛天。

  洛天一攤手——表示那東西大概兒童不宜。

  展昭湊到蔣平身邊,問,“你看到什麼了?”

  蔣平突然“嘶”一聲打了個冷戰,“骷髏頭。”

  眾人對視一臉的了然——果然是人頭。

  “你第一次見骷髏頭麼?”白玉堂不解地看蔣平,“至於嚇成這樣?”

  蔣平咧嘴,“那顆頭正面沒眼睛,腦殼上長滿了眼珠子……”

  蔣平話說完,眾人沉默了片刻,一起“嘶”了一聲,趙虎捂著耳朵甩頭,“尼瑪,不要胡思亂想啊,嚇死爹了!”

  眾人吃過早飯,就紛紛坐在會議桌前,開始分類查看案卷。

  展昭手裡拿著一卷文件,不怎麼安分。

  白玉堂盯著案卷開口,“貓兒。”

  “嗯?”展昭瞧他。

  白玉堂將看好的案卷合上,再換另一份,邊慢條斯理地說,“好奇害死貓。”

  展昭斜著眼睛瞧他——越發好奇了!

  法醫室裡,幽暗的燈光下,馬欣捧著碗杯面,拿著叉子等三分鐘,順便觀摩公孫拆箱子的舉動。

  “明主,箱子裡是什麼?”

  馬欣就看到公孫拿了一個玻璃台放在鋥亮的解剖臺上,然後從箱子裡,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個骷髏頭。

  這骷髏頭樣子十分的特別,從形狀來看是一個完整的頭骨,但是牙齒的部分稍稍往外凸出一點點,上下兩排牙比正常人類要尖銳,但是又的確是人的牙齒,不像動物。

  而最奇特的是,這骷髏原本應該黑洞洞的兩個眼窩,卻是長了白色骨頭,眼窩的位置只有凹陷,這不符合人類頭骨的原理,難道是個仿造品?

  另外,這骷髏頭的頭頂部分,有七個凹槽,跟做章魚燒的鍋子差不多,凹槽裡,放了七枚珠子。這些珠子類似眼球,外邊一層透明的玻璃,裡邊是各種顏色的瞳孔,樣子很詭異,但是很精緻。

  馬欣打開杯面蓋子呼嚕嚕一口——果然符合公孫的審美。

  “這是我托人從一個泰國巫僧手裡買來的,叫仰光攝魂尊。”公孫一挑眉。

  門口一群人異口同聲驚呼,“仰光攝魂尊?”

  公孫無奈地望向門口,就見以展昭為首,除了白玉堂之外的SCI眾人都扒著門正往法醫室裡看呢。

  SCI辦公室裡,白玉堂歎了口氣,看對面唯一留下的白馳,“趙虎都去看了你不去?”

  白馳抱著卷宗靠著里斯本,堅決搖頭,“才不去!本來最近睡眠就不好”

  展昭走進法醫室,盯著那人頭細瞧,“這是工藝品還是真的骨頭?”

  “真骨頭。”公孫道,“這東西是用來完成泰國古代的技藝,招魂養鬼術。”

  公孫話說完,趙虎默默轉身走了。

  “養鬼?”展昭眼睛亮了亮,“具體怎麼說?”

  “是這個樣子的。”公孫從箱子裡一抽,抽出了一張紙。

  眾人對視了一眼,不解問他,“什麼?”

  公孫一撇嘴,“說明書啊。”

  ……

  “說明書?!”眾人驚呼。

  公孫“嘿嘿”一樂,將快遞包裝裡邊的盒子拿出來給眾人看盒上的介紹——仰光攝魂尊,想擁有一隻屬於自己的阿飄麼?按照說明書的步驟做,能讓你即刻擁有一隻聽話的鬼魂。本玩具只供18歲以上成年人使用,十八歲以下未成年人建議在家長指引下使用。

  ……

  眾人深吸一口氣——玩具?!

  公孫哼著曲,打開說明書“玩”玩具。

  展昭走過去趴在解剖臺上看。

  馬欣吃完了面,覺得飽了,於是起來給公孫幫忙。

  “找一個可以密閉的容器,把骷髏放進去。”公孫說著,馬欣捧過來了一個大玻璃樽,是用來浸標本的,公孫小心翼翼將人頭放進去。

  “讓眼珠子望向東南西北各自不同的方向,不可以有望向同一方向的情況發生。”公孫拿著一根長長的竹簽調整這些眼珠子的位置。

  看到這裡,張龍和王朝默默地退了出去。

  “三滴蝙蝠血。”公孫說著,馬欣跑出去了,沒一會兒回來了,手裡提著個袋子,裡邊有一隻蝙蝠。

  看到這裡,秦鷗默默地退了出去。

  展昭托著下巴看公孫綁住那只蝙蝠,給它放了三滴血之後,讓馬欣放人家走。

  “三滴屍油。”公孫又將說明書上一條劃掉。

  馬漢不解,“屍油是什麼?”

  馬欣笑眯眯,“就是屍體脂肪熬出來的油。”

  馬欣說完,公孫從冰櫃裡取出了一塊白花花的東西,放到了酒精燈上方的燃燒皿裡邊,馬漢默默地退了出去。

  “三滴女人的眼淚。”

  公孫從冰櫃裡,拿出一個試管來,順便拿滴管。

  展昭驚訝,“這也能找到?”

  公孫得意,“法醫室資源豐富。”

  洛天歎了口氣,也默默地出去了。

  於是,法醫室裡就剩下公孫、馬欣和展昭。

  “默念咒語,‘康吧古拉貢遝吧島勒各提亞拉。’”公孫念了一遍,展昭覺得腮幫子疼。

  “最後一步。”公孫看說明書,“箱子底部有一根火柴,請將您的一滴血,滴在火柴杆上,然後迅速將火柴點燃,扔進密閉容器之中,在火柴燃燒完之前,蓋上蓋子。”

  公孫摸了摸箱子底部,真的找出了一根比正常火柴大兩倍的綠頭火柴來,紮了自己一下後滴了一滴血上去,然後刺啦一聲點燃火柴,迅速丟進玻璃尊裡邊,蓋蓋子!

  火柴扔進了瓶子之後,突然就“轟”一下,燃起了一團藍色的火焰,但隨著密閉容器稀少空氣的消失殆盡,火焰很快熄滅了,裡邊產生了一團白色的煙霧。

  展昭、公孫和馬欣一起扒著解剖台的邊沿望著瓶子內部,就見那團白煙漸漸地聚攏、漸漸地變形,最後……變成了一個白色的,人形物體,像是一隻白色的、半透明的幽靈一樣的東西,臉上兩個黑洞洞的窟窿,在瓶子裡扭曲著,飄蕩著……

  展昭和馬欣張大了嘴。

  公孫捧臉,“鬼魂!”

  “這麼小?”展昭嫌棄不夠大。

  公孫伸手打開蓋子,隨著他的動作,“呼”一聲,那個白色的“鬼魂”從瓶子裡飄了出來之後急速膨脹……

  就在展昭等人覺得跟人形差不多大的時候,突然一陣風過……

  “呼啦”一聲,那鬼魂從法醫室的氣窗,飄了出去。

  三人張大了嘴。

  “跑了?”展昭看公孫。

  公孫拿起說明書看,就見在最下邊,有一排紅色的警示文字——阿飄形成後,千萬不可以打開瓶蓋,否則,鬼魂會出去害人……

  公孫摸了摸下巴,“嗯……”

  展昭沉默片刻,站起來,“切”了一聲,出門。

  走廊裡,展昭碰到了迎面走過來的白玉堂。

  “怎麼樣了?”白玉堂問展昭。

  展昭摸了摸下巴,“騙人的玩意兒……”

  但是他的話音剛落,突然,頭頂“呼”一下,一個白色的人影飄了過去,帶過一陣寒意。

  展昭眨眨眼,就見白玉堂仰起頭,看著走廊的天花板。

  同時,就聽到外邊“哢嚓”一個響雷,不知道是不是電路不穩定,走廊裡的燈閃爍了起來,忽明忽暗。

  窗外的天空,烏雲密佈,就這麼陰沉了下來。

  SCI樓下,白錦堂的車子駛入停車場,剛下車,看到趙禎雙手插兜走過來。

  “呦,來找公孫吃飯?”趙禎問。

  白錦堂點了點頭,他會議提早結束了就來找公孫吃飯,“你呢?”

  趙禎一攤手,“今天據說颱風登陸,我的表演臨時取消了,正好來找馳馳吃飯。”

  兩人走進電梯,電梯門剛剛要關上的刹那,一雙手“嘭”一聲,扒住了電梯門,往兩邊推開。

  趙禎和白錦堂抬頭一看,有些不解,“怎麼是你?”

  ……

  樓上,展昭摸著下巴問白玉堂,“剛剛有什麼東西飛過去?”

  白玉堂想了想,“你們在法醫室幹了什麼奇怪的事?”

  可還沒等展昭說話,就聽樓下傳來了一聲聲嘶力竭的慘叫聲,還是高分貝女聲,“媽呀,有鬼啊!”

  聽方向,貌似是樓下女廁所傳出來的。

  SCI辦公室裡眾人都跑出來了,有些不明白發生什麼事。

  這時,就見法醫室的大門一開,公孫特別鎮定地拿著一個抓蝴蝶用的長柄網兜走出來,將網兜交給白玉堂。

  白玉堂抓著網兜茫然地看公孫,“幹嘛?”

  公孫翻開說明書的背面給白玉堂看——把阿飄抓回來的有效方法。

  公孫合上說明書,咳嗽一聲,叮囑,“要活的,我還養呢!”

  ……

  “阿嚏……”

  頂樓的包拯突然打了個噴嚏,伸手按住臉,右眼皮怎麼突然跳個不停?

  中元節番外 “飄”來“飄”去(下)

  白錦堂和趙禎往兩邊一閃,那人就撲進了電梯,回過頭連按關門鍵。

  等關門鍵按上了,撲到趙禎肩頭,“嚶嚶嚶,有鬼追我,好怕好怕。”

  趙禎僵在電梯裡,無語地看著掛住自己半邊肩膀的人。

  扒住門突然沖進來的,是有段時間沒見的趙爵。

  趙禎感慨了一下這死妖孽無論多大年紀還是那麼青靚白淨,他也不知道是從哪兒跑出來的,穿了一件白毛衣白褲子,一頭長髮也沒怎麼梳理,扁著嘴掛自己肩頭。

  白錦堂靠著電梯看情況,趙爵掛住趙禎磨蹭半天,嚷嚷,“我餓死了,我要吃雞蛋餅。”

  趙禎嘴角抽了抽,拿他喂里斯本倒是可以考慮。

  “叮”一聲。

  ……

  電梯停在了10層,然後,卡主不動了。

  趙禎按了按開門鍵,但是沒反應,同時,電梯內的燈就開始閃爍。

  “哇!”趙爵掛住趙禎,“你把我變出去,人家有幽閉恐懼症!”

  趙禎望天,不過他這一望天,望到的是閃爍著燈光的電梯頂部了,在排氣口一條一條的縫隙中,他看到了一個飄忽的,白色的人影。

  於是,大魔術師就這樣,盯著上邊愣住了。

  趙爵見趙禎不動了,也仰起臉,一看……

  “鬼呀!”趙爵一臉興奮地一指,隨後覺得表情可能不太對,但是又實在忍不住興奮,“會動!”

  白錦堂也仰起臉,就見一個白色人形半透明狀幽靈一樣的東西,在電梯裡橫衝直撞。

  正這時,電梯的緊急通訊器裡傳來聲音,“是不有人是被捆在電梯裡了?”

  說話的可能是樓下負責電梯的保安。

  白錦堂回答,“對,卡在10樓了。”

  “你們要去幾樓?”對方問。

  “SCI那層。”白錦堂說完,就聽到“哢噠”一聲,電梯的燈熄滅了,應急燈亮起,光線昏暗,電梯開始往上運行。

  同時,就聽到趙爵說,“進來了!”

  白錦堂抬頭,趙禎也張大了嘴,就見那個“幽靈”,正從通風口擠進來。

  這場面,半懸空一部失靈的電梯,排氣口,一個白花花的鬼魂正用力“擠”進來。

  趙爵掛住趙禎,“好刺激好害怕!”

  趙禎嘴角抽了抽,他這一臉興奮哪裡有半分害怕的意思?

  白錦堂皺眉問趙禎,“什麼東西?”

  趙禎一攤手,表示他也沒見過。

  趙爵戳戳白錦堂,“今天中元節喔。”

  “什麼節?”白錦堂顯然沒聽過。

  “就是傳說中的鬼節啊。”趙爵提醒,又指了指那個已經擠進來一半的白色魂魄狀東西,“鬼魂,鬼魂喔……”

  白錦堂抬起頭盯著那一團白色看了看,“鬼魂?”

  隨後,就見白大哥脫下外套,雙手托住西裝打開,那樣子,像是要抓住那個鬼魂。

  “你要幹嘛?”趙禎驚訝地看著白錦堂。

  白錦堂面不改色,“抓回去給公孫養。”

  趙禎扶額,趙爵在一旁拍手,“好男人!”

  就在白錦堂準備抓住那“鬼魂”的時候,聽到“叮”一聲……

  隨著電梯門打開,外邊是SCI 的辦公室,而且那麼巧,白玉堂正站在電梯口,手裡還拿著一個網兜,展昭在他身邊……同時,就看到那“鬼魂”順著電梯門,“嗖”一聲,飛了出去。

  “在那裡!”馬欣伸手一指,眾人仰起臉……那鬼魂“擠”進了通風管道,沒了。

  電梯裡,白錦堂雙手插著褲兜,胳膊上搭著西裝走出來,看了看白玉堂手上的網兜,“你們在玩什麼?”

  趙禎也走了出來,展昭一眼看見趙爵了,皺眉,“你來幹嘛?”

  “來過節。”趙爵挽著白玉堂瞪展昭,“你們在玩什麼?過中元節?剛剛那個真的是鬼魂?”

  展昭將他的手掰開,皺眉,趙爵來還不如小鬼來呢。

  趙禎湊過去問白馳出了什麼事,白馳詳細給他講了公孫是怎麼“造”出一個鬼魂的,然後那鬼魂又逃走了……

  這邊正熱鬧,突然,就聽到樓上包拯的辦公室裡,傳來了一聲獅子吼,“這他娘的是什麼東西!”

  ……

  眾人都一驚。

  隨後,就聽到樓上腳步聲響。

  “糟糕。”白玉堂一回頭……公孫不見了。

  眾人一起磨牙——逃得真快!

  白錦堂默默地靠在牆邊,點一根煙,一會兒去哪兒吃中午飯好呢?

  包拯大步流星沖下樓,見SCI眾人都站在辦公室門口,白玉堂手上還拿著個網兜,胳膊上還掛著個趙爵。

  “誰搞的鬼!”包拯一嗓子吼出去。

  SCI種人集體指趙爵……當然,展昭帶頭。

  趙爵張大了嘴……員警冤枉好人了!

  此時,樓下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傳來,所有樓層的女同事都在叫,“鬼啊!有鬼啊!”

  同時,外邊電閃雷鳴,烏雲密佈,颱風果然登陸了,昏天黑地還大雨傾盆,警局內部又電力不穩,於是,整個警局處於一種恐怖的氛圍之中。

  包拯一張黑臉都青了,一指白玉堂,“反正是你SCI放出去的東西,你給我負責抓回來,不然的話,你們集體給我去掃廁所!”

  好久沒發出掃廁所威脅的包拯氣急敗壞摔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趙爵小聲嘟囔了一句,“估計剛才被那個鬼魂嚇壞了。”

  眾人忍笑。

  包拯回頭,一張大黑臉裡邊透著幾分紅潤,一指趙爵,“你,跟我來,不要在這裡添亂!”

  趙爵撇嘴,不過似乎有什麼把柄在包拯手裡,只好跟他走,剛走出兩步,冷不防還偷襲展昭,踹了他小腿一腳,以報剛才展昭栽贓嫁禍之仇,隨即跑得沒影沒蹤。

  眾人歎氣,回頭,就見公孫若無其事拿著幾個圍兜過來了,分給眾人。

  白玉堂皺眉,“一個不就夠了,那麼多幹嘛?”

  公孫摸了摸下巴,拿說明書給白玉堂看。

  白玉堂皺眉湊過去,就見公孫手指指著最下邊一排灰色的小字——阿飄具有分裂能力,一旦接觸空氣時間過長,會產生分裂,平均沒半小時分裂出一個。

  眾人就是倒抽了一口涼氣,一起瞪公孫——太不像話了!

  公孫閃到到白錦堂身後,白錦堂吐出一口煙,那意思——怎麼樣?我慣的!

  眾人無語,耳聽著樓下尖叫聲越來越密集,白玉堂無奈,對眾人擺了擺手,“分頭找!”

  於是SCI眾人分成兩組,拿著網兜,抓阿飄去了。

  說起來網兜怎麼抓鬼魂?說明書上說,只要在將網兜浸在酒精裡一段時間,再拿出來,碰到阿飄後,鬼魂就灰飛煙滅了。

  白玉堂算了算時間,現在還有十分鐘就到半小時了,估計能再分裂出一個,可如果再過半小時,就是四個,這麼成倍增長上去可不得了,所以要盡可能在半個小時內抓到那兩隻鬼魂。

  到了樓下,眾人一看都皺眉。

  畢竟,員警也是人,樓下的員警遠沒有剛才坐電梯上來的白錦堂和趙禎那麼淡定,被個突然冒出來的鬼魂嚇得東逃西竄,桌子椅子翻了不少,檔散落一地。

  白玉堂也覺得慘不忍睹,眾人看到SCI的下來了還拿著網兜,都嚷嚷,“白隊,又是你們搞鬼啊?”

  其他科的警員也鬱悶,“你們SCI平時整些變態殺人狂也就算了,這次離譜啊,連鬼都折騰出來了。”

  白玉堂心情正不爽呢,看了幾人一眼。

  那幾個警員立刻蔫了,不過顯然心裡還不怎麼服氣,就聽展昭幽幽來了句,“公孫弄出來的,要不要找他投訴?”

  眾人一縮脖子——果然是公孫鬼見愁幹的,誰敢找他投訴,樓上法醫室是禁地,有去無回。

  馬漢和趙虎跟展昭白玉堂一起,身後還跟了拿著個奇怪儀器的蔣平。

  “往哪兒去了?”白玉堂問。

  幾個警員一指後方,大概是資料室的方向。

  眾人往前走,就又聽到了尖叫聲。

  白玉堂等人快速循聲沖過去,就見資料室的警員沖了出來。

  “在哪兒?”白玉堂問。

  警員伸手一指逃生樓梯。

  白玉堂追了進去,遠遠看到樓下一個白花花的東西正順著樓道盤旋而下。

  白玉堂一躍跳上了扶手,順勢滑下,馬漢在後邊追。

  展昭趴在樓梯上皺著眉頭看。

  就見那鬼魂往下飄了一段時間,又突然浮上來了。

  白玉堂和馬漢一愣,最後邊的趙虎拿著網兜就對著鬼魂拍下去……

  那鬼魂速度稍微快了一點點,趙虎沒抓住,那鬼魂“嗖”一聲,飛到了展昭那個樓層。

  “貓兒!”白玉堂喊了一聲。

  展昭此時摸著下巴,跟那個鬼魂對視。

  那鬼魂輕飄飄的,臉上兩個窟窿,似乎是隨著氣流在不斷地飄忽,臉也在扭曲。這時候因為電力不穩四周圍光線暗淡,這白乎乎的幽靈還有點螢光亮。

  展昭見它不動了,就對著它,輕輕吹了口氣……

  隨著展昭一口氣吹出去,那鬼魂的臉分開了……整個往後飄了飄,又重新合攏。

  展昭眨眨眼,“嗯?”

  這時候,白玉堂已經沖上來了,抬起網兜一網……那鬼魂被兜了個正著,同時……就像是被打破了的煙霧一樣,消散了。

  白玉堂皺眉,四周圍看了看,“沒了?”

  展昭伸手,在空中輕輕揮了揮,“涼絲絲的。”

  白玉堂也覺得有些寒意,低頭看,地上沒有粉末,但是空氣中似乎有濕潤的感覺。

  “水汽麼?”

  “可能是某種很輕的化學成分。”展昭看了看酒精網,發現網兜的顏色變成了藍色。

  “嗯。”展昭帶著網兜,和白玉堂等人一起到了鑒識科。

  鑒識科幾個化學研究員分析了一下網兜上的成分,跟眾人說,這東西是一種化學成分,很輕,能隨著氣流飄,很緊密,彼此之間吸引,所以形成了所謂的“人形”,給人幽靈的錯覺。

  展昭就讓他們仔細分析了一下成分,寫長單子給自己。

  白玉堂等人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趙禎他們那隊人也回來了,這阿飄貌似還沒來得及“分裂”,不過就算分不分都無所謂了,反正只是些化學物質組成的水汽。

  公孫相當鬱悶,他花五百刀買回來的阿飄,沒玩夠半個鐘頭就飛走了,剛才早知道不打開蓋子。

  眾人都在心裡默默搖頭——五百刀買個鬼,怎麼想的來著?

  回到法醫室,更氣人的事情來了。

  公孫上下左右一找,他放仰光招魂尊的那個玻璃樽不見了,說明書也不見了!

  “誰偷走了?”公孫氣悶。

  展昭一下子想起來,讓蔣平打電話去問問包拯,趙爵還在麼?

  得到的答覆是——走了。

  ……警局後門口,一輛黑色的賓利停下來,趙爵抱著個盒子美滋滋上車。

  等在車裡的白燁皺眉看他,“什麼東西?”

  “順手牽羊拿回來的。”趙爵微微一笑,湊過去問,“你怕不怕鬼的啊?”

  白燁狐疑地看著他,趙爵嘿嘿地笑……車子開走。

  “趙爵欠我五百刀!”公孫不滿,身邊白錦堂見公孫心情不佳,伸手揉了揉他耳朵,“你要幾個我給你買。”

  公孫白他一眼,“老子不是吃軟飯的。”

  白錦堂點頭。

  “我要五個。”邊說,公孫邊脫白大褂,“我還要巫蠱匣子。”

  白錦堂接著點頭,帶著人去吃飯。

  忙了一早晨的白玉堂可沒那麼好命,帶著眾人繼續回去看資料,到吃中午飯的時候,公孫給眾人帶來了外賣,可再找……展昭卻是不見了。

  外邊風大雨大,以展昭的性格不太可能出去,人上哪兒去了?

  白玉堂在警局找了一圈,沒找到人,正納悶,就見展昭神神秘秘地拿著一個麥當勞的外賣紙袋回來了。

  白玉堂覺得莫名其妙,“颱風天你跑出去吃麥當勞了?”

  展昭一笑,“秘密。”

  白玉堂上下打量展昭,“貓兒……”

  “對了,一會兒回家吃晚飯。”展昭拍拍白玉堂的肩膀,“反正今晚要熬夜,吃飽點。”

  白玉堂要伸手去拿展昭手裡的袋子,邊問,“咱媽打電話了?不打我可不去,碰著老爺子黑口黑面沒胃口。”

  “嘖。”展昭把紙袋藏到身後,“不要吃垃圾食品!”

  白玉堂就更納悶——不讓吃買來幹嘛?

  略休息了一下,眾人又看了一下午的資料和照片,看得頭昏腦脹,趙虎說再看下去要得抑鬱症了,白玉堂讓大夥兒各自回家吃晚飯,天黑前回SCI。

  這會兒天還在下雨,但是風不算太大,據說颱風晚上才來。

  回到家,一大桌美食已經準備好了,白玉堂有些納悶展昭怎麼回家吃飯還帶著那個麥當勞的袋子,關鍵是他還不讓人看。

  晚飯菜很豐盛,白玉堂吃飽了帶展昭走,展昭說回家拿點東西。

  白玉堂在樓下車裡等他,展昭來了,卻是兩手空空,連那個紙袋都不見了。

  白玉堂見展昭眯著眼睛抿著嘴,笑得挺得意,總感覺他這表情是惡作劇成功後常見的狀態,這貓在開心個什麼勁?

  回到SCI總部,就見包拯也在看資料,展昭嘴欠,上去笑問,“包局,晚上一個人害怕啊?不怕,阿飄抓走了。”

  包拯瞪了展昭一眼,展昭心滿意足回座位看資料,順便從抽屜裡,又抽出了一個麥當勞的紙袋來。

  白玉堂突然想到,鑒識科的科長老王,人稱科學怪人那傢伙,平時很喜歡吃麥當勞,而且裝東西都喜歡用紙袋,說是環保。

  也沒太多想,繼續看資料,大概晚上十點左右,白玉堂的電話突然響了。

  白玉堂拿出來一看是自家老媽打來的,有些納悶,接了聽,“喂,媽?”

  對面,白媽媽很好奇地問,“玉堂啊,你們在家裡擺了什麼啊?”

  白玉堂微微一愣,“什麼?”

  “哦,剛才呢,小昭說晚上有颱風,他媽媽最近睡不安穩,讓我來陪她,這不你展伯父跑去隔壁跟你爸看球了……這會兒隔壁跟拆房子似的呢,你爸還讓我別過去,說什麼抓住那小鬼。”

  ……

  白玉堂愣了大概三秒鐘,“噗”一聲,回頭看,就見展昭伸出兩根手指對他做鬼臉。

  白玉堂忍著笑,“媽,藥箱裡不是有酒精噴霧麼?”

  “有呀。”白媽媽點頭,隔著電話,白玉堂都聽到隔壁傳來的“乒乒乓乓”聲了,這動靜該被鄰居投訴了吧。

  “你明天一早,拿著酒精噴霧去救老爸吧。”白玉堂道,“看到什麼怪東西,噴一下就行了。”

  “哦……”白媽媽聽得糊裡糊塗。

  掛掉電話,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兩人笑得趴在桌上。

  包拯有些肚餓,伸手去拿了展昭面前的麥當勞袋子,剛一打開,“呼”一聲……一個白影飄了出來。

  ……

  淩晨兩點左右。

  樓下資料室的警員打著寒顫回到辦公室。

  “你臉色那麼難看?”同事問他。

  “別提了。”警員一個勁擺手,“SCI的人越來越神經了。”

  於是,半夜三更、風雨交加的夜晚,好些人到SCI參觀,就見辦公室裡燈光昏暗,半懸空飄著十幾個“幽靈”蕩來蕩去的,下邊SCI全體隊員拿著資料看各種血腥圖片。

  警員們紛紛默默地退出去表示口味太重了。

  包拯早就回自己辦公室了,他需要過正常人的生活。

  不過,此時最詭異的當屬法醫室。

  法醫室裡連燈都沒開,黑漆漆的房間裡兩台電腦開著,半懸空飄了各種“幽靈。”

  公孫和馬欣一人拿著一份宵夜,馬欣在檢查陽陽的暑假作業,公孫在網購各種黑暗玩具。

  白錦堂已經在解剖臺上睡著了,趙禎靠著里斯本,研究展昭給他的那張單子,準備把幽靈用到自己最新的魔術上邊,半懸空那些個奇形怪狀的幽靈就是他剛剛“變”出來的。

  從洗手間裡出來的白馳擦著手,邊看兩間屋子裡飄來飄去的“鬼魂們”,覺得自己的人生,一定發生了某種程度的偏差……歎氣。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24 藍色亡靈

  何盈突然殺進來,嚇了眾人一條之餘,還宣稱大白天見了鬼。

  趙虎心說這姑娘不是腦袋摔壞了吧?青天白日還見鬼呢?

  展昭和白玉堂聽林若說艾米利亞的事情正說到關鍵點上,被何盈打斷了,也有些無奈。

  白玉堂本來想讓趙虎和馬漢到隔壁給何盈做個筆錄什麼的,他們繼續聽林若說艾米利亞,不料那丫頭是個急性子,湊過來,“剛才一個女鬼打了我的頭,還把我從樓上推下去了!然後拿走了我撿到的戒指!”

  “戒指?”展昭微微一愣,看何盈,“什麼戒指?”

  “挺亮挺大一顆鑽石戒指!”何盈說,“我在樓道裡跟欣欣打電話呢,看到臺階上有個亮晶晶的東西就去撿起來一看,是一枚指環,我正想誰掉了這麼貴的戒指呢,就被打了。”

  “你確定是很貴的戒指?”白玉堂有些好奇,這年頭,很多裝飾戒指其實沒多少錢但是看起來很逼真。

  “當然能確定了!”何盈對這方面還挺自信的,“你不信問欣欣去,什麼珠寶首飾,真金白銀的我一掂量大概就能說出價錢來,誤差在一百塊以內!”

  趙虎驚訝,“這麼牛啊?”

  何盈笑眯眯,“做人要有追求咩!”

  “描述一下那枚戒指。”趙爵托著下巴突然開口,何盈瞟了他一眼,心砰砰跳——哎呀,好男人都被人搶走了。

  “這戒指至少三克拉重。”

  眾人都有些驚訝——三克拉?

  “誰這麼粗心丟那麼大個戒指?”趙虎納悶。

  “三克拉的鑽石應該有編號。”馬漢問,“具體什麼樣子?”

  “戒托是銀的。”

  眾人嘴角都抽了抽。

  展昭好奇,“三克拉的鑽戒用銀子做指環麼?”

  “對啊,指環上邊有海浪的波紋花樣,很漂亮的,還好古典。”何盈仔細描述了一下,“而且啊,那鑽石藍盈盈的,像是藍鑽。”

  “你估計一下那個值多少錢?”趙虎好奇問。

  “這個已經不是估計珠寶本身的價錢了,我懷疑是什麼人家的家傳之寶,或者是古物。”何盈說得頗為認真。

  “之後呢?”白玉堂問,“誰襲擊你?”

  “女鬼!”何盈臉上表情複雜了,“我剛剛蹲下去撿起戒指看了一眼,腦袋就一痛,直接從樓上栽了下去。我在往下滾的時候有看到樓上站著個女人,穿一身白,黑長髮亂糟糟的,臉好白,年紀感覺很輕,感覺不到二十歲。我就看到一瞬,她好像是飄在半空中的。嚇死我了!然後我可能摔傷了,趴在地上的時候天旋地轉還看到有血流過眼睛了……這個時候那個白衣服的女人突然就出現在我身邊了,她從我手裡拿走那枚戒指。我感覺她手冰涼冰涼的。之後我昏過去了,醒過來已經躺在病床上了”

  展昭就問,“是不是你醫院的病人?”

  “那個鬼不是第一天在醫院裡出現了!”何盈一句話倒是讓眾人吃驚不小。

  “你以前見過?”展昭好奇。

  “哪個醫院不鬧鬼的啊!”何盈還反問,“你們知道半夜熄燈之後醫院多恐怖麼?特別是住院部和太平間什麼的,陰森森。再說了,除了火葬場和刑場,哪裡比得上醫院陰氣重?差不多每天都死人。”

  其實這倒也不奇怪,通常學校、醫院之類的地方是鬼故事多發地,一幫女護士和女醫生聚在一塊兒,以訛傳訛一傳十十傳百,碰見個女鬼估計家常便飯。

  “附近住院樓一直傳說有醫生護士碰到過一個穿白衣服的,十六七歲的女鬼,貌似還有出處。”何盈認真說,“我來得晚,聽幾個老醫生說的。大概是五年前,有個女孩兒被送進來搶救,是落水遇溺,後來沒救活。那女孩兒死的當天就穿一身白,可漂亮一個姑娘了,後來有員警來調查,這女孩兒是個孤兒,十八歲。警方懷疑她是被她男朋友殺死的,但是他男朋友卻說她是自殺,好像是她男友移情別戀愛上富家女,小姑娘一時想不開自殺了。最後警方沒證據指認男方謀殺,就按照自殺定案了,據說她的屍體在太平間沒有人認領,後來屍體不見了。”

  “什麼?”白玉堂驚訝,“屍體不見了?”

  “對啊,這事情當年鬧很大,但還是那句話,她是孤兒,沒人追究責任,於是最後不了了之,但是從那之後,醫院就開始鬧鬼了!”何盈說著,搖頭,“好多同事都見過,這次估計讓我碰上了。”

  展昭問,“之前有發生過女鬼襲擊人的事件麼?”

  “這倒是沒聽說過。”

  “那她為什麼只襲擊你?”白玉堂問。

  何盈張皺眉,“……難道是因為那個戒指?”

  展昭認真問何盈,“你是醫生吧,真的相信有鬼?”

  何盈皺著眉頭想了想,敲自己腦袋,“是不是藥物的作用?還是撞到腦袋了?可是我真的看見了,那個真不像人像女鬼”

  趙虎搖了搖頭,帶著還有些混亂的何盈去監控室找蔣平,做拼圖。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希望何盈的案件只是單一案件,和艾米利亞的案子無關……不過何盈描述的那個白衣女鬼,倒是跟艾米利亞有點像。

  展昭和白玉堂最近對白衣服少女都有些感冒,回頭看林若和韓偉,這兩人此時的表情——無與倫比的微妙。

  林若是皺著眉頭,萬分的困擾和困惑,而韓偉則是將被子拉上了一些,不時地看林若一眼——排除展昭和趙爵這兩個行為分析的專家,連白玉堂都看得出來——這種情況是不安加緊張。

  “你倆……有什麼問題?”白玉堂問。

  林若揉了揉剛剛吹幹還挺順的頭髮,猶豫了一下開口,“那個戒指……”

  展昭和白玉堂都下意識地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不好的預感!

  林若沉默了片刻,“先接著剛才的說吧。”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雖然心中存有疑惑,但還是接著聽林若說。

  林若繼續敘述當時的恐怖經歷:

  在聽到一聲“艾米利亞”之後,兩人一起望向門口的方向。

  此時外邊是漆黑一片,因此他們看不清楚門口有什麼東西。

  然而就在這時候,突然一道閃電,外邊瞬間一亮……林若和韓偉就看到,在大門口,站著一個穿裙子的女人。

  由於是背光的,因此兩人只能看到一個被藍色高亮勾勒出來的女人輪廓,看不清長相……

  她站在風雨裡,船還是比較顛簸的,但她站得筆直,穿得十分單薄,只有一件連衣群,隨風飄動,似乎還很殘破。

  林若當時是盯著看,韓偉屬於正常人,嚇得叫了起來。

  船裡,煤油燈的燈光昏暗,隨著船的擺動晃來晃去。

  門口,黑暗中,站著一個女人。

  韓偉嚇了一跳之後回過神,去拽林若。

  林若站起來,伸手拿起地上的煤油燈,走向船艙大門的方向,另一隻手裡提著那把斧頭。

  眾人聽得都皺眉——林若果然好膽量啊。

  但是走到門口,借著燈光一看,門口卻沒有人。

  林若回頭看韓偉,想問問他剛才看到沒,但是一回頭,發現韓偉就跟在他身後不遠處,而韓偉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女人。

  林若當時一把拉過韓偉,韓偉驚了一跳,回頭看……就見那白衣女人也突然伸出手,她乾瘦的手幾乎和林若同時抓住韓偉,但是她的力量明顯要大得多。韓偉被她拽住肩膀後往遠處一扯……直接飛了出去,重重撞在了船艙的鐵皮牆壁上,摔得頭昏目眩。

  展昭和白玉堂聽著都玄——這麼小身量這麼大力氣,有這個可能性麼?難道真是有鬼?怎麼聽怎麼覺得不可信啊。

  林若繼續說當晚的遭遇。

  此時,燈光已經可以看清楚那個人的臉——她全身都是濕透的,黑頭發蓬亂地披散在肩頭,臉上也有沾了水的髮絲,皮膚雪白,白得近乎不正常,不是那種透明的白,而是粉白,所以感覺很詭異,雙眼很黑。她的五官當時林若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那一刹那只能感覺到邪惡,分不出來美醜。

  “你是誰?”林若跑過去扶起韓偉,韓偉腦袋上裝破了一塊,一手捂著腦袋,邊看前邊的白衣女人。

  就見那個女人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斧頭,一雙死氣沉沉的雙眼盯著林若和韓偉,舉起斧子。

  之後發生的,是一場可怕的追殺。

  那白衣女人力大無窮而且似乎聽不懂人類的語言,林若試了幾乎所有語種來試圖跟她溝通,但她就是瘋狂地想想要砍死他倆。

  林若拉著韓偉東躲西藏,那女人兇猛異常緊追不捨,兩人一直逃到甲板上,站在雨中。

  此時,狂風暴雨大作,整只大船都在巨大的海浪之中猛烈地晃動。

  白衣女人追了出來,手上還是揮舞著斧頭,就在她舉起斧頭的一刹那,突然一個驚雷……

  林若和韓偉下意識地一蹲身……就看到電光一閃,隨後是轟隆一聲巨響。那白衣女鬼舉起的斧頭跟根避雷針一樣,被閃電擊中。

  林若說到這裡,把何盈甩給蔣平做拼圖,匆匆趕回來的趙虎正好聽到這一幕,他張大了嘴傻眼,“哎呀,這是什麼情節?!”

  “被雷劈中了?”展昭也覺得不可思議,問林若和韓偉,“你倆看到的景象是一樣的麼?”

  林若和韓偉都點頭,隨後又彼此對視了一眼,那意思——應該是吧。

  “繼續說下去。”趙爵抱著膝蓋靠在沙發上,眯著眼睛摸著下巴,似乎對此很感興趣。

  “她被雷電擊中之後就著火了。”林若道,“全身燃燒著藍色的火焰,還在揮舞斧子,慘叫幾聲後,火被大雨剿滅了,她倒在甲板上,身上變成了烏黑色。”

  “也就是說被雷劈死了?”白玉堂反問,“那就不是鬼了。”

  “我們當時也覺得安全了”林若道,“小偉的頭受傷了,藥箱還在小船上,我就想去拿藥箱給他包紮一下。我下了船,小偉在懸梯上方的傳遍等我。我剛拿了藥箱準備上大船,就見小偉叫了一聲掉下來……”

  眾人都皺眉——又怎麼了?

  “我本來在船頭等林若,一方面可能流血有點多所以有些頭暈,另一方面又很害怕,時不時就回頭看一眼甲板……當我第二次回頭的時候,我發現女鬼焦黑的屍體不見了!”韓偉說到這裡,抓著被子的手也緊了幾分,“我一受驚嚇就感覺旁邊有人,轉臉一看,那女鬼就站在那裡,我腳下一滑,直接從船上摔了下去,摔進了水裡。”

  “我把小偉拉上帆船的時候,就看到那個女鬼正準備從懸梯爬下來,於是我趕緊把帆船綁在大船上的繩子鬆開。”林若無奈,“這時候一個大浪過來,帆船被向遠離大船的方向拱了出去……就在這時候,女鬼已經到了懸梯底部,她一把抓住了捆綁帆船的繩子,那麼大的浪,帆船竟然被拽住了。”

  眾人驚駭——這麼大力氣?

  “帆船當時的情況很脆弱。”林若道,“而且小偉也摔傷了,神智有些不清楚,風大雨大,還有閃電和雷鳴,我當時真的有點慌亂了,就大聲問她,‘你究竟是誰?’”

  “她怎麼回答?”展昭問。

  “她說‘艾米利亞’”。林若回想當時,“我本來還想問她想幹什麼,她就先說了一句‘留下來陪我’。”

  眾人對視了一眼,繼續聽。

  “我拼命拽繩子,艾米利亞就死命拽住繩子,後來她笑了,說‘兩個只能走一個!’”

  展昭和白玉堂突然想到了阮文高說的話——兩個只能走一個?

  “之後的對話……”林若歎了口氣,“就是阮文高之前跟我說的話,幾乎一句都不差。”

  “有意思。”趙爵摸下巴。

  “後來我用斧子把綁繩砍斷了。”林若道,“帆船飄遠,我就聽到艾米利亞還在喊,兩個只能走一個!想把他找回來,就來找我!”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醫院私家病房。

  ……

  眾人聽到這裡,心中都了然——難怪林若這些年,鍥而不捨地尋找艾米利亞,原來他是覺得韓偉昏迷,就是被艾米利亞“帶走”了,他尋找艾米利亞,是想讓她,把好友“還回來”。

  “那枚戒指。”

  在一片沉默之中,林若突然接著說,“艾米利亞襲擊我們的時候,我注意到她脖子上有一條鏈子,鏈子上掛著一枚指環,當時我並沒有特別在意,只看了一眼。但是後來我調查艾米利亞的時候,發現了一篇記載。這枚戒指來頭不小,是傳說中羅根從海上搶回的至寶,當年他先將這枚戒指送給艾米利亞以討她歡心,之後拿回了戒指,轉而用這枚戒指向塞尼西求婚。”

  展昭和白玉堂都搖頭,這個羅根還真是渣到讓人同情不起來。

  “那戒指叫什麼名字?”趙爵突然問。

  “叫藍色亡靈。”林若回答,“來自秘魯某個古老的王族,後來被一個西班牙商人得到。商船在返航途中遭遇羅根他們的海盜船,被洗劫一空,戒指歸了羅根。關於艾米利亞的傳說中對戒指的介紹相當少,不過……根據描述,那枚戒指和剛才何醫生在樓梯上撿到的那枚,似乎一模一樣。”

  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那麼說剛才打傷何盈的難道是艾米利亞?那醫院女鬼又是什麼?

  展昭下意識地回頭,看沙發上的趙爵。

  就見趙爵此時雙手握著瘦削的腳踝,下巴架在膝蓋上,嘴角抿著,似乎在笑。

  展昭對白玉堂使了個眼色。

  白玉堂也回頭,就見趙爵邊笑還邊自言自語,“藍色亡靈啊……呵呵。”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25 憤怒的源頭

  何盈雙手托著下巴,看著蔣平一張一張地換拼圖。

  “這個呢?”

  “不像。”

  “這個?”

  “嗯……”

  “這個?”

  “嗯……”

  “喂,小姐。”蔣平光試臉型就試了六七十多個,最後無奈地看著何盈,“你究竟記不記得啊?”

  何盈撓頭,“我不知道……看著每個都差不多。”

  “你臉盲症啊?”蔣平急了,“分明每一張臉都不一樣哪裡像了?!”

  何盈托著下巴斜眼看他,良久,冒出兩個字,“宅男!”

  蔣平嘴角抽了抽,看了何盈良久,開口,“剩女。”

  ……

  “哎呀!”

  這邊病房裡正聊藍色亡靈戒指的眾人,就聽到隔壁一陣騷動,隨後見蔣平抱著頭沖了進來,何盈舉著個病床上的白枕頭,在後邊抽他。

  趙虎趕緊去攔住,“哇……姑娘你冷靜點,襲警罪很重的,還有啊,你剛才不是失血過多麼,這麼快滿血啦?”

  何盈氣得直喘,指著蔣平,“饒不了你。”

  蔣平躲到白玉堂身後,他是技術員,跟一般SCI警員當然不一樣,標準宅男不鍛煉,跟展昭公孫差不多都屬於動口不動手的類型。只不過,公孫有毒舌,關鍵時候還能飛手術刀。展昭不動口則以,一動口數丈之內取人性命。蔣平就比較淒慘了,給他個鍵盤倒是能侵入個五角大樓什麼的,其他白給。

  展昭好奇問蔣平,“你怎麼招惹她了?”

  蔣平撇嘴,“做了半天拼圖連個臉型都確定不了。”

  展昭微微愣了愣。

  白玉堂看何盈。

  何盈脾氣下去了,皺眉,“我不知道是不是摔暈了,想不起來那張臉的樣子了,明明之前我還記得很清楚。”

  展昭聽後輕輕摸了摸下巴,回頭看了趙爵一眼。

  趙爵沒事兒人一樣,趴在沙發上,手指撥弄著茶几上那一束藍色的風信子。

  展昭又看了看那棵風信子,微微皺眉。

  趙爵臉上出現了一個笑容,張了張嘴,給了展昭一個口型。

  展昭看著他的口型,只說了兩個字——乖貓。

  展昭回頭,心中想——莫非趙爵的想法,和自己一樣?

  正這時候,白玉堂接到了包拯打來的電話。

  “包局?”白玉堂接了電話往外走,過了一會兒,就見他沉著臉走了進來。

  白玉堂熟悉白玉堂的表情,這是他非常不高興但也很無奈時的表情……

  “怎麼了?”展昭問。

  白玉堂湊到展昭耳邊低聲說,“包局剛才打電話來,說史蒂芬的妹妹醒了,指認是阮文高襲擊她和管家,他催我們結案。”

  “催我們結案?”展昭有些好笑,“怎麼催?”

  白玉堂微微地一挑眉,“有幾個家族都與警界上層來往頻密。”

  “包局不會吃這套的吧。”展昭皺眉。

  “他的確不吃,不過目前沒理由不結案。”白玉堂無奈,“難道要他跟人說嫌疑犯是個鬼?”

  展昭皺眉,的確說不出口,說了他們自己都不信。

  “怎麼了?”林若問。

  “呃……”展昭看了看林若又看了看床上的韓偉,瞧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歎氣——如果阮文高想襲擊林若算是罪證確鑿,那麼他已經被逮捕了,剛才那個醫院襲擊林若的病人有精神病,於是完全可以作為巧合來搪塞過去。

  “史蒂芬他們在著急什麼?”展昭納悶,“為什麼急著結案?”

  “因為影響不好唄。”

  眾人愣了愣,回頭,就看到站在一旁的何盈正嘀咕。

  “什麼影響?”展昭好奇問。

  何盈眨了眨眼,“你們該不會……都不看八卦新聞的吧?”

  眾人面面相覷。

  蔣平納悶,“什麼八卦?”

  “你們怎麼都不看呢。”何盈找兩個小護士把值班室一大堆雜誌抱了回來,給眾人看,就見雜誌上跟連載小說似的,對“玫瑰園血案”進行了詳細的報導。

  “玫瑰園血案?”展昭皺眉,“是說史蒂芬家花園裡發生的案件?”

  白玉堂大致翻了翻,隨後驚訝萬分,“……這誰寫的?什麼家族情仇,哪裡得來的線索?”

  “的確很可疑啊!”展昭也點頭,“竟然還知道史蒂芬之前有六個女朋友,為什麼我們沒有調查到!”

  何盈望天,“八卦雜誌當然是亂寫的。“

  展昭和白玉堂愣了愣,一起看她,“亂寫的?”

  “對啊,可是通常除了員警之外大家都當真的來看,有些八卦點的員警可能也會當真的來看吧。”何盈笑嘻嘻,“今天這期還沒出呢,一會兒下班的時候去報亭買就有了。”

  “這報導倒是完全沒提到艾米利亞,看來只是根據一些表面資訊推測的,不過寫得倒是真精彩。”白玉堂搖頭,看展昭,“這雜誌很會吸引眼球,標題很驚悚,還涉及到仇富、不義之財、發家史之類比較敏感的話題,有些給那群高帥富拉仇恨。”

  展昭抱著胳膊,“大家比較喜歡看這些,這年頭普遍都認為富二代就該是十惡不赦的二世祖麼,寫成白手起家、自強不息、斯文有禮、家教甚嚴那還得了?”

  白玉堂放下雜誌,“拖著吧,沒理由他讓結案就結案。”說著,看展昭,“貓兒,像個好藉口!”

  展昭無語——一有這種事情就讓自己想藉口。

  “嗯……”展昭摸著下巴想起來。

  就聽後邊趙爵慢悠悠來了一句,“阮文高還不是只籠子裡的兔子,你讓他說什麼他就能說什麼,叫他一口咬死了背後有主謀不就行了。”

  眾人都回頭看他。

  白玉堂一挑眉——主意不錯。

  展昭斜了趙爵一眼——旁門左道。

  趙爵笑嘻嘻又去摸了摸風信子。

  展昭嘴角抽了抽,真想踹他兩腳,對著有鬍子的下巴踹就最好!

  “對了。”展昭問林若,“既然韓偉已經醒來了,你沒必要再將艾米利亞號的計畫進行下去了吧?“

  林若聽後,略顯無奈,“我從來也沒計畫過什麼艾米利亞號出海啊,是史蒂芬他們……”

  “你沒法讓計畫取消麼?”白玉堂問,“這艘船出海的話多半會出事。”

  “我之前跟史蒂芬談過這個問題,但是商業投資太巨大了,如果臨時取消恐怕會損失慘重,他跟那些投資人和股東都不好交代。另外……”林若停頓了一會兒,“知道史蒂芬為什麼要催你們結案麼?”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略沉默片刻,心照不宣了。

  趙虎沒太聽明白,用胳膊碰了碰馬漢,“啥意思?”

  馬漢低聲說,“他們想報私仇。”

  “哦……”趙虎明白了過來,點點頭,“那幫貴公子咽不下這口氣,所以要親手宰了兇手。”

  “他們知道你和韓偉的事麼?”展昭問林若。

  林若看了看韓偉,“知是知道……”

  “我跟他們不太熟。”韓偉見林若似乎有些為難,就幫他說,“他們不太喜歡我。”

  展昭和白玉堂心中有數——果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對了。”韓偉突然問林若,“你那些朋友這幾年還都好麼?”

  林若苦笑了一聲,也沒告訴韓偉最近發生的一連串人命案,跟他說來幹嘛呢,

  關於“艾米利亞”的事情,林若已經說得很清楚,當然,除了展昭和趙爵之外,眾人也只覺得是多聽了一個恐怖故事。

  白玉堂想問一問展昭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過還未開口,門口就有混亂的聲音傳來。

  眾人轉眼望過去,就見幾個黑衣高個戴著黑超的男子站在了門口。

  白玉堂微微皺眉。

  這時候,一個老頭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展昭和白玉堂認出來,是林若家的管家。

  管家面色比較凝重,“少爺。”

  林若一看見他就變成了苦瓜臉,撓頭。

  “少爺,老爺聽說你被襲擊的事情了,也知道……”說著,管家看了一旁的韓偉一眼,隨後說,“老爺讓您趕緊回家。”

  林若看了看他身後那群黑衣人的架勢,看來是老爺子下了命令,他不回去就綁他回去。

  林若站了起來,經過白玉堂身邊的時候,低聲道,“這段時間,麻煩幫我照顧下韓偉,我可能有一陣子出不來了。”

  白玉堂微微愣了愣,點點頭。

  林若回頭拍了拍韓偉的肩膀,韓偉似乎心中了然,點了點頭跟他說再見。

  林若跟著管家回去了,前後左右保鏢簇擁,倒是也很氣派。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麼快收到風聲了麼?

  正納悶,展昭就注意到趙爵從沙發上下來了,湊到了韓偉床邊,找了個小馬紮坐下,邊穿鞋,“他老爸不喜歡你啊?”

  韓偉歎了口氣低聲說,“伯父不太喜歡林若和我來往。”

  “為什麼?”趙爵好奇。

  展昭覺得奇怪——趙爵會八卦這些?

  “伯父對林若的未來要求很高。”韓偉淡淡道,“對他沒什麼幫助的人,他認為結交起來是浪費時間。”

  “喔。”趙爵點頭,眯著眼睛,“果然是成功者該有的價值觀。”

  “成功這種事情,是相對而言的。”韓偉含含糊糊嘟囔了一句之後,遍不再多說,詢問來查房的醫生關於複健和物理治療的安排,似乎很急切地想要恢復身體。

  展昭和白玉堂安排了一下之後,別過韓偉先離開,留了兩個警員負責安全,韓偉有人照顧,林若早就安排好了。

  馬漢和趙虎將那個襲擊林若的病人帶回警局,展昭和白玉堂上車後,趙爵爬進後座,趴在椅背上說,“我肚子餓死了,吃飯去!”

  白玉堂還沒開口,展昭就問他,“韓偉沒有家人麼?”

  白玉堂搖了搖頭,“貌似沒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趙爵嘴角抽了抽——被無視了!

  “韓偉的意思是林若的父親因為他們彼此階層不同而反感兒子跟他來往?”白玉堂開著車,皺著眉,“覺得不太合理。”

  “怎麼不合理?”展昭很感興趣地問,“你的第六感告訴你什麼啦?”

  白玉堂笑了笑,“我覺得林老爺子對管家和保鏢還有家中下人的態度都非常和善,不像是這麼勢利的人,而且按照林若的性格來推斷,從小也不像是當個貴族那麼栽培起來的。”

  “喂!”趙爵瞪了兩人一眼,“我餓!”

  展昭托著下巴想了想,看白玉堂,“史蒂芬他們這麼肯定兇手會上船?”

  “顯然他們有我們沒有的線索,甚至連林若都沒有,我總覺得這幫人跟當年的事情有些關係。”白玉堂答完,身後趙爵突然撲上來一把蒙住他眼睛,“我餓死了!”

  ……

  後邊馬漢和趙虎就看到前邊白玉堂的車子突然S形行進了,挑眉——隊長好久沒這麼開車了。

  展昭掰開趙爵,白玉堂才把車子開穩,避免了車毀人亡的後果。

  展昭瞪了趙爵一眼,“餓死你!”

  趙爵抱著胳膊,“臭小子敢無視我,不告訴你們藍色亡靈是什麼!”

  ……

  趙虎和馬漢就看到前方白玉堂的車子突然一個急刹車。

  “娘喂!”趙虎一聲喊,馬漢趕緊急踩刹車,差一點就追尾了。

  白玉堂回頭看一頭撞上椅背的趙爵,“你知道藍色亡靈是什麼?你知道那枚戒指的來歷?”

  趙爵撇嘴,揉腦門,“我要吃好吃的。”

  白玉堂望天,看展昭。

  展昭耐著性子問,“你想吃什麼?”

  趙爵笑眯眯趴在椅背上瞧他,“那你先認個錯來聽聽。”

  展昭眼皮子抽了抽,伸手到褲兜裡,掏出手機。

  趙爵還歪個頭不太明白,“幹嘛?叫外賣啊?我不要外賣,我要去店裡吃。”

  “哦。”展昭慢條斯理地道,“之前白燁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說如果你搗亂的時候,可以……”

  展昭話沒說完,趙爵一把按住他電話,瞪他,“叛徒!”

  展昭抽回手,“明顯我跟白燁是一條戰線的,誰跟你同流合污了!”說著,又要按號碼。

  “我要吃海鮮飯,還要吃鴨舌頭,還要吃榴槤口味的冰淇淋還想吃豆沙包……”趙爵退了一步,“還有不准打電話叫那個瘟神!”

  展昭想像了一下那個混搭的口味,撇嘴嘀咕一聲,“拉死你!”

  不過沒辦法,白玉堂讓趙虎他們先帶著人回去,自己開車……到了白錦堂開的一家生意很好的酒樓。

  白玉堂來自然有位子,準備了一間包廂,給趙爵要了他想吃的東西。

  展昭見趙爵吃起來心情好了不少,就問,“你知道藍色亡靈?”

  趙爵一勺海鮮飯一勺冰淇淋,“這枚戒指,價值連城。”

  “也就是說,當年羅根用那枚戒指騙艾米利亞的事情,不是傳說,是真的有?”展昭皺眉。

  “呵呵。”趙爵又啃了一口豆沙包,“如果真的有這枚戒指的存在,那麼就可以解釋,艾米利亞那沒有盡頭的憤怒,究竟來自何方。”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26 blue doll

  展昭和白玉堂追問趙爵那所謂“藍色亡靈”的鑽石戒指,究竟有什麼來頭。

  趙爵吃得挺飽心情也不賴,就問兩人,“聽過希望藍鑽沒有?”

  展昭一挑眉,“那顆鑽石不是在某個博物館或者研究所裡供著麼。”

  白玉堂雖然對鑽石珠寶沒什麼興趣,但也聽說過鼎鼎大名的“希望藍鑽”,其實這顆鑽石之所以如此傳奇,跟它的經手人有關係。

  希望藍鑽也算是人類歷史上最著名的藍寶石之一,起初它被從印度發覺,初步切割後的大小,在一百一十多克拉,可謂巨鑽。後來輾轉從英國到法國再到荷蘭最後被送到美國的研究所展覽,經歷了三百年的變遷、革命、遠征。主人一變再變,家族破產、公爵自殺、國王被狗咬死、皇后被送上斷頭臺、各王公貴族厄運連連……等等複雜經歷。經過多次切割重塑,從最初的一百多克拉,到最後,只剩下四十幾克拉。

  而之所以這塊鑽石如此有名,主要還是電影泰坦尼克號裡邊杜撰的那顆“海洋之心”,就是這顆“希望藍鑽”,又叫“月亮之淚”,最後被取名“hope”。因為經手者各個不得好死,所以這是了出名的“厄運之鑽”。

  趙爵叼著勺子看展昭。

  展昭皺眉,“你想用被詛咒的鑽石來唬弄我可不行啊!寶石本身根本沒有詛咒人的功效,什麼梵天之眼、光明之山、希望藍鑽、攝政王鑽石……這些“妖邪纏身”的寶貝本身沒有任何罪惡,是因為有搶奪的價值才會帶血。就跟中國古代的玉璽一樣,本身不就是塊石頭麼,得到的人hold不住江山,才造成血流成河……跟石頭本身沒關係。“

  白玉堂也點頭,同意展昭的觀點。

  趙爵嘴角抽了兩下,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展昭的鼻子,“爺還沒說完呢,就問你知不知道,一下子吐出那麼多泡泡幹什麼?你是貓又不是螃蟹,喵喵喵喵煩死了。”

  白玉堂按住磨牙聲都聽到了的展昭,問趙爵,“藍色亡靈和希望藍鑽什麼關係”

  “沒關係啊。”

  “那你問來幹嘛?”展昭從牙縫裡往外蹦字,“老年癡呆啊。”

  趙爵眯起眼睛,兩人雙眼對住比誰的眼神更殺……

  白玉堂無奈地伸手在兩人中間打響指,“你倆能不能用正常成年人的方式來交流?”

  趙爵表示自己是大人,不跟展昭計較,繼續說,“之前林若調查的那枚的確是藍色亡靈的戒指,也就是說,艾米利亞本身擁有的那枚是藍色亡靈沒錯,那枚戒指受到詛咒,這也有歷史記載,艾米利亞的憤怒,的確有可能是來源於那鑽戒。”

  “說了半天還是詛咒。”展昭眨眨眼。

  趙爵望天搖了搖頭,伸出一根手指頭戳著展昭的腦門一直把他往後戳,戳到被白玉堂接住。

  展昭揉腦門,考慮用西瓜汁還是玉米汁砸他或者直接糊他一臉通心粉。

  “你腦袋被通心粉糊住了啊?”趙爵無奈地問展昭,又看白玉堂,“你倆真覺得林若和韓偉八年前海難遇到那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是艾米利亞的魂魄或者水鬼啊?”

  展昭和白玉堂愣了愣,隨後對視了一眼——這個麼……

  “你倆要是覺得那枚戒指就是傳說中的藍色亡靈,那麼也就是等於確定了那晚襲擊林若的是艾米利亞,換句話說相信幽靈船確實存在,而艾米利亞隨著那艘船漂了那麼多年,還在殺人……加勒比海盜該有這情節!”

  展昭和白玉堂摸了摸下巴,的確……

  “那你對那個艾米利亞,有線索?”展昭好奇。

  “你說,你最近是不是過著不思上進荒淫無度的生活?”趙爵伸手一指展昭。

  展昭踹他凳子,“放屁!”

  白玉堂攔住暴走的展昭,對趙爵道,“我倒是也想,不過最近陸續都有案件,這貓還要做研究,我們小半年沒出去度個假順便荒淫無度一下了。”

  展昭斜眼白他。

  白玉堂拍拍他後脖頸,跟平時拍小獅子似的,讓他安靜點先別作怪,等趙爵話說完。

  “你最近沒好好研究我給你那些資料麼?”趙爵問,“密碼都破譯出來了?資訊都掌握啦?”

  展昭愣了愣,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伸手拍了拍白玉堂,“你電話呢,給我用下。”

  白玉堂將電話給他。

  展昭找出地圖來,點開找到某海域,放大座標研究了一下……隨後托著下巴想起了心思。

  趙爵見展昭果然一點就透了,遍也不再多說,伸手戳戳白玉堂,“我要吃芒果班戟。”

  白玉堂點頭給他叫甜點。

  展昭看完了地圖,抬頭看趙爵,“當年那艘渡輪出事和海域、還有林若他們的帆船出事的海域,在那個實驗區裡邊啊!”

  趙爵微微一笑,“可不是。”

  白玉堂皺眉,“什麼實驗區?”

  “他給我的資料裡邊,有一些實驗計畫的副本,其中有不少說明了試驗位址,但大多廢除了。海盜被襲擊和林若他們出事的海域,是一個實驗區的遺跡,就和洛天他們以前被關押的小島一樣?”

  白玉堂見展昭說到了洛天,就皺起了眉頭,“那個天殺的恐怖組織又做什麼詭異實驗了麼?”

  “藍色代號!”展昭想了起來,“你資料上有藍色代號、橙色代號、還有紅色代號……”

  “blue計畫。”趙爵微微地笑了笑,“全部的記載只有一頁紙那麼多。”

  “那一頁紙上邊還蓋了個藍色的印章,我記得。”展昭道,“是一個用來警示有放射物的極度危險標誌。”

  “那一片海域,的確極度危險。”趙爵淡淡道,“洛天他們當年的實驗計畫,也是在無人島上進行,而blue計畫,全名叫blue doll,相比起洛天他們的那個計畫,要殘酷得多的多。”

  “藍色娃娃?”展昭低眉沉吟,“還是藍色玩偶?”

  “都一樣。”趙爵淺淺一笑,“這個計畫的靈感,就來源於藍色亡靈和希望藍鑽。”

  “以那個組織的習慣。”展昭自言自語,“一旦實驗失敗,所有試驗品都會毀滅,難道跟之前幾次一樣,有遺留下來的人?”

  “遺留下來的人?”趙爵似乎覺得這個說法很可笑,看著展昭,“你把那些稱之為人啊?”

  展昭皺眉。

  “對……你們撿到的那個洛天的確還是人類,因為他是晚期試驗品麼。”趙爵冷笑了一聲,“就跟實驗新藥一樣,越是後期生產出來的新藥,其實越不新,也越安全。越是早生產出來的舊藥,卻是越新,新到保持人形都困難,極度危險。”

  “他們究竟在研究什麼東西?”展昭好奇。

  趙爵托著下巴,用一根銀叉輕輕地敲了敲桌面,“有不同的專家會負責不同的實驗專案,不得不說,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飯桶,剩下的百分之九是瘋子,只有百分之一是天才。”

  展昭挑眉,“你誇你自己啊?”

  趙爵笑了一聲,“我是誇那個設計blue doll的人。”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能夠得上趙爵稱呼他一聲天才的,這世上可不多。

  “這個計畫具體是什麼樣的?”展昭問,“詳細說。”

  趙爵一攤手一聳肩,“你讓我具體說我也說不出來,我只是聽過一些片段。”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展昭拿著桌上的餐刀威脅他。

  “那個科學家叫blues。”趙爵摸了摸脖子,“是個嚴重的抑鬱症患者,但不得不說,他是個天才,研究生物製藥的,另外他有個個人癖好,收集藍寶石。”

  展昭想了想,“blues……布魯斯?沒聽過這麼個科學家啊,難道是代號?”

  “當然用代號了。”趙爵道,“真名我記不得了,反正都死了十幾年了。”

  “他死了?”展昭覺得有些可惜,少了個天才。

  “你說他是天才而沒說他是瘋子,表示你不覺得他的行為瘋狂,可是他製造了怪物。”展昭問。

  “那奧本海姆是不是要為死於原子彈爆炸的人負責?”趙爵反問。

  “你是說製造怪物的是他但是使用怪物的不是他?”展昭覺得還是不怎麼通,畢竟製造炸彈和用人做實驗是兩回事,但是他也懶得糾結,等趙爵說完。

  “藍色能讓人憂鬱。”趙爵接著說,“之前所有實驗理論,都是從生理上改變一個人,比如說消失的痛覺和恐懼感,情緒被最大限度地排除,才讓人變得充滿力量,對不對?”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

  “很多人都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具有殺傷力的情緒是憤怒,對不對?”趙爵接著問。

  展昭和白玉堂也接著點頭。

  “於是世界上的怪物大多是力大無窮、沒有痛覺、無所畏懼、還有充滿憤怒、暴躁兇殘,是不是?”

  展昭和白玉堂只能再接再厲地點頭。

  “可其實還有一種情緒,可以讓人迸發出更加更加強大的能量,比憤怒更甚!”

  趙爵說著,問白玉堂和展昭,“要不要猜一下?”

  展昭和白玉堂不答,看著他,示意——你繼續!

  “憂傷和絕望。”趙爵淡淡道,“人在極度憤怒的時候會襲擊他人,而在極度絕望沒有退路的時候,會奮起反抗。要害人需要夠邪惡才行,可要自救就不同了,甚至想都不用想,是人類的本能!”

  展昭和白玉堂皺著眉頭聽著——反抗和加害,的確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狗急跳牆兔子急了咬人。”趙爵捧著臉叼著吸管呼嚕呼嚕喝飲料,“憂鬱症嚴重的人時常會伴隨狂躁症,會有極強的攻擊性,也是這個道理。一切在外人看來極度危險的行為,在他自己看來,只是在自衛。”

  “於是……”展昭看趙爵,“那位布魯斯幹了什麼?”

  “情緒興奮劑。”趙爵開口,“你應該不陌生。”

  展昭摸著下巴,“藍色的戒指,銀色的戒托……海浪的波紋,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什麼情緒興奮劑?”白玉堂不太明白。

  “等於是一種暗示,刺激人情緒的,讓人悲傷絕望產生幻覺。”展昭道。

  “這樣一枚戒指就能做到?”白玉堂好奇。

  “對的,戒指上可以存留大量的資訊,有時候一幅畫、一首音樂、一個手勢、一件藝術品裡面,有意地放入潛意識資訊,可以誘導人的情緒變化,就好像世界著名的自殺瀑布。人總說瀑布是‘自殺的磁鐵’,每年吸引很多人從瀑布跳下去。有人研究過,有幾個瀑布的自殺率特別高,這是因為水流造成的情緒牽引。同樣的道理,深藍色的廣闊會讓人產生窒息或者呼吸困難的錯覺。深紅色的悅動和閃爍,會讓人產生灼燒感,不是每個人都如此也不是每個地方都如此,但是運用得當,就是形成暗示的最佳手段,特別是在人情緒波動還比較大的時候。”展昭輕輕摸著下巴,“將暗示符號化,於是那枚戒指,變成了災禍之源。”

  白玉堂聽後,想了想,“這麼說,當年艾米利亞之所以那麼憤怒,殺光了所有人,以及後來的一連串列為,是因為那枚藍色亡靈的戒指,也有這種功效?後來那位布魯斯博士受到啟發,自製了一枚戒指,同樣的效果,開始利用人做實驗。不管試驗期間發生了什麼,反正最後實驗失敗了,按照慣例所有試驗品銷毀。可有一個試驗品活了下來,帶著那枚戒指,生活在海上,那個女鬼不是艾米利亞……可她為什麼自稱艾米利亞?”

  “她啊應該就叫艾米利亞。”展昭看了看趙爵,“就好像有人給寵物取名叫愛因斯坦一樣,布魯斯給他的試驗品取名叫艾米利亞。你說他是天才而不是瘋子,是不是因為,布魯斯創造她的本意,並非為了讓她失控殺人,而是有別的什麼原因,但是後來被人利用了?”

  趙爵笑了,一句提點,和吃完一個芒果班戟的時間,展昭、白玉堂已經把案件分析得七七八八了。

  “我知道的反正只有這一點點。”他拿起餐巾優雅地擦擦嘴,“跟案子有沒有關係,你們自己調查去。”

  “艾米利亞活到現在,從海上到了陸地,還會催眠?”白玉堂問,“她為什麼搞出這一連串的謀殺案?”

  “應該沒有這麼簡單。”展昭輕輕一擺手,“顯然,當年襲擊海盜船,是艾米利亞案件的一個起因,而這幾天在S市發生的一連串案件,和她有關係,她一定還有幫兇,絕對不是她一個人幹的。”

  “幫兇是誰?”白玉堂問。

  “嗯,那個幫兇……”展昭話沒說完,白玉堂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喂?”白玉堂接聽後,皺眉,“什麼?攔住他們!”

  “怎麼了?”展昭好奇。

  白玉堂看了看時間,“史蒂芬他們在艾米利亞號上集合了,貌似今晚就出海,那群人,究竟在著急些什麼?!”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27 船

  展昭以前一直認為,“趕著去送死”是一句咒人的話,不過有時候也是敘述一個事實,只是手法稍微誇張了點。

  史蒂芬他們一群人急於送“艾米利亞號”出海,這船剛剛交貨剛剛試水,馬上就首航,先不說這船有多詭異,單單這風險,簡直是拿船上的人命開玩笑。

  白玉堂去找包拯,想阻止艾米利亞號出海,可是包拯兩手一攤,“你去看看各大傳媒的頭版頭條,這事情炒得比什麼都熱,首航就是今晚,上船前還有紅毯,各種名流名人明星齊聚,我怎麼阻止?”

  “案子還沒完呢!”展昭不滿,“兇手都沒抓到,船上的人還要配合調查。”

  “兇手阮文高不是人證物證確鑿抓住了麼?”包拯也無奈,“你還真跟媒體說殺人的是艾米利亞的鬼魂啊?SCI的金漆招牌不要了?你展博士要從心理學家轉玄學家?”

  展昭眯起眼睛,斜著眼睛跟白玉堂過電——包局今天吃生米飯了?各種暴躁。

  白玉堂無奈——這船要是出海可大可小的,一旦死人那就是全球大新聞,不小心沉船了那更不得了了,老包估計不想永載史冊遺臭萬年,可惜也沒辦法,搞不定那群高帥富。

  “那接下來要怎麼辦?”展昭問包拯,“就這麼放他們出海?我們已經有線索了哦,艾米利亞應該是人不是鬼,不過要抓還要時間。”

  “需要多少時間?”包拯問。

  “剛剛有頭緒。”白玉堂問,“能不能藉口說船隻安全問題,托住他們十天半個月的不要出海?”

  包拯皺眉,“當然不行了,你找誰檢查船?他們的船能出海就表示已經檢查過了。”

  白玉堂皺眉。

  “嘖。”包拯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兩人一眼,伸手點了點太陽穴的位置,“動動腦子啊。”

  展昭和白玉堂都愣了愣,對視了一眼。

  “你們想拖住船不讓他們出海,方法多的是,不過呢,不用SCI的人出面。”包拯托著下巴,“別總指望連環殺人案拖住一條船麼,要把一艘船拆開有很多理由的!拆開了再裝回去,少說一個月肯定要吧。”

  展昭摸了摸下巴,“把船拆開?”

  這時候,白玉堂已經站起來了,微微一笑,拽了展昭一把,對包拯道,“那我們出去繼續查線索。”

  包拯見開竅了,滿意點點頭。

  展昭還一臉疑惑,被白玉堂拽了出去。包拯搖頭——所以說智商高低和機不機靈,還真是兩回事。

  被白玉堂直接提溜出了包拯的辦公室,展昭覺得有些鬱悶,見白玉堂掏出電話。

  展昭眯著眼睛瞧著他,“什麼把船拆掉再拼回去?沒理由我不明白你明白啊,我智商明明比較高。”

  白玉堂失笑,逗展昭,“智商能當飯吃?比二百高五十還不是二百五……嘶。”

  便宜話沒說完,小腿中了展昭一腳。

  白玉堂一邊拍著褲腿一邊接通電話,“喂?我是SCI白隊長,找你們隊長。”

  展昭納悶——哪個隊長?

  沒一會兒,就聽白玉堂道,“王霸,白玉堂啊。”

  展昭眨眨眼——王霸,不就是那個新來的爆破組的組長?

  “想你幫個忙。”

  白玉堂一開聲,展昭就明白過來了。

  之後,白玉堂還打給了幾個相熟的不同部門的警員,讓他們幫個忙。警局裡邊SCI的要求大家都要配合這是包局規定的,就算不規定,各部門協調幫忙也是常有的事。白玉堂人緣還是不錯的,大家都一口答應。

  最後,白玉堂還打了個電話給雙胞胎。

  於是,大概一個小時後,各大電視臺都插播新聞,警方接到匿名電話,說今晚準備出航的艾米利亞號上裝有大量的炸彈,為了安全起見,警方要對艾米利亞號進行全面的檢查,確保航行安全。

  另外,這次出動的部門不少,到處警車,拉緊黃線,大批記者蹲守附近(這是雙胞胎招來的記者),不管真假,總之場面浩大,人心惶惶。

  那些上船的社會名流大多怕死,一聽到這船有可能出海就變泰坦尼克,誰還敢上?於是一個個都想方設法找藉口推辭不去。

  史蒂芬等人也被以安全為由,帶去了警局做各種調查,總是各部門聯手拖時間。

  另一方面,一大批警員在船上來來去去做檢查,白玉堂派了秦鷗和洛天帶著馬欣一起上船,先查探一下。

  秦鷗把陳宓也叫去了,兩人難得一起出現,似乎有一點點不太自然,王霸摸著鼻子在一旁,三個炸彈專家分別搜查船的上中下三層,各忙各的。

  洛天帶著跟來湊熱鬧的馬欣和幾個特警,到最底層的控制室檢查。

  “叔。”馬欣提著個小箱子,跟在洛天身邊,一手挽著他胳膊,“這船怪怪的覺不覺得啊?”

  洛天點了點頭,“你也覺得?我也覺得好似哪裡不對勁。”

  “太舊了啊!”馬欣邊說邊指了指附近縱橫交錯的管道,“好多灰塵還有生銹的地方!還有啊,這年頭誰還拿鉛管做水管啊?這是船上啊,又重又不科學,現在不說新型材料,起碼得是不銹鋼管吧。”

  洛天皺了皺眉頭,盯著幾根管子發呆,“倒是……有些怪異。”

  “這船竣工的也太快了。”隨行的一位工程師也走了上來,道,“像是舊船改造的。”

  “舊船改造?”洛天突然想起了那份計畫書,計畫書和設計稿分明就是從零開始建造的新船——難道是障眼法?

  “你確定是舊船改造?”洛天問那位工程師。。

  那工程師笑了笑,“警官,你知道一艘船要經過多少次海試才能出海麼?特別是這麼大的遊輪,如果是舊船翻新那絕對沒問題,起碼這船出過海,如果是新造的船,昨天竣工今天就想出海?還是搭載那麼多人的遊輪?做夢吧。”

  “會不會是艾米利亞號改造的?”馬欣想到這裡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可是船的規模不同吧?”洛天倒是不這麼想,不過慎重起見,他還是拿起手機給白玉堂打了個電話。

  白玉堂接起電話,也納悶,“舊船翻新……”

  話還沒說完,趙爵突然伸出手捏過手機去,放在耳朵旁邊,“你們在底部的機械室麼?”

  “在的。”洛天跟趙爵對話還是稍稍有些彆扭,馬欣很清楚地感覺到洛天不自在,伸手接過電話,“大神。”

  趙爵微微笑了笑,“哦,狙擊手的妹妹。”

  “我們在機械室呢。”馬欣仰起臉四周圍觀察了一下,準確地給趙爵描述了內部結構。

  “嗯。”趙爵聽了之後似乎很感興趣,“你有手電筒沒有?找一下屋頂的四個角。”

  “四個角?”馬欣拿著強光手電筒四外照,“找什麼啊?”

  “有沒有一些特殊的符號、或者文字?”趙爵問。

  “嗯……”馬欣拿著手電筒晃了半天,身邊洛天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輕輕將她的手往左邊挪了一點點,低聲說,“是不是那個?”

  可惜馬欣現在滿眼都是洛天抓著自己手腕子的手,滿耳朵都是大叔低沉性感的聲音,拒絕思考!拒絕看牆壁!

  “怎麼沒動靜了?”趙爵納悶。

  展昭畢竟比較瞭解馬欣,湊過來聽聽,邊嘀咕,“那姑娘估計又不行了,喂喂?有沒有人啊?!”

  洛天湊到電話邊,說,“我看到一個藍色的符號,像是醫院傳染病房門口的那種警示標誌。也有些像輻射物危險的警示標誌……”

  洛天說完,展昭和趙爵對視了一眼,兩人一起望向桌上 blue doll計畫書上,那個藍色的符號……

  “看來……”展昭拿起那份資料,“問題並不僅僅在艾米利亞身上,還有艾米利亞號!”

  “要不要去看看?”白玉堂我呢。

  展昭點了點頭。

  “要再叫一個人。”趙爵突然開口。

  “誰?”展昭和白玉堂納悶。

  十分鐘後,一隻碩大的白獅,懶洋洋走了進來,身後是打著哈欠,同樣懶洋洋的趙禎。

  “你們是不是考慮請我做個顧問什麼的?”趙禎雙手插兜往裡走,似乎剛剛睡醒。

  此時,白馳正將自己埋在一堆資料裡,展昭讓他用最快的速度翻看這幾年各種關於船的新聞。

  “人齊了。”趙爵伸手拍了拍里斯本的大腦袋,“走吧。”

  “里斯本也要去?”趙禎好奇。

  “這倒不用,你去就行了。”白玉堂收拾了一下東西,帶著眾人往外走。

  趙禎拍了拍里斯本,讓它留下陪白馳,邊對白馳送了個飛吻,跟著展昭等人出去了。

  小白馳眨眨眼,低頭翻資料,剛翻過一頁,發現資料裡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夾了一朵新鮮的藍色玫瑰花。

  白馳哭笑不得,將玫瑰拿出來,放在辦公桌上的筆筒裡。

  “唉,馳馳。”

  趙虎拖著張椅子到白馳身邊,趴在椅背上好奇地問,“趙禎身上是不是帶好多道具?”

  白馳鄙視地看著他,“那是三流魔術師好不好,禎是天才!”

  眾人含笑對視——喔,小白馳維護他家天才魔術士哩。

  “不過趙爵幹嘛要帶他上船啊?”趙虎問一旁認真翻資料的馬漢。

  “嗯?”馬漢似乎精神集中,又似乎在走神,就是隨口回了趙虎一聲。

  “喂,小馬哥你想什麼呢?”趙虎湊過去看他手裡的資料,“這什麼?”

  “醫院的值班表。”馬漢抬頭。

  “你看這個幹嗎?”趙虎好奇。

  “剛才趙爵和展博士分別跟我說了一次,讓我找一下醫院的值班表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馬漢回答。

  “值班表會有什麼可以的啊?”白馳也捧著資料湊過來。

  “你們自己看一下,有沒有問題?”馬漢將表格給眾人。

  白馳和趙虎對視了一眼,湊過去一起看。

  兩人看完後,像是愣了愣,隨後臉上都露出了費解的神情。

  “喂,你別玩啦,回家睡覺吧。”

  這時,門口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就見何盈撓著頭撅著嘴走進來,身邊是搖頭歎氣的蔣平。

  “怎麼了?”白馳問。

  “她還是記不起來艾米利亞的樣子,剛才做拼圖把拼圖室的畫像師惹爆了。”蔣平搖頭,跟何盈開玩笑,“一會兒等展博士回來給你催個眠,估計你就想起來了。”

  “哼!”何盈皺著個眉頭四處找,“欣欣嘞?”

  “出外勤去了。”白馳走到何盈身邊,給她倒了杯水,問,“何醫生啊,問你個事情。”

  “什麼啊?”何盈喝了口水,是上好的花茶,心情也好了些,起碼火氣降了點。

  “這張值班表,有沒有變動過的啊?”白馳將值班表給何盈看。

  何盈瞄了一眼,搖頭,“沒吧,反正我幹了那麼久,都是按照這張表來排班的。”

  眾人對視了一眼——這麼說來,何盈被襲擊,可能並不是因為她撿到了戒指,而是有人用戒指引她去撿,從而好偷襲她。

  ……

  白玉堂等人驅車趕到了艾米利亞號所在的碼頭,儘量不驚動別人,上了船。

  船艙裡,洛天和馬欣正在等,洛天倒是一臉正常,馬欣坐在一旁托著下巴看洛天,腦袋周圍差不多都能看到粉紅色的泡泡。

  展昭無奈搖頭——這丫頭花癡得都快不行了。

  洛天指了剛才發現標記的地方給眾人看。

  趙禎不知道要他來幹什麼,不過他無聊地到處轉了轉之後,倒像是突然瞌睡醒了。

  說起來,白家大宅裡幾個男人,都有些特別之處,就好比說展昭平日是慵懶呆萌狀態、白玉堂是活力清醒狀態、白錦堂是工作繁忙狀態、公孫是自娛自樂狀態、白馳是好學不倦狀態、雙胞胎是插科打諢狀態,而趙禎,就是永遠睡不醒的狀態。

  根據某種詭異的守恆定律,這幾個人的狀態是永遠維持不變的,一旦變了,比如說展昭突然勤快了,白玉堂突然犯懶了,白錦堂突然沒事做了,公孫突然發呆了,白馳突然不看書了,雙胞胎開始講正經事了,那八成會有重大變故。而趙禎一旦瞌睡醒了,那基本是他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起碼是符合他興趣的事情。

  作為一個高深的世界知名魔術師,對大多數事情都是見怪不怪的,能讓趙禎清醒的事情實在不多,讓他興奮起來就更難了。

  不過這會兒趙禎雙手插兜,圍著幾堆整齊的主機殼啊、管子啊之類的轉來轉去,神情竟然有些雀躍。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問他,“發現什麼了?”

  趙禎摸著下巴,良久,站在一組主機殼前邊,“這船內有乾坤啊,真是不得了。”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28 血船

  趙禎在艾米利亞號的內部,動起了手腳。

  他仔細觀察了一陣之後,開始動手,掰開一些搭扣之類的東西。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趙禎在拆船麼?

  “需不需要工具?”洛天走上去問。

  趙禎一笑搖搖頭,“怎麼能用工具呢,好木匠從來不用釘子。”

  眾人也不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不過看樣子還挺開心,就由著他弄了。

  趙爵到了馬欣身邊的臺階坐下。

  就見馬欣托著下巴看著洛天還抿著嘴,一臉滿足。

  趙爵眼珠子微微動了動,嘴角一抹狡黠的笑容,湊過去問馬欣,“唉,狙擊手的妹妹。”

  馬欣回頭,趙爵貌似從來都喜歡用代號稱呼別人,比如說他叫馬漢都叫狙擊手、叫趙虎就叫呆瓜、蔣平是電腦男……叫自己就一直是“狙擊手的妹妹,或者某法醫的小跟班”。

  馬欣正疑惑,就聽展昭慢悠悠說,“用代號稱呼人,體現了他的幼稚。”

  眾人望向一旁——展昭和趙爵的遊戲永遠是挑釁→反擊→再挑釁→再反擊的無限迴圈。

  趙爵斜了展昭一眼,繼續問馬欣,“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馬欣眨眨眼,“嗯,不排除一切可能性。”

  趙爵笑眯眯,“那要是有一天,你獨自一人走在法醫室門口的黑暗走廊裡,看到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站在你面前,而她原本應該躺在解剖臺上,你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馬欣仰著臉,很認真地想了想,“這個麼……我可能會覺得有點詭異,不過第一時間想到的應該不是鬼,而是覺得是不是被送來那位還沒死。

  趙爵挑了挑眉,“這樣啊。”

  “不過麼。”馬欣不忘補充了一句,“有人假扮的可能性更加大。”

  趙爵眯眼笑了笑,也沒接著往下說。

  展昭站的不遠,趙爵說了什麼他也聽得清楚,回頭看了他一眼。

  趙爵突然蹦起來,跑到前方趙禎身邊,“找到什麼了?”

  展昭這才注意到,所有人都差不多到了趙禎的身邊來圍觀。

  趙禎就跟變魔術又跟搭積木似的,轉了幾個閥門拼了幾塊鋼板,很快,地面被拆開了一大片。

  在地板下邊,出現了一些東西。被掀開的船板下邊,出現了一層破舊的鋼板,白色,帶著斑駁的鏽跡。

  趙禎伸手敲了敲,發出“鐺鐺”的響聲。

  “嗯。”趙禎摸著下巴,開始打量。

  “這是舊船改造的那只舊船麼?”白玉堂問。

  “應該不是,我可能沒找對地方。”趙禎自言自語了一句,站起來,四外望瞭望,最後找到了另一組機櫃一樣,管道交錯的地方,蹲下,又開始搬起來。

  展昭問白玉堂,“找什麼東西?”

  白玉堂一攤手。

  趙爵陰測測地湊過來,小聲問白玉堂,“覺不覺得陰風陣陣?”

  白玉堂看了看他,展昭伸手按住趙爵額頭就往外推,“陰魂不散才對……”

  “就是陰魂不散啊!”趙爵順勢一把挽住展昭的胳膊,湊過去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孤魂野鬼什麼的好恐怖……”

  趙爵話音剛落,突然,就聽到一陣慘叫聲……

  這慘叫聲突如其來,而且非常尖銳,聲音分辨不出男女,但是淒厲得驚人。

  這黑燈瞎火的,殺人似的一聲慘叫,叫得馬欣直接蹦了起來,一頭撲進洛天懷裡,體驗了一把啥叫小鳥依人,那幾個特警隊員的臉也白了。

  趙爵在尖叫聲響起來的同時,一伸手掐住展昭的脖子。

  展昭驚得一蹦,竄開,揉著脖子看他。

  趙爵像是小孩子惡作劇得逞了,嘿嘿直樂。

  現場只有白玉堂很冷靜,面不改色,看著前方捂著耳朵的趙禎。

  原來是趙禎將一些鐵板和管道拼合好之後,出現了一扇氣閥控制的鐵門,他一打開門……“慘叫”聲傳了出來。其實是金屬摩擦和氣流等造成的錯覺,並不是真有人尖叫,人類的尖叫聲應該還打不到這個分貝。

  洛天伸手幫著趙禎將重重的鐵門搬開,趙爵好奇問白玉堂,“你怎麼不怕?”

  白玉堂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怕什麼?”

  “有人慘叫喔!”趙爵提醒。

  “有人慘叫又不是有人吃人,有什麼好怕的?”白玉堂覺得莫名其妙,也沒多理會,走上前去看趙禎他們發現了什麼。

  “嘖。”趙爵不滿地搖搖頭,瞧身邊同樣不滿的展昭,“缺乏恐懼感。”

  展昭點頭,同時不忘橫趙爵一眼,剛才被他嚇了一跳。

  “又是鋼板?”白玉堂蹲在趙禎他們打開的一個氣閥門前邊,由於門是躺在地上的,打開之後,地板下邊有一個比剛才寬闊一點的空間,不過下邊還是白色的鏽跡斑斑的鐵板。

  “這次不一樣。”

  趙禎掏口袋拿出一串鑰匙來。

  眾人都有些不解,他拿鑰匙幹什麼?就見趙禎抽出一根鐵片一樣薄薄的東西,順著白色鐵皮的縫隙紮進去,隨後一撬……

  哢噠一聲,那塊白色的鐵皮被撬開了,洛天伸手幫助趙禎往外一搬,竟然是一扇艙門。

  艙門下面出現了生銹的樓梯。這種旋轉鐵樓梯,在船上隨處可見。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

  展昭驚訝,“難道說船裡面藏著另一艘船?”

  趙禎微微一笑,“比我想像中還要有趣。”

   說完他就要下去。

  “等下。”白玉堂伸手一拉趙禎,“我先下。”

  趙禎看了看他,“可能有機關哦,你確定你先下?”

  白玉堂掏出槍,“可能有兇手,你確定你先下?”

  ……

  趙禎立刻做了個“請”的手勢,不忘提醒,“儘量不要碰東西。”

  白玉堂點了點頭,率先下了艙門。趙禎緊跟其後下去,再是展昭和趙爵,洛天帶著馬欣,後邊是幾個全副武裝的特警隊員斷後。

  下到船艙,裡邊漆黑一片,不過空間感還是出來了,白玉堂拿著手電筒四外一照,發現他們進入的是一間船艙內部的房間。

  房間佈局很簡單,甚至是簡陋,一張鋼絲床,上邊是老式的毛毯,牆上有一個木制的船舵裝飾,一張桌子,一個燭臺,地板上鋪著紅色但已經發黑的地毯,一個足球大小的舷窗,還有一扇很窄的鐵門,四外掛滿了蜘蛛網。

  “呀啊!”

  馬欣突然喊了一嗓子,伸手指著舷窗的位置,繼續撲洛天。

  眾人都搖頭,誰不知道馬欣人稱馬大膽,這是公孫入門弟子,就算小鬼站她面前,她第一反應也是抓個活得回去孝敬她主子。不過這姑娘深深迷戀這種撲向心上人懷抱的小女人情懷……

  洛天用手電筒一照……皺起了眉頭。

  白玉堂走到舷窗前邊皺眉盯著玻璃看了起來,就見舷窗的玻璃上,有一個完整的血手印,已經乾涸了,但是連指紋、掌紋都保存完好,是在舷窗外邊印上去的。

  展昭摸了摸下巴,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趙禎走過去打開了房間的門……門沒有被鎖住,外邊依然漆黑,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兩邊有同樣的房間依次排列。

  白玉堂走到走廊正中間,借助手電筒的光,找到了牆壁上一個類似電閘一樣的閥門。趙禎檢查了一下,伸手拉下電閘。

  片刻後。

  四外一片安靜,也依然漆黑。

  趙禎對白玉堂一攤手,那意思——估計沒電……

  但是他攤手的姿勢做到一半,突然做了個“噓”的姿勢,側耳傾聽。

  趙禎讓眾人噤聲的動作,引來了趙爵的笑容。

  展昭看了他一眼,趙爵對他做了個口型,像是說——遺傳!

  這時候,眾人似乎聽到了輕輕的“嗡嗡”聲。

  隨後,有光亮一閃。

  “發電機還在運作。”趙禎說話間,頭頂就開始傳來了日光燈通電後,滋滋的聲音。白玉堂抬起頭,這種陳舊的跳泡式日光燈現在差不多已經全被節能燈代替了,可見……這船有些年代久遠。

  隨著電壓漸漸穩定,日光燈白熾的光芒,將整條走廊照亮,然而……光亮並沒有帶來任何溫暖的感覺,反而讓人不寒而慄。

  眾人都忍不住皺眉。

  走廊兩邊的牆壁都是白色的,然而白色的牆壁上佈滿了斑斑點點的黑紅色乾涸血跡,有長長的擦痕、清晰的掌印、一團團說不出什麼形狀的血痕、噴射上去濺射得到處都是的血滴……地上更是大片大片的黑紅色血跡,將灰色的地板染得只留下一些飛白。雖然沒有屍體、但空氣之中還是能聞到分不清究竟是血腥味還是鐵銹味的,讓人不適的味道。

  “好血腥。”兩個特警隊員忍不住開口,“這是什麼地方?”

  “你猜呢?”趙爵問展昭。

  展昭沒說話,而是注視著前邊的白玉堂。

  就見白玉堂低著頭,往前走了幾步,蹲下,似乎是在看什麼。

  眾人順著白玉堂的視線望過去,就見在地上,有一串長長的、清晰的血腳印。

  這腳印大概只有成年人手那麼點長度,應該是身材嬌小的女人、或者半大小孩兒的。

  問題是這一串腳印很有規律,似乎是一路踩著血跡往前走,沒有被任何的血污掩蓋,也不像四周圍的血印那麼淩亂。

  這感覺,就好像是凶案現場一片狼藉,一個小孩兒光著腳,從血污上面走過一樣。

  “看腳印的旁邊。”馬欣皺著眉提醒,法醫的本能讓她發現了些線索。

  眾人仔細看,就見在每一個血印旁邊,都有一些圓形的血滴印子,隨著血腳印一路往前。

  “這是……”展昭皺眉,“滴濺的血跡……”

  眾人合理地想想了一下,那小孩兒走的時候,手裡拿著什麼一滴一滴往下滴血的東西……

  想到這裡,下意識地地咽了口唾沫——兇器?還是這小孩兒受傷了?

  展昭微微皺眉,下意識地,想到了之前出現在死者身體上的,幼小的手印。

  白玉堂站起來,順著走廊繼續往前走。

  趙禎跟在後邊。

  這條走廊還挺長的,走得眾人都開始計算這船的大小……雖然被藏在了艾米利亞這艘巨大的遊輪裡邊,但是……船還不小啊。

  “等一下。”聽展昭突然說話。

  白玉堂停下腳步。

  展昭伸手指著牆角,“是不是有張紙片?”

  馬欣戴著手套,抽出鑷子來,走過去將那張被血跡染紅的紙片夾了起來,看了一眼,“是船票啊。”

  “船票?”趙禎也看了一眼,微微張了張嘴,“只有半張,但是船號完整——PT1001.

  趙禎話音一落,眾人眼睛都睜大了一圈。

  “艾米利亞號!”馬欣小聲驚叫,“真正的艾米利亞號啊!”

  趙爵挑起兩邊嘴角微笑,邊用胳膊輕輕碰了碰展昭,“好不好玩?”

  展昭皺眉,“史蒂芬他們準備用假的艾米利亞號,帶著真的艾米利亞號出海?究竟……”

  展昭話沒說完,眾人就見白玉堂突然伸手輕輕一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一起望向他。

  只見白玉堂一手拿著槍,微微皺眉看著走廊盡頭,眾人現在身處的是一個T字形的走廊,前方左右與另外一條走廊相交叉。。

  白玉堂看了一會兒,開口,“有人。”

  趙禎松了口氣,“我還以為我眼花。”

  幾個特警隊員面面相覷——根本沒看見。

  “很矮。”白玉堂道,“白衣服,頭髮很長,沒看到臉。”

  眾人對白玉堂的視力是深信不疑的,雖然現在聽起來是無與倫比的詭異。

  白色衣服、黑色長髮、身材嬌小……在塵封的艾米利亞號上的——難道是艾米利亞的鬼魂?還是那個,趙爵口中的,Blue doll?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29 鬼船的回廊

  白玉堂看到人影后,和洛天率先追了過去。

  其他人也跟上。

  但是轉了幾個彎……這船內部跟個迷宮似的,到處都是縱橫交錯的回廊,而且到處都差不多,滿地的血跡、滿牆的血污,每一扇門上邊的門拍號碼都被血跡掩蓋了,以至於每一扇門都差不多,很快……眾人失去了方向感,並且。

  “玉堂呢?”

  展昭問馬欣。

  馬欣前後左右看了看,發現身後就剩下兩個特警隊員,其他人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剛才好像看到他們右轉了。”馬欣搔了搔頭,他們最多慢了幾步,怎麼追來就沒了人影呢?

  展昭皺眉,拿出手機來一看——沒有信號。

  特警隊員有對講機,打開對講機,另外兩個特警隊員說和趙爵趙禎在一起,也不知道身在何處,沒看到白玉堂和洛天。

  ……

  趙爵打了個哈欠,問趙禎,“那只小貓嘞?”

  趙禎一攤手——沒看到。

  白玉堂追丟了那個艾米利亞,皺眉,回頭,卻看到只有洛天在身後。

  “展昭呢?”白玉堂問。

  洛天回頭,“剛才還跟著……怎麼?”

  白玉堂四處看了看,皺眉拍了拍牆壁,“這地方好像問題。”

  “往回走吧。”洛天要往回走,白玉堂拉住他,“方向錯了。”

  洛天張大嘴……前後方向都會錯?

  “四處看看,不過別拐彎。”白玉堂說著,往前走了幾步,洛天索性跟緊他。

  又走了幾步,兩人看到前方,有一間房間的房門虛掩著。白玉堂打開大門,就聞到一股淡淡的味道……忍不住皺眉——似乎是食物的味道,還新鮮,沒有變質。

  “隊長。”洛天指了指桌上。

  白玉堂走過去看,就見桌上放著兩個空掉的飯盒,牆角有幾紮礦泉水,還有一些報紙雜誌,一個電源板。

  白玉堂皺眉,“有人在船上生活?”

  “如果是艾米利亞。”洛天低聲說,“吃飯我可以理解,報紙雜誌她都看?為什麼要躲在船上?”

  白玉堂看了看四周尋找線索,“沒有任何的垃圾,有人在給她送東西,然後將東西帶走。”

  “這船是史蒂芬的。”洛天問,“難道是他?”

  白玉堂推開門往外看,他想找展昭過來,讓他看看現場可能幫助更大。

  可是就在他打開門的同時,門背後有個東西,“啪嗒”一聲落了下來。

  白玉堂關上門往後看了一眼,就見門後的牆上,有幾枚釘子,掛著幾把消防斧子。其中一把被門碰了一下所以掉到了地上。

  洛天蹲下去撿起斧子,就見斧抦上有血跡。

  將斧子掛回原位,洛天數了數——五顆釘子、四把斧子……少了一把。

  洛天抬起頭,看白玉堂。

  白玉堂臉色就難看了起來,開門往外走——要先找到展昭他們,那個blue doll要是真如趙爵所說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試驗品,那展昭他們可能遇到危險,關鍵是這裡地形複雜,一旦落單,麻煩更大。

  “哎呀……”

  馬欣一腳踩到了個掉在地上的一個鐵皮罐子,滑了個趔趄。

  展昭伸手扶住她,“小心點。”

  “牆上有字啊!”馬欣伸手指著旁邊的牆壁,給展昭看。

  展昭湊過去看了看,就見是一串數字,似乎是有人用蘸了血的手指寫上去的。

  數字是隨便排列的,“47893”,寫到“3”的時候,下邊掛著一條血痕,似乎是寫的人沒力氣了,或者直接斷氣了吧……那麼這串數字寫完了沒呢?五個阿拉伯數字而已……暗號?

  “那個,展博士啊。”

  展昭見馬欣叫他,回頭看。

  就見馬欣扒著他胳膊有些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圍,問,“那兩個特警呢?”

  展昭微微一愣,再看四周圍……除了他倆,什麼人都沒有了。

  展昭皺眉——這地方邪門了不成?一拐彎就不見了沒這麼離譜吧?展昭想了想,突然望向對面的牆壁,有一條血跡,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條筆直的血跡。

  一邊平整,一邊就血跡斑駁。

  展昭盯著看了良久,眉頭皺得更深,叮囑馬欣,“跟緊我,別落單。”

  “哦!”馬欣連連點頭,心說這地方要是落單了嚇也要嚇死,叔不知道在哪兒。

  展昭帶著馬欣走到那條血跡旁邊,抬頭看了看那條被縱向分割的血跡,伸手,輕輕地一推牆面……牆壁沒有動。

  展昭想了想,帶著馬欣走上前了幾步,拐彎,沒走遠,回頭看……就見那牆壁忽然往後移動。

  他趕緊和馬欣上前一步,就感覺整個地面平緩地移到了另一邊……很快,他們所對著的走廊,跟另外一條走廊拼合了。

  “難怪會走散了!”馬欣不滿,“這跟火車變軌一個道理麼!一方轉彎,另外一方轉彎的時候卻沒發現已經邊了走廊!能找到才怪了。”

  “這個走廊的設計是為了讓人分散且迷路。”展昭低聲說,“將大隊人馬分散的理由通常只有一個。”

  馬欣臉有些白,“她不會是想……”

  “這絕對不是一艘簡單的渡輪,是經過精心設計的迷宮。”展昭低聲道,“地上的船票、會變軌的走廊,更像是一個鬼屋一樣的遊樂場。”

  “你覺得,這是史蒂芬他們弄的旅遊項目裡邊的一個啊?”馬欣驚訝。

  “如果船出了公海,悄無聲息地將這艘仿造的艾米利亞號放出去,佯裝從他們的船邊經過,那就真的能來一場冒險之旅了”展昭伸手輕輕摸了摸牆面,“這個迷宮,就像個橫著的蹺蹺板,我們這邊變化,另一邊也會跟著變化,如果被困住,要出去可不容易。”

  “那既然是假的,剛才跑過去那個艾米利亞也應該是假的咯,哦?”馬欣小聲問,“嘉年華麼,總要有個小丑。”

  展昭皺眉搖了搖頭,“看馬欣,現在三種可能性。”

  “哪三種啊?”馬欣問。

  “第一,史蒂芬知道這艘船的存在,一切是他安排的,這是個嘉年華,我們看到的艾米利亞是小丑。”

  馬欣點頭——哎呀,完美結局皆大歡喜!

  “那她應該是領工資的員工,大家都撤離了為什麼她不撤離?”展昭問馬欣,“船還沒有出海,她也不需要這麼快就在這裡演出吧?如果是彩排踩場或者熱身……看到那麼多員警,為什麼不走過來?”

  馬欣張了張嘴。

  “最重要的是。”展昭補了一刀,“我們下來的時候這裡沒電。”

  馬欣咽了口唾沫,後脊背刺溜一道寒氣。

  “第二種可能,史蒂芬他們也不知道有這船的存在。”展昭低聲道,“一旦船出海,艾米利亞號出現,以史蒂芬他們對艾米利亞的仇怨以及這群高帥富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是不是會上船?”

  馬欣點了點頭,“到時候被分散開,然後死定了!”

  “最後一種可能性。”展昭道,“船的存在史蒂芬知道,但是艾米利亞不是他安排的。”

  馬欣眨眨眼,“自己潛入進來的麼?”

  “反正無論是哪一種。”展昭淡淡道,“這個艾米利亞都是不懷好意的。”

  馬欣越想越恐怖,“手機沒信號她早就看過了,現在手上就一個電筒,電筒挺長一會兒不知道能不能用來打人……”

  馬欣剛剛想到這裡,突然就聽到“啪”一聲。

  燈熄滅,四周圍瞬間漆黑一片。

  馬欣一驚。

  展昭皺眉——對方顯然適應黑暗,難道眼睛也有所改變?還是有夜視的裝備?

  “好黑。”馬欣緊張。

  展昭笑,“你不鬼見愁麼,還怕黑?”

  馬欣無奈,展昭怎麼這時候還幽默一把?神經太大條麼……

  “跟我一起沒什麼安全感哦?”展昭笑問,“萬一艾米利亞來了我估計也打不過她。”

  “不怕!”馬欣一拍胸脯,不過底氣不是很足,“都是女人麼,我學過防身術的!而且我個兒高過她!我穿牛仔褲她穿裙,我紮馬尾她長頭髮,打起來她比較吃虧。”

  展昭讓她逗樂了,“她一個人殺了一船的海盜。”

  馬欣語塞。

  展昭伸手,“手電筒給我,躲我身後別出來,一會兒無論看到什麼都別說話。”

  馬欣睜大了眼睛看展昭,適應了黑暗中的環境之後,稍微能看到一點點展昭的輪廓,以及那雙黑夜中都難掩光澤的貓兒眼。

  展昭道,“不用怕,撐住三分鐘,已經差不多過去連分鐘了,很快就有人來。”

  “三分鐘?really?”馬欣倒是安心了點。

  “沒有趙禎三分鐘破不了的機關、玉堂也不會三分鐘都找不到我。”展昭說得平淡。

  馬欣捂胸口——好man喔!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傳來了金屬刮擦的聲音,還有很輕很輕的,啪、啪……的腳步聲,在這密閉的空間裡,顯得異常詭異。

  馬欣看了看擋在自己眼前,單手拿著電筒,單手插著兜沒什麼表情的展昭,莫名安心——雖然展昭不是白玉堂或者洛天那樣特別強健充滿力量的類型,但是,他說不會有事的時候很有說服力,躲在他身後,也蠻有安全感的麼。

  馬欣想到這裡,打開隨身的工作箱,拿出一些藥水和一把刀,準備一會兒跟那個“女鬼”拼了。

  ……

  “子彈?”

  特警隊員茫然地看著趙禎,“要子彈幹嘛?”

  “給我一顆。”趙禎伸手,跟身邊特警隊員要子彈,和小孩兒跟大人要糖差不多的動作。

  此時他也落單了,就剩□邊一個傻呵呵但是人高馬大的特警隊員。

  警員褪下了彈夾,給他一顆子彈,問,“你要幹嘛?”

  “變魔術。”趙禎拿著子彈放到地上,子彈滾向一旁。趙禎跟過去後,摸索著牆角。沒一會兒,他找到了一條縫隙,用金屬片一撬,聽到一陣金屬滑動的聲音。特警隊員一驚,發現一旁的牆壁竟然動了……

  趙禎伸手一把抓住了晃動的牆壁,隨即另一邊牆壁被人一把掰開,兩條原本錯位的走廊拼合到了一起。

  洛天從對面走了過來,身後是白玉堂。

  白玉堂看了一眼趙禎和警員,趙禎也看到了白玉堂手中一顆子彈,兩人心照不宣,也不廢話,繼續找。

  ……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展昭感覺到身後馬欣的緊張。

  ……在遠處走廊的盡頭,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黑色的頭髮垂在胸前,遮擋住了大半張臉孔,白色長裙光著腳,拿著一把長長的消防斧子。

  黑燈瞎火的看不真切,因此更加恐怖。

  展昭將手電筒轉開,輕輕地提在手中,也不舉著,更沒有照射對方,而是跟個燈籠一樣提在手裡,讓圓柱形的燈光晃來晃去,在四周圍留下稍縱即逝的圓形光斑。

  展昭單手插兜,慢悠悠地往前走,走向那個白色的身影。

  馬欣一驚,想張嘴喊住他,但是展昭之前交代過她,不要說話,也不要害怕。

  馬欣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跟在展昭身後,將手術刀拿在手中。

  展昭的舉動似乎也超出了那個白衣人的想像,她有些困惑地站在那裡。

  這時,就聽展昭張嘴,輕輕地哼起了一段,音調古怪的歌謠。

  展昭平日是不唱歌的,但是他的大腦對的全身系統都有很強的控制能力,另外他有極高的語言天分,所以馬欣相信他的發音是准的,展昭似乎是在唱一首德文的歌曲。

  而隨著展昭的歌聲,以及他輕鬆又慵懶的腳步聲響起,那白衣女子竟然往後退了一步。

  展昭繼續往前走,歌聲沒有挺,漸漸變成了流暢的德文,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像是在背誦什麼詩篇,又像是在敘述一段長長的話,隨著展昭的舉動,就見那白衣人突然手一松……斧子落到了地上。

  “呀啊!”

  展昭越來越靠近,那白衣女人突然抱住頭髮出了驚人的高分貝尖叫聲,隨即轉身就跑。

  展昭站立原地,拉著馬欣突然退後了一步,就見牆縫裡,滾了一顆子彈出來。

  展昭和馬欣感覺腳下的地面在動,牆壁被強行拉向了另一邊。

  “貓兒!”

  白玉堂沖了進來,拉過展昭,查看有沒有受傷。

  洛天也趕緊跑來看馬欣,“你沒受傷吧?”

  “沒……”馬欣還呆呆的,看著沒事兒人似的展昭……他剛才幹了什麼呢?為什麼那個“女鬼”嚇跑了呢?

  “你沒受傷那剛才慘叫的是誰?”洛天剛才聽到女人的叫聲,撕心裂肺的,驚得心都快跳出來了,以為馬欣被砍了呢。

  “是……”馬欣沒來得及回答,第二聲慘叫傳來。

  展昭四外看了看,“趙爵沒在?”

  趙禎一攤手,“丟了或者自己跑了。”

  “看來那女鬼已經抓到了。”展昭說著,戳戳白玉堂,“把趙爵找到吧,趁他沒把那姑娘嚇死前。”

  白玉堂和趙禎用老方法繼續找機關。

  其實白玉堂和趙禎用的方法原理是一樣的。這船走廊的機關,關鍵就是在“坡度”問題上。展昭和馬欣剛才站在原地,拽牆,牆沒有動,是因為被踩住了。而兩人一離開,外力消失後,會有一側彈起個坡度,傾斜導致一邊的通道滑向另一邊。每次有人走過,地面受重的一側就會彈起坡度,於是走廊滑向低的一邊。這才會導致每次走過人,路都會不同。將子彈放在地上,滾動後,低位必定有縫,拽開搬回原樣,就是另一個人走過的路徑。

  沒費吹灰之力,眾人在漆黑的走道裡找到了趙爵。

  此時,眼前的景象有些詭異。

  就見趙爵蹲著,雙手托著下巴歪著頭看,他眼前,那個白衣服的“女鬼”跪坐在地上,正邊哭邊揉眼睛,地上放著一把消防斧,哭得特別像個小姑娘。

  “看著一點危險性都沒有啊。”一個特警隊員問白玉堂,“是不是只是個被綁架的學生?”

  “沒危險?”白玉堂失笑,“你看看她胳膊上的線條。”

  特警隊員們都下意識地望過去,看了一眼……也忍不住抽了口冷氣。

  這姑娘很瘦弱,當然了,只是看起來,確切說應該是很精悍。

  女人很難練出特別明顯的腱子肉來,大多數參加健美比賽,練成全身疙瘩的女性是因為注射了激素,對身體有嚴重的傷害性。然而這個“女鬼”,胳膊上肌肉線條明顯清晰,這不是激素造成的,而是常年高強度搏擊訓練造就的,另外,她慘白的皮膚以及全身的傷疤,都是讓人觸目驚心。

  白玉堂問展昭,“接下去要怎樣?”

  展昭一攤手,“帶回去唄,找那個把她養在這裡的人。”

  眾人回到了甲板上,白玉堂拿出手機就皺眉……沒信號的短短半個小時裡,電話響了十幾次,都是包拯打過來的,可能有急事。

  白玉堂趕緊撥通電話,還沒等他開口解釋剛才沒信號,就聽包拯說,“林若不見了!”

  “不見了……是什麼意思?”白玉堂皺眉——他不是被他爹抓回家關禁閉了麼?是跑了還是跟上次一樣躲起來了。

  “他房門口的保鏢全死了,他不見了,工作室被弄得亂七八糟,看起來像是被強行綁架走的。”包拯說完,白玉堂臉色也嚴峻了起來——誰抓走了林若?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30 驚濤駭浪

  展昭和白玉堂趕到林家老宅,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林謙賜為了避免林若再溜走,當然也為了自己兒子的安全,特意安排了十來個受過訓練的保鏢保護他安全。

  今夜家裡所有人都在,只是在不同的房間,但是警報系統並沒有響,眾人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管家去給林若送宵夜,才發現少爺的房間門開著,門口全是屍體,於是連滾帶爬去告訴林謙賜。

  林謙賜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包拯求救。

  公孫檢查了一下屍體,皺眉,“是槍殺。”

  “可是我們沒聽到槍聲……”管家想不明白,想起來也覺得可怕。

  “可能轉了消音器,問題是……”白玉堂走到窗戶邊看了看,“四周還有警報系統,人是怎麼上來的?

  林宅的燈很亮,視野也很好,大批人潛入幾乎是不可能的。

  “頭。”對講機裡,去檢查門口安保系統的馬漢和趙虎傳來訊息,“安保系統被破壞了,手法很專業。”

  “是高手所為……之前所有襲擊都是要殺死林若,為什麼這次卻要活捉?”白玉堂不太明白。

  “嗯……”展昭也想不明白。

  “承繼會不會有危險?”林父平日精神奕奕,一副成功企業家的風範,可現在整個人憔悴得好似瞬間蒼老……林若是他唯一的兒子也是他一生的驕傲,如果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難以想像。

  展昭突然盯著林謙賜看了起來。

  目光相對,林謙賜愣了愣。

  展昭問,“伯父,你能不能想到是誰害林若?”

  “呃,我……”林謙賜茫然地搖頭。

  “我不是要你想證據或者人贓並獲。”展昭道,“做父母的都會有些直覺,林若出事,你第一個想到的是誰?”

  “韓偉。”

  沒等林謙賜出聲,林夫人突然插嘴。

  林謙賜看了看自己太太。

  林夫人大家閨秀,平日端莊又文雅,人十分的溫柔,有一種從來沒傷害過一草一木的慈悲感。

  展昭看她,“你們反對林若和韓偉來往,是不是?”

  父母倆同時點頭。

  “為什麼?因為階層不同?”

  “當然不是!”林謙賜趕緊搖頭。

  “那為什麼反對他們來往?”白玉堂納悶。

  “覺得韓偉對林若有意思?”展昭試探著問。

  林父接著搖頭,“承繼什麼條件我還是清楚的,什麼男人女人對他有意思的也不在少數,他自己處理得很好,我從來沒管過。”

  “那為什麼?”

  “直覺。”林父無奈,“我人見過不少,活了一輩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韓偉這個年輕人,很斯文、很謙虛、很溫和、很無害……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他總覺得他會改變承繼,看到他我會很不安。”

  林母也點頭,“承繼第一次帶他跟我們見面的時候,我就很害怕,總覺得這年輕人似乎有些問題,之後跟老爺講起,竟然我倆的感覺是一樣的。”

  白玉堂點了點頭,讓洛天去醫院找韓偉。

  展昭詳細問林父和林母關於韓偉的一些事情,SCI其他人調查現場找線索,公孫和馬欣初步驗屍。

  而趙爵,雙手插兜,站在客廳林若畫的那幅油畫前邊,仰臉欣賞著。

  “聽說是林若畫的哦。”白馳走到趙爵身邊,也仰著臉看畫。

  趙爵轉過臉,看了看小白馳,笑問,“怎麼?擔心林若?”

  白馳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他總讓我想起禎。”

  “他倆像麼?”趙爵好奇。

  “像的。”白馳點點頭,“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種人哦,好像想做什麼都可以做的好,又聰明、樣貌又好、出生好、心態好,大家都想要的,他卻好像不在乎一樣,偏偏喜歡一些大家都覺得跟他不般配的東西……或者人。”

  趙爵盯著白馳看了一會兒,湊過去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口,“誰說你跟他不般配?是那傻子配不上你,你看得上他是他撿到寶。”

  白馳揉了揉腦門,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了一句,“亂講”說完,就去一旁繼續找線索了。

  趙爵摸了摸鼻子,抬眼再一次望那幅畫。

  展昭剛才也聽到了趙爵和白馳的對話,似乎若有所思,走了過來,站在他身邊仰臉看那幅畫。

  兩人默默站在畫前,看著同一幅畫,表情一致,就是沒有表情,兩雙各有特點的漂亮眼睛裡,映出畫中的驚濤駭浪。

  白玉堂走了過來,站在兩人身邊,“你倆能提供些有用的線索麼,現在不是擺pose的時候。

  展昭和趙爵一起回頭看白玉堂,“你有沒有自卑過?”

  白玉堂皺眉,“什麼?”

  “自卑。”展昭和趙爵再一次一起開口。

  白玉堂望天,“沒。”

  “果然。”兩人默默點了點頭,又動作一直地仰臉,繼續看那幅畫。

  “喂。”白玉堂在兩人眼前打響指,“有沒有頭緒是誰綁架林若的,他有沒有危險?”

  “嗯……”展昭和趙爵的動作非常同步,似乎剛才兩人考慮的根本不是林若安危這個問題,而是其他的問題,這回思路被拉回來了,考慮三秒鐘後,搖頭,“暫時不會。”

  白玉堂扶額,這時,電話響了起來。

  堂接通,是洛天打來了,給了眾人一個消息——韓偉自行離院了,不知去向。

  白玉堂皺眉,“他能走路了?不是還在物理治療麼?”

  “我和秦鷗在看走廊的監控,自己走的,行動稍微有些彆扭,但是到後來越走越順了。”洛天回答,“天一黑他就走了,離開醫院後步行走入一條小巷,失去蹤影了。”

  白玉堂皺眉,叫洛天通知各地找韓偉這個人。

  “有這個可能麼?人在床上躺了八年,一好了立刻爬起來走了……”白玉堂皺眉看展昭,“難道他早就醒了?”

  “醫院那麼多人看著,怎麼可能。”展昭搖頭,“就算睡著了也不可能控制自己跟植物人一樣一動不動,除非……”

  “除非什麼?”白玉堂見一旁林若兩父母都快急死了,拍了拍展昭,那意思——你賣關子顧著點老人家,萬一心臟病發了還不知道有沒有硝酸甘油。

  展昭低聲說,“我不是賣關子,是剛才有些還沒想通。”

  “那你現在呢,想通了沒?”白玉堂催他。

  “差不多了。”展昭戳戳白玉堂,“走吧。”

  “去哪兒?”

  “出海。”展昭抓著他手腕子將人拉走了。

  SCI眾人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跟著走了。

  眾人回到警局集合之後,配齊了裝備,全副武裝來到了艾米利亞號上,還帶了那個剛才被趙爵弄哭的,船白色裙子的少女。

  她剛才開始一直哭哭啼啼的,不過後來白馳拿了杯奶茶哄她,她就不哭了,捧著奶茶喝著,還吃了兩塊蛋糕,似乎喜歡吃甜食。

  眾人疑惑要不要給她戴手銬,看起來純良無害又瘦巴巴的一個小女孩兒,大眼睛,很乖巧可憐,又似乎有些營養不良。

  馬欣試著用熱毛巾給她洗了洗臉,她也很配合,乖乖待在趙爵身邊,聽話得像只走丟了終於找到主人的小狗。

  展昭有些懷疑地看了看趙爵。

  趙爵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摸那姑娘的腦袋,小姑娘立刻很受用地靠著她胳膊,乖乖地不出聲。

  趙虎不太相信,小聲問馬漢,“她能殺人?我怎麼那麼不信。”

  馬漢也覺得不可思議。

  趙爵伸手,指了指一旁一根碗口粗的鐵管子,蹲下,低聲對那小姑娘說了一句話。

  眾人聽不太懂,可能是德語吧,聽著調子有點像。

  小姑娘伸手抓住水管子,一掰,水管彎了。

  這下,連洛天都有些傻眼了,驚訝地看著那神力到令讓你覺得恐怖的小女孩兒,怎麼可能!

  趙虎張大了嘴去試了試,水管根本不可能被掰彎,這力氣太可怕了吧,再對不一下小姑娘纖細的胳膊,吃菠菜了麼?!

  白玉堂皺眉看著那女孩兒,問趙爵,“她是誰?”

  趙爵挑起一邊嘴角微笑,沒有說話。

  展昭拉了拉白玉堂,“一會兒再說,先辦正經事。”

  “你倒是給我個方向。”白玉堂很無奈地看展昭,這次腦電波不過,白玉堂真搞不懂展昭發現了什麼,怎樣才能救出林若。

  “有些東西你的確不懂。”展昭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剛才不是問你了麼,有沒有自卑過。”

  白玉堂納悶——哪兒跟哪兒啊?

  “打電話給斯蒂芬。”展昭道,“告訴他林若失蹤了,被暴力綁架的,問他知不知道線索。”

  白玉堂照做。

  斯蒂芬聽說之後,沉默了一會兒,說,“不知道。”

  白玉堂驚訝地看展昭——斯蒂芬和林若不是很好的朋友麼?怎麼這麼冷漠?

  展昭示意白玉堂繼續——果然,斯蒂芬換了個話題,“我的船檢查完了麼?”

  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點了點頭,口型示意——把船還給他!

  白玉堂無奈,告訴斯蒂芬,“是誤會,已經檢查完了,船上沒有發現危險品或者違禁品。”

  斯蒂芬不滿,“你們可耽誤了我不少時間,看林若又看不住。”說完,掛了電話。

  白玉堂皺眉看展昭,“然後?”

  “然後等著。”展昭指了指通往船內部艾米利亞號的艙門。

  眾人一想到那個詭異的艾米利亞號就有些反胃,但是沒辦法,還是下了船。

  展昭讓趙禎和白馳留在上邊,將船還原到最先的樣子然後離開這艘船,到去找包拯。

  趙禎照做了,還原船之後,帶著白馳離開,留在船艙裡的,只有展昭、白玉堂、趙爵、小姑娘、洛天、秦鷗、馬漢和趙虎。

  要破解艾米利亞號的機關也不難,用幾顆子彈卡主一些關鍵位置,船裡的走廊就不會晃動了。

  那小姑娘拉著趙爵跑到有飯盒的那個房間裡,似乎是她的房間,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本子來,坐下跟趙爵畫五子棋玩。

  秦鷗拿出了臨行前蔣平給他的一個鐵箱子,打開,發現裡邊是一套信號超強的聯絡系統,還有定位系統,另外一套似乎是個簡易的雷達信號顯示器,艾米利亞號上方裝了雷達麼?座標航道什麼的清清楚楚。

  秦鷗是除了蔣平之外對電子器械操作最熟練的一個,很快和蔣平連上了線,原來蔣平和包拯他們都在港口呢,和水警一起,準備就緒了。

  眾人也不知道準備就緒要幹嘛,展昭只是示意——等待。

  趙爵和小姑娘下棋下得很開心,那小姑娘出人預料的活潑。

  白玉堂有些不解,問展昭,“他們兩個認識?”

  展昭抱著胳膊,“不太清楚,不過她應該就是Blue Doll。”

  “那她不就是真的艾米利亞?”白玉堂驚訝,“當年……”

  “Blue Doll只是代號,BLUE項目研製出來的成品都叫Blue Doll,未必她就是當年的那個。”

  白玉堂正不解,地面突然晃動了一下,趙虎一個趔趄。

  “咦?”馬漢四周圍看了看,問,“我的錯覺?”

  “不是。”展昭平靜搖了搖頭。

  “船動了?!”洛天皺眉,“誰在開船?”

  “斯蒂芬……他們一群吧。”展昭給抓著頭想不到下一步怎麼走的小姑娘支了個招,她立刻開心地畫上圓點,堵住趙爵快連成的四子。展昭點了點頭,小姑娘智力正常偏上,不笨,但是很天真。

  “斯蒂芬開船去哪兒?”趙虎問。

  “他要去哪兒我是不知道。”展昭一句話差點讓眾人吐血。

  “不過他能帶我們找到林若。”展昭很篤定,邊問趙爵,“是不是啊?”

  趙爵點點頭,“是啊。”

  眾人齊刷刷回頭看白玉堂,完全摸不著頭腦。

  白玉堂皺眉盯著展昭看了一會兒,突然說,“我明白了。”

  展昭和趙爵都笑了。

  “隊長。”趙虎可算松了口氣,有個會說人話的明白了就行了,立馬拽白玉堂,“給翻譯成中文。”

  其他人也點頭。

  白玉堂說,“林若的那幅畫裡,除了驚濤駭浪的海,還有天空,天上有星星,下邊沒有署名但是有日期……於是能推算出經緯座標。”

  眾人微微一愣。

  “那也許就是林若最初遇到艾米利亞號的海域的位置,斯蒂芬應該是可以通過星星的位置和時間,查到具體地點的。”白玉堂看了看坐在桌邊跟趙爵下棋的小姑娘,“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這個還不是人話!”趙虎催促,“更加人話一點,白話文不要文言謝謝!”

  白玉堂看了看他,道,“我沒自卑過,林父林母也沒自卑過,沒有自卑過的人大多因為無所不能,沒有無能為力的時候所以不知敬畏。林若見過大海吞噬他的朋友、見過艾米利亞和鬼船,他是天之驕子卻也無能為力,深深敬畏,那幅畫,畫出了他對驚濤駭浪的自卑,所以他能看到的,林父和林母看不到。”

  眾人叫苦不迭,“求中文版解釋!”

  白玉堂笑了笑,“父母的直覺也未必是准的,因為思考的角度根本不一樣。”

  ……

  “贏啦!”

  這時,小姑娘突然歡呼了一聲,原來下五子棋贏了趙爵。

  趙爵笑眯眯摸她的腦袋,給她巧克力作獎勵,邊悠悠地說,“姓白的,就是討厭!”

  ……

  遠處,幾艘海警的船和快艇都已經準備好了。

  包拯拿著望遠鏡目送著斯蒂芬等人悄悄登上了船,艾米利亞號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碼頭,駛向黑暗的汪洋。

  包拯放下望遠鏡,問身邊人,“真的不會有事?”

  身邊人靠在船舵旁抽煙,點了點頭,“嗯。”

  “確定?”

  “玉堂跟著,不會有事的。”幾乎與白玉堂一模一樣的側面說出這句話,讓包拯下意識地甩了甩頭。

  包拯歎了口氣,對配合行動的水警隊頭,“按照事先計畫的進行吧。”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31 雙胞胎

  船往公海的方向開,秦鷗戴著耳機,按照蔣平的指使在調式那個複雜的機械箱子,邊自言自語,“這玩意兒都趕上特工的傢伙了。”

  趙爵還在跟那小姑娘下五子棋。

  展昭抱著胳膊在後邊看秦鷗調試機器,馬漢、趙虎和洛天跟著白玉堂,去外邊轉轉,瞭解了一下艾米利亞號的內部結構。

  大概半個小時後,秦鷗終於將箱子的全部功能摸透,從包裡拿出個平板電腦來交給展昭,展昭點開一看,發現是外邊所有船艙的監視畫面,原來包拯安排蔣平在外邊那艘大的艾米利亞號上,裝了監控。

  這時候,白玉堂他們也回來了。

  “好傢伙。”進門趙虎就搖頭,“這船真夠血腥的啊。”

  “不過看著像是道具多一點,不像真貨。”馬漢說了一句。

  “哦?”趙爵很感興趣地湊過去,“何以見得?”

  馬漢看了看他,一旁趙虎趕緊將馬漢拉開一點點,“不要看他的眼睛,小心被分。”

  趙爵眯起眼睛,剛想說兩句,小女孩兒拽他衣服,“該你了。”

  趙爵立刻笑嘻嘻回頭繼續填子,眾人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這小姑娘很喜歡趙爵。

  “這船的確太新太乾淨了。”洛天到了一旁的桌邊選擇坐一會兒,邊開口,“如果真是當年受到浩劫的渡輪,死了那麼多人,沒理由屍體都運走了,血跡那麼完整,還沒有留下任何的雜物。”

  “血跡凝固的速度很快,總會留下些什麼東西被從凝固的血跡裡被拿走後留下的空白。”馬漢搖了搖頭,“但是這裡沒有,所有血跡都很乾淨,有些像油漆潑上去的,而且保持了那麼久,顏色也太過鮮豔。”

  “仿造的艾米利亞號啊。”趙虎撇嘴,“嘉年華麼?造來幹嘛?”

  眾人正說話,就見秦鷗突然抬頭,拿了個耳機給白玉堂,“隊長,包局找你。”

  白玉堂戴上耳機,“包局。”

  電話那頭包拯沉默了片刻,開口說,“剛才負責保護蔣楠的警員被打傷了,進了醫院。”

  白玉堂詫異,“那蔣楠呢?”

  展昭聽到“蔣楠”兩個字,微微一愣,湊過去貼著他耳朵上的耳機聽。

  “蔣楠失蹤了,那個警員傷得很重,還在搶救,現在情況還不明朗。”包拯皺眉。

  白玉堂表示知道了,就抬頭看展昭,“蔣楠也被綁架?難道跟林若一起被綁架的?“

  “為什麼綁架了林若又綁架蔣楠?”趙虎覺得不通,“他倆有交集麼?再說如果真是韓偉幹的,他綁蔣楠幹嘛?”

  “嗯……”展昭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白玉堂劃著平板電腦看各個監視畫面,他在船艙的駕駛室裡邊看到了斯蒂芬等人。

  目測有四個人,一個斯蒂芬他們認識,之前在晚宴上見過,還有幾個也很眼熟,都是在斯蒂芬的訂婚晚宴上出現過的公子哥兒,另外船艙外邊還站著一個,其他還有十幾個黑衣黑褲的保鏢站在周圍。

  “人不少啊。”白玉堂皺眉。

  “每個船艙都看到了?”展昭問白玉堂,“沒有其他人?”

  白玉堂搖了搖頭,問,“你覺得還會有什麼人?”

  展昭想了想,讓秦鷗問蔣平,犄角旮旯裡有沒有裝攝像頭。

  蔣平說裝是沒裝,但是在船外邊,有幾個可移動角度的攝像頭,基本可以對船進行全覆蓋。

  展昭讓秦鷗操作一下。

  白玉堂盯著鏡頭看,也鬧不明白,展昭究竟在找什麼。

  就在攝像頭緩緩移動的時候,白玉堂突然喊了一聲,“停。”

  秦鷗趕緊停下鏡頭,看白玉堂。

  白玉堂皺眉指著鏡頭中船的角落,“看這裡。”眾人都湊過去看,就見在船尾部一個十分隱蔽的角落,蹲著個人。

  那人蹲在船尾放救生艇的地方,有一塊反光帷幕遮著,他手裡拿著個指南針,正好掀開帷幕仰起臉看星空。

  “韓偉?!”

  眾人看清楚那人面容後,都驚訝地叫了出聲。

  “為什麼韓偉會在這船上?”眾人下意識地看展昭。

  就見展昭微微揚著眉頭,臉上的表情明顯是——果然!

  “這麼說,綁架林若的不是韓偉?”洛天問。

  “看。”馬漢示意眾人繼續看。

  只見韓偉敏捷地從救生船裡竄了出來,一躍上了二樓,直接翻過欄杆躲在了圍欄後邊……隨著他剛剛躲藏好,一個巡邏的黑衣人打著手電筒經過,等他走了,韓偉又回到了剛才的地方,繼續拉上帷幕隱蔽起來。

  “這動作這麼迅速啊。”趙虎張大了嘴,“他會功夫的?”

  “看不出來啊。”馬漢皺眉,“在醫院看斯斯文文,甚至有些虛弱。”

  白玉堂冷笑了一聲,“就他剛才那個動作,可不止會兩下子那麼簡單。”

  “有這個可能麼?”洛天覺得不可思議,“人的肌肉在那樣常年不動,植物人八年的時間裡,竟然沒有萎縮,光適應一下就行動如常了。”

  “關於這個,你之前說原本不可能,除非……”白玉堂看展昭,“除非後邊是什麼?”

  展昭一笑,回頭問馬漢,“剛才讓你查值班表,查了麼?”

  “查了!”馬漢和趙虎都點頭。

  “發現異樣了?”

  “有。”馬漢點頭,“那間醫院是輪流值班制,但是各個樓層的值班時間有個漏洞,不知道為什麼,每天清晨的五點到六點,每天下午五點到六點,韓偉那一層沒有仍和值班醫生,也沒有值班護士,這個點,他們都必須去住院部其他幾層,而其他樓層的醫生護士這個點也不會來。

  “這麼說,韓偉並非全天二十四小時被監控狀態?而是每天有早晚各一個小時是獨自躺著的?”洛天皺眉,“我不明白,是他早就醒了,一直假裝昏迷,就每天起來活動兩小時保持肌肉強度,還是……”

  見洛天有些混亂,展昭笑了笑。

  “一切只有一個解釋。”趙爵插話。

  展昭瞄了他一眼。

  趙爵還沒來得及開口搶他風頭,就聽白玉堂來了句,“雙胞胎。”

  “雙胞胎?!”眾人一驚。

  趙虎張大了嘴,“兄弟倆每天準時早晚換班睡覺啊?”

  “這樣好容易穿幫的吧?”趙虎揉太陽穴,“竟然會是雙胞胎,無法接受。”

  “醫院有內應就好辦了。”展昭挑眉,“打暈何盈的那個女鬼。”

  “說起來,那個女鬼為什麼要襲擊何盈?”洛天不解。

  “主要目的應該是借何盈的口說出藍色亡靈,引我們發現Blue Doll計畫。”展昭道。

  “可是……有證據證明真的是雙胞胎在假扮韓偉麼?”趙虎想不明白。

  “推測而已,應該很快有結論。”展昭說完,秦鷗又點了點耳機,示意白玉堂——電話。

  白玉堂接通電話,那頭的不是包拯而是公孫,“小展讓我調查的從醫院病床上取回來的毛髮樣本我檢查過了,證實DNA屬於兩個人,應該是兄弟,很接近。”

  眾人聽到這個消息後,都張大了嘴看展昭。

  “你那天從醫院回來就叫我們看時間表了。”馬漢不理解展昭是怎麼懷疑韓偉不是一個人而是雙胞胎的,“為什麼?”

  “因為巧合。”展昭回答得乾脆,“你們去了,他就醒了,怎麼會這麼巧?”

  趙虎摸了摸脖子,“我總覺得那小子有些不對勁,敢情是因為假裝植物人?”

  “但真正的韓偉應該只有一個。”白玉堂邊看監視畫面,邊自言自語。

  “頭,你怎麼也開始不說中文了?”趙虎鬱悶。

  “我的意思是,和林若成為朋友,一起出海,遇到艾米利亞號,發生船難,最後變成植物人的那個韓偉。”白玉堂道,“畢竟這些經歷做不得假,與林若交往的時候,如果是兩個人,林若不可能不發現,畢竟是朝夕相處。”

  “這麼說林若每天是白天來看韓偉,於是每天白天躺著的那個是真正的韓偉,醒過來一起說艾米利亞號的那個也是真韓偉,而另外一個他雙胞胎兄弟是晚上躺著的那個?”

  “恰恰相反。”展昭搖了搖頭,“白天那個並非和林若交往的韓偉,而是雙胞胎兄弟,他甚至可能根本不認識林若,韓偉只是晚上跑來睡一覺而已。”

  “我明白了。”趙虎點頭,“雖然雙胞胎但是性格差別很大,韓偉估計是比較溫和的,而他兄弟就是這會兒蹲點這個酷得要命,所以,我們會覺得彆扭是因為他要假裝韓偉,假扮病弱很容易,但轉換性格就難了!”

  展昭點頭,“韓偉應該的確是植物人了一陣子,後來醒了,就進行了這一步的計畫。”

  “這麼說,韓偉抓了林若?”馬漢問。

  白玉堂搖了搖頭,“我不覺得韓偉會傷害林若。”

  “你們有沒有聽到林謙賜老夫妻倆一直說,不喜歡韓偉,因為他們覺得他會改變林若,卻沒說覺得他危險。”展昭慢悠悠道,“我之所以扯到玉堂不懂自卑這一點上,有另外一層意義。林父林母覺得韓偉有問題,其實只是出於一種父母保護孩子的本能,他們可以看出,韓偉在林若身邊,似乎有其他目的。而韓偉最開始接近林若,的確可能是另有目的。”

  “什麼目的?”眾人現在思路完全被展昭牽著走,無法獨立思考,感覺著智商差帶來的求知欲。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道,“林若家的安保系統被破壞了,但是覺不覺的怪?”

  馬漢點頭,“這麼大規模的殺戮,不像是外邊人潛伏進來做的。”

  “而且那些保安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趙虎補充,“這麼無聲無息地就被幹掉了,感覺像是熟人出其不意偷襲的。”

  “難道是內鬼?”洛天皺眉,“保安全部都死了,剩下的就是林若父母、管家還有幾個傭人……園丁?”

  展昭笑問,“如果園丁突然跑到少爺的房門口,你是保鏢你會不會警覺?”

  洛天點頭,“那……管家和傭人?”

  “管家的可能性不大,據說已經服務了幾十年了,而且也的確年紀老邁,應該有心無力。”白玉堂笑了笑,“是傭人。”

  “不過這裡還給了我另外一個啟發。”展昭一笑,“你們猜為什麼蔣楠也被綁架了?”

  眾人無力看他——就是猜不到才問你。

  展昭抱著胳膊眯起眼睛笑了一聲,將剛才定格的那張韓偉兄弟的照片遞給正專心研究棋局的小姑娘看,問,“他是誰?“

  小姑娘看了一眼,眼睛眯起來,“哥哥。”

  眾人一驚。

  白玉堂雙眉微皺,“他也是……Blue Doll?”

  趙爵微笑,“雙胞胎,可不止一對。”

  展昭看了看趙爵,“布魯斯研究Blue Doll的時候,提到有一個關鍵條件,但是沒有寫明是哪一個條件,這麼看來,答案是——雙胞胎!”

  趙爵點了點頭,“Blue Doll,都是雙胞胎……”

  眾人無語問蒼天,都想狠踹趙爵一腳——知道不早說!

  “有一個細節要注意一下。”展昭道,“韓偉離開的時候,攝像頭捕捉到他的動作起先是有些僵硬的。”

  “這表示他躺了不止十二小時。”白玉堂道,“這麼說,他們兩兄弟這幾天沒有換班,畢竟現在有警員全天保護著,換班容易穿幫,於是這個韓偉在這裡,那個韓偉,去了哪裡?”

  “綁架林若的不是韓偉,也不是斯蒂芬,那會是誰?”趙虎撓頭,“難道是這姑娘的雙胞胎姐妹?”

  “虎子。”展昭突然轉過臉認真看趙虎。

  趙虎一驚,“咋……咋了?”

  展昭微笑,拍了拍他肩膀,“其實你正經挺聰明。”

  趙虎趕緊退到一旁掐自己,展昭沒給他下什麼暗示吧,基本拍肩膀打響指都沒好事。

  展昭笑著繼續,“除了她的雙胞胎姐妹,應該還有一個人,就是他,綁架了蔣楠。”

  ……

  林若在晃動中醒來,這種搖晃他清楚,是船在海浪中行駛造成的。

  晃了晃還有些痛的頭,他睜開眼睛,之前的經歷又浮現在眼前,讓他不敢相信是真的……就在剛才,他還捧著分公司的裝修效果圖看,門突然打開,他家的一個女傭跑進來,在他腦後拍了一下,他就暈過去了……暈倒的瞬間,看到了門口滿是血的地面,以及東倒西歪的屍體。

  “呃……”林若坐了起來,清醒了一下意識,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一個小房間的床上。活動了一下四肢,雙手沒被捆綁,也沒有任何的束縛,他正想再仔細打量一下周圍,就發現在一旁的另一張床上,還躺著個人,一個短髮的中年女人。

  “蔣楠?”林若借著天花板上掛著的一盞吊燈那微弱的光,認出了對面床上的人。

  “蔣楠!”林若過去先測了測她鼻息,發現人還活著,就掐她人中,用力晃了兩下。

  很快,蔣楠也醒了過來,她是個堅強的女人,無論什麼事情都不會失去理智,因此很快讓自己神志清醒並且保持冷靜。看清楚眼前人後,愣了愣,“林若?你怎麼……你也是被抓來的?”

  林若點了點頭,“你是被誰抓來的?”

  蔣楠一臉困惑,似乎想起來還覺得想不通,“我……”

  話還沒說完,房門突然“哢噠”一聲被打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32 遺傳和口味

  走進房間的,是一個樣貌普通的年輕男子,歲數可能二十七八?不太能確定。個子不高不矮,長相不算太好,穿著也很普通。

  林若覺得他有一點點眼熟,但是實在想不起來這個人在哪兒見過了,但身邊的蔣楠,卻是皺眉看著進來的男人,“小顧。”

  林若反應了一下……小顧?

  隨即,林若想了起來,也虧得他記性不錯,問蔣楠,“他是你的司機?”

  蔣楠輕輕點了點頭。

  林若皺眉,看著蔣楠,那意思——該不會,是他綁架你的?

  “少爺,你醒啦?”

  這時,小顧身後走進來了一個女人,身材嬌小,穿著一套白色的連身裙,對著林若叫少爺,聲音甜美,笑容也甜美,長相卻只能說中等。

  林若自然認得她,這女生是林家老宅的一個女傭,他也不知道她在家裡工作了多少時間了,他甚至不太清楚這女傭的名字,反正他很少回家住。

  “少爺不知道我叫什麼啊?”女傭笑眯眯走了進來,歪著頭看他,“我叫艾米利亞。”

  林若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這女孩兒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樣子,他記憶之中,她至少在老宅工作了四年以上,也許是衣著和打扮的緣故吧,之前不覺得,現在看來,似乎太過年輕了。長得顯嫩?還是不會老……

  林若盯著她發起了呆,腦袋裡則是在考慮各種可能性和合理性,漸漸地,在心裡勾勒出了一個大致的輪廓……難道說,這一切,還有更深一層的原因?

  “你還挺聰明,想到了多少?”自稱艾米利亞的少女走進來,端詳著林若。

  林若不說話了,開始飛速地在腦子裡重新將整件事情從頭到尾串聯起來,越想,越覺得怪異。

  “嘿……”艾米利亞又轉眼看蔣楠,眯起眼睛,“你這麼老,一點不像我!”說著,伸手摸向蔣楠的臉。

  林若將蔣楠拉到身後,避開艾米利亞的手。

  艾米利亞眯起眼睛看他。

  林若開口,“你根本不是艾米利亞。”

  “哦?”艾米利亞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他身上,“這麼肯定?”

  “我見過艾米利亞,在鬼船上。”林若淡淡道,“你們不就是想我帶你們去找她麼。”

  小顧看了看那個自稱艾米利亞的女傭。

  女傭也笑了,“你還蠻聰明。”

  “抓我就好了,抓蔣楠來做什麼?”林若有些不解。

  “因為她知道得太多。”女傭說著,回頭看了那小顧一眼。

  小顧似乎有些懼怕她,往後退縮了半步。

  “她本來是應該死的,沒想到被一些不相干的人阻止了。”說著,女傭靠在牆邊端詳蔣楠,“我超級討厭她!”

  蔣楠覺得莫名其妙,“我都不認識你。”

  “閉嘴!”女傭看著蔣楠的眼神有些危險,“知道帶你來這裡幹嘛麼?”

  蔣楠皺眉。

  “一會兒,我給你拴上繩子,砍斷你手腳丟進海裡,看能不能吊條大魚上來,哈哈哈。”女傭也不知道是講真還是講笑,不過表情陰森,邊對一旁嚇得臉都白了的小顧說,“去,先砍掉她一隻手給我!”

  小顧驚駭,“我……”

  “我有點渴,想喝水。”

  沒等小顧說話,林若突然開口,伸出兩根手指,“需要兩杯溫水。”

  女傭好笑地看著他。

  林若跟她對視,“少爺要你拿杯水過來,你反應有點慢。”

  出人意料的,女傭倒是沒有十分生氣,反而是猶豫了一陣,盯著林若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回頭,對小顧點點頭。

  小顧去拿了兩杯水來,林若接了,自己喝了一口,覺得沒怪味也沒什麼不適,就將喝過一口那一杯給蔣楠,自己喝另外一杯。

  蔣楠端著水看林若,倒是真的出乎意料,這個大少爺平日養尊處優,竟然很會照顧人,而且……有在保護她。

  “你對她那麼好幹什麼?”女傭臉上有不悅的神情,“她都那麼老了。”

  “我可以和你合作,不過前提是你別再傷害無辜的人。”林若開口。

  “你又知道她無辜?”女傭冷笑,“這世上誰是無辜的?”

  “你只要照做就可以了。”林若淡淡回了句,“我說了算。”

  令蔣楠沒想到的是,那女傭竟然還是默默地應承了,沒有反對。

  蔣楠畢竟年長幾歲,她下意識地望過去,就見那女傭看著林若的眼裡,明顯有欽慕之情。

  蔣楠心裡明白了,這女傭暗戀林若,而林若這種男生,這一輩子都在被無數的女生暗戀著,他自然知道自己的魅力,以及對暗戀他的女人的影響力。

  “你餓不餓啊?”艾米利亞問。

  林若愣了愣,點點頭,“有些。”

  “我拿吃的給你。”說著,女傭笑眯眯跑出去了。

  小顧看了看兩人,趕緊出去,帶上門。

  “呼……”林若松了口氣,回頭,蔣楠正看他,低聲說,“多謝你。”

  林若倒是有些尷尬,搔了搔頭,“是我連累你才對,無緣無故捲進這種是非裡。”

  蔣楠笑了,問他,“你信不信我?”

  林若愣了愣,點點頭。

  “你不怕我是壞人?”蔣楠又問。

  林若想了想,“好人壞人和信不信沒有直接聯繫,我信你是因為你聰明又比我有經歷。”

  蔣楠笑了,湊過去,低聲在林若耳邊說了幾句話,“給你三點建議……”

  林若驚訝看著蔣楠,“有用麼?”

  蔣楠點頭,“我雖然演繹艾米利亞還沒有成功,但是……目前為止除了展昭,我應該是最瞭解艾米利亞的人。”

  林若點頭。

  蔣楠就到了一旁的床上坐下,閉目養神。

  林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還戴著那個護腕,淡藍色的,海水的顏色……林若看著,有些出神。

  ……

  “貓兒。”白玉堂終於將視線從手中的平板電腦上移開了,看著在原地晃來晃去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的展昭,“發現什麼了?”

  展昭此時神情有一點點雀躍,“我想到一個人。”

  白玉堂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放下電腦,“我倒想知道你想到誰這麼開心。”

  展昭眯起眼睛,“關鍵人物!”

  “多關鍵?”白玉堂對他勾手指,“過來,資源分享下。”

  展昭到了白玉堂身邊,背著手,瞧了瞧桌上的平板電腦,突然問,“林若聰不聰明?”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展昭講的是哪方面。

  就聽對講機另一頭傳來了一個聲音,“聰明。”

  ……

  眾人對視了一眼——是白錦堂的聲音。

  眾人的確記得,公孫說過,白錦堂說林若是聰明人,如今聽他親口說出來,可見是十分可信的。

  “那麼蔣楠呢?”展昭又問。

  “聰明。”白錦堂又說了一句,隨後停頓了一下,道,“他倆聰明的很互補。”

  白玉堂看展昭,“你覺得他倆如果聯手,應該可以渡過難關?”

  展昭摸了摸下巴,“腦力值應該夠了,不過武力值好像低了一點,除非……”

  “韓偉武力值高麼?”白玉堂看了看展昭隨後又一挑眉,“加上艾米利亞應該足夠高了。”

  展昭終於是笑開了,捏住白玉堂兩邊腮幫子,“你又聰明武力值又高!perfect!”

  趙虎看了看馬漢。

  洛天看了看秦鷗。

  眾人都搖頭,也懶得問了,反正到時候白玉堂吩咐他們幹什麼他們就幹什麼好了。

  “喂。”

  這時候,趙爵突然對專心研究五子棋的小姑娘說,“我來給你取個名字!”

  小姑娘立刻抬起頭,盯著趙爵看了起來。

  趙爵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頭頂,“你就叫……藍妹妹……哎呀。”

  話剛出口,身後展昭毫不留情地對著他的腦袋揮了一拳。

  趙爵捂住腦袋回頭瞪展昭。

  展昭也瞪他,“你缺不缺德啊!”

  趙爵湊到那姑娘身後,眯著眼睛道,“你叫什麼?”

  “藍妹妹!”小姑娘立刻開口。

  眾人面面相覷。

  展昭微微皺眉,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跟你開玩笑的。”趙爵幫她整理了一下頭髮,想了想,道,“叫藍米吧?小米。”

  小姑娘仰著臉看他,一臉幸福地點頭。

  展昭斜著眼睛看趙爵。

  “你叫什麼名字?”趙爵又問。

  “小米。”,那姑娘根本沒有反抗的意思,仿佛只要趙爵說的,她都願意接受。

  “什麼小米大米的啊。”趙虎覺得難聽,湊過去問,“愛,你自己喜歡什麼名字?”

  “小米!”

  眾人面面相覷——這姑娘很好說話啊!

  白玉堂問展昭,“這是什麼原理?”

  “嗯……紋身效應。”展昭自言自語來了一句。

  眾人下意識地看白玉堂——什麼意思?

  “常說紋身能上癮,其實人類都有一定程度的受虐狂傾向。”展昭皺著眉頭,問趙爵,“Blue doll本身就具有極高的服從性?這似乎有某種關鍵在裡邊……”

  “愛情。”白玉堂突然說了一句。

  “啊?”眾人都回頭,展昭驚訝地看著白玉堂,“愛情?”

  白玉堂笑了笑,“她喜歡趙爵。”

  展昭仔細看,就見小米仰著臉看著趙爵的眼神專注,趙爵手掌輕輕撫摸她頭頂的黑髮,小米就像是接受撫摸的貓咪,滿眼帶著迷戀。

  “啊!”

  展昭突然大聲,又長長地“啊”了一句,聽得眾人一愣,都看著他。

  “這就是關鍵,是愛情!”展昭有些驚喜,“布魯斯真的是天才!”

  趙爵笑了起來,“於是你明白,為什麼林若會成為關鍵了吧。”

  展昭點頭,“真有意思。”

  “貓兒。”白玉堂提醒他,“人話!”

  展昭想了想,似乎是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還記不記得之前說的,布魯斯的研究方向和之前種種是反的,其他是切斷感情,而他則是加倍感情,恐懼是這樣,愛情也是這樣。畢竟,人類的情緒是受多種因素控制的,你不可能單獨提煉出某一種具象化的情緒來。如果說易怒,沒歡喜,這種調整其實是破壞人類本身大腦功能的,明不明?”

  眾人點了點頭,到目前為止還是能理解的,的確人的腦部不同器官控制不同情緒,某些部分的損傷或者缺失能導致性情大變。

  “這種情緒是要破壞人類全身系統完整性的,布魯斯用的不是局部改變,他用的是整體,也就是讓一個人多愁善感,易怒就一定易喜,會怕會恨就同樣也會愛會癡!Blue doll的恐懼感和自衛意識,給他們打來了無窮的戰鬥力,而深深的愛,讓他們有無可動搖的服從性!”

  “哦……”

  眾人都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的確,如果你愛一個人愛到死心塌地,就會對他絕對服從和忠誠,但怎麼控制他們愛誰?”白玉堂問。

  “通過遺傳!”展昭興奮了起來,“人的遺傳是最神奇的,娘胎十個月可以把一些習慣變成基因,子女通常會和父母中一方的口味相同。”

  “是喔,口味和喜好是有遺傳啊。”趙虎點頭,“我爹喜歡吃辣的,我也喜歡吃辣的,然後我娘巨討厭吃香菜,我也巨討厭香菜!”

  洛天和馬漢趕緊點頭——趙虎人類的語言和人類的食物代入之後易理解多了。

  白玉堂想了想,似乎是明白了,“但是後天經歷會改變一個人的習慣和口味……所以她看起來很單純,是因為必須確保一定的與世隔絕,換句話說這種實驗成功品對某一類型的愛是天生的,就和天生的口味一樣,源自基因。愛上之後會至死不渝還會異常瘋狂,是因為情緒的加倍……嘶。”

  白玉堂話沒說完,被展昭掐了一把。

  白玉堂微微一愣。

  展昭對他一個勁搖頭,指了指他還戴在耳朵上的耳機。

  白玉堂張了張嘴,一下子想起來了,尷尬地看著展昭撓頭。

  趙爵笑了笑,其他人面面相覷——啥情況?!

  電話那頭,包拯都沒怎麼在意這邊展昭等人的談話,反正他們分析案情基本都不說人話,等結局出來了抓住兇手就行了,包拯蔣平正忙著跟水警的人聯繫。

  然而,有幾個人卻在聽,白燁在聽、馬欣在聽、趙禎在聽……公孫,也在聽。

  聽完後,公孫突然看了看一旁的白錦堂。

  白錦堂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公孫轉身出了船艙。

  白馳在廚房給眾人弄了些宵夜過來,剛進門,正碰上公孫沉著臉往外走,還撞了他一下。

  白馳一驚,剛捧住託盤,身邊白錦堂也走過去了,似乎是追著公孫出去的。

  “怎麼啦?”白馳端著盤子走進房間,問趙禎。

  白燁依舊面無表情望著前方黑暗的海面。

  趙禎無奈地一攤手,“情感問題。”

  白馳更納悶了。

  “唉……”大丁敲了敲通話用的麥克風,“白老鼠你闖禍了喔!”

  小丁抱著胳膊,“其實也說得通哦,大哥對公孫一見鍾情,鐘到好像愛了千年失而復得那麼個要死要活的腔調,是不是也跟遺傳有關係?”

  “什麼啊!”白馳驚駭,“這跟遺傳什麼關係?”

  “就好比說白大哥的爹喜歡公孫那一種類型,於是白大哥也遺傳了對這一類型的迷戀,而這種迷戀裡面帶有一定的服從性。公孫是一個很強勢的人,所以……”趙禎慢慢分析,“換句話說,白大哥如果當年遇到了另一個這樣類型的同樣強勢的人,也會一見鍾情,也會愛得死去活來,似乎一切跟公孫無關,是關乎遺傳。”

  這時候,包拯也放下了手上的資料,突然回頭對著麥克風吼了一嗓子,“誰讓你們討論感情問題的,你們這群白癡分得清輕重麼!給我把林若找出來不然全部去掃廁所!”

  白玉堂拿掉耳麥一個勁掏耳朵。

  展昭斜眼看他,“你完了,捅馬蜂窩了!大哥這回估計要命了!”

  白玉堂也知道自己闖禍了,可他真沒想到大哥這一茬。

  “你有沒有解決辦法?”展昭戳戳趙爵。

  不過趙爵正氣哼哼地抱著胳膊。

  “你幹嘛?”展昭不解。

  “敢罵我是白癡。”趙爵嘀咕,“那只智商只有一百的黑色低等動物!”

  眾人下意識地嘴角抽了抽……智商一百是低等動物?

  “白馳說過,林若和趙禎很像,和趙爵也很像,是那種想幹什麼都能幹好的天才。”馬漢還是比較關注案情,將話題拉了回來,反正公孫的事情白錦堂會解決,現在當務之急是破案。

  “所以Blue Doll不自覺就被林若吸引了,他才捲進了整個事件之中,成為了中心。”趙虎點點頭,“這麼回事啊。”

  “對天才的迷戀……愛和服從。”展昭笑了,“艾米利亞是個愛情瘋子,當她的愛情被無情地踐踏,她會向所有的人報復,特別是最愛的人。”

  “但除了林若的朋友死了之外,艾米利亞並沒有傷害林若的親人。”白玉堂問,“也就是說,那個blue doll還深愛這林若。”

  “只要林若懂得利用這一點,他就能控制那個看似最危險的人……愛情這種東西,藏在眼睛裡的,林若能發現。而藏在心裡的,蔣楠應該會教林若去利用……這就是所謂的聰明的很互補。”展昭抱著胳膊笑了笑,“其實大哥的喜好根本不受遺傳影響。”

  這句話,展昭對著白玉堂的耳麥喊的,那頭,被白錦堂抓回船艙的公孫正好聽到,就側著耳朵聽了起來。

  “為什麼這麼肯定?”白玉堂納悶。

  “因為他當趙爵是個屁。”

  ……

  展昭話剛出口,躺著也中了一槍的趙爵撲上來要教訓他,白玉堂無奈地分開兩邊勸架。

  公孫似乎稍微好過了一點,轉頭,就看到白錦堂十分委屈地看著他,神情像極了被莉莉婭攆下沙發的魯班。

  “你真當他是屁?”公孫嘀咕了一句,“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銀子。”

  “你倆給我做了他去!”白錦堂立刻吩咐雙胞胎,毫不猶豫。

  雙胞胎指了指船艙前邊的白燁,那意思——監護人在這裡呢。

  白燁倒是無所謂,“我也同意把他捆起來關著,放在外邊終歸是個禍害。”

  白錦堂拉著公孫不放,小聲說,“昭說得不對,我當天下人都是屁,就你不是。”

  公孫又好過了一點點,不過心裡還是堵啊,你妹的什麼blue doll。

  小丁對大丁使眼色——有疙瘩啊,還是有疙瘩!

  大丁無奈——一副正室發現了小三的怨念之氣……

  包拯歎氣——這幫人真是,有完沒完!

  ……

  林若看到放在眼前的食物,以及蹲在地上仰著臉看她的女傭,想起了蔣楠給他的第一條忠告——你的感覺是對的!她喜歡你,你要強勢。

  林若跟她對視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捏著她下巴沉聲問,“叫什麼名字?”

  再看那女傭,眼裡一絲欣喜流露出來,小聲說,“都說了叫艾米利亞。”

  “艾麗婭……”林若很好的記性讓他終於想起了曾經聽管家叫過她的名字,“你叫艾麗婭。”

  艾麗婭順從地蹲在林若身邊,乖乖點頭,“是的,我叫艾麗婭,少爺。”

  林若微笑,記得蔣楠給他的第二條忠告——不要太冒險,這個女孩兒,不正常。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33 某個儀式

  人類畢竟是陸地動物,長時間在海上造成的那種動盪和顛簸,會讓人產生不適的感覺。

  根據各種航海志的記載,非意外死在海上的人裡,絕大部分並非淹死或者渴死,而是因為受不了暈船自殺而死。

  展昭等人悶在船艙裡,只是很短站的時間,就已經出現了暈船反應,首當其衝就是馬漢。

  趙虎也有些不舒服,不過沒馬漢臉白……

  秦鷗也覺得渾身不對勁,特別是胃。

  白玉堂和洛天倒是完全沒其他反應,而最讓人吃驚的是,平時身體最差的展昭,卻是完全沒事兒人一樣。

  趙爵也沒事,摸著下巴觀察著眾人。

  “喂,大哥還有多久啊?”趙虎湊到秦鷗身邊看電腦裡顯示的座標數,“再這麼下去我也要跳海了。”

  “算算時間至少要淩晨才能到。”展昭輕描淡寫地回答他,“大概還要三到四個小時。”

  “不是吧?!”趙虎張大了嘴,身邊馬漢的臉更加白了幾分。

  “喂,小馬哥,你一會兒還能扣扳機麼?”趙虎不舒服還不老實,去招惹馬漢。

  展昭笑眯眯,“其實有個很有效的方法可以治療你們的暈船症狀。”

  眾人微微一愣,都望向展昭。

  展昭伸手輕輕指了指腦袋,“我能讓你們一輩子都不暈船!”

  眾人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感覺好危險。

  又挨了大概半個小時,馬漢受不了了,跑出去,一看到滿牆壁的血,還有那濃郁的血腥味,他找了個桶嘔了起來。

  一個嘔了,另一個也就受不了了,趙虎也去嘔,秦鷗深呼吸,“我以前也坐過輪船,沒這麼大反應過啊。”

  “因為是幽閉環境造成的。”展昭看了看走回來的馬漢和趙虎,問,“還要挨啊?”

  馬漢擺了擺手,表示再這麼下去影響行動了,有什麼招就使吧,別暈了就行。

  展昭笑嘻嘻站起來,似乎很開心。

  “一人一個吧?”趙爵突然提議。

  眾人都一愣。

  趙虎和馬漢明白過來後,一起搖頭——no!絕對不要交到趙爵手上!

  展昭看趙爵,眯著眼——你想幹嘛?

  趙爵伸手拽住馬漢的衣領子,“來來,你跟我來。”

  馬漢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展昭。

  趙虎一把拉住馬漢的胳膊,“不是吧,你要對小馬哥幹嘛?”

  趙爵“嘖”一聲,“怕什麼,我又不會分了他,跟我走麼,蜀黍帶你去玩好玩的遊戲。”

  馬漢堅決搖頭,死也不去!

  趙虎拽住不放,“別拐我CP!人家良家處男有女朋友的!”

  眾人都同一個動作摸下巴——處男?不可能吧,嘉怡這麼久了還沒拿下?

  馬漢真想踹死他個胡說八道的。

  白玉堂回頭看展昭。

  展昭似乎是在盤算什麼,也沒阻止,但貌似又不太贊成,猶豫中。

  僵持了片刻之後,展昭問趙爵,“你想幹嘛?”

  趙爵微笑,笑得別有深意又帶著幾分神秘,一雙原本就略狹長的眼睛,彎成了兩彎月亮,長長的食指輕輕點了點嘴唇,這表情和動作,本來是有些俏皮又帶點挑逗性的,但是趙爵做出來,挑逗性是有,還帶著那麼一些些神秘,以及詭異。

  展昭曾經無數次研究趙爵的一些看似普通的習慣動作,發現他的美一個動作都是一個語言符號,是他精心設計的,藏著某種秘密。而這個“噓”的動作,帶著極強的暗示性,是人類肢體語言中,最有誘導性和啟發想像的一個姿勢。這些年來,展昭破解了趙爵的很多動作,卻是從未真正或者說完全破解他這個“噓”的手勢,裡邊究竟藏著什麼玄機呢?

  白玉堂盯著平板電腦,決定不能讓馬漢冒險,出言阻止,“別打我組員的主意,要分分你的人去。”

  趙爵撅了個嘴,嘟囔一句,“那你們自找的,到時候不要怪我。”

  眾人面面相覷,馬漢問他,“什麼意思?”

  趙爵扭臉,那樣子很明顯——不開心!不告訴你!

  展昭對趙虎指了指隔壁房間。

  趙虎跟著他過去,邊問,“有副作用沒有啊展博士?會不會變成鴨子或者魚?”

  展昭嘴角抽了抽,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想變鴨子變魚找趙禎去!”

  趙虎揉著腦門跟展昭進了房間。

  秦鷗表示他排隊,他也快受不了了。

  馬漢站在門口,看了看趙爵,又看了看白玉堂。

  “你想怎麼做?”馬漢走過去問趙爵。

  眾人都看他。

  白玉堂也抬頭,“貓兒金句要謹記。”

  趙爵好奇,“什麼金桔銀桔?”

  白玉堂失笑,“趙爵說什麼都別信。”

  趙爵聽得眼皮子直跳,揉著眼睛磨牙,“到時候有你們後悔的。”

  白玉堂沒理他,繼續低頭看平板電腦。

  “治暈船和會不會後悔有什麼關係?”馬漢問。

  趙爵微笑,“狙擊手,SCI那麼多人裡,你最厚道。”

  眾人都看趙爵。

  白玉堂不解,“根據呢?”

  “他從來不說我壞話!”趙爵一本正經地講。

  眾人沉默片刻,回答,“那是因為他不愛說話。”

  馬漢點頭表示同意。

  趙爵一擺手,“作為獎勵我決定送他一樣禮物!”

  ……

  馬漢問,“什麼禮物?”

  “既然是禮物,當然是要有驚喜的麼,surprise!”趙爵比劃了一下手指。

  馬漢想了想,點頭,“好。”

  眾人都驚訝。

  白玉堂看他,“你確定?”

  趙爵則是眯著眼睛“嘖嘖”兩聲,“聰明人。”

  說完,趙爵站起來,帶著馬漢去另一個房間。

  隔壁的房間,門打開,趙虎生龍活虎地回來,覺得不暈也不噁心了,雖然展昭只是嘰裡咕嚕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但是他的暈船的確好了。不知道展昭都的神奇之口能不能治好其他病症,能的話那就太神奇了。

  展昭進屋,四外看了看,發現馬漢和趙爵沒再,忍不住皺眉,“真的去了?”

  白玉堂點點頭,“馬漢自願的,剛走,要不要攔住他們?”

  展昭輕輕擺了擺手。

  “你確定不用?”白玉堂有些擔心,“要是趙爵把馬漢分了或者給他植入一個什麼奇怪的人格,該怎麼辦?”

  展昭搖頭,“應該不會。”

  白玉堂始終有點不放心,就聽那頭傳來白燁說話的聲音,“放心吧,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稍微放心了些。

  ……

  馬漢被趙爵帶到了隔壁的房間,也不知道他想幹嘛,這是他第一次單獨跟趙爵相處。

  “不要緊張。”趙爵搬了個凳子過來讓他坐下。

  馬漢坐下。

  趙爵圍著他看,那神情,像是在看一塊砧板上的肉。

  “你想幹嘛?”馬漢看他。

  趙爵笑眯眯,“我想試這個很久了。”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根很細的鏈子來,鏈子末端掛著一個黑色的十字架吊墜。

  馬漢不解地看著那項鍊。

  就見在黑色十字架的正中間,有一枚芝麻大小的藍色寶石鑲嵌著,菱形,卻是歪了,樣子有些怪異。

  “趙爵拿著那條項鍊,懸在馬漢眼前。”低聲說,“看著這個十字架,想到什麼?”

  馬漢想……

  “不要想,我問你什麼,你就直接回答。”趙爵不忘打了個比方,“不要把你自己當做人,就當做一隻動物,放任本能。”

  “死亡。”

  “嗯,看到十字架就想到死亡麼。”趙爵點點頭,將十字架輕輕地晃動了起來,馬漢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跳躍的一點藍色上,像是……

  “想什麼?”趙爵接著又問。

  “水。”

  趙爵拿著項鍊轉圈,“想什麼?”

  “光。”

  “你信不信有鬼?”

  “不信。”

  “你最信任的人?”

  “隊長。”

  “你最恨的人。”

  “沒有。”

  “想殺死的人。”

  “沒有。”

  “想保護的人。”

  “很多。”

  ……

  漸漸的,馬漢進入了一種半睡眠狀態,雙眼開始失焦。

  趙爵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真像只小狗。”

  馬漢沒動靜。

  “可能過程會有些痛苦。”趙爵收起項鍊,低聲在馬漢耳邊說,“但是有必要完成這個儀式!你的忍耐力很強,又不像白玉堂那麼天賦異稟會對實驗有排斥,是最合適人選,所以……撐住!”

  ……

  時間一點點過去。

  展昭給秦鷗也做好了催眠戒除暈船的小實驗,但是隔壁的房間門還是緊閉的。

  白玉堂看了看時間,對展昭使眼色——二十分鐘了!

  展昭也納悶,趙爵要幹什麼,那麼久?

  又過了十分鐘,就在展昭已經按耐不住了的時候,隔壁的房門打開,趙爵溜達了回來。

  “馬漢呢?”白玉堂問他。

  “死掉咯。”趙爵隨口答了一句。

  眾人張大嘴,展昭“呼”一枕頭拍過去。

  趙爵躲開……門口馬漢正好進來,他邊走邊揉脖子似乎是也不怎麼清醒。於是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被展昭那一枕頭迎面拍中,“噗”一聲。

  展昭尷尬,趕緊收起枕頭,塞進了趙虎手裡。

  趙虎扔了枕頭過去查看馬漢的情況。

  馬漢揉著脖子,和之前沒什麼不同。

  展昭過去,看他的眼睛……馬漢沒有被催眠的跡象,只是……

  白玉堂注意到,馬漢頭髮是濕的,好像出了很多汗。

  “錯覺麼?”洛天微微皺眉,“怎麼好像比剛才瘦了一圈?”

  趙虎圍著馬漢轉了一圈,“是瘦了,大概三斤左右,褲腰都松了。”說著,伸手去拽拽,“哎呀,原來是去減肥的!”

  馬漢則是一臉的茫然,他什麼感覺都沒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有沒有累或者哪兒疼的感覺?”展昭問他。

  馬漢搖搖頭,不過身上黏糊糊的,貌似出了很多汗。

  “換件衣服吧,這樣要感冒的。”趙虎道。

  不過眾人面面相覷——哪兒有衣服啊。

  這時候,小米忽然站起來,跑到衣櫃前邊,打開。

  眾人看著她的舉動。

  就見她從衣櫃裡,拿出了一個包來,交給馬漢。

  展昭打開包的拉鍊,就見裡邊是一些男士的衣褲,都是嶄新的,便捷包裝,像是從便利店裡買來的。

  眾人面面相覷。

  白玉堂就問,“你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哥哥給我的。”小米回答。

  “哥哥是誰?”白玉堂問。

  小米想了想,似乎在琢磨該怎麼回答。

  展昭摸出白玉堂的智慧手機來,讓蔣平給一份所有涉案人的照片,然後一張一張給小米看。

  小米坐在凳子上,一張一張地看著照片,最後,伸手指著一個人,說,“哥哥。”

  眾人圍過來看了一眼,都有些困惑——為什麼會是他?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34 哥哥和哥哥

  小米之前管韓偉的雙胞胎兄弟叫哥哥,於是眾人滿以為她還會挑出韓偉的照片叫哥哥,可她指的卻是另外一個人,另一個眾人怎麼都沒想到的人的照片。

  小米指出的,是瑞恩的照片。

  金髮的年輕人,天才高爾夫球手,死在斯蒂芬家花園斷頭臺裡的人。

  眾人面面相覷。

  “為什麼會是他?”趙虎想不明白。

  “哥哥!”小米又指了一個。

  眾人再看,就見小米指的是丁原,那個死在車上,被晃下來,成為高空飛屍,阻塞了高速路的皮草大亨。

  “有意思啊,有意思!”展昭摸著下巴,給小米看史蒂芬的照片,“這個呢?”

  小米歪過頭看了好一會兒,似乎不太確定,摸著下巴,“嗯……”

  “嗯什麼啊?”展昭耐心問她。

  小米站起來,到了衣櫃前,打開衣櫃門,開始扣衣櫃靠牆那一面的一塊木板。

  眾人都跟過去看,就見小米摳開了那塊木板,底下夾了一張黑白的老照片。

  小米拿出來給展昭等人看。

  展昭接過那張發白的照片,就見是一張大合照,十個六七歲的小孩兒,並排摟著彼此的肩膀,在海邊的沙灘上拍的,海水似乎是正漲潮,沒過了孩子們的小腿。

  這幾個孩子,看樣貌,應該是五對雙胞胎,一雙一雙一模一樣的面孔顯得非常有趣可愛。

  雖然年紀小,但臉部的輪廓和五官的特徵依稀可以辨別出來。

  一對是藍米姐妹。

  一對是金髮的外國小孩兒,天使一樣的長相,應該是瑞恩。

  一對是亞洲人,輪廓樣貌如果不提醒,可能會想不起來,但是經過小米一提醒——是丁原!

  還有一對非常明顯,是韓偉兄弟,這兩兄弟有些娃娃臉,和小時候比,變化不算太大。

  最後一對,也是一對外國小孩兒,男孩兒,變化比較大,似乎有些像斯蒂芬,但是又不太能肯定。

  展昭拍了那張照片傳給蔣平,讓他分析了一下,蔣平分析出來後,回饋的資訊是——就是斯蒂芬的童年照片!

  這下子,眾人可都愣了——瑞恩、丁原還有斯蒂芬,竟然都是雙胞胎,而且他們童年在一起拍過照,其中韓偉和小米是blue doll的話,難道斯蒂芬、瑞恩和丁原,也是blue doll?

  展昭拿著照片端詳了半晌,“這些雙胞胎的表情好特別,不覺得很可愛麼?”

  白玉堂也點頭,“是蠻可愛的,一個特別開心的傻笑,另一個就板著臉跟誰欠他錢似的。”

  眾人都端詳了一下,心說這照片要是上傳到微博肯定轉發量不小,多有趣,跟行為藝術似的,本來集齊五對雙胞胎就不易,關鍵是一對一對同一個姿勢,一個不開心一個卻又好開心……

  “blue doll的性格上似乎有很大的差別,是某種互補麼?”展昭問趙爵。

  趙爵微微挑起一邊的嘴角,“一個在鏡子裡邊,一個在鏡子外面,一個是lucky仔,一個就bad luck。一個是實物,一個是影子。一個自由自在,一個永遠被禁錮。這世上有些人是成品、有些人是半成品、有些人則是附屬品。就跟植物一樣,伴生種群,通常是危險寄生的溫床,雖然不是優勢種群,卻可以讓優勢種群滅亡。”

  眾人聽後都一致點了點頭,然後閃亮亮的眼睛望著展昭——中文翻譯一下。

  展昭看了看趙爵,“blue doll培養出兩個來,一個是優勢種、一個是伴生種,而偏偏可以用來做殺手的,就是那伴生種,是麼?”

  趙爵點了點頭,“嗯,根據天分的不同,接受不同的訓練和教育,將來也會從事不同的分工,只可惜……”

  “可惜什麼?”展昭好奇。

  趙爵伸出了兩根手指,“這世界上,有兩樣事物是完全無法掌控的,這也是blue doll計畫最終終止的原因!”

  “拿兩件?”眾人都納悶。

  “第一件!”趙爵咧嘴一笑,“天災!”

  眾人愣了愣,無語——不過也對,天災無法預測,不過想不出跟bule doll的計畫有什麼關係。

  “第二件!”趙爵說著,歎了口氣搖搖頭,“就是一個小孩兒長大後會變成啥樣子。”

  眾人皺眉琢磨了半天——無從反駁,的確很難掌控,小時候根正苗紅長大了說不定就歪了,小時候歪瓜裂棗,長大後也難保不會人模狗樣。

  “當時的試驗品應該不止這五對,還有別的呢,已經長大的那種。”趙爵冷聲道,“這些人因為感情太過充沛,因此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產生了嚴重的問題,比如說情緒失控無法控制。”

  “哪種情緒?”展昭好奇。

  “妒忌和排斥!”趙爵道,“一個優秀的人,誰都希望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怎麼能容忍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存在?再加上布魯斯對他們進行的教育和訓練,鏡子外面那一個還好些,鏡子裡邊那個就……”趙爵說著,伸手指了指照片上面如死灰十分嚴肅的幾個小孩兒,“開始不平衡!”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

  “blue doll的伴生體開始對本體產生怨恨,甚至出現了自相殘殺的現象!”趙爵一攤手,“於是組織決定終止實驗,布魯斯要銷毀這一批試驗品……偏偏這個時候,地震了。”

  眾人驚訝地張大了嘴,“地震?!”

  展昭點了點頭,“難怪說天災了。”

  “地震引起的巨浪造成了海嘯,沖毀了實驗室。”趙爵邊說,邊拿著用來下五子棋的紙筆輕輕地描繪了起來,邊接著說,“我知道的資訊到這裡中斷,最後清點的時候,發現少了九個孩子。”

  “九個?”展昭拿過照片又看了看,“斯蒂芬那一對中的一個留下了麼?”

  “對,那個死了,其他九個失蹤了。”趙爵淡淡道,“其他所有試驗品包括布魯斯應該都死了……但是布魯斯的屍體並沒有找到。”

  “沒找到屍體怎麼知道他死了?”展昭納悶。

  “嗯……”趙爵說著,伸手對秦鷗勾了勾,像是要耳機。

  秦鷗將耳機給他。

  趙爵接過來,問,“是死了麼?”

  沒一會兒,那邊傳來了白燁的聲音,“看監控記錄,他被大水卷過來的一塊鐵板攔腰截斷了,如果視頻是真的話,他不可能活著,當時的情況下不太可能造假,屍體應該是被沖進海裡了。”

  趙爵對眾人一攤手——see?

  展昭和白玉堂都微微地眯起眼睛——這兩人,果然調查得很深入。

  “這麼說來。”趙虎摸著下巴,“丁原和斯蒂芬還有瑞恩這麼天才,並不像林若似的是天生的,而是後天的?!”

  “其實也可以算是天生的,不過是試驗品而已。”展昭似乎是站累了,單手一靠白玉堂的肩膀,“這麼說,丁原、瑞恩和斯蒂芬都被有錢人收養了?”

  “也沒准啊,漂流海上遇到了豪華遊輪,被撈上去之後,遇到了幾個富豪……要知道,那幾個男孩兒小時候都非常可愛,而且聰明絕頂。”趙爵一挑眉,“為什麼不收養?”

  “只收養了一個,沒有收養一對的麼?”展昭想了想,指指韓偉,“他似乎不一樣!”

  “無論一樣不一樣,這幾個小孩子有極高的智商,知道意味著什麼麼?”趙爵問。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

  展昭開口,“不會忘記!”

  趙爵點頭,“他們應該清楚地記得他們是從哪兒來的,小時候接受過怎麼樣的訓練,bule doll是怎麼回事,以及……艾米利亞!”

  “那是誰殺了瑞恩和丁原?”白玉堂問,“或者說,死去的瑞恩和丁原,是不是本尊?”

  眾人都皺眉——對啊,有可能是另一個……

  說到這裡,眾人都望向藍米。

  小米眨眨眼,看著眾人。

  “小米。”展昭問她,“你幾個哥哥的關係怎麼樣?”

  小米一歪頭,想了想,搖頭,“挺好的!”

  “你一直跟他們住在一起麼?”展昭問。

  小米看了看眾人,眾人都知道,她應該也很聰明,也記得當年發生的事情。

  小米坐在凳子上,瞧了趙爵一眼。

  趙爵摸了摸她的腦袋,“說吧。”

  小米點點頭,指了指監視鏡頭拍的,應該是韓偉的兄弟,又指了指丁原和瑞恩,“我們被漁民救了,我發燒了。”

  眾人微微一愣——發燒導致她產生了這種變化麼?

  趙爵摸著下巴,“喔,又是一個意外的發現。”

  展昭瞪了他一眼。

  趙爵扁嘴,戳戳藍米示意她繼續說。

  藍米想了想,歪個頭,“哥哥們照顧我,一起生活的,直到有一天,哥哥來找哥哥了。”

  眾人嘴角抽了抽——好多哥哥!

  藍米指了指她說的各個哥哥,竟然是韓偉找到了韓偉的兄弟。

  “哥哥和哥哥感情很好的。”小米指了指韓偉兄弟。

  趙爵聽到這裡,突然眼睛一亮,“布魯斯的概率論是對的!”

  “什麼概率論?”展昭眼睛也一亮,“難道他當年就已經計算到這麼多對試驗品會出現伴生和優生的排斥關係,以及情緒崩潰的問題,但是就好像基因突變一樣,幾十個試驗品裡邊會突變一對,於是這一對就是完美的?”

  展昭說完,就聽對講機那邊白燁笑了一聲。

  趙爵歎氣,“搶戲!”

  白玉堂看展昭,“所以韓偉這一對是最成功的blue doll?”

  “應該還有一對!”展昭道。

  眾人想了想,問,“艾米利亞?”

  展昭點頭,“韓偉和林若在船上遇到的那一對!”

  “一對?”趙虎回憶了一下,“不是只有一個麼?”

  “別忘了!”白玉堂道,“被雷劈死了一個呢,怎麼會復活?”

  “有兩個?!”趙虎驚叫一聲,“尼瑪!不說是幻覺麼?!”

  “幻覺得結合現實!”展昭晃了晃手指。

  趙爵點頭——孺子可教

  “那一對,和韓偉這一對,還是完全相反的!”展昭有些興奮,“就好像極陰和極陽兩個不同的屬性!布魯斯和博比一樣,根本不關注這實驗本身正義與否,會不會害死很多人,他只是想試驗成功!他也確實成功了,如果不是那一場地震,等他消滅了所有失敗的試驗品,只留下韓偉和艾米利亞那兩對,要知道,那可是一對男的,一對女的!”

  眾人又一下子想到了洛陽。

  洛天點了點頭,“試驗徹底成功了!可以培育出完美的blue doll!”

  “哦……”

  這時,那頭白燁突然發出了了然的一聲,“原來是這麼回事。”

  “怎麼回事?”白玉堂問他。

  “其實當時布魯斯是完全可以躲到防空洞裡的,但是他沒有,他似乎是想去另一間實驗室。”白燁道,“監控裡邊看出來,海水沖過來的那塊堅硬的鐵板,應該是實驗室的大門。”

  “大水衝開了實驗室的大門。”展昭點了點頭,“於是艾米利亞跑了……兩個……”

  “小米。”白玉堂問藍米,“誰讓你在這裡的?”

  “哥哥。”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白玉堂找出死去丁原的照片給小米看。

  小米點頭,表示是他!

  眾人有些混亂了,在衣櫃裡放上一櫃子男士日用品的是瑞恩、讓小米在假的艾米利亞號裡暫住的是丁原。

  “那麼他呢?”白玉堂指著韓偉,問小米,“他在做什麼?”

  小米顯得有些失落,“哥哥走了好久了,說有很重要的事情做。然後不久前兩個哥哥也走了。”

  “那是誰在給你送飯?”展昭問。

  小米指了指韓偉,“哥哥的哥哥。”

  其實這一頭的人還好,起碼能看到小米指照片,而那邊包拯聽得一個頭兩個大,“這姑娘什麼毛病?哥哥哥哥的,到底哪個哥哥?”

  白燁伸手輕輕一拍包拯的肩膀,“小黑,淡定。”

  身後眾人對視了一眼,嘴角抽了抽,這跟白玉堂平時拍炸毛的魯班時動作神情一樣一樣的——等著包局發飆。

  可沒想到的是,包拯竟然真的安靜了,似乎火氣也下去了,繼續耐著性子聽。

  公孫張大了嘴,看身邊白錦堂——什麼情況?

  白錦堂一笑——白燁明顯是老大。

  公孫身後白馳和趙禎也對視了一眼——貌似白燁、白允文和展啟天都特別牛的樣子,趙爵就跟個壞小孩一樣接受監控順便叛逆個,而包局麼,怎麼說呢……小弟?

  包局突然回頭白了他們一眼,那張大黑臉上白白兩顆眼珠,看得眾人一驚。

  包局回頭,撇嘴——敢懷疑本局的威嚴,等案子完了,都讓你們去掃廁所!

  這時,前方的水警給包拯發來信號,示意他們停船關閉所有指示燈。

  瞬間,指揮室裡一片漆黑。

  白玉堂那邊也聽到動靜了,就問包拯,“怎麼樣了?”

  包拯道,“水警說有船靠近。”

  “船?”眾人都好奇,湊到秦鷗身後。

  秦鷗調動上方的攝像頭開始監視。

  很快,就看到一艘小船靠近,斯蒂芬船上的人放下懸梯,很快,爬上了兩個人來。

  眾人通過鏡頭一看,都皺眉。

  “哇……幸好發現的早,不然肯定當是見鬼了!”趙虎搖頭。

  上來的,正是丁原和瑞恩,兩個本應該已經死了的人。

  白玉堂想了想,拿著平板電腦問藍米,“小米,你哥哥麼?”

  小米盯著看了好久,突然神色黯淡地搖了搖頭,“哥哥和哥哥,應該已經死了。“

  ……

  眾人都一皺眉——原來死的那兩個,並不是真的丁原和瑞恩,這就能證明為什麼瑞恩死得無聲無息,只要提前殺了擺在那裡,等案發的時候,一開燈,真的瑞恩躲起來就行了!

  趙爵端著個茶杯喝了口茶,嫌棄地放下似乎覺得不好喝,邊問展昭,“這回想清楚了吧?”

  展昭點了點頭,“這樣一來,整個案件都清楚了。”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35 浮出水面

  可能是長時間坐在搖晃的船上,蔣楠就覺得頭暈目眩,還有些噁心。

  林若打發走了艾麗婭,正坐在一旁靠著床沿仰著臉想心思,就看到一旁蔣楠臉色蒼白。

  林若坐起來,“暈船啊?”

  蔣楠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明明年紀比林若大好多歲,卻要他來照顧。

  “林若伸手拿起剛才艾麗婭送來給他的兩個柳丁,剝下一片柳丁皮來遞給蔣楠,”聞一聞。

  蔣楠拿過去,聞了聞,別說,柳丁的味道倒是很好地轉移了一些注意力,好了很多。

  林若又薄下幾片柳丁皮給她,自己索性吃起柳丁來。

  蔣楠看了看他,笑說,“你這公子哥兒知道得還不少麼。”

  林若笑了笑,分了半個柳丁給她,隨口說了句,“韓偉教我的。”

  “他是你朋友啊?”蔣楠接過柳丁,“你朋友不都是公子哥兒?”

  “當然不是啦……”林若將柳丁塞進嘴裡,一皺眉,拿過蔣楠手裡的半個,“苦的,別吃了。”

  蔣楠抱著腿也在他身邊坐好。

  林若覺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他性格又比較開朗,與其悶著,還不如跟蔣楠聊聊天呢,於是就說,“我跟韓偉大學的時候認識的,那麼巧一個宿舍的,他人很特別。”

  “怎麼個特別法?”蔣楠好奇。

  “嗯……他成績不是特別好但是也不差、身體不算太強壯不過也不弱、人不算太聰明不過也不笨、膽子不算很大不過也不小,脾氣非常好但偶爾也會生氣。”

  “呵呵。”蔣楠被林若說笑了,“大多數人不都是這樣的麼?”

  林若皺著眉頭連連搖頭,“嗯嗯,當然不是。”

  “是你身邊的人都天之驕子性格特立獨行吧?”蔣楠笑道,“大部分人真的都是這樣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

  “那你身邊有沒有一個這樣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朋友啊?”林若問她。

  蔣楠愣了愣,“嗯,這個麼……”

  “你說的那種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人都不會跟你做朋友的麼,所以說不是人家普通,而是你沒有機會瞭解他們。”林若笑了笑,架著腿一副太子爺腔調,說話的聲音卻是慣有的柔和,“你真正去接觸一下的話,這種溫水一樣永遠四十度,不燙手不動手的,還真是不多的。”

  蔣楠看著林若,“你有什麼煩惱啊?”

  林若想了想,指著四周問她,“這個算不算煩惱?”

  蔣楠苦笑搖頭,“你知道我說的不是現在的處境,你那朋友怎麼了麼?跟你絕交了還是失散了?你好像有點傷感。”

  林若愣了愣,隨後望向前方,似乎很茫然,“他受了傷變成植物人了。”

  蔣楠驚訝。

  “不過前兩天醒了。”

  “那不是很好麼!”蔣楠問。

  “我覺得他好像變了一個人。”林若皺眉摸著後脖頸,“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醒後我就見了他一面,還沒來得及多聊一會兒就被劫回家關禁閉了。”

  “也許他睡了太久,需要適應吧。”蔣楠安慰他,“人是沒那麼容易改變的。”

  “哈啊……”林若伸長胳膊打了個哈欠,考慮要不要睡一會兒。

  “你不擔心麼?”蔣楠問林若。

  “擔心什麼?”林若反問。

  蔣楠讓他氣笑了,伸手指了指四周,“現在的情況,你知道他們要帶你去哪兒?”

  “不算太清楚。”林若皺眉,“如果放在以前我可能會擔心,不過這會兒沒什麼好擔心的。”

  “為什麼?”蔣楠不解。

  “嗯……”林若摸著下巴,“我總覺得展昭和白玉堂會想辦法來救我。”

  蔣楠點了點頭,“也對,你被綁架了,你父母一定會報警……可是,他們會知道要上哪兒找你?這可是在海上。”

  “啊,這個就不用擔心了,展昭在呢,那腦袋是外星人級別的,那麼明顯那麼大一條線索,不可能看不到的。”林若似乎很有信心。

  “你是不是從小到大就要什麼有什麼?”蔣楠忽然對眼前這位少爺很感興趣。

  “不是啊。”林若搖搖頭,“我爸媽管得很嚴的,怕我變成二世祖驕奢跋扈,所以從小教我處處忍讓,要克制,要學會謙讓,要有禮貌,不要爭吵,不要去跟別人搶東西,要有同情心……各種。”

  “你的確和斯蒂芬他們氣質上不太一樣。”蔣楠托著下巴,似乎是自言自語,“我一開始很難相信你們會是玩在一起的朋友,雖然你們都是青年才俊,但斯蒂芬他們給我的感覺比較尖銳,鋒芒畢露的,你就溫和很多,果然是家教的問題。”

  “其實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麼會和他們處得來。”林若倒是很認真說,“我總覺得他們好像對我特別好,好到我不跟他們做好朋友有負罪感。”

  蔣楠笑了笑點點頭,“你的確討人喜歡,女人緣很好吧?”

  林若翹起嘴角,“OK啦……”

  “其實見過白玉堂和展昭之後,我覺得自己根本不算是什麼天之驕子。”林若靠在床上,望著晃動的吊燈,“我就好驚訝,世上竟然有白玉堂和展昭這樣的人存在,為什麼會那麼完美呢?”

  “這兩個人的確很特別。”蔣楠自認見過不少人,但是展昭和白玉堂的確是讓人無比的印象深刻。

  “不過你其實也很好。”蔣楠拍了拍林若,“我有些想見一見,你的那位朋友。”

  林若笑了笑,點點頭。

  這時,就聽到似乎有很輕的,“叮”一聲傳來。

  林若微微皺眉,左右看了看,又有“叮”一聲。

  林若仰起臉四周望瞭望,最後看到了床的上方,有一個氣窗。

  這個氣窗的鐵窗已經鏽跡斑斑。

  林若猶豫了一下,蔣楠會意,走過去。坐在了門口,背靠著大門,順便聽外邊的動靜,外面沒人走動。為了防止林若他們逃走,所以大門是鎖住的。

  林若爬上了床,站在床上,往氣窗裡看,就見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氣窗的窗戶。

  林若原本以為展昭和白玉堂是不是派人來救他們了,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上的船,卻見到鐵窗後邊出現了一張臉,熟悉的臉,低聲叫,“若。”

  林若一驚,“小偉?”

  “噓。”韓偉示意他別出聲。

  林若點點頭,韓偉塞了一樣東西過來,交給林若。

  林若接過來一看,發現是一把精巧的匕首,很薄。

  有些不解地看韓偉。

  韓偉低聲道,“你留著防身,現在沒法救你,等到了地方再說。”

  “你怎麼……”林若想問問韓偉什麼時候出院的,為什麼會在這兒。

  卻聽韓偉“噓”了一聲,“有人來了,趕緊下去,別讓人懷疑。艾麗婭跟你說什麼,你就答應,別跟她對著幹,還有,別跟蔣楠太親密,不然會害死她。”

  林若點點頭,下了床,韓偉已經縮回去了。

  蔣楠走回來,對林若一攤手——沒聽到外邊有人來。

  同時……開鎖的聲音響了起來。

  林若趕緊將匕首藏了起來,蔣楠有意地走遠了些,躺在一張床上,林若在再另一端,佯裝睡著了。

  這時,門打開。

  艾麗婭走了進來。

  “少爺……”

  走到林若身邊,發現林若還在睡覺,艾麗婭就趴在床邊,托著臉看他的臉,邊用手指,輕輕滑過林若的眉眼。林若微微皺眉動了動,艾麗婭忍不住笑出聲來,托著臉繼續看他。

  蔣楠在不遠處看得真切,只覺得,這艾麗婭的愛意,叫人毛骨悚然。如果將林若吃下去能表達她此時的愛,她應該會毫不猶豫地將林若生吞了……蜘蛛一樣的愛意。

  蔣楠莫名就想到了之前研究過的艾米利亞……說起來,當年艾米利亞因愛生恨,殘忍殺害那麼多人,是否她也和艾麗婭一樣,愛得太深,愛得太詭異,無法自拔之後遭到背叛,於是愛有多深,恨亦然!

  蔣楠只好緊閉雙眼裝睡,不敢打擾也不敢引起她的注意,只求展昭和白玉堂快快來救他們。

  ……

  藍米指著照片一輪哥哥之後,展昭竟然就說想明白了整個案件,這當然讓眾人高興。

  包拯那頭聽到已經破案了,心情也好。

  “畫完了沒?”展昭湊過去看趙爵。

  眾人這才注意到,趙爵剛才拿了他和藍米下五子棋的紙筆一直在描畫著什麼。

  見展昭看,趙爵眯起眼睛,將本子藏起來。

  展昭皺眉,踹了他凳子一腳。

  趙爵斜眼看他,“你也會?”

  展昭一挑眉,“拼圖我就會。”

  趙爵嘲笑他,“不會畫畫啊……笨死……哎呀!”

  趙爵話沒說完,長頭髮被展昭抓了一把,他一驚伸手摸頭,展昭順手搶走了他手裡的本子,拿到眼前一看,點頭,“嗯,跟我猜的差不多,就是畫得難看了點!”

  趙爵揉著頭對著麥克風喊,“死黑炭,你怎麼管手下……!”

  “喂!”白玉堂伸手一把捂住趙爵的嘴,瞪他,那意思——上面有人你知道麼!輕點!

  趙爵顯然不滿,包拯……不對,啟天不知道怎麼教育的,小孩子沒大沒小沒禮貌沒規矩,討厭!

  眾人都顧著去看展昭手裡的畫。

  所謂善書者不擇筆,趙爵畫畫是真的超好……哪怕只是一張普通的紙和一杆筆油斷斷續續的圓珠筆,畫出來的還是惟妙惟肖。

  趙爵畫了一幅畫像,上邊是一個男人……大概四十來歲,長得……怎麼說呢,眉宇間,和林若有一點相似,尤其是氣質上,眼睛部分是最像的。但是這又不像是林若的什麼親人,該怎麼說呢,五官上,完全沒有那種遺傳的相似,但是感覺上、氣質上,卻是驚人的類似。

  當然了,一幅畫出來的人像怎麼會體現出氣質,那就是趙爵的功力了。

  “這是誰?”白玉堂問展昭,順便猜測了一下,“布魯斯?”

  展昭點點頭。

  趙爵讓小米看了看,“誰?”

  小米一抬頭,又驚又喜,“呀!博士呀!”

  “他人在哪裡?”展昭追問。

  小米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喔,好久沒看到了。”

  展昭看趙爵——難道真的如白燁說的,死在了島上?真有些可惜,這麼個天才。

  白玉堂有點好奇,“怎麼推斷出他長相的?”

  趙爵一攤手,“推理啊!”

  展昭白了他一眼,對白玉堂說,“就跟上次我通過蔣楠的心理推斷艾米利亞的長相是一個原理,這是這個更加具象一點,因為畢竟是有人看見過的,他和林若相似,就是這麼多人都圍繞著林若,不自覺被他吸引的原因。”

  趙爵將圖紙給秦鷗,“用那個方塊機器拍個照傳過去,問問那只白蟑螂當年看到的是不是這貨。”

  展昭挑眉——白蟑螂?

  眾人摸下巴,原來白燁在趙爵心目中的地位和包拯是差不多的啊,他之前有罵包拯低等動物……然後白燁是昆蟲。

  趙虎等人彼此對視了一眼,他們大概是原生態的細胞……白玉堂是和展昭地位倒是蠻高的,貓和老虎都是哺乳類,還都是神聖的貓科動物。

  秦鷗將畫像掃描過去給了那邊。

  白燁看了看相片,摸著下巴,“我看到的好像不是這個人。”

  “這麼說布魯斯沒死?”趙爵倒是也不驚訝,“那一切就更解釋的通了,海嘯估計也在計算之內,利用了一下特殊天氣,正好做了一場自己死亡的假戲,逃避組織追殺,成功救出了一部分想救出的試驗品,但沒想到的是應該全滅的伴生品和最危險的艾米利亞姐妹,卻弄丟了。”

  “他們是要通過林若,找到布魯斯麼?”白玉堂問,“找他幹嘛?”

  “殺了他。”趙爵和展昭幾乎是異口同聲。

  白玉堂皺眉——莫名想到了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

  趙爵又看了看小米,“你多久沒見博士了?”

  “嗯……”小米想了想,“不記得了,離開基地後就見過一次呢。”

  “他有沒有跟你們說什麼?”趙爵問。

  小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跟哥哥說的。”

  “頭。”

  這時,秦鷗對白玉堂招手,示意他過去看。

  白玉堂到了監視屏後邊,就見那個一直隱藏在角落的韓偉的雙胞胎兄弟,溜進了船艙裡,熟門熟路摸到了底層,找到趙禎剛才打開的那些機櫃,動作熟練地打開後,下來。

  “他來了……”展昭問白玉堂,“怎麼辦啊?”

  白玉堂一挑眉,“抓活的唄。”

  “不用緊張。”趙爵卻是擺了擺手,慢悠悠道,“蜘蛛俠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展昭拿起枕頭想抽他。

  趙爵躲到一旁,“明顯是兩幫外星人在作戰,這邊的是汽車人那邊的才是威震天。”

  眾人都看著他。

  趙爵戳戳小米,道,“去把你哥帶進來,就說布魯斯的偶像來幫忙了。”

  小米眨了眨眼,跑出去了。

  沒多久,就聽到外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門口……小米拉著一個男人站在那裡。

  展昭和白玉堂了然——正是下午在醫院看到的韓偉,只是此時這人整個氣質腔調都不同。

  韓偉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最後視線落在了趙爵的身上,“你就是……博士的偶像?”

  趙爵微微笑了笑,托著下巴挑起嘴角,“是啊,我就是他承認的唯一一個強過他的天才。”

  展昭白了趙爵一眼——神氣什麼?

  趙爵壞笑著也看了他一眼,滿含挑釁——你再能幹也改變不了大爺出生早過你的事實!

  兩人開始互瞪。

  白玉堂伸手在兩人視線交織出晃了晃——你倆能偶爾像個成年人麼?

  韓偉聽了趙爵的話,臉上出現了笑容,隨後他問白玉堂和展昭,“你們怎麼會發現這裡的?”

  “先不說這個。”白玉堂一擺手,“有人抓了林若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小偉去救他了,本來不想把他捲進來,但是……”

  “那接下去呢?”展昭問,“這船是你準備的?”

  “不錯,可惜計畫沒有成功,打草驚蛇了,一切都是天意。”

  “你叫什麼?”白玉堂問,總不能管他叫韓偉的雙胞胎吧。

  “我叫韓零。”韓偉笑了笑,“這也是博士給我們的名字,原本我們沒名字的,只有號碼。”

  “47893是誰的號碼?”展昭突然問。

  眾人也想起了這艘假造的PT1001上的號碼。

  韓零沉默片刻,開口,“艾米利亞。”

  “就是那對完成品?”展昭皺眉。

  韓零笑了笑,“完成品是我和韓偉,艾米利亞是活的惡魔……”說完,又看趙爵,似乎是詢問展昭的身份。

  趙爵笑眯眯指了指展昭,“他是我徒弟……”

  話沒說完,展昭一枕頭飛過去,“長那麼大臉了麼你,長髮蟑螂!”

  眾人倒抽了一口冷氣,那頭船上,就聽白燁突然“噗”了一聲,幽幽開口,還是酷酷的語調,“真是大快人心!”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35 守護者

  韓零的到來,讓局勢開始明朗起來。

  展昭已經推斷出了案情,和下一步的發展,眾人的目的……但是當年一些事件的真相,卻是要當事人才能解畫。

  於是展昭很想問問韓零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但是韓零卻示意眾人,“來不及了,要開船!”

  展昭等人面面相覷。

  白玉堂不解,“開什麼船?”

  “這船要出去!”韓零認真道,“我們要改變航道,才能到達目的的小島。”

  眾人不是很明白,展昭卻是輕輕打了個響指,“哦……我明白了,是洋流和海況的問題,PT1001已經成了一條巡邏船了!”

  韓零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展昭,又回頭看趙爵。

  趙爵一攤手,表示展昭並不知道整件事情。

  韓零有些佩服地看展昭,“你真不是一般的聰明啊,這都能想到?你也是試驗品?”

  展昭眯起眼睛——該怎麼回答呢?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什麼試驗品。

  “他當然不是試驗品。”趙爵笑嘻嘻插了一嘴。

  展昭瞧了他一眼。

  趙爵托著下巴,尾指沿著下巴的弧度向上勾起,輕輕摸著嘴唇下方的凹陷處,幽幽來了一句,“他是神跡……神明開了個玩笑,創造出了兩個奇跡。”

  “咳咳。”

  電話那頭,傳來了白燁和包拯的咳嗽聲,幾乎是同時的,聲音還挺響,帶著些警告的意味。

  趙爵扁扁嘴,靠著桌邊繼續畫畫,小米好奇地湊過去看他畫畫。

  “什麼洋流的問題?”趙虎不解地問展昭,“鬼船怎麼變巡邏船了?”

  展昭似乎是在組織怎樣用人類的語言讓這群笨蛋明白其中的意思,就聽白玉堂說,“當年的船在這裡出事,包括PT1001和林若他們的帆船,都是因為洋流的問題。布魯斯之所以選擇這個小島作為實驗基地,可能是因為這一帶海況特殊,不存在任何誤入的危險……PT1001誤入了這裡,在船自身無法提供動力的情況下,只能順著洋流,沿著這個島嶼週邊打轉,在打轉的過程中,遇到了林若他們……林若卻成功地駕船離開了……因為那個座標!只有那一個地方,是進入小島的通道,其他地方可能有暗礁,容易擱淺或者迷失。座標是出入的關鍵,所以他們綁架林若,因為只有他才能找到進入島嶼的入口!而至於巡邏船,艾米利亞號似乎守著島嶼的出入口,想誤入只有那一個入口,誤入的,都沒有好下場。”

  眾人聽完之後,一起摸下巴,“哦……”

  展昭瞄了白玉堂一眼——搶我風頭!

  白玉堂抱著胳膊看韓零,“要去那個小島,就一定要過PT1001號這關,是麼?”

  韓零點了點頭。

  “等下等下!”趙虎作為平凡人的代表,以他的智商和理解能力,已經明白了白玉堂的話,於是就好奇,“你的意思是說,那艘PT1001還在海上呢?就是圍著那個島嶼打轉,之前船上兩個艾米利亞,一個被雷劈死了,至於死沒死沒人知道,但留下那一個,現在還在那艘船上?她們的工作就是守住進入島嶼的水道,保證沒人能上島?”

  白玉堂和展昭點了點頭,“按邏輯推理是合理的!”

  “合理?!”趙虎抓頭覺得不可理解,“一個人在船上活了一年就已經不可思議了,怎麼可能活那麼多年?”

  “有什麼問題?”趙爵反問,邊看了看洛天,“你在下水道生活了多久?”

  洛天愣了愣,展昭瞪了趙爵一眼。

  趙爵伸手輕輕點了點嘴唇,“因為愛情……或者親情!”

  洛天皺眉——的確,如果是為了陽陽,他可以在地下水道裡生活一輩子,那個艾米利亞,難道是為了布魯斯,寧願在船上生活一輩子?

  “不是吧……”趙虎皺眉,想想那些個什麼試驗品原本可能都只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子,因為各種原因被抓走了,有些出生後就是試驗品。同樣年紀的小孩子在父母的寵愛下無憂無慮成長,另外一些卻在獨自經受各種苦難。

  “我最後一次見博士,他有提到,還要回島上,島上有重要的東西,他也要去找艾米利亞。”韓零皺了皺眉頭,“如果林若他們不明所以,接近之前的座標,遇到了艾米利亞的話……我敢保證,船上所有人都要死!”

  “這麼厲害?”白玉堂覺得不太可信。

  “艾米利亞的戰鬥力是隨著她年歲的增長而不斷進化的!”韓零苦笑,“別忘了當年她們兩個人殺死了整船的海盜,還將人都壓變形塞進了儲存室裡,你們應該聽林若講起過的。”

  “布魯斯還獨自在那個小島上啊?”趙爵摸著下巴,“嗯哼……”

  韓零點了點頭,“不知道他具體在幹什麼,但是他分明實驗已經成功了,卻偏偏要終止計畫。”

  邊說,他邊往外走。

  白玉堂示意洛天和趙虎去幫他手,看看他,究竟要怎樣“開船”。

  韓零熟門熟路地到了船的尾部,打開了幾扇鐵門穿過長長過道,最終,打開最後邊一扇閘門……

  原來,這船的構造有些像是貨運船,後邊有個大閘門,閘門打開後,這艘小船可以直接從尾部被卸出去。

  “這船比想像中要小一點啊。”洛天往四外看,外邊是漆黑的海面。

  韓零按下幾個按鈕,制動的鉤子松脫,那艘小船順著坡度滑進了波濤洶湧的大海……此時,整個海面上浪聲很響,大船迅速遠去……小船跟在後邊,幾乎無聲無息。

  洛天皺眉,問韓零,“你確定這樣不會被發現?”

  “很快就不會了。”韓零轉舵……船向另一個方向駛去,因為沒有開燈,這黑燈瞎火的海面上,誰也看不到誰,而且船體雖然內裡是純白的,但外表卻是暗沉的灰黑色,幾乎看不見。

  洛天心知在海上開船非同小可,這沒燈也沒個航標的,確定沒問題?

  他張大了嘴看韓零。

  韓零卻是笑了笑,“放心吧,不會有事。”

  此時,展昭等人也上了船的甲板,往外眺望。

  “哇……”趙虎趴在欄杆上往遠處望,“真的漆黑一片啊,我第一次看這麼大浪這麼黑的海!”

  “我們偏離航道了!”秦鷗看著定位系統返回的訊息,“那艘大船快跟丟了,不要緊?”

  那頭,包拯也傳來了問話,“你們搞什麼鬼?”

  “比那幫精英先找到艾米利亞和布魯斯博士。”韓零道。

  眾人都不太明白,展昭想了想,“史蒂芬他們要比我們多繞一群,是不是?”

  韓零笑著點了點頭,“聰明!”

  “你們原本的計畫是怎樣?”展昭問韓零,“想看史蒂芬他們跟艾米利亞殺個你死我活,然後坐收漁利?”

  韓零點了點頭,“可沒想到半路殺出了另一對人馬,這次的變故真是始料未及!”

  “對了。”韓零問白玉堂,“你們有槍的哦?”

  白玉堂點了點頭。

  “但是這麼幾個人,貌似也不夠……”韓零皺眉,“我聽小偉說,艾米利亞當年的精神狀況貌似就不是太穩定,這幾年她應該變化更大,我們的戰鬥力不知道夠不夠。”

  展昭聽後皺了皺眉頭,此次的案件他已經不再糾結過程了,他都想明白了,他此時更好奇的是,布魯斯究竟在島上幹什麼?

  “那個艾米利亞是什麼級別的啊?”趙爵伸手,將白玉堂掛在耳朵上的藍牙耳機拿下來,望著波濤洶湧的海面,問那頭的白燁。

  白燁沉默了片刻,回過來,“大概有七級左右,殺傷力很強。”

  “那麼厲害?”趙爵有些意外,“那她應該很短命才對,確定現在還活著?”

  “也許布魯斯偷偷在做這方面的研究。”白燁遲疑了一下,“我還是不太放心,你讓韓零把座標告訴我,我上船救林若,你們離那艘船遠點。”

  趙爵拿下耳機,遞給白玉堂。

  白玉堂有些不解,接過耳機,白燁又說了一遍。

  白玉堂皺眉,“你又不是員警……”

  “那個是怪物,等你再長大點再去吧。”白燁說話的口吻讓白玉堂一刹那錯覺是他老子白允文在教訓他……本能地就不說話了。

  展昭摸著下巴在一旁端詳白玉堂——哎呀!是屬於大狗小狗的自我地位認知麼?

  白玉堂瞪了展昭一眼——少做心理分析!

  韓零將精確的資料告訴了白燁,這時,就看到小米已經拿著斧子走上來了。

  趙爵拿走她的斧子,“這次不用你動手了。”小米眨眨眼睛看著韓零。

  韓零倒是也松了口氣,“如果我們幾個都在,都沒什麼必勝的把握可以解決艾米利亞,本來想等他們自相殘殺的。”

  “海豚。”

  這時,趙爵突然伸手指著漆黑的海面。

  展昭瞄了一眼,白他,“黑燈瞎火的,你還能看到海豚?”

  “那麼……海輪呢?”趙爵伸手往前邊一指。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借著微弱星光,在很遠的地方,似乎有個深色的輪廓,看著應該是島嶼吧?由於缺乏參照物因此很難形成準確的距離感,在那漆黑的小島前方,有一艘直白色的船。

  “那是……”展昭拿出照片來看了看,“PT1001?”

  “哇,真正的艾米利亞號啊!”趙虎拿出夜視望遠鏡看……

  其他人也都拿了望遠鏡觀看……就見的確,有一艘白色的大船正緩緩地駛向遠方。

  “船身好破。”白玉堂皺眉。“有人!”

  “真的?”展昭湊過去看。

  白玉堂將望遠鏡給他。

  展昭瞧了一會兒,真的看到在船頭的地方,站著個人,看不清楚五官,但應該是個女人。她是背對著眾人的,正在看著遠處不知道什麼方向,黑色的長髮,在夜風中飄散……有一種特殊的,鬼魅而又寂寞的感覺。

  “看那邊!”馬漢用望遠鏡掃到了什麼東西,指給白玉堂看,“三點鐘方向。”

  白玉堂望過去……是船頭女人注視的方向,就見有另一艘船駛過來。

  “那是綁架林若的船?”展昭問。

  “應該是吧……”白玉堂皺眉,就見那艘船緩緩地接近那艘渡輪……相比起來,PT1001體型要大一些。

  這時,就見那個白衣服的女人突然站在了船頭。

  “她剛才是怎麼跳上欄杆的?”展昭一眨眼沒看清楚。

  “動作好快!”白玉堂也忍不住讚歎,此時可以清楚地看見那個女人的背影……黑色的頭髮,白色的裙子,光著腳,骨瘦如柴,站在細細的欄杆上,手裡,拖著一把長長的斧子。

  突然,她跳下了船,不知道是跳進了海裡,還是別的什麼地方,總之……不見了。

  眾人正在尋覓那背影,從他們的船邊,有一艘警用快艇駛過,以極快的速度……駛向遠處兩艘正在遭遇的船。

  白玉堂就見兩個海警駕駛著警用快艇,船上,只站著白燁一個人。

  白燁穿著一身黑,背後,背著個什麼東西,長長的盒子,或者圓柱體拉鍊包?

  “他背的是什麼啊?”展昭不解問白玉堂。

  白玉堂搖了搖頭——沒見過。

  趙爵笑了一聲,嘟囔了一句,“野蠻人。”

  眾人不解,就見白燁伸手,將背後的長條形拉鍊包拿到前邊來,從裡邊,取出了一樣東西。

  “刀?”白玉堂驚訝,“好長的刀,指揮刀麼?”

  “他怎麼會用這麼沒品的東西。”趙爵雙手托著下巴,靠在欄杆上,“那個暴力分子的刀是自己做的。”

  “怎麼做?”眾人一起看他,問得也是異口同聲,“白燁以前在煉鋼廠工作麼?”

  趙爵眨眨眼,隨後“噗”了一聲,“鋼鐵小強!”

  ……

  船艙裡,原本的寧靜在一次劇烈的晃動中被打破。

  林若本來都快睡著了,但是這一晃,把他晃醒了,他有些迷惑地睜開了雙眼——船是靠岸了還是擱淺了?

  睜眼的時間,看到了艾麗婭癡迷的臉……

  艾麗婭一直托著臉欣賞著林若的睡姿,他慵懶醒來的樣子,讓她看得如癡如醉。見林若醒了,她剛想開口說話,突然……外邊傳來了一身慘叫。

  那慘叫極慘烈,驚得蔣楠坐了起來……就見一個東西,咕嚕嚕地滾了進來。

  那東西一直從門外滾進門裡,滾到了艾麗婭的腳邊。

  林若低頭一看,倒抽了口涼氣。

  “啊!”蔣楠再冷靜,也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就見滾進來的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正是剛才在門口負責看守的,她的司機,小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蔣楠感覺小顧一雙眼睛還沒有死去一樣,可能是太突然了,驚恐地睜大著雙眼,絕望地望著虛無。

  蔣楠雙手捂住嘴,林若也站了起來。

  艾麗婭突然飛撲過去一把關上門,與此同時,就聽到“嘭”一聲巨響……鐵門上出現了一個豁口,半把斧子塞了進來。正在艾麗婭的臉側。

  艾麗婭挪開一點,但是用力頂住房門。

  門口,斧子被拔了出去,縫隙中,出現了一隻眼睛,正往裡邊張望。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37 monster

  這雙眼睛,林若再一次看見,依然覺得毛骨悚然,當年的記憶全部回來了,在船上,也是那麼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和韓偉……

  現在看起來,那雙眼睛顯得更加恐怖、冷酷、邪惡……

  艾麗婭將鐵門鎖住之後,伸手拿起一把椅子頂住了門,退到了林若身前。

  “嘭”一聲,又一斧子,那個窟窿更大了一些。

  接著又一斧子。

  那一聲聲“嘭、嘭”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對方也不急於進來,船裡人驚恐的神色,似乎讓她更加滿足。

  蔣楠看到林若對她招手,已經跑到了林若的身旁,她正面對著大門,望向門口那張臉。她以前並未見過這張臉,但是她覺得,自己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張臉、這雙眼……

  這雙眼睛即看不出漂亮,也看不出難看,從一雙眼裡,只看到邪惡。

  蔣楠以為艾麗婭已經夠邪惡夠不正常,但是門外那個拿著斧子的女人,也許……真的屬於妖魔或者鬼怪吧……

  “啊!”艾麗婭突然尖叫了起來,似乎失去了冷靜又似乎看到艾米利亞變得極度驚恐。

  這時,門外的艾米利亞已經將門口的窟窿砍得足夠大,她笑著,伸手,輕輕一推頂住門的椅子……吧嗒一聲,椅子翻到了地上,隨後,就聽到“哄”的一聲巨響。

  鐵門敞開。

  艾麗婭尖叫了兩聲之後,突然停了下來……看著門口拿著斧子,站在那裡的艾米利亞,臉上露又出了笑容。

  蔣楠看到艾麗婭的面容變化,有些不解,但還沒等她明白過來,艾麗婭突然一把抓住她胳膊,將她推到了前邊。

  “啊!”蔣楠根本沒防備,一個趔趄摔了過去,撲到在地上,抬起頭,正看到門口的艾米利亞,她正低著頭,一雙眼睛,鬼氣森森地看著自己。

  那一瞬間,蔣楠幾乎沒法動彈。

  “蔣楠!”林若此時還清醒,就要衝過去救人,誰知道艾麗婭一甩胳膊,將他擋在了後邊。

  林若被她推了一把,感覺像是被車裝了一樣,一股巨大的力量,讓他往後倒了過去……摔倒在床上。

  艾米利亞舉起斧子,蔣楠一閉眼……

  同時,聽到艾麗婭的笑聲傳來。

  艾米利亞抬眼,艾麗婭突然從身後拿出一把槍來,對著她微笑。

  林若雖然對軍火沒什麼研究,但是看得出來那槍威力應該不小。艾麗婭剛才驚恐的表情早就都不見了,轉而的笑容卻是帶著幾分陰險。

  隨後,就聽艾麗婭張嘴說了幾句話。

  林若聽懂了,一句德語,“你還是那個怪物。”

  蔣楠趴在兩人中間,自然知道這情況如果不想法子躲開,後果不堪設想,這倆一看都是瘋子,一個有斧子一個有槍,於是,她就儘量悄悄往一旁爬,可就在她就快爬出艾米利亞視線的時候,艾米利亞突然舉起斧子。

  “不要啊!”林若喊了一嗓子,順手拿起手邊的桔子丟向艾米利亞,艾米利亞單手一把抓住了桔子,捏碎。

  蔣楠趕緊爬到了一邊,靠牆站起來,緊張地看著門口的艾米利亞。

  艾米利亞猛地一抬頭……看向林若,似乎是微微一愣。

  同時,就聽到“呯”一聲槍響。

  在林若以為艾米利亞在這麼短的距離裡邊絕對避無可避一定會被擊中的時候……卻看到她一晃……

  林若張大了嘴……他腦袋裡只蹦出來了幾個字——不科學!

  真的不科學!

  艾米利亞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竟然一閃身避開了子彈,並且沖了過來。

  艾麗婭似乎也早有準備,舉著槍邊往後退邊射擊。

  船艙的空間就這麼點,這在裡邊放槍誰受得了,不說流彈,光“砰砰”的槍響就夠人驚的了。

  ……

  此時,白玉堂他們的船在接近那兩艘相遇的船,遠處傳來的槍響聲,也清晰可辨。

  “槍聲啊!”展昭有些擔心白燁的安全。

  白玉堂讓韓偉速度快點,倒是包拯通知他們不用著急。

  展昭瞧了趙爵一眼,趁白玉堂不注意,壓低聲音問,“白燁跟玉堂比,哪個厲害點?”

  趙爵愣了愣,隨後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笑得彎腰直捶欄杆。

  展昭皺眉看他,有些想把他從船上推下去的衝動。

  “你還真當你家牙都沒長出來的小老虎有多少殺傷力麼?”趙爵單手托著下巴趴在欄杆上直搖頭,似乎是笑展昭幼稚。

  展昭聽到“牙都沒長出來”這幾個字,嘴角抽了抽。白玉堂打遍警局無敵手,散打冠軍拿了N個,那還是沒長牙的老虎,那自己豈不是軟體動物?!

  看了看站在船頭拿著望遠鏡有些擔心地觀察船中情況的白玉堂,展昭小聲問趙爵,“他比白燁差很多麼?之前我看他們打架差不多的啊。”

  “噗。”趙爵一臉好笑,“你見過大老虎用力咬小老虎的麼?”

  展昭皺眉猶豫了一下,問,“你總叫玉堂小老虎,那我是什麼?”

  “貓咯。”趙爵伸手戳了戳他肩膀,“小黑貓。”

  “那你呢?”展昭眯著眼睛問,“大貓?”

  趙爵瞧了他好一會兒,又“噗”一聲。

  展昭等著他說。

  趙爵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冷冷地笑了,自言自語一般陰森森地說了個詞,“monster”

  “啊?”

  因為趙爵說得太輕,於是展昭沒聽清楚,“什麼?螞蟻?”

  趙爵瞄了他一眼,伸手要掐他兩邊腮幫子,又一陣槍聲傳來。

  槍和刀是有區別的,槍會沒子彈。

  白玉堂等人對槍聲本來就異常敏感,知道最後一聲槍響後,子彈應該沒了……

  ……

  艾米利亞一斧子砍向艾麗婭,艾麗婭翻手用槍托擋住斧子,似乎也並不畏懼。

  剛才那一輪掃射中,艾米利亞並非全無受傷,她的肩膀和胳膊上都有擦傷,但並沒有直接被子彈射中,這種反應能力,在林若看來簡直是非人類的。

  蔣楠靠在牆邊,她雖然受到驚嚇但也沒有到糊塗的程度,還是很好地躲避了襲擊,但是小腿還是被擦傷了,血流不止。

  林若見到艾米利亞和艾麗婭終於糾纏到一處了,就退到蔣楠身邊,拉著她移動到遠離兩人,靠近門的位置。

  艾米利亞和艾麗婭這兩個年輕但是行為異常,眼神邪惡,同時能力恐怖的女人,開始了扭打。

  通常女人和女人扭打無外乎就是扯扯頭髮,拽拽衣服什麼的,但是這一對不同哦……在林若看來,如果普通女人打架是小貓互撓的話,那麼這對就是霸王龍對巨獸龍了!艾米利亞那把斧子砍下去的力道讓林若都忍不住皺眉。艾麗婭一槍托擋住,斧子的力量太大,艾麗婭彎手的同時,一腳揣想艾米利亞的腹部……

  “刺啦”一聲,艾米利亞低頭看了看自己白色的裙子上,有一條紅色的劃痕……再看艾麗婭的鞋子,鞋頭部分,有細細密密的一層釘子。

  林若是不知道這兩個女人究竟在打些什麼,反正深仇大恨是肯定的,趁兩人顧著互掐,他們還是趕緊逃跑吧!於是,當艾米利亞再一次舉起斧子沖向艾麗婭的時候,他林若拽著蔣楠就往門邊跑。

  但是“呯”一聲……艾麗婭拽著艾米利亞的斧頭,被艾米利亞掄起,撞飛到了門口。

  林若被撞了一下,順手將蔣楠推了出去。

  蔣楠本來腿就受了傷,摔出去的時候看到林若被艾麗婭撞到了牆邊,重重撞了一下。

  林若伸手一捂肩膀,疼得臉都白了……他明白不是肩膀脫臼了就是胳膊骨折了,膝蓋還有些痛,像是扭了……再看看再一次站起來,扭打到一起,速度又快有兇殘,但是體格比一般少女還要瘦的兩個女人,忍不住皺眉——怪物!

  林若坐地上就爬不起來了,見蔣楠已經到了門口了,他也稍微安心點,抬頭,卻看到艾米利亞,正有些疑惑地微微眯著眼睛,盯著他看。

  林若嚇了一跳,艾米利亞不是正跟艾麗婭在哪兒糾纏的麼?

  再一看,只見艾麗婭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在了床上,身上插著把斧子,看樣子是直接從肩膀砍進去後,被斧子釘在了床上。

  林若看得就一皺眉,正好自己肩膀還痛,這樣感覺更痛了。

  艾麗婭躺在床上,一床鋪都是血,她睜大著雙眼看著上方,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沒死。

  林若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呢,他正分辨艾麗婭的死活,眼前就出現了另一張臉。

  林若一驚,下意識地往後一仰,沒提防一頭撞在了牆上,痛得他一呲牙。

  就見眼前,那個艾米利亞緩緩地蹲了下來,一雙眼睛微微地眯著,盯著他。

  林若自然見過她,奇怪的是這八年來她幾乎完全沒變過,只是眼神比那時候看起來更加變態點。

  林若心裡打鼓,心說死了,自己當年和韓偉害她被雷劈,這回她還不得把自己砍碎了?

  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就見艾米利亞突然伸出手……那血紅的手心裡都是血,還一滴一滴往下落。

  林若突然有點噁心,想吐的感覺……他之前沒暈血過,不過現在看到一雙血淋淋的手伸向自己……

  正這時,突然就見艾米利亞一低頭,很響的“嘭”一聲傳來,艾米利亞的臉在林若眼前微微有些變形,被橫向掃來的一塊鐵板一樣的東西拍了出去,整個人往一旁飛出,重重落地。

  林若還沒反應過來,剛才躲在氣窗後邊的韓偉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了,他手上拿著卸下來的半扇氣窗,一把拽起林若就往外跑。

  林若肩膀脫臼了,腦袋還撞得暈暈乎乎,被韓偉拉到外邊就一個趔趄,膝蓋估計也傷了,站著都疼。

  蔣楠正在門口等著,她剛才本可以逃走,但是覺得丟下林若太不仗義了。

  見韓偉拽著人出來,她也扶著傷腿,幫忙扶著林若一起往遠處跑……

  “船!”蔣楠伸手指著前方……果然,就見在他們船的旁邊,停泊著一艘大船。

  林若則是倒抽了口冷氣……這船他一輩子都記得!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韓偉。

  韓偉也在看他。

  這時,身後傳來了“呯”的一聲,鐵門被踹開,艾米利亞一手拿著帶血的斧子,走了出來,她半邊臉都是血,臉都被韓偉拍變形了。

  “你們上那艘船去!把錨收起來趕緊走!”韓偉從船頭拿起了一根鏽跡斑斑的鐵杆,那樣子像是要去攔住艾米利亞。

  林若下意識抓住他,他本能地感覺到,韓偉根本打不過那個艾米利亞……那個女人根本不是人類的樣子,當年的景象似乎又回到眼前,艾米利亞一雙眼睛嚇人……嘴裡說著“,兩個只能走一個。”

  那一句話,韓偉就睡了八年,這一次,是否是命運?難道真的見到這艘不幸的鬼船,就註定兩個只能走一個?

  林若鬆開韓偉扶著自己的手,伸手,去撿了另外一個鐵杆,邊對蔣楠說,“你趕緊上船!”

  蔣楠看了看兩人,伸手去再撿了一根水管,那意思——大不了一起死吧。

  韓偉有些無語,“你們……”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就感覺身後似乎是有什麼動靜。

  林若和蔣楠是完全沒發現的,韓偉畢竟有特殊的能力,他只感覺身後有風動,而且最奇怪的是……前方拿著斧子,像僵屍多過像人的艾米利亞,竟然停住了腳步,抬頭,望著他身後。

  韓偉下意識地一回頭,嚇了一跳……

  林若也回頭,本能地叫了一聲,“白玉堂?”

  蔣楠聽到“白玉堂”三個字又驚又喜,心說有救了,趕緊也回頭看。

  只見船尾的欄杆上,半蹲著個人。

  他半蹲在細細的欄杆上,手上拿著一根長長的,黑色的棍子一樣的東西。

  蔣楠仔細一看,驚訝——這人不是白玉堂,雖然面容真的很像,身材也像,但是氣質和氣場似乎完全不一樣。該怎麼說呢……跟他比起來,白玉堂似乎嫩點?莫非是白玉堂的哥哥?

  但是蔣楠又想到白玉堂的哥哥不就是白錦堂麼,沒聽說還有其他兄弟……

  ……

  來的是誰?自然是白燁。

  白燁從欄杆上下來,對三人一擺手,“下船。”

  三人愣了愣,往船下一望,就見下邊停著一艘快艇,是警用的快艇,兩個特警隊員正張著嘴,以一種呆萌的狀態望著船上方……

  這兩個特警在望什麼?他倆剛才正想法子怎麼送白燁上去的時候,白燁嗖一聲跳上去了!

  是真的跳上去了!

  兩人擦了眼睛,又彼此對視觀察對方的反應,確定完全不是幻覺之後,腦袋裡不停地重複這麼幾個字——跳上去的!直接跳上去的!怎麼可能!

  韓偉雖然不知道這人是誰,但能從這船下直接上來的,絕對不簡單,於是他爭取時間要先扶受傷的林若和蔣楠下船……

  但是林若沒動彈,他站在原地,回頭好奇地看著。

  “若,下船!”韓偉拉了拉他。

  林若呆呆站著不動,就見前方,白燁握著那根黑色的棍子一端,往外一抽……抽出了一把銀白色的刀。

  艾米利亞盯著白燁看著,忽然往後退了一步。

  韓偉皺眉——她害怕!

  林若也驚訝,小聲問韓偉,“她知道害怕的麼?那就是可以溝通?”

  韓偉瞧他,“你想跟她溝通什麼?拿斧子砍人的技巧?”

  林若愣了愣,盯著韓偉看,然後笑了,“你恢復正常啦?”

  “我沒不正常過,你看到那個不是我而已。”說著,韓偉扶著林若上了欄杆,此時蔣楠已經跳下去了,特警隊員下水將她托上了快艇,隨後是韓偉和林若……

  兩人剛剛上了快艇,就看到前方又一艘大船靠近……那船顏色灰暗,在夜晚的海上幾乎看不出來形狀,但是船頭的人倒是引起了眾人的注意,是SCI的人。

  林若可算徹底松了口氣了——得救了!

  一旁蔣楠也累垮了,劫後餘生,不忘看了看林若,“你說得沒錯,他們真的來救我們了。”

  白玉堂往船上張望,船上空無一人,白燁呢?

  正想著,白玉堂身邊馬漢輕輕碰了碰他,“頭。”

  “嗯?”白玉堂看他。

  “船上有人。”

  白玉堂愣了愣,心說船上是有人啊,白燁他們麼……可回頭看了一眼馬漢,卻發現他目光注視的地方,跟其他人不同,他看的,不是白燁他們被綁架的那艘小船,而是一旁那艘更大、更陰森的——PT1001.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38 密碼

  聽到馬漢的話,眾人都一起望向了那艘白色的陳舊渡輪。

  船身上斑駁的鏽跡,和常年風吹雨打造成的滄桑之感,外加漆黑海域給四周圍籠罩上的一層陰森,妖異之感像是蒸騰的海水一樣,帶著叫人焦慮的味道,縈繞在四周。

  “嗯哼。”

  氣氛正凝結的當口,趙爵突然不輕不重地笑了一聲。

  眾人都立刻刷拉一聲,回頭看他。

  趙爵仰著臉看天上的星辰,問,“今天農曆幾號啊?”

  眾人都皺眉,不解地看他,不明白他說什麼。

  只有白玉堂看展昭——貓兒,他說什麼?

  展昭此時也仰著臉看著那艘鬼船,“農曆……難道是潮汐的問題?”

  眾人都皺眉——這裡靠近遠處的島嶼,有不少淺灘。

  “今天貌似農曆月半。”白玉堂算了算日子,“大潮?”

  大潮潮水會漲起來,這種淺灘,在水位低的時候肯定沒法靠近岸邊,岸上的人也沒法靠近……但是如果岸上有小船,那麼漲潮的時候就能順利地划船過來……難道每次就這麼增加補給?

  畢竟,不管這艾米利亞是什麼程度的試驗品,要維持生命,吃飯喝水是必須要做的!

  白玉堂目測了一下兩船之間的距離,後退了幾步。

  “喂!”展昭一把抓住他,“你要幹嘛?”

  白玉堂指對面的船,“上去看看有什麼。”

  展昭有點緊張,“現在情況不明啊,你知道上邊是人?萬一一群僵屍呢?”

  白玉堂望天,無奈地看展昭,“貓兒……”

  “沒准啊!”展昭堅決搖頭,“你也見過的,那種什麼試驗品ABCD,變個異很容易就變成異形了,萬一上邊有行屍走肉,傳染僵屍病毒怎麼辦?”

  白玉堂無語——這貓最近總跟著白馳看些亂七八糟的電視劇。

  “喂,白燁回來了。”白玉堂突然伸手一指展昭身後。

  展昭回頭,白玉堂退後幾步往前一竄,一踩欄杆……

  展昭看了一眼哪兒有白燁啊,就知道中計了,回頭一看……正看到白玉堂踩著欄杆縱身一躍,上了對面的大船。

  “唉!”展昭急了。

  洛天趕緊也跟著跳了過去。

  趙虎和馬漢沒他倆這麼變態的爆發力,所以找來繩索扔到對面的欄杆上勾住。

  本想過去,不過白玉堂從欄杆後邊探出頭來,對對面的眾人擺了擺手,說,“不用過來了,人手夠。”

  眾人正納悶。

  就見洛天拉著一個人走到了船邊。

  再看,那是個頭髮灰白的老人,看著大概有個六十多歲了,連鬢落腮的鬍鬚,穿著白色的襯衫,破破爛爛。

  “謔。”趙虎忍不住說,“魯濱遜麼?”

  趙爵仰起臉,歪著頭看著那老頭,伸手,笑眯眯摸了摸自己的鬍子。

  老頭原本目光渙散,雙目似乎沒什麼焦點地四處望著,但最終,他被趙爵的那個動作吸引了,盯著他看了起來,隨後驚呼了一聲,“你……”

  “博士?”韓零認了半天,認了出來,身後藍米也歪著頭,不解地看著船上的人,似乎不相信他是布魯斯。

  “博……”韓零還想再喊一遍,但是那老頭突然掙扎起來,扒著欄杆探出頭,眯著眼睛仔細地打量起趙爵來,良久,他張大了嘴,隨後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激動地問,“你破解了是不是?破解了是不是!”

  眾人都有些莫名。

  展昭看了看趙爵,“破解什麼?”

  “哥哥。”藍米拽了拽韓零,“他是博士?為什麼那麼老。”

  小米一句話,眾人也都皺眉想了起來——通常趙爵那一夥的都不是人是妖怪,歲數難辨,明明四五十歲的人了,嫩口得跟二三十歲似的,當然了,趙爵特別一點,他留著小鬍子呢,看著稍微成熟點,不過也至多三十多歲,如果他剃乾淨鬍子一頭長髮在那兒裝嫩,真會覺得就一個二十多歲年輕人……白燁也是,看起來年紀跟白錦堂差不多三十多點,但他們分明應該跟兒子都二十多的展啟天和白允文同歲。展啟天白允文的年齡目測比兩人稍大點,但是也比同齡人年輕,似乎真正和同齡人外貌接近的只有包拯。

  “你為什麼沒變過?”布魯斯此時眼裡除了趙爵誰都看不見,“你一定破解了那個密碼,是不是?!”

  這話一下子就鑽進展昭耳朵裡了,趕緊就問趙爵,“什麼密碼?”

  趙爵微微一笑,“你猜?”

  展昭窩火,這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太欠揍。

  這時,特警隊的人將受了傷的林若等人也弄上了船,還有受了驚的蔣楠。

  秦鷗去查看林若的傷情,發現是胳膊脫臼,蔣楠腿上的槍傷也不嚴重,開始給他們簡單處理。

  ……

  布魯斯還在盯著趙爵看,問出來的話反反復複都是那麼幾句,“密碼……你破解了是不是?”

  “果然天才也有這麼一天啊。”趙爵抱著胳膊無所謂地看著布魯斯,“一個人應該知道自己的能力極限在哪兒,聰明人最大的缺點就是無所不能,於是這一輩子都在透支自己,等到發現自己真的不能的時候,大概生命也就終結了。”

  “喂。”展昭問他,“你說什麼呢?什麼密碼?”

  “都說了讓你猜了。”趙爵對他眨眨眼。

  展昭想了想,“我記得之前徐凱的案子,他也是面臨急速衰老,之後你把人帶走了。還有小獅子,生命停止增長……難道這個裡邊還有個密碼?”

  趙爵微微一笑,“我手上所有的資料都已經給你了,你要是發現不了,那就證明你比我笨。”

  展昭磨牙——咬死你行麼!

  趙虎和馬漢丟了些繩子過去給白玉堂他們。

  白玉堂和洛天要將布魯斯成功運到這邊的船上不太容易,那老頭跟失心瘋了似的有些癲狂。他現在顯得很焦躁,抓著頭在欄杆後邊左右走,不停地絮叨,“為什麼你沒有變?那個密碼究竟是什麼?”

  展昭望向趙爵,卻見趙爵望著他身後。

  展昭回頭,就見剛才綁架林若他們的那艘小船上,白燁走了出來。

  眾人再看看他身後,沒有其他人了。

  白燁走到欄杆邊,站在那裡左右看了看,似乎有一些困惑。

  “白燁。”展昭叫他,“艾米利亞呢?”

  白燁抬頭看展昭,“誰是艾米利亞?”

  展昭扶額……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剛才拿斧子那個人。”林若提醒他。

  “宰了。”白燁說著,單手一撐欄杆,直接跳了下去。

  眾人都一驚。

  “難道他會游泳?”展昭往欄杆邊湊,“不科學啊!姓白的長這樣的怎麼可能會游泳!”

  對面,正和洛天綁那不停掙扎的布魯斯的白玉堂望天搖頭。

  白燁並沒有跳下海,而是跳下去,穩穩落到了那艘警用小艇上。

  兩個特警看他。

  白燁也沒叫他們開船,而是蹲下,順著海平面四外望。

  兩個警員面面相覷,心說白燁找什麼?鯊魚麼?

  “剛才有沒有人從船上跳下海?”白玉堂問兩人。

  兩個警員皺眉,搖了搖頭。

  “你找什麼?”展昭趴在欄杆上問他。

  白燁抬起頭,道,“加上我宰的那個,船上總共兩具屍體,一男一女。”

  展昭摸了摸下巴,兩個人?

  林若和蔣楠對視了一眼——不對啊!一男一女,女的如果是被白燁殺了的艾米利亞,男的是小顧……那艾麗婭呢?

  “床上應該還有具屍體的。”林若喊出來,“艾麗婭!被斧子釘在床上……”

  想了想,剛才艾米利亞惱羞成怒追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斧子,也就是說她把斧子從艾麗婭身上拔下來了,難道艾麗婭還沒死?

  “小心!”

  正在眾人尋找那不見了的“屍體”的時候,就聽趙虎突然大喊了一聲。

  白玉堂和洛天好不容易將布魯斯綁好了,準備將他掛在繩索上順到那頭讓趙虎他們接住,卻聽身後忽然想起“呼”一聲,帶著風。

  白玉堂感覺風是從下而上的,就表示有人將什麼武器豎著掄了起來……他轉身的同時將一旁的布魯斯狠狠推向了另一邊。

  洛天此時剛回頭,接住被推過來的布魯斯……就聽到“嘭”一聲巨響……火星四射。

  一把斧子擦著布魯斯的肩膀就砍了下去,砍斷了鐵制的欄杆,一直砍進了船身鐵板裡。

  白玉堂回轉身,讓開斧子的同時看到眼前站著個女人,穿著打扮是林若家女僕的服裝,樣子則是和小米十分的相像……她手上拿著一把長長的斧子,全身濕透,左肩膀一直到胸口有一條好大的傷口,正不斷往外冒血。

  白玉堂就皺眉……心說這是不是人啊,左胸口那麼大個傷口心臟沒事?還活蹦亂跳的殺人呢?這些究竟是什麼品種!

  艾麗婭被踹飛出去,落了地就彈起來,舉起斧子,也不理會白玉堂,就是對著布魯斯沖了過去。

  洛天趕緊一把拉著布魯斯後退……他們之前為了不讓布魯斯掙扎掉到海裡去,將他綁了起來,正準備掛上繩索呢,這一下子,倒是成了負擔,布魯斯自己沒法走,解開繩子來不及,艾麗婭來勢洶洶動作奇快。

  洛天躲開了又一斧子,白玉堂掏出槍。

  “槍打不死他的。”下邊,白燁喊了一聲,“接著。”

  白玉堂一回頭……就見一根長條形的黑色棍子一樣的東西被白燁扔了上來,打著轉謔謔直響。

  白玉堂本能地伸手一把接住,那頭,洛天拽著布魯斯跟拽著根木頭似的,左躲右閃,一腳踹開瘋子一樣眼睛都血紅了的艾麗婭。

  展昭等人看得心驚肉跳的,但是那艘船比他們的船要高,只要幾人位置一靠裡,下邊的人就什麼都看不見了,急又幫不上忙。

  白玉堂接到了手裡,才發現白燁扔給他的是一把刀。他之前練過散打練過各種搏擊,不過武器真心連得很少,誰會沒事情拿著長刀練,又不是拍戲。

  不過接到刀的那一刻,白玉堂本能就覺得有些興奮……也許是因為人類發展史造成的某種遺傳吧,好鬥的男性摸著冷兵器之後都會腎上腺素分泌加快。

  白玉堂莫名覺得刀挺順手的,伸手往外一抽……刀就抽出來了。

  展昭看到白玉堂將明晃晃的刀抽了出來,有些納悶——沒見他用過。

  而身邊趙爵就突然“嘿。”了一聲。

  展昭下意識地轉臉看他,就見趙爵兩眼亮晶晶的,兩邊的嘴角挑起,舌頭輕輕地舔著一邊的嘴角——似乎很期待,很興奮,注意力也是難得的集中。

  眾人就看到白玉堂到了船裡,隨後就聽到“噗”一聲傳來……像是什麼被砍碎了,然後又聽到重重的一聲響,像是什麼中午砸在了地上,眾人都忍不住一皺眉。

  “娘喂。”趙虎撇嘴,“隊長潔癖的,不會濺一身血吧?”

  趙爵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卻聽身邊展昭幽幽地來了一句,“你激動個屁啊。”

  趙爵眨眨眼,回頭看展昭。

  展昭微微一笑,“玉堂才不會把她砍成兩段。”

  趙爵輕輕一挑眉。

  這時候,白燁上了船,對眾人道,“差不多了!他們的船快過來了。”

  說話間,白玉堂走到了船邊,他身上乾乾淨淨的,可沒濺上血。

  趙爵就皺眉,撅起個嘴巴,展昭微微一笑。

  此時,包拯他們的警用大船也來了。

  布魯斯被送到了包拯的船上,暫時關押,一切等之後再說。

  而這邊展昭等人通過懸梯到了那艘陳舊的PT1001號上,就見艾麗婭正平躺在地上,她的右肩膀上插著一把刀,將她釘在了地上,讓她沒法動彈,但是卻沒傷到她的要害,應該死不了。

  趙爵幽幽地看了白玉堂一眼,撇嘴。

  公孫看了一眼就皺眉,“真兇殘!”

  特警隊員合力將刀拔了出來,把艾麗婭五花大綁後也運上了船,收拾了一下殘局,包拯命人將兩艘小船開走,警用船也到遠處暫避。

  就剩下了PT1001停在那裡。

  PT1001上,眾人到了船艙裡大致參觀一下,發現跟那艘模型小船還是非常接近的,只是模型和真貨畢竟是兩回事,真貨嚇人多了。

  這次留在船上的人不少,林若堅持要留下,韓偉和韓零還有小米也留下了,另外公孫、白錦堂、趙禎和白馳也因為好奇留下了……當然了,還有正在擦手中拿把長刀的白燁。

  之前船上的原班人馬也都上來了,秦鷗看著定位裝置顯示的位置,“那艘船大概還有二十分鐘才能到。”

  “已經能看到船了。”趙虎拿著夜視望遠鏡指著遠處。

  白玉堂過去看,只見果然,遠遠的,和這艘艾米利亞號大小外形都接近的大船,緩緩地正駛過來。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回頭看看展昭。

  展昭一攤手,“等他們上來,謎底就解開了。”

  “那還有二十分鐘,休息下吧。”白玉堂隨口說了句,一旁白燁卻是盯著趙爵看,“你這是什麼打扮?!”

  趙爵摸著下巴的鬍子,“比你型,你嫉妒啊?”

  白燁一邊的眉頭微微地動了動,看了看眾人,最後問公孫,“給我把手術刀。”

  “你要幹嘛?!”趙爵趕緊躲到展昭後邊。

  公孫唯恐天下不亂地遞過去一把電動剃鬚刀。

  白燁挑眉,“這個更好。”

  趙虎有些不解地問公孫,“你隨身帶剃鬚刀幹嘛?不是一向都帶手術刀麼?”

  公孫笑眯眯摸了摸一旁白錦堂的下巴,對趙虎挑眉,“這個叫情趣。”

  趙虎嘴角直抽。

  “啊!”趙爵被白燁一把抓住後,按在了椅子上,捏住下巴。

  “救命,員警!有人行兇!”趙爵掙扎著叫白玉堂。

  白玉堂想了想,問白馳,“有沒有飲料喝,口渴。”

  “哦……有的。”白馳滿懷同情地看了一眼掙扎中的趙爵,跑去打開隨身帶上船的大包,“要吃宵夜麼?”

  眾人早就餓了,馬漢和趙虎剛才隔夜飯都吐出來了,當然要補充體力。

  於是,沒人同情趙爵,大家都趁著二十分鐘去休息下吃吃喝喝。

  白燁打開點剃鬚刀,就感覺有人戳戳自己。

  白燁回頭,展昭伸手,笑眯眯問,“我來行麼?”

  白燁將剃鬚刀遞給他,一手抓住趙爵兩隻手腕子,一手按住趙爵的腦袋,那意思……剃吧。

  展昭笑眯眯,笑眯眯拿著“嗡嗡”響的剃鬚刀——太爽啦!

  “呀啊!”

  隨著趙爵一聲慘叫,一旁吃得歡的眾人彼此交換了個眼神——果然,大boss還是白燁!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鬼船兇手》完結,第十六案是《無齒兇手》= =,之前牙疼,連著看了一個月牙醫,因此得來的靈感,不過案件本身其實跟牙醫沒多大關係><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39 迴圈思維

  趙爵的鬍子在展昭和白燁聯手合作下,終於剃掉了。

  於是,船艙裡,趙爵撅個嘴坐在一旁賭氣,展昭心情甚好地吃著白馳帶來的三明治,白燁靠著船邊望著遠處緩緩駛來的船發呆。

  “吃不吃東西呀?”

  白馳仗著膽子走到趙爵身邊,給他遞了一杯奶茶和一個三明治。

  趙爵幽幽地轉臉來看了看白馳,隨後撲上去摟住,“嚶嚶嚶……”

  趙禎趕緊把白馳拉開,趙爵也沒眼淚,盤著腿,拿著奶茶和三明治大快朵頤。

  林若身上有不少傷,不過他此時也不記得疼了,仰著臉端詳韓偉和韓零兩兄弟,真是幾乎一模一樣。

  “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白錦堂很感興趣地走到展昭身邊。

  “問唄。”展昭嚼著三明治,因為剛剛剃鬍子得手,心情很好。

  “丁原他們的死是假像,真的並沒有死,而是死了那胞胎兄弟,對麼?”白錦堂問,“動手的其實是真正的丁原、瑞恩等人……他們製造了自己死亡的假像,但整個過程是怎樣?”

  “這個說來就複雜了啊,這次的案件很複雜。”展昭摸著下巴開始絮叨,“其實一切的開始就好像宇宙……”

  “好好說話!”

  那頭,戴著耳麥聽案情的包拯忍不住打斷了展昭,“說人話!”

  展昭撇撇嘴,“好像是銀河系……”

  “你再胡說八道試試!”包拯有些暴躁。

  展昭歎了口氣,“太陽系……”

  包拯不說話了,扶著額頭歎氣。

  “太陽系為什麼會形成?”展昭問白錦堂。

  白錦堂皺眉看著他,良久,“好好說話。”

  眾人無奈歎氣。

  “簡單地說,行星總是圍著太陽轉的,因為引力。”展昭伸出根手指轉轉轉,“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間都會彼此吸引!正常人與人之間的吸引力和自然規律是沒什麼關係的,但不正常的人,就另當別論了,明不明白?”

  白錦堂靠著窗臺聽完,點了點頭,“你就直說那些人都是被林若吸引到一起的不正常人不就行了麼?”

  展昭眨眨眼。

  眾人拍手——不愧是白玉堂的哥哥!驚人的領悟能力!

  展昭伸出一根手指摳了摳腮幫子,一旁趙爵幸災樂禍地笑。

  “我不理解。”林若不太明白情況,“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沒參加恐怖組織,也沒進行人體試驗。”

  眾人都笑,整個過程林若的確無辜,簡直是躺著中槍的典型。

  展昭笑眯眯指了指他,“白雪公主也沒惹到女王陛下,但是女王陛下就是要他死,因為什麼呢?”

  眾人都皺眉,繼續看白錦堂。

  白錦堂無奈,“你就說林若的氣質接近布魯斯,所以他們才會自然而然被吸引到他身邊不就結了麼,你們這幫書呆子就只會把簡單事情複雜化。”

  “大哥!”趙虎激動了,“你果然是業界良心!我們每天都被書呆子摧殘!”

  展昭瞄了趙虎一眼,虎子趕緊躲到白錦堂身後。

  “我是這樣假設的,當年雙胞胎們被海嘯沖走之後分成了兩邊,一邊是A面的,就是小米他們這些人。另一邊是B面的,就是史蒂芬他們那夥人,A面心地善良,B面就……也不能說邪惡吧,就算是小壞。”展昭將兩隻手攤開到兩邊,一邊代表一個,“在被沖走的試驗品中,還有一對全A的雙胞胎,就是韓偉和韓零,另外還有一對全B的,就是艾米利亞姐妹。艾米利亞似乎是早過他們這一批的試驗品,也就是說並非同批次的,所以比較特別。”

  “韓偉不記得當年的事了,對麼?”展昭問韓偉。

  韓偉點點頭,“海嘯的時候我被撞到了頭,抓著木板漂流的時候被一個漁民救了,後來我被領養了,其實我並不太清楚自己的過去,因為我失去了記憶,還以為就是養父養母親生的,雖然家境一般但是我的童年很快樂。知道再一次撞到頭,變成植物人,醒來之後血塊驅散,我就回復了當年的記憶,想起了一切。”

  “對的。”展昭點頭,“成績優秀的你和林若進入了一間大學,這麼巧成為了室友,並且還成為了好朋友,一起參加了帆船賽,這可以說是一切孽緣的起點!”

  眾人都點了點頭,同時也歎氣——說孽緣一點都沒錯,如果當年沒有這一個交叉點,今天的事情可能也就不會發生。

  “韓偉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本能還在,他本能地被林若所吸引,韓氏兄弟是布魯斯創造出來的最優秀的A面作品,知道意味著什麼麼?”

  眾人都搖頭,不明白。

  展昭眯眼,有一種對牛彈琴的錯覺。

  “勢必最討布魯斯喜歡。”白玉堂適時地開口,“林若氣質和性格包括樣貌都跟布魯斯有些接近,大概天才都這譜的,於是口味愛好也差不多,所以越看韓偉越順眼。”

  “哦……”其他人都點頭,算是明白了!

  趙爵嘴角抽了抽看展昭,似乎嫌棄他跟一群低等動物一起工作。

  “如果說和韓偉他們的相遇是一個偶然,那麼跟史蒂芬他們的相遇,就是必然,好像行星對太陽一樣,引力啊引力!”展昭接著說,“史蒂芬那群B類分子被豪華游輪上的船員救了,於是成為了游輪上富豪們的養子,憑藉天生的各種天賦,他們成為了人們口中稱道的精英界的代表,高帥富裡邊的戰鬥機。”

  眾人都失笑——展昭拼了命在說普通話……

  “韓偉忘記了過去,但是布魯斯他們沒忘記,於是……”展昭輕輕一拍手,“火星撞地球了。”

  眾人都點頭——可以想像史蒂芬他們一開始看到韓偉就反感,是因為什麼。

  “史蒂芬等人發現了韓偉沒有過去的記憶之後,稍微放心了些,但終究是個禍患,於是很討厭他,不讓他融入自己的圈子,當然了……一個A面自然融不進那一群B面裡,這也是正常現象!”

  眾人點了點頭——是這麼回事。

  “但是韓偉的出現,讓史蒂芬等人產生了某種焦慮。”展昭提醒,“這也是布魯斯實驗過程中出現的副作用,之前說過了。”

  “獨一無二的天之驕子自然不會容許另外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並且更完美的存在!”這回淺顯易懂了,所有人都明白,秦鷗就問,“於是史蒂芬他們想要找到當年的雙胞胎,毀滅他們?”

  “這是其一。”展昭伸出兩根手指,“還有一點,通常成功人士最重要的一點品質是什麼?”

  眾人看白錦堂。

  白錦堂和林若異口同聲,“野心。”

  “正確。”展昭點點頭,“做生意的人最熱衷於什麼?”

  眾人又看白錦堂。

  白錦堂和林若也幾乎異口同聲,“資源。”

  “果然是讓人討厭的高帥富!”展昭搖頭,“所以說窮人買食油富人賣石油啊,造孽。”

  “不要偏題!”包拯耐著性子看手錶邊聽展昭破案,同時納悶——那船開得怎麼那麼慢啊,還沒到!

  “這世界上最珍貴的資源是什麼?”展昭問。

  趙虎搶答,“人!”

  其他人點頭,白錦堂和林若“哧”了一聲,失笑。

  “不是人麼?”趙虎問。

  林若指了指腦袋,“是優秀的人。”

  趙虎望天,踩死這些高帥富吧!

  “布魯斯和他的研究項目就是最好最值錢的資源,因為可以創造完美的人類!”白錦堂看展昭,“所以史蒂芬他們除了要找到雙胞胎除掉他們之外,還想回到那座小島,找到布魯斯,找到資源,甚至窺探當年實驗的真相,因為那其實是一個寶藏!”

  “正確得一塌糊塗。”展昭笑了笑,“然而茫茫大海上的一個小島是如此的難找,直到兩件事情的出現!”

  “PT1001的船難,以及……韓偉和林若遇到的海難?”公孫算是除了白玉堂之外,唯一一個思維可以緊跟展昭不被落下的人了,“PT1001當年遇到海盜之後,海盜將船帶離了航道,卻碰到了艾米利亞姐妹,一切都是孽緣啊!”

  “可是艾米利亞姐妹是怎麼上了那艘船的呢?”趙虎不解。

  “同理類推。”展昭笑了笑,“那幾對雙胞胎都被救起來了,為什麼艾米利亞姐妹不可以呢?”

  眾人都皺了皺眉頭。

  白玉堂開口,“艾米利亞姐妹無論是被什麼船上的什麼人救了起來,或者碰到過多少艘船,結果都是她們殺光所有人,控制船!”

  “正確。”展昭點頭,“之前也說了,艾米利亞姐妹的批次和這幾對雙胞胎是不同的,換句話說,艾米利亞姐妹的年紀要大過眾人,她們未必是出生在島上的!從來沒離開過小島的人是不可能知道島嶼的所在位置的,但是如果是外來的人,則會清清楚楚地知道海島的位置。艾米利亞的能力越是強大,表示她們對布魯斯愛得也越深……於是乎……”

  “她們無論控制了什麼船,都會想法子返回海島……在這個過程中,她們的船遇到了被海盜襲擊的PT1001.”白玉堂點頭,“她們需要更大的船回去小島,於是上船,像切西瓜一樣砍殺了所有的人,但是……留下了一個。”

  “阮文高!”眾人都想起了那個詭異的大毒梟。

  “阮文高是在海船失去聯絡後三個月才被從海裡救起來的,於是乎……這三個月他去了哪裡?”展昭提醒。

  “被帶去了小島,並且見了布魯斯?”眾人覺得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對於阮文高,他的狀況是被植入了一個人格,至於他是被放回來的,還是自己逃出來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值得關注的是後來有一個神秘富豪幫他解脫了困境,並且……有一點很重要,阮文高創造了那麼多的印章,是終極替罪羊!”

  “你是說,當年花重金把軟文高帶來S市,並且利用他創造的那些圖章來殺人的是史蒂芬他們,他們就是要用阮文高來做替罪羊?”趙虎總算是開竅了,“他們從很多年前就想好這條計策了,找到那些雙胞胎後怎麼殺死他們,就是製造一系列的連環殺人案,而最後將罪行推到阮文高身上……但為什麼阮文高要殺林若?而且他還一副艾米利亞附體的樣子?”

  “虎子,舉一反三呀,思維是一個迴圈!”展昭伸手輕輕敲了敲趙虎的腦門,“史蒂芬他們愛林若是因為布魯斯,而阮文高恨林若,也是因為布魯斯。”

  “阮文高適時地逃走和即時地出現殺林若,即時地被我們抓到,正好頂下了所有的罪名,洗清了史蒂芬他們所有的嫌疑。”趙虎算是轉過彎來了,“也就是說,原本這會是一個完美的計畫,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陳咬金,就在林若的身邊,目睹了一切,也猜到了一切,她作為第三股勢力介入,讓局面變得更複雜。”展昭道。

  眾人想了想,“林若家那個兇殘的傭人,艾麗婭?”

  “艾麗婭和小米情況接近。”展昭抱著胳膊略感興趣地說,“小米因為發燒而產生了一定的病變,這可以說是一個實驗研究的新方向,也許她的基因裡面存在這某種缺陷,這種缺陷使她變成了不穩定體。同樣的,小米有的病,艾麗婭絕對也有,無論她是傷風感冒還是怎樣另類的遭遇,總之,她也產生了異變。”

  “但她的基本目標明確。”白玉堂道,“她要殺死布魯斯,為什麼?”

  展昭轉了轉手指,指腦袋,“迴圈思維呀迴圈思維!”

  白玉堂一挑眉,“愛越深恨也越深,艾麗婭要殺死布魯斯,因為她覺得自己被布魯斯背叛了。”

  “這一點是蔣楠給我的啟發。”展昭笑著道,“史蒂芬他們所有的兇殺案都是一環扣一環,目的明確,他們殺的雙胞胎之外的人,都是些和艾米利亞號出海有關係的,包括那個金良,也應該是因為知道太多,被滅口。唯獨蔣楠……她不應該是斯蒂芬他們要殺的人,為什麼她會被殺?而且採用了那麼詭異的手法,讓她過得如此痛苦又恐懼……和史蒂芬他們達到目的就甘休的手段完全不同,似乎恨意更深?”

  “明白了,迴圈思維麼。”白玉堂這次沒需要展昭提醒,“因為蔣楠扮的是艾米利亞,艾麗婭恨艾米利亞!為什麼很?繼續迴圈思維,她覺得博士背叛她,可能是她被海水沖走的時候,布魯斯沒有去救她,而是選擇救艾米利亞,於是……她恨艾米利亞!也恨扮演艾米利亞的蔣楠!”

  展昭點頭,“聰明。”

  “原來思維繞圈會越繞越順的啊。”趙虎忍不住感慨。

  “你們先別繞圈了。”

  這時,包拯忍不住打斷了眾人,“都半個多小時了,史蒂芬他們那艘船怎麼還沒到?!劃都劃過來了!”

  包拯的話倒是提醒了眾人。

  一直靠在窗邊不說話的白燁開口,“那艘船從剛剛開始就停止不動了。”

  “停住了?”眾人面面相覷,都來圍觀。

  “為什麼?”展昭覺得不理解。

  這時,就見趙爵突然皺起眉頭,低聲跟白燁說了一句話。

  白燁的臉也沉了下來。

  展昭隱約,聽到了趙爵跟白燁說的那句話,確切地說,只有三個字——變色龍。

第十五案:鬼船凶手40 變色龍

  “什麼變色龍?”白玉堂回頭問白燁。

  “趕緊過去。”白燁道,“可能出了問題。”

  包拯派出了幾艘警用的快艇到了對面的船邊,特警隊上船之後,傳回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都死了。”

  “什麼?”

  眾人目瞪口呆,立刻換船趕往那艘遊輪……上了船,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讓眾人都忍不住皺眉。

  “怎麼會這樣?”白玉堂覺得不敢相信,“有人靠近過這艘船麼?”

  “監控錄影上剛才只有一艘船靠近,我們都看見了,難道是內鬥?”秦鷗調回剛才的監控錄影重新看……各個角度都看到了,並沒有發

  現任何可疑的人上船。

  但是眼前的場面的確叫人費解——史蒂芬他們所有人……包括那些黑衣的保鏢,全部死在了船艙裡,眉心一槍,全無反抗!

  “剛死的。”公孫檢查了一下屍體,“半小時以內!”

  展昭覺得難以相信,但腦中即刻閃現出剛才趙爵和白燁說的——變色龍。

  “變色龍是什麼?”展昭到趙爵身邊問他,“你們不會是搞什麼實驗搞出什麼隱形人變色人來了吧?”

  趙爵無語地看了看展昭,“你這娃哈利波特看多了吧?”

  “那是什麼東西?”展昭不解。

  “是殺手。”白燁道。

  “殺手……”白玉堂皺眉。

  馬漢從地上撿起了兩顆子彈,對展昭道,“是狙擊步槍。”

  “白玉堂走到船邊往遠處望,遠方是汪洋,雖然天很黑,但是能見度並不算低,一望無際的海上根本看不到船隻。”白玉堂有些不解,“所有人都一槍斃命而且正中眉心,什麼殺手那麼強?變色龍比Eleven還厲害麼?”

  “Eleven不可超越,但是架不住人家人多。”白燁一笑,“算他們跑得快。”

  “看來這幾個小子知道的事情不少,所以被滅口了。”趙爵覺得掃興。

  不過最覺得掃興的當然是展昭和白玉堂,兇手都死了!那案子只能靠推理,有些話沒法聽他們自己說了,更關鍵的是,誰殺了他們?!案中有案了。

  “史蒂芬手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也跟上了船來的林若和眾人不同,他其實不太關心結果,而是比較好奇原因。躺在地上的屍體從整個案件的發展上來說,讓他覺得很陌生,很難想像自己身邊這些朝夕相處的朋友都是些個什麼人。可現在蹲下看著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又覺得無比熟悉……這麼多朋友,一下子都死了。

  林若一具具屍體仔細地看過去……發現了斯蒂芬的手裡,捏著什麼東西。

  公孫將屍體的手掰開,發現是一部手機。

  “手機?”公孫有些納悶,將手機交給了白玉堂。

  “死前想打電話?”白玉堂打開電話……皺眉,古怪的智慧手機。

  此時,警方的船也到此處跟他們會合了,蔣登船,接過手機擺弄了一下,道,“頭,這手機裡很多資料。”

  “什麼資料?”白玉堂走過去看。

  蔣平將資料匯出到了電腦裡,供眾人觀看。

  “有不少研究報告,一份是關於艾米利亞的,一份是關於藍色寶石,一份是關於人格植入,還有幾分心理學方面的研究,還有……”

  蔣平點開最後一份檔,“像是醫學報告,好長好長。”

  “醫學報告?”公孫好奇地湊過去看,就見好多心臟的解剖圖。

  “咦?”公孫快速地流覽了長長的報告,抬起頭,似乎陷入某種沉思。

  “什麼情況?”展昭問公孫。

  “這份醫學報告研究的東西非常可怕,也有些不切實際。”公孫認真道,“博比當年估計都不會做這種瘋狂的研究。”

  “那究竟是研究什麼?”白玉堂催公孫趕緊說。

  “嗯,怎麼讓你們理解呢……”公孫似乎也要組織一下人類的語言,“你們知道自行車運動員和游泳運動員經常去高原缺氧的環境訓練吧?”

  眾人都點頭,這樣可以增強訓練效果。

  “其實人的體能,主要取決於心肺功能,人的心肺功能越強勁,體能也就越充沛,能達到的體能上的極限、爆發力,都越強!”

  眾人都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這份報告是在深海中,通過藥物,提高心肺功能,讓體能達到某種極限的研究。”公孫一攤手,“但是這研究實驗相當的危險!人在高原的負荷和在海底那是完全不能比的。這裡的藥物成分會讓人上癮,並且會產生嚴重的副作用,以至於心臟衰竭而死……嗯……”

  說到這裡,公孫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問蔣平,“之前那幾個國外探險家,淹死後還煮沸的那一群,屍檢報告在不在?”

  蔣平從電腦裡調出了屍檢報告給公孫看。

  公孫查看了一下,“果然,將屍體煮沸是為了阻止我們發現屍體的病變,以及身體裡的藥物成分!”

  “最開始我收到的郵件,什麼心臟究竟可以承受多少重量,難道跟這份報告有關係?”林若驚訝地張大了嘴,“那些探險家是史蒂芬他們殺死的?”

  “不止這些。”公孫道,“史蒂芬的妹妹,應該也是一次實驗活動的犧牲品。”

  “什麼意思?”林若不明白。

  “史蒂芬的妹妹遭受襲擊後,血被抽去大半部分,然後再輸入新鮮的血液。”公孫道,“之前楊凡跟我講過他妹妹的病情,這姑娘會留下很嚴重的後遺症,因為放掉的血液和再一次輸入她體內的血,含有一些藥物。”

  眾人吃驚。

  展昭皺眉,“也就是說,給他妹妹換血麼?

  “不錯,因為臟器和腦有長時間的缺氧現象,這實驗相當冒險,那些藥物是增強生命力的。換句話說,史蒂芬用他這個妹妹,實驗了一下長時間大劑量換血,是否可以用藥物續命。結果實驗成功了,但是副作用明顯。楊凡之前就說兇手喪心病狂,也不知道是處於什麼目的,現在看來,史蒂芬所做的一切,是急切地想要進行一項人體試驗。”

  “劣質品種的基因問題麼?”趙爵突然笑了,“所以那麼急著找布魯斯啊,可惜布魯斯自己都自身難保。”

  眾人都看展昭,求解釋求翻譯。

  展昭似乎明白了,“之前就分析了,雙胞胎裡邊的A類是優質品,而B類就是劣質品……”

  “公孫你幹嘛?”

  還沒等展昭說完,眾人就看到公孫掏出手術刀,現場開始解剖史蒂芬的屍體。

  眾人都專開視線,林若扶著額頭扭開連……這是準備怎麼往下發展啊?

  “器髒有衰竭的跡象。”公孫血淋淋地搗鼓了半天,仰起臉跟眾人說,“顯然身體不能承受這種負荷。”

  “負荷?”展昭摸了摸下巴,“倒也是,布魯斯的實驗只是在情緒上控制了人,提高了能力,但是生理上沒有增強,長時間運作,會超負荷!”

  趙爵點點頭,“沒錯!”

  “這報告很詳細,看來他找了特殊的團隊來開發新藥,的確可以延緩他們的衰竭,但是治標不治本,藥物在不斷開發中,需要很多的試驗品來提供資料。”公孫看完那份醫學報告,歎氣,“特殊能力將他們的心跳減少至正常情況下的一半,和潛水時候的狀態差不多,因此要實驗新藥,最好的物件就是利用經常潛水的探險家和海底作業人員。”

  林若沉默半晌,“我那些朋友和史蒂芬他們都認識的,私下還有些交情。”

  “那林若也有被用藥?”韓偉有些擔心。

  “放心,史蒂芬怎麼捨得。”展昭擺擺手,“那幾個探險家被蒙在鼓裡做了小白鼠,直到林若找到了艾米利亞號沉船的那一箱子白骨,史蒂芬他們精心策劃的連環殺人案,也就開始了。”

  “這麼說,我找到的那些骸骨……”林若皺眉。

  “那一箱子白骨可能是史蒂芬他們事先準備好了讓你發現的。”展昭道,“那些信件也是,所有的疑點都被巧妙地引到了傳說中的艾米利亞號上。”

  “可惜韓偉他們以及艾麗婭,打亂了他們的計畫。”趙虎問韓偉,“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韓偉和韓零對視了一眼,還沒開口,展昭就說,“五年前吧?”

  韓零和韓偉都點頭。

  白玉堂想了想,“就是醫院出現女鬼開始麼?”

  “那次是偽造的,對吧?”展昭問韓零。

  韓零也歎了口氣,“說起來真的是很巧,五年前我去醫院看病,突然有個小護士盯著我看了半天,還問我是不是有親戚植物人在頂樓修養。我當時好奇,覺得沒那麼巧吧,就偷偷溜上去看了一眼,竟然發現了韓偉。”

  眾人也點頭——的確巧。

  “從那天開始我經常來探望小偉,當然是偷偷的,然後那麼巧,小偉醒了。”韓零道,“而且他的記憶也恢復了,於是他跟我提起了史蒂芬等人,我做了一些秘密調查,發現他們正在建造艾米利亞號,和調查當年的事件,就知道他們一定有其他打算。於是,我們開始調換身份暗中調查他們,以及當年的事情,並且在施工中的艾米利亞號裡面做起手腳,準備反擊。”

  韓零說著,歎了口氣,“我帶小偉見了當年失散的兄弟姐妹,並且讓小米演了一出醫院鬧鬼的戲,是方便她悄悄出入醫院幫忙我們辦事,但小偉看到小米後,發現了一件事。”

  “發現了她和林若家的傭人艾麗婭長得一模一樣,於是又出現了另一條線索?”展昭問。

  韓零點了點頭,“在調查的過程中,我們還是被史蒂芬他們發現了……被追得東躲西藏,最後想起來,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所以躲在艾米利亞號裡面繼續調查?”展昭點頭,“這想法的確絕妙。”

  “只是在實施的過程中,除了我和小米,其他人全部被發現,全部喪命,丁原、瑞恩,巧妙地利用雙胞胎的屍體來脫身,洗脫了嫌疑,偽裝了身份。”

  “殺死金良他們的兇手之所以找不到,是因為兇手就是‘死人’,丁原和瑞恩?”白玉堂看了看地上的屍體,“最後阮文高殺林若的時候成功被我們抓獲,於是他就成了結案的替罪羊。如果沒有林若和蔣楠的被綁架,他們已經按照計畫找到了艾米利亞號,並且登島尋找布魯斯。”

  “這幫人其實也很天真。”白燁淡淡來了一句,“那女鬼一個人可以殺死他們全部。”

  “不見得。”馬漢從一旁拖出了一個巨大的設備,給眾人看。

  “發電機?”白玉堂仔細研究了一下那個奇怪的改裝發電機以及上邊連結的,看起來有些危險的電線。

  “他們想電死艾米利亞?”趙禎挑眉,“這的確是個好法子!”

  “也對,海豚都電得死更何況是人,之前那個雙胞胎不也被雷劈死了麼。”白錦堂搖了搖頭。

  “那個服務生呢?”白馳問展昭。

  “大概是史蒂芬吩咐他往花叢裡扔的東西,讓他被發現了就趕緊跑……於是白白送了性命。”展昭歎了口氣,“多死幾個人,可以將連環殺手無選擇殺人的罪名坐實,那個暗戀林若的陳飛,也因為要跟艾米利亞號扯上關係,於是喪命。”

  “那錦堂的車子失控也是他們做的?”公孫問。

  白玉堂點頭,“他們應該知道那天開車的根本不是林若。”

  白錦堂想了想,“我在高爾夫球場,臨時叫我去談事情的,是史蒂芬的企業相關聯的一個公司朋友,項目也和他們有些關係,完全可以是史蒂芬臨時安排的時間變更。”

  “唯一出錯的就是蔣楠。”展昭道,“史蒂芬他們應該原本不想蔣楠被發現,因為這樣警方的注意力會被引導到他們在建的艾米利亞號上,只是他們算不到蔣楠那天會突然來連劇,而且還被趙禎發現了,白馳更發現了那份造船的報告。”

  眾人都看了看地上幾具屍體——標準的自作孽不可活麼?

  “我們那天發現林若,也是因為在醫院看到了他那兩獨一無二的車子。”趙虎好奇問林若,“你為什麼那天會開那輛車子去醫院?”

  “史蒂芬說他一個朋友要辦喜事想借我這輛車子。”林若道,“我每個禮拜都會那天去看小偉,所以順便開去了,沒想到會在醫院被你們撞見。”

  “史蒂芬他們硬幹沒算計到的是,馬漢和趙虎沒有跟著林若走,而是通知了玉堂,他們則找到了韓偉。代替韓偉在裝植物人的韓零發現了我們的到來,即時地醒來,並讓小米襲擊何盈,提醒了我們關於Blue Doll計畫,是因為當時同伴死了,靠個人力量幾乎走投無路,於是想引導我們來破案吧?”展昭一攤手,“案子串聯起來了,也破了,只可惜兇手死了,更新的研究資料也沒到手,不知道島上還有沒有留下實驗基地什麼的……”

  展昭話沒說完,就聽到“轟”一聲巨響。

  “什麼聲音?”趙虎一驚。

  眾人就見遠處的島嶼上,火光沖天,似乎是發生了大爆炸。

  展昭歎氣,“又慢了一步。”

  “變色龍殺了史蒂芬他們之後,毀滅了島上的證據麼?看來子彈不是從海上射出來的,而是從島上。”白玉堂皺眉,讓水警準備滅火,即便希望渺茫,還是上島再看一眼吧。

  “那些資料根本不重要。”趙爵見展昭頹喪,開口說了一句,“大爺我給你的資料才是獨一無二的珍寶,那些山寨貨色,根本不用去理會。”

  展昭瞄了他一眼,心說——你安慰人的時候都非要那麼欠揍麼?

  “案子結了,把報告寫詳細點給我。”包拯見破案了,就準備回程了。

  “頭,手機裡還有一段視頻呢。”蔣平告訴白玉堂他們。

  眾人湊過去看,就見視頻的檔案名稱是——遺書。

  “呦。”趙爵有興趣了,“還挺有情趣。”

  眾人斜了他一眼。

  蔣平點開那段視頻,發現是史蒂芬的一段獨白,說給林若的。

  整段遺言裡,史蒂芬坦白了自己的罪行,以及試驗品的身份,並且對林若示愛了一下,看得人一身雞皮。整段遺言充斥著一種變態的邪惡感,通過獨白,看得出史蒂芬是個極度自私的人,與表面上的溫和熱情完全不同。另外,整段遺書裡面對他那個青梅竹馬,本來準備求婚娶回家的未婚妻隻字未提!史蒂芬這一生最遺憾的,就是沒有研發出讓自己不會死的新藥。可見,錄製這段遺言的時候,史蒂芬預設自己的死因是器官衰竭病死,而絕對沒想到,是死在一個神秘的殺手組織手裡。

  “殺了那麼多人滅口,自己也最終被滅口了麼。”展昭皺眉。

  “他們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麼。”趙爵提醒展昭,“變色龍從來不輕易出動,那幫孫子急了才會用這殺手鐧,這算是他們最後一根救命草了。”

  ……

  回程的途中,展昭認真研究史蒂芬手機裡的研究報告。

  白玉堂本準備帶人到各個死者的家中搜查資料,但船剛靠岸,就接到了電話,說是史蒂芬他們的家全部付諸火海,燒得是片瓦不留。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毀屍滅跡麼。”

  “有沒有其他地方大火?”趙爵突然問。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你是說,史蒂芬那只研發新藥的醫療小組?”

  趙爵望天,“你倆別那麼聰明行不行啊?給我老人家偶爾出出風頭會死麼?!”

  白玉堂哪顧得上跟他耍嘴皮子,打電話讓警局的人查找,但是今晚除了這幾起大的火災之外,沒有其他的了,隔壁兩個市也沒有。

  “史蒂芬那麼怕死,又那麼著急,研究室一定就在S市附近。”展昭自言自語,“如果要毀屍滅跡,那個實驗室應該是第一個剷除對象,但是卻沒有……表示史蒂芬他們的有價值的發現,就在那些藥物上邊!”

  “可以通過解剖屍體得到一些線索也說不定,畢竟,史蒂芬他們的屍體沒被煮沸。”公孫提議。

  展昭卻和趙爵一起搖了搖頭,“方向不對。”

  公孫不解。

  “為了毀屍滅跡連房子都燒了,怎麼可能留下屍體?”展昭歎了口氣,“如果這些屍體真的那麼有價值,剛才已經連著船一起燒掉了。”

  眾人想了想,覺得在理。

  最後,白玉堂和展昭將林若送回家,林家父母終於是放下心來。

  展昭等人轉回頭想找韓偉和韓零兩兄弟,卻是蹤跡不見。

  展昭找到兩個負責盯著倆兄弟和小米的警員,發現他們處於一種混沌狀態。

  “趙爵那混蛋啊!”展昭滿世界找趙爵和白燁,但是哪裡還有蹤影?

  最後,展昭打電話給趙爵,“禿子!你把人帶哪兒去了?”

  趙爵沉默半晌,“你敢說我是禿子?!”

  話沒說完,電話被白燁搶走了,“這幾個人還有用,醫療組的事情我們去調查就可以了,有發現會聯絡你們!”隨後,掛斷了電話。

  展昭就聽到電話那邊還有嘈雜的聲音,貌似是趙爵暴跳如雷在罵他是小禿貓。

  搞得全城都沸沸揚揚的鬼船事件終於是落下了帷幕,要對媒體公開的案情真心不好編,又不好將那些神秘的人體試驗都公之於眾,那非天下大亂了不可。

  展昭等人收拾殘局全部結案,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這半個月時間裡,展昭幾乎天天去看在醫院接受治療的布魯斯……他整天處於瘋癲狀態,反反復複的就是說什麼密碼、天才之類的……

  布魯斯在醫院的第十八天,終於停止了呼吸。

  楊凡搖著頭跟展昭說了他的死因,“這個人老死了,就像一棵被蟲蛀了的老樹一樣,死得很徹底,整個枯竭,枯得不能再枯了!”

  “唉……”展昭和白玉堂回到家中,終於是暫時放下了這個耗時長久,又錯綜複雜的案子,有些感慨——人類的智慧絕對是創造繁榮的鑰匙,但同時也可能是毀掉人類存在的潘朵拉盒子。有些盒子一旦開啟,結果就好難控制。

  “貓兒。”白玉堂問展昭,“其實實驗由來已久,始作俑者並非趙爵,只不過他太過聰明,又太過好奇,打開了不該開的門。”

  展昭失笑,“貼切啊,開了門,後邊還有門,於是一扇一扇地開過去,卻不知道最後一扇門開啟的究竟是天堂,還是地獄。門一旦打開,想關,就關不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鬼船的案子終於完結了,下一個案子《無齒兇手》

  春運小番外】

  春運到了。

  SCI的辦公室裡,白玉堂坐在椅子上,兩條長腿踩著轉椅的椅背,側身看著一旁正狂敲鍵盤的蔣平,“怎麼樣了?”

  “進不去啊!”

  “你一個頂級駭客連個賣票的網站都進不去?!”

  蔣平推了推宅男眼鏡,很認真地回頭,“隊長,網速巨卡!駭客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那你就讓他不卡啊!”

  蔣平繼續推眼鏡,“全警局的人都在上網買票怎麼可能不卡?!”

  “整個警局的網都是你在管,你先讓他們上不了不就行了麼?!”白玉堂下命令,“趕緊,無論如了,要兩張臥鋪票!”

  蔣平一臉嫌棄,“那怎麼行?你是跟包局打賭,又不等著票回家!樓下好幾百人買票呢,一旦斷網了要是殺上來,我可頂不住!”

  “嘖……”

  “還沒買到?”展昭手裡雞蛋餅,湊過來,“都多久了?”

  白玉堂扶額。

  “哥,你買票幹嘛?”拿著幾杯奶茶,和趙禎一起走進來的白馳好奇地問白玉堂。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

  事情發生在今天早晨。

  停車場裡,包拯黑著一張臉走下車,正撞到停了車啃著個雞蛋餅慢悠悠往電梯方向走的展昭和白玉堂。

  兩人一見包拯那張大黑臉比平時還黑了幾分,就知道沒什麼好事,兩人跟著包拯進電梯。

  白玉堂低著頭啃自己的雞蛋餅,包拯盯著不斷變化的電梯數字運氣,展昭湊上去,“呀,包局,心情不好啊?”

  包拯愣了愣,回頭瞧展昭,眯著眼睛像是在盤算什麼。

  展昭微微一笑,“是不是又有變態了?讓小白去抓。”

  “咳咳……”白玉堂被豆漿嗆到,裝作沒聽見,繼續啃餅。

  包拯想了想,突然笑了一聲,撇嘴,“你SCI 也不是什麼都能辦成。”

  展昭愣了愣,白玉堂也抬頭瞧了一眼。

  展昭唯恐天下不亂,戳白玉堂,“玉堂,上!”

  白玉堂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心說都快過年了,你少招惹幾件事情還能開開心心輕輕鬆松放個年假,有時間趕緊出去度個假才是真的,整天惦記什麼變態啊。

  “呵,這事兒,你家白玉堂也擺不平。”包拯一撇嘴,“你們整個SCI都上,都搞不定!”

  展昭嘴角抽了抽,瞧白玉堂——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玉堂心說——包局用激將法呢,千萬不好上當!

  誰知白玉堂不想惹是生非,展昭就生怕沒有是非,伸手一拍白玉堂的胸脯,對包拯說,“什麼大不了的,我們家白隊一定搞的定!”

  包拯一眯眼,“打賭?”

  白玉堂趕緊對展昭使眼色——使不得啊!

  展昭笑眯眯點頭,“賭!”

  “賭注呢?”包拯問。

  展昭繼續拍白玉堂的胸脯,“玉堂辦不到就掃廁所。”

  包拯一挑眉。

  白玉堂望著展昭,那意思——你還真捨得出去我啊!

  “要是玉堂做到了,你給我們放一個月長假不?”展昭一句話出口,白玉堂倒是也不著急了,盤算盤算,要是真能有一個月長假,掃個廁所都無妨啊!

  “好!”包拯一拍胸脯,這回他拍的可是自己的胸脯,“一言為定!”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在電梯“叮”一聲響起時,問,“那究竟什麼事?”

  包拯伸出兩根手指頭,慢悠悠開口,“我要兩張臥鋪票。”

  說完,將展昭和白玉堂攆了出去,關門,“明天的票!S市直達G市的。”

  等電梯門關上,展昭和白玉堂對視。

  展昭嚼著雞蛋餅,“兩張臥鋪票?”

  白玉堂“呵”了一聲,“這還不容易?貓兒,收拾行李準備放長假!我們去海邊過春節!”說完,大步流星往SCI辦公室跑去了。

  ……

  於是,就出現了蔣平上網幫忙搶票的情況。

  白玉堂讓蔣平黑掉訂票網,蔣平搖頭啊搖頭,“黑了也沒用啊,沒有票了呀!”

  於是, A計畫失敗,白玉堂準備B計畫。

  “喂?雙胞胎!”白玉堂打電話找大丁小丁。

  “幹嘛?”正打遊戲的小丁接的電話。

  “幫我買兩張臥鋪票。”

  “啥?”小丁一個走神,踩到了炸彈。

  大丁贏了遊戲,歡呼。

  小丁撇嘴,“白玉堂,你個黴星!”

  “管你什麼星,聽到沒?!”白玉堂無語。

  小丁又掏了掏耳朵,“你說你要臥鋪票?你去哪兒啊?私人飛機送你!”

  “不行,就要臥鋪票!”

  “怎麼了?”大丁湊過來問。

  小丁挪開電話撇嘴,“白老二抽了,說要買兩張明天的臥鋪票。”

  大丁臉皺成包子狀,“告訴他早沒了!”

  “聽到沒?”小丁湊回去講電話。

  “你那幫子兄弟呢?”白玉堂著急,“派兩三百人去各大訂票中心排隊難道買不到一張臥鋪票?!”

  大丁撇嘴,“拉倒吧你,兄弟們早就回家過年了,誰給你排隊啊!”說完,掛電話。

  展昭在白玉堂寫在台裡上的“B”字上畫了個叉叉,幫他寫了個“C”。

  白玉堂看了看他,展昭握拳,那意思——一個月假期呢!加油!

  白玉堂無奈,只好採取計畫“C”——電話訂票。

  打了半天電話,好容易通了,耐著性子聽了一大串電話錄音,一問——沒票!別說臥鋪,站票都沒有一張!

  白玉堂扶額,“我就不信沒辦法!”

  “應該是沒有了喔。”白馳將訂票中心冗長的資料都掃了一遍之後,告訴白玉堂,“最近的票都沒有了呢!春運就是醬紫啊。”

  白玉堂還是不甘心,問趙禎,“你有沒有辦法?”

  趙禎眨眨眼,“要不然給你做兩張?”

  白馳趕緊拽住,“做假票犯法的好不好!再說票都賣出去了,上車不就被發現了麼!”

  “上去再說!”趙禎一挑眉,“原來有票的打暈了塞廁所裡。”

  “嘖。”

  眾人正說話呢,門口,雙手插兜晃悠進來的馬欣鄙視地看著眾人搖頭,“你們這群大少爺一看就是沒擠過春運的!”

  展昭等人都看馬欣——什麼意思?

  “春運火車上,你要是打暈了誰鐵定塞不進廁所裡,廁所早被占滿了!”

  趙禎對白玉堂一攤手——那沒辦法了。

  展昭皺鼻子,想了想,摸出手機來,心不甘情不願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通了,那頭傳來了懶洋洋的聲音,“呦,貓崽,喵一聲來聽聽。”

  展昭望天,為了長假,忍了。

  眾人都湊過來聽——展昭竟然打電話給趙爵求助,奇跡!

  “這世上有件事你肯定辦不到!”展昭決定採用激將法。

  趙爵聽後,嘿嘿了兩聲,“說吧,除了春運火車票,什麼事大爺都能辦到!”

  ……

  這邊,展昭沉默。

  眾人都忍笑。

  趙爵聽著這頭突然沒動靜了,就問,“喂?”

  展昭憋著沒話說了。

  又三秒鐘後,趙爵問,“你真的要春運火車票?”

  再三秒鐘。

  展昭開口,“是啊,兩張明天的臥鋪票。”

  ……

  這回,輪到趙爵沉默三秒,隨後,那邊傳來了趙爵哈哈大笑的聲音。

  展昭和白玉堂就聽白燁的聲音傳來,“什麼事那麼好笑?”

  “那貓崽……那貓崽說要兩張明天的臥鋪票!啊哈哈哈。”趙爵邊笑,邊把電話給掛斷了。在電話掛斷前最後一刻,眾人還聽到白燁似乎說了一句,“沒人教過他要提前訂票麼?”

  展昭皺起眉頭,一旁白玉堂在“D”字上畫了個叉叉,兩人對視。

  這時,公孫和白錦堂走了進來,公孫問,“吃飯去麼?最近來了個新廚子。”

  眾人看了看時間,展昭則是看手裡還沒吃完的雞蛋餅。

  “這麼早吃飯啊?”白馳好奇問公孫。

  白錦堂走到桌邊一靠,道,“要提前預定,最近春節了,什麼都要提前幾天預定,自家廚子也要至少提前半天。”

  眾人默默地看了白玉堂和展昭一眼——白大哥神補刀!

  白玉堂望天。

  “幹嘛?”白錦堂不解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伸出兩根手指。

  白錦堂眨眨眼,“你要兩千萬還是兩個億?”

  眾人跟著抽嘴角。

  白玉堂說,“都不要,我要兩張臥鋪票。”

  白錦堂沉默半晌,“我還是給你兩個億吧。”

  眾人又默默地對視了一眼——大哥繼續神吐槽!

  “不就兩張臥鋪票麼。”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公孫來了一句,“容易。”

  眾人刷拉一起轉臉看公孫,“你有辦法?”

  “整個警局問一下,看誰明天去G市的,早就買到臥鋪票了,讓他把票子讓出來,我們用私人飛機送他回家不就得了?”

  眾人沉默半晌,白玉堂打了個響指,命令SCI所有人,每人負責一層,逐層問!

  於是,SCI眾人出動,一人一層,要票去了。

  沒一會兒,眾人又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馬漢回來說,“情報科整個科室的都只買到了站票,說是賣票的放假消息,他們集體沒買到臥鋪票。”

  洛天回來說,“掃毒組說都只有站票,說毒販子叫人把臥鋪票都買走了,打擊報復。”

  趙虎回來說,“鑒識科的原本買到臥鋪票了,但是藥劑師不小把化學藥劑打翻在票子上了,票都被洗成白色了,小王被打成豬頭了。”

  張龍回來說,“經濟組那邊只買到一張坐票其他都站票,一個勁跟我埋怨說站票和坐票一個價不科學……”

  王朝回來說,“特警隊那邊說一張票都沒買到,眾人準備踩單車回家過年,強身健體陶冶情操環保又不堵車……”

  秦鷗回來說,“爆破組那邊說炸了訂票中心也沒臥鋪票的,死了這條心吧。”

  白馳回來說,“資料室的說,自有記錄以來,提前一天買到臥鋪票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展昭認真拿起檯曆,寫——E、F、G、H、I、J、K、L、M、N……

  白玉堂逐個畫叉叉。

  當天,整個SCI的人全天求票,未果,各自回家。

  夜裡,白玉堂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長假沒有了。

  淩晨兩點的時候,展昭突然一拍白玉堂,“玉堂,我想到法子了!”

  白玉堂回頭……

  三秒鐘後,SCI全體人員的手機狂響,眾人被從睡夢中驚醒

  白馳拿起電話,見電話是白玉堂打來的,但是已經掛斷了,還有一條短信,顯然電話是用來吵醒他,短信才是目的。

  白馳點開短信一看,托著下巴,“哈?”

  趙禎翻了個身摟住他,“困死了。”

  白馳放下電話,給趙禎塞好被子,鑽出被窩——執行任務去了。

  馬漢拿著手機看完了短信,默默望天,起身。

  趙虎打著哈欠穿衣服,“這叫什麼事兒啊……”

  洛天穿好衣服,經過陽陽的小房間,進去瞄一眼。

  陽陽似乎聽到動靜了,迷迷糊糊問,“爸,那麼晚了還出門啊?”

  洛天有些哭笑不得,“緊急任務……”

  ……

  次日清晨。

  包拯坐著電梯上樓,電梯門一開,就見自己的辦公室裡有兩個人,斜靠著門的白玉堂和坐在轉椅上打瞌睡的展昭。

  “這麼早?”包拯走進去,就見白玉堂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來,在他眼前一晃,“一個月長假,不准抵賴!”

  包拯愣了愣,伸手接過來,“哇!臥鋪票啊!”

  “假期呢?”展昭仰著臉問包拯。

  包拯拍了拍胸脯,“說話算話。”

  展昭和白玉堂滿意地點頭,站起來,準備回家補眠。

  “你倆怎麼弄到臥鋪票的?”包拯好奇地問。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狡黠一笑,“秘密!”

  當天,整個警局的人都沉浸在快樂的氣氛中,因為昨天逐層求票的SCI眾人,今天拿了一疊臥鋪票來逐層發。

  “謔,這SCI夠NB的啊,臥鋪票都買得到?”

  “你沒聽說麼?”

  “聽說什麼?”

  “昨晚上SCI全員出動,把火車站所有的票販子都抓了。”

  “=0=!SCI還負責抓票販子啊?”

  “不止!聽說展博士分了十來個黃牛,這會兒黃牛們正滿車站送票呢。”

  ……

  作者有話要說:小番外,祝擠春運回家滴筒子們平平安安。另外,我要出遊四天,新案子等我回來之後再開~~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01 葬禮

  鬼船案子結束之後,包拯本想給SCI衆人放個長假休息一下,但是眼看著就過春節了,目前又沒有特別大案子,于是白玉堂提議將假期攢到春節一起放,目前先正常上班解決些輕松文書工作,衆人也都覺得這樣安排比較合算。

  上班原本清閑,但是近警員畢業,警局湧入了不少丁,一個兩個拿SCI當聖地,特別是警局近增設了一些公共關系和數據資料相關部門,來了好多女警,姐妹們久聞SCI美男雲集,組團上來參觀。

  當然了,被一群姑娘看也不是多難受事情,趙虎就挺享受,還撺掇白玉堂招幾個女警過來,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麽。

  這話不知道怎麽傳到齊樂耳朵裏了,虎子接下來日子就不好過了。

  同樣苦不堪言還有馬漢,只不過騷擾他不是他大明星女友陳嘉怡也不是警局小女生,而是展昭。

  話說上次鬼船上,趙爵給馬漢不知道做了些什麽手腳,後來破案了也沒用上。

  展昭原本還想著可能跟岸上實驗基地有關系,但基地被炸掉了,岸上一片廢墟不說,趙爵還溜走了。于是……馬漢成了被做過不明試驗小白鼠,展昭整天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看,看得馬漢跟招惹了背後靈似。

  這天一大早,白玉堂拖著晚上研究資料沒睡醒展昭進局子,一路接受路過姑娘們注目禮,出了電梯,迎面碰到拿著手機趙虎,“頭,我下午請半天假。”

  “哦……”白玉堂剛點了點頭,辦公室裏,馬漢走了出來,“隊長,下午請半天假。”

  “哦……”白玉堂又點了點頭,另一部電梯裏白馳走了出來,“哥,我下午請半天假……”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剛想問問你們要幹嘛,隔壁法醫室裏,馬欣跑出來,“老板,我和我主下午要請半天假……”

  另一頭,洛天也摸著頭,拿著個手機走出來,“隊長,下午請半天……”

  沒等他說完,白玉堂伸手阻止衆人,“你們是趕著上船還是集體去買車票啊?幹嘛都今天下午請假?”

  衆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白玉堂示意一個一個說。

  趙虎開口,“我去參加葬禮。”

  白玉堂一挑眉——沒法反駁,准假。

  又看馬漢,馬漢回答,“參加葬禮。”

  白馳也搔了搔頭,“參加葬禮。”

  白玉堂再看馬欣,馬欣眨眨眼,“參加葬禮。”

  後衆人看洛天,洛天尴尬,“參……參加葬禮。”

  展昭摸著下巴,好奇,“今天什麽日子,那麽多葬禮啊?”

  “應該是同一個葬禮吧。”馬欣問。

  展昭和白玉堂愣了愣,“誰葬禮?”

  “常言。”衆人異口同聲回了一句。

  “常言……”展昭琢磨了一下,“這麽耳熟啊?”

  白玉堂倒是想起來了,問,“那天大哥酒店開張,上台唱歌那個女明星?”

  “哦!”展昭也想起來了,“唱歌很好聽那個?”

  衆人都點頭。

  展昭一驚,“那姑娘不是才二十幾歲麽?”

  馬欣點了點頭,“她本來身體就不好,近病情惡化,沒得救,剛過世。”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都覺得世事無常。

  “真可惜。”展昭有些感慨,不過又好奇,“你們跟她好熟麽?”

  趙虎點點頭,“樂樂跟她很熟,我也跟她挺熟,人很好相處。”

  馬漢點了點頭,“她是嘉怡師妹。”

  馬欣歎了口氣,“我跟她剛熟起來她就走了。”

  白馳搔搔頭,“我喜歡聽她歌,上次祯介紹我們認識,之後一直有聯絡,經常聊天。”

  展昭和白玉堂又看洛天——你算是馬欣家屬去參加葬禮?

  洛天搖了搖頭,“我是陪陽陽去,陽陽跟她很熟。”

  “陽陽連明星都認識?”蔣平好奇,“交遊真廣闊。”

  洛天無奈,“大家都忙時候陽陽沒人帶,陳瑜就把陽陽帶去給正養病常言做個伴。陽陽會照顧人,常言別看是個歌星,原來學曆很高,英文超好,兩人感情很好……她去世後陽陽哭了好幾天呢。”

  “你倆平時都拿報紙娛樂版來包東西麽?”公孫打著領帶從法醫室走出來,難得脫了白大褂穿著一身黑,“這幾天頭版都是她過世消息。”

  “她很紅啊?”展昭納悶。

  衆人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白玉堂問公孫,“你也去參加葬禮?”

  公孫點了點頭,“她是錦堂公司歌手,錦堂意大利時候就認識她了,她一直叫錦堂哥哥。”

  衆人張大嘴——這麽熟啊?

  “她無父無母,葬禮是錦堂給她辦,另外,今天還有大人物到。”公孫推了推眼鏡,“倫納德。”

  展昭耳朵立刻豎起來了,“黑手黨老大也去?也是小粉絲?”

  “小粉絲?”公孫失笑,“聽錦堂說倫納德從十六歲就開始追她,但是一直沒追上,那是他女神,這會兒估計傷心欲絕了。”

  衆人忍不住都到抽了口冷氣。

  展昭走進辦公室,趴蔣平椅背上,“唉,搜幾個常言視頻看看,我上次沒怎麽看清楚。”

  白玉堂批了衆人假,回辦公室繼續辦事。

  展昭就趴蔣平椅背上看了幾段常言演唱會視頻。

  “嗯……”展昭摸著下巴聽歌,“嗓子是不錯。”

  “不過長得不是特別漂亮。”蔣平有些好奇,“能迷倒倫納德那麽多年,一定性格上很有魅力。”

  展昭聽了兩首歌之後,開始發呆。

  “餵。”白玉堂戳戳他,“下午他們都請假,我們也出去轉轉吧?”

  展昭眨眨眼,伸出一根手指頭晃了晃,“沒空。”說完,拿走了白馳手裏幾張常言演唱會DVD,進了資料室,隨手一關門,“嘭”一聲。

  衆人面面相觑。

  白玉堂望天——這貓不是又發現什麽了吧?

  一個上午相安無事,衆人各忙各,中午時候,請假那幾個去換了黑衣服,接了自家家屬,去參加常言葬禮。

  白玉堂辦公室裏,和蔣平一起看電視聞。

  今天常言葬禮可謂轟動全城,名流彙集,靈堂門口歌迷排隊排了老長,滿大街都是白蠟燭和白玫瑰,全城商鋪都放她歌。

  “她是什麽病過世?”白玉堂問蔣平。

  “貌似是先天性心臟病。”蔣平翻查著常言資料,“醫生原本說她活不過二十歲,能活到二十七歲已經是奇迹了。”

  白玉堂點了點頭,看到葬禮入場人物確都大有來頭,不過他大哥場子不是誰都能進,記者全部門口,畢竟是喪事,氣氛很是肅穆。

  這時,“嘭”一聲,會議室門被打開了,展昭打了個哈欠溜達了出來,走過來挂白玉堂肩膀上,“我餓死了。”

  白玉堂好笑地看他,“不還活蹦亂跳麽?”

  展昭指了指肚子,“要吃飯!”

  白玉堂看了看時間,問留下來獨守辦公室蔣平,“一起去吃飯?”

  蔣平興衝衝站起來,“好……啊!”

  展昭和白玉堂被他嚇了一跳,就見蔣平衝到電視機前邊,“倫納德來了!”

  展昭和白玉堂也湊過去看,倫納德穿著一件黑大衣戴著墨鏡,十分低調地從加長車裏走出來,氣場十足。令人驚訝是跟他後邊尤金,那棵花菜換了一身黑,嬉皮笑臉樣子不見了,特別意外是一頭紅發都染黑了。

  “倫納德氣場就是不一般啊。”展昭啧啧了一聲,一指屏幕,“大哥出來了,只有大哥能壓得住場子啊,黑手黨老大都蓋不過他那點霸氣。”

  就見白錦堂走了出來,很有禮貌地接了一位滿頭銀發,十分帥氣儒雅高瘦老頭進去。

  “大哥還有這麽有禮貌時候?”白玉堂問蔣平,“那老頭是誰啊?”

  “你倆真與世隔絕啊?”蔣平無奈,“他叫染少七,世界著名音樂家。”

  “我好想看過雜志上介紹他,貌似是全世界好指揮之一。”展昭摸著下巴,“這種國寶級藝術家不算娛樂圈人吧,怎麽會來參加葬禮?”

  “剛才不是說常言是陳嘉怡師妹麽?這兩人都是染少七學生。”

  “陳嘉怡。”展昭指著電視屏幕。

  就見陳嘉怡一身黑色長裙,臉上一圈黑紗,禦姐範兒十足地走了出來,扶著染少七往裏走,邊走,邊用紙巾抹眼淚。

  “嚯。”蔣平忍不住感慨,“嘉怡姐這範兒啊,真不敢相信人後挂著小馬哥完全一副小女人腔調,好分裂。”

  “嗯……”展昭又輕輕摸了摸下巴,又意義不明地發出了一個音節。

  白玉堂他說出什麽奇怪話之前拍了拍他,“不餓了?”

  “餓。”展昭站起來,牽著白玉堂去吃飯了。

  蔣平想接著看電視,讓兩人幫忙帶份外賣,他就不出門了。

  兩人進了電梯,展昭突然神神秘秘地跟白玉堂說,“常言很早以前就想要死了,你信不信?”

  白玉堂哭笑不得,“你這說話調門還有點娛樂八卦版味道。”

  展昭微微一笑。

  “你怎麽知道?”白玉堂好奇。

  展昭手指頭輕輕敲了敲下巴,“她身上,有那麽點醉生夢死味道。”

  白玉堂淡淡一笑,“個人魅力問題吧?”

  展昭啧啧兩聲搖了搖頭,“有故事女人大多有些魅力,但是醉生夢死女人有魔力。”

  白玉堂失笑,“你還挺有研究。”

  展昭笑眯眯伸手掐他腮幫子,“別吃醋啊,大爺就只中意你……”

  話沒說完,正好電梯門打開,兩個抱著資料小女警正站門口,盯著電梯裏舉止暧昧兩人愣了三秒鍾,隨後,仰起臉,“呀啊!”

  白玉堂趕緊按關門鍵,電梯門關上了,兩人還聽到上邊興奮叫聲,“好萌啊!”

  白玉堂搖頭,展昭摸著下巴琢磨,“近女性真是不可捉摸!”

  ……

  肅穆靈堂外邊聚集了太多人,葬禮白錦堂精心挑選一座教堂裏舉行,祝詞環節之後,是冗長遺體告別儀式,因爲人實太多了,所以早早告別完了衆人,都教堂後院等待和休息,等著出殡儀式。

  後院非常大,樹木參天,花園也修剪得很雅致。

  馬漢走到花園邊沿,趴欄杆上遠望……這教堂建山頂,下邊一半是s市高樓,一半是海,景致非常美。

  陳嘉怡和齊樂她們幾個都忙,趙虎和馬漢出來透口氣,趙虎跑去拿些喝,馬漢獨自望遠景發呆。

  之前趙爵對他幹了些什麽他已經不記得了,是聽展昭等人描述才想起來,這幾天他並沒覺得自己有任何不妥,不過晚上他都會擺一台攝錄機門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被趙爵分了或者植入了什麽人格,半夜跑出去殺人那就完了。

  正胡思亂想,他感覺到身後有腳步聲,就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不遠處,一個一頭銀發老紳士緩緩走了過來,一直走到他身邊,站欄杆邊眺望景色。

  馬漢不認識他,這裏大多都是政商名人,于是也不想多攙和,轉身准備走了。

  “你就是嘉怡男朋友啊?”那老頭卻是突然開口,問馬漢。

  馬漢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想起來了,這老頭是教陳嘉怡唱歌老師。不過嘉怡唱歌其實沒什麽天分,演戲好一些。

  “嘉怡很喜歡你啊,聽說你是個警察?”老頭接著問。

  馬漢點了點頭。

  “我叫染少七。”老頭自我介紹,很有禮貌也很有風度。

  馬漢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和嘉怡講一樣啊,好酷。”染少七讓馬漢悶聲不響性子逗樂了,“小言和嘉怡就像是我兩個女兒一樣,她倆性格差異好大,但是都很討人喜歡。”

  馬漢覺得可能是老頭對常言死很傷心,需要找個人傾訴下,于是也沒說話,聽他說。

  “你有手铐麽?”染少七突然問了一句奇怪話。

  馬漢看了看他,覺得莫名其妙。

  染少七追問了一句,“有麽?”

  這時,趙虎拿著兩罐飲料走來了,身後跟著累壞了齊樂和陳瑜。

  齊樂和陳瑜兩只眼睛都腫得跟核桃似,趙虎覺得這倆再哭下去要抑郁症了,于是帶著兩人出來透透氣,正看到馬漢和染少七說話。

  馬漢被染少七問得呆了呆,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示意——自然是有。

  “那太好了。”染少七突然伸出雙手,握著拳頭雙拳相對,將雙手擺到了馬漢眼前。

  馬漢不太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

  “逮捕我吧。”染少七平靜地說。

  這時候,走到跟前正喝飲料趙虎也愣住了——怎麽個意思?

  馬漢看了他一會兒,搖了搖頭,“我不太明白。”

  “小言是我殺死。”染少七一句話,說楞了場所有人,他卻依然是一臉平靜,雲淡風輕樣子,“逮捕我吧。”

  衆人被他搞得不知所措。

  這時,就聽一個聲音傳來,“既然他這麽說,就铐他走吧。”

  衆人轉臉,倫納德靠欄杆邊,身後是好奇張望尤金。

  “怎麽可能啊。”齊樂不解,“你不是剛剛回國麽?”

  陳瑜也點頭。

  “人是病死。”馬漢回頭對常言道,“法醫報告並沒有他殺迹象,她確是病死。”

  “就是啊老爺子。”趙虎伸手一搭染少七肩膀,“你是傷心過度了吧?緩緩,白發人送黑發人是難過,看開點啊。”

  染少七搖了搖頭,認真說,“抓我起來吧,不然會死很多人。”

  馬漢微微皺眉,染少七身後,趙虎對他使眼色指了指腦袋,那意思——老頭是不是腦袋有問題?

  陳瑜比較機靈,趕緊溜去想找陳嘉怡來幫忙。

  “呀啊!”

  就衆人僵持不下時候,卻聽到了後方傳來一陣尖叫聲。

  齊樂驚得一蹦,“不是吧!”

  馬漢和趙虎對視了一眼——今天白大哥和齊樂倆黴星都,不會又出什麽人命案子了吧?

  就見遠處靈堂後門圍了大量人,還有不少女士尖叫,馬漢和趙虎趕緊跑過去看。

  染少七靜靜站原地,望著遠方,自言自語地說,“看吧…… ”

  正說著,感覺有人走到了他身邊。

  染少七回過頭,就見倫納德站了他眼前,墨鏡摘了下來,立體臉部輪廓配上深邃眼,藍色雙眼如同深海一樣,不帶情緒,冰冷……不愧是黑手黨雙眼。

  倫納德打量了染少七一會兒,戴上眼鏡,轉身走了。

  “就這麽走了?”尤金跟後邊,邊問倫納德,“你心情平複啦?要不要殉情?”

  倫納德慢悠悠往外走,“我要殉情也先拿你活人牲祭了再說。”

  “那那個老頭呢?”尤金問,“他說他殺了你青梅竹馬哦。”

  倫納德走出了院子,站門口回頭看了一眼,良久才說了一句,“他已經死了。”說完,和尤金一起上了車,離去。

  倫納德是走了,而教堂後院可熱鬧了。

  馬漢和趙虎雙胞胎幫手下,將人群疏散開,就見地上,躺著一個女人,四十多歲,雙眼睜大面色慘白地躺地上,直挺挺對著藍天。隨便一看,就知道已經斷了氣。

  她就死提供餐飲桌子旁邊,手邊還有一個撒了一半水玻璃杯子。

  馬欣剛才就旁邊給陽陽弄三明治吃,眼看著這女人喝了半杯水後突然仰面栽倒,上去一按脖頸,氣絕身亡了!

  公孫走過來,用手帕包著杯子拿到鼻下聞了聞,皺眉和低頭聞那女屍嘴角馬欣對視了一眼——氣味好怪,中毒?

  公孫掰開了女死者嘴,就見她舌頭都燒爛了。

  盯著她口腔看了一會兒,公孫突然對馬欣伸手,“給我根筷子。”

  馬欣從桌上拿下一次性筷子,遞給公孫。

  公孫拿著筷子輕輕地一敲死屍牙齒……

  “嘩……”

  四周圍突然一陣嘩然,就見公孫只是輕輕地一敲,女屍嘴裏兩顆牙齒,脫落了下來。

  公孫微微皺眉,“邪門了!”

  馬欣也睜大了一雙眼睛,“這是什麽毒啊?!”

  一旁,白錦堂原本臉就挺黑,這回黑了,身後雙胞胎望著天空——白錦堂和齊樂兩個衰神附體,一碰面必死人真是……死循環,無藥可救!

  ……

  警局對面一家餐廳裏,正吃著海鮮炒飯和魚肉燒賣大朵頤展昭白玉堂,就覺得右眼皮開始跳。

  不合時宜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白玉堂將電話拿出來放桌上,就見打電話來是馬漢。

  展昭拿著筷子戳著一個燒賣,看白玉堂,“差點忘了,今天大哥和齊樂都呢。”

  白玉堂扶著額頭,按下了免提鍵,就聽那邊馬漢沈穩聲音傳過來,三個字,“死人了。”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02 牙與藥

  又死人了!

  展昭和白玉堂無奈結束了中午飯,心有不甘展昭串了兩串燒賣,邊啃邊出餐廳,准備去懲惡除奸。

  車子到了舉辦葬禮教堂門口,白玉堂開車門剛下車,就被一陣閃光燈晃得一愣神。

  展昭車子裏往外張望了一眼——好多記者。

  原來白玉堂那輛車子太過招搖,一停下來,門口記者以爲又來什麽大人物了呢,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來就一通咔嚓。

  不過按著門同時,所有人都有個疑問——這極品帥哥是誰?

  洛天已經到門口了,給白玉堂和展昭帶路去案發現場,路上將案發詳情給兩人講了一下。

  門口大量娛樂記者裏,也有幾個社會聞記者,有幾個都認出了白玉堂和展昭。雖然這倆不算什麽公衆人物,但SCI總隊長和白錦堂弟弟身份,還是讓白玉堂成爲了知名人士。展昭也一樣,這世上什麽男人受歡迎?天才和帥哥,兩樣都占了人基本沒什麽資格低調。

  這兩人突然出現觸動了不少記者神經,莫不是葬禮現場出了什麽亂子,需要驚動到SCI出馬,連環殺人案?

  衆人都有耳聞白錦堂邪神附體,沒到辦大事必定有命案,果然傳聞不假!

  “牙齒掉了?”展昭好奇問洛天,“牙齒爲什麽會掉?”

  洛天搖了搖頭,跑出來接衆人馬欣是第一目擊證人,趕緊告訴展昭,那個女死者當時就她身邊,只是喝了一杯水,立刻死了。那個地方提供水和食物都是隨便拿,很多人都喝了,都沒事。女死者手裏水杯裏水有怪味道,十分嗆人。”

  “這麽嗆人還拿起來喝?”白玉堂不解。

  “我也覺得奇怪。”馬欣似乎很困擾,“正常人不可能會喝那杯水,那麽臭!”

  “有什麽毒藥是能讓人牙齒瞬間掉落麽?”展昭問馬欣。

  馬欣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聞所未聞,我主上都郁悶了。”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還有公孫爲難時候。

  展昭伸手摸了摸下巴,“味道很難聞水啊……”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見他微微眯著眼睛,手指頭有規律地摸著下巴,似乎已經有了線索。

  洛天和馬欣下意識對望,都覺得驚訝——不會這麽神吧?這樣都有線索?

  衆人到了屍體所地方。

  展昭第一時間到了屍體旁邊,蹲下,瞧死者口腔。

  白玉堂問公孫,“有頭緒麽?”

  公孫一攤手,“需要回去解剖。”

  白錦堂黑著臉對白玉堂道,“如果是投毒,凶手會不會就這裏?”

  白玉堂一聳肩,“有可能,反正誰都不能走,要接受調查。”

  白錦堂望天,雙胞胎上來,“倫納德貌似已經走了。”

  白玉堂皺眉。

  “咳咳。”

  白玉堂就聽到旁邊有人咳嗽了一聲,轉臉一看,只見公孫對他使了個眼色,“你管管你家貓。”

  白玉堂這才發現,現場不少人都一臉怪異地看著屍體方向。他也順著方向望過去,只見展昭蹲屍體旁邊,拿了把攪咖啡小勺子,跟敲木魚似,正敲屍體牙齒呢……一敲掉一顆。

  白玉堂微微皺眉。

  展昭雖然有時候行爲不太好琢磨,但他可不是不分輕重,這麽敲一定有他原因……另外白玉堂也有些意,爲什麽牙齒松脆得跟空心一樣?這是什麽毒藥?

  這時,似乎“玩”夠了展昭站了起來,慢悠悠走向了另一邊。

  白玉堂望過去,就見是馬漢和趙虎,還有幾個女孩兒所方向。

  “他貌似有發現?”公孫問白玉堂。

  白玉堂想了想,“估計不用留下所有人檢查了。”

  “什麽意思?”白錦堂不解。

  白玉堂一笑,“那貓要麽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要麽就是已經有抓他出來法子了。”

  雙胞胎眼皮子一抽——尼瑪,神棍啊!

  展昭到了馬漢和身邊,沒去找馬漢也沒去找趙虎,而是跟陳嘉怡和齊樂聊了起來,“那個死掉是誰?”

  “她叫徐紅,是業內很有名化妝師。”陳嘉怡回答。

  展昭點了點頭,突然問三個姑娘,“這裏有沒有會功夫人?”

  三人一愣。

  “會功夫?”陳瑜不解。

  “比如說替身啊、武術指導啊……”

  “哦!”陳嘉怡點頭,“有三個,是……”她剛想指,展昭阻止她,問,“你們誰身上有藥?”

  “什麽藥?”三個姑娘又一起歪頭。

  “什麽藥都行,要膠囊。”

  “我有。”陳瑜要翻包,“感冒清行不行啊?”

  展昭又阻止她,對三個姑娘,和一旁站著趙虎、馬漢、白馳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們,湊過來。

  六人不解地湊過去,展昭小聲吩咐了幾句,六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都點頭表示明白了。

  隨後,展昭轉身慢悠悠地回來了,白玉堂見他走到身邊,背著手跟只剛剛叼到肥老鼠貓似,就問,“要多久?”

  展昭微微一笑,伸出三根手指,“不超過三分鍾!”

  白玉堂一挑眉,表示拭目以待。

  身邊白錦堂和公孫他們也都覺得匪夷所思……展昭是怎麽確能定三分鍾之內抓到凶手?

  白玉堂觀察對面六個人行動,就見三個姑娘先分頭往三個不同方向走了過去,之後,馬漢、趙虎和白馳一人尾隨一個,不經意地跟過去……突然,就聽到白馳喊了一聲,“是你!”

  隨著白馳喊話,衆人一驚!刷拉一起望過去,只見白馳伸手指著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理著小平頭年輕人,他正站一個裝飾用噴泉雕塑前邊,一見白馳指他,突然轉身就跑。

  他顯然身手不錯,動作奇,往後方欄杆方狂奔而去,不過他白玉堂比他還,三兩步連蹦帶躥追了上去。

  花園裏障礙物不少,隨處都是修剪整齊灌木和長條鐵藝凳子,還有花壇。

  那人是直著衝欄杆方向,白玉堂從斜側面追他,那動作靈活得場衆人都張大了嘴。

  那人目標顯然是跳出欄杆從山坡逃走,只可惜他就躍出欄杆一刹那,白玉堂先他一步躍上了欄杆,回身一腳將他整個人踹了回去,他再爬起來,隨後趕到馬漢和趙虎已經將人抓住,戴上手铐。

  展昭笑眯眯問看手表數秒數馬欣,“多久?”

  “一分四十五秒。”馬欣仰著臉回答,那眼神看不是人類是神仙。

  展昭卻似乎不太滿意,“啧”了一聲,“之前破案記錄是一分三十秒,這次慢了十五秒呀,木有紀錄了。”

  公孫扶額,“你怎麽知道凶手是他?”

  展昭理直氣壯回答,“蒙!”

  衆人歎氣——果然。

  這時,白玉堂帶著人回來了。

  陳嘉怡認識他,過來跟展昭說,“他叫潘傑,是一個替身演員,也是健身教練和拳師,和常言關系很好。”

  展昭點了點頭。

  人帶到後,展昭問他,“你幹嘛要殺她?”

  潘傑沈默了片刻,簡簡單單開口,“她該死。”

  展昭摸著下巴,“她幹什麽壞事了?”

  潘傑不再說話。

  白玉堂讓馬漢和趙虎把人帶回警局,這案子應該不屬于SCI,既然已經破了,將人交給艾虎他們審吧。

  這時,趙祯慢悠悠走了過來,到展昭身邊,伸手一攤,手裏有三枚膠囊,綠白相間感冒清膠囊。

  衆人都不解。

  趙祯問展昭,“剛才她們三個路過三個男人身邊時候,悄悄將膠囊落到了顯眼位置,那三人都低頭看到了膠囊,另外兩個根本沒留意,只有潘傑悄悄將膠囊撿了起來……于是馳馳就對著他喊了一嗓子,這就是你整個破案過程?

  展昭點了點頭。

  “膠囊?”白玉堂想了想,看了看公孫。

  公孫此時也摸著下巴自言自語,“哦……原來是這麽下毒啊!巧妙了。”

  “怎麽下毒?”馬欣還沒弄明白,其他人顯然也是。

  公孫去拿了死者一顆牙齒過來,就見牙齒是煙黃色,像是烤焦了一樣顔色,而且松脆,“這是烤瓷牙!”

  “貌似質量不太好啊……”陳嘉怡皺眉。

  齊樂和陳瑜也點頭,她們這一行,很多人都是滿口烤瓷牙,但烤瓷牙應該是潔白才對,怎麽這種黃色?

  “毒藥根本不是下水裏。”公孫道,“那只是一杯普通水,這是化學方程式下毒!”

  “化學方程式下毒?”衆人都一挑眉——很先進樣子!

  “這種下毒方式非常巧妙!”公孫道,“首先,一顆膠囊裏放上一定化學藥劑,讓死者服下。隨著膠囊胃裏融化,胃酸和膠囊裏化學藥劑發生第一次化學反應,可能會産生氣體或者液體,帶有難聞味道,而人感覺是……口渴和口臭,于是……”

  “喝水!”衆人都點頭。

  公孫接著說,“但是喝進去水,和頭先産生化學成分,以及烤瓷牙裏化學成分發生了第二次反應,産生了爆炸或者強氧化反應!所以……”

  “哦!”馬欣一拍手,“所以舌頭爛了,牙齒都炸松了!”

  公孫點了點頭,“水是化學反應之後才産生了難聞刺鼻味道,導致她死亡可能是爆炸造成內髒損傷,也有可能是化學反應生成劇毒物質。”

  衆人都明白了,忍不住瞧了展昭一眼——這家夥真是聰明到叫人覺得詭異程度,而且涉獵面也光,思維似乎完全不受限制,竟然只是拿勺子敲敲牙齒,就想到了這種千回百轉下毒方法。

  馬欣扁著嘴一旁嘟囔,“叫人恨得牙癢癢!”

  “那你怎麽又用膠囊來蒙對凶手?”趙虎不解,問展昭“還有啊,爲什麽只懷疑三個替身武師?”

  展昭一攤手,“首先,要讓這種下毒方法生效大關鍵就是,一定要讓她吞下一顆膠囊。”

  衆人都點頭。

  “讓人吃藥可不比得讓人喝水那麽簡單,有什麽情況下,是會急著吃藥?”展昭問。

  “止痛藥麽?”白玉堂問。

  展昭滿意點頭。

  “止痛?”衆人好奇。

  幾個姑娘都問,“生理痛?“

  展昭搖搖頭,指了指腦袋,“我猜是頭痛。”

  “頭痛……”

  “她雖然已經死了,但是從屍體情況看,她死前狀態是憔悴又焦慮,你看一些細節,她太陽穴兩邊有刮過沙迹象,還有淺淺指甲印,可見死前曾長時間按住太陽穴,可能頭痛難耐。”

  衆人都明白了,頭痛這毛病確要人命,如果痛得厲害時候,有人遞過一顆止痛藥,那絕對會吃。

  “就算頭痛得厲害,也不會隨便吃陌生人藥。”白玉堂道,“那人必須隨身帶止痛藥,卻不會讓人覺得違和,于是替身演員和武師這些經常受傷職業,合理。”

  “是。”展昭點頭,“而且他們帶應該是即刻生效止痛藥,比醫生或者生理痛女生帶藥,合情合理!”

  “所以你先鎖定了三個有嫌疑人,看他們對膠囊反應?”馬漢問。

  展昭點了點頭,“雖然我不知道他用膠囊是什麽樣,但是所謂做賊心虛,他會本能地堆膠囊有反應……其實我是讓他們三人看這三個武師看到膠囊反應……只要有一點慌亂,就是凶手!”

  “但沒想到那人竟然就去撿了!”白馳道,“我看到他想把膠囊扔到噴泉裏,就按照哥吩咐,大喊一聲。”

  “也許膠囊顔色這麽巧和他下毒用膠囊顔色一樣,所以反應這麽激烈。”白玉堂道,“這人看起來並不聰明,不像是會用這種缜密方法殺人人。”

  展昭也點頭,“我也覺得,應該是有人給他膠囊,他只是執行者。”

  “具體讓艾虎他們查吧。”白玉堂說著,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染少七,有些不解地問馬漢,“那個人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看著你,很焦慮樣子。”

  “哦……對了。”馬漢和趙虎將剛才染少七奇怪舉動說了一遍。

  “什麽?”沒等白玉堂有反應,陳嘉怡先喊起來了,“師父說他殺了小言?怎麽可能!他性格跟只鹌鹑似,除了指揮棒沒拿過有攻擊性東西。”

  馬漢一聳肩,表示——具體情況不明。

  這時,染少七也走過來了,還是那句話,要求衆人逮捕自己,不然會死很多人。

  白玉堂微微皺眉,“既然你自首,那麽你是怎麽殺死常言?”

  染少七顯然答不上來。

  “師父,你沒事吧?”陳嘉怡有些擔心老頭精神狀態。

  但染少七執拗又堅決。

  衆人無奈——還有人無理取鬧一定要被逮捕麽?

  “你說,如果不抓你會死很多人?”展昭好奇,“爲什麽?”

  染少七微微皺著眉頭,一臉憂郁,卻是說不上話來。

  白錦堂搖了搖頭已經不想再追究下去了,爲什麽每次半點什麽事,無論是紅白喜事都會出人命,還有一大串亂七八糟怪胎……

  白玉堂和展昭爲了謹慎起見,決定帶染少七回SCI詳細談談。葬禮還要繼續,衆人正准備散去,小丁電話響了。

  小丁接了電話後,聽了會兒,眨眨眼,“哈?”

  白錦堂回頭看他,那意思——又怎麽了?

  小丁握著電話一臉費解,“剛才公司那邊打電話來,說一個排舞師練舞時候猝死了。”

  白錦堂皺眉,又死人了……

  “排舞師猝死?中風?”公孫好奇。

  小丁張了張嘴,“說是喝了口水之後,死了。”

  衆人敏銳神經立刻被觸動了,“喝水?”

  小丁苦笑著拿起電話,問那頭,“餵?你們誰掰開他嘴巴看看,牙齒什麽情況?”

  沒一會兒,那邊工作人員回話,“牙齒一敲就掉了……”

  展昭摸了摸下巴。

  白玉堂拿起電話,無奈讓趙虎和馬漢將潘傑直接押回SCI,升級爲連環殺人案了。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3 突刺

  展昭和白玉堂出來溜了一圈,又撿了一樁連環殺人案回去辦辦,衆人開車分頭行事,秦鷗白馳他們帶著染少七先回sCI。

  另一邊,白玉堂和展昭帶著公孫、馬漢等人去第二案發現場。

  當然了,一起去還有白錦堂和雙胞胎。

  白錦堂十分困惑,究竟是哪裏有問題,還是說他有必要去移一移祖墳?

  辦喪禮地方離案發現場挺遠,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路上挺堵,開開停停一直車龍裏前行艱難。

  正趕路,白玉堂電話響了。

  展昭十分順手地幫正開車白玉堂摸出電話,反正這部智能手機,白玉堂除了接聽撥打之外,都是展昭用。

  電話是蔣平打過來,此時正好堵了路口,前方一塊大屏幕不知道正播放什麽,馬路上堵車隊裏司機好些搖下車窗玻璃,正好奇地看著。

  “餵?”展昭接通電話。

  “了不得了。”蔣平開口,“給你們看點東西。”

  展昭眨眨眼,手機上就傳來了一段視頻,點開一看,展昭微微皺眉……

  蔣平聲音傳來,“互聯網上正瘋傳呢!”

  展昭感覺困惑,伸手輕輕拍了拍白玉堂,“玉堂,你要不要看看……”

  “我已經看了。”

  白玉堂聲音傳來,展昭擡起頭,就見車窗搖開了,白玉堂望著外邊,後座馬漢和趙虎都張著嘴看著。前邊白錦堂車子車門都打開了,公孫下了車,扶著眼鏡看得仔細,反正現正堵車呢,好些人都是下車看。

  衆人看什麽?

  原來大屏幕上正播放聞,聞內容竟然是常言葬禮上,展昭推理,SCI抓獲凶手全過程,有人偷拍下來了。

  雙胞胎扒著車窗張大了嘴,“我@#@#!哪兒來攝像機?!”

  白錦堂微微皺眉,。

  “有人近距離拍話,不可能發現不了。”大丁皺眉,“是工作人員動手腳,可能用是監視鏡頭!現場還取了聲音。”

  “但又很明顯是偷拍。”小丁打電話回公司,“給我查查哪個手腳不幹淨!”

  這時,展昭和白玉堂就聽到電話那頭,蔣平辦公室裏傳來包拯一聲吼,“怎麽回事?”

  “像是偷拍……”蔣平話沒說完,包拯接著吼,“給我都刪了!”

  蔣平趕緊想辦法,“傳播速度太了,全部刪完需要時間。”

  “趕緊!”包拯著急。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後頭,趙虎點開了手機上網查看,就見評論量驚人,不少人都看了,大多是驚詫SCI破案手法,好多人感慨展昭不愧是世界級心理學家,這破案方法太酷了。

  評論翻著倍往上漲,除了感慨展昭智慧,還有感慨展昭帥氣,白玉堂抓賊那段被剪成了片段反複播放,下邊一群花癡。

  雖然沒有什麽負面評論,大多是誇獎,但是局面似乎難以控制。

  現代傳媒觸覺敏銳,傳播速度也驚人,對于人們關注熱點,媒體是絕對不會放過。

  而且傳媒神通廣大,不知從哪兒搞來了一份難分真假SCI破案記錄,有電台就專門開節目,找來亂七八糟各種專家講解SCI之前破獲案件。警局裏熱鬧,盧方電話都被打爆了,各種電台要求請展昭和白玉堂,或者SCI任何人上節目。

  堵車堵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整個世界都亂了。

  直到交通再一次暢通,白玉堂關上車窗,繼續開車。

  展昭摸著下巴反複看視頻。

  “什麽感覺。”白玉堂問。

  良久,展昭答了一句,“你還挺上鏡麽。”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像是偷拍。”

  “是偷拍但是又不是偷得很隨機感覺……”展昭自言自語。

  “什麽意思?”馬漢和趙虎一起問,“有人故意麽?”

  展昭關了手機,塞進白玉堂口袋裏,幽幽來了句,“各種微妙。”

  ……

  車子到了一個類似工廠地方門口停下。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困惑,問帶路雙胞胎,“這裏?”

  雙胞胎點頭,“這是全國好練舞場地和舞蹈工作室,頂尖藝人都這裏排舞,還有舞蹈學校和藝人培訓中心。”

  展昭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就像個廢棄工廠。”

  雙胞胎鄙視地看兩人,“這叫藝術知道不?西班牙頂級設計師設計!”

  展昭和白玉堂又環視了一下,慢悠悠來了句,“難怪人家失業人口那麽多。”

  不理會炸毛雙胞胎,白玉堂和展昭一起走向前方拉著黃色警戒線某個“倉庫”。

  案發現場二樓。

  展昭和白玉堂上樓去,就看到幾個小警員正看手機,現場封鎖應該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因爲堵車,大家都等sCI人過來,還有不少舞蹈演員。

  展昭和白玉堂一走進去,幾個警員趕緊藏手機加立正,那架勢剛看完視頻,還沒緩過勁來。白玉堂向來不理會這些,走向屍體。

  旁邊,幾個舞蹈演員叽叽喳喳竊竊私語。

  “比上鏡還帥啊!”

  “展昭好瘦,這身材怎麽保持?”

  “皮膚好好!”

  展昭覺得有些尴尬——好詭異!

  直到白錦堂單手插兜走了進來,工作人員才趕忙閉嘴,畢竟,大老板來了,叽叽喳喳談論他弟弟不是好事。

  公孫走到屍體旁邊,蹲下簡短查看後,擡頭跟白玉堂說,“一樣。”

  白玉堂皺眉,問展昭,“你還有魔法沒有?”

  展昭一攤手,“都隔了那麽久了,有難度。”

  剛才目睹了全過程一個女舞蹈演員被白玉堂叫了過來。

  女舞者顯然有些局促,耳朵通紅都不敢擡頭看白玉堂。

  展昭一旁摸著下巴觀察——白玉堂自念書那會兒就這腔調,魅力無限卻對自己魅力認知不夠,因此不聲不響他時常讓很多傾慕者碰一鼻子灰,因此暗戀者一大堆,示愛就望而卻步。從念書到現,敢直接擡頭跟他對視女人就不多,有種表白就少了!展昭覺得這也是一個值得研究課題,比如說白玉堂招暗戀,公孫就招變……

  目擊者敘述都差不多。

  這排舞師今年三十歲,沒有中文名字,大家都叫他萊恩,是個意大利人。

  小丁跟白玉堂說,“他這兒工作挺久了,是幾個有名藝人禦排舞師,有錢又有名。”

  白玉堂皺眉,這案子沒什麽頭緒。

  “他有吃過藥麽?”公文問其他人。

  “吃藥?”一個舞者點頭,“他每天吃很多藥。”

  白玉堂不解,“吃那麽多藥幹嘛?”

  “嗯,有減肥藥、催吐、控食欲、抗抑郁、還有可能是受傷了吃止痛片……”

  公孫嘴角抽了抽,“自殺麽?”

  “他藥都哪兒放著?”白玉堂問。

  有工作人員帶他去衣室,打開了萊恩櫃子。

  展昭找到了一個小箱子,打開……裏頭一個個格子裏放滿了各種膠囊和藥片。

  白玉堂哭笑不得,這下毒也太方便了。

  見周圍沒什麽人了,白玉堂問展昭,“貓兒,有沒有可能凶手和之前一樣就這裏?”

  展昭皺眉一攤手,“說不准,線索太少。”

  白玉堂正想再說些什麽,電話響了起來。

  “餵?”白玉堂接電話,那邊傳來了白馳聲音,“哥,潘傑死了!”

  白玉堂打了個愣神,才想起來,潘傑就是剛才那個被他們生擒給徐紅下毒武術指導。

  “他怎麽死?”白玉堂心中雖然隱隱有些預感,但還是問了一句。

  “他到了警局說口渴想喝水,我們也沒多想,給他喝了點水,然後……”白馳郁悶。

  白玉堂看展昭,展昭正貼著他耳朵聽呢,挑眉看白玉堂,“要不然你讓外邊所有人都喝口水試試?說不定凶手牙就掉了。”

  白玉堂望了望天,走到外邊,叫來了幾個警員。

  幾個警員面面相觑。

  白玉堂讓場所有人都排成一排,讓三個警員一個一個聞過去,誰有口臭,味道還是很怪異那種,就指出來。

  警員們皺著眉頭一個個聞過去,後,三人都一個女舞蹈演員前邊停了下來,看著她。

  那女舞者看起來二十出頭,很瘦小,此時她臉色蒼白,似乎是不怎麽舒服。

  公孫步走過去,“舌頭伸出來我看看!”

  那女舞者突然伸手一推他,奪路就逃。

  只可惜剛跑到門口,就被守門雙胞胎抓住了。

  女開始掙紮,公孫制止她,“你別激動,血液循環會加速你腸胃運動,毒素會被吸收進入血液。

  邊說,邊讓大丁將她按一旁,公孫用一根竹片,也不知道她舌頭哪裏按了一下,那女舞者“嘔”一聲就吐了出來,地上一大灘黃綠色液體,氣味充滿了化學藥劑刺鼻味道。公孫取了一點液體樣本之後,打開一瓶礦泉水,往那些藥物上一灑……

  “嘩啦”一聲。

  其他舞者和幾個小警員都驚得蹦了起來……就見那液體一沾水竟然産生了燃燒,還有噼噼啪啪聲音,似乎是爆炸。

  女舞者雖然吐出來了大部分藥物,但是身體顯然還是不舒服,還嚷嚷著口渴。

  白玉堂讓人趕緊將她送去醫院。

  馬漢和趙虎就將人先送去醫院,公孫也跟去,好方便搶救。

  白錦堂覺得晚飯和宵夜都可以省了,他要去找個鮮花盛開地方待一會兒,雙胞胎也走了。

  白玉堂和展昭等鑒識科人做完現場勘查和證物收集之後,後離開。

  此時,已近黃昏了。

  兩人走出“倉庫”,工廠暮色下,顯得十分空曠。

  展昭單手插兜,另一只手拿著白玉堂手機上網。此時,視頻已經被刪得差不多了,大多都無法播放,但是評論什麽還。

  網上反應五花八門,很多人也覺得傳播這種不太好,很多人還熱烈轉發。網上激增了大量SCI擁趸,很多人都說什麽明星啊、藝人啊弱爆了,白玉堂、展昭這樣才叫帥。

  被這段視頻騷擾到其實不止展昭和白玉堂,受波及還有馬漢和趙虎。

  視頻拍攝角度是高處拍,鏡頭不止拍到了展昭和白玉堂,還有其他人。

  馬漢走過來時候,陳嘉怡一如既往挂著他胳膊,齊樂給趙虎遞水杯樣子也過于親密……于是,兩位大明星警察情人曝光了。雖然網友們一致贊兩人有眼光,但趙虎和馬漢也沒能幸免被人肉一把。

  幸好,蔣平手段很高明,局面基本可控制範圍內,總之今天sCI是好好地火了一把,也不知道是福是禍,不過短期內,兩人都預感會遇到不少麻煩。

  正往外走,白玉堂突然放慢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展昭正看視頻呢,發覺身邊白玉堂似乎落後了,就停下來。

  “玉堂?”展昭問白玉堂,“你怎麽了?”

  白玉堂指了指前邊車子,“貓兒,上車等我。”

  展昭愣了愣,不過也沒多說,步跑向車子。

  白玉堂那輛車自動啓動,展昭身上有感應器,他到跟前,車子就自動解鎖了。展昭上車關車門落下鎖門鍵,看廠房空地上白玉堂。

  白玉堂見展昭已經進了車裏,就回頭看……這時,遠處出現了兩個光點。

  展昭微微皺眉……那兩個光點暮色之中,像是遠遠行來一輛列車。但是展昭知道……廠房裏不可能開進火車來。

  果然,就見從廠區黑暗角落裏,並排開出了兩輛黑色摩托車。

  摩托車上兩個黑衣黑頭盔車手,一手握著車把,一手拿著一根長長電擊棒。

  展昭緊張,電擊棒上間歇性出現藍色光斑……看得出來是通電狀態。

  白玉堂之前就聽到引擎發動聲音了,看看眼前這架勢,他了然。

  伸手,白玉堂將外套脫了下來,白色短夾克拿手裏,他可沒拔槍。

  隨著引擎聲越來越響,那兩輛摩托車顯然已經准備充分了,突然加速,摩托車上兩個黑衣人手裏揮動著電擊棒對著白玉堂衝了過來。

  白玉堂站原地不動。

  展昭知道白玉堂等待時機,有些緊張。

  就車子離開白玉堂四五米地方,白玉堂突然一閃身。

  這一閃身動作極,展昭一挑眉……開始了!

  白玉堂向一旁牆壁衝了過去。

  兩個車手一腳撐地,拐了個彎直衝過來,顯然車技不錯,靠近白玉堂那一側車先到。

  但是白玉堂並沒有停,而是直接衝上了牆壁。

  展昭無奈地感慨了一下白玉堂驚人爆發力,就見他踩著牆壁跑到差不多有二樓位置,然後踩著牆壁縱身一躍,兩個車手此時都仰起臉,看著白玉堂從他們上方翻過。

  白玉堂直接越過了第一輛到摩托車,第二輛急刹不住,也直接從白玉堂頭下過去了。

  白玉堂雙手一抓衣服兩只袖子,夾克衫一兜下邊摩托車手脖子……

  “嘭”一聲。

  隨著摩托車飛了出去砸中牆壁,車手騰空被拽下了車子。

  白玉堂整個人空中翻了個身,雙手一交叉,衣服勒住那個摩托車手。白玉堂一偏頭,避開他揮動電擊棒,雙腳穩穩落地後,過肩一甩……

  那個車手被騰空掄了個圓周……直接摔了地上。

  展昭一呲牙,估計那車手內髒都震移位了。

  白玉堂單手一抽夾克衫一只袖子,那整個人跟個空竹一樣被抽了起來,空中轉了三百六十度後,仰面重重摔倒。白玉堂不緊不慢穿上夾克衫,一腳踩住那車手肩膀,拿過他手裏電擊棒,擡手對著前邊剛剛調轉車頭另一個車手扔了過去……

  電擊棒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他頭盔正面。

  展昭“啧啧”搖了搖頭,隔著車窗都聽到清脆響亮“哐”一聲。

  那人頭盔連同整個人都被砸飛了出去,電擊棒當場被砸了個粉碎。

  白玉堂腳下一用力,剛才被他踩住那個男人慘叫了一聲……肩膀脫臼,再也爬不起來了。

  白玉堂徑直走向那個摔倒地,頭盔電擊棒都飛脫了手,赤手空拳爬起來准備向他衝過來黑衣車手。

  那人到了眼前,白玉堂突然一偏頭,那人也沒搞清楚怎麽回事,腳下就被絆了一跤,他一頭栽向前方,左手手腕子一痛,回頭一看,一副手铐拷住了他左手。

  白玉堂已經到了他身後,擡腳對著他後背踹了一腳……

  那車手直接摔到了之前仰躺著那個車手身邊,另一個還沒明白怎麽回事,感覺肩膀又被白玉堂抓了一把,他再一次慘叫一聲,劇痛同時,白玉堂抓著他肩膀像是抖衣服一樣一抖。

  咔哒一聲,肩膀接上了,但是等他明白過來時候,右手手腕子上手铐“咔嚓”一聲。

  他一驚,白玉堂一按他後腦,另一個後腦也被按了一下……兩車手就來個面對面撞臉,這“咚”一聲,撞得兩人七葷八素,再明白過來,兩人應聲倒地,面對面,兩只胳膊詭異地扭著,被拷上了另一副手铐。

  這會兒情形別提多別扭了,兩個大男人抱一起滾地上,胳膊扭了好幾圈正好雙雙铐住,包得死緊一動都動不得。

  白玉堂將人扔到了地上後,樓上傳來了拍手聲音。

  展昭也關掉車門,拿著電話跑過來,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十秒。

  白玉堂接過電話准備打電話叫人,邊仰起臉看。

  就見下邊動靜引來了樓上好多人圍觀,不少人拿著手機正拍呢,還有人打口哨。

  展昭蹲下看了看兩個無緣無故襲擊白玉堂陌生人,捏著鼻子站起來,“這倆也直接送醫院吧,不然一會兒都牙又沒了。”

  白玉堂皺眉——沒完沒了了!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04 無齒的配方

  展昭和白玉堂走進SCI辦公室,愣了一下,都下意識地退出門口,看了看門牌——沒錯,是SCI辦公室。

  但是現辦公室裏擺滿了電腦,還坐了好幾排他們根本沒見過人,男女都有,大多有一個特點——不像警察!一股宅氣息撲面而來。

  此時,蔣平帶領警局電腦部門所有技術人員正忙熱火朝天。

  盧方皺著眉頭一旁不斷接手機,回答都只有一句,“不好意思,他們不會去!不參加活動!不拍電視!不做訪問!不……”

  ……

  而再看SCI其他警員,都被擠到了走廊裏,包拯黑著臉站大門口,臉都黑過石墨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問,“視頻還沒刪完?”

  包拯將手裏平板電腦交給兩人。

  白玉堂湊過去一看,就見是剛才他擺平兩個襲擊者視頻,視頻標題是——SCI隊長秒殺兩殺手。

  展昭眨眨眼,看白玉堂。

  白玉堂皺眉,剛才樓上是有不少人拿著手機拍,不過不會閑到這種程度放上網吧?

  “這個視頻不比得剛才那個。”蔣平十分無奈,“網友自拍,各種角度,轉發量比剛才那個推理還驚人,今晚我不用睡了。”

  展昭好奇地看視頻相關評論,有幾條還挺有意思,“小白你看呀,網絡語言已經突破象形和象聲制約,向著聲形兼備方向發展!”

  說著,展昭念給白玉堂聽……

  “給跪!這是電影特效吧?”

  “媽媽,他會飛!”

  “我去,瞬間腦殘粉了!”

  “SCI還招人麽?白隊長,求混!”

  “求組團!求參觀!”

  ……

  白玉堂聽得莫名其妙,展昭邊念邊捶桌,說這段子夠自己笑半年了。

  這一段視頻比剛才展昭視頻加直觀,也不需要什麽耐心不需要動腦子去理解分析,直接視覺衝擊,轉發量驚人。

  沒多久,SCI成了網絡搜索熱門詞。

  而另一頭,盧方好脾氣也被磨平了,三個電話輪番接,接一個摔一個……

  “這裏是警局!警局啊!”

  “他們是警察!警察啊!”

  “SCI是查案!查案啊!”

  ……

  門口,趙虎和馬漢提著兩大包外賣走進來,驚駭地看著一向有涵養盧方處于失控狀態。

  趙虎還耍貧嘴,“嚯,上次大停電之後,盧方好久沒做過複讀機了吧。”

  馬漢也覺得無奈,進門跟白玉堂說,“頭,三個都救活了,不過都中毒了,會有後遺症。”

  趙虎也點頭,“楊凡給他們做檢查,都驚了,說現非主流都往肚子裏吞什麽呢。”

  “有說哪裏來藥丸,或者怎麽中毒麽?”白玉堂問。

  “還沒,他們幾個聲帶有些問題暫時不能說話,治療。洛天和白馳等著,能說話了立刻問他們。”馬漢回答。

  白玉堂點了點頭。

  展昭從外賣袋子裏摸出了一個三明治,邊啃,邊問走進來秦鷗,“染少七呢?”

  “我安排他詢問室了。”秦鷗說,“然後陳嘉怡和齊樂她們也來了,和馬欣休息室。”

  展昭點了點頭,對白玉堂勾勾手指,“走了,我們去跟他聊聊。”

  白玉堂跟他一起出門,展昭走到門口,又折返回來,順走了一罐飲料。

  “小白。”

  展昭叫了已經走前面白玉堂一聲。

  白玉堂回頭。

  展昭擡手,隨手將一罐飲料丟向他。

  白玉堂沒整個回轉過來,只是單手往側面一伸,接住了那罐飲料,依然是單手,大拇指輕輕一扣易拉罐拉環,修長食指也不知道怎麽一轉,拉環已經套了手指頭上,他邊回頭邊做這個動作一氣呵成……等他面相走廊邊喝邊往前走時候,就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尖叫聲。

  白玉堂擡頭一看……

  就見前邊休息室門口至少站了二十幾個女警,有制服也有便衣,大多是文職人員,手裏拿著本子,聚那裏興奮地捂著嘴或者對著他尖叫。

  白玉堂瞧了樂呵呵啃著三明治走到他身邊展昭一眼。

  展昭明顯是故意,白玉堂平時開罐子都這腔調,反正舉手投足不經意一些動作有殺傷力,用之前那些評論裏黑話講,就是——前邊那些姑娘們沒hld住,被秒得妥妥,瞬間被白隊長圈粉了,還都是腦殘粉!

  白玉堂看展昭——怎麽個意思?

  展昭笑得很大方——服務大衆。

  白玉堂望天。

  展昭繼續啃三明治,把個三明治啃得帥氣又優雅,斯文又智慧……雖然誰都不知道那些持續花癡狀態中無法自拔姑娘們是怎麽從一個啃三明治動作中看出智慧來。大概她們看來,展昭幹什麽都充滿了智慧……

  不過白玉堂可沒理會那些姑娘,不會被人看兩眼叫兩聲就腼腆,白隊長氣場警局從來讓人望而卻步,可遠觀不可近瞧。

  白玉堂走到休息室門口,才明白怎麽那麽多小女生,原來休息室裏,陳嘉怡等人都。

  嘉怡現一點心情都沒有了,和馬欣說話,齊樂和陳瑜門口給等著工作人員簽名。

  白玉堂有些無語地看了看那些姑娘們,想讓她們工作場合不要追星。

  身後展昭卻輕輕一拽他,警告,“不要打斷姑娘們追星,不可以發表蔑視言論。”

  白玉堂費解地看展昭——這裏是警局。

  展昭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搖了搖,認真跟白玉堂說,“小心人家粉轉黑!”

  白玉堂無語,不過他向來不糾結這種小事情,就准備去詢問室跟染少七聊聊。

  “等下等下。”展昭示意白玉堂再等等,轉身進了休息室。

  白玉堂也跟了進去。

  陳嘉怡正捧著個杯子六神無主,擡頭看到白玉堂他們,“白隊長,展博士……”

  展昭點了點頭,回頭對門口姑娘們做了個“噓”姿勢。

  姑娘們差不多都得著簽名了,美滋滋有秩序地撤離。

  白玉堂望著展昭費解——你這算是給她們下暗示?看著不像粉轉黑樣子。

  展昭一挑眉——有些事你永遠不會懂……

  白玉堂扶額。

  “染少七說他殺了常言。”展昭道,“染少七和常言都屬于沒什麽親人類型,貌似你跟她們關系密切些,怎麽看?”

  陳嘉怡顯然也是爲這件事情困擾,“其實,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展昭笑著點了點頭,“染少七和常言不是師徒關系那麽簡單是吧?”

  陳嘉怡一愣,睜大了眼睛看展昭,“你……知道啦?”

  展昭伸手拿過白玉堂手裏還剩下半罐飲料喝了一口,問,“我只是推測,他倆類似于情人關系,女方主動一點,男方有些顧忌年齡所以比較抗拒,是麽?”

  陳嘉怡眨了眨眼,“神了,這都能看出來?”

  “我是早上聽常言歌,覺得這姑娘別看斯斯文文,不過性格極端敢愛敢恨,而且完美主義又因爲身懷絕症所以活有些醉生夢死……”

  “全中!”陳嘉怡點頭,“小言就是這樣性格,醉生夢死很貼切。”

  “具體說一下。”展昭似乎對八卦很感興趣。

  白玉堂靠沙發上靜靜聽。

  “我和小言很小就跟著老師學音樂了!小言打從第一眼看到師父,就愛上他了,還是那種崇拜帶尊重暗戀!不過她將這份感情掩藏得很好,直到她身體越來越差,覺得撐不了多久了。然後她向師父表白了,那時把老頭嚇夠嗆。”陳嘉怡無奈一攤手,“畢竟相差了二十幾歲,師父醉心音樂,別看他那麽大年紀了,其實十分單純,除了音樂他幾乎什麽都不知道,不會懂什麽人情世故之類。”

  展昭和白玉堂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之後發展呢?”展昭追問。

  “之後就是師父嚇跑了,小言到處追呗。”陳嘉怡歎氣,“這事情還不能高調,一旦曝光,純潔感情也會被黑出翔來。”

  展昭和白玉堂接著點頭。

  “師父一直不接受小言,他理由也很充分,自己已近暮年,小言風華正茂,只是一時糊塗把崇拜當愛情了,堅決拒絕她,讓她找適合她真愛。”

  展昭托著下巴聽,“染少七處理方法其實很傻。”

  齊樂和陳瑜還有馬欣也一旁聽呢,都好奇問展昭,“傻麽?很有擔當很替常言著想啊。”

  “就算常言沒有絕症,她也不是個輕言放棄人,得不到永遠好……常言幹嘛中意染少七?雖然他風度翩翩,但一個二十多歲姑娘是不會爲了生理上原因去愛一個老頭,當然是因爲思想和精神。染少七常言看來是個感情幹淨純潔甚至崇高人。他越是拒絕,常言陷得越深!而且要考慮常言覺得命不久矣那種心情,她做每個決定基本都跟遺願一樣,不會做第二選擇……于是那姑娘走上不歸路了。”

  場四個姑娘都張大了嘴聽著。

  展昭見扯遠了,就擺擺手,“講正經,染少七後來是怎麽就範?”

  “有一天小言喝醉了,跟我說,她可能不行了,可師父就是不肯接受她,她可能要帶著這個遺憾進棺材了。”

  “染少七聽到了,對麽?”展昭問。

  陳嘉怡點頭,“其實是小言特意安排,裝醉向我哭訴,借機向師父攤牌兼表白。”

  “這招夠狠。”齊樂無奈,“得不到他愛,就算要他同情也所不惜,常言是豁出去了啊,這愛得太卑微了。”

  陳嘉怡點頭,“之後,他倆關系就微妙了起來。其實不可能手挽手出去逛街吃飯看電影,小言也不需要這些,她只需要精神層面歸屬感。他倆經常會一起曬太陽、聊音樂,我碰見過幾次,抛開一切陳規,起碼那一刻,他倆都是樂而幸福。”

  衆人都點了點頭——可以理解。

  “之後我沒有太留意他倆之間感情變化了,可說我師父殺人我是絕對不會相信,他連只麻雀都殺不掉!”陳嘉怡說著,皺起眉頭,“不過我確發現了幾個疑點。”

  興致勃勃展昭和已經犯困白玉堂都打起了精神,等聽疑點。

  “首先,小言筆記本電腦不見了。”陳嘉怡道,“我哪兒都找過了,沒找到!”

  展昭摸了摸下巴,“她平時會用電腦幹嘛?”

  “大多是做曲、上網,還有存一些照片。”陳嘉怡道,“我本想照幾張她生活照印出來做一本影集放家裏,好想念她時候拿出來翻翻,但是哪兒都找不到她電腦!”

  展昭聽後,輕輕地點了點頭,“疑點不止一個吧?”

  “不止!”陳嘉怡接著說,“小言寫了十幾年日記和剪報本也不見了!”

  展昭好奇,“寫了十幾年日記?還剪報?”

  “對啊,有滿滿一大箱子呢!”陳嘉怡道,“小言從小知道自己有病,所以對生活每一點滴都分外珍惜,有寫日記和做簡報習慣,但是那記錄她生活一大箱子資料找不見了!”

  “筆記本隨手提一下就行了,這東西可沈吧。”展昭問。

  “那可不!那樟木箱子少說幾百斤重,都搬走要出動搬家公司!”

  “還有沒有?”展昭接著問。

  “還有一點!”嘉怡神色又嚴肅了幾分,“也是可疑一點!”

  展昭和白玉堂看著她,那意思——洗耳恭聽。

  “小言錢不見了!“

  “錢?!”展昭和白玉堂SCI處理了案子那麽久,說來也奇怪,變態連環殺手殺人幹壞事動機千千萬,可他們卻甚少碰到“錢”這個動機。錢這個萬惡之源,似乎是被連環殺手高端凶手們唾棄東西……這次突然冒出來,還真叫人不適應。

  白玉堂問,“沒有了是指存款空了?”

  “對啊!”嘉怡點頭,“小言沒有親人,我幫她處理全部身後事,據我所知,小言除去不動産,還有一大筆存款,但是她存款戶頭竟然是零!”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白玉堂拿出電話打給蔣平,讓他百忙之中抽空,查一查常言賬戶情況。

  馬欣跑去隔壁,沒一會兒,拿回來了一份打印常言賬戶賬目明細。

  展昭接過來仔細看,皺眉,“這一年,常言經常大額支出錢,小幾萬大十幾萬,而且都是取現金,她拿那麽多錢幹什麽?買東西?”

  陳嘉怡搖頭,“這丫頭很省!她衣服有贊助商提供,平時不出門也不穿什麽,不喜歡珠寶,不投資,沒有親人連個紅包都不用發,她身體又不好,很多好東西都不能吃。”

  展昭微微皺眉。

  白玉堂讓蔣平再弄了一份染少七賬戶明細過來。

  展昭打開一看,“嚯,老頭這麽有錢啊?”

  “那是!”嘉怡點頭,“而且他還對錢完全沒有概念!什麽理財啊、投資啊一概不會也不管,銀子就放銀行貶值。”

  “他資産很清楚,基本沒什麽不明來源進賬。”展昭看白玉堂,“常言資産還不如老頭資産零頭,這筆錢應該跟他沒什麽關系。”

  “常言錢都去哪兒了呢?”白玉堂覺得費解,“難道捐掉了?”

  這邊廂衆人正疑惑,突然,就聽到“嘭”一聲。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望門口,就見包拯破門而入,那張原本黑黢黢臉都白了。身後還跟了趙虎馬漢等sCI其他人,貌似是出了什麽大事。

  “包局?”展昭驚訝,“你幹嘛?”

  “出事了!”包拯將手裏平板電腦遞給了兩人,“有人做了視頻傳上網,教人怎麽做‘無齒’膠囊!”

  展昭眨眨眼,“無齒膠囊?跟腦殘片一樣東西麽?”

  “別貧了,是這次導致喝水死膠囊毒藥配方,不止有視頻,還有圖解和化學方程式。還有教人哪些生活用品裏有這些化學藥劑,什麽分量怎麽混合可以成爲毒藥殺死想殺人……”包拯說著,指著一行加粗黑體字,“你們看!”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望向那一拍碩大加粗黑體字,寫是:SCI永遠無法抓到凶手,就是——全民凶手!行動起來吧,讓你痛恨人,讓那些該死人,落光牙齒。

  白玉堂和展昭看完,都愣了。

  “終于有了。”

  良久,包拯開口來了一句。

  “終于有什麽?”衆人都看他。

  “從SCI成立那天起,我就覺得終有一天會發生事情。”包拯面色凝重,“挑戰SCI凶手!”

  “喝水死,那真防不慎防啊。”趙虎郁悶地看了看自己手裏水杯,“應該會引起恐慌吧?”

  馬漢點了點頭。

  “可是……還有一個條件需要滿足不是麽?”白玉堂覺得不解,“除了膠囊、水之外,落光牙齒前提是要有一口烤瓷牙……不是任何人都有一口烤瓷牙吧?”

  “呵呵。”

  衆人正撓頭時候,就聽到一聲冷笑,轉臉看,只見展昭抱著胳膊,單手輕輕摸著下巴,嘴角帶著淺淺笑容。

  這神情,SCI所有人都熟悉,神棍要出現了。

  白玉堂對展昭微微一挑眉——有招了?

  展昭一笑,一抓白玉堂胳膊將人拖走。

  “去哪兒?”

  “抓凶手。”

  “又來?”

  “那是。”展昭壞笑,“抓住了給他吃腦殘片!”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05 愛人

  白玉堂被展昭拽出辦公室之後,展昭打了個電話。

  電話是打給雙胞胎,展昭只問了一個問題,“常言身邊工作人員裏面,有沒有一個是十分頹廢、有賭瘾或者毒瘾、很蠢、除了常言基本沒人願意跟他做朋友腦殘存?”

  展昭這一問,雙胞胎立刻回答,有一個,她一個助手,基本常言出國才會用到他,叫王昊。小丁還加了句,那是常言以前一個同學還是什麽,總之他們根本不想要他白氏工作,是常言非要讓他當助手,這人一點辦事能力都沒有還總是壞事,但常言莫名其妙就是對他很好。

  展昭點點頭,問陳嘉怡和齊樂他們,“知道有這個人麽?”

  陳嘉怡等人對視了一眼,似乎有些迷惑,“聽是聽過,不過沒見過。”

  展昭一笑,對白玉堂道,“就是他了。”

  白玉堂等人覺得莫名,不過沒人會懷疑展昭判斷,于是……白玉堂都沒出動,讓王昊家附近派出所民警跑了一趟,就將王昊逮住了。

  半個小時後,民警帶著王昊,擡著一樟木箱子日記本剪報,還有常言筆記本電腦,跑來了SCI。

  王昊嚇得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說是常言吩咐他做,他剛剛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之類。

  展昭淡淡笑了笑,搖頭。

  SCI其他衆人都面面相觑,連包拯都沒想到,竟然真如展昭說,抓到是個不折不扣“腦殘”。

  所有人都不明白——展昭怎麽通過一段視頻,准確地找到了這個凶手?

  ……

  而此時,遠夏威夷海灘一頂涼傘下,一身花襯衫捧著個平板電腦趙爵突然從涼椅上滾了下去。

  “哈哈哈……”

  白烨看著趴沙地上邊笑邊捶地趙爵,拿起被他仍一旁平板電腦看,就見上面正播放著教做“無齒膠囊”視頻。

  白烨不解地看笑得都岔氣了趙爵,“你幹什麽?”

  “啊……哈哈……”趙爵笑得都喘不上氣來了,道,“我好想看那只貓現表情,哈哈……這擺視頻是個腦殘,還要挑戰那貓,哈哈哈。我……下半輩子我就靠這段子活了,啊哈哈。”

  白燁看著沙地上笑得直打滾趙爵,有些無語——這時候展昭究竟什麽表情?

  ……

  SCI辦公室裏。

  展昭看著抱著頭坐SCI辦公室裏王昊,那表情,複雜裏面帶點哭笑不得。

  白玉堂走了過來,看了看民警交給他一些資料,對展昭道,“他有賭瘾。”

  展昭微微笑了笑,看白玉堂手裏另外一份資料,“還有呢?”

  白玉堂笑了笑,道,“我還查了一下潘傑、徐紅、排舞師和下毒那個舞蹈演員賬戶,他們所有橫財總和加上王昊近還賭債,等于常言不見那些資産。”

  展昭抱著胳膊問白玉堂,“白隊長對這案子有什麽感想?”

  “我還是頭一次碰到這種案子。”白玉堂說得頗無奈,只能說,“常言這個愛人真很嚇人,醉生夢死都已經不足以形容她愛瘋狂了。”

  展昭滿意點頭,伸手捏了捏白玉堂腮幫子,“真聰明。”

  包拯眯著眼睛看兩人工作時間打情罵俏,氣人是他完全不明白。剛才他還以爲有什麽高智商罪犯跑出來挑戰SCI了,可沒想到展昭一分鍾就破了案,還抓到了這麽個“糟糕”犯人。

  “唉,別就這麽完了啊。”趙虎一向都是不恥下問一個,湊到展昭和白玉堂身邊,“怎麽個意思?”

  展昭摸著下巴仰起臉,和往常一樣,開始組織人類語言來解釋推理過程。

  場衆人,除了白玉堂和正優哉遊哉喝咖啡公孫,都有一種強烈負罪感。是不是自己太蠢了,總覺得每次展昭給他們解釋破案過程,比破案過程本身還要費勁。

  “首先,那段視頻。”展昭搖頭,“可以簡稱腦殘自爆視頻!”

  衆人挑挑眉,願聞其詳!

  “那個視頻是個教學視頻,簡單地講,就是教人怎麽制作行凶膠囊。”展昭一攤手,“但是視頻剛出來,所有了解案件始末人都會困惑——缺少了重要一環,就是烤瓷牙!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有一口烤瓷牙,也就是說這膠囊並不能讓所有人都一喝水就掉牙齒,是吧?”

  衆人都點頭,是這麽回事。

  “我們看回整個殺人手法本身。”展昭道,“能夠想出這種方法殺人人,你們覺得聰不聰明?”

  衆人都點頭,馬漢道,“很聰明,學識豐富,而且經過精密計算和研究,十分有預謀謀殺案!”

  “沒錯。”展昭點頭,“這個案子,從一開始就是有預謀,這幾個死者和行凶人並不是毫無聯系,他們都是白氏集團,都和常言認識,都有一口烤瓷牙!換句話,因爲他們都有一口烤瓷牙,凶手才使用了這種膠囊毒藥,以及服水中毒方法!”

  馬欣摸著下巴,瞧了一眼哭喪著臉辦公室裏王昊,“不是他想出來吧,他絕對沒這智商,真有了也不會把那麽段視頻放到網上去。”

  “這就是關鍵!”展昭點了點頭,“這個案子開端目很明確!有預謀殺人案!這種毒藥目根本就是只爲了殺那麽幾個人,但是放視頻人卻偏要說這是隨機殺人,是爲了挑戰警方,是無目性殺人……于是,設定目人,和放視頻人根本就是兩個人。而從放視頻人行爲來看,他對整個下毒過程完全一知半解。那視頻放上網對他有什麽好處?”

  衆人想了想,搖頭,“除了害他被抓……”

  展昭點點頭,“所以這段視頻就是完美,讓他被抓陷阱,簡稱自爆!”

  見衆人若有所思,展昭接著說,“這次凶手要除掉人是,潘傑、徐紅、排舞師、下毒舞蹈演員,而這位王昊,是凶手交給警方。”

  馬漢皺眉,“那凶手是誰?”

  展昭笑了笑,“是常言。”

  展昭話說完,大多數人都愣了。

  陳嘉怡一臉茫然,“可是,小言過世了已經……“

  “這整個計劃是常言身前定下。”展昭道,“她自己死前做好了一切安排,然後安然離世。”

  “她爲什麽要殺那些人?”齊樂不解。

  “爲了保護染少七,她愛人。”展昭道,“我一直不明白常言這樣一個普通女人爲什麽能夠吸引倫納德那種審美完全畸形男人,可如今看來,她真是太不普通了!她也就是身體不好,另外喜歡藝術家不喜歡黑手黨。如果她身體很好,還喜歡倫納德話,那絕對是黑社會大嫂不二人選。”

  “怎麽說?”嘉怡不解,“小言好溫柔。”

  “溫柔?”展昭笑著反問,“趙爵不溫柔麽?”

  衆人都一愣。

  “阿嚏……”

  沙灘上,趙爵抱著一杯芒果冰沙打了一個大大噴嚏,揉鼻子。

  白燁背起一個大包,低聲說,“我去辦事,半個小時後回來。”

  趙爵甩手,“走呗,羅裏吧嗦。”

  白燁揉了揉他腦袋,起身走了。

  ……

  “女人溫柔不溫柔只是她脾氣,不是她秉性。”這時,SCI辦公室外頭有人走進來,邊說,“很溫柔人也可以很狠,狠未必等于狠毒,常言優點就于對她愛人可以很溫柔,但對于有可能傷害她愛人人,可以非常狠。別看她是個弱女子,但有很強大保護欲,也很有種,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痛她又都自己扛下,絕不會牽連朋友,既高傲又卑劣。倫納德曾經說過,她是適合他女人,無論他是否愛她,但他不能阻止自己欣賞她。”

  衆人往外看,進來是白錦堂和雙胞胎,說那一段評價是平日極少說那麽多話白錦堂。

  “你怎麽來了?”公孫好奇問白錦堂,他不是去鮮花盛開地方尋找慰藉了麽?

  白錦堂無奈,“雙胞胎說案子破了,所以我來看看。”

  “繼續繼續。”包拯催促展昭繼續說案情。

  “之前說過了,這起案件所有受害人和施害人,都圍繞常言。當然了,不包括襲擊我和玉堂那兩個摩托車殺手。”展昭這話說出口,就見白錦堂皺眉,問,“有人襲擊你們?”

  白玉堂輕輕擺了擺手,道,“這件事情要之後再說了,與這案子應該沒關系。”

  展昭滿意點頭,“沒錯!”

  “排除一切花裏胡哨東西,其實這本是個非常簡單案子。”展昭道,“常言身邊人死了,常言錢被陸續分批提走了,常言筆記本電腦和日記剪報都不見了。”

  衆人都琢磨。

  趙虎想了想,“是啊,常言電腦和所有文字記載都不見了,爲是掩蓋線索,表示要掩護是個跟她交往過密人,需要消滅證據就有必要將所有文字記錄都銷毀。”

  “陸續錢都是常言自己拿出來,也沒見她買什麽東西,再調查一下那些死者賬戶,也很容易查到進賬和出賬間關系,錢應該是常言給他們。”馬漢也點頭,“換句話說,那些人勒索常言。”

  “通過嘉怡,可以查到常言和染少七關系。”馬欣也順著思路分析,“有什麽能勒索常言呢?可能就是他們關系公開之後,對染少七名譽影響。”

  “小言是怕她死了之後,那些人會接著勒索師父,所以設計將他們都殺死了麽?”嘉怡一驚,“那,這個王昊是……”

  “是常言從一開始就培養工具。”展昭道,“常言要死後實施所有計劃,就必須有一個聽她話執行人!這個人必須不聰明!貪婪!對常言信任甚至有依賴性!他可能經常接受常言救濟,誰會經常需要大筆錢救濟?簡單推測,有毒瘾或者賭贏。什麽樣人會對一個人産生依賴性?全世界都討厭他,只有一個人對他好。而且常言可能答應他,辦完這幾件事情之後,還能得到一筆可觀收入。同樣,潘傑殺死徐紅,舞者殺死排舞師,用是一樣手段!常言留有遺言給潘傑和排舞師,毒死另外兩個人,就能得到一筆收入。而王昊則負責黃雀後,將藥下潘傑和舞蹈演員那裏,再將視頻放上網。大概常言教他,將視頻放上網後警方就再也抓不到他,他能拿著錢遠走高飛……對常言深信不疑王昊稀裏糊塗就將自己交給了警方。到這裏,所有知道染少七和常言關系人都死了,沒人會再威脅她愛人,下毒人王昊被警方抓住,而常言自己也已經與世長辭,一個完美圓形犯罪!”

  “但染少七爲什麽會跟警方說他殺了常言?”洛天問。

  “因爲了解。”陳嘉怡喃喃自語,“師父很了解小言性格,他應該是無意中知道了潘傑他們勒索小言事情,一看到潘傑死了,他就猜到小言可能會做什麽,但是他又不知道她具體計劃,所以來跟警方自首,想說出他和小言關系,阻止凶案。之所以說他自己殺死小言,完全是他聖父性格作祟,他說不定這會兒玻璃心都碎成渣渣了,覺得自己不止害死了小言,還害死了那麽多人……”

  衆人也不知道該形容常言感情是偉大好,還是狠毒好……她早前傾自己所有資産,來滿足那些威脅她人,不讓他們打擾到染少七,甚至不讓嘉怡他們認識王昊這種人,以免日後給他她們添麻煩。自己葬禮那一天,一口氣殺死了所有人,然後將傻那個幫凶交給了SCI,給這個案件畫上了一個完整句號。

  “說起來,常言爲什麽會看上染少七?”小丁似乎覺得很困惑,“明顯倫納德有魅力一點。”

  “同性相斥吧。”白錦堂說出口,見所有人都看他,一攤手,“我說是性格,有人喜歡志趣相投,有人喜歡志趣相反,與其跟著倫納德折騰,還不如選個傻乎乎心地善良到天真純潔大才子,起碼她走前很安逸滿足。”

  “她對SCI有了解麽?”包拯很感興趣地問,“常言似乎很有信心SCI第一時間就能破案,從她給那段教學視頻取名字來看,是將線索送到SCI,有把握你們第一時間就能抓到王昊。”

  “可能是陽陽。”洛天道,“陽陽跟我提起過,常言對SCI很感興趣,一直讓陽陽給她講我們怎麽破案。”

  衆人聽完,都有些無語,原本以爲又是一起誇張連環殺人案,沒想到只是常言那小姑娘畫了個圈,清除障礙保護愛人。同時,她自己也已經死了,主謀都死了,那王昊傻呵呵一個從犯,進監獄關陣子說不定還能把賭瘾給戒了,接受改造重做人。

  “派殺手襲擊你們也是常言?”包拯問展昭。

  展昭臉上可算是沒了笑意,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輕輕搖搖頭,“應該不是。”

  “這就是問題所在。”展昭道,“以常言性格,知道我們是大哥親人,她不會把我們扯入什麽危險或者尴尬境地,也沒有必要!但是有其他人突然插了一腳進來,制造了如今這個局面。”

  “那襲擊你們人是誰?”白錦堂問,“還有放那兩條視頻上網。”

  “常言要殺人已經殺完了,之後如果再有案子發生,那個凶手才是真正要挑戰SCI的人。”展昭道,“他布局是從葬禮上和練舞室外兩段完整視頻開始,包括派殺手襲擊我們。到目前爲止,唯一線索就是他可能認識常言,甚者……”

  說到這裏,展昭停頓了一下,看白玉堂。

  白玉堂靠門邊,看著打開電梯門裏,走進來樓下保安,低聲道,“也許,常言殺人方法,也是那個人教她……”

  說話間,那保安走了進來,“白隊長?”

  白玉堂對他點了點頭。

  “樓下有人送了個包裹來。”保安遞過一個遞信封,“我們掃描了一下,沒有爆炸物,看透視應該是一部手機。”

  白玉堂打開包裹,從裏邊取出了一個手機。

  包拯問保安,“是誰送過來?”

  保安搖了搖頭,“剛才出現門口,上邊寫SCI地址,收件人就寫了SCI。我們查了監控。”說著,保安告訴蔣平具體時間段,“我們監控上看到一個戴著帽子黑衣人,沒拍到臉。”

  包拯點頭表示清楚了,保安就離開了。

  展昭接過電話看了看,微微皺眉……一部普通電話,大概需要技術部門再研究過。

  正看著,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展昭微微愣了愣……

  電話鈴設置是常言一首歌前奏,而屏幕上顯示來電人竟然是——“凶手”兩個字。

  展昭將電話放到桌上,按下免提鍵。

  蔣平將錄音設備放到了一旁。

  電話接通後,先是三秒鍾左右沈默,隨後,傳來了一個經過幹擾器幹擾過聲音,先說了一句,“hell,SCI各位。”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那意思像是問——誰開口?

  不過還沒等兩人說話,就聽包拯說了一句,“你是什麽人?”

  衆人擡頭看包拯,就見他語氣平和沈穩,倒是有些大家長風範。

  “哦……原來是包局長。”對方說話語氣倒是顯得輕松,“你們准備好了麽?白隊長,展博士,公孫法醫,以及……各位精英們,時間有限,我就不一一打招呼了。”

  衆人微微皺眉——對SCI所有人都有了解麽?

  “如果准備好了,那我們就開始遊戲了。”對方說。

  “規則呢?”展昭突然打斷他。

  “規則?”

  “什麽遊戲都有規則。”展昭道,“比如說不准殺人什麽。”

  “哈哈,展博士真幽默。”那人笑得似乎很開心,“規則自然是我來制定,因爲我是凶手。”

  白玉堂微微皺眉,“你想怎樣?”

  “我給出提示,每一個提示都暗示下一起凶殺案,你們猜到答案就能阻止犯罪……猜不到,就等待下一起凶案繼續找。”雖然隔著變聲器,但聽得出對方語氣透著隱隱愉悅,“當然了,如果你們能通過這些線索抓到我,那麽就算你們贏了,遊戲結束。”

  “可以先問你個問題麽?”展又打斷他。

  “可以,我很樂意跟你們交流。”對方顯得非常有禮貌和耐心。

  “爲什麽要玩這個遊戲,以及……你和常言關系。”展昭道。

  “第一個問題答案是,我想弄清楚,你們是否有能力保護善良人們。”那位凶手說平靜,“而第二個問題答案,我是她歌迷。”

  “你說保護善良人,那你殺的都是不善良的人?”白玉堂問。

  “是。”那人回答,“我殺的,都是無恥之人。”

  衆人對視了一眼——又是無齒啊。

  “第一個提示。”那人開口,“日記。”

  “日記?”包拯皺眉,衆人都下意識地看了看一旁滿滿一箱子常言日記本和剪報,難道說線索日記裏邊?

  “就兩個字?”趙虎驚訝。

  “這位應該是齊樂小姐男朋友。”對方說出這話,所有人都皺眉——連關系網都清楚。

  “不止兩個字吧,日記裏很多字,不過應該難不倒閱讀能力奇高白馳小朋友。”說著,那人笑了笑,“三天後凶殺案就會發生,如果你們阻止不了,三天後我還是會打這個電話,通知你們屍體所在……加油吧各位。”說完,沒有停頓,挂斷了電話。

  衆人沈默。

  片刻之後,包拯拍了拍展昭和白玉堂,“抓住他。”

  兩人點頭,包拯轉身出門了。

  ……

  夏威夷海灘上,一塊烏雲飄過來,遮住了暖洋洋日頭。

  趙爵擡起頭,看了看被風吹得左搖右晃遮陽傘。

  “走吧,要下雨了。”白烨從遠處走回來,背著個碩大包。

  “你事情辦好啦?”趙爵問他。

  “嗯。”白燁點頭。

  “我們回去s市吧?”趙爵伸了個懶腰。

  “回去幹嗎?我們還有很多事沒辦完。”白燁皺眉。

  趙爵將平板電腦上正播放,白玉堂制服殺手視頻關掉,“這次會有很有趣事情發生,應該很精彩。”

  說完,站起來甩了甩腳丫子上沙子,“我們去圍觀!”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06 日記

  “日記”!

  隻有兩個字的提示語,還有一大箱子的日記,該怎麼尋找線索?

  傍晚,白玉堂將SCI全員叫了回來,集體開了個會。

  首先,回來的白馳說了一下病房裏兩個襲擊白玉堂的傷者的情況。

  “他倆身份是兩個臨時演員。”白馳道,“說襲擊你是節目安排,他們隻知道是一場表演,真不知道你是警察。”

  白玉堂皺眉,“什麼意思?”

  “這個是他們給我看的短信。”白馳將兩個襲擊者的手機交給白玉堂,道,“這是昨天晚上他倆接到的工作通知,讓他倆去排舞場那裏做一個摩托車秀。

  展昭也湊過來看信息。

  “他們說臨演多是這樣臨時接洽的,因為排舞的場地和影視城很近,所以他們也習慣了,沒猜到有假。”。

  “影視城?”展昭不解,“排舞場附近有影視城?”

  “新造的。”公孫道,“錦堂拿了那塊地造了個影視城,和林若公司合作的項目,剛剛落成沒多久。”。

  “林若……”展昭嘴角抽了抽,“大哥為什麼盡找些災星合作。”

  “落成典禮當天是齊樂她們唱歌,蔣楠剪裁……沒有死人哦!”公孫笑眯眯說。

  眾人哭笑不得,這幾個衰神啊。

  “那兩人說,有個工作人員跟他們說是個整人視頻,讓他們假扮成摩托車殺手,拿著假的電擊棒去襲擊人……”白馳接著說。

  “那電擊棒是假的?”白玉堂想了想,倒也是,的確是一砸就碎了,不太牢固。

  “是啊,他倆見電擊棒是假的,所以不疑有他,就來襲擊你了。”白馳道,“至於那兩粒膠囊,他倆都是下午表演之前吃下去的。”

  “什麼藥?”白玉堂不解。

  展昭皺眉,“迷幻藥之類的吧?這倆還嗑藥?”

  白馳點了點頭,“楊凡給他們做的檢查,有嗑藥,。不過他們說沒吸毒,就是吃些處方藥之類的過過癮,這樣不容易上癮。”

  公孫撇了撇嘴,“蠢材,這種藥物雖然看起來不容易上癮,但是對人的神經係統產生的破壞是不可逆的!自殺當前衛,傻X!”

  眾人都點頭啊點頭,聽公孫罵人特別爽。

  “那個給他們工作的人呢?”白玉堂問。

  “我去調查過了。”秦鷗道,“那是一個專門給臨時演員安排工作的中間人。那份工作是有人電郵給他,然後往他帳戶打了錢,再電話跟他交代工作的。”

  “都屬實?”展昭問。

  “我們查了電郵記錄和電話記錄,的確屬實,不過對方很謹慎,沒留下什麼線索。”秦鷗無奈。

  “那個電擊棒看起來那麼逼真竟然是假的?”展昭也覺得不可思議。

  “從劇組拿的。”白馳道,“影視城有劇組在拍警匪片,高價製作的一匹道具,說是丟了幾個高仿真道具怕有人拿出去騙人,已經報警了。”

  “仿真道具隻有電擊槍?”白玉堂多問了一句。

  白馳給了一張調查的單子,“還有高仿真的手槍!”

  眾人都一皺眉……如果是一起丟失的,那不太妙啊!

  “三天內要看完這些日記和剪報麼?”白玉堂問展昭。

  展昭摸著下巴,瞧著那一箱子日記發呆。

  “應該能看完的。”白馳點頭,不過眾人都有些擔心……這麼一大箱子呢,會不會用腦過度累吐血啊?再說看完了又能怎麼樣呢?大海撈針一樣,能從那麼多文字裏麵篩選出線索解救下一位受害者麼?隻有三天時間……

  “貓兒,分雙線走吧?“白玉堂對展昭說。”

  展昭點了點頭,“我也有這個想法。”

  “什麼叫分雙線走?”洛天和秦鷗以前都沒碰到過這種情況,好奇問。

  “很久沒用這招了,就是SCI分兩組來辦事。”趙虎幫著回答。

  “你挑人。”白玉堂跟展昭說。

  “馳馳、秦鷗加上趙禎,我要這三個就行了。”展昭道。

  在一旁圍觀電腦部刪視頻的趙禎眨眨眼,仰起臉,“我好想不是SCI的……”

  展昭一搭白馳的肩膀,笑眯眯看趙禎,“征用家屬!”

  趙禎無奈。

  “我們兵分兩路。”白玉堂道,“貓兒他們來查那個凶手給的提示,我們就按照正常路徑來查案。”

  “正常路徑?”洛天好奇。

  “唉,就是把這案子當普通案子來查。”趙虎勾著洛天的肩膀給他普及知識,“比如說,查看影視城附近的攝像頭啊、追那批遺失的道具啊、還有常言身前的關係人啊、這個信封的線索啊……手機的線索啊……”

  “別‘啊’了你。”馬漢拍了趙虎的頭一下。

  趙虎摸頭。

  “你倆,也分頭行事吧。”展昭突然插了一嘴,“馬漢也借我用下。”

  馬漢有些不解地看展昭——要他有什麼用?秦鷗和白馳都是腦袋很好使的類型,他又不是天才,看書還慢。

  “不是吧!”趙虎掛著馬漢的肩膀對著展昭哭喪著臉,“博士你怎麼拆我們西皮……哎呀!”

  話沒說完,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齊樂揪住趙虎的耳朵,“你再賣腐!”

  白玉堂吩咐完,就分頭行事了。

  馬欣湊到公孫身邊,“主上,我們呢?接著解剖那幾具屍體?那個案子不是截了麼?”

  公孫摸了摸下巴,“對哦,那個案子截了,這個案子還沒開始死人呢……”

  “既然沒事,放假吧!”白錦堂很不負責人地一把拽住公孫就要往外帶。

  “唉!”公孫拽住門框反抗,“不行!”

  白錦堂皺眉,“你又沒事幹。”

  “公孫。”展昭突然對公孫道,“你不然真的放假吧!”

  “啊?”公孫睜大了眼睛。

  白錦堂對展昭點頭,表示——好樣的,沒白疼你!

  公孫不滿,回頭看白玉堂——果然,白玉堂對展昭的決定從來都沒什麼意見。

  展昭見公孫不解,就拉他到身邊低聲囑咐,“這一切事情都發生在大哥的公司裏,也許會有線索,你不妨跟著大哥幾天。”

  公孫想了想,“會跟錦堂有關係?”

  “說不準。”展昭一攤手——總之是條線。

  公孫點了點頭,表示接受……隻是在他點頭的一刹那,已經被白錦堂拖走了。

  等兩人走了,馬欣指著自己問展昭,那意思——我呢?

  展昭想了想,拍了拍她肩膀,“我想喝食堂的檸檬茶還有吃三文魚三明治。”說完,往沙發上一靠,翻看一本日記。

  白馳有些不好意思地跟馬欣說,“我想吃冰激淩,香草味的。”說完,也去看日記了。

  眾人紛紛下單表示要的下午茶,馬欣捧著一疊單子,扁著嘴去做跑腿的了。

  秦鷗負責看剪報,他比較細心。

  馬漢看了看左右,趙虎他們被白玉堂安排了具體的調查工作,都出去了,隻有他還站在辦公室裏。

  看了看展昭,展昭已經開始看日記了,馬漢猶豫了一下,彎腰,伸手想去拿一本日記。

  但是展昭突然移開眼前的日記本,對馬漢說,“小馬哥,你也放假三天。”

  馬漢愣在當場——沒明白什麼意思。

  展昭指了指門口好奇往裏張望的陳嘉怡她們,嘉怡耳朵尖啊,一聽到馬漢能放假,趕緊探頭進來看,邊拿出手機準備問經紀人自己有沒有假。

  馬漢看了看嘉怡等人,再一次回頭看展昭——怎麼個意思?

  “你跟著嘉怡吧,這幾天嘉怡正常開工,不要請假。”展昭說著,繼續看日記,目瞪口呆的馬漢被心花怒放的陳嘉怡拽走了。

  展昭正看著,感覺身邊有人惱怒地瞪著自己,他一轉臉……看到齊樂的大臉。

  展昭一挑眉——嚇一跳。

  “我呢?!”齊樂不滿地問展昭,“為什麼不用虎子盯著我?”

  展昭笑了一下,“我一會兒會發短信給藍西的,他盯著陳瑜的同時會順帶盯著你,家屬征用,不用白不用。”說完,拍了拍齊樂的腦袋。

  齊樂張大了嘴摸著頭看展昭,“你沒幹什麼吧?分裂了還是催眠了。”

  展昭眯著眼睛瞧她,這姑娘跟趙虎還真配,一樣那麼二卻。

  很快,不相幹的人都離開了,留下SCI的眾人,為全新的案情奮戰。

  “你讓人盯著那些人,覺得他們會有危險?”趙禎到了展昭身邊坐下,隨便拿了本日記翻看起來,問展昭,“但是電話裏那人說要殺的都是無恥的人,這幾個姑娘都心地善良。”

  展昭雙腿架在沙發手把上,笑眯眯,“應該不會威脅她們的安全,隻是……”

  “隻是全S市每天會死很多人。”分派完了任務的白玉堂走了進來,幫著展昭解釋,“這種三天後通知的威脅完全可以變得無意義,比如蹲守在電視機旁看新聞,三天後誰死了,打個電話來SCI。又或者在醫院門口等著,三天後哪個出車禍的送去醫院搶救無效死了,打電話來SCI……怎樣讓這種威脅變得有意義,能真正威脅到SCI呢?”

  趙禎點點頭,“讓凶殺案發生在身邊,特別是家屬的身邊,這樣是最好的示威,也表示對方贏得漂亮。”

  展昭滿意點頭,關鍵時刻還是玉堂牌翻譯機好用,想譯哪段譯哪段。

  “哥。”

  這時,已經看完了一本日記的白馳抬起頭來,跟展昭說,“常言的性格似乎從小到大都沒有變過,她的日記是純粹記事性質的,基本沒感情記錄,或者很少……有些像工作筆記。”

  展昭點了點頭,的確,常言其實並非多愁善感型……或者說,就算她多愁善感,也不是那種會用紙筆抒發感情的人,寫的都是今天幹了什麼、吃了什麼、天氣怎麼樣,碰到什麼人之類的敘述性文字。

  “沒有感情起伏,也找不到重點。”白馳翻第二本,邊問展昭,“哥你有沒有什麼特別的點?”

  “點?”展昭翻個身,笑眯眯看白馳。

  “比如說,感情瓜葛、見到的陌生人、她的歌迷之類的……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白馳問。

  展昭搖了搖頭,“你就無目的地看下去吧,不要太累。”邊說,邊摸了摸白馳的頭,又問翻完了一本剪報的秦鷗,“剪報給你什麼感覺?”

  秦鷗抬起頭,“帶文字的內容非常少,大部分都是些圖片,貼得很經濟。”

  “經濟?”展昭好奇,“什麼意思?”

  “就是……我也幫小易做過剪報,他們美術課有要求。剪報大多講究排版啊、藝術感、美感什麼的……但是常言有空地方就貼一張,滿得連一點空隙都沒有……”

  “哦?”展昭伸手,“我看看。”

  秦鷗遞過去一本給他。

  展昭翻了翻,笑了,“有一點點強迫症,不過麼……她做這些剪報不是為了記錄什麼,或者表達什麼……隻是單純地在搜集資料。”

  “資料?”白玉堂以為有線索,“什麼資料?”

  “類似我寫作要收集的素材一樣,她的這些剪報,應該是用來提供音樂創作靈感的。”展昭放下剪報,站了起來,開始在SCI的辦公室裏緩慢地轉圈。

  眾人就看展昭背著手,以極慢的速度圍繞辦公桌轉一圈,自言自語說一句,“日記?”

  接著再去轉一圈,再一句,“日記……”

  “頭兒。”

  蔣平忍不住抬起頭,跟白玉堂說,“展博士這神叨勁,要是再過個十年二十年,會不會和趙爵一樣?”

  白玉堂抬頭看了看,開口,“貓兒。”

  “嗯?”展昭停下腳步,看他。

  白玉堂招招手,意思是——來這邊。

  展昭走過來。

  白玉堂拍了拍桌子。

  展昭在桌子上坐下。

  這時候,馬欣買了眾人的下午茶來了。

  白玉堂將冰檸檬茶和三明治塞到展昭手裏。

  展昭坐在桌子上,啃起了三明治。

  “有沒有想到什麼?”

  等展昭三明治啃完了,白玉堂突然接到了一個短信,看了一眼,就抬頭問展昭。

  “嗯……”展昭摸著下巴,“感覺沒什麼動力……”

  “你需要動力?”白玉堂笑了,拿起手機發了條短信,將手機給他。

  展昭接過手機看了看,就見兩條短信。

  一條是發到白玉堂手機上的,內容是,“提示語是什麼?”

  展昭微微皺眉,雖然是很普通的一句話,但是莫名這幾個不相幹的文字這樣排列就透著一股濃濃的欠揍的味道。

  看了一眼發信人,果然——趙爵!

  展昭眯起眼睛,就見白玉堂回了一條短信——日記。

  展昭瞅著白玉堂,“你怎麼可以把案情告訴他,他是壞人!”

  白玉堂摸了摸展昭的頭,“那個壞人可是你的動力,如果他先猜出來,貓兒,沒面子啊。”

  說完,白玉堂去一旁幫著看日記了。

  展昭抱著胳膊坐在台子上——日記……也許……

  “等一下!”

  這時,展昭突然撲過去,將箱子裏所有日記都找了出來,按照年月日一排列,挑眉,“少了一本!”

  眾人麵麵相覷——怎麼會少?月份都是對的啊。

  “日期有問題!”白馳快速掃了一遍數字後,“少了幾天,應該有很薄很薄一本,她特地單抽出來寫的。”

  展昭摸了摸下巴,“我知道那本在哪兒!”

  這時,白玉堂的手機又“喵”了一聲。

  白玉堂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將手機遞給展昭看。

  就見是趙爵發來的,內容是——日記齊全麼?有沒有缺失?

  展昭一挑嘴角。

  白玉堂回了一條給趙爵,就見寫的是——貓兒先你一步想到了。

  展昭滿意點頭。

  沒一會兒,又喵一聲,就見趙爵回過來一個惱怒的表情符號。

  展昭兩邊嘴角翹起。

  白玉堂問他,“動力不錯?”

  展昭點點頭。

  又一條短信發過來,還是趙爵的——我知道少的日記在哪兒。

  白玉堂回了一條——展昭之前說過了。

  片刻後,趙爵發來了一個掀桌的表情。

  展昭抱著胳膊搶過手機,發了幾個字過去,放下手機,拽上白玉堂,“走,找日記去!”

  SCI眾人好奇地湊過來看白玉堂的手機,就見展昭發的幾個字是——展昭完勝!

  眾人默默對視了一眼,這回,該輪到趙爵那邊有動力了吧?

  ……

  白氏集團酒店頂樓的豪華包間裏,白燁無奈地看著邊砸手機邊罵街的趙爵——大老遠跑回來找罪受!何苦來的?。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07 直覺和推理

  少了的一本日記在哪兒?

  展昭和白玉堂兩人並排往外走。

  展昭突然問白玉堂,“你知道麼?”

  白玉堂想了想,“大概知道。”

  “那我們上哪兒找?”展昭似乎是想考考白玉堂。

  “我們要去找個人問問吧?”白玉堂問。

  展昭微微一挑眉,“也對,這種事情,你應該比我和趙爵更早猜到才對。”

  白玉堂聽到展昭這樣說,倒是有些不解,“怎麼說?”

  “因為跟感情有關係。”展昭認真說,“我和趙爵這方面都不太正常,你比較正常。”

  白玉堂無奈,摸了摸展昭的頭,“哪裏不正常?”

  展昭打開車門,做到副駕駛的位置,“這個案子很特別。”

  白玉堂發動車子駛離,邊點頭,“這個案子,我們有機會阻止凶案的發生,相反的,如果失敗了,那麼就會眼睜睜看著人死去。”

  展昭和白玉堂去找誰?

  白玉堂先打了個電話給馬漢,問他,染少七是不是跟他和陳嘉怡在一起?

  馬漢點頭,說陳嘉怡擔心染少七的情緒不太穩定,所以先送他回家,照顧他。

  白玉堂點了點頭,問馬漢,“你幫我問一下染少七,如果常言要藏起一封寫給他的信,會藏在哪裏?”

  馬漢不太明白,不過還是走過去,問染少七。

  染少七此時捧著茶杯,沉默半晌,輕輕地歎了口氣,“她會藏在西山山頂上的公園城堡西門的門廊石牆裏邊。”

  白玉堂聽到這長長的答案之後皺眉——西山……

  “好遠啊。”展昭也皺眉。

  “開車過去至少要一個小時,爬到山頂找到那個公園的門廊至少也要一個小時。”白玉堂歎了口氣,“看來是體力活啊。”

  “怎麼了?”馬漢問白玉堂。

  “沒什麼。”白玉堂聽馬漢的聲音似乎有些無奈,知道他嫌悶,別人都查案他無所事事,應該是熬不住了,就道,“對了,你覺得染少七是好人還是壞人?”

  馬漢愣了愣,連一旁展昭也轉臉看白玉堂。

  馬漢想了想,問,“站在哪個立場上回答?”

  白玉堂失笑,“隨便你。”

  馬漢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能聽到腳步聲和關門聲。

  馬漢關上房門,到了走廊裏,無所謂地回答,“我討厭這種男人。”

  展昭托著下巴對著免提的電話問,“哦?為什麼啊?他是國寶級藝術家。”

  馬漢走到窗台邊,點了支煙,慢條斯理回答,“他除了會彈琴還有其他價值麼?”

  “哇……評價好低!”展昭嘖嘖兩聲,“你喜歡聽常言的歌麼?”

  “聽不懂。”馬漢叼著煙望窗外,染少七的別墅四周圍種了很多樹,視線不是太清晰。

  “她用中文唱的喔!”展昭提醒。

  “我比較喜歡聽齊樂她們樂隊的。”馬漢回答。

  “哦?”展昭很感興趣地想分析一下馬漢的心理,不過白玉堂打斷了他,“凶手說要殺的都是壞人,如果你覺得他是壞人的話……”

  展昭轉臉看白玉堂,很好奇,“你覺得凶手第一個要殺的是染少七?有什麼推理依據麼?”

  白玉堂關掉了通話鍵,無所謂地說,“感覺而已。”

  “哦?講直覺?”展昭興奮了起來,白玉堂的直覺一直是他最想研究的心理學課題!

  “我隻是覺得,如果我是常言的歌迷,那麼我第一個想弄死的就是染少七。”白玉堂淡淡道。

  “為什麼?”展昭笑問,“殺情敵麼?”

  “不是,是讓他下去陪常言。”白玉堂道,“如果愛可以等價,那麼一命還一命,很正常!”

  展昭摸了摸下巴。

  “在馬漢看來,染少七的愛一點都不值錢。”白玉堂淡淡道,“他最愛的是他的音樂,第二才是常言,但是常言最愛的是他,第二才是自己的命。所以如果我很愛常言,我一定先弄死染少七,讓他還常言這份情。”

  展昭眨了眨眼,“直覺和感情啊……你的推理方式果然不同啊。”

  “這需要什麼推理。”白玉堂失笑,“隻是普通人的感情而已。就好像現在如果常言的歌迷知道了常言生前為染少七付出的,而染少七始終不敢公開和她的感情,很多人都會罵一句‘你怎麼不陪她去死?’隻是大多數人都是說說,不會去做。”

  “那你是根據什麼知道日記被常言藏起來了,這個地方隻有染少七知道?”展昭問。

  “你是怎麼知道的?”白玉堂問。

  “很簡單的推理,常言這輩子基本就是為她師父活著的,所以她藏東西的地方一定跟染少七有關係,所以問染少七會有線索。”展昭道。

  白玉堂笑了笑,沒說話。

  “笑什麼?我的推理有誤?”

  “沒,你的推理一直都正確。”白玉堂回答,“不過一點都不浪漫。”

  “浪漫?!”展昭眯起眼睛,“這個抽象的、沒有理性的、心理學無法解釋的詞是我最討厭的詞彙之一。”

  白玉堂哭笑不得。

  展昭戳戳他,“你繼續說,浪漫的推理是怎樣?”

  白玉堂想了想,“你之前也說了,常言的日記裏麵基本都是敘事的,沒有什麼感情描寫……大概是因為她此生戀無所戀,所以沒什麼值得寫的。不過陳嘉怡也說了,她和染少七戀愛的這段時間很開心,我想,她特意抽出一本來,那本上可能沒有任何敘事,隻有寫她戀愛這段時間的點滴感情。”

  展昭皺眉,“毫無根據的推理啊……”

  “所以我隻是猜想。”白玉堂道,“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如果我是她,我會把這本記錄戀愛時候每一點快樂的日記藏在一個隻有染少七能找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這樣,等到日後某一天染少七故地重遊,突然發現……這本日記會是他一生的回憶,就好像自己還陪伴在他身邊一樣。通過這個方法把日記交給他,比直接給他,要浪漫的多。”

  “你認為那日記等於是常言給染少七的情書,所以對方第一個要殺的人是染少七……”展昭皺眉,“有意思。”

  “你相信我的直覺?”白玉堂問。

  展昭托著下巴,“雖然一直無法解釋,不過貌似都挺準的,趙爵說你遺傳有野獸的血統!”

  白玉堂無奈,“沒準是錯的呢,還是去找日記,你推理一下保險點。”

  “那染少七那裏要不要人保護?”展昭問。

  “放心吧,馬漢在呢,再說對方也說凶案發生在三天後。”白玉堂道,“看了日記再說吧。”

  展昭點頭,想了想,悄悄摸了白玉堂的手機,縮到一旁發短信。

  白玉堂要開車,餘光瞥見展昭偷偷摸摸的,不解,“你給誰發短信?”

  展昭瞥了他一眼,“小心開車!”

  白玉堂也不問了,開車趕往西山。

  展昭給誰發短信?

  他給趙爵發的,他發了條短信給趙爵,“你猜日記裏寫的什麼?”

  沒一會兒,趙爵發了一條回來,“你看完了?”

  “沒看到,日記還沒到手,你猜猜裏邊是什麼!”展昭發了個吐舌頭的表情過去。

  很快,趙爵發了個撇嘴的表情回來,順便加了一句,“這怎麼猜?那種凡人通常會做出很多失常的事情。

  展昭又劈裏啪啦打字,將白玉堂的猜測打了一遍發過去給趙爵,問他,“你覺得呢?”

  半晌,趙爵回了一條過來,“這個是根據什麼推理出來的?”

  “小白說是直覺。”展昭繼續發短信。

  良久,趙爵發了個攤手的表情過來,“姓白的果然是心理學無法企及的領域。”

  展昭似乎心情不錯,沒再回了。

  過了一會兒,趙爵又發了一條過來——你幹嘛跟我說這個?

  展昭想了想,劈裏啪啦按了一串過去——你也理解不能,我就放心了!

  趙爵那邊發了個笑臉過來——乖貓!

  展昭發了一個笑臉回了句——傻帽!

  之後,展昭美滋滋將手機收了,看路邊風景。

  那頭,白燁看著第二次掀桌的趙爵,“你一天跟手機吵了兩回架了,不如我們回去吧?”

  “不要!”趙爵氣呼呼踹一個沙發墊,“死貓!”

  ........

  馬漢掐滅了煙蒂,打開房門回到客廳。

  染少七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畢竟年歲已大,又受了不少的刺激,臉上十分憔悴。

  陳嘉怡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發著呆。

  馬漢走到窗邊,順手拉上了窗簾。

  陳嘉怡回過神來,轉臉看……馬漢站在窗簾後邊,單手輕輕撩開一點點縫隙,往縫隙外面看。

  陳嘉怡側身趴在沙發的把手上,看著馬漢的側顏,回想到一些過去。

  她和常言情同姐妹,找到男友後,自然會帶給她看。

  常言曾經問他,“你是大明星,他是狙擊手,上演現實版保鏢麼?他冷得跟塊石頭似的,長得是不錯,但你想要帥哥的話一抓一大把,看上他什麼了?”

  嘉怡發著呆,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呢?對了,自己好像這樣跟常言說,“這個男人手斷了還能把我從窗台外面拉進來,當時他還不愛我。如果他愛我,他的愛該有多強大?我該有多幸福?

  “嘉怡。”

  陳嘉怡抬頭,見馬漢回頭叫她,神情比往常嚴肅。

  “嗯?”陳嘉怡站起來,知道可能有什麼情況。

  “這別墅有沒有地下室?”

  陳嘉怡想了想。

  這時,隻是處於休息狀態的染少七醒了過來,他大概聽到了,就說,“有的,有個儲物間。”

  馬漢對兩人招了招手,那意思——都起來。

  嘉怡扶著染少七起來,三人快速往地下室的方向跑。

  “出什麼事了?”染少七問。

  馬漢打開地下室的門檢查了一下,內外兩扇門,很安全,不過不算太隱蔽。

  “進去靠牆站,等十分鍾左右。”馬漢邊對嘉怡說,邊掏出槍來。

  陳嘉怡一句廢話都沒說,先扶著染少七下去,隨後,快速回身在馬漢麵頰上親了一口,“小心哦。”

  馬漢點點頭,等她下去之後,關上了地下室的門。

  馬漢走到地下室的外門口站著,前邊是長長的回廊,四面沒窗戶。

  馬漢拉開槍栓,算了算……大概不需要十分鍾,邊想,邊掏出手機來,撥通了一個號碼。

  趙虎正在影視城查監控錄像呢,瞧見好幾波劇組在拍戲,還蠻有意思……這時,電話響了。

  趙虎一見是馬漢打來的,接通了就說,“我說,才分開一會兒你就想我……”

  趙虎話沒說完,就聽到那頭槍響。

  “擦!”趙虎一蹦,飛撲向汽車,發動了車子那頭電話已經掛了。

  趙虎撥通白玉堂電話,“頭!我西皮那兒放槍呢!”

  而接到了電話的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

  展昭摸著下巴,“也就是說你的猜測是對的了?”

  白玉堂對趙虎說,“給他拉點支援過去,他在染少七的別墅呢。”

  “我就快到了!”趙虎飛車到了染少七的別墅,拿出槍往裏跑,心說——給我留兩個!

  不過可惜,趙虎到了別墅地下室入口的地方,就見三個拿著槍的殺手肩膀上挨了一槍,這打得準的啊,每個的位置都一樣,從鎖骨和肩膀的凹槽射穿過去,不傷內髒不放血,不過疼死你!

  三個殺手都被拷了,馬漢正打電話找救護車呢。

  房間裏,染少七和陳嘉怡已經上來了。

  嘉怡捧著臉正翻花癡,目測短時間是醒不過來了。

  “什麼情況?”趙虎問馬漢。

  馬漢看了看那三個殺手,道,“有些奇怪。”

  “是啊,不說三天之後才殺人麼?怎麼來那麼早?”趙虎皺眉,“不講信用?”

  馬漢也想不明白。

  ……

  “一點問題都沒有。”展昭雙手枕在腦後,慢條斯理地對開著車,同樣困惑的白玉堂說,“他們大可以抓了染少七,三天之後再弄死他。”

  白玉堂皺眉,“他玩花樣?”

  “換句話說……”展昭道,“這三天,染少七還是有危險。”

  白玉堂也沉了臉,“看來要找包局找增援了,我們的人手除了查案,還要分出一部分來保護被對方盯上的對象,而且日記還得分析,萬一三天後,他殺的是跟日記有關的別人……”

  “這個凶手非常的聰明。”展昭手指輕輕敲著車窗玻璃,“一道題,有無數的答案,看來,我們也得換個法子對付他,不然就隻能讓他牽著鼻子走。”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08 隱藏的線

  展昭和白玉堂的車子終於到達了那個偏僻的公園,展昭下車,仰起臉“遙望”山頂上那座城堡,皺眉,“哪個不要臉的設計的這麼個東西,海拔如此之高!”

  白玉堂停好車子下來,目測了一下山的高度,知道展昭估計要炸毛了,這山說高不高不過也不算低,直接爬上去對於展昭這個一直處於靜止狀態的懶人來說,估計夠嗆。

  “要不然你在這裏等,我上去?”白玉堂問出口,見到展昭臉上滿意的笑容,又搖搖頭,“不行,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下邊,跟我一起上去。

  展昭眯起眼睛一臉嫌棄地看了看通往山頂的台階,之後就開始四處搜尋有沒有纜車之類的交通工具。

  “不用找了,纜車修建中。”白玉堂指了指一旁的一個牌子,拽住死活不肯上去的展昭,踏上了通往山頂的台階。

  走了大概五分鍾之後,展昭提議,“我們休息半小時吧?”

  白玉堂感覺自己就是踩著螞蟻上來的,都快被慢死了,而且展昭看著也不累,這貓就是懶而已!想罷,白玉堂一把拽住他,“走快點!不然天黑了你想在古堡過夜不成?”

  說完,拉著展昭就快步往上跑。

  “超速了!”展昭不滿,不過拽不過白玉堂,被拉著一路小跑,上山。

  兩人的山路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鍾,其實是小跑,終於是到了山頂。

  白玉堂往山下看了看,點頭,風景不錯空氣很好,再轉臉看看身邊的展昭。

  這會兒,展博士正優雅地坐在一個長凳上喘氣,邊看手表測著自己的脈搏。

  白玉堂見他貌似也不是累到上氣不接下氣啊,就笑,“也還行啊,一會兒下山就不累了。”

  展昭抬頭,看了他一眼,累得沒氣力毒舌了。

  “走了,城堡在那邊。”白玉堂要去拽展昭。

  展昭拒絕站起來。

  “走啊,不走天黑了!”白玉堂強行拉了展昭往前走。

  展昭鬱悶,“我今天用掉了一年的運動量,今晚我要吃好吃的,連著補充十天的體力……啊,累得不想說話。”

  白玉堂哭笑不得。

  “這公園什麼時候造的?”白玉堂觀察了一下,環境真的不錯,不過離市區也實在太遠了,山下四周圍有不少在建的小區,可能投資方是覺得過幾年會熱鬧起來吧。

  “常言和染少七怎麼會跑到這兒來談戀愛,也夠詭異的。”白玉堂走向那座城堡,發現已經修建完善了,隻不過是個殼而已,裏邊四通八達,有樓梯有回廊,但是沒房間。

  “這設計還是挺巧妙的。”展昭看了看四處可見的方形窗戶,“外邊的樹枝和窗戶的角度都剛剛好,陽光充沛的時候一定會產生十分明顯的丁格爾效應,再加上古堡內部陰涼光線暗,會出現美麗的光斑,隻能說設計師是個有心人!另外,找到這樣的地方來談戀愛,常言和染少七也是挺浪漫的麼。”

  兩人還真是找了一會兒,終於在染少七描述的那個門廊石牆與屋頂接縫處,找到了一塊鬆動的磚頭。

  將那塊磚抽了出來,發現隻有半塊,裏邊藏著一本卷起來的日記本,很薄一本。

  展昭翻開看了看,就見裏邊寫了大概六十頁的文字,看來是兩個月左右的日記。

  “嗯。”

  展昭就要翻著看,白玉堂拉他一把,“回去再看。”

  “哦。”展昭收了日記正要往外走,白玉堂突然停下腳步……望向斜對麵的一個窗口,順手,將展昭拽到了自己身邊。

  展昭往窗口的方向看了看,問白玉堂,“怎麼了?”

  “有人在。”白玉堂低聲說了一句,隨後皺眉,“跑了。”

  “會不會是凶手?”展昭問。

  白玉堂到了窗口往外望,外邊是小路和樹林,沒有其他人,視野也不好。

  “這裏畢竟是對公共開放的公園。”展昭摸了摸下巴,“不過鬼鬼祟祟的也是有些可疑。”

  “一路都有攝像頭的,回去讓蔣平查查。”白玉堂拉著展昭下山。

  下山路比較好走,展昭邊走,還邊哼哼著一個奇怪的調調。

  白玉堂有些不解,等下山發動車子,問展昭,“你剛才哼什麼?”

  “常言的歌。”展昭調整了一下座椅的角度,抽出那本日記來翻看。

  白玉堂開車回SCI,中途接到趙虎他們的來電,襲擊染少七別墅的三個都是殺手,不算很厲害,但也是職業的殺手,有武器,無身份。三人都受了傷,去醫院做了簡單的處理之後被羈押,王朝和張龍已經在審問了。不過收獲不大,他們都是通過買家電郵聯係,到指定的地點拿一半定金,辦完事後再收尾款。

  審問一點難度都沒有,他們把能說的都說了,對方開價讓他們綁架染少七。

  “多少錢?”展昭好奇想打聽一下殺手們的價錢。

  “綁染少七三人共十五萬塊。”趙虎在那頭回答。

  “這麼便宜?”展昭不滿,“有沒有搞錯啊?染少七身家多少呢!”

  “這幫小子都是菜鳥新丁,而且對方告訴他們,綁架染少七沒難度的,並且叮囑了他們,除了染少七,不要傷害其他人,特別不可以碰陳嘉怡。”趙虎在電話那頭小聲說,“幸好啊,不然小馬哥估計不是打肩膀是直接爆頭了。”

  白玉堂掛了電話,問展昭,“你怎麼看?”

  展昭在聽電話的同時已經大致地翻了一遍日記,“很奇怪。”

  “日記奇怪還是對殺手的要求奇怪?”白玉堂問,邊觀察後視鏡。

  “都奇怪!”展昭道,“常言的這本日記和其他所有日記的風格差異都很大!”

  “偽造的?”白玉堂問。

  “這倒不會,字跡是常言的沒錯,而且組織語言的習慣以及語氣都是一個人,隻是感情充沛。你的猜測一點都沒錯,裏邊是寫的她和染少七的感情,你果然有野獸的直覺!”說著,展昭問白玉堂,“你為什麼一直看後視鏡?”

  “後面那輛車一直在閃燈,感覺很怪異。”白玉堂說到。

  “閃燈?”展昭湊到窗邊看後視鏡,就見後麵有一輛黃色的車子……

  “嘖。”展昭摸著下巴品評了一下,“車主的審美值得商榷,兩廂車還黃不拉幾的,又圓……遠看像半個雞蛋。”

  白玉堂適當減緩了一下車速……不過就在他減慢車速的同時,那輛車一拐彎……從岔道走了。

  白玉堂微微皺眉。

  “可能是巧合?”展昭問。

  白玉堂一挑眉,“隻是給我感覺,像是要引起我們的注意……”

  “他可能喜歡你的車吧。”展昭一聳肩,“還是你又有野獸的直覺了?”

  白玉堂笑了笑,加快速度……趕回警局。

  ……

  “你剛才看到沒?”

  “看到了!好難得來公司啊。”

  “你看老板心情多好!”

  “是啊,跟他說話的時候好溫柔!”

  ……

  白氏集團大樓一層的前台接待處,幾個漂亮的前台小姐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這時,雙胞胎溜溜達達走進來,小丁看到這情況,湊過去,“有什麼八卦?“

  “啊!副總!”幾個姑娘笑嘻嘻說,“你猜今天誰跟老板一起來的?”

  “誰啊?”大丁翻看著一會兒要交給白錦堂的行程,心說他帶誰來都沒用啊,今天忙死!

  前台的領班對著雙胞胎做口型——大嫂!

  雙胞胎眯起眼睛——哦呀!難道公孫放假是真的?那豈不是有限製級看?

  兩人趕緊跑進電梯,準備去看熱鬧。

  白錦堂辦公室裏,公孫坐在沙發上,架著腿翻看報紙。

  白錦堂坐在辦公桌邊,眼前放著一大堆的財務報表和要簽字的文件,隻是他完全無心工作,隻是優雅地靠在辦公椅上,端詳著公孫。

  公孫認真看著報紙上關於常言的一些報道,最近追悼常言的活動很多。其實原本常言雖然也很有名,但遠沒到今時今日的地位。人有時候是很有趣的,活著的時候隻是刹那輝煌,離去之後,卻變成了永恒的追憶……可如果沒有在最輝煌的時候離去,那結局也往往是燈火熄滅,輝煌不再。活著的人,總有走下神壇的一天吧……

  公孫正在胡思亂想,就感覺身邊有氣息,抬頭一看,白錦堂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他對面的茶几上,正饒有興致地看他。

  “幹嘛?”公孫拿著報紙問他。

  白錦堂伸手,將公孫手裏的報紙抽走,又將他的眼鏡拿了下來。

  公孫習慣地微微眯起眼睛,好看的鳳目眯起來,長長的睫毛將眼睛遮得朦朧……

  白錦堂伸手,輕輕用食指的關節蹭了蹭公孫的麵頰,感受著皮膚接觸帶來的那種微妙觸感……無論與公孫相處多久,隻要肌膚親近,就會有一種電流一樣的東西湧入血液,說不出的悸動。

  “你好像在上班。”公孫伸手,拿回眼鏡戴上,胳膊肘靠在白錦堂的膝蓋上,仰著臉看他……

  白錦堂低頭,手指順著臉頰輕輕劃到下巴上,點了點,“看到你不想工作了。”

  公孫嘴角帶著笑容,唇色潤澤……白錦堂自然毫無抵抗,而且……為什麼要抵抗?

  雙胞胎推門進來的時候,果然看到兩人又粘到一起了。

  這倆顯然是成年人,大大方方在辦公室搞曖昧。

  大丁撇嘴,“老大。”

  白錦堂斜了他一眼,滿眼嫌棄——電燈泡!

  大丁晃了晃手裏的記事簿,“你今天好忙!”

  “全部推掉!”白錦堂一挑眉,斬釘截鐵。

  “那怎麼行!”小丁驚駭,“今天好幾單生意要談!”

  白錦堂還想推,公孫伸手摸了摸他領帶,“我跟你去吧。”

  白錦堂驚訝地看公孫,“你跟我去談生意見客戶?”

  公孫輕輕扶了扶眼鏡,“今天我是你秘書……”

  雙胞胎倒抽了口冷氣……要死了!

  果然,就見白錦堂眼瞳的顏色都似乎淡了些,對雙胞胎一擺手。

  “抓緊時間啊!”小丁和大丁往外跑,邊嚷嚷,“半個小時後要出發的!”

  關門的瞬間,房間裏的溫度似乎瞬間上升……小丁捂著眼睛,“唉媽,限製級啊!”

  大丁搖頭,幫著把門,省的有哪個部門的跑進去彙報工作被嚇著。

  “一會兒第一趟要跟誰談?”小丁看大丁的記事簿。

  “跟老葉談新地皮的事情,不過要先去參加他的酒店落成典禮,貌似他還得了個什麼獎。”大丁算了算時間,“估計要一個多小時,還得參加個小型酒會順便剪個彩。”

  半個小時後,白錦堂神清氣爽地走了出來,拉著沒了西裝外套的公孫。

  出門,白錦堂給公孫整領帶。

  樓下一群姑娘們捂著嘴抽氣。

  大丁撇嘴——要不要這麼高調啊?!

  “去弄條西裝來。”白錦堂對小丁說。

  “公孫之前的西裝嘞?”

  白錦堂微微一笑,“破了。”

  雙胞胎呲牙——禽獸啊!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09 跟蹤者

  公孫和白錦堂坐電梯到樓下大廳的時候,已經有人送來了一套修身西裝,尺碼顏色樣式都十分適合公孫。

  雙胞胎幫公孫清空了一樓大廳的洗手間,公孫進去換衣服,白錦堂就在門口等他。

  單手插著褲兜,單手拿著雙胞胎給他的工作流程安排,白錦堂霸氣地站在過道裏,兩邊小職員都不敢靠近。

  白錦堂的確生人勿近,公司內部各種關於他的傳聞,有說他以前是黑手黨,有說他和家族不和、也有說他曾經做過無數驚天動地的事情……

  可是,每一個在白氏工作過的人,都會清楚地告訴你,無論白錦堂在傳聞裏有多可怕,現實絕對比傳聞更厲害一百倍。

  白氏企業的員工們,無論是掃地的阿姨,還是高層主管……都搞不清楚這個高深又沉默的男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敲門進總裁辦公室,需要很大的勇氣,因為進去後,白錦堂可能隻是背對著你,對著窗外發呆,又或者隻是在低頭看著一份文件……那時候,氣氛沉默到嚇人,但你卻需要跟他彙報工作。這個過程中,你甚至會懷疑他是否真的聽到了,但事實卻是他的確聽到了,而且他的回答完全沒有任何情緒。哪怕是他平靜地講出,“不錯、很好”這樣的評語,聽到的人也會懷疑,他是否是在說,“垃圾、蠢材”之類的……

  總之,這個男人不可捉摸。。

  然而……這樣一個男人卻被另外一個男人吃得死死的。

  癡纏!

  大概隻能用這個詞來形容白錦堂和公孫的愛,一份屬於成年人的,無拘無束的愛情。

  也許平時他們的性格都太過冷漠,唯一的釋放口就是這份愛。這種愛情,洶湧澎湃,浪漫又放浪形骸,讓人不知道該怎麼看待。反正,他們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因為這兩人都是又魅力非凡。

  公孫換好西裝後走出來……白錦堂就將手裏的日程表扔了回去。

  大丁趕忙接住,無奈——人家不愛江山愛美人,他們大老板在公孫美人面前,江山就好像洗手間裏要被沖掉的一泡屎……

  白錦堂第一時間伸手給公孫,抓住伸過來的那隻手,也不管身邊是否有其他人,將人拉過來,整理西裝的每一處細節。整理妥當後,拉著公孫的手正大光明甚至招搖過市地從人群中走過,出門上車,對雙胞胎輕輕一擺手。

  小丁趕忙發動車子,真想給白錦堂磕一個,喊聲“遵旨”……

  “先去哪裏?”白錦堂總算是想起正經事來了,問雙胞胎。

  大丁拿出一張請帖,道,“先去老葉的新店開幕小酒會,之後談生意。”

  白錦堂望了望天,“也就是交際了,浪費時間。”

  大丁眯著眼睛瞧他,“交際是必須的!你去晃一下就行了,給老葉長長面子麼。”

  白錦堂打了個哈欠,“看著一旁看一份報紙的公孫,總覺得帶著公孫談生意很新鮮不過也浪費了大好時光,一起去旅遊才好呢。”

  “到了。”雙胞胎停下車,眾人下車。

  公孫仰起臉看了看新造好的豪華酒店,從審美上鄙視了一下酒店的主人,同時……

  “錦堂錦堂。”公孫對白錦堂招招手。

  已經走出去的白錦堂回頭,見公孫對他招手,就走了回來。

  沒等他開口說話,就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嘭”一聲巨響。

  隨後,人群爆發出尖叫聲。

  白錦堂都沒回頭,隻覺得太陽穴痛啊……一跳一跳的。

  公孫摸了摸他下巴,“乖,不是你的錯,都怪今天沒塞車。”

  白錦堂無語。

  這時,小丁屁顛顛地跑過來,“老大,不用談啦,老葉跳樓摔死了。”

  白錦堂再一次無語——果然。

  公孫見人越圍越多,還好隨身帶著證件呢,就走過去,讓保安們攔開人群,自己蹲下查看屍體。

  “又死人了?”

  白錦堂抬頭,就看到林若插著褲兜晃過來,“果然江湖傳聞是真的啊。”

  “什麼江湖傳聞?”小丁好奇。

  林若伸手一指白錦堂,“婚喪嫁娶千萬別請他,死神附體!”

  白錦堂隻能接著無語。

  “不用打電話報警了。”這時,公孫走了回來,“直接打給你兩個弟弟吧。”

  白錦堂微一挑眉。

  公孫指了指嘴巴,“又一個牙齒鬆掉的。”

  白錦堂皺眉良久,忽然問了句,“也就是說,問題其實不在我身上。”

  公孫眨眨眼。

  良久,小丁拽著大丁小聲說,“原來他有介意哦!”

  “是啊!”大丁也感到意外,“他還是介意的哦!”

  “今天就是跟老葉談事情是吧?”大白問雙胞胎。

  “嗯……都和他有點關係,估計什麼都談不成了。”

  沒等大丁說完,白錦堂一拉公孫,“放假。”

  公孫趕緊拽住車門,“我要驗屍……”

  白錦堂將公孫塞進車裏,“你的任務是跟著我,驗屍不是還有你徒弟麼,給年輕人點機會。”說完,用安全帶綁住掙紮的公孫,發動車子,“劫持”著公孫,休假去了。

  雙胞胎彼此對視了一眼——他倆怎麼辦?難道要打車回去麼?!

  沒多久,白玉堂和展昭的車子就到了。

  馬欣提著個工具箱,下了車直奔屍體而去,洛天和王朝四外查看情況,順便詢問相關人員。

  展昭下了車就四處搜尋白錦堂的蹤跡。

  白玉堂不解地看他,“貓兒,你找什麼?”

  “大哥呢?我要奚落他兩句,這個被死神附體的男人!”展昭嘖嘖搖頭,“果然問題不出在我們身上,你想我們從事的職業碰到死人的幾率有多高?但是大哥從事的職業碰到死人的幾率竟然高過我們!絕對是他的問題!”

  白玉堂無奈拽著神展開的展昭,去現場看屍體。

  雙胞胎還算有人性,留著等他們……當然了,真正的原因其實是因為這個時候這個地區實在太難打車。

  這位雙胞胎口中的“老葉”,全名叫葉富,是專做酒店生意的,也算個不小的老板,家資巨富。

  展昭掃了一眼屍體,馬欣正看死者的嘴巴,“和其他幾個死者的死法一樣的。”

  展昭盯著屍體看了一會兒,皺眉,“那個凶手這麼沒節操?說話都不算話的還怎麼玩?”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搖頭,“貓兒,你講笑?沒發現不妥?”

  展昭歎了口氣,“這種級別的案件不用出動心理學了吧,隨便推理下就曉得凶手是誰。”

  白玉堂笑著搖了搖頭。

  馬欣仰起臉對展昭和白玉堂笑眯眯,“我也知道凶手是誰了!”

  展昭對她點點頭,一指她,“歸你了!showtime!”

  馬欣笑嘻嘻收起了驗屍的工具,問大丁小丁,“他感情生活怎麼樣啊?”

  雙胞胎瞄了一眼屍體,眨眨眼,問,“你說公眾角度還是私人角度?”

  “公眾角度?”馬欣八卦起來。

  “糟糠之妻不可棄,紅旗不倒!”大丁回答。

  “那私人角度呢?”

  “是美女就不客氣,彩旗飄飄。”小丁攤手。

  “剛才跟他在一起的是哪面彩旗?”馬欣問。

  “嗯……”小丁對著旁邊一個戴眼鏡,直擦汗的中年男人勾了勾手指,“你老板剛才跟誰在一起?”

  那人似乎是葉富的秘書,滿頭大汗,“我……這……老板他……”

  “你結巴什麼?”小丁白他,“老實說吧,你老板剛才跟哪個女人在一起呢!”

  “是……我不是太清楚,剛才有個戴墨鏡的女人,個子挺高的,從專用電梯上去的。”那秘書結結巴巴。

  洛天聽後,去調出監控錄像,拍到了一個女人,很時髦,身材火辣戴著墨鏡……

  展昭和白玉堂歪頭看了良久表示不認識。

  雙胞胎瞟了一眼,“是個模特兒。”說著,打了幾個電話,告訴了眾人地址。

  白玉堂和展昭開車去找人,馬欣著急——什麼showtime啊!沒有秀到!

  洛天見她失望,就笑問,“欣欣,你怎麼發現凶手是那個女人的?”

  馬欣笑眯了眼睛,還是她家叔體貼,於是指著屍體的脖子,“有唇印!看,顏色多風騷。”

  洛天點頭,耐心聽馬欣給他講推理過程——無非就是衣服淩亂,扣子解了一半什麼的。

  雙胞胎在一旁感慨,難怪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找大叔,多體貼。

  那一頭,白玉堂和展昭到了那模特兒家門口,正碰上大美女提著個箱子往外衝,看樣子是像遠走高飛了。

  白玉堂亮出警員證,美女也頹了。

  這模特兒是個混血,英文名字叫凱瑞,沒中文名,是圈內挺有名的一個模特兒。她也不隱瞞,說自己和葉富是情人關係,屬於純粹的皮肉買賣,沒感情沒責任,她看上了葉富的錢和門路,葉富看上她年輕貌美。兩人關係穩定,平日凱瑞也沒找過葉富什麼麻煩,葉富的老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此相安無事。

  “那你幹嘛下毒殺葉富?”展昭不解。

  凱瑞一臉驚魂未消,搖頭,“我沒啊!剛才他打電話來讓我去參加酒會,還說要介紹白錦堂給我認識,說不定還能讓我進白氏拍電影,我開心死啦!我準備給他點甜頭哄他開心呢,誰知道他……”

  展昭和白玉堂聽得倒也專注,“他怎麼?”

  “他喝了兩口酒說有些不舒服,他心髒不好的,我就拿他平時吃的藥給他吃!”凱瑞說著,一臉的無辜,“他吃完藥也沒什麼,誰知道後來又說口渴,喝了兩口水,突然口吐白沫就死了!”

  展昭摸了摸下巴,“口吐白沫?”

  “是啊!”凱瑞望天,大幅度地擺動著自己的雙手似乎覺得很冤枉,“我探了探他鼻息,他竟然給我死了!我當時六神無主啊,如果叫人,那我脫不了關係。雖然我不是大明星,但要是跟他的關係曝光,那我以後還混什麼?但是這麼跑了,萬一被你們抓到,就更跳進黃河洗不清了,畢竟是我拿藥給他吃的。”

  “兩位帥哥,我說的都是真的。”凱瑞靠在她那輛名貴跑車的車門上。

  展昭突然很好奇地問她,“你那麼漂亮,職業也算體面,沒有高帥富追求麼?為什麼要給葉富那個糟老頭子做情婦?”

  白玉堂扶額。

  凱瑞睜大了眼睛看展昭,“你想泡我?”

  展昭不解,“為什麼這麼問?”

  “你剛才誇我漂亮,問我有沒有人追,還說葉富配不上我。”凱瑞一聳肩。

  “哦……”展昭若有所思,“原來勾搭也跟物種交配一樣,有某種信號釋放。”

  “哈?”凱瑞沒聽明白。

  白玉堂看不下去了,問凱瑞,“你從哪兒拿的那瓶藥?之後呢?你把藥瓶放哪兒了?”

  “藥就放在他辦公桌上!”凱瑞說,“他很怕死的,所以常備著要,都在隨手就能拿到的地方。而且他身邊的人都知道他一不舒服就拿藥給他吃,我給他吃完之後放回桌子上了。”

  白玉堂拿出電話,讓洛天去葉富辦公室找找藥瓶。

  洛天很快找到了,馬欣取出幾顆膠囊來,簡單地測試了一下,就道,“隊長,裏邊所有藥丸都是毒藥。”

  白玉堂點了點頭,問凱瑞,“葉富今天的酒會是遭際準備好了的麼?”

  凱瑞想了想,“這個不太清楚,葉富除了稍微好色點之外,其他各方面都挺牛的,特別工作方面。他的每一間酒店都有一層是屬於他的,有辦公室也有私人房間,專屬電梯到達。當然了,除了辦公之外也方便他和女人偷情。這一間是我第一次來……”。

  說著,凱瑞歎了口氣,“唉……其實他對我也算不錯的,本來酒店開業是定在兩天後的,不過我過幾天就要飛走去別的地方走秀,而且白錦堂貌似也就今天有時間……所以他特意把時間提前了,想給我個驚喜。”

  “你說他原本是要兩天後才來的?”展昭和白玉堂卻是異口同聲問。

  凱瑞倒是被兩人突然認真的表情嚇了一跳,點點頭,“是啊。”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點點頭,“如果按照原計劃進行,那就是三天後。”

  “葉富跟常言有什麼關係麼?”白玉堂突然問凱瑞。

  凱瑞倒是愣了愣,“常言?唱歌那個麼?剛剛過世。”

  展昭點點頭。

  “這我倒是不知道,不過葉富是常言的歌迷,可瘋狂了。”凱瑞笑了笑,“他雖然一大把年紀了,不過很喜歡聽歌,他住的地方一定會有最好的音響,他特別喜歡聽常言的個,說什麼,常言的歌聲聽著可以讓他平靜下來,而且不寂寞……”

  展昭和白玉堂嘴角抽了抽,這個葉富別看五大三粗的,怎麼一股子文藝青年範兒。

  “我想起件事情!”凱瑞突然道,“我可能知道是誰給葉富下的毒!”

  ……。

  路邊,公孫坐在加油站內便利店門口一條長凳上,斜著眼睛看白錦堂。

  白錦堂拿著瓶水走出來,打開瓶蓋遞給公孫,“加滿油後咱倆繼續私奔。”

  公孫望天,“我明天還要上班的。”

  白錦堂坐在他身邊,“所以我們私奔去一個沒有警局的地方。”

  公孫捏住他下巴晃來晃去,“不要搗亂,加滿油後開車回去了。”

  白錦堂笑了笑,不過目光卻是落在了不遠處,加油站入口處停著的一輛黃色小轎車上。

  公孫注意到白錦堂看了那輛車子好幾眼了,就問,“幹嘛?那輛蛋黃一樣難看的車子惹到你?”

  “他一路都跟著我們,而且大白天的閃燈不覺得很奇怪?”白錦堂說話間,加油的小弟對他們招了招手,示意加滿了。

  白錦堂站起來,而同時,那輛車子緩緩調了個頭,開走了。

  白錦堂微微皺眉。

  “走吧,可能隻是湊巧。”

  白錦堂挑眉,“這麼巧?”

  公孫拽了拽他衣領,“果然外面的世界很危險,走,我們回警局!”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10 邪惡滿溢

  入夜,忙碌了一天SCI衆人回家休息,由于對方似乎威脅到常言身邊朋友安全,而這麽巧,那些朋友又正好都是SCI衆人朋友,于是索性都聚集到了白錦堂別墅。

  欲帶公孫“私奔”未遂白錦堂也被公孫拽了回來,似乎不太甘心。

  吃過晚飯,一對一對情侶們各自找了別墅某個地方,逛一逛,聊一聊,生活倒是也少有如此輕松。

  白玉堂站二樓陽台上,雙手隨意地交握著,靠欄杆上,看著遠處s市夜景,繁華s市有一大半都眼底,燈火輝煌……可能太少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座城市,所以白玉堂莫名覺得這個居住了二十多年地方,陌生而不真實。

  展昭端著杯茶,帶著身後緊跟一大串大貓小貓上來,就看到白玉堂頭戴著一個大耳麥,似乎正聽什麽。

  展昭到他身邊,湊過去耳朵貼著耳麥……似乎是某種音樂?有些空曠感覺。

  “很少看到你聽音樂。”展昭輕輕掰開一邊耳麥,問,“哪兒來?”

  白玉堂將耳麥拿下來,道,“常言。”

  展昭一挑眉。

  “不是證物,染少七給。”白玉堂邊說,邊將耳麥給展昭戴上,低聲道,“染少七剛才跟我說,常言有天籁一樣嗓音,平時是聽不到。”

  展昭按了按耳麥,“這是……”

  “是常言大教堂裏唱贊美詩,還有一些歌劇段落。”白玉堂給展昭將聲音略微調大了一些。

  展昭聽到音質超贊耳麥裏傳出來歌聲,忍不住贊歎,“人魚該有這嗓音。”

  “確天賦異禀。”白玉堂點點頭。

  展昭聽了一會兒,將耳麥取下來,“常言歌聲裏,有一些東西。”

  白玉堂不太明白,“什麽東西?”

  展昭盯著夜色出了一會兒神,“有個人應該會喜歡這音樂。”展昭說著,對下邊蔣平招招手,將CD取出來給他,讓他傳一份給趙爵。

  白玉堂不太明白,“傳歌曲給趙爵,不怕他笑你?”

  “他不會笑我。”展昭微微笑了笑,“他會很遺憾常言死了……”

  果然,大概半個小時後,趙爵發了一條短信過來,只有三個字,“真遺憾。”

  “他遺憾什麽?”白玉堂問。

  “常言如果,他倆可能能成爲朋友。”展昭淡淡道。

  “趙爵除了你,還能跟別人成爲朋友?”白玉堂問。

  展昭挑了挑眉,“他倆某一點上,高度統一。”

  “哪一點?”白玉堂好奇。

  “他們都知道,自己宿命會是怎樣結局。”展昭低語,“不想反抗,反抗無用,只是不甘,所以要報複,命運嘲弄他們,他們就嘲弄命運,唾棄所有幸福,摧毀所有美好,但墮入萬惡之時,又偏要小小地保存一點點希望。”

  白玉堂望著展昭,“貓兒,那究竟是善還是惡?”

  “善啊。”展昭答得輕。

  “你覺得趙爵善?”白玉堂驚訝。

  展昭微微一笑,眼中有淡淡光芒,“其實某種程度上,我也跟他一樣。”

  白玉堂看他。

  “我所認同善,和世人認同善不一樣。”展昭低聲道,“一個人,犯了罪,人們說他是惡,他後來改好了,人們又說他是善……其實這根本不是善惡問題而是對錯問題。做錯了事,接受懲罰,然後做對事,不要傷害別人,僅此而已。善惡有時候是一條路,指引人活得好,可有時候又是牢籠,讓人永遠無法過得好。”說著,展昭輕輕指了指額頭,“這裏貼著一個善標簽,哪怕做惡行,也是個善人。這裏如果貼了個惡標簽,就算行善舉,也是個惡人。世事煩瑣,桎梏重重,常言歌聲異常幹淨,又有一種向上升騰空靈感。這種歌聲其實並不僅僅是聲線造就,而是出于常言內心。她被命運玩弄,也許明天就會離去,厭棄世上一切,卻又留戀著一些什麽,不忍離別。歌聲是她力量,替她衝破層層障礙,高到可以俯瞰命運程度,讓她得以解脫。”

  白玉堂認真聽完,問,“有些事情,不經曆過,誰都無法談理解,對吧?”

  展昭點了點頭,笑道,“所以我討厭有人勸人時候,說‘看開點’,你都沒看見過,爲何叫別人看開?沒痛哭過人,沒資格去評論別人眼淚。愛常言歌聲是有理由,歌者用自己感情帶給聽者安慰,越接近遭遇,越類似心境,得到共鳴也就愈多,得到慰藉也越大,也越癡迷。”

  白玉堂想了想,“你是想說,那個凶手也是個認命卻有不甘人?”

  展昭點了點頭,“他一定經曆了莫大痛苦,有無法違抗宿命,卻又是個極度出色人,常言也許就是他留戀……失去了唯一留戀和寄托,于是才導致了他行爲。”

  “所以殺常言身邊人報複命運?”白玉堂失笑,“果然是變態邏輯。”

  展昭卻是輕輕搖了搖頭,“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我也覺得。”白玉堂道,“這凶手很奇怪,要說他不聰明吧,他到現爲止手腳幹淨,根本沒讓我們抓到任何有用線索。可你說他聰明吧,他預告殺人和殺人行動執行起來卻是洋相百出。特別是葉富那個!竟然會算錯了時間。”

  “也許……並不是算錯。”展昭突然輕輕地一拍手,“是命運!”

  白玉堂微微一愣……正這時,他手機“喵”了一聲。

  白玉堂打開發現是趙爵那邊傳來短信,上邊只有兩個字——命運。

  展昭微微一挑嘴角。

  白玉堂回了一條,“展昭先說了。”

  沒一會兒,第二條短信發過來——信號太差了!明顯我!

  白玉堂笑著搖了搖頭,收起手機,問展昭,“命運兩個字怎麽解釋?”

  “我們要找那個人,可能行動不便。”展昭低聲說。

  “爲什麽做這種推測?”白玉堂問。

  “一般命運難違無非幾種情況,這凶手顯然有一定條件來實施計劃,經濟能力應該尚可,正常人沒病沒災經濟條件尚可基本都活得挺好。而他訂遊戲規則又似乎表示他有很多時間,很閑,不像是有絕症。再綜合一下其他各種……我覺得他可能腿腳不方便。”說著,展昭叫雙胞胎。

  雙胞胎樓下,仰著臉看展昭,“幹嘛?”

  “常言忠實歌迷裏面,有沒有腿腳不方便?”展昭問。

  雙胞胎抓頭,“這個麽……”

  “有!”

  這時候,陳嘉怡跑了過來,“有這麽一個人!”

  “知不知道他信息?”展昭問。

  陳嘉怡搖了搖頭,“他經常看小言演唱會,我知道哪裏能找到他照片!”

  陳嘉怡一句話,倒是將展昭等人說愣了。

  隨後,嘉怡打了幾個電話,沒一會兒,她用白馳平板電腦打開自己郵箱,找出了一張照片來,給衆人看。

  衆人看了一眼,明白了,原來是常言舉辦歌友會時候,和歌迷大合照。

  陳嘉怡指著常言身邊一個坐輪椅年輕男子,“就是他!”

  白玉堂對蔣平一挑眉。

  蔣平道,“如果是殘障人士那容易查!”果然,沒一會兒就查到了家庭住址和身份,“他叫李睿,職業是……寫童話小說,家境不錯,小時候得小兒麻痹症,下肢癱瘓無法行走,今年三十歲,單身。”

  展昭微微眯眼,“就是他!”

  白玉堂對衆人一偏頭,示意——抓人!

  這次,白玉堂和展昭帶著SCI衆人,來了個突然襲擊。

  李睿住一座高檔小區,是小高層頂樓。

  白玉堂身處往上升觀景電梯——莫名覺得那一點點升高感覺,一點點將腳下繁華收眼底感覺,和常言歌聲,很契合。

  “他是因爲站不起來,才選擇住高層麽?”白玉堂問展昭。

  展昭點了點頭。

  到了房間門口,白玉堂按門鈴。

  過了好一會兒,門被打開。

  門內,是一個坐輪椅上年輕男子,比衆人照片上看到,感覺加消瘦一些,神色略憔悴。

  他擡頭看著衆人,問,“什麽事?”

  展昭對白玉堂點點頭。

  白玉堂爽地一把將他輪椅拉了出來。

  “你們要幹嘛?”李睿激動了起來,“警察也不能擅闖民宅!”

  “沒出示證件你就知道是警察?”白玉堂對趙虎和馬漢使了個眼色。白玉堂這樣做確是屬于違規或者打擦邊球,他如此笃定理由就是——他完全相信展昭判斷是正確。

  馬漢和趙虎進屋轉了兩圈,後打開了緊閉書房門,看了一眼,對白玉堂招手。

  白玉堂推著李睿進去,就見書房牆上,有一張白板,上面有各種照片,包括SCI全員、常言身邊朋友,以及一些用紅圈畫出來人,其中一個上面打了個叉,正是今天死亡葉富。染少七照片中間,用一把尖尖裁紙刀,釘著。

  “頭。”王朝找到了變聲器、寄包裹紙箱、還有膠囊和化學藥品。

  白玉堂看李睿——人贓並獲。

  李睿愣了良久,突然笑了,“爲什麽?”

  他茫然地擡頭,看著展昭,“爲什麽那麽就知道是我?”

  展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因爲命運。”

  “什麽?”李睿驚訝。

  展昭道,“染少七本來應該是可以被你綁架來,可偏偏馬漢他身邊。葉富本來應該三天後死,可偏偏提早回來舉行了宴會。你計劃完全沒有錯漏,可偏偏天意弄人。”

  “天意……”良久,李睿笑了起來,頻頻點頭,“對!我這輩子都贏不了命!”

  “有人幫你。”展昭道,“那個幫你送遞還有放藥人,是誰?”

  “命啊……命!”可此時,李睿已經完全聽不進去展昭說什麽了,他像是個情緒接近崩潰人偶,不停地笑,“贏不了就是贏不了……爲什麽?爲什麽庸庸碌碌人卻可以快樂到老,天才卻要被命運所困?出生之後便是痛苦,我究竟做錯了什麽?”

  白玉堂皺眉看他。

  趙虎翻看著他那些詳細殺人計劃,再一次感慨,要不是發現得早,他還真是准備殺很多人。

  “你說你怎麽那麽想不開呢?”趙虎搖搖頭,“鑽什麽牛角尖啊!對!老天對你不公平,但也有對你好地方,你自己不珍惜,你不幸也不好讓別人來負責。”

  “你懂什麽!”李睿對趙虎吼,“你腿腳健全!你嘗過這種生不如此感覺麽?”

  “擦……”趙虎一撇嘴,“腦殘,懶得跟你吵。”

  “你說什麽?”李睿看趙虎。

  趙虎幹笑,“你還生不如死?你他娘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啊,矯情。”

  李睿情緒比較激動,“你……”

  趙虎扭臉不想理他,搖頭晃一旁去了。

  衆人將證據都裝箱帶走。

  白玉堂問站書桌前看桌上文件展昭,“他想法真跟你剛才說接近。”

  展昭一笑,“這種手法叫移情,心理學上很廣泛使用,我借用了一下他心態而已。不過……他可不是常言知音,也根不能跟趙爵相提並論。”

  “那倒是。”白玉堂道,“他不是報複,只是泄憤,而且也搞錯了泄憤對象……應該還有其他人吧?比他聰明那個人。”

  展昭點點頭。

  這時,電話響了。

  白玉堂將聽筒拿了起來,按下免提鍵。

  “比我想象還要。”

  一個聲音傳來,沒有用變聲器,是一個成年男人聲音,聽不出太多特質,聲音還是比較沈穩,無感情起伏。

  “你就是那個幫忙人?”白玉堂望向門口頹廢發呆自言自語李睿。

  “是啊。”

  “你是故意吧?”展昭問,“他怕命運,你卻展示給他看什麽叫天命難違,徹底讓他崩潰。”

  “呵呵。”

  “如果我們不阻止,你會一直一直讓意外發生,你折磨是李睿。”展昭道,“你也不是常言歌迷。”

  “哈哈。”對方笑了,笑得甚是開懷,“我只是碰巧發現了一個玩具而已,想跟你們玩一玩遊戲,果然,比我想象中還要好玩!”

  “你不是跟我們玩遊戲,你只是讓我們看你玩遊戲。”白玉堂道,“你真正要玩,是李睿這樣人。”

  “果然,SCI各個都是精英。”那人聲音裏含著些品評意味,“那麽展博士能不能推斷一下,我是個什麽人呢?”

  “你是壞人。”展昭直截了當。

  “那麽,各位好人,可以抓住我這個壞人麽?”

  在場其他人面面相觑——這是什麽情況?

  “我還折磨著那些弱者。”那人聲音依然平靜,還帶著幾分享受,“我壞,超過你們想象,我敢說,我比你們到目前爲止所對付過所有凶手,都要壞!”

  “可以這麽說。”展昭點點頭。

  “哦?”對方似乎好奇,“你怎麽發現?”

  “因爲目前爲止碰到所有人害人都有理由,唯獨你。”展昭道,“你害人不需要理由,無齒膠囊適合你。”

  “哈哈哈……”對方笑得像是要斷氣了,“那麽……加油!我折磨下一個人,害死多人,殺死你們親人朋友,讓你們痛苦之前,來抓住我吧。”

  說完,電話挂斷。

  衆人面面相觑,展昭望向窗口。

  就見此時,白玉堂正單手插兜站窗邊,盯著樓下看著。就剛才,一輛黃色小轎車開走了……閃著瞪,用展昭話形容,長得極像蛋黃那輛車。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11 鍾擺的開端

  SCI衆人回到警局,整理目前手頭上線索。

  這次案子越來越怪異,原本以爲下一個就能抓到boss,沒想到抓到卻都是棋子,隱藏背後那個人,真正目標果然是SCI。

  然而他爲何仇視 SCI衆人?目前還不得而知……天下可能有平白無故愛,卻未必有平白無故恨,一定曾經有過什麽交集!

  “會不會是以前案件凶手或者是被SCI逮捕過人?”包拯有些擔心,“不然爲什麽那麽大仇怨?”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展昭拽過小白馳,“馳馳,我們這些年總共得罪了多少人?”

  白馳嘴角抽了抽,這個不用記憶力超群就可以回答——肯定不少!

  “他有特地提到我們身邊人。”公孫比較意是這個,“這表示對方對我們有一定了解,可如果有跟蹤者沒理由發現不了!”

  “說到跟蹤者。”白玉堂問展昭,“還記不記得那次去西山一帶,有一輛黃色車跟著我們閃燈?”

  展昭點點頭,“就那半只蛋黃麽?”

  白玉堂點頭,“我們昨天逮捕李睿時候那輛車也樓下。”

  展昭皺眉摸了摸下巴,“巧合?雖然那輛車很難看,但是也並不算少見……”

  “是不是一輛黃色兩廂車?”公孫突然問。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點頭,看公孫,“你怎麽知道?”

  “我那天和錦堂到加油站時候也看到了。”公孫道,“錦堂覺得那輛車跟蹤我們。”

  白玉堂皺眉。

  “那就有些可疑了。”展昭頗爲認真說,“他們兩兄弟都有狗狗直覺……所以還是查一下。”

  “我找一下那輛車。”蔣平根據衆人提供見到那輛黃色小車時間,提取了附近交通攝影錄像片段,很,他截到了這輛黃色轎車三次出現時候車牌號碼,一比對——竟然真是同一輛車。

  “根據車牌,車主叫王悅,二十五歲,女性,是聞記者。”蔣平將這位記者地址交給了白玉堂。

  白玉堂對展昭一挑眉,那意思——去拜會一下麽?

  展昭點頭,出于好奇,白馳和公孫也跟去,白玉堂還帶上了馬漢趙虎。衆人除了繼續調查,都有打電話給身邊人,讓他們注意安全。

  驅車來到女記者家附近,她住得比較偏遠,根據地址,是郊區一所老宅,宅子挺大,估計家境不錯。

  白玉堂走過去按了門鈴。

  沒一會兒,一個滿頭白發老太太走了出來,打開門,有些困惑地看著衆人,“你們找誰啊?”

  “王悅麽?”白玉堂問。

  “哦,小悅住城裏不住鄉下。”老太太回答,“她大學畢業之後市裏找到工作就租那裏了。”

  “你有沒有她市裏地址?”白玉堂問。

  “呃……”老太太遲疑了一下,看了看衆人,問,“你們找她幹什麽啊?”

  白玉堂拿出證件,“我們是警察。”

  “啊!”老太太一驚,“小悅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不用緊張。”展昭道,“我們找她了解些情況。”

  “哦……她租那個房子富華街,也不是市區。”老太太道,“小悅住慣了老房子不喜歡高樓。”

  展昭和白玉堂問明白了地址之後,驅車離開。

  只是車子開到了老宅看不到巷子裏,白玉堂停車。

  “怎麽看?”白玉堂問身後衆人。

  “老太太說謊。”展昭回答。

  公孫也點頭,“嗯,說謊!”

  白馳搔頭,“怎麽看出來?”

  展昭伸手摸了摸白馳腦袋,“真老實,老太太第一強調她不,其次再關心我們是誰。”

  于是衆人下車……往回走。

  走到大門口時,正好看到門打開,一個二十多歲姑娘背著大包小包出來,身後還跟著剛才那位老婦人,擔心地問,“你真沒幹什麽不好事情啊,不要嚇奶奶……”

  雙方打了個照面,祖孫兩人就尴尬地站住了。

  站了一會兒,王悅問,“你們怎麽知道我?”

  展昭笑了笑,“你奶奶很誠實不會騙人。”

  王悅幹笑,“也對,怎麽可能騙過你。”

  “進去聊聊?”白玉堂倒是也客氣。

  王悅點頭,她奶奶抓著她囑咐,“好好跟警察交代啊。”

  王悅無語,“奶奶,都說了我什麽都沒幹!”

  衆人進去坐下,王悅奶奶去倒茶。

  白玉堂將三張她車牌截圖給她看,“能解釋一下麽?”

  王悅看了看衆人,對廚房裏喊,“奶奶,你別泡茶了,我要跟他們出去一下。”

  說著,王悅對展昭和白玉堂道,“我說不清楚,我帶你們去看一些東西,你們就知道了!”

  ……

  衆人面面相觑,不過還是跟王悅一起出了門。

  王悅坐展昭和白玉堂車裏,領著衆人去她租舊房子。她房子也郊區,離市區不算遠,人很多,品流貌似有些複雜。

  展昭不解地問王悅,“你爲什麽住這裏?”

  “我喜歡市井一些地方,不喜歡高樓大廈住水泥盒子裏感覺,左鄰右舍都不認識,一點意思都沒有。”王悅說著,讓白玉堂將車子停了一個小賣鋪門口空地上,“我住房子後邊。”

  說話間,王悅帶著衆人,來到了小賣鋪後邊,穿過好幾條窄窄弄堂。

  王悅一路跟洗衣服老太太、殺魚大叔、拔雞毛大嬸、滿地亂跑小孩兒,還有幾條院子門口曬太陽狗打招呼打過去。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人緣夠好啊。

  “我喜歡熱鬧。”王悅邊說,邊後一個小院子前邊停了下來,打開門,請衆人進去。

  隔壁一個大叔推著摩托車回來,看到了還挺納悶,“咦?悅悅你不出差去了麽?這麽回來啦?”

  “我還沒走呢。”王悅笑眯眯說。

  院子裏,一條大黑狗跑過來對著王悅甩尾吧,一旁石台上還有兩只三花貓打盹,院子裏有藤椅、各種花草,田園生活風味濃郁。

  展昭分析了一下——這個姑娘熱愛生活性格樂觀,不具備殺人犯任何特征。

  王悅請衆人到客廳坐下,給衆人倒茶。

  “這宅子是我大學畢業後租,住了一年了。”王悅介紹。

  “你想讓我們看什麽?”白玉堂問。

  “我給你們看東西竈房裏。”王悅說著,帶著衆人往竈房走。

  “還有竈房啊?”趙虎覺得房子挺奇。

  “這房子之前租客出車禍意外死了。”王悅說,“房子主人早就移民國外了,房子是委托中介放租,這麽巧我想租老宅,來看了一眼很滿意,就住下了。我養貓咪晚上喜歡睡竈台裏。大概一個月前,我將竈台裏邊幹草全部清理了出來,准備給貓咪換個海綿墊子,免得它走哪兒都帶一地草屑……但是等幹草都扒出來後,我發現了這個!”

  說著,王悅指著竈台裏邊黑漆漆地面給衆人看。

  白玉堂蹲下看了一眼,發現竈台內地上,有一扇帶鎖鐵門。

  竈台入口很大,可以供一個人爬進爬出。

  王悅鑽進去,從一旁看不見竈台裏邊拿下了一串鑰匙,給展昭和白玉堂看,“我鑽進來發現裏邊挂著一串鑰匙,于是就打開了鐵門。”邊說,她邊打開鐵門鎖,將門掀開,“這下邊原來有個地下室。”

  衆人面面相觑。

  王悅爬下去,白玉堂等人也跟下去。

  “我有打電話問中介這件事,中介問了房子主人,對方說,這個是以前他爺爺挖防空洞,讓我不用介意,可以當儲物間用。不過我沒告訴他們,裏邊還有些別東西!”

  衆人跟著王悅爬到了這個隱蔽地下室,才明白王悅指“別東西”究竟是什麽。

  這個地下室布置得像個工作室,有桌子、電腦、還有一整面牆都貼滿了剪報、照片等等。

  而讓白玉堂等人驚訝是,幾乎所有東西,都跟他們“SCI”有關系!

  衆人分散到四周仔細查看。

  就見牆上照片有不少偷拍、都是關于SCI全部成員,還有他們家人朋友。另外有很多關于案件剪報,似乎這個人,對SCI做十分仔細研究。

  “從很早SCI剛剛成立破獲第一起案子,就開始關注我們了!”展昭摸著下巴,“他至少調查研究了好幾年,你看這些照片都是隔了很久偷拍,因爲跟蹤得很零散,所以才沒引起我們注意吧。”

  “攝錄器材這裏。”趙虎找到一個箱子裏放著一些照相機和一些超遠攝鏡頭。

  馬漢看一些照片,“拍攝距離應該很遠。”

  “哥,有好多詳細案件資料啊!”白馳從工作台上找到了很多影印文本,“這些都是警局內部資料室才能拿到文件,有些案子還是加密文件,他是怎麽拿到?”

  白玉堂看一旁王悅,“你爲什麽跟蹤我們?”

  “我不是跟蹤你們!”王悅說著,從書桌裏拿出了一份文件,道。“你們看一下。”

  王悅翻到一頁,遞給衆人看。

  就見那一頁,日期寫著展昭和白玉堂去西山公園找常言日記那一天,還寫著,目標——展昭,白玉堂,消滅方式——撞死。

  展昭眼皮子一挑——撞死?

  下邊寫著詳細計劃,准備用一輛貨車,危險路段撞擊展昭和白玉堂車子,導致兩人車禍而死。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那個路段,正好是他發現王悅汽車閃燈尾隨路段。

  第二頁,時間是公孫和白錦堂去參加酒店開幕,正好碰上葉富死時候。

  目標——白錦堂,公孫策,消滅方式——毒死。

  下邊也寫著詳細計劃,對方准備了氰化物,下白錦堂和公孫宴會時喝香槟裏,或者水裏,導致兩人死亡。

  不過這個計劃因爲葉富死而沒有成行。

  公孫想了想,那次加油站看到閃燈王悅車,確提高了他倆警覺。

  “你那天去是想救我們?”展昭問王悅。

  王悅點了點頭,“我是個記者,這些資料我基本都看過了,對SCI我也有了解。我覺得你們都是好人,如果發生什麽意外是公衆損失,所以我開車去……不過我去了兩次,懷疑這份計劃只是隨便寫寫。因爲那天高速公路上我並沒有發現有什麽卡車尾隨你們。還有那次酒會都沒有舉辦!”

  “那昨晚呢?”展昭問,“昨晚你爲什麽會出現李睿家樓下?”

  “李睿是誰?”王悅搖了搖頭,道,“我昨天會去那裏,是因爲這個!”說著,王悅將那本小冊子翻到中間,就見有一頁上寫著昨晚時間和地點,下邊有一行紅色字——鍾擺開端。

  “鍾擺開端……”白玉堂微微皺眉,問王悅“你爲什麽要急著逃走呢?”

  “我昨天去,什麽怪事都沒看到,就看到了樓下好多警車,所以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掉進了什麽陷阱,如果被人利用或者被誤會跟命案有關那就麻煩了。”說著,王悅從包裏拿出了一封信來,地址是寄給SCI,“我把這間屋鑰匙,還有竈台裏秘密都寫進去了,准備寄給你們,然後我自己跑出國避一避,正好我有個采訪活動要出國……我總覺得有些可怕,怕卷進什麽不得了事情裏,我每次看這房間裏四周圍資料,都覺得很詭異,什麽人會花那麽多時間去研究你們,感覺很邪惡。”

  展昭撕開信封,裏邊東西和王悅說一樣,還有一把大門鑰匙。

  “所以你跟鄰居說出差了?”白玉堂問。

  “嗯,我要他們幫我照顧一下我貓狗。”王悅無奈,“那大叔前幾天提起過,說有人鬼鬼祟祟我門前轉悠過,我好害怕被人殺人滅口什麽,所以准備等個一兩個月再回來。”

  展昭對白玉堂點了點頭——她應該沒有騙人。

  白玉堂讓馬漢和趙虎去調查一下,這間屋子之前住戶,以及他死因。

  白馳和公孫去找隔壁大叔,問他之前王悅家門口轉悠人情況。

  “你了解之前那位出意外租戶麽?”展昭問王悅。

  王悅搖頭,“不認識啊,不過他死了一年了!”

  展昭皺眉看白玉堂,“死了一年了,但是計劃書卻是一直寫到昨天,到‘鍾擺開端’之後才沒有了!看來是有人完成他遺願?”

  “鍾擺一旦開始就不會自己停下來。”白玉堂抱著胳膊環顧了一下四周,“警局內部一定有人送資料出來,我們有必要調查一下進出資料室人裏,有誰對SCI是特別留意。”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12 地下室裏的細節

  趙虎和馬漢詢問了一下王悅鄰居,有好幾個人都表示看到過一個陌生男人前幾天王悅家附近轉悠過。王悅白天幾乎都不,所以沒碰到過。

  住王悅對門大叔說,“那個男三十多歲,很好認,下巴到脖子這裏有一塊青胎記。”

  “胎記?”趙虎看了看馬漢——這麽明顯特征啊,有沒有什麽印象?

  馬漢想了想,搖了搖頭——不記得有這種人,會不會是化妝掩護?

  “那個人看起來陰森森,總之比較可疑,不過又不像小偷,穿得挺好,幹幹淨淨,就是鬼鬼祟祟。”那大叔回憶,“大概175-176樣子,皮膚很白。那天我老婆還跟他講話了。”說著,他就回頭去叫正洗衣服一個阿姨出來。

  據那位阿姨說,她覺得那男有些可疑,就問,“你找誰啊?”

  然後那個人指了指王悅院子,問,“住這裏男人呢?”

  趙虎和馬漢對視了一眼,這時,院子裏展昭和白玉堂也走了出來。

  那位阿姨接著說,“他可能是找原來住這裏那個許強,我跟他講一年前出車禍死掉了。然後他就好像吃了一驚,轉身趕走了。”

  “你們對之前住這裏許強熟悉麽?”展昭問。

  “哦,許強啊……這個人不聲不響,從來不跟外人來往,而且早出晚歸,有時候都不知道他不家裏。”

  “許強……”白玉堂打電話讓蔣平查一查這個人資料,隨後讓監識科人來搜集地下室裏證據。

  展昭要求是,將整個地下室原封不動地還原到SCI一間空會議室裏邊,于是監識科一群強迫症細節控們,開始拍照采證,還搬來了一台看著特別先進機器,據說是立體掃描。

  “什麽時候買?”展昭對那台掃描儀很感興趣。

  白玉堂提醒他,“大概是之前大哥捐贈那些設備裏。”

  展昭嘴角抽了抽,“包局一定好愛公孫,聘了個法醫等于裝了個銀行警局。”

  白玉堂笑著點頭。

  ……

  “哈啊~”

  離開王悅住所,展昭打了個哈欠。

  “確認過幾次案件發生時候,王悅都有不場證明。”白玉堂接了一通電話後,讓人排除了王悅嫌疑。不過這姑娘畢竟這裏住了這麽長時間,也算涉案,暫時還是不能讓她出國。

  展昭等人離開村子,上車回SCI。

  途中,白玉堂接到了蔣平打來電話,展昭按免提……

  蔣平聲音有些沮喪,“頭,許強是假。”

  白玉堂微微皺眉,“什麽意思?”

  “那個租客是用許強身份證來租房,警方根據他身份證上信息找到他家人,沒想到真正許強還活得好好。”

  白玉堂皺眉,“冒名頂替?”

  “租房子是通過中介,也沒仔細查身份證真僞性,再加之他每次房租都及時交房租,所以一直沒引起懷疑。”蔣平接著說,“後死者身份也沒查到,警方發了照片但是屍體放殡儀館一段時間無人認領,已經燒成骨灰存放了。

  “已經燒成灰了?”展昭驚訝。

  “沒辦法啊,死因是交通事故。”蔣平道,“死者照片發給你們了。”

  說完,蔣平挂了電話,展昭點出照片來看——普通中年男人,完全沒印象,應該沒見過。

  “如果他跟蹤我們很久,沒理由一點印象都沒有。”白玉堂問展昭,“有沒有見過?哪怕擦肩而過什麽。”

  “絕對沒有!”展昭卻是堅決搖頭。

  白玉堂就讓白馳將之前所有辦過案件涉案人資料翻出來,然後再從那些人相關聯系人或者關系網裏排查,看有沒有這個假“許強”線索。

  這一整天,SCI全員都繁忙資料翻找工作中度過。

  展昭和白馳兩部人肉電腦一晚上將能看文字都看了一遍,但始終沒找到這個神秘跟蹤者。

  趙虎揉著眼睛,“看出來都有重影了,這輩子都沒看過那麽多照片。”

  蔣平累,他任務是速查看進出警方資料室人員錄像,看得他都有些惡心了。

  次日清早,熬了一宿衆人去洗了個澡換了件衣服,回到SCI辦公室吃早飯,查了一天等于白查,依然毫無線索。

  這時,同樣熬了一夜鑒識科老王走了進來。

  “呦,老王,你這煙熏妝前衛!”趙普指著老王黑眼圈耍貧嘴。

  老王拿著個文件袋拍他腦袋,邊對展昭和白玉堂說,“那個房間給你們複制好了,按照要求,紙片位置角度一絲一毫都不差。”

  “這麽?”白玉堂贊賞,鑒識科效率一流啊。

  “那是,我們有高科技!”老王說著,看蔣平,“我們用立體掃描儀還原場景了,還給你傳了個3D空間模型。”說著,老王“啧”一聲,要是能再有個3D投影儀,那就連人工都省了,直接那邊掃進來,這邊投一下。邊說,邊晃晃悠悠地出門了。

  出辦公室正好碰上來找公孫白錦堂……

  等老王走了,白錦堂就問雙胞胎,“剛才他說什麽東西?”

  雙胞胎嘴角抽了抽,“那個麽……”

  “買一個。”白錦堂一挑眉,進辦公室找公孫去了。

  雙胞胎無奈,去訂購高科技産品了。

  展昭和白玉堂正好要去鑒識科還原那個房間,其他人正好也去仔細觀察一下。

  推開房門,衆人再一次感慨鑒識科果然都是細節控和強迫症患者,連燈光都模擬得很像。

  雙胞胎瞄了一眼,“人才呀!有沒有興趣去劇組做場景?”

  展昭站房間裏,四周圍地亂看。

  白錦堂發現很多偷拍照片,有些不滿,“什麽人這麽變態?”邊說,邊指了指幾張不同角度公孫照片,“辦完案後這幾張給我。”

  雙胞胎望天,公孫捧著個杯子呼噜噜喝豆漿。

  “傳說中跟蹤狂。”小白馳看到自己帶著裏斯本曬太陽竟然也被拍到了,不滿,“難道襲擊目標還包括裏斯本?”

  趙祯皺著眉頭,“什麽人這麽神通廣大,拍了那麽久我們竟然都沒發現。”

  白馳問趙祯,“你都沒有發現麽?”

  趙祯一聳肩,“我好歹算個明星,被拍是經常事情。”

  “不過沒一張是拍到家裏。”白錦堂對家裏地理位置還是比較滿意。

  白玉堂見展昭摸著下巴,邊看邊皺著眉頭,就問,“有什麽問題?”

  “有很大問題!”展昭指了指一些貼牆上便簽,大多是記錄他們行蹤,“都是電腦打印!”

  衆人點了點頭——有什麽問題?

  “筆記本內容是手寫。”展昭拿起那本筆記本,但又指其他物品,“除了這本筆記本上內容之外,其他都是電腦打印!沒有任何人類筆迹。”

  “說明什麽啊?”白馳問展昭。

  “不覺得詭異麽?”展昭問,“便簽都打印!打印還叫便簽麽?”

  這些細節確是讓人疑惑,但是由于房間內信息量太大,要調查也太多,所以衆人沒有匆忙做推斷。

  “要怎麽調查?”展昭看白玉堂。

  “這次要技術調查了!”白玉堂摸了摸展昭頭,“采取人海戰術和專家戰術!”

  于是,白玉堂要求所有人根據所拍照片中衣著和地點,回憶一下大致被拍時間、確切位置。

  其中,白馳、展昭和公孫記憶清楚,給出了一份詳細信息。

  白玉堂又讓盧方去聘了幾個顧問來……這些顧問都是攝像器材專家,他們根據照片清晰度和畫面質感,推斷出可能幾種攝影器材,再推測出可能拍攝範圍,然後調出可能多交通電子眼影像,看能不能拍到些什麽。

  這會兒,忙就是小白馳了,人肉掃描儀正同時掃描十塊屏幕,一旁幫他換視頻蔣平都有些眼暈。

  別說,這大海撈針純技術找法,除了費眼藥水外,還真是有效果。

  白馳飛前進畫面中,准確地找到了幾個拿著攝像機,站路邊拍攝人,並且根據姿勢和地點,推斷出當時就是他們拍照。

  喝著馬欣煲護眼湯,又忙了一天SCI衆人聚集到會議室,案件嫌疑人影像被打印了出來,鋪桌子上。

  此時,衆人困惑——因爲嫌疑人並非一個!

  說來也巧,因爲之前一陣子鬧得沸沸揚揚假安全帶事件,s市不少路段都換了高清攝像頭,因此有好幾張相片都十分清晰。

  其中能比較清楚分辨出輪廓和外貌特征,就有至少五個人,男女都有,都是戴著口罩舉著相機,很遠地方拍攝。

  “是雇用了不同人拍攝?還是本身就是一個團夥?”趙虎翻看著照片。

  這時,去鑒識科拿指紋調查結果馬欣跑上來了,“隊長,指紋結果出來了。”

  “有線索麽?”白玉堂趕緊問。

  馬欣表情頗爲困惑,“出現了很奇怪現象!”

  衆人都皺眉——指紋有什麽怪現象?

  趙虎嘴角抽了抽,“不會是……非人類吧?”

  問完,趙虎挨了馬漢一腳。

  ……

  “人類是人類,但是指紋不完全,明顯被人清理過。”馬欣道,“只有碎片。”

  “地下室面積那麽大,照片量那麽多,碎片應該不少吧?”展昭問,“老王他們不是喜歡做拼圖了麽?有拼出完整麽?”

  “問題就這裏。”馬欣一攤手,“碎片都對不上號!”

  衆人一愣。

  公孫驚訝,“意思是,屬于不同指紋?”

  “是啊!好多碎片,然後都不一樣!”馬欣拿個ipad,點了視訊。

  樓下鑒識科書呆樣小妹伸手一指身後大大屏幕,就見不同手部輪廓裏,有零碎指紋碎片,總共拼出了至少十只手來,也就是說起碼有五個人。

  “嚯!”蔣平扶了扶宅男眼鏡,湊過去看,“鑒識科從之前現代化進入科幻時代了麽?設備強啊!”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那是自然了,白錦堂捐贈所有先進設備,除了法醫室,大部分都是鑒識科用。

  “餵!”

  就馬欣准備關視訊時候,老王歡地湊過來,“3D投影儀樣機明天送來給我們試用,機一周後到,啊哈!”

  衆人嘴角抽了抽——白大哥速度真迅猛。

  老王歡地伸出兩根手指,對衆人做了個“peae”,隨後挂斷視訊。

  “至少五個人。”白玉堂皺眉,“指紋碎片是分布牆壁上,還是照片上?”

  “牆壁照片都有,但是有人進行了精心擦洗。”馬欣說。

  “那就表示指紋不是先前租客留下,至少有五個人進去過地下室,觸摸過照片。”

  “這麽多人進出過地下室?”馬漢皺眉。

  “是多了點,組團參觀麽?”

  趙虎隨口調侃了句,展昭和白玉堂突然盯著他看了起來。

  “幹……幹嘛?”趙虎摸自己臉。

  “這麽多人出入,爲什麽鄰居都沒有注意到呢?”白玉堂問。

  “有別入口麽?”

  洛天搖頭,“沒發現。”

  “有很多不合理地方。”公孫道,“既然小心翼翼將相片都清理幹淨,爲什麽一開始不戴上手套什麽。”

  “這些拍照人也很奇怪。”展昭指了指照片中偷拍幾人,“像私家偵探。”

  “于是也跟之前一樣?”白玉堂問,“對方將委托通過郵件給私家偵探,然後偵探將拍好照片還有便簽都交給委托人,順便取款……這就是爲什麽連便簽都是打印。”

  衆人點了點頭,也只有這個理由了。

  “指紋是私家偵探拍攝時候不小心留下,所以對方清理……”趙虎說著微微皺眉,“可爲什麽牆上也有指紋?”

  “這案子確有很多地方講不通。”白玉堂見天都黑了,熬了兩天衆人應該很累了,于是讓大家先休息一下。蔣平將那幾個疑似私家偵探照片傳給了艾虎他們,先抓住這幾個拍照,再找線索。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13 貓的詭計

  “好困。”展昭打著哈欠,擦著頭發從浴室走出來,趴到床上就覺得全身酸痛。

  剛趴了一會兒,“嘭”……

  “哎呀!”

  ……

  去樓下做了宵夜,挨個房間分完一圈後,拿著展昭和自己那份上樓白玉堂,就聽到房間裏傳來一聲慘叫。

  白玉堂一驚,趕緊推門進來……

  就見展昭趴床上揉著腰,魯班正坐他腰上舔毛。

  白玉堂見展昭要被魯班壓死了,哭笑不得放下手裏盤子,去把魯班提了起來。

  “喵嗚~”魯班被白玉堂提著,就甩著蓬蓬松松大尾巴叫喚。

  白玉堂將它放床邊,伸手拍床上累癱了展昭,“起來吃宵夜。”

  展昭順手摟住魯班,“同樣是貓,爲什麽你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我每天都要抓變態?”

  “喵~”魯班掙脫出來,蹦到一旁,躺著舔爪子。

  展昭翻身坐起來,伸手接了白玉堂遞過來通心粉,聞到香味,心情好了不少。

  白玉堂爬上了床坐下,拿自己那份,邊吃邊看展昭。

  展昭見他似乎有話想說,就湊過去問,“看什麽?”

  “咳咳。”白玉堂咳嗽了一聲,靠近展昭說了句,“浴袍帶子松了。”

  展昭低頭看了看,不解,“沒松啊。”

  白玉堂順手一抽,“松了。”

  展昭無語地看著白玉堂,伸手去抽他衣帶……

  “要灑了!”白玉堂捧著盤子,看著企圖“非禮”自己展昭。

  “哥,還有香腸麽?”

  這時,白馳推門進來……正看到白玉堂端著兩個盤子,展昭摟著他腰扯他衣服帶子。

  白馳默默退出去,幫著關好門。

  展昭斜著眼睛看白玉堂。

  白玉堂托著兩個盤子問他,“要吃還是要繼續?”

  展昭就覺得肚子咕咕叫,放過了白玉堂浴袍,去接了盤子吃,邊問白玉堂,“吃晚飯做些有趣事情提提神吧?”

  白玉堂湊過去看他,“你不累啊?明天還要早起。”

  展昭盯著他看了大概三秒鍾,突然擡腳踹他,“色耗子!想什麽呢,我是說做提神事情。”

  “做了當然就提神了。”白玉堂吃著通心粉,覺得突然不那麽累了。

  展昭伸手,去摸床頭櫃上手機。

  白玉堂繼續幫他托盤子。

  沒一會兒,展昭拿了手機啪啦啪啦一通按之後,繼續吃宵夜,臉上有些壞壞笑容。

  白玉堂不解看他,“你又招惹誰了?”

  展昭微微一笑,將手機按成關機鍵。

  白玉堂發現是自己手機,看著展昭,“不能關機!萬一有情況……”

  展昭挑挑眉,“就關一會兒。”說著,將自己手機也關了,隨後嘿嘿笑著繼續吃。

  ……

  s市,白氏某高檔酒店頂樓套房門口。

  提著兩份宵夜和兩罐啤酒白燁打開門進屋,就看到床邊毛絨地攤上,趙爵手裏捧著電話,仰著臉聚精會神似乎是想著什麽。

  “怎麽了?”白燁拿出一份通心粉給他。

  “噓!”趙爵示意他別吵,那樣子,像是心算什麽……

  “17!”

  片刻後,趙爵突然喊了個數字,然後趕緊發短信,“答案是17,這次絕對比那只貓快!”

  發完,他美滋滋將手機一放,接夜宵吃,邊吃還邊等短信。

  白燁拿起趙爵手機看,就見屏幕上是一道很長很複雜數學題。後面只有一句話——展昭說跟你比心算,收到短信後數到三開始。

  白燁看了看來信人是白玉堂,有些不解地看趙爵。

  趙爵嚼著通心粉,拿過手機,“還沒回信啊?那貓這次肯定比我慢!”

  白燁搖搖頭,不去理會這兩人幼稚較勁,喝著啤酒吃宵夜。

  只是趙爵一份通心粉都吃完了,白玉堂回信還是沒來。

  “難道那只貓輸了想耍賴?!”趙爵眯起眼睛,撥通白玉堂電話……

  “您所撥打電話,現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嗯?”趙爵看著手機想了想,“啊,可能沒電了!”想罷,他又撥展昭電話,可也無法接通。

  趙爵眯起眼睛,“究竟算出來了沒有?怎麽都不接電話這麽離譜啊!”

  白燁喝著啤酒無語地看著暴躁趙爵,剛才就不該給他買宵夜,讓他餓得沒力氣暴躁才好呢,這會兒吃飽了,估計能鬧一宿。

  趙爵來回撥展昭和白玉堂電話,半個小時後,未果!

  趙爵踹一個抱枕,“現在的年輕人太不像話了!”

  白燁擡頭看了看時鍾,淩晨一點半,這個時間打電話給別人人腦子才有問題吧。

  趙爵想了想,翻開通訊錄查了查,決定打給趙祯。

  這會兒,吃了宵夜加上用腦過度白馳正趴趙祯身邊睡得老實。

  趙祯電話永遠都是調震動上面,震了一下,趙祯皺眉——打錯了?

  但電話連著震,趙祯無語,誰大半夜打電話來,看來電人,顯示是趙爵……

  “嗯……”

  這時,白馳動了動,摟住趙祯腰,迷迷糊糊,“誰啊?”

  “好像是趙爵。”趙祯只好接通電話,“餵?”

  “叫白玉堂聽電話!”趙爵聲音傳來。

  趙祯眨眨眼,看時鍾,淩晨一點半。

  “叫白玉堂聽電話呀!”趙爵電話那頭吼。

  白馳半睜開眼睛,問趙祯,“怎麽了?”

  “呃……趙爵說找白玉堂……”趙祯也茫然。

  白馳笑了笑,摟住趙祯蹭了蹭,嘟囔了一句,“哥忙著呢……嘿嘿。”

  趙祯立馬領會了,對電話說,“貌似忙著呢,你明早再打麽。”說完,挂電話,順便關機,以免又有人打電話來影響他家小馳馳休息。

  趙爵被挂了電話,著急,又撥白馳……但是趙祯眼疾手,白馳手機來電一亮,還沒來得及震動,就被大魔術師關了機。

  “嗯?”白馳又動了動。

  趙祯摟好他,摸了摸他腦袋,“乖,繼續睡。”

  “嗯……”白馳舒舒服服再睡。

  趙爵拿著手機踹床,“有沒有搞錯啊!現在年輕人這麽喜歡挂人家電話啊!”

  白燁默默看了看逼近淩晨兩點時鍾,和精神奕奕趙爵,覺得睡個安穩覺是不太可能了,剛才應該他宵夜裏加兩片安定劑。于是,無奈白燁站起來,去浴室洗澡。

  趙爵又翻通訊錄,打給白錦堂。

  白錦堂摟著公孫正睡呢,電話響了,伸手拿起來,看到上邊顯示是趙爵

  白錦堂轉過臉看了看公孫。

  就見公孫睡得正熟,沒了眼鏡公孫睡相還有幾分稚氣,莫名覺得很可愛。

  白錦堂盯著公孫看著,邊接起電話。

  趙爵見電話通了,感覺那頭白錦堂是接了,不過沒有“餵”這個發音。

  趙爵忽然有些後悔,應該直接打給雙胞胎才對,白家大兒子脾氣不太好。

  “幹嘛?”白錦堂聽那頭趙爵不出聲,就問,邊伸出手指,輕輕摸公孫下巴。

  “呃……叫白玉堂聽電話。”趙爵說完,那頭白錦堂沒動靜了。

  “餵?”趙爵不解,“餵餵?餵?”

  此時,白錦堂手機早就扔床尾了。原來他剛剛邊聽電話,手指邊沿著公孫下巴緩緩摸到嘴唇,公孫突然一張嘴輕輕咬了他手指頭一下,隨後閉著眼睛笑了。

  白錦堂倒抽了口涼氣,趙爵是誰?不記得了!

  于是,被踹到了床尾不知道哪個角落手機裏不斷傳來“餵餵……”

  這頭,白錦堂和公孫開啓深夜檔成人模式……

  趙爵越聽那頭聲音越暧昧,趕緊掐斷了電話,扁嘴——深更半夜,還這麽有興致……

  無奈,趙爵又撥雙胞胎電話……不過大丁小丁雙雙戴著耳機正遊戲對決呢,現是關鍵時刻,什麽手機聲都沒聽到。小獅子他們身後打瞌睡,見手機一直亮,就用爪子撥著玩,撥來撥去,按到了接聽鍵……

  “餵?”趙爵就聽那頭傳來了古怪聲音……

  “左邊左邊!”

  “城門開了!”

  “哇!好多骷髅兵!”

  “炸彈炸彈!”

  “不要踩那顆雷!”

  “豬隊友啊你!”

  “你才豬隊友!”

  ……

  趙爵嘴角抽了抽,無語地挂了電話——果然現在年輕人生活方式無法理解。

  包拯忙了一天,回到家洗了個澡躺下。他這幾天爲了SCI案子有些失眠,這次案子十分複雜,針對SCI意圖明顯,會不會對方有什麽來頭……

  正想著,電話響了。

  包拯拿起來一看,是趙爵,微微皺眉——該不會真案子不簡單,他趕緊接聽,“餵?”

  “嗚嗚嗚!黑子!”

  那頭,趙爵哭訴,“姓白姓展太不像話了!”

  包拯嘴角抽了抽——貌似,不是什麽正經事。

  “你讓白玉堂接電話!不然展昭也可以!”趙爵說。

  包拯皺眉,“你打電話去不就行了?我又不跟他們住一起。”

  “他們不接!”

  “不接就明早打麽!”包拯無語,“你別搗亂啊,他們忙了好幾天了,你以爲各個都跟你一樣閑!”

  趙爵張大嘴,“我閑……”

  只是他沒來得及說完,那頭包拯“咔”一聲挂電話,順便關機,心滿意足地帶著笑睡了,一想到趙爵這會兒表情,包拯覺得今晚肯定要做個好夢了。

  ……

  等白燁從浴室出來,擦著頭發,就看到趙爵正對電話那頭嚷嚷,“白允文!叫你二兒子聽電話!”

  白家爸爸聽完後,也沒回答,只是默默挂斷了電話,因爲家裏是座機,于是他順便拔電話線。

  白家媽媽不解地問,“誰啊?這麽晚打來?”

  白允文沈默片刻,開口,“賣保險。”

  白媽媽眨眨眼,“淩晨兩點半賣保險?”

  白允文嘴角抽了抽,“大概是抽了。”

  隔壁。

  展啓天被電話聲吵醒,接起來,就聽那頭趙爵可憐兮兮聲音傳來,“啓天,叫你兒子接電話!”

  展啓天順手將電話關了塞床底下,展媽媽也醒了,“誰啊?”

  展啓天沈默半晌,回了句,“賣保險……抽了。”

  白燁拿著吹風機吹頭,就見趙爵狠狠踩著地上一個抱枕,再看時間,淩晨三點。

  “睡覺了吧。”白燁吹幹頭發,鑽進被窩准備睡覺。

  趙爵突然撲過去,騎他身上雙手拽著他浴袍。

  白烨單手枕腦後看著他,“今天這麽主動?”

  “送我去白玉堂家!”趙爵認真說。

  白燁望天,翻身,用被子蒙住頭。

  “快點!現在就去!”

  “你有病啊……”白燁用來蒙頭的被子被掀掉了,只好用枕頭擋住自己頭。

  “起床穿衣服!”趙爵晃來晃去。

  白燁無奈,伸手一把摟住趙爵,塞進被子裏,順便卷起被子裹住,隨後拿出皮帶將被卷成熱狗狀趙爵和被子困了一起,關燈。

  “熱死了!”趙爵滾來滾去。

  白燁翻了個身,摟住,覺得大小還挺合適,抱著蠻舒服。

  ……

  次日清晨,白玉堂醒過來發現昨晚手機忘開就睡著了,趕緊打開……就見來電顯示上“198”三個數字。

  白玉堂一機靈——這是警局被炸了還是世界大戰爆發了?

  不過詳細一查來電記錄。

  白玉堂瞬間有一股無力感——打來電話是同一個人,趙爵。

  白玉堂搖了搖頭,看了看身邊還睡展昭。

  就見展昭似乎睡得特別好,仰面躺著,一手放枕頭上,一手放胸前捂著蓋到胸口被子,微微張著嘴,嘴角還帶著笑。

  有趣是魯班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床上來了,這會兒正躺展昭身邊,仰著臉,肚皮朝上,一只爪子放一旁,一只爪子擺胸口——和展昭是一模一樣姿勢,也睡得很熟。

  白玉堂笑著搖了搖頭,輕手輕腳下床,拖著拖鞋出門做早飯去了。

  剛走下樓梯,就聽到門口一陣急促門鈴響,白玉堂納悶——誰這麽早?

  樓上,小白馳叼著個牙刷急匆匆跑下來想開門,身後跟著伸懶腰裏斯本。

  白馳走到樓梯口看到白玉堂已經起床了,“哥,這麽早啊?”

  白玉堂點了點頭,走到門口往外一望……瞬間哭笑不得。

  就見大門口停著輛車,白燁戴著墨鏡,靠著車門正四處張望,趙爵站門口,一手叉著腰一手猛按門鈴,隔著那麽遠,白玉堂都能看到他黑眼圈——趙爵這回是被展昭坑苦了,估計一宿沒睡吧。

  白玉堂走出去打開門。

  趙爵眯著眼睛看他。

  白玉堂問白燁,“這麽早?”

  白燁摘下眼鏡,他倒是精神不錯,無奈一攤手,問“有早飯吃麽?”

  “正准備做。”白玉堂回頭,趙爵已經先他一步,氣勢洶洶往屋裏走了,邊走邊問,“展昭呢?!”

  “還睡……”白玉堂見趙祯都上樓了,就跟後邊。

  “他倒是知道睡覺!”趙爵大踏步來到了白玉堂他們那間屋門口,這時,正好隔壁白錦堂也起床了,不解地看突然到訪趙爵。

  趙爵一把打開白玉堂他們房間大門,“貓崽……”

  只是趙爵喊了半聲“貓崽”之後,突然沒動靜了。

  白玉堂靠門口看站床邊趙爵。

  “怎麽樣?”

  白燁進來。

  “噓!”趙爵狠狠瞪了他一眼。

  白燁茫然。

  就見趙爵抱著剛才順手拿,想要抽展昭枕頭,邊蹭,邊盯著床上和魯班一模一樣姿勢睡覺展昭看,“呀!好乖好可愛!”

  白燁扶額。

  白玉堂笑著搖搖頭,轉身下樓做早飯了。

  趙爵正蹭枕頭,突然,迎面風聲……

  他微微一愣,擡頭,被一個飛來枕頭砸了個正著。

  枕頭落下,趙爵揉著被砸鼻梁擡頭看,就見展昭坐床上,早就醒了。

  趙爵眯著眼睛看了他半晌,舉起枕頭撲過去,“你這只死貓崽子!”

  展昭舉起枕頭還擊,魯班也被吵醒了,喵喵叫著蹦下床,跟著白燁出門。

  白燁關上房門,留下裏頭枕頭大戰兩人,搖頭,去樓下等早飯了。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14 身邊的危險

  清晨陽光叫醒了整座城市,人們開始了忙碌一天,其中,自然也包括SCI衆人。

  豐盛早餐上桌,白玉堂對著樓上叫了一聲,“貓兒!”

  于是,樓上率先跑下來是魯班、莉莉娅,還有身後一大群滾圓滾圓小貓,以及邊走邊往後看小獅子,以及打著哈欠裏斯本。

  之後,是展昭突然衝出房間,插到了裏斯本前邊,抱起小獅子就往樓下跑。

  趙爵追出來,但是被裏斯本擋住了去路。

  成年雄獅龐大身軀占據了大半個樓梯,裏斯本還樓梯上伸了個大大懶腰,甩了甩毛茸茸大腦袋,回頭不解地瞧了趙爵一眼。尾巴一甩,碰了趙爵兩下,以示友好。

  趙爵想擠擠不下來,展昭已經成功到了桌邊,坐白玉堂身旁,挑釁地對著樓上幹瞪眼趙爵一挑眉。

  趙爵氣悶,磨著牙抓著裏斯本尾巴下樓。

  白玉堂從展昭飽滿精神狀態看得出,他枕頭大戰中估計打贏了,也對啊,他睡得飽飽,趙爵可是一宿沒睡,看那倆大黑眼圈。

  今天白玉堂做了中式早餐,有皮蛋瘦肉粥喝,白馳去買了油條和鹹鴨蛋來,另外還有生煎包和小籠包。

  家裏人也多,衆人圍坐一起吃早餐,很是熱鬧。

  展昭一手勺子一手筷子,吃得挺歡。

  趙爵坐下後,看了看粥又看了看包子,問一旁小白馳,“有芥末醬麽?”

  白馳嘴角抽了抽,“又不吃壽司要芥末醬幹嘛啊?”

  趙爵夾起一個生煎包,“蘸包子吃!”

  白馳默默給他遞過一疊醋,“包子應該蘸醋。”

  趙爵一臉嫌棄地看著那一疊醋,後用油條蘸醋吃,喝了一口皮蛋瘦肉粥,趙爵撅嘴,“再放點蜂蜜就好了。”

  衆人都一臉嫌棄地看著他,趙祯突然默默地遞過去一疊蜂蜜。

  白馳睜大了眼睛看趙祯。

  趙祯趕緊將粥裏蜂蜜攪勻,若無其事地喝起來。

  趙爵拍了拍白馳,“這叫做遺傳力量!”

  展昭好奇地問,“皮蛋瘦肉粥拌蜂蜜好吃麽?”似乎躍躍欲試。

  白玉堂往他碗裏夾了一筷子鴨蛋黃,“不要吃奇怪東西!”

  白錦堂邊喝粥邊看今天報紙,公孫就問趙爵,“你們怎麽來了?”

  白燁看趙爵,示意——都是他主意。

  趙爵正努力往粥裏加蜂蜜,聽到公孫問,擡起頭神秘一笑,“來逛逛。”

  “逛逛?”衆人都看他。

  趙爵叼著勺子,“老人家要經常出來走動走動,呼吸一下鮮空氣什麽。”

  猜到他大概又胡說八道,衆人也沒心思管了,低頭吃早飯。

  這時,白玉堂電話響,他掏出手機,“餵?虎子……什麽?嚴不嚴重?”

  展昭見白玉堂皺眉,就問,“怎麽了?”

  “你先去吧。”白玉堂似乎是答應了趙虎什麽,挂了電話說,“今早齊樂出車禍了。”

  “啊?!”雙胞胎一驚,摸出電話問齊樂經紀人發生什麽事了。

  白玉堂道,“虎子說今早起床發現齊樂沒,打電話問她去哪兒了,她說就到樓下給他買個早點,讓他接著睡……正說著,就聽到齊樂叫了一聲,還聽到刹車聲音,虎子衝下樓,看到一輛面包車直接撞到了路邊早餐鋪,齊樂摔了一跤,腳扭傷了,虎子說先送她去醫院。”

  雙胞胎松了口氣,聯系齊樂經紀人取消近期活動,讓她養傷。

  展昭想了想,問白玉堂,“是意外……還是故意?”

  白玉堂皺眉搖了搖頭,表示不太清楚。

  倒是趙爵眯著眼睛問,“那個趙虎和齊樂住一起啦?”

  衆人又刷拉一下,整齊劃一地望著白玉堂——一股八卦之氣油然而生。

  白玉堂無語,“我怎麽知道,我不幹涉屬下私生活。”

  “不過齊樂近是心情爆好樣子。”小丁捂著嘴笑。

  大丁打電話給陳瑜,“跟陳瑜說一聲。”

  “你叫她也別亂跑。”白玉堂提醒,“要出門就讓藍西陪著她。”

  “咦?”大丁聽了半天電話,都是嘟嘟聲,有些困惑,“不麽?”

  正疑惑,那頭傳來了電話接通聲音,隨後是一個特酷男人說話,“餵?”

  大丁張大嘴,心說不是吧——倆丫頭都過得那麽滋潤?

  “呃……”大丁正組織語言。

  “你是他公司?”那邊男人問話,“我是小瑜哥哥,她進醫院了。”

  大丁嘴張得大,“進醫院?!怎麽啦?”

  大丁這邊動靜,引得場衆人一起望過來——這麽巧?姐妹倆一起?

  “不太清楚,醫生說是食物中毒,她今早起來,喝了杯牛奶就說肚子疼,我剛送她過來,醫生給她檢查,其他以後再說了。”說完,陳宓挂了電話。

  公孫皺眉,“這麽巧麽?”

  “值得注意。”白錦堂放下報紙,“不過齊樂是趙虎女朋友,陳瑜跟SCI並沒有直接聯系吧?”

  “她是你員工吧。”公孫提醒他。

  白錦堂想了想,倒也是,也算跟SCI關系密切。

  “你再打給馬漢,問問他嘉怡有沒有事。”展昭提醒白玉堂。

  白玉堂就打電話給馬漢。

  “餵?”那邊,馬漢很接電話。

  “馬漢,你和陳嘉怡一起麽?”白玉堂問。

  “,我先送她去公司,然後去上班。”馬漢微微不解,“怎麽了?”

  “呃……”白玉堂剛想解釋一下,突然,就聽到那邊傳來了“嘭”一聲巨響。

  “馬漢!”白玉堂一驚,叫了幾聲,電話那頭一片混亂,夾雜著汽車警報聲亂響嘈雜聲。

  衆人都放下筷子,緊張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就聽到那頭傳來了咳嗽聲音,隨後似乎聽到有人說話,聽不太清楚……等待了大概五分鍾左右,傳來了馬漢聲音,“頭。”

  “出什麽事了?”白玉堂問。

  馬漢道,“不太清楚,剛才一輛貨車闖紅燈,橫衝過來撞到了我車頭。”

  “你倆沒事吧?”白玉堂問。

  “我沒事,嘉怡手受傷了,我送她去醫院。”

  “哦……”白玉堂挂了電話,看衆人,今早三個姑娘都進醫院了,說不是巧合?

  “哎呀。”公孫催促,“趕緊給馬欣打電話!”

  白玉堂皺眉,直接打給洛天。

  那頭,接電話是洛陽,“白叔叔。”

  “洛陽,你爸呢?”白玉堂問。

  洛陽道,“爸爸開車。”

  “馬欣跟你們一起麽?”白玉堂問。

  “啊,白叔叔你也知道欣欣姐姐病了啊?”洛陽一句話,說得白玉堂直皺眉,“她什麽病?”

  “不清楚呀,她好像吃壞東西了,今天一早就說肚子疼呢。”洛陽說著,“啊,醫院到了,我挂電話了,一會兒再說。”

  白玉堂挂掉電話,衆人面面相觑——怎麽會這樣?

  正這時,展昭電話響了起來,竟然是家裏打來。

  展昭接起電話,“餵?爸?什麽!”

  衆人就見展昭站了起來,“那現怎麽樣……好,我馬上來。”

  白玉堂仰著臉看展昭,“出什麽事了?”

  展昭一拽他,“咱媽進醫院了!”

  白玉堂一驚,“哪個媽?”

  “兩個都進了!”展昭道,“她倆今早跟往常一樣去買菜,出菜市場被一輛面包車撞了。”

  白玉堂張大了嘴,“撞到了?!”

  “沒直接撞上,她倆躲開了,不過都受傷了,爸送他們去醫院了,說是醫院裏正碰上了趙虎和藍西,覺得有些蹊跷,所以打電話來問問。”

  白玉堂站起來,“直接去醫院吧。”

  說完,衆人驅車,趕往醫院。

  醫院裏一如既往人多,病怏怏患者和表情擔憂家屬,總是讓人産生一種莫名壓抑感。

  白玉堂等人停下車,就看到了抱著小易下車秦鷗。

  “隊長。”秦鷗手裏拿著一盒飲料,似乎是小易平時經常喝維他奶。

  “你怎麽來了?”白玉堂有些緊張,莫不是又出了什麽事?

  “剛才楊凡打電話給我說,不知道爲什麽今天我幾個SCI同事都跑來醫院了,好像出了什麽事讓我注意點。”說著,他將牛奶遞給白玉堂看,“這不,我早晨給小易准備早餐時候,看到牛奶盒上有個針眼。”

  白玉堂湊過去看,果真牛奶包裝上有個洞。

  “這盒維他奶是昨天馬欣買吧?”公孫眼尖,“她昨天去超市補貨,買了好幾箱子,她還給了陳瑜一箱,說是有益生菌,早晨飲對身體好。”

  “是啊,這個維他奶欣欣做過檢測,說質量很好,所以她每次買都會給小易帶兩箱,一箱一個禮拜就能喝完,一直沒事。”秦鷗點頭,邊往裏走,“楊凡說陳瑜和馬欣都有食物中毒現象,保險起見,讓我帶著小易來做個體檢。”

  白玉堂就皺眉,“有人下毒?”

  進到病房,就見一個熟悉女醫生正給馬欣量體溫。

  這一個病房都被SCI人占滿了。

  病房裏兩張病床兩個沙發,陳瑜和馬欣兩個食物中毒躺床上,齊樂和陳嘉怡,一個繃帶腳一個繃帶手,坐沙發上,衆男友都端茶遞水。

  給馬欣量體溫,正是不久之前林若那件案子裏被砸暈小醫生何盈。

  何盈見展昭和白玉堂,就指了指對門。

  正著媽媽白玉堂和展昭回頭看,就見對面房門開了,展啓天出來對兩人招了招手。

  兩人趕緊跑對面病房,就見兩個媽媽也都,一個吃桔子一個吃蘋果,楊凡正站一旁看著檢查結果。

  躺病床上,則只有展家媽媽一個。

  展媽媽左腳趾骨骨折了,繃帶挂著石膏腳,看得展昭心驚肉跳,一旁白媽媽只是手擦傷了,正陪展媽媽身邊坐著。

  據白媽媽描述,當時要不是展媽媽身手好,拽住她把她扯到一旁,她說不定被撞死了。

  “車子是衝著媽撞過去?”白錦堂靠門口,皺眉問白允文。

  白允文點點頭,“本來以爲是意外,不過看看對門,應該不會那麽巧。”

  “不是湊巧。”楊凡對白玉堂和展昭說,“齊樂陳瑜中毒一樣,都是農藥。”

  邊說,他邊接了秦鷗遞過來維他奶,說去化驗一下,估計也是一樣。

  “農藥?!”白玉堂皺眉。

  “是呀,所以都洗胃了。”何盈走過來。

  “今早小瑜是喝了這個維他奶。”這時,陳宓扶著陳爺爺來了。

  洛天也皺眉,“欣欣自己也喝了,陽陽今天休息所以沒早起,沒喝到,不然估計也中毒了。”

  陳爺爺焦慮,“我家小瑜這是又攤上什麽變態了啊!”

  展昭很想跟他說,其實是SCI全體攤上變態了,連累了無辜姑娘們。

  展啓天看到白燁和趙爵也來了,有些意外。

  趙爵探頭往病房裏望,白媽媽就對他招手。

  趙爵又縮回去了門後。

  展媽媽和白媽媽相視一笑。

  白媽媽拿著個桔子到了門口,塞給趙爵,又看到白燁,似乎驚訝,“啊……”

  白燁對她點了點頭,就去拐角看不到位置等待了。

  白媽媽推了推白允文,“去啊,好久沒見了也不好好聊聊。”

  白允文皺眉,不過還是被白媽媽推出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一點點好奇!雖然現不是好奇時候。

  這時,電梯門打開,跑了一身汗包拯衝出了電梯,見眼前衆人都,趕緊問,“嚴重麽?”

  展啓天將大致情況跟他說了一下。

  包拯就皺眉。

  “肇事司機呢?”白玉堂問包拯。

  “兩個開面包車一個開貨車。”包拯無奈,“都沒前科只是普通人,開貨車那個是疲勞駕駛,開面包車一個說方向盤失控,一個說刹車失靈。”

  白玉堂皺眉,“不可能是巧合。”

  包拯點頭,“我知道,可對方拿捏得相當精准,這種意外只能做交通事故處理,不可能批捕回來給你們審問。”

  白玉堂不滿。

  “不過我派人盯著那幾個人了,有什麽情況都會告訴你們。”包拯歎氣。

  這時,一個小護士跑過來,給楊凡了一些單子。

  楊凡看了看,將其中幾張單子抽出來交給展昭,道,“你媽媽幾項檢查結果出來了,拿著這個單子去二樓拿一下。”

  展昭點頭,拿著單子就往往外走,白玉堂要跟,展昭示意他留下繼續說案情,拿個單子用不著這麽多人。

  何盈正好要去拿齊樂和陳嘉怡x光片,就說一起走。

  展昭進入電梯,就看到拿著桔子趙爵也閃進來了。

  展昭不解看他,“你跟來幹嘛?”

  趙爵扁嘴,“樓上人多。”

  展昭瞧著他,剛才經過走廊時候,看到白允文和白燁一人左邊一人右邊,像兩尊雕塑一樣站樓梯拐角窗戶口,氣氛有些怪異。

  “叮”一聲,三樓到了,何盈先出門拿x光片,她出去時候,一個老頭往裏走,這老頭瘦巴巴黑黝黝,像個病人。

  何盈出電梯門本想跟展昭和趙爵打個招呼,回頭一看,就見那老頭一只手背身後,手裏,竟然抓著把明晃晃刀。

  “啊!”何盈本能地就叫了一聲。

  展昭和趙爵本來都若有所思發呆,被何盈尖尖嗓子這一聲喊,驚得一擡頭。

  就見電梯門正關上,眼前一個老頭,何盈撲過來想擋住電梯門,但是門已經關上了,趙爵和展昭就聽到何盈喊聲從門縫裏傳進來,“小心啊!他有刀!有刀!”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15 黑暗模式全面開啟

  趙爵和展昭擡起頭,看著眼前眼神渙散大爺,此時,電梯門已經關上,三人共處封閉電梯裏,而那老頭手裏有刀。

  幸好醫院電梯都要求至少能容納下一張急救床,因此還算寬敞,不至于像普通電梯那麽狹窄。

  但再寬敞,也只多一兩布距離,那大爺舉起刀。

  “呀啊!”趙爵躲到展昭身後,抓住他肩膀上衣服,“好怕!”

  展昭無語地瞥了趙爵一眼,不過現不是說這個時候,那老頭似乎不怎麽理智,悶著頭不跟他們做任何眼神上交流,雙手握刀,就對著展昭衝了過來。

  展昭瞬間有些後悔之前白玉堂教他防身術時他趁機摸白玉堂腹肌,後來學著學著就變味兒了,另外……自己好像是有槍……槍放哪兒了來著?

  他正走神,那老頭已經衝到跟前了,展昭就感覺趙爵將他往旁邊一扒拉,似乎是想直接面對那老頭。

  展昭一驚,本能地一伸手,眼疾手,一把抓住了刀。

  雖說展昭沒什麽搏鬥經驗,但好歹是個成年男性,而且可能腎上腺素也分泌,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至少別讓趙爵手上!

  于是,展昭也不記得疼了,抓著老頭手裏刀,一腳踹向那老頭。

  本來,他們就是從三樓到二樓。

  電梯門早就打開了,老頭被展昭這一踹,往後退了好幾步,出了電梯。

  不過老頭手死死拽著刀,因此展昭就感覺手中嵌入肉裏到又被抽了出去——疼得他腦門冒冷汗。

  醫院人來人往,電梯門口本來等著很多人,突如其來變故讓不少人驚慌失措,還有人一眼看到了那大爺手裏帶血刀,驚叫了起來。

  “保安!這裏!”

  這時,從樓上衝下來何盈一手拿著還沒來得及挂掉電話,邊大聲召喚身後保安。

  但是那老頭站穩了都沒停頓,直接就對著電梯衝過去了。

  他衝過來時候電梯門正好關閉,老頭行爲非常古怪,似乎是失去了理智,一頭撞上了電梯門……

  隨著他撞擊,電梯門又打開了。

  老頭“嘭”一聲摔倒了地上,就他要再一次爬起來之時,旁邊安全樓梯門被撞開,白玉堂衝了出來一把抓住那老頭手扭到身後。

  他身後,是跟下來白燁和其他人。

  刀掉到地上了,上邊有血跡。

  白玉堂一看到血心就懸到了嗓子眼,猛地轉臉看電梯裏,就見展昭皺著眉頭,正看著被他制住老頭,一只手放身前,滿手血,手都變紅了。

  而趙爵此時則是低頭,盯著展昭手看。

  展昭一只手上全是血,另一只手正擋他眼前,抓著他胳膊,似乎是想將他擋身後。這是展昭剛才准備應對老頭第二次衝過來時候動作,可能太過緊張,展昭手還沒收回來。

  “貓兒。”

  把那老頭交給了趕過來洛天他們,白玉堂衝進電梯裏,查看展昭手上的傷。

  展昭眨眨眼,隨後“嘶”了一聲跳腳,“好痛啊!”

  白玉堂聽到個“痛”字心口都痛了,喊,“醫生!”

  “哎呀,要縫針!”何盈讓白玉堂帶著展昭到急救室處理傷口。

  保安過來維持秩序,公孫和展啓天等人也都跟著去了。

  展啓天臉那個黑啊,白玉堂此時全部心思都展昭身上,不然肯定能感覺到後脊背發涼……繼上次展昭腿中槍之後,這是第二回見血了。

  陽陽和小易是跟著楊凡下來,小跑著跟後邊,心疼地看著展昭血淋淋手。

  楊凡則是去看那個老頭——爲什麽會突然有個瘋子醫院裏行凶?!

  而此時,白燁擋著電梯門,往裏看。

  電梯裏,趙爵還站著,似乎是發呆,看著地上血迹。

  伸手將趙爵拉了出來,趙祯雙手插兜也走了下來,問,“沒事吧?”

  白燁聳了聳肩,“展昭受傷了。”

  “啊!”跟著趙祯下來小白馳驚得一蹦,趕緊跑去急救室了。

  很,人走得都差不多了。

  白燁看了看趙爵,就見他微微眯著眼睛,瞧著正被洛天铐上手铐那個老頭。

  老頭掙紮個不停,趙虎皺眉,“他好像不太正常。”

  說話間,幾個醫生跑了過來。

  “他怎麽跑出來?”幾個醫生跟趙虎等人詢問情況。

  楊凡小聲告訴秦鷗,“是精神科醫生。”

  “這個患者有很嚴重精神疾病,本來是封閉病房,不知道爲什麽跑了出來。”醫生們似乎是聽說傷了人,知道後果嚴重,于是都跟楊凡還有趙虎等人解釋。

  “他是自己跑出來?”趙虎不滿,“你們醫院對于危險病人管理這麽鬆啊?這要是出了人命怎麽辦啊!”

  “不是,這病人本來要送精神病院……門鎖得好好,不知道爲什麽門會開。”醫生們忙著解釋。

  “有人破壞了門鎖故意放他出來?”馬漢一聽就知道這次襲擊肯定有問題,這麽巧就傷了展昭麽?

  “有監控麽?”洛天問。

  “有有。”醫生趕緊聯絡保安室,衆人就忙著去查看錄像找線索了。

  白燁再回頭,趙爵不見了。

  白燁微微一愣。

  跟下來看情況白允文指了指不遠處樓梯,對白燁一攤手,順便指了指腦袋。

  白燁知道,趙爵要“犯病”了。

  打開安全樓梯門,白燁往裏望,就見趙爵一個人站窗邊,雙眼望著窗外,手指頭無意識地輕輕戳著窗台,嘴裏不知道碎碎念著什麽,雙眼無神,臉色陰沈,周身一股子怨氣。

  白燁嘴角抽了抽——黑暗模式全開了啊。

  白允文也來往裏瞄了一眼,挑眉,“嚯,他很久沒犯病了吧,上次是那次吧?”說著,不無擔憂,“他上次犯病搞死了那麽多人,搞到要關特殊監獄那麽久,這次不知道又要捅出什麽婁子來。”

  白燁也有些爲難,“要不然我先帶他走?”

  白允文失笑,“你當年也是這麽說,後來做到了沒?”

  白燁無語。

  “你倆幹嗎?”

  這時,聽說展昭受傷了白錦堂也跑下了樓。

  白錦堂聲音,不止打斷了白燁和白允文,連正發呆趙爵也擡起頭來了。

  白錦堂看了趙爵一眼,嚇了一跳——趙爵現氣質有些接近于陰魂……

  趙爵慢悠悠走了出來,走出樓梯間,就開始左右看,隨後,幽幽地“飄”去了急診室。

  “什麽情況?”白錦堂不解地問白允文和白燁。

  兩人歎了口氣——說來話長,總之麻煩了。

  急診室裏。

  白玉堂皺著眉頭看著何盈給展昭縫針。

  上了麻藥所以展昭不覺得剛才那麽疼了,但是手心裏要縫二十針,針穿過皮膚視覺衝擊還是讓展昭覺得有些不舒服。

  何盈動作很利索幹淨,但還是看白玉堂心口抽搐,覺得透不過氣來。

  “還好沒傷到骨頭。”何盈邊包紮,邊安慰衆人。

  展昭想分散一下注意力,就問白玉堂,“那老頭人呢?”

  馬漢等人已經跟白玉堂彙報過了,這老頭是個重度精神病患者,本來等待轉院,但是有人故意破壞了封閉病房門鎖,將他帶了出來他倆已經看過錄像了,醫院監控錄像確拍到了整個經過。有一個穿著白大褂,一頭長發女醫生,用一把萬能鑰匙打開了病房門鎖。那老頭出來之後,女醫生似乎跟他說了幾句話,老頭就跟著她走了。

  那女醫生戴著一副眼鏡,並且有意識地低著頭,頭發蓋了大半張臉……所以幾乎沒拍到任何可用畫面。

  馬漢已經找了鑒識科人來取證,另外視頻交給了蔣平,希望他能分析出一些有用畫面來。

  “有些奇怪。”展昭道,“那老頭是重度精神病患者,他是怎麽選擇我們作爲襲擊對象呢?重度精神病患者是連催眠都不太好實施對象,除非……”

  “除非是對方信任人。”楊凡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份資料,交給白玉堂,“這是那個老人病例。”

  展昭要伸手去接,身後展啓天瞪了他一眼,“別動!”

  展昭驚得一縮脖子,他剛才太專注,都沒發現老爸就站後邊。

  展啓天伸手揪住展昭耳朵,“讓你媽知道你就死定了!”

  展昭一臉無辜,“媽還病著呢,你不要刺激她吧……”

  展啓天又瞪了他一眼,瞪得展昭沒敢再去接那份文件。

  白玉堂剛接到手裏,突然,旁邊伸出一只手,將文件抽了過去。

  白玉堂回頭,就見趙爵打開文件,從上到下掃了一眼,翻頁,又掃了一眼,翻頁……厚厚一疊文件,他大概用十秒鍾看完了,隨後塞還給了白玉堂,又轉身出去了。

  衆人驚訝地看著趙爵舉動。

  展昭摸著下巴,跟白玉堂說,“趙爵好像有些奇怪。”

  白玉堂下意識地看了看展啓天,就見展啓天有些憂心地望著門口,突然低頭展昭耳邊說,“一會兒有話跟你們說,你和玉堂到你媽病房隔壁休息室。”

  展昭茫然地點點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有什麽事情要躲起來說呢?

  等展昭包紮完了,包拯也下來了,不過麽等他看見展昭,就被趙爵一拽,拽到了一旁走廊裏。

  包拯一對上趙爵眼睛就一愣,仿佛産生了某種錯覺,時光倒流了麽?那個噩夢一樣記憶……

  “你幹嘛?”包拯問趙爵。

  “小黑。”趙爵語氣平順溫和,甚至帶著點笑意,這讓包拯加覺得毛骨悚然。

  “給我你們這次案子資料。”趙爵繼續對著他勾手,像是召喚一條小狗。

  包拯皺眉,“你想幹嘛?”

  “給我給我。”趙爵催促,似乎不太耐煩。

  包拯皺眉,“你要幫忙查案?”

  趙爵眼神微微冷下來了一點點,“你要我說三遍?”

  包拯微微一愣,雙眼對著趙爵雙眼,“你別亂來……”

  “給我看。”趙爵慢悠悠地說。

  包拯無奈,將自己平板電腦交給了趙爵。

  趙爵接過來,用了大概一分鍾,看完,將平板電腦扔還給了包拯,隨後雙手插兜,走了。

  等展昭和白玉堂走出急診室,就看到包拯擦著汗從樓梯間走出來,一看到展昭,就拉住他,“你給我看看,我正不正常!”

  展昭一愣,“啊?”

  包拯指著自己眼睛,“我剛才跟趙爵對視了三分鍾左右,你給我看看!”

  展昭哭笑不得,“你怕趙爵分你啊?”

  不過見包拯堅持,展昭還是看了看他眼睛,搖頭,“沒事啊。“

  “確定?”

  “那當然,趙爵還是有節操,應該不會分你,他人呢?”展昭左右看。

  包拯盯著他手看了看,突然問,“你該不會……是爲了保護趙爵受傷?”

  衆人也都看展昭。

  展昭一挑眉,那意思——爺終于君子動手不動口了一回!

  展啓天皺眉問展昭,“你爲保護趙爵受傷?”

  “英勇吧?”展昭還挺開心,“也不算,本能反應,照顧老人家麽。”

  再看,就見白允文、展啓天、包拯,都睜大了眼睛看著展昭,那樣子,跟見了鬼似。

  “你們用不用這樣啊……”展昭覺得傷自尊。

  白玉堂無奈,看展昭,“你也是,這種時候就別逞英雄了,讓趙爵保護你才對吧。”

  展昭皺眉,“他武力值又沒有高過我!那老頭明顯精神分裂,已經分了就沒法再分了……”

  “趙爵武力值遠遠高過你吧。”白玉堂打斷他。

  展昭睜大眼睛。

  “他說沒錯。”白燁扶額,“他和你不一樣,他不止槍法很准而且只要他想,完全可以秒滅了那個老頭。”

  展昭不滿,“什麽叫跟我不一樣,你們這算歧視?!”

  包拯揉了揉脖子,“很久沒見他發那麽大脾氣,是不是反應過度了。”

  展昭見白玉堂挑眉瞧著自己,那意思——叫你逞英雄,殘了吧這回?

  展昭撇嘴,“他那麽高武力值,還裝成那麽害怕躲我身後幹嘛?”

  衆人都微微一愣。

  趙祯揉了揉眉頭,“他惡作劇吧……”

  “沒想到弄巧成拙了。”白錦堂點頭。

  再看展啓天、白允文和白燁,三人面面相觑之後,似乎恍然大悟。

  包拯也歎了口氣,“原來是這樣,跟當年有些像……”

  “當年,什麽當年啊?”展昭對 “當年、過去”之類詞彙向來特別敏感,立刻湊過來問。

  “他人呢?”展啓天擡手將展昭推給白玉堂,那意思——好好養傷少管閑事。

  衆人再看——趙爵不見蹤迹。

  “他剛才下樓了。”包拯說。

  “得把他找回來。”白燁皺眉,“趁他沒捅婁子之前。”

  這時,何盈收拾了急診室走出來,兩個小護士正走出電梯,看到她立刻跑過來問,“何醫生,那個帥帥長頭發美男是誰啊?”

  何盈愣了愣,笑道,“幹嘛?非分之想啊?”

  “他好帥啊!”幾個小護士圍著何盈發花癡。

  包拯就過去問,“你們哪兒看到那個人?”

  “樓下大堂呀。”小護士說,“他跟我們問路,近看好帥呀……”

  “他問路去哪兒?”白燁打斷小護士們花癡。

  “他問精神科哪兒……”

  “糟了。”

  沒等小護士們說完,展啓天和白允文異口同聲,白燁已經衝下樓了。

  白玉堂和展昭感覺自己完全狀況外,不解地問包拯,“怎麽回事?”

  包拯拿出電話,“一級警報啊……那瘋子黑暗模式開啓了要殃及無辜。”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黑暗模式?

  等衆人跑到精神科,馬漢和趙虎正看完錄像走出來。

  “頭。”馬漢以爲白玉堂和展昭是來審問那老頭,就道,“精神狀態極不穩定,估計問不出什麽。”

  “那老頭人呢?”白烨問。

  “封閉病房呢門鎖著,有人看守……”

  馬漢和趙虎往後一指,話沒說完,都說不下去了,因爲遠處,負責守衛警察癱坐地上,似乎昏過去了,而封閉病房門,虛掩著。

  馬漢和趙虎張大了嘴——怎麽會?

  衆人趕緊跑到病房門口,那警察還好只是昏迷,沒受傷。

  白烨推門進去一看……

  就見房間裏,趙爵托著下巴架著腿,坐桌子邊,手裏轉著一支圓珠筆。

  而不遠處病床上,原本被束縛衣捆綁床上老頭,此時已經脫了束縛衣,像挺屍一樣躺著,雙眼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幾個精神科醫生跟進來,看到眼前情況也有些費解,過去查看老頭情況,隨後茫然地擡頭看衆人——老頭此時完全無意識狀態,反常至極。

  “你對他做了什麽?”白玉堂問趙爵。

  趙爵撩起眼皮看了看白玉堂,伸手,遞過一張A4紙去。

  白玉堂茫然地接過了紙,就看到紙上,用圓珠筆畫著一幅肖像畫,是個長頭發女人。雖然是圓珠筆畫,但看起來就像是一張藍色照片一樣。

  白玉堂看了那張畫像之後,皺起了眉頭。

  展昭也看了一眼,問趙爵,“這是……”

  “開門放他出去人。”趙爵一挑眉。

  “你怎麽畫出來?”馬漢和趙虎不解,那女十分謹慎,沒留下任何影像。

  “可是他看見了。”趙爵努嘴,示意了一下床上老頭。

  這時,那老頭突然痙攣了起來,口吐白沫。

  “休克了!”醫生們大喊,護士進來一起將病床推往急救室。

  “趕緊搶救!”醫生們手忙腳亂。

  趙爵托著下巴看著。

  包拯皺眉瞪趙爵,“你對他幹什麽了?”

  趙爵一臉無所謂,“配合調查啊。”

  “你……”

  “他休克很正常。”趙爵慢悠悠地說,“有人給他下了藥,他是藥物休克而已。”

  楊凡想了想,轉身出去了。

  白燁低頭低聲跟趙爵說,“你適可而止。”

  “沒,他這次幫了大忙了。”展昭卻是打斷了白燁的話。

  趙爵微微挑了挑嘴角。

  白玉堂也笑了笑,將那張畫像遞給馬漢他們看,問,“眼熟麽?”

  馬漢和趙虎歪著頭看了看畫像,隨後一臉費解地對視了一眼——爲什麽是她?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16 性別存疑

  照片上人是誰?正是那個給展昭和白玉堂提供了重要線索女記者王悅。

  “她不是跟這件事沒關系麽?”趙虎不解。

  “那就表示並不是沒關系。”馬漢看了看畫像,“有必要再詳細查一查她底細。”

  白玉堂打電話給蔣平,趙虎撓頭,“可是她不場證明很充分。”

  展昭提醒,“兩種可能。”

  “一種是她還有同夥,另一種呢?”趙虎問。

  “她不場證明是假。”白玉堂挂掉電話,接了話,“那些村民有問題。”

  “就她鄰居那些七大姨八大姑?”趙虎摸下巴,“他們聯合起來包庇王悅?”

  展昭習慣性地要伸手摸下巴,只是胳膊擡起來就感覺手疼了,低頭看著自己包得跟豬蹄一樣手。

  白玉堂十分敏銳,也不知道是看見了還是感受到了展昭不適,問,“疼啊?要不要吃點止痛藥?”

  展昭一臉嫌棄,“我才不吃,吃了稀裏糊塗怎麽辦?”

  白玉堂皺眉,“要不然你休息一會兒。”

  “不休息了,去看看我媽。”展昭說。

  白玉堂有些狐疑——展昭這會兒敢去見他媽?不怕被關起來養傷啊……

  但是跟展昭雙眼一對,就見那貓正努嘴做表情。

  白玉堂倒是想起來了,剛才展啓天說有話跟他倆說,就樓上等。

  于是,白玉堂配合地點點頭。

  兩人正想出門,病房門打開,洛天過來說,“老頭醒了。”

  “醒了?”展昭不解,“就是表示沒死?”

  “呃,不是……”洛天尴尬地搖了搖頭,“他搶救回來之後,整個人都清醒了,好像是精神病突然痊愈了一樣。”說著,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趙爵。

  趙爵正托著下巴發呆,聽到後,一笑,“啊,痊愈了啊,真是太好了。”

  衆人看著他一臉“真誠”樣子,都覺得心裏毛毛,總覺得他似乎有什麽陰謀陽謀醞釀。

  “好餓。”趙爵忽然站起來,“附近有沒有好吃的咖喱麵包?”

  “咖喱麵包?”衆人都不解地看他。

  “嗯……去找間麵包房。”說完,趙爵雙手插兜溜達出去了。

  展昭雖然滿肚子疑惑,不過他好奇想去看看那老頭,精神分裂瞬間治好了,有這個可能性?

  衆人到了病房門口,就見楊凡口看一份病曆,房間門虛掩著,裏邊傳出來老頭嚎哭聲音,還有幾個醫神喊護士拿鎮靜劑聲音。

  趙虎不解,“不是說治好了麽?”

  “是治好了。”楊凡擡頭,“不過治好了比不治好還要糟糕。”

  “什麽意思?”展昭不解。

  “老頭發瘋時候不止砍傷了路人,還將自己女兒砍成了重傷,孫兒也砍傷了。于是他女兒現還醫院病房裏,孫兒傷愈剛剛出院,他兒子拒絕來看他。另外……”楊凡猶豫了一下。

  “另外什麽?”衆人問。

  “因爲他是突然康複,幾乎不會有人相信,他除了要進行一系列檢查之外,還要送到精神病院隔離監護,住上一段時間看會不會複發,直到徹底排除他病發可能。”楊凡推了推眼鏡,“另外,由于他發瘋期間傷人太多,而現又突然康複,被他傷到人可能會對他提起訴訟,畢竟,精神病人砍人不犯法,正常人那可是大罪,誰都不會相信昨天還失心瘋到要殺人人,今天突然痊愈了吧。”

  衆人都下意識地一皺眉——這病治好了,還真不如瘋著舒坦點呢。

  展昭望向窗外,就見趙爵正走出大樓,跟醫院裏兩個小護士打聽著什麽,小護士們雀躍地給他指路。

  趙爵溫和地笑著,電得那兩個小姑娘暈乎乎之後,出了醫院大門。

  展昭歎了口氣,回頭看那個老頭。

  白玉堂皺眉問展昭,“沒別辦法了麽?”

  展昭看他,“感覺不好?”

  白玉堂皺眉,“說不上來……”

  展昭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這老頭多清醒兩天,他只是刺傷了我而已,小懲罰一下就好了,再說……就算是趙爵,也不可能瞬間治愈精神病患者。”

  白玉堂想了想,“哦……你是說,他清醒是假象?”

  展昭笑了笑點頭。

  “不明白。”趙虎追問,“這還有真假?”

  “很簡單。”展昭道,“趙爵給老頭重塑了一個正常人格,于是老頭現可能是個心地超級善良掃地不傷蝼蟻命活菩薩,于是一想到自己窮凶極惡並且禍及子女搞得妻離子散,可不是人間慘劇痛不欲生麽。”

  趙虎嘴角抽了抽,“好慘。”

  “這種症狀維持不了多久。”展昭跟楊凡說,“還是要將他送去精神病醫院接受專業治療。”

  楊凡點頭。

  衆人都離開。

  趙虎和馬漢說去查一查那個村子和王悅,別說,陳嘉怡和齊樂她們幾個住醫院,倒是好保護,好等案子破了之前都住一起,有雙胞胎他們看著,安全。

  等馬漢和趙虎走了,展昭和白玉堂進了電梯裏。

  電梯門剛剛關上,白玉堂伸手一搭展昭肩膀,讓他靠著自己肩頭,低聲道,“痛就叫喚吧。”

  展昭哭喪著臉看白玉堂,一臉郁悶,“痛死了,這輩子沒這麽痛過,重傷!”

  白玉堂見他樣子就知道他痛,手受傷是痛,何況是手心裏縫了那麽多針,麻藥散了肯定得疼死。不過剛才外面人多,展昭又死撐……

  白玉堂莫名就想,展昭不是催眠很厲害麽,能不能催眠他自己,感覺不到手痛?

  展昭瞧著白玉堂,“莉莉娅生孩子時候你也這表情。”

  白玉堂嘴角動了動,“是啊……那會兒估計它比你疼。”

  展昭見他笑了,就也笑,隨後倒是還挺得意,“算工傷!叫包局賠錢給我!”

  白玉堂輕輕摸了摸他柔軟頭發,心裏懊喪,剛才跟著展昭一起下樓就好了……這貓真是不能讓他離開視線半步!

  正這時,電梯門打開了。

  一個氣質絕佳女人正站電梯口准備進來。

  “蔣楠?”展昭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

  兩人出了電梯打招呼,蔣楠也不急著走,就跟他倆寒暄。

  “聽說嘉怡和齊樂她們都住院了,我來探病。”蔣楠依舊是一副樸素打扮。

  “就你一個人?”白玉堂問,“經紀人不跟著?”

  “車裏等呢,我沒讓太多人上來。”蔣楠說著,注意到了展昭手,皺眉,“你受傷了?”

  展昭點點頭。

  蔣楠盯著展昭看了一會兒,從包裏拿出一包東西來,交給展昭。

  展昭眨眨眼,就見是一包曲奇餅幹,還有一包小蛋糕。

  展昭嘴角動了動。

  蔣楠道,“慰問品,我自己做。”

  “你帶身上?”展昭驚訝。

  蔣楠笑,“我准備去樓下看小朋友,沒事,拿了很多。”說著,拍了拍那個鼓鼓囊囊包。

  “樓下小朋友?”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解,“你有親戚生病了?”

  “不是,是我資助幾個患兒。”蔣楠似乎心情不錯,“有一個近找到匹配骨髓了,手術成功過陣子就能出院了。”

  展昭和白玉堂暗暗“哇”了一聲,蔣楠人不錯啊……

  “死裏逃生過一回,我可得好好積點德。”說著,蔣楠就要跟兩人告別。

  展昭忽然叫住她,“蔣楠,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說著,展昭戳白玉堂,讓他將趙爵畫畫像給常言看。

  常言瞄了一眼,伸手摸了摸下巴,開始回憶,“嗯……好像……”

  “眼熟?”展昭問。

  “嗯。”蔣楠點頭。

  “發型變一變呢?”展昭接著問。

  “啊!”蔣楠一拍手,“我記得她!只不過她之前是短頭發現是長頭發,差點沒認出來。”

  “你怎麽認識她?”展昭問。

  “她是個記者,采訪過我。”蔣楠道,“嗯,就前不久事情。”

  “前不久?”展昭問,“你和林若經曆了艾米利亞號之後麽?”

  “是啊!”蔣楠點頭,“我記得這個記者,因爲她問問題很特別。”

  “多特別?”展昭問。

  “你們等一下啊。”蔣楠打電話給自己經紀人,“大衛,你帶著硬盤沒有?”

  那邊似乎給了肯定答複。

  蔣楠道,“那你拿上來一趟吧。”

  之後,蔣楠挂了電話,跟展昭道,“我這個人比較謹慎,每次采訪,就算只是錄音采訪或者平面媒體采訪,我都會讓助理悄悄錄一份存檔,音頻和視頻基本都有,以免有人亂寫什麽。”

  展昭和白玉堂一挑眉——贊啊!

  沒一會兒,蔣楠經紀人就送了一塊硬盤上來。

  “這是我近半年內采訪視頻和音頻。”蔣楠說,“接受她采訪之後我近期都拍戲沒接受過采訪,你們可以看一下後一個視頻,有采訪全過程。”

  展昭和白玉堂都道謝,收下了硬盤。

  大衛還是先下樓等了,一看就是個經驗老道經紀人。

  展昭又問蔣楠,“你和嘉怡混熟了?”

  “近期熟起來,我和她有戲合作,真是個好姑娘,一心想當家庭主婦偏偏長了個美人胚子,幸好遇到對人了,很完滿,那個男孩兒也不錯啊,是那個狙擊手。”蔣楠到一旁窗台坐下,“我和齊樂陳瑜也很熟,我之前說過……”

  “你喜歡齊樂嗓音麽。”展昭和白玉堂還記得之前蔣楠警局做過那個測試。

  蔣楠笑了笑,“現是年輕人天下了。”

  “那染少七呢?”展昭問,“那個男人你有什麽看法?”

  “他是男人麽?他不就是一架會走路會吃飯說話鋼琴麽?”蔣楠無所謂地說了一句,“我承認他音樂才華,但是我不喜歡他本人。”

  展昭和白玉堂一挑眉——果然,蔣楠不喜歡這種類型人。

  “唉……”蔣楠歎了口氣,“我還記得被困艾米利亞號上時候,林若是怎麽救我,到後連‘你要殺人是我,把她放了’這種話都說出來了……有些男人就是有擔當,不關他事他也扛下來,有些男人就一點肩膀都沒有。真可惜啊,爲什麽死偏偏是常言,叫人想不通是常言這麽個女人,爲什麽偏偏喜歡個染少七。”

  “那王悅呢?”展昭指了指那張圖,“這個記者有沒有采訪過常言?”

  “哦,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蔣楠搖了搖頭。

  這時,她經紀人打電話來了,說是要趕回去了。

  蔣楠于是站起來,跟展昭和白玉堂告別。

  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病房,果然……紙是包不住火,展昭傷被展媽媽發現了。

  這下,展媽媽幾乎病都好了,就要起床去踹死那個傷他兒子人。

  展啓天無奈按著她,讓她別折騰了,趙爵黑暗模式都開了。

  展媽媽和白媽媽聽到後都一愣,一個看著展啓天,一個看著白允文,似乎都很驚訝,又有些擔心。

  展昭想讓白玉堂看幾個家長表情變化,回頭,卻找不到白玉堂人了。

  就見白玉堂站門口,正看著白馳手裏平板電腦。白馳似乎是翻照片給他看。

  展昭湊回去,“看什麽?”

  “看常言歌迷會那張集體大合照。”白玉堂道,“裏邊似乎沒王悅。

  “沒這個人。”白馳和展昭都很笃定地搖頭。

  “我知道沒這個人。”白玉堂掃了一圈照片上人後,“連經紀人和助手都拍進去了……我比較好奇,拍照人是誰?”

  衆人都一愣。

  展昭雙眼一亮,就要伸手去拿那張畫像,只是他忘記手上還纏著繃帶呢,一擡手……

  “嘶!”展昭疼得直跺腳。

  驚得白玉堂連電腦都扔了,幸好趙祯眼疾手挽救了白馳財産。

  展啓天一指展媽媽旁邊椅子,對展昭吼,“你給我坐下別起來!”

  展昭被白媽媽押到裏邊坐下,不准他再查案了。

  展昭對白玉堂使眼色。

  白玉堂點了點頭,去了隔壁,拿著趙爵畫畫像問正吃蛋糕陳嘉怡,“見過這個人麽?”

  嘉怡歪著頭,“嗯……”

  “好好想想。”白馳一旁道。

  “可能吧……大衆臉沒什麽特色,我每天見好多人,光影迷就好多,我記不確定啊。”陳嘉怡無奈。

  齊樂和陳瑜這會兒也緩過勁來了,都表示要看。

  陳瑜說好像有些眼熟,齊樂也說貌似見過……不過這三個姑娘都屬于不拘小節型,都記不清了。

  白玉堂拿出平板電腦上大合照,“還記不記得拍大合照人?”

  三人都愣了愣,隨後又去看照片,不確定地歪著頭,這個麽……

  “就是她拍,那個記者麽。”

  這時,陳嘉怡經紀人插嘴說了一句。

  嘉怡仰臉看她,“真麽?”

  “就是他!”嘉怡經紀人點頭,隨後又皺眉,“不過發型怎麽怪怪,這年頭男人都喜歡梳長頭發啊?”

  “等一下。”白玉堂驚訝地看著她,“男人?”

  “是啊。”嘉怡經紀人點頭,“攝影記者麽,貌似是常言朋友,特地請來拍照。”

  “男……”白玉堂皺眉,“男?!”

  小白馳也仰著臉張大了嘴,王悅確是個女人啊,哪裏看得出是個男啊。“

  “王悅性別究竟是男是女?”白玉堂問。

  白馳打電話回去讓蔣平查一下,蔣平查了,說,身份證上顯示是個女沒錯。

  “怎麽回事?”白玉堂不解,“男扮女裝還是女扮男裝?”

  白馳繼續仰著臉。

  這時,白玉堂就見門口,被展啓天押著展昭對他招了招手。

  于是白玉堂跟了出去,三人一起進入了隔壁空房間,展啓天關門。

  “怎麽樣?”展昭問白玉堂案情。

  白玉堂如實回答,展昭驚得嗓門都高了幾分,“男?!”

  “什麽男女。”展啓天皺眉。

  兩人乖乖不說話了,等著展啓天說。

  “你們這兩天,要看著趙爵。”展啓天道。

  白玉堂和展昭微微一愣。

  展昭問,“看著他什麽?”

  “時間裏解決這個案子,不要讓他接觸到幕後人。”展啓天說,“讓白燁帶他遠離這裏,另外……”展啓天伸手拍了拍展昭腦袋,“你給我趕緊好起來,還有,趙爵面前,你就算疼死了,也要說不疼,要開心,吃得下睡得著,知道麽?”

  展昭睜大了眼睛看展啓天。

  展啓天歎了口氣,又摸了摸展昭頭頂,對白玉堂道,“你看著他。“

  白玉堂點頭表示明白,展啓天就出去了。

  房間裏剩下展昭和白玉堂,兩人對視了一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本來王悅性別成謎,現又加了趙爵這個迷。

  兩人往外走,迎面,卻是聞到了一股咖喱味道。

  展昭和白玉堂擡頭,就見趙爵正啃著一個咖喱包,靠牆邊,翻看手裏一份文件。

  展昭和白玉堂湊過去看,邊問,“看什麽?”

  趙爵咬著面包,回答,“那個老頭女兒探病記錄。”

  展昭和白玉堂嘴角抽了抽——被搶先一步!

  “說起來。”趙爵突然擡起頭,看著展昭,問他,“疼麽?”

  展昭愣了愣,隨後趕緊搖頭,“不疼,你不說我都忘了。”

  “哦……這樣啊。”趙爵低頭繼續啃包。

  白玉堂拉著展昭先到一旁,趙爵給人感覺——很詭異。

  展昭摸著下巴盯著遠處趙爵看,白玉堂就問他,“他是不是有問題?”

  “是有問題。”展昭點了點頭,之後擡起頭認真對白玉堂說,“我好想也餓了。”

  白玉堂扶額,將剛才蔣楠給餅幹和蛋糕拿出來,“你先墊墊,一會兒去買。”

  展昭拿起一塊大理石蛋糕塞進嘴裏嚼了嚼,睜大眼睛對白玉堂點頭,“好吃!”

  “是麽?”白玉堂很難想象蔣楠這麽嚴肅類型做出來糕餅會好吃,伸手拿了塊曲奇咬了一口,挑眉——是不錯啊。

  “啊!”

  正吃著,展昭突然喊了一聲。

  白玉堂趕緊看他,趙爵也從牆後探頭出來看。

  “把蔣楠那段視頻拿出來看一眼!”展昭嚼著蛋糕都來不及咽下,催白玉堂,“我有一個重要想法!”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17 五顆棋子

  白玉堂找來了一台筆記本,播放了蔣楠給那塊硬盤裏後一段采訪。

  衆人一看,果然是王悅采訪蔣楠視頻。

  視頻十分清楚,說話聲音也能很清晰地聽到。

  衆人都皺著眉頭,看著視頻中那個“王悅”。

  該怎麽說著,從樣貌上,這個人確很像王悅,但是氣質整個變了,顯得比較時髦,短發很幹練,妝容精致,和衆人之前見她時候樸素知性打扮很不同。

  “哎呀,跟整容了似啊。”白馳眯著眼睛仔細看。

  “唉。”雙胞胎一人一邊摟著小白馳,“馳馳,你要知道,女人變化是可以很大,只要會化妝,母豬賽貂蟬啊!”

  白馳驚訝,“這麽厲害?”

  趙祯從雙胞胎手裏把白馳搶了回來,以免被他倆教壞。

  “感覺是兩個人。”白玉堂道,“性格差異有些大。”

  展昭點頭,“這是完美……”

  “完美人格扮演。”

  沒等展昭說完,門口趙爵探頭,插了句嘴。

  展昭怨念地看他——又來搶風頭了!

  “人格扮演和人格分裂有區別麽?”白玉堂不恥下問,心說又是怎麽樣變態心理産生了病種麽?

  “簡單地說,人格分裂是無意識,而人格扮演是有意識。”展昭解釋。

  “什麽叫有意識什麽叫無意識?”衆人歪頭。

  門口,啃著咖喱包趙爵又瞄了展昭一眼,那意思——你們SCI都是文盲麽?

  展昭也無奈,“就是說人格分裂人不知道自己人格分裂,而人格扮演是當事人有意識地模擬另一種人格。”

  “講了半天……”公孫問,“等于說王悅是個演員對麽?她一直生活中扮演角色?”

  “可以這麽說。”展昭點了點頭,“她隨時分裂扮演著幾個人,其中一個是之前我們見到和交談王悅,是女性,並且以各種形象示人,演技精湛。而另一個就是這個記者,也就是男性。”

  這時,白玉堂接到了蔣平視訊電話,他將平板電腦視訊打開。

  蔣平臉出現了屏幕上,“隊長,我查到了些東西。”

  白玉堂點頭,示意他說。

  “我將近年所有出版物關鍵詞排查了一邊,發現很早就已經有聞報道SCI事情,還有一些關于展博士報道。但是版面都不是很大,也沒引起什麽反響。”蔣平說著,點出一份報紙電子文檔到屏幕上,道,“這份是早,殺手訓練營時候報道,看看照片。”

  衆人都歪著頭看照片,因爲照片是橫著拍,卻是豎著放,但是字卻又是橫向,明顯是版面不夠了,只有一塊小豆腐幹。

  蔣平幫忙將圖片正過來。

  “咦?”展昭摸著下巴。

  白玉堂也很是吃驚。

  就見那張照片上背景似乎是一片火海,後面建築物不知道怎麽就燒著了,前邊很是淩亂,有一個高高台子,還有一些警察逮捕什麽人。而畫面前端,站著兩個人,是兩個側影,兩人似乎都回頭看火場和逮捕現場情況。熟悉展昭和白玉堂人,一眼就看出了拍正是展昭和白玉堂。

  “啊!”白馳驚訝,“我記得這個照片!那天夜總會著火,哥用談判讓潑了汽油挾持人質犯人丟掉了打火機!”

  白玉堂也點頭,“我記得這個人,襲擊齊樂毒販。”

  “這篇報道寫還滿誇張麽。”展昭歪著頭看文字內容,筆者將心理學探案寫得神乎其神,還著重介紹了一下SCI這個部門,只是篇幅不夠,文筆也一般。說實話,現讀報紙人本身就少,這篇報道是社會聞,簡單點說就是警方抓住了一個腦子有問題毒販,不被人注意也是正常。

  “這個人誤解了犯罪心理學,並且對這門學科産生了濃厚興趣。”展昭皺眉,指了指下面記者署名,寫著是——陳悅。

  “陳悅?”白玉堂皺了皺眉頭,“陳悅和王悅……巧合麽?”

  “我根據這篇報道,查了一下這個名叫陳悅記者。”蔣平道,“一定叫你們大吃一驚。”

  說著,他擺出好幾篇報道,“看吧!他之後陸續寫了接近一百片報道,都是關于SCI,對我們不要太感興趣哦!”

  衆人看著蔣平一排排羅列出來剪報,都皺眉。

  “每一件案子她都跟?”展昭問。

  “對啊,她所報紙有一個社會問題和犯罪問題類專欄,幾乎一大半都是說我們和關于心理學犯罪問題。”蔣平一攤手,“但是版面真好小,而且閱讀情況一直不好,每次問卷調查這個專欄基本都被讀者忽略,直到兩年前,專欄被取消。”

  “我打去報社查詢了,專欄取消之後,陳悅也辭職了。”蔣平接著說,“我讓報社人事部將陳悅曾經就職檔案找了出來,給你們看些好玩。”

  說著,蔣平又點出了幾分資料,衆人看得就是一皺眉。

  其中一份是陳悅個人簡曆,第一眼吸引衆人就是他照片,照片上是個男人,或者說,是個和王悅長得很像男人。

  “看看兩張照片對比。”蔣平又放上王悅現工作照。

  “一樣!”

  這一對比,衆人都看出來了,雖然有明顯性別差別,但是是同一個人!

  “氣質變化好大。”公孫感慨,“但絕對是同一個人,竟然沒被發現?僞造身份證麽?”

  “並非。”蔣平又拿上來了兩張身份證作比較。

  “這是王悅身份證複印件,這是陳悅身份證複印件。”蔣平將兩張身份證並排放一起比較。

  兩張身份證上照片卻是有差別,號碼之類區別也很大。

  “都是真?”

  “是。”蔣平點頭。

  “身份證照片和本人照片都很像,又都不能說是一樣。”白玉堂皺眉,“但是他倆拿著自己身份證出去給人看,應該不會有人懷疑,確是相似度非常高。”

  “這麽說。”公孫道,“本來有王悅和陳悅兩個人,這麽巧名字都是個悅字,而且兩人性別不同,但是長相卻有些像,起碼身份證上照片王悅和陳悅非常像,然後王悅將自己假扮成男,用了陳悅身份。”

  “那個真正陳悅呢?”白玉堂問。

  “陳悅一直國內啊,現工作是雜志攝影記者。”蔣平邊說邊對衆人挑眉,“只是前陣子突然辭職了,我查了一下,他辭職日子就是常言去世日子。”

  “陳悅今年二十八歲,他沒有親人,很小就父母雙亡了,只有一個患有精神疾病爺爺,陳悅一直單獨照顧他爺爺,直到他兩年前去世。”蔣平總結,“我懷疑……”

  “王悅占據了陳悅身份,那麽陳悅應該已經死了吧。”白玉堂道,“且王悅用這個身份不是一天兩天或者一年兩年,而是好多年。”

  “一個人有兩個身份啊,難怪辦事這麽容易,又不會被發現。”

  “我查了一下這個陳悅資料。”蔣平道,“陳悅曾經警局工作。”

  “什麽?”衆人都驚訝,“他是警察?”

  “他大學念是檔案管理。”蔣平道,“參加了很多考試之後被警局錄取進行實習,他工作是檔案歸類整理,你知道,警局有很多舊檔案要掃描入網,建立共享網絡,當時招了不少人。”

  衆人都點頭,

  “那就是說有他就職檔案了?”一直不出聲包拯皺眉問,心中則是覺得這也未免太危險了,就這麽混進警局了。

  “有,我從人事部記錄裏調出了這份。”蔣平說著,將陳悅當年簡曆拿了出來,和報社那一份放一起,內容幾乎一模一樣,唯獨照片不同。

  “這麽看還是能看出不同來,兩人只是長得像……或者說,王悅像陳悅身份證而非他本人。”衆人都點頭,問,“那後來呢?”

  “後來,陳悅就突然沒來上班,只是寄來了一封辭職信,對此人事部門很惱火。”蔣平話,說得衆人心中領會——估計,那時候陳悅就已經死了吧。

  “等一下。”白玉堂突然問,“照這麽說,陳悅警局上班時候,王悅正用陳悅身份報社工作。”

  “沒有被發現?”公孫也覺得很特別。

  “也不是不可能。”蔣平道,“我調查來一下,那家報社規模小,且陳悅是實習生待遇,寫專欄也是他義務。”

  “署名‘陳悅’第一篇報道就是剛才你們看到那篇,但是事情發生一個月之後才刊登。”蔣平道。

  “一個月之後……”展昭點了點頭,又問,“警局工作那個陳悅,社會關系怎麽樣?”

  蔣平笑了笑,“我找見過他警察問過了,他們都記得他有個女朋友,貌似叫‘小王’,也有人聽陳悅樂打電話時候叫過‘悅悅’什麽。但是他女友沒來過警局,陳悅和警局同事一起吃飯,她也都沒到過場,所以所有人都沒見過她。”

  “很謹慎。”白玉堂低聲道,“看來是蓄謀已久。”

  “我猜那個過程是。”公孫倒是也推理了一回,“王悅先對SCI和犯罪心理學著迷,之後她可能到警局附近轉悠或者什麽,發現了陳悅這個人存,于是就跟他談起了戀愛,輕而易舉地就得到了陳悅信任,弄到了他假身份。陳悅估計還幫她影印了很多SCI警局內部檔案,所以她才會有那麽多調查資料。”

  “如果這麽說話,那個撞死許強也是用假身份……他倆是原本就認識,還是只是一個巧合?”

  “當時鑒識科從地下室牆壁上提取了五個不同人指紋。”蔣平道,“我剛才讓鑒識科人,將陳悅分別給警局和報社兩份檔案提取了一下指紋。鑒識課人很成功地從兩份簡曆上提取了幾組指紋,我們一比較之後,發現陳悅報社那份簡曆上一組指紋,同地下室牆體上一組指紋相吻合。陳悅警局那份簡曆上指紋,同地下室資料上一組指紋相吻合,但是沒有牆壁上留下指紋。我查了一下,都是一些影印關于sCI案件相關資料。而奇怪是,兩份同樣屬于陳悅簡曆上,卻沒有找到一樣指紋。另外我又用王悅指紋對比了一下,發現陳悅交給報社雜志上那組和牆壁上相同指紋,正是王悅。”

  “于是證明了我們推斷是正確。”白玉堂道,“本來她指紋地下室出現也不奇怪,畢竟她說她全都翻看過,可是現看來……我們已經有確鑿證據可以逮捕她了。”

  展昭點點頭,“她這一人分飾二角手段還真高明,只是她應該千算萬算都沒算到,臉會被趙爵畫出來。”

  白玉堂拿出電話,“馬漢和趙虎正好去村裏調查,直接叫他倆把人抓回來吧。”

  可是還沒來得及撥通,電話卻是響了起來,來電正好是馬漢和趙虎。

  白玉堂接通,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頭趙虎聲音就傳來,“隊長,王悅死了。”

  白玉堂一皺眉,看了展昭一眼。

  展昭接受到白玉堂眼神,心中有數,所謂怕什麽來什麽。

  “她怎麽死?”白玉堂問。

  “無齒膠囊。”趙虎低聲道,“死家裏書桌上。”

  衆人歎氣……又來了。

  同時,另一部電話也響了起來。

  展昭看著口袋裏一直亮手機,皺眉。

  白玉堂將手機拿出來放到桌上按免提,那是之前郵寄到警局,凶手給電話。

  “這一次走有些慢啊,而且損失慘重。”那頭,傳來了愉悅笑聲,雖然聲音通過變聲器變得有些詭異,但笑意明顯。

  “這是我第二顆棋子,還滿意否?”

  白玉堂微微皺眉,展昭則是輕輕地摸著下巴——第二顆棋子?

  “她是不是也很無恥?”對方笑著問,“無齒膠囊就是設計給這種人。還有三顆棋子,SCI諸位精英們,抓把勁啊。哈哈哈。”對方笑得得意,“今天就到這兒,對了,保重身體啊,展博士。”

  說完,伴隨著笑聲余韻,電話被挂斷。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果然……那貓一臉踩到狗屎表情。

  包拯來氣,“究竟是什麽人?!”

  “第二顆棋子。”展昭則是皺眉,“似乎第一顆棋子是雙腿癱瘓李睿,而第二顆棋子就是這個人格扮演王悅。”

  “頭。”蔣平那頭也聽到了對話,操作了一下電腦後,對衆人說,“李睿指紋也牆壁上。”

  “李睿需要靠輪椅才能行動,是怎麽進入那個地下室?”白玉堂不解,“而且還沒被發現。”

  “那個地下室,應該是給我們提示而已吧。”展昭道,“包括指紋都是留給我們線索,好讓我們順著這個方向調查,從而對方可以享受比我們一步愉悅。”

  “可是王悅還有跟蹤車輛做提示,第三顆棋子連提示都沒有。”白馳喪氣,這次對手顯然籌劃了很多年要對付SCI,如此心思缜密計劃周詳。

  “提示也不是沒有。”白玉堂問展昭,“恐怕就是那個王悅家附近出現多次,有胎記男人吧。”

  展昭點點頭,正思考,一旁白馳突然戳了戳他,示意他,看門口。

  衆人轉臉看門外,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就見趙爵鬼氣森森地趴門框上,探著半個頭,一雙眼睛盯著桌上那個凶手寄過來手機看著,整個眼瞳烏黑烏黑,。

  衆人都下意識地拍胸口——好可怕,趙爵啥情況?

  趙爵慢慢地走了進來,伸手拿起那部手機,按了幾下,似乎是回撥。

  沒一會兒,電話還真通了,剛才那個聲音傳來,“有不明白地方麽?還是想要提示?”

  衆人都看著趙爵。

  良久,就聽趙爵說了一句,“你竟然還活著。”

  ……

  衆人一愣——認識?!

  連包拯都皺眉看趙爵。

  那頭沈默了良久,隨後傳來了一聲冷笑,“好久不見了!你指導小朋友們破案麽?”

  “屁。”展昭忍不住來了一句。

  “呵呵。”對方顯得很自信,“就算有你幫忙,也無所謂……”

  “呵呵?”趙爵模仿著對方笑聲也笑了笑,“你害怕麽?想到我你會尿褲子吧?”

  對方不語,但似乎能聽到氣息加重聲音。

  “還真不需要我幫忙,就你這樣貨色,三天之內就會被抓住!”說完,舉起起電話。

  “唉……”白玉堂趕緊攔住,才阻止了趙爵將電話摔地上踩爛。

  而另一邊,傳來了凶手咬牙切齒幾句,“等著吧,我會讓你知道,你欣賞那群人,是多失敗,多沒用!”說完,挂了電話。

  衆人刷拉一下,一起轉臉看趙爵,那意思——搞了半天,問題出你身上?

  趙爵可不管這些,一手一把抓住展昭和白玉堂衣領子就晃,“你們兩個給我三天之內抓住他,不要給我丟臉聽到沒有!”

  展昭和白玉堂一臉茫然,“他究竟是什麽人?”

  趙爵伸出一根中指斬釘截鐵地回了兩個字,“賤人!”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18 隱秘的往事

  此時SCI全員都聚集辦公室裏,案件取得了大線索,需要開個會。

  所謂進展,也實是有些出乎衆人預料。趙爵竟然認識這個通過暗中多種手段,揚言掌握五顆棋子,與SCI爲敵的幕後人,而且聽說話腔調,似乎還有些仇怨。

  趙爵拽著展昭和白玉堂發完飆之後,扭臉看一旁白燁。

  展昭等人轉過臉,就見白燁烨神情複雜地靠著門框,看著裏邊的趙爵。

  展昭對白玉堂使眼色,那意思——問白燁!

  白玉堂也不管是趙爵還是白燁,只是問,“究竟是什麽人?”

  趙爵眯著眼睛,“賤人。”

  “知道是賤人了,你說過了。”展昭無語,“現在問你那賤人叫什麽名字?”

  趙爵不知道是鬧什麽別扭,倒是白燁開口說了句,“他叫謝天成。”

  “謝天成?”展昭皺著眉頭,“這麽耳熟……”

  “我也好像聽到過。”白馳眨眨眼。

  倒是趙祯突然問,“跟那個謝天朗有什麽關系麽?”

  “啊!”展昭一個激靈,“對啊,謝天朗!”

  SCI其他人都想謝天朗是誰,公孫好奇問白馳,“幫我回憶一下,什麽人啊?”

  “你忘啦?”白馳提醒公孫,“之前秦鷗案子裏,我們抓到那個假冒祯經紀人美女,是那個謝天朗假扮,叫李穎。”

  “哦……”

  白馳一句話,衆人都從失意狀態還醒過來了。

  “就那個人妖是麽?”趙虎問,“那個波浪卷大美女。”

  馬漢問,“不是被關起來了麽?謝天朗和謝天成兩個名字那麽接近,是不是有關系?”

  “是親兄弟。”白燁道。

  趙爵忽然白了他一眼,白燁顯得挺無奈。

  展昭和白玉堂敏銳地察覺到,這裏頭似乎有什麽牽扯,總之這個謝天成,讓趙爵挺不爽。

  “你們誰給我描述一下這個謝天成?”白玉堂問趙爵和白燁。

  “他是變態。”趙爵斬釘截鐵。

  展昭瞄了他一眼,“知道了,除了形容詞你還能說點兒別麽?”

  “變態不是形容詞!”趙爵認真,展昭將他推到一旁,不讓他發言。

  趙爵不滿,剛想反抗,展昭突然捂著手,“哎呀,手疼。”

  趙爵僵凳子上不動了,瞧著展昭。

  展昭挑了挑眉,指著凳子,“不准動!就坐著!”

  趙爵扁扁嘴,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坐著不動彈了。

  一旁,包拯和白燁對視了一眼,似乎有些詫異又有些吃驚。

  展昭問兩人,“你倆挑一個說。”

  包拯很無奈地道,“我跟這兩兄弟可不熟。”

  衆人于是看白燁。

  白燁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該怎樣形容。

  “謝天成啊……”

  這時,忽然另一個人開口。

  衆人都望過去,就見是白錦堂。

  “嗯,我大概知道那是個什麽人。”白錦堂道,“他和大波浪卷女人一起出現過。”

  “你也見過?”展昭和白玉堂驚訝。

  公孫輕輕拽了拽白錦堂,邊使眼色示意他——包拯也這兒呢,說了不要緊麽?

  包拯忽然很受傷,他們都拿他當壞人了……

  白錦堂倒是無所謂,除了趙爵,就算真讓白允文和展啓天知道他記憶已經恢複了,也沒人能對他怎麽樣。

  “嗯……”白錦堂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神色複雜地看了看白燁,又看了看白玉堂,皺眉“啧”了一聲。

  白玉堂受不了了,心說你們非要這樣賣關子麽?

  “我記憶中畫面是那個男。”白錦堂想了想,又指了指白玉堂,“調戲你。”

  “咳咳……”正喝奶茶白馳一口茶水嗆住,趙祯幫著拍他背。

  展昭瞄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一臉無辜,搖頭表示——這事兒我怎麽不知道?

  “等一下。”趙虎問,“如果是白大哥小時候記憶話,那隊長還沒出生呢。”

  “也就是說……”衆人看白燁,白燁現就跟白玉堂長得超級像,二十年前應該是一模一樣了吧?換句話說,對方調戲應該是白燁?

  衆人都下意識地張大了嘴,白燁暴力指數不是一般高,那不是找死麽?!

  趙爵眯著眼睛看著白燁。

  白燁相當無語,“那個不是我,起碼不完全是。”

  “那是誰?”白錦堂不解,“明明跟你長得一樣,不過氣質上倒是很不同……”

  說著,白錦堂愣了愣,隨後不說話了,皺著眉頭摸下巴。

  “那後來呢?”展昭好奇問白錦堂。

  白錦堂道,“哦……我看到他騷擾那什麽……之後……”他看了趙爵一眼。

  “之後?”衆人都催他趕緊。

  白錦堂指了指趙爵,隨後伸出兩根手指,彎成爪狀,做了個摳下自己右眼珠動作。

  衆人都睜大了眼睛。

  白錦又指了指趙爵,那意思——趙爵摳了他一只眼珠子。

  展昭看了趙爵一眼,輕輕敲著下巴不語,隨後問,“他幹嘛要針對SCI?跟當年案子有關系麽?“

  趙爵挑眉,“我怎麽知道?變態心思誰曉得。”

  展昭盯著他看。

  趙爵見他眼神不善,不滿,“幹嘛!”

  展昭捂著手蹲下,“哎呀哎呀……”

  趙爵無語,“你再裝!”

  “好痛啊!”展昭仰著臉看趙爵。

  此時外頭白允文和展啓天似乎交代完了醫院事情,也趕來看看情況,正好看到這一幕。

  展啓天嘴角動了動,白允文也是驚訝又緊張地看著趙爵情況。

  趙爵嘴角直抽。

  展昭眯起眼睛,握著手腕子,“都是你錯。”

  展啓天眉頭微微一皺,白允文就想要阻止,但是白燁輕輕一攔他倆,那意思,似乎是——隨展昭去。

  趙爵盯著展昭看,問,“你覺得都是我錯?”

  “對啊。”展昭點了點頭,伸出手到趙爵眼前,“所以你要負責。”

  趙爵看著展昭被裹成木乃伊一樣胳膊,“要我也切一只手下來賠給你麽?”

  展昭歪過頭,反問,“你切下一只手來,我手會瞬間好,我會瞬間痊愈瞬間不痛了麽?”

  趙爵咬了咬牙,“那我去幫你宰了那個傷你人。”

  展昭挑眉,“你殺了他又怎麽樣?你殺了跟他相關所有人又如何?我手會好麽?”

  趙爵沈默良久,問,“那你要我怎麽賠你?”

  展昭笑眯眯站起來,一指趙爵,“精神賠償!”

  趙爵眨眨眼,“你要我催眠你讓你不疼?”

  展昭擡手,他腦袋上拍了一記,“蠢。”

  趙爵張大了嘴,SCI其他人也張大了嘴,白烨嘴角不由自主往上一挑——解氣。

  趙爵揉著腦袋瞪展昭,“造反啊你?!”

  “我手好之前這段時間,你要聽我!”展昭道。

  一旁白玉堂看著趙爵,這貓算是抓到把柄了,還不好好利用麽。

  趙爵盯著展昭看,“就這樣?”

  “是。”展昭點頭,“我處于半休假狀態,所以SCI我工作你要分擔掉一半。”

  趙爵看了看SCI衆人,問,“你要我跟這些山頂洞人合作?”

  趙爵話一出口,就見SCI其他人臉垮了下來,心說——不開口則以一開口欠揍說就是趙爵這種人。

  展昭點了點頭,那意思——就這麽辦。

  趙爵摸了摸頭,看一旁白燁。

  白燁一聳肩,表示——很合理要求。

  于是,趙爵瞧了白玉堂一眼,“謝天成那個變態跟地鼠一樣,躲起來很難找,不過他突然冒頭來找你們麻煩,不會沒有原因。”

  “什麽原因?”白玉堂問,“會跟被關押謝天朗有關系麽?”

  “他們兩兄弟感情也不是多好,謝天朗全年女性裝扮,野心勃勃。”趙爵一攤手,“不過謝天成對很多事情都不感興趣,除了一個人。”

  衆人都看白燁。

  趙爵笑了笑,“可不是他,他哪兒有那麽可愛。”

  “咳咳。”

  這時,就聽白允文突然咳嗽了一聲,看著趙爵。

  趙爵剛白了他一眼,展昭他眼前打了個響指,示意他回頭看自己。

  趙爵回頭,展昭問,“白燁有兩個麽?”

  趙爵剛想開口,白允文道,“這和案件有什麽關系……”

  “有關系。”白玉堂開口。

  “有什麽關……”白允文沒問完。

  白玉堂道,“這裏是SCI,有沒有關系我說了算。”

  衆人同時張大了嘴——哎呀,反了!

  展昭咬牙忍笑——白玉堂自從白錦堂差點被抹去記憶那次之後就開始了遲來叛逆期,這耗子心理果然是有趣。

  展啓天適時地按住要發脾氣白允文,白允文則是看包拯,那意思——你管管他!

  包拯卻是佯裝看一旁,不去接收白允文瞪過來視線,心說關我什麽事,你們自己家務事,幹嘛要我做壞人?!

  趙爵則是拍著腿哈哈大笑,指著白允文,“遭報應了吧……哈哈。”

  笑了一會兒,趙爵忽然回過頭,正經臉對展昭說,“白燁只有一個。”

  展昭微微皺眉,難道自己估計是錯?

  “還有一個是假。”趙爵笑了,“因爲有人太愛他,不舍得他走。”

  “所以……”展昭似乎覺得什麽呼之欲出。

  “所以造了個假。”

  沒等趙爵說完,白燁幫忙補了一句。

  衆人都看著白燁,假?

  白燁烨指了指自己,“替代品。”

  “是完美替代品,也是延續。”趙爵微微一笑,隨後頗有些詩意地說了幾句,“這世上龐大秘密開端可能只是簡單事情,一個小小誘因做出了一個小小決定,原本以爲只是很私人很私人事情,沒想到……卻打開了一扇通往另一個世界大門,並且拽進了無數怨魂。”

  “原本以爲門後面是天堂,沒想到打開卻是地獄!門後面那個等你人,也再不是你記憶中那天使,而是一個完美,怪物……”說著,趙爵笑了起來。

  展昭看著他笑得開懷,白玉堂則是看了看一旁皺著眉頭展啓天和白允文,還有若無其事,似乎覺得也挺有趣白燁。

  “還有還有。”趙爵像是一個說起有趣事情小朋友,拽著展昭衣袖說,“兄弟兩個喔,一個特別特別可愛,一個特別特別討厭,還有一個普通討厭不過樣子不錯死黨。”

  衆人都搞不清楚誰是誰,不過白允文和展啓天那樣子像是要待不下去了。

  “可是特別特別討厭那個,生下來卻是特別特別可愛那個翻版喔,你說好笑不好笑?”趙爵邊說,邊回頭問白允文,“允文呐?你看著他一天一天長大,怕不怕啊?”

  白允文臉色難看到極點,“你瘋夠了沒?”

  趙爵托著臉靠桌邊,饒有興致地問展昭,“精神賠償這個怎麽樣?”

  展昭微微一笑,點頭,“我手不疼了。”

  趙爵笑眯眯滿意地趴桌邊。

  白玉堂見場白允文和展啓天似乎都很尴尬,白錦堂也有些無奈,而SCI其他人則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閑話聊完就來說說這個謝天成吧。”白玉堂打斷這尴尬氣氛,問趙爵,“他目究竟是什麽?”

  “這個無恥之徒大概是馬上就要死了,所以後准備興風作浪一下,畢竟年紀也到頭了。”說著,他站了起來,“不如去問問謝天朗吧?”

  展昭和白玉堂一聽可以去審問謝天朗,都一起轉臉看包拯,“他還活著吧?”

  “嗯……算是還或者。”說著,包拯又看一旁白允文和展啓天。

  白允文歎了口氣,道,“這是SCI地方,要幹什麽還需要問過我麽?”

  白玉堂摸了摸鼻子——哎呀,老頭子真小氣。

  展啓天無奈地拍了拍白允文,對展昭道,“你們查這個案子小心點,我回去照顧你媽了。”

  展昭點頭,展啓天拽著氣哼哼白允文走了。

  白錦堂伸手,輕輕拍了拍白玉堂,道,“其實他不是那麽壞……別這麽跟他說話。”

  白玉堂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去查謝天朗吧。”展昭意外地基本搞清楚了老一輩之間關系,頭一次有一種撥開雲霧終于見到了月亮感覺,雖然月亮還不是很清楚。

  低頭,展昭看了看自己那只受傷手,別說,傷得還真直,趙爵賠給他這筆精神損失費,實是夠豐厚。

  衆人一起往外走。

  白玉堂好奇地問跟後邊白燁,“你原本也是白家人麽?”

  白燁搖了搖頭,“不知道,大概不是。”

  “可是……”白玉堂有很多不解。

  “我比白家人還像白家人是麽?”白燁笑了笑,問白玉堂。

  白玉堂點了點頭,他蹭一度以爲白燁才是自己親生老爸,除了樣貌之外,主要還是一些特點,被趙爵稱之爲最強血統,那個神秘的“白氏”血統,似乎只有他、白燁和白錦堂才有。

  白燁伸手指了指自己腦袋,道,“他說過了,我是最強完成品,說簡單點,有人執著地追去地獄想把死去天使拉上來,沒想到確拉回來了一個一模一樣,但卻是個魔鬼。”

  白玉堂皺眉,看著白燁。

  白燁拍了拍他肩膀,“說起來這真是一件非常好笑事。”

  說完,走了。

  白玉堂看了看白錦堂。

  白錦堂拍了拍他肩膀,沒多說話。

  白玉堂隱隱覺得,白錦堂當年目睹,會不會就是那個所謂“想從地獄裏將天使回來,卻拉回來了一個魔鬼”過程呢?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19 最後一程

  謝天朗。

  這個名字就像是某種開關,一旦按下,就會將那黑暗帷幔拉開,帷幔後面有一張巨大網,網頭,是衆人一直追尋真相。

  從趙爵出現,到離謎底越來越近,這幾年來,展昭等人已經做了足夠心理准備,無論那是一個什麽樣秘密,它結果就是造就了一個又一個悲劇,無論幕後人是誰,都到了讓他付出代價時候,爲了祭奠那些無辜死去生命。

  再一次來到特殊監獄,站那條長長陡坡前,衆人仰起臉,心中莫名有些感慨。

  山頂上特殊監獄有全球嚴密安保系統,鋼筋鐵鎖,困著是一群極度危險生物,這些生物有著淩駕于普通人類之上智慧或者力量,只是他們沒用這些來造福人類,而是選擇了破壞。

  包拯帶著衆人踏上那條長長陡坡,衆人每次踏上這條陡坡都有一種領悟,這是一條善與惡分界線,頂部,不是人類世界。居高而住往往不是神明,而是魔鬼。

  特殊監獄門口,裏三層外三層嚴密安保,一層層地檢查著衆人證件,還需要各種指紋和虹膜識別確認身份,光通過各層關卡就用了接近一個小時。

  趙爵雙手插兜,笑眯眯打量著四周環境。

  等進入後一扇門,白玉堂突然問白燁,“如果讓你進去,你能出來麽?”

  白燁看了看白玉堂,微微一笑,沒有作聲。

  前面,趙爵也是意義不明地笑了笑。

  這次,與他們上次見鄧車所會見室不同,衆人坐著一部巨大金屬電梯,來到了另一個地方,四周圍都是反光金屬牆壁,一眼望過去,除了反光什麽都沒有。

  一個穿著白大褂女人走了出來,三十多歲,十分漂亮有氣質。

  “包局。”那女人跟包拯打了個招呼後,目光落到了趙爵身上,“好久不見。”

  趙爵“哧溜”就躲到了白玉堂身後,探出半個頭瞄著她。

  展昭有些不解地看了看他。

  趙爵像一只站桌子上小貓攆一條桌下對它晃尾巴狗一樣,伸出手對那個女醫生一直擺啊擺,“怎麽是你啊?你這算升官了?”

  女人笑了笑,又去對白燁點頭,“好久不見。”

  白燁輕輕點了點頭,依然是面無表情地冷酷。

  “你好。”那女醫生跟白玉堂握手,“我叫傅敏,特殊監獄病房區負責人。”

  白玉堂跟她握握手,“病房區,是負責什麽?”

  傅敏伸手輕輕推了推眼鏡,“十分敏銳麽,我不是醫生,是科學家。”

  白玉堂也沒細追究,大致跟她介紹了一下衆人。

  傅敏跟白錦堂握手時,笑了笑,“還記得我麽?”

  白錦堂輕輕點了點頭。

  衆人好奇,這人和白錦堂也認識?

  之後傅敏跟公孫握手,“久仰。“

  公孫眨眨眼,傅敏——這個名字好像哪兒聽過。

  後是展昭。

  傅敏握著展昭手好好地打量了一下他,隨後笑了笑,“久仰大名。”

  展昭搜尋了一下自己記憶庫,問,“傅敏……那個遺傳學權威?”

  公孫也想起來了,之前看過她研究報告,十分低調但是成績斐然。

  “這麽有名爲什麽會監獄做病區負責人?”趙虎好奇。

  “因爲這裏研究材料豐富啊。”傅敏眨眨眼,邊對趙爵招招手,“來我辦公室坐吧,我准備了你喜歡喝茶。”

  趙爵瞄了她一眼,又躲到展昭身後。

  衆人都有些好奇,她和趙爵很熟麽?

  “我是他學生。”傅敏邊給衆人帶路,邊自我介紹,“我念研究生那會兒就是跟他學習,那時候瘋狂崇拜他,當然了……現在也是。”

  衆人又瞧了趙爵一眼。

  趙爵斜了包拯一眼,“怎麽把她調來了?”

  包拯一攤手,“不止有她,一會兒見到那位你估計還得跳腳。”

  趙爵微微一愣,這時,傅敏推開了一扇金屬大門。

  “oh!my honey!”

  衆人剛進門,就聽到門裏傳來了一聲肉麻到叫人起雞皮疙瘩召喚聲,再看,一個白色人影撲了出來。

  展昭就見那白影撲向自己,幸虧白玉堂眼明手,一把將展昭拽到了一旁,而白燁也將趙爵拽到了一旁,走後馬漢一把將還發呆趙虎拽到了自己身前擋住……于是,趙虎不幸被那個白影撲了個正著。

  “哇!”趙虎就見一個人挂自己身上,“誰啊你?”

  那人擡頭,伸手推了推眼鏡眯著眼睛端詳了趙虎一會兒,表示不認識,于是又回頭,對著趙爵笑眯眯,“honey,好久不見你好冷淡!”

  趙爵一見他就蹦了起來,“白毛猴子!”

  “討厭!”那人回轉身,微笑看著趙爵,面部表情卻是有些陰森,“這麽對老朋友。”

  趙爵眯起眼睛,表情比他還陰森,“想死啊你。”

  他話說完,那個白衣人挂著傅敏撒嬌狀,“討厭,他還是那麽不可愛啊!”

  傅敏無奈拍了拍他以示安慰。

  衆人再看那人,一身白大褂,和傅敏差不多打扮,但是年齡卻大得多,看起來應該有五十多歲了,外國血統,類似東歐人,相當高大,倒是不胖,一頭銀灰色短發,帥氣老頭。

  他有淡灰色雙眸和高挺鼻梁,一副無框眼鏡,鏡片有些鏡面效果,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那麽搞,推上去之後幾乎看不到眼鏡。

  “你是戴著瞳片還是……”展昭忽然湊過去看他眼睛。

  衆人這才注意到,那老頭一雙灰色眼睛,裏邊還有一些綠色和棕色斑紋,似乎虹膜顔色是彩色。

  “漂亮麽?”那人微笑問展昭。

  展昭擡眼看了看他,摸下巴,“好像花栗鼠……”

  “噗……”趙爵捧著傅敏給他茶剛喝了一口就忍不住噴出來,笑得跺腳。

  那個老頭瞄了展昭一眼,笑到,“哎呀,性格果然很惡劣呢。”

  “哦……你就是白玉堂啊。”老頭又雙手握著白玉堂手一個勁地上下搖,“幸虧幸虧。”

  白玉堂微微皺眉,不解,“幸虧?”

  “是幸會啊你這白癡。”趙爵踹了他一腳。

  “哈哈,我中文不太好。”老頭自我介紹,“我名字太長了,通常就簡稱缪拉。”

  “缪拉?”展昭皺眉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缪拉赫拉托夫斯基?”

  “咦?”老頭壞笑著看展昭,“竟然知道。”

  白玉堂低聲問展昭,“什麽人?”

  展昭眨眨眼,“全球最好的心理學家之一。”

  “心理學家?是那種普通心理學家還是那種變態類心理學家?”趙虎嘴角動了動,心說莫非又是個怪物。

  “怪物。”展昭回答得十分幹脆,“人家都叫他銀瞳怪。”

  衆人默默歎氣——又是個妖怪。

  “唉,不用緊張,年紀大了不好跟你們年輕人相比。”缪拉笑嘻嘻端著自己咖啡杯,湊到白燁身邊,“呦!”

  白燁看了他一眼。

  缪拉湊過去看他眼瞳,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放大鏡來,觀察白燁虹膜,“嗯,老化現象還是沒有出現啊,果然是完成品!”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又是完成品啊。

  老頭似乎和白錦堂也認識,到他身邊,依然用放大鏡看他虹膜,皺眉,“哎呀,第二道鎖解開了啊?”

  白錦堂微微一挑眉,很有禮貌地跟他問好,“好久不見。”

  “哎呀,還是那麽乖啊,好好。”老頭伸手輕輕拍了拍白錦堂頭,衆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好詭異相處模式。

  “都認識了吧。”包拯覺得敘舊時間差不多了,就問缪拉,“我們想見見謝天朗。”

  “謝天朗啊。”缪拉微微一笑,“來時間點不錯哦,再晚幾天他可能就要死了。”

  衆人都皺眉,彼此對視了一眼——謝天成突然出現,會不會和謝天朗即將離世有關系?

  “雙胞胎之間有一定感應這種說法也不是沒有。”缪拉似乎是可以看出衆人心思,笑了笑,伸手拿起一個煙鬥叼了嘴裏,“不過麽……謝天成和謝天朗兩兄弟,據我所知具有本質區別。”

  “什麽意思?”白玉堂問趙爵。

  趙爵攤手,“一個是試驗品一個不是。”

  “也就是說,謝天成現應該是一個九十歲老頭樣子,而不像謝天朗那樣具有年輕外貌?”白玉堂問。

  “關于年輕外貌這回事。”傅敏幹笑了一聲,打開一個有多道密碼保險箱,取出一張磁卡,“我們去看看再說吧。”

  趙虎皺著眉頭看剛才傅敏連著按了N下按鈕輸入密碼,忍不住問,“這箱子密碼多少位啊?”

  “九十六位哦。”白馳說。

  趙虎嘴角抽了抽,看白馳,“你記住啦?”

  “嗯。”白馳點頭。

  傅敏笑了笑,伸手摸白馳,“哎呀,正太好可愛!”

  趙祯將白馳拉到一旁,省得他被怪阿姨揩油。

  傅敏托著眼鏡去看趙祯,“哎呀,有好明顯遺傳基因啊!”

  趙祯則是低頭看一樣東西,驚歎,“啊?已經三十八歲了……”

  “啊!”傅敏一把搶過趙祯悄悄偷走身份卡,藏起來,“討厭!”

  之後,衆人一起走出那個有機密儀器辦公室,再一次踏上了那條光禿禿走廊。

  “走這裏不會迷失方向麽?”趙虎看了看四周圍迷宮一樣金屬通道,完全沒有參照物。

  “有精密路標啊。”說著,傅敏指了指一旁金屬牆壁,衆人都湊過去看,就見牆壁上有一些镂刻數字。

  趙虎眨眨眼,問,“這什麽啊?”

  “幾點鍾方向。”展昭道,“帶著手表就不會迷失,不過要通過時間換算。”

  傅敏微微一笑。

  趙虎嘴角抽了抽,“意思是不是天才走不進來也走不出去是麽?”

  “果然,SCI是沒有笨蛋啊。”傅敏笑了笑。

  衆人面面相觑,除了展昭白馳他們幾個,都有一種穿越到了另一個空間感覺——好累,好想回到人類世界!

  走過長長走廊,衆人來到了一間病房門口。

  傅敏拿出磁卡,又輸入了一串九十六位密碼。

  白玉堂問,“每個病房密碼都不同麽?”

  “是。”傅敏點頭。

  衆人默默歎氣,每一個病房都要記一個九十六位密碼,顯然這裏負責人不好做,起碼要有白馳那樣記憶力,這麽說……傅敏智商應該非常高才對。

  公孫忽然好奇地問趙爵,“你挑研究生條件是什麽?”

  趙爵壞壞一笑,“指了指腦袋。”

  公孫了然挑眉——果然。

  病房大門打開後,裏邊是一個敞亮環境,四周圍似乎是模仿了天光,和此時戶外亮光差不多。

  病房裏並不是病床,而是另一個小型病房,四周圍都是密閉玻璃,有一個通話裝置外邊,而密閉玻璃病房裏邊,有大量儀器,儀器中間有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全身插滿了各種管子人……或者確切地說,是一具幹屍?

  衆人站玻璃房前邊,皺眉看著床上謝天朗。

  和記憶中那個大波浪卷性感美女完全不同,此時,他形容枯槁,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怎麽會這樣?”白玉堂皺眉,其實距離上次那個案件也不是很久,是什麽力量讓一個人瞬間老成這樣,就好像電池用機械一樣。

  “瞬間老化……”展昭皺眉,“半成品副作用麽?或者說,訂立契約代價?”

  “嘿嘿。”缪拉笑了笑,伸手輕輕敲了敲對話話筒旁邊一個按鈕,“謝天朗,醒醒,有人來看你了。”

  良久,衆人就看到那具幹屍雙眼緩緩地睜開。

  那一雙眼睛顯然也已經沒有了生氣,渙散目光從衆人身上掃過,後,落了趙爵身上。

  良久,謝天朗開口問,“很久沒看見那麽多人了,呵呵,我身體貌似不好了,是實驗副作用麽?”

  他說話聲音類似一個年邁老人,低沈、沙啞、緩慢……

  展昭有些疑惑——謝天朗說話有點古怪。

  缪拉看了看白玉堂對他挑了挑眉,那意思——想問什麽就問吧。

  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湊到話筒旁邊,道,“你有沒有什麽遺願?”

  衆人有些好奇地看展昭,這問題出乎意料。

  趙爵則是笑了笑,一旁白燁看了玻璃房裏謝天朗一眼,沒有任何情緒雙眼裏,閃過了一絲淡淡嘲諷。

  站他身邊白馳敏銳地觀察到了這一點,不太明白這個眼神表達意義。

  “遺願啊……”謝天朗點了點頭,“幫我殺一個人吧?”

  衆人都皺眉,該說狗改不了吃屎還是什麽?這人都死了還惦記著殺人。

  “殺誰?”展昭問。

  “我弟弟。”謝天朗道,“天成。”

  “爲什麽要殺他?”展昭問。

  謝天朗盯著天花板上仿天光燈,沈默了一會兒,說,“我們一起來,理所當然要一起走呢。”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問,“你弟弟哪兒?”

  “呵呵。”謝天朗笑了,“他還能哪兒啊?躲洞裏呗。”

  “洞裏?”白馳不解,人躲洞裏

  “他那種一輩子都見不得天日的東西,自然是躲洞裏。”謝天朗答得隨意,之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問,“趙爵,你實驗成功了麽?”

  衆人微微皺眉,看趙爵。

  趙爵摸了摸下巴,似乎覺得很有意思,“記憶也退化了麽?”

  “衰退和混亂同時發生。”傅敏拿出一份厚厚病曆記錄,交給趙爵。

  公孫好奇湊近看,就見上邊記錄了很多數據。

  白玉堂覺得謝天朗狀態似乎是隨時會死,就問,“謝天成哪兒?”

  謝天朗看了看白玉堂,皺眉,似乎是有些疑惑。

  “他哪兒?”白玉堂追問。

  “你……”謝天朗歪著頭。

  此時,儀器上數據和波浪線産生了劇烈起伏。

  “他出現排斥反應了!”傅敏速按機器上按鈕。

  “哦?密碼原來是這個。”缪拉倒是並不緊張,摸著下巴觀察著謝天朗。

  “洞……洞裏。”謝天朗說著,突然開始痙攣,隨後身體劇烈地抽搐,嘴裏含含糊糊說著什麽,“白……白……”

  展昭皺眉,莫名想到了之前臨死前鄧車,他也是說出了一個“眼……”字之後,突然死亡。

  這時,警報聲大作。

  側門打開,有大批穿著白色衣服醫療人員跑了進來,打開玻璃房門進去急救。

  傅敏正記錄著數據,缪拉則是饒有興致地反複看著電子儀器上波動曲線,還有變化劇烈數據,自言自語,“自爆系統啓動了麽……”

  他話剛說完,所有電子儀器上躁動戛然而止,換來了長而平緩一聲“d……”

  再看病房裏邊,一個醫療人員擡頭對著外邊缪拉等人搖了搖頭。

  傅敏點點頭,衆人開始拆解他身上插管。

  傅敏登記死亡時間。

  衆人離開病房。

  趙爵摸著下巴,“洞裏?哪個洞?”說著,問白燁,“我怎麽不記得,我記憶也退化了麽?”

  白燁一攤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缪拉和傅敏也都搖頭,“沒聽過。”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顯然,展昭也很困惑。

  趙虎小聲跟馬漢嘀咕,“搞了半天,等于來送他最後一程啊……”

  他話沒完,展昭忽然問他,“你剛剛說什麽?”

  趙虎一愣。

  馬漢幫他複述,“搞了半天,等于來送他後一程啊。”

  突然間,展昭、趙爵和缪拉,一人一只手,拍住趙虎肩膀,來了句,“天才!”

  說完,展昭拽著白玉堂就往外走,其他人也跟了出去,大多一頭霧水。

  趙虎搔著腦袋後頭一臉茫然,什麽情況。

  馬漢伸手一拍他頭,問,“被天才三次方誇天才,什麽感覺?”

  趙虎想了想,似乎回味了一下,隨後一拔胸脯,“爽!”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20 落空

  展昭拽著白玉堂一直跑出特殊監獄,到了大門口,站山坡頂端,開始向四外望。

  白玉堂有些不解地看他,“貓兒,怎麽了?”

  展昭站坡上,問白玉堂,“對面哪裏看這裏清楚?!”

  白玉堂有些不解,問展昭,“看這裏?”

  “嗯。”展昭點頭。

  白玉堂擡眼看了看前邊荒山,因爲之前發生過狙擊事件,所以對面山上所有狙擊位都裝有攝像頭,而且山下也有值班室,“近一些地方不太可能埋伏人,不過如果說視野話……”

  說著,白玉堂伸起手,指向了遠處一座高山,“那座山上倒是有可能。”

  這時,傅敏拿出了一個望遠鏡來,趙爵接過來舉著看了一會兒,隨後眨眨眼,“好黑!”

  白燁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將望遠鏡拿過來,摘下鏡頭蓋,自己看。

  過了一會兒,白燁拿下望遠鏡,“那山上有個箱子,裏邊有反光,看外形應該是高倍攝像器材。

  “山上有廢棄防空洞。”馬漢說,他之前帶著人去過一次那邊山頭尋找狙擊手,看到過幾個防空洞入口,好多年前建造,後來都荒廢掉了,沒什麽人會去。

  衆人彼此對視了一眼,下了山坡,上車繞行到那座山下。

  下了車,展昭照舊找纜車,白玉堂拽著他就上了山。

  馬漢和趙虎走前邊,邊走邊往特殊監獄方向望,按照展昭說,到視線差不多齊平時候停下來。

  “差不多了吧?”趙虎問馬漢。

  馬漢上了幾步台階望了望,點頭,“差不……”話沒說完,他望著一旁一棵樹。

  衆人此時都上來了,馬漢指了指一旁一棵樹。

  衆人仰起臉看了一眼,就見那棵樹上架著一個風箱一樣東西,看起來像是個空氣收集器或者別什麽設備。

  趙虎爬上一旁樹去望巷子裏看了看,蹦下來,“攝像器材。”

  白燁點了點頭,應該就是他剛才用望遠鏡看到東西。

  展昭望了望四外林子,道,“找附近洞口。”

  于是,衆人分散開找入口。

  包拯站路邊,摸著下巴四外打量,不解,“謝天成難不成就躲這裏?”

  “應該是。”展昭點頭。

  “爲什麽?監視謝天朗?”包拯不太明白。

  “是等死吧。”趙爵無所謂地說了一句。

  “頭。”

  這時,馬漢那邊似乎發現了什麽,對衆人招手。

  衆人都跑了過去……就見有一個直徑大概半米左右洞口,出現山坡上。

  目測了一下這個洞口跟那邊攝像器材距離,展昭點了點頭,“估計就是這裏吧。”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說著,白玉堂拔出槍,那意思要第一個下去。

  “唉。”展昭突然攔住他,指了指洞口,“你站這兒,不准去。”

  白玉堂一臉茫然,“爲什麽?”

  展昭又拽了拽白燁,讓他站白玉堂身邊,“你也不准去。”

  白燁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噗。”一旁,缪拉突然樂了,胳膊架著趙爵肩膀,“啊,他性格跟你一樣惡劣。”

  趙爵白了他一眼。

  于是,洛天拔出槍先下去。

  白玉堂用眼神跟展昭抗議,展昭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乖啊,這兒等著。”

  白玉堂望天。

  白燁倒是無所謂,到一旁找了棵樹靠著看風景。

  包拯打電話找特警要了支援,阻止衆人下去,“萬一有陷阱呢?等特警隊帶奇才來。”

  “那人萬一跑了呢?”展昭對著他挑眉。

  包拯大概掙紮了有五分鍾,後還是點頭,示意衆人小心,先下去幾個看看再說。

  不過衆人都表示要下去,秦鷗第一個跳了下去,初步檢查了一下,上來說,“路口這段沒發現能炸毀整個山頭炸彈。”

  于是,衆人就一起下去,只留下了白玉堂和白燁兩個上邊幹瞪眼。

  白玉堂抱著胳膊盯著洞口發呆,白燁掏出煙來點上消磨時間,一時間,氣氛有些尴尬。

  展昭等人進入防空洞。

  下邊漆黑一片,衆人都拿出手機照明,不過防空洞裏頭跟迷宮似,回廊衆多。

  衆人有些不確定方向。

  包拯看了看沒頭蒼蠅一樣想要分頭找衆人,搖頭,“你們有沒有常識啊?”

  衆人回頭看包拯。

  包拯指了指地面石板,縱向石板路是通路,橫向石板路是死路。

  衆人一臉“還有這種講究?”表情。

  包拯望天。

  “他應該是躲某條死胡同裏了吧?”趙爵問,“這麽多岔路,怎麽著?”

  “嗯……”展昭想了想,這時,就聽洛天問,“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衆人都一愣,屏住呼吸聽。

  “嗯。”白錦堂點了點頭,“滴滴滴”聲音,好像是什麽機械。

  “會不會是炸彈?”展昭突然說。

  衆人嘴角抽了抽,看秦鷗。

  秦鷗搔了搔頭,這聲音不像是記秒數,而且這防空洞結構根本不適合裝炸彈,炸開了也沒什麽殺傷力……只是展昭對他使眼色,于是秦鷗也就不出聲了。

  趙爵突然道,“也不是沒可能,比如說踩到某塊石板之後爆炸,把我們都炸死洞裏什麽。”

  包拯倒抽一口冷氣,一把拽住衆人,“你們都給我出去!”

  ……

  最後,洞口白玉堂就見衆人又陸續爬了出來,蹲洞口等。

  包拯後一個上來,數落展昭和趙爵,邊等著特警隊支援

  大概又等了十分鍾後,有一組特警帶了一些儀器過來,秦鷗和洛天帶著人下去。

  又過了大概十分鍾,洛天跑了上來,道,“找到了。”

  “找到人了還是炸彈?”展昭問他。

  洛天哭笑不得,“人。”

  “確定沒炸彈吧?”包拯問。

  洛天接著搖頭,“沒有,不過他貌似不行了,我們剛才聽到‘滴滴’聲是一些電子儀器聲音。”

  “死了?”包拯一驚。

  展昭和趙爵繼續望天。

  包拯看了看他兩人,“你倆知道他死了還是怎麽?”

  洛天猶豫了一下,道,“他貌似是自殺,而且,方法有些怪。”

  包拯不解了。

  “趕緊進去吧。”公孫忍不住好奇,心說你們再說人說不定真死了。

  衆人紛紛下去,白玉堂拉住展昭,“我也要去。”

  展昭想了想,對一旁一個收拾東西特警隊員勾了勾手指。

  特警隊員過來。

  “面罩和防彈背心借一下。

  特警隊員不太明白,不過還是把自己裝備脫了下來,面罩也拿了下來交給了展昭。

  展昭交給白玉堂,“穿上。”

  白玉堂費解。

  展昭眯眼,“不穿不准進!”

  白玉堂無語,只好到一旁穿上。

  趙爵還有些好奇,摸著下巴,“白玉堂這麽聽話啊?”

  說完,拽住准備偷偷溜進去白燁,對一旁一個看熱鬧特警隊員一指,“脫下來給他!”

  無奈,白燁也去蒙頭換衣服。

  衆人雖然不明白展昭和趙爵葫蘆裏賣究竟什麽藥,不過既然他兩人這麽安排了,那麽一定有他們原因。

  一切准備好,後剩下四人,才一起下去。

  這會兒,缪拉、傅敏和公孫他們幾個已經先到了。

  地上有特警隊員用熒光膠帶給衆人貼出來路線,按照膠帶指示方向走,衆人很來到了一條胡同裏。

  這原本應該是一條死路,但是有人這裏砌了一堵牆,隔出了一個房間,還安裝了一扇移動門。門顔色材質都和牆面接近,如果關上,基本不太可能被發現。

  門口小路以及外邊大路,都隱蔽角落裝有攝像頭,設施非常齊全。

  走到房間門口,展昭回頭跟白玉堂和白烨說,“一會兒別說話。”

  白玉堂點了點頭,他感覺到,展昭似乎不想讓謝天成看到他和白烨,而至于理由,他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衆人進入房間,發現那也是一間病房,燈光很亮,很白。

  病床上躺著一個蒼老老人家,病床旁邊有複雜程度不遜于特殊監獄病房各種設備,以及……一個類似于注射器東西。

  傅敏走了過來,對衆人道,“他剛剛給自己注射了毒液,大概還能再撐五分鍾。”

  “什麽?!”包拯一驚。

  “原本這些毒液是能讓他撐住半小時,他注射時間……貌似有些早。”說著,傅敏推了推眼鏡,看了展昭一眼。

  展昭和趙爵望天。

  包拯就磨牙啊,看了看他倆,可見謝天成原本是看到他們下來之後就自行開啓了注射毒液機器,沒想到展昭磨磨蹭蹭硬是脫了二十幾分鍾才下來,這不,就剩下五分鍾了。

  “呵呵。”趙爵笑了一聲,走到床邊,問謝天成“這世上也不是一切都你計算之內是吧?等死感覺怎麽樣?”

  謝天成躺床上,他一只眼睛戴著一個眼罩,另外一只眼睛轉過來,望著趙爵,“我就知道,只要有你,我死都死得不安樂,不過臨終竟然能看到老朋友,也算意外驚喜。”

  “是意外驚嚇吧?”趙爵伸手,輕輕戳了戳他那張皺巴巴臉皮,“怎麽?本來想留三十分鍾討價還價,現就剩下五分鍾了,注定死不瞑目啊。”

  謝天成身體微微有些顫抖,惡毒地看著趙爵,“你再厲害,也有一種人沒發催眠,那就是,死人……咳咳。”

  謝天成咳嗽了起來,再看床尾那台機器,顯示他生命體征正一點一點地減弱。

  “不過沒關系。”謝天成嘿嘿地笑了起來,“你們幫我送走了我哥,已經足夠了,哈哈……他始終,還是死了我前面。”

  衆人一臉無語地看著床上那個垂死時還面目猙獰扭曲老頭。

  “我爲什麽會死不瞑目?我,不知道多開心,臨死還能看到他……他……”謝天成說著,開始往人堆裏看,不停地看,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撐著已經不怎麽聽使喚身體,往門口張望,渾濁雙眼裏,似乎有些不解。

  展昭湊到他跟前,笑問,“怎麽?那個人沒來給你送行啊?”

  謝天成看著展昭,“你……你把他叫出來……”

  “我偏不!”展昭對他一挑眉,“話說,你哥哥可是看到他了,他去送你哥了,可是沒來送你,遺不遺憾啊?”

  謝天成突然開始劇烈抽搐,眼裏滿是不甘。

  傅敏皺眉看著顯示屏上一點一點往下跳數字,謝天成生命,即將結束。

  “我……我還有,棋子!”謝天成嘶啞聲音喊起來,“你讓我,見他,我告訴你其他棋子……是誰……”

  展昭和趙爵都對著他眨眨眼,歪著頭眯眼一笑,“棋子?你們兩兄弟自己不就是棋子?哦,不對,應該是棄子。”

  “後十秒了。”傅敏看著顯示屏幕,道。

  衆人都望向謝天成。

  “我……你們,不得……好……”只可惜謝天成話沒說完,屏幕上數字已經速地跳到了“零”,與此同時……他心跳變成了一根直線,仿佛是重複了剛才謝天朗那一幕。

  這一對年邁兄弟,雙手沾滿了鮮血,他們漫長一生中,害過不計其數人,這一刻,兩人保持這一樣雙目圓睜,滿臉不甘抽搐表情,離開了人世。

  場衆人莫名都覺得,這才是他們應該有下場,他們結局才剛剛開始,地獄裏有無數冤魂,正等著他們。

  白玉堂摘下面罩,看了看展昭,已經明白了展昭這麽做目。

  展昭擡起頭,走到白玉堂身邊,問他,“我自作主張,以至于很多秘密沒問出來,你不會生氣吧?”

  “他腦子裏也跟謝天朗一樣有鎖,是問不出來……”

  沒等趙爵說完,包拯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已經不重要了。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笑,“我爲什麽要生氣?讓他帶著那些秘密見鬼去吧,沒什麽比看到他死不瞑目值得了。”

  展昭微笑,白玉堂伸手摸了摸他頭。

  留下缪拉和傅敏他們帶著人收拾殘局,衆人回到了地面。

  包拯問展昭,“虎子隨口說了句話,你怎麽就知道謝天成躲這個洞裏?”

  “是啊!”趙虎立刻也表示不明白,“我說給謝天朗送後一程,這怎麽就說明謝天成這兒了?”

  “謝天成目就是要我們去送謝天朗後一程。”展昭道,“謝天朗和鄧車一樣,雖然都是棄子,但也曾經是棋子。既然要做一顆合格棋子,那麽就要起碼做到有一個自爆按鈕,關鍵時刻,可以讓他用死來保守秘密。”

  衆人都點頭。

  “于是,鄧車自爆按鈕是眼,謝天朗自爆按鈕是白麽?”白玉堂覺得這幾個字還挺常見。

  “其實並非是字,而是畫面以及,某種覺悟!”趙爵笑了一聲,“人說起某個人或者某種物品時候,通常腦袋裏都會有個畫面出現。人腦是相當神奇,這種自爆式催眠操作極其複雜,不亞于一個精密手術,是高手做的。”

  “高手,你認識麽?”展昭問。

  趙爵一挑眉,“江山代有人才出啊,現早就不是老頭當家時代了。”

  趙虎想了想,“哦……是謝天成想讓謝天朗死他前頭,所以讓我們去見他?”

  “其實這本是謝天成的最終目的,不過發生了一些意外,使得他不得不把計劃提前。”說著,展昭指了指趙爵。

  衆人都點頭,趙爵意外出現就是意外,謝天成也想到了衆人會先找謝天朗。

  展昭一攤手,“謝天朗說謝天成躲洞裏,可能是他某種習慣,而他們兩兄弟似乎很意誰死誰前邊,于是……想第一時間知道謝天朗死訊,只要看咱們什麽時候來特殊監獄就行了,所以他一定附近一個洞裏。”

  衆人都了然,這對兄弟真是……

  趙虎點了點頭,“那,刺激謝天朗死‘白’,究竟是啥意思?”

  展昭一指白玉堂,“這個意思。”

  衆人一愣——白玉堂?

  “是他透過白玉堂看到某個幻覺。”趙爵道。

  “謝天成就這麽自殺死了?那案子怎麽辦?”趙祯不解。

  “對啊。”洛天點頭,“他處心積慮這麽久,就這麽死了?”

  “他行動不便,應該還有人幫忙,就是他剩下幾顆棋子。”白玉堂道。

  展昭點頭,“謝天成准備這麽一套半個小時之內要自己命設備,一方面是想跟我們講條件,一方面是怕被活捉後,我和趙爵從他腦子裏掏出那幾顆棋子秘密。”

  衆人都皺眉,這人似乎鐵了心要讓SCI不好過。

  “他想跟我們做什麽交易啊?”白馳好奇問。

  展昭忽然笑了一聲,“說來諷刺,彼之毒藥我之蜜糖……謝天朗自爆按鈕,正好是謝天成臨終願望。”

  “也是透過哥看到那個人麽?”白馳問。

  “是透過玉堂看到那個人,來替他送終。”展昭說著,一挑眉,“想得美!”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21 爆裂的棋子

  謝天朗和謝天成兩兄弟雙雙下了地獄,但不代表案子結束了。

  有些事情就是那麽有趣,明明主謀都死了,但是案件卻還繼續,謝天成遺留外面還有三顆棋子。

  之前一個李睿,一個王悅,兩個都可以說鬧出了相當大麻煩,SCI衆人親友幾乎全部被牽連,展昭手受了傷,但是剩下三顆棋子,卻還是沒有線索。

  衆人回到SCI後,包拯長長歎了口氣,揉著肚子覺得胃疼。

  展昭和白玉堂跟著他到了辦公室,覺得挨罵時間應該到了。

  包拯左看看展昭,右看看白玉堂,搖頭,“你倆接下去准備怎麽辦?”

  白玉堂下意識地看了展昭一眼,展昭扭臉看一旁,那意思——你是隊長,你想辦法。

  白玉堂只好回答包拯,“我們謝天成病房裏找到一台加密電腦,蔣平正破解密碼,可能有線索。另外還有一些文件資料,白馳看。然後案子到現可能有些遺漏線索,我們需要整理一下。”

  展昭對白玉堂點點頭,那意思——到位!

  包拯歎氣,“這段時間你們給我集體行動,還有,要保持警惕不要疏忽,另外……”包拯看了看展昭。

  展昭瞄一旁。

  “你給我轉回來!”包拯瞪他。

  展昭心不甘情不願地回頭看包拯。

  “你救了趙爵一次是吧?”包拯問。

  展昭一聳肩。

  “然後你還整死了謝天成是吧?”包拯接著問。

  展昭睜大了眼睛,那意思——他自己死好不好。

  包拯一擺手,“不管怎麽樣,反正他欠你兩個人情,讓他還你!”

  展昭眨了眨眼,“怎麽還?”隨後靈機一動,一拍手,“可以讓他說出當年案子的內幕……”

  “內你個頭啊!”包拯覺得胃疼了,“你可給我長點兒心吧,當務之急是抓住那三顆棋子啊棋子!”

  展昭無語,“那趙爵能幫上什麽忙?”

  包拯翻了個白眼,嘀咕了一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什麽?”展昭和白玉堂沒聽明白。

  包拯伸出三根手指,“三個棋子。”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

  包拯微微一挑眉,“讓趙爵找出至少兩顆來。”

  展昭皺眉,“幹嘛讓他找,我也能找。”

  包拯看了看展昭,歎氣,“有些東西,他會,你不會。“

  白玉堂緊著拽住展昭衣袖才沒讓這貓蹦起來,無奈看包拯,這不是挑唆這貓炸毛麽。

  展昭不滿地瞄著包拯。

  包拯望天,“冷靜點,他比你大那麽多歲,有些事情他做過你當然沒做過。”

  展昭稍微冷靜了一些。

  “就好比說他認識謝天成,你認識麽?”

  展昭倒是徹底安靜下來了,問,“你意思是,他能提供給我們一些線索?比如說一些經驗……”

  包拯點頭,“不然你以爲是什麽?”

  展昭望天。

  白玉堂搖了搖頭。

  這時,白玉堂手機震動了一下,拿出來一看,是展啓天給他發短信——辦完了案子來醫院看你們媽,然後展昭差不多該換藥了。

  白玉堂對包拯晃了晃手機。

  包拯點點頭,不忘囑咐兩人,“小心點,叫你們那些手下也都小心點,抓住那三顆棋子!”

  “是。”

  展昭和白玉堂出了辦公室。

  關上門,展昭摸著下巴,“他竟然沒有罵人,我自作主張讓謝天成死不瞑目也不和他做交易,他竟然沒有讓我去掃廁所!”

  白玉堂拽著他胳膊,“走吧,該去醫院換藥了,順便去看看咱媽。”

  “哦……”展昭被白玉堂拽著往外走,隨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拽他,“等一下。”

  ……

  等展昭和白玉堂回到辦公室,就看到趙虎馬漢他們也正好出來,就問,“你們也去醫院?”

  衆人點頭。

  于是,白玉堂讓大家分兩頭,去醫院一起走,不去醫院暫時不要回家,一起去白錦堂別墅,那裏守衛比較森嚴。

  衆人都下了樓,白玉堂將車子開出警局。

  展昭靠著車窗,看著警局燈火輝煌大樓……十四樓有包拯辦公室,燈亮著。

  展昭忽然有些感慨,包拯這些年都沒有結婚,形單影只一個人,每天就是家和警局,雖然坐到了局長位子很風光,但是……

  展昭正胡思亂想,突然就聽到“轟”一聲巨響。

  白玉堂一腳刹車同時,展昭就看到包拯辦公室窗戶裏邊,一股火光衝出來,強烈爆炸衝力將玻璃震了個粉碎。玻璃渣像是雨滴一樣灑落了一地……

  展昭盯著地面上跳動玻璃渣看著,白玉堂已經打開車門跑了出去,前後兩輛車也停了。SCI衆警員都向大樓裏衝,而警局裏工作人員則紛紛往外跑。

  展昭愣了好久,終于打開車門下了車,站警局大樓下,仰臉看著包拯辦公室往外冒著火光和黑煙,四周圍車輛尖銳報警聲,讓他覺得吵鬧,又煩躁。

  就這時,感覺有什麽硬邦邦,冷冰冰東西頂了自己後腦勺上。

  “別動。”

  展昭沒動,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讓人懷疑,他是否聽到了那句話。

  那人接著說,“沒想還有意外收獲,真是驚喜。”

  展昭緩緩轉過身,就看到眼前一個大概三十來歲男人,穿著格子襯衫,戴著一頂鴨舌帽,顯得很普通。

  但是展昭認識他,這個人是警局一個警員,工作了很多年。

  他有些神經質地舉槍盯著展昭笑,“白玉堂竟然會把你一個人落下了,果然殺死包拯是直接讓整個警局大亂方法。”

  展昭跟他對視了良久,開口,說出了兩個字,“白癡。”

  那人微微一愣,隨後手中一空。

  手中槍已經到了別人手上,他一轉臉……就見白玉堂不知何時出現了他身邊,正拿著他槍指著他。

  那人皺眉看著白玉堂。

  同時,四周圍已經被SCI其他人包圍。

  衆人剛才跑到警局大樓內部之後,並沒有上樓,而是全部被白玉堂叫住,折返了回來。

  顯然,白玉堂已經告訴了衆人包拯沒事,因此此時衆人情緒都緩和了不少。

  洛天來將那個警員拷上手铐。

  展昭從他身邊走過,打開了白玉堂那輛車子後車廂。

  車廂裏,包拯坐了起來,爬出來時候還感慨了一下,“頂級跑車就是不一樣啊,後車廂都很舒服,皮質很好沒異味。”

  其實此時除了展昭和白玉堂,SCI其他衆人都有些茫然。

  趙虎拍著腿,“操,嚇得老子差點嗝屁。”

  連公孫和白錦堂都鮮有地變了臉色。

  趙祯給一旁哭鼻子白馳擦眼淚,邊不解地看著展昭和白玉堂,其實衆人都以爲包拯還辦公室裏,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這時,一輛車停了一旁。

  趙祯和白燁下車,兩人原本特殊監獄多待了一會兒,似乎和傅敏、缪拉他們談了些什麽,回來時候,打老遠就看到警局出了事,包拯額辦公室濃煙滾滾。

  白燁皺眉,“包拯不知道有沒有事。”

  倒是趙爵很穩妥,翻著一本雜志不緊不慢地說,“那貓仔動作還挺快,第三顆棋子估計已經抓到了。”

  到了警局門口,果然,就見包拯安然無恙,而展昭他們也抓住了一個人,計劃完美。

  警局還是一片混亂,衆人有序撤離,目前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消防人員趕到滅火,爆炸威力適中,並沒有對大樓整體結構造成危害,不過後續工作應該還有不少要做,起碼……包拯辦公室需要重裝修。

  秦鷗觀察了一下爆炸物,就藏包拯眼前筆筒下邊,炸彈很小,很先進,和之前查貨一批爆炸物是一樣。

  “可能是直接從提交證物環節下手偷偷留下。”秦鷗給王霸打了電話,沒一會兒,王霸親自過來了,說正查一起炸彈案,繳獲一批型炸彈少了一枚。

  SCI衆人平複了一下情緒,重回到了樓上,鑒識科人從房間裏,抱出了一只被炸得棉花都跑出來了黑色毛絨大狗熊娃娃,困惑地看著衆人。

  “啊!陽陽送巴尼公仔!”白馳心疼地撲上去抱住那只被炸壞了熊,“炸得好慘啊。”

  衆人看展昭和白玉堂,那意思——可以解釋一下麽?

  回到SCI辦公室,展昭輕輕咳嗽了一聲,道,“事情經過是這樣……”

  倒回去一點,要從展昭和白玉堂出了包拯辦公室說起。

  就展昭拍著胸口覺得包拯竟然沒有讓自己去掃廁所同時,他腦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SCI所有家屬都被襲擊了,可是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包拯!

  SCI能夠獨立辦案前提是包拯存在,這個精英部門直接接收局長管轄,可如果包拯不在了,那麽等于整個SCI存在基礎受到了絕對動搖。

  于是……

  被白玉堂拉著要去醫院展昭說了句“等一下”……他回頭,又打開了包拯辦公室大門。

  展昭探頭望了望窗戶,就見百葉窗關著。

  于是,展昭蹲著進去,開始四外找東西。

  包拯不解地看著他。

  就見展昭貼著牆壁到了辦公室一角落地櫃邊,將櫃子打開……果然,之前陽陽送給包拯那只大號黑色巴尼熊還在。

  那是陽陽上一次和洛天、馬欣一起去遊樂園時候得到。

  話說那天他們遊樂園轉了一圈,轉到了大力士遊戲機前面,洛天一錘子砸出了個高紀錄,于是獎品是巨大巴尼熊,這熊等人高,有黃色、棕色和黑色。

  陽陽一把抱起那只黑色熊熊問洛天和馬欣,“像不像包爺爺?”

  馬欣當時沒忍住,笑得蹲地上半天起不來。

  陽陽給小熊紮了個紅色蝴蝶結,第二天抱去警局,送給了包拯。

  包拯哭笑不得地接了熊熊,放了辦公室裏。

  本來是放辦公室對角,正對著自己,不過誰進門都問一聲,“呦,包局什麽時候買鏡子?”

  尤其那天展昭盯著那只黑熊足足笑了一個小時,包拯就將熊熊塞進櫃子裏了。不過他顯然很喜歡那只熊,還是會時常打開櫃子看看。

  展昭將那只黑熊拿出來,對包拯招招手,讓他彎腰,過來。

  包拯不明所以,不過還是照做了,展昭將那只黑熊放了椅子上,然後讓包拯先下樓,躲進白玉堂汽車後備箱裏。

  之後,展昭和白玉堂回到辦公室,再之後……就是接下來發生事情。

  展昭抱著被弄破了小熊,似乎有些心疼,“哎呀,竟然炸那麽大一個窟窿,原本以爲多是狙擊槍之類縫幾針就好了,辛苦你做替身了。”

  包拯嘴角抽了抽——敢情拿黑熊做了他替身。

  展昭想了想,還是將黑熊放了辦公桌上,隨後SCI衆人對熊熊三鞠躬。

  包拯氣得吼了一嗓子,“玩夠了你們!不要做這種莫名其妙事!”

  白玉堂還是有些好奇,問展昭,“你怎麽猜到那顆棋子馬上會對包局下手?”

  展昭伸手敲了敲腦袋,“換個思維方式。”

  白玉堂愣了愣,隨後一挑眉,“包局那句話刺激你了?”

  展昭“切”一聲。

  衆人好奇問白玉堂,“什麽話?”

  白玉堂笑而不語,大概是包局說了,“趙爵會你不會之類……”于是,展昭換了個趙爵角度來思考。趙爵和謝天成、謝天朗他們都很熟悉,那些人身份是棋子,而同樣,他們眼裏,所有人也都是棋子……如果要棋走,必定要一個清晰指令。

  換句話說,謝天成死這種事情絕對就是一種指令!他死了,于是,第三顆棋子開始行動,就這麽簡單。

  白玉堂拿起一份蔣平給他查到那個警員身份資料,對展昭道,“去審一審吧。”

  展昭欣然點頭出門,路過趙爵身邊時候,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笑到,“還剩下兩個,你表現機會貌似不多了呢。”

  說完,心滿意足跟著白玉堂審案去了。

  衆人明顯覺得展昭像是一只撓勝了貓,尾巴都翹起來了,晃晃悠悠往前走。再看趙爵,果然……爵爺冷笑了一聲,摸摸下巴,“得瑟貓。”

  進審訊室前,白玉堂給展昭開門,邊問他,“激將法?”

  展昭一笑,“包局說得對啊,免費勞力,不用白不用。”

  SCI其他人虛驚一場,壓了驚之後就都准備跑去審訊室外邊聽。

  這時,趙爵對馬漢和趙虎勾了勾手指。

  兩人統一動作是先看看身後。

  趙爵眯起眼睛。

  兩人無奈到了他跟前。

  “跟我走。”趙爵轉身,和白烨一起出門。

  “去幹嗎?”馬漢和趙虎不解。

  趙爵一挑眉,“抓第四顆棋子。”

  二人一驚——第四顆也找到啦?!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22 騙局

  展昭和白玉堂審訊室單反玻璃前面,好好地觀察了一下審訊室裏那個小警員。

  白玉堂問展昭,“他像是被催眠樣子麽?”

  展昭搖搖頭,“沒,神經質一點,不過應該沒被催眠。”

  白玉堂點了點頭,“也就是說他是自發性犯罪了?”

  展昭點頭,“嗯,自發的,屌絲的逆襲。”

  白玉堂無語地看著展昭,展昭摸了摸下巴,“這小子看起來挺自作聰明,說不定能詐他一下。”

  此時,門口已經不知道第幾茬來圍觀人扒著張望了,人人都好奇——什麽人,竟然裝炸彈差點炸死了包局,這是對工資或者休假不滿麽?還是被包局罰去掃廁所了所以報複?

  白玉堂望天,明明警局被炸了個窟窿,這幫人還圍觀得那麽歡樂,是怎麽個情況。

  這時,蔣平開門進來,交給了展昭和白玉堂一份資料,道,“這個警員資料。”

  白玉堂拿起來看,這個小警員姓王,叫王藝,原本是刑警隊,但是後來出了點事,負傷,所以主動專做了文職,調去了證物處,他槍是打暈了原來一個同事搶來,而炸彈是之前處理證物時候悄悄藏起來。原本,拆彈組已經將炸彈分離,但是這種型炸彈威力不算太大,且拆分困難,所以要等待處理……就那麽個空檔,他偷走了一枚,執行了這次計劃。

  展昭想了那麽一會兒,壞笑了起來。

  白玉堂見他笑得一臉貓樣,就知道他估計想到對付裏頭這人方法了,“貓兒,你准備怎麽詐他?”

  展昭對白玉堂招了招手。

  白玉堂湊過去,展昭他耳邊,叽裏咕噜一通說。

  白玉堂愣了愣,看著展昭,“可行?”

  展昭伸出兩根手指——當然!

  白玉堂點了點頭,拿出電話打給控制室,說了兩句,隨後對展昭點了點頭。

  展昭推開門,走進了審訊室。

  那個警員被铐椅子上,看著展昭,眼神一直緊盯著,神情微妙。

  見展昭走到他對面了,王藝一臉崇拜,“你是怎麽知道我計劃?”

  展昭坐下,無所謂地回答了一句,“是我要問你問題,而不是你來問我,咱麽節省時間吧。”說完,伸手……

  “啪”一聲,展昭對著他打了個響指。

  那人微微一愣,同時,四周圍一片漆黑。

  黑暗大概持續了不到兩秒鍾,隨後又亮了。

  那人皺眉適應光線變化同時,就看到展昭他眼前,又打了個響指,隨後整理桌上散亂文件,心滿意足地站了起來。

  “等一下。”那人喊了一聲。

  展昭走到門口了,站住回頭看他,那意思——幹嘛?

  “你幹嘛?”那人此時顯得有些茫然。

  展昭愣了愣,隨後似乎是明白了他感受,一笑,“謝謝你配合。”

  說完,就要開門出去。

  “你催眠我了?”那人張著嘴問展昭,“我說了什麽?”

  展昭一聳肩,“我想知道你都說了。”

  那人睜大了眼睛,不確定地看著展昭,“可是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展昭笑了笑,“多謝誇獎。“

  “等等。”

  那人再一次叫住了展昭,問,“我跟你說了什麽?”

  展昭似乎還有些嫌他煩,“都說了該說你都說了,一會兒會有警員正式批捕你,反正你做過警察,之後流程應該你比我清楚,不用我再重複了吧。”

  “等等!”王藝似乎有些著急,“就這麽結束了?”

  展昭點頭,已經不耐煩了,“是啊。”說完開門就要出去了。

  “等一下。”

  展昭有些哭笑不得地回頭看他,“你還真不是一般啰嗦啊。”

  “我還有事情沒說!”王藝道。

  展昭站著看他,“沒,你都說了。”說著,翻開資料夾,邊看邊道,“你是怎麽跟謝天成聯系,怎麽偷炸彈,怎麽安裝,怎麽引爆,夠判你個二三十年了。再加上你襲警搶槍,反正你下半輩子就牢裏呆著吧。”

  “另外還有兩個人!”王藝急忙開口,“還有兩個謝天成手下!和我一樣,接受指令然後行動。”

  展昭看了看他,搖搖頭,道,“你不知道他倆是什麽人,我剛才問了。”

  “沒錯……”

  王藝見展昭望天翻了個白眼又要走,忙喊住他,“我不知道具體人,但是我知道怎麽查到他們。”

  展昭終于是打消了要走念頭,靠著門看著王藝,“你想跟我們合作?”

  “我想跟你做個交易!”王藝道。

  展昭一聳肩,“如果你想減刑話……可能有點困難。”

  “不是減刑問題。”王藝認真道,“我想你再催眠我一次!”

  展昭似乎是沒聽清楚,“哈?”

  “能讓我知道自己被催眠,讓我明白整個過程!”王藝似乎很執著于此。

  展昭看了他一會兒,走回桌邊,將資料放到桌上,自己也靠桌上,“那要看你給我線索,有沒有價值。”

  王藝道,“絕對可以幫你抓住那兩人。”

  “說來聽聽。”展昭托著下巴。

  “那你答應了?”王藝問,“將剛才問話全過程展示給我看?”

  展昭點點頭。

  “你發誓!”王藝道,“我說出來,你重演示一遍給我看!”

  展昭無奈點頭,伸出三根手指,“好,我發誓。”

  王藝歎了口氣,道。“謝天成是個很小心人,他讓我們參與行動,但是彼此之間並不知道也不認識。但同時謝天成也是個十分多疑人,他和我們合作,一方面是因爲我們都有要求,另一方面,是因爲他抓有我們把柄。”

  展昭微微挑起眉頭,“把柄……”

  “我故意受傷,就是爲了調去警局證物室和資料室,想要看到第一手機密檔案,還有關于當年趙爵催眠一些資料,以及你一些案例。”王藝說,“謝天成當年聯系我時候,先給我看了他掌握,關于我犯罪證據,是通過郵件發給我……郵件內容是通過加密,表面看只是廣告郵件。雖然我不知道他之後聯系了什麽人,但是估計方法是相同,所以,如果你們警局內部有電腦高手通過搜索這種加密方式郵件,說不定能找到其他人。謝天成加密信息使用是一種特殊代碼……”

  監控室外,白玉堂拿著電話,將王藝透露關于郵件以及加密方式信息告訴了蔣平。

  蔣平說這就好辦了,于是開始了搜索,很……

  “找到了,頭!”蔣平打開門跑了進來,交給白玉堂兩張資料頁,“包括王藝、之前王悅、李睿,全部都有收到類似郵件,另外還有兩個也收到了,資料內容破解,已經查到他倆常登陸郵箱IP地址,身份也確定了。”

  白玉堂看了看那兩頁紙,上面有相關人員確切身份信息、職業以及居住地址。

  白玉堂淡淡笑了笑,點頭“看來,第四第五顆棋子也找到了,這貓幹得漂亮。”

  “是啊,神速。”蔣平點頭,抱著胳膊看裏頭展昭和王藝,有些納悶,“我還以爲王藝會很嘴硬呢,怎麽這麽配合?”

  白玉堂也覺得很好笑,伸出手指輕輕敲了敲單反玻璃。

  展昭聽到聲音,站了起來。

  王藝見展昭出門,不解,“餵,我們交易……”

  “哦,差點忘了。”展昭走了回去,道,“我剛才催眠你過程,是這樣。”

  說著,展昭將資料放到了桌上,然後打了個響指,對單反玻璃說,“小白,關燈。”

  白玉堂拿起電話,給控制室同事打電話,讓他們跟剛才一樣,將審訊室電閘拉掉,兩秒鍾後重啓。

  控制室工作人員心說SCI這又是折騰什麽呢?不過還是很配合。

  等兩秒鍾黑暗結束,展昭已經趁著黑燈瞎火打開了資料夾。

  燈亮了,王藝看著展昭,展昭又伸手,他眼前打了個響指,“嗯哼,結束。”

  王藝愣了良久,隨後睜大了眼睛,“你騙我?!”

  展昭一聳肩,“你可以上庭受審時候告我。”

  “展昭!”王藝對著走到門口展昭吼,“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麽犯案、怎麽跟謝天成聯系,怎麽……”

  展昭一攤手,“可惜,這些我真是不感興趣,而至于我感興趣,你已經說了。”

  說完,展昭對他擺擺手,“謝謝合作。”說完,出門,關門。

  門口,蔣平拍手,“哇,展博士,好賤法子!簡直是又一大經典審訊案例。”

  展昭笑眯眯。

  白玉堂摸了摸他頭,以示誇獎。

  展昭接過那兩張資料看上邊人,微微皺眉,摸著下巴,“咦?各種眼熟啊。”

  “我也好想哪兒見過。”蔣平跟著點頭。

  衆人回到了SCI。

  蔣平繪聲繪色給衆人講展昭審訊過程,白馳捧著那兩張資料看著,“咦?這兩個都是常言歌迷會哦!”

  “又是常言歌迷會?”展昭倒是有些不解,“這謝天成怎麽用人都是常言歌迷會呢?”

  白玉堂准備安排警力抓人了,不過左右看了看,有些不解,“趙虎和馬漢呢?”

  “哦,剛才被趙爵帶走了。”白馳剛回答了一句,展昭摸著下巴湊過來,“趙爵帶他們去幹嗎?”

  白馳搖搖頭,表示不太清楚。

  正這時,白玉堂電話響了。

  白玉堂掏出電話來,看到來電是趙虎,接起來聽。

  片刻後,白玉堂拿著電話,看了看展昭,隨後低頭,“咳咳。”

  展昭眯著眼睛看他,“幹嗎?”

  “呃……”白玉堂收了電話,表情略尴尬。

  “說呀。”展昭湊到他身邊,“出什麽事了?”

  “呃……貓兒。”白玉堂看了看時間,“該去醫院看咱媽了吧,還有,你要換藥。”

  展昭眨眨眼,歪頭,“換什麽藥啊,先去抓那兩顆棋子。”

  “已經抓到了。”白玉堂說這句話聲音小到衆人幾乎聽不見。

  展昭掏掏耳朵,“什麽?”

  “咳咳,人抓到了已經。”白玉堂推著展昭,“走了,去醫院換藥,然後,餓不餓啊?該吃飯了。”

  “等等!”展昭拽住想蒙混過關白玉堂,斜著眼睛看他,“什麽時候抓到?誰去抓?”

  白玉堂搔了搔頭,道,“呃,趙虎和馬漢去抓,就剛才。“

  展昭愣了。

  一旁,白馳還不太清楚狀況,“他倆不是和趙爵出去辦事了麽……啊?難道趙爵已經知道凶手是誰……唔。”

  白馳話沒說完,趙祯趕緊捂住他嘴,那意思——小白目啊,沒見你哥貓毛都豎起來了麽,少說兩句吧。

  衆人面面相觑。

  洛天小聲問白玉堂,“是只抓住了一個還是兩個都抓住了?”

  白玉堂低聲道,“都抓住了,趙虎說,趙爵帶著他倆去,一碰面那兩人就逃跑,他和馬漢一人一個抓到了,進家門一搜,大量無齒膠囊,還有一些相關證據。趙虎報了一下兩人身份,和通過王藝那條線查到這兩個是同一個人。”白玉堂晃了晃手裏兩頁紙。

  衆人眨眨眼,一起看展昭……

  此時,展昭正靠牆邊,腦袋頂著牆壁蹭啊蹭啊蹭……

  白玉堂走過去將他從牆上拉開,道,“算了,幾乎是同時查到,只是他動手點而已。”

  展昭怨念地看了白玉堂一眼,那意思——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口啊。

  白玉堂哭笑不得,只好拽著要回去繼續蹭牆壁展昭,上醫院了。

  而此時,趙虎和馬漢正指揮警員將剛剛逮捕犯人帶回去,現場一片忙碌。

  趙虎小聲問馬漢,“小馬哥,你看趙爵表情。”

  馬漢回頭看了一眼,果然,就見趙爵拿著手機,背著手,得意地笑啊笑……

  兩人無奈地對視了一眼——展博士估計這會兒撓牆呢,一股大貓欺負小貓即視感。

  “不過說起來。”趙虎看著兩個被逮捕,八竿子打不到關系嫌疑人,“趙爵是怎麽知道這倆就是另外兩顆棋子?”

  馬漢自然不清楚,不過他此時關注重點並不此,而是遠處,白燁烨拿著一份報紙走了過來,遞給自顧自暗爽趙爵看。

  趙爵拿起來看了一眼,隨後冷笑了一下,將報紙還給了白燁。

  兩人似乎低聲交談了幾句,之後白燁去開車了,順手,將報紙塞進了一旁垃圾桶裏。

  隨後,趙爵回過頭。

  馬漢低頭抽煙,佯裝沒注意。

  “餵。”趙爵叫了兩人一聲,“我們有事情先走了,下次再嘲笑那只貓,這次就放過他了。”說完,對兩人擺了擺手,走了。

  趙虎對趙爵揮手,表示——byebye~

  等趙爵車子走了,警方這邊也收尾了,趙虎一拍馬漢,“走了,回去了。”

  馬漢卻是往不遠處垃圾箱走去,伸手翻出了剛才趙爵白燁扔那張報紙,馬漢回到了趙虎車裏,翻看了起來。

  趙虎開著車子,不解地看他,“撿報紙幹嘛?”

  “剛才趙爵看了這份報紙才走。”馬漢道。

  “哦?上邊有什麽可疑線索?”趙虎好奇。

  馬漢翻了半天,搖頭,“沒什麽不妥啊,只是普通報紙。”

  “回去給展博士看看吧。”趙虎道,“趙爵連當面嘲笑他機會都放棄了,估計是出了什麽大事。”

第十六案:無齒凶手23 神秘人物

  趙虎等人將剩下兩顆“棋子”帶回了SCI。

  審訊室裏,王朝和張龍對兩人進行審問,因爲罪證確鑿,因此兩人都老實交代了。

  原來這兩人也是常言歌迷會,可事實上,常言歌迷會,只是一個幌子。

  衆人這才知道,是開始薛天成看重了這幾個人,正好發現李睿是常言歌迷,而王悅又有一定人格分裂,采訪過常言,于是……他讓衆人都加入了歌迷會,方便傳遞信息,而這些信息,就藏仿造常言歌迷會群發郵件廣告內。

  這兩個被抓人當中,有一個,正是那些村民們看到,有胎記男人。

  早王悅並沒有加入這個複仇計劃,而是那位用假身份許強。可惜許強死于意外,謝天成就讓王悅代替了他位置。

  謝天成這次計劃實施了其實很久,這個過程中,他不止自己病得越來越重,他棋子也換過好幾批。

  而之所以那些資料和地下室牆壁上,會有那麽多淩亂指紋,是因爲資料是由很多人搜集,而那個地下室,是用來轉移SCI視線一個騙局。

  衆人之前推理都是正確,本來謝天成並不想這麽動手,按照之前他給衆人留下提示,先找到應該不是王藝,而是那個有胎記男子。

  只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趙爵來,使謝天朗死提前了,于是,不得不讓謝天成臨時改變了計劃,率先啓用了王藝這顆棋子,當然了……終還是被識破了。

  至于趙爵是怎麽展昭之前率先找到這兩顆棋子,這除了趙爵,沒人知道。

  馬漢和趙虎回來之後,衆人聽說趙爵突然有急事走了,也很無奈。

  展昭聽完已經沒太大意義案情回顧,皺著眉頭,托著下巴看著房間裏兩人。

  白玉堂熟悉展昭表情,有些不解,“怎麽了?”

  “嗯……”展昭歪著頭,摸著下巴,“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啊。”

  “確不對勁。”白玉堂道,“我想不出來趙爵是怎麽找到線索找到這兩人,除非……”

  展昭看他。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他一早就知道這兩顆棋子哪兒。”

  “這期間究竟疏漏了什麽線索呢?”展昭皺著眉覺得自己估計要失眠很久了。

  正這時,忽然就聽到審訊室裏傳來張龍和王朝叫聲,“餵,怎麽了?”

  再看,就見裏邊兩人突然開始翻白眼,隨後身體僵硬。

  公孫進去檢查了一下,對展昭和白玉堂搖了搖頭——死了。

  展昭和白玉堂忍不住皺眉——兩個都死了……

  這時,白玉堂電話響了,他接聽之後,看了看展昭,“貓兒,李睿和王藝都死了。”

  展昭微微皺眉,“都死了……”

  白玉堂點了點頭。

  “是謝天成對他們下催眠還是別什麽?”白馳好奇問。

  展昭輕輕搖了搖頭,“謝天成是個半吊子,他沒這點本事。”

  這時,包拯走了進來,“怎麽樣了?”

  衆人看他。

  包拯歎氣,“還是來晚了一步啊。”

  白玉堂看包拯,“你知道他們會死?”

  包拯一攤手,“猜到了。”

  “抓來時候還好好。”馬漢和趙虎都不解,問,“趙爵做手腳麽?”

  “那你們有沒有證據呢?”包拯倒是也沒有否認。

  展昭皺眉看了包拯一眼,沒說話。

  白玉堂皺眉,“既然已經都逮捕了,爲什麽要濫用私刑?趙爵不像是那麽閑人吧。”

  包拯搔了搔頭,“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吧。”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後患?”

  包拯無奈,“還是那句話,沒有證據。”說著,包拯轉過臉問馬漢和趙虎,“趙爵走之前有沒有說什麽?”

  展昭和白玉堂又交換了一個眼神——包局明顯想搪塞過去。

  趙虎和馬漢聽到包拯問話,默契地搖了搖頭。

  “什麽都沒說?”包拯狐疑地問兩人。

  兩人接著點頭,搖頭頻率、表情都一樣。

  包拯搔頭,“奇怪。”說完,出門了,臨走不忘跟白玉堂和展昭道,“結案了,報道寫完交給我,你們幾個趁機放個假休息一下吧。”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

  等包拯走了。

  展昭問白玉堂,“覺不覺得奇怪?”

  白玉堂點頭,“如果真是趙爵殺了這幾個人,包局沒理由這麽平靜。”

  展昭眼眉一挑,“他只是搪塞一下而已,動手絕對不是趙爵。”

  “這麽肯定?”白玉堂問。

  展昭點頭,“這不是趙爵慣用手法。”

  “這都能看出來?”公孫有些好奇,衆人回去辦公室,現場留給洛天和秦鷗處理。

  “因爲一點美感都沒有!”展昭認真說。

  “美感?”衆人都不解。

  “趙爵催眠可以說是當今世上高端,他手法極度自然,而且不著痕迹。”展昭道,“反正就我所知,這個星球上,還沒有人催眠能勝過他。”

  衆人都看著他,那意思——你這算認輸?

  展昭摸了摸鼻子,“我研究方向不是以這個爲主!”

  衆人了然,展昭確心理學上成就斐然,但是他並沒有瘋狂迷戀或者不斷探索那種很高端心理學,比如說控制人心、掌控人命之類危險能力。他感興趣是心理學實際應用,比如說治療一些難治疾病,心理學戒賭、治療抑郁症以及青少年問題等等……當然了,他爲追求,是心理學刑偵學上運用。

  然而趙爵,他就好像探索心理學極限何處一樣,那種近乎妖術一樣能力,讓人不寒而栗。但正如展昭所說,到目前爲止,趙爵接觸到所有案子裏,跟他有關催眠都帶著一股很自然、很溫和美感。

  “這次催眠行爲,反而像是劣質機器人制造一樣,乏味,粗暴。”展昭摸著下巴原地走了幾步,“是誰幹呢?”

  “會是那個組織人麽?”白玉堂問,“跟謝天成有關系?”

  “不確定,信息太少。”展昭自言自語,“趙爵爲什麽突然就走了呢?”

  展昭正皺眉琢磨,馬漢突然拿出了一份報紙給他。

  展昭不解地看著那份報紙。

  馬漢道,“趙爵本來想回來,但是白燁給他看了這份報紙之後他就走了,讓我們帶話說下次再笑你。”

  展昭和白玉堂都挑起眉看著趙虎和馬漢,那意思——剛才包局問你倆竟然不說?

  馬漢和趙虎默契地咳嗽了一聲。

  展昭笑眯眯誇贊,“有前途!”

  白玉堂也無奈,顯然,馬漢和趙虎趙爵問題上,對包拯缺乏信任,選擇站展昭這邊。

  展昭接過報紙,他手不太方便,白馳坐一旁幫他翻著……可是展昭整份報紙都看完了,也沒發現什麽值得注意問題。

  展昭眨了眨眼,問白馳,“馳馳,你看出什麽來了沒?”

  白馳是一頭霧水,“就是一份普通報紙麽。”

  展昭問馬漢,“他看哪一頁你知道麽?”

  馬漢搖了搖頭。

  展昭眯眼,“你不是狙擊手麽?隔了多少米?你應該連字都看到才對啊!”

  馬漢無奈,“我只是瞄了一眼而已,怕被他發現。”

  展昭又看趙虎。

  趙虎趕忙擺手,“我連看都沒看到。”

  展昭大概這輩子都沒這麽認真地看過一份報紙,又反反複複從頭到尾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過去。

  白玉堂表示無語,“貓兒,你再看就能背下來了。”

  展昭眯著眼睛,那意思——已經背下來了,但是還沒有發現!

  “走了,換換腦子,你該換藥了。”白玉堂強行拖著展昭走了。臨走,他不忘吩咐了趙虎和馬漢幾句,兩人都點頭……白玉堂就押著展昭去醫院了。

  醫院裏,這會兒跟開茶話會似,馬欣她們已經康複,幾個女孩兒都展媽媽房間裏聊天,展啓天和白允文有工作,都沒,門口雙胞胎安排幾個保镖正守著。

  白玉堂拽著展昭到了房間門口就一皺眉……房裏一堆女人還有一個陳爺爺聊得正起勁呢。

  貌似衆人還比較關心四個女孩兒婚事,陳爺爺表示陳瑜有藍西了,但是陳宓還單著呢啊!

  藍西和陳宓這會兒從走廊那頭走過來,手裏拿著洗好水果,看到展昭和白玉堂,打招呼。

  展昭和白玉堂跟衆人問了個好,就跟著何盈去換藥了。

  何盈邊給展昭換藥,邊詢問案情怎麽樣了?

  白玉堂告訴她,已經破案了。

  何盈倒是也松了口氣,搖頭,“哎呀,你們SCI碰到壞人真多啊,而且智商都好高。”

  白玉堂點了點頭,就見展昭還盯著那張報紙看,有些無語。

  “你看報紙這麽認真啊?”何盈逗展昭,“看還是兩天前報紙?果然智商高人都好奇怪哦,你們SCI那個技術男也是,怪裏怪氣。”

  何盈話剛說完,就見展昭忽然擡頭看她。

  何盈被他嚇了一跳,問,“疼啊?”

  “你剛才說什麽?”展昭問。

  何盈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臉向一旁,“那什麽……你們SCI那個技術男咯,他約我看電影什麽。”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難怪蔣平這幾天心情不錯樣子。

  “不是這個。”展昭激動,舉著報紙,“這報紙是兩天前?”

  何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心說不是麽?日期明明是兩天前啊。

  于是,小醫生小聲問白玉堂,“他是不是對藥物有過敏反應還是天才都這樣?”

  白玉堂也無奈,問展昭,“貓兒,報紙是兩天前那又怎樣?”

  “我是今天看到。”展昭對白玉堂道,“那只長毛也是今天看到!今天看兩天前報紙?”

  白玉堂了然,“所以說兩天是個關鍵,密碼麽?”

  展昭笑了起來,拿著報紙,“關鍵就是二!二!”

  何盈不確定地看了看白玉堂,那意思——這位什麽情況?

  白玉堂想了想,問何盈,“蔣平請你看電影?”

  “是呀。”何盈笑眯眯。

  白玉堂微一挑眉,“蔣平人不錯,考慮下。”

  何盈美滋滋一笑,收了紗布棉花金屬托盤,晃晃悠悠地出去了,“所以說要觀察下。”

  等何盈走了,白玉堂擡手,拍了還“二二二……”展昭後腦瓜一下。

  展昭揉著腦袋看白玉堂,“拍傻了怎麽辦?”

  “別二了。”白玉堂往他身邊一座,“餵,三個星期長假怎麽過?”

  “二……”展昭還沒來得及說,白玉堂瞪他,“你敢再二試試!”

  “我是說二十一天啦!”展昭無語,“我們去度假?”

  白玉堂點頭,指了指他手,“正好你養傷。”

  展昭滿意,“去哪兒好呢……”

  “頭?”

  這時,門口馬漢和趙虎撩開簾子往裏看。

  白玉堂點了點頭。

  趙虎站了門口把風,馬漢進去拿出一張照片給白玉堂。

  白玉堂接過一看,就見是一個穿著米色風衣男人,戴著一副墨鏡,一頭灰色短發。照片是從上方往下拍,而且是黑白,似乎是監控鏡頭拍下來畫面截圖,不是很清晰,但大致能看清楚那人樣子。

  “什麽東西?”展昭有些不解。

  馬漢道,“剛才頭我們去監獄查了一下,果然趙爵根本沒去探過李睿或者王藝,倒是這個人探望過李睿。”

  “探監要留下身份信息。”展昭問,“他是什麽人?”

  馬漢一攤手,“查不到。”

  “查不到?”展昭驚訝。

  白玉堂皺眉,“被抹去了吧。”

  “誰幹?”展昭不滿。

  “這段影響還是意外保留下來。”馬漢道,“蔣平說,包局之前讓他改造過警局包括監獄攝錄軟件,所有影響都存備份到SCI一台主機上。蔣平搞了一大堆編碼,我們查監獄視頻監控時發現少了一段,蔣平查過之後說被黑了,不過他那裏有備份存貨,于是幫我們找出了這個人。”

  白玉堂皺眉,包局還是有先見之明。

  “另外蔣平還說。”馬漢道,“包局剛才已經看過了這一段影像。”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老狐狸果然知道!

  正說話,就見門口趙虎突然轉臉進來,輕輕地“咳咳”了一聲。

  白玉堂順手將照片塞進了兜裏,又將展昭手裏那份報紙藏到了風衣裏。

  這時,就聽到門口趙虎叫人聲音。

  隨後簾子一挑,白允文和展啓天來了。

  “手恢複得怎麽樣了?”展啓天問展昭。

  展昭給他看,“好了吧,不疼了。”

  展啓天點頭,“正好,加上春假你們有三周長假,出去放松一下吧。”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

  “有三周假期?”趙虎一驚。

  馬漢也意外。

  “哦?三周啊……”

  不知何時正好經過門口白錦堂臉上露出了笑容來,隨後心情很好地走了。

  之後,衆人回病房,商量放假事宜了。

  展啓天和白允文接到一個電話後,離開了病房,來到電梯旁邊一個拐角處。

  展昭皺眉想跟去,白玉堂拉住他,掏出電話來,給什麽人發了個短信。

  ……

  包拯就等那個拐角處,見展啓天和白允文過來,就拿出了一張照片給兩人看。

  白允文接過來看了一眼,就見照片上有一個穿著米白色風衣、戴著墨鏡一頭灰色短發男人。

  白允文皺眉,“找了他這麽多年,終于露面了。”

  “來殺幾個不相幹棋子?”包拯皺眉,“不覺得奇怪麽?”

  “謝天成大概把東西藏在幾顆棋子腦袋裏了。”展啓天輕輕“啧”了一聲,“遲了一步,已經被回收了麽?”

  “未必見得。”白允文微微揚起眉,“趙爵怎麽會知道後兩顆棋子哪兒?”

  包拯一愣,“他早就知道?”

  “是引他出來好時機。”白允文晃了晃那張照片。

  “總之盯緊些。”展啓天歎氣,“可能會有動作。”

  包拯和白允文都點頭。

  三人聊完了,轉出拐角,等電梯准備回去……

  這麽巧,電梯門“叮”一聲打開。

  衆人一擡頭,電梯裏一個正低頭看手機人也一擡頭,雙方一愣。

  電梯裏,趙祯正看手機呢,看到三人站門口,有些不解地一歪頭,“這麽早走啦?”

  “呃……”包拯張了張嘴。

  趙祯問包拯,“馳馳有三周假期?”

  包拯點了點頭。

  展啓天和白允文掃了一眼,就見趙祯手機上有一條短信——我有三周假期喔!^—^,我們去哪裏玩?

  三人都松了口氣。

  包拯笑了笑,拍拍趙祯肩膀,“是啊,趕緊出去放松下吧。”說完,三人一起進了電梯。

  趙祯自顧自往前走……等電梯門關上,他將隱藏錄音鍵關掉,微微一挑嘴角,步進了病房,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手機塞給了白玉堂。

  白玉堂拿著手機對展昭一挑眉。

  展昭壞笑。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案子完結了,下一個案子是《地獄歸來的凶手》,下個案子會比較恐怖一些 = =+。

  另外,會有一個眾人的假期番外,SCI的筒子們好久木有濃情蜜意一下了~~XD

  根據字數,SCI每一部大約五十幾萬字,但還有好幾個案子沒寫,下一個案件完結後第四部也完結了,所以會有第五部OTZ,第五部完結時應該能將整個當年的往事全部交代清楚了吧,依然不V……真是浩大的工程。

  不過第五部寫完了我應該還是不會完結SCI,因為還有很多案子可以寫= =,至於之前答應你們的SCI校園篇和其他單人篇以及老一輩的故事,我都記著呢,看時機看靈感看心情開始連載,不過近期應該不會,慢慢來……擦汗,多麼不負責任的作者啊……這是要寫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SCI連載轉眼已經五年了,看能不能寫到十年(嫑飛磚頭)一路一直追看或者半路開始追看或者棄了之後再追看的筒子們都辛苦了……當年念高中的估計都畢業了吧,當年念大學的工作都找好了吧,當年結婚的現在娃娃能打醬油了吧……然後SCI的連載還在繼續。

  這篇文已經成為我生活中的一個調劑了,貌似從沒想過要完結它,一遇到什麼靈感就想著可以放在SCI裏變成一個奇怪的案件吧……在我來說寫這篇文其實是很開心也沒有任何壓力的,雖然你們可能追得很糾結……多麼欠揍的作者啊~

  咩,天氣炎熱,注意避暑~~~

  最後~~~麼麼噠~~爬走~~~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01 迦列之輪

  1993年7月13日。

  羅馬尼亞東北部與烏克蘭交界山區某小鎮,因爲隧道坍塌,斷絕了和外界聯係。

  救援人員和小鎮警察,通過無線電報取得了聯係。

  警察第一封電報——糧食儲備非常豐富,但是,有些不對勁。

  至於哪裏不對勁,那位警員沒有明確地說。

  被困第一天,外界收到那位警察發來二份電報,內容是——很多人失蹤了。

  被困第二天,第三份電報發來——趕緊來救我們,他要複活了。

  被困第三天,第四份,也是後一份電報——來救我們,他爬出來了……

  之後,再無音訊。

  三天後,救援人員終於進入了那個小山村,然而……村莊裏聲息皆無,一個人都沒有、甚至一條狗、一隻貓都不存……連鳥兒都沒有飛、昆蟲都沒有叫,死一般寂靜。

  救援人員村莊裏尋找,但是一無所獲,直找到村莊西北邊一座教堂,才發現了異樣。

  教堂後方有一片墓地。

  救援人員發現其中一個墳墓被人挖開了,棺材板上還有一個破洞,棺材裏滿是泥沙,四周圍都有手指或者說利爪抓刨過痕跡,詭異是……墓穴附近泥地上,有腳印……還是從墓穴裏走出去一串腳印。根據長度和大小,推斷腳印應該是屬於一個身材偏瘦男子,或者腳偏大女子,或者……沒有成年少年。

  墳墓前方墓碑隻是一個雪白十字架,沒有墓主人名字,也沒有墓誌銘。

  再一次搜查了整個村莊以及周邊山林,依然沒有看到一個活物蹤跡。

  之後,警方進行了一係列調查,但終還是未能破案。

  這一起神秘失蹤案件,被稱爲“四條電報”事件。

  ……

  二十年後,一支由科學家和考古學家組成探險隊,再一次深入這一片山區,尋找當年真相。

  經過一周調查,衆人遠離村莊接近五公裏一座山半山坡上,找到了一個山洞。

  山洞裏,有所有村民屍體,經過二十年,已經全部變成了骷髏。

  白森森枯骨之中,有一樣東西,引起了考古學家注意。

  那些白骨並非是隨意散亂地擺放著,而是被規律地擺成了一個十字形狀,十字正當中,有一具蜷縮著屍體。

  那是一具看起來十六七歲少年屍體。

  詭異是,其他屍體都已經變成了白骨,唯獨他身體,隻是風幹焦黑了。

  屍體呈現頭埋於雙腿之間,而雙手環抱膝蓋弓身姿態。骨骼完全隨著姿勢而扭曲,形成了一個輪形。

  其中一位研究東歐風俗考古學家,看了一眼此情此景,就驚喜交加地喊起來,“迦列之輪!”

  213年,三月初。

  倫敦希斯羅機場3號航站樓行禮打包區,幾個工作人員無奈地看著一輛行李車。

  行李車上堆滿了大包小包需要打包行禮,而行李上,坐著個年輕人。

  那是個一頭黑色短發,皮膚白皙亞洲男性,目測二十多歲,五官精致立體,身材修長。他穿著一件藍色羊絨大衣配白色長褲,還有一條英倫風格相當明顯駝色格子圍巾。路過人都會多看一眼,這個年輕人漂亮得像個瓷質人偶,旅行紀念品麽?好奢侈。

  不過有別於其他乘客興致勃勃,行李車上這位年輕人卻是一臉無聊。他正打著哈欠,懶洋洋靠一堆行禮上,看著一本不知道是什麽文字寫書。

  這是誰?正是結束了長長假期後,充電完全展昭。

  不過展昭看來,充電是白玉堂……他自身除了心靈放鬆之外身體一點都沒有放鬆,反而增加了過多運動量從而導致肌肉酸痛。

  展昭又打了個哈欠,腹誹了一句——那隻縱欲耗子!

  “先生,麻煩讓一下。”

  這時,展昭身後傳來了一句有些古怪口音英語。

  展昭回頭,看到了一個年輕女人,也是亞裔,娃娃臉短頭發戴眼鏡,穿著一件黑色套裙配黑大衣,看著有些保守……

  她身後還有好多人,似乎是護送一個大箱子,箱子裏大概是什麽特殊物品,所以有工作人員帶她們從旁邊特殊通道走,展昭行李車正好擋住了路。

  兩廂對視了一眼,展昭愣了愣——這姑娘各種眼熟!

  “啊!展博士!”那個女孩兒倒是激動了起來,一拍手,“好久沒見!”

  展昭摸了摸下巴,記憶庫裏搜尋了大概三秒鍾,想起來了,某次學術交流會議上見過,這個女應該是個考古學研究生,叫宋佳佳,不知道畢業了沒有。

  展昭點了點頭,正想從行李車上下來……這時,斜刺裏跑過來了一個白色身影,將展昭連同行李車一起往前推了推,讓開了道路。

  來人一身白色風衣,短發戴著墨鏡,帥氣外表以及……養眼好身材。

  白玉堂一手推著行李車,另一手上抓著個袋子,遞給展昭。

  展昭瞄了一眼,裏頭有兩個肉卷還有兩杯咖啡。

  一手拿咖啡一手拿肉卷,展昭張嘴——啊嗚。

  本來,今天展昭和白玉堂是結束假期回s市,但是因爲天氣緣故航班推遲四小時。於是,無所事事兩人經曆了漫長等待。展昭從書店裏買了一本古怪書籍,坐行李車上犯懶,拒絕走路,白玉堂隻好推著他到處走,能享受同樣待遇基本都是不到十歲孩子……不過展昭長得實太過討人喜歡,而且慵懶之感似足了貓,所以靠行李車上毫無違和感,也沒引來別人側目,倒是引來了幾個來自熱情奔放國度旅客口哨聲。

  不過等時間有些長,那隻懶貓又說餓了,於是白玉堂跑去給他買點吃。

  展昭好奇地看著宋佳佳他們推著那個巨大木箱子,問,“這是什麽啊?”

  宋佳佳略帶神秘地說,“屍體!”

  展昭嘴角抽了抽,望天,公孫應該會很愛吧,可惜他和大哥此時應該正白錦堂私人飛機上,趕回s市,不知道公孫近怎麽樣。展昭記得前幾天通電話時候公孫還不滿,說,“什麽假期啊,比加班還累。”

  因爲運送東西需要辦很多手續,所以工作人員忙時候,宋佳佳則一旁跟展昭閑聊。

  “什麽屍體?”展昭好奇,“去做研究木乃伊還是古屍?”

  “都不是,屍體隻有二十年時間。”宋佳佳對展昭一挑眉。

  展昭困惑,“二十年屍體有什麽研究價值?”

  宋佳佳神神秘秘地問展昭,“展博士,聽過迦列之輪沒有?”

  展昭一驚,隨即想起來了前幾天看到一篇關於“四條電報”案件報道,就看著宋佳佳,“哦……那篇報道上那個考古學家該不會就是你吧?”

  宋佳佳得意一笑,“我們得到了好多科研經費,這次是要把具屍體帶去國內做透視掃描!”

  “什麽迦列之輪?”白玉堂放好了東西一旁等待,聽到兩人對話,好奇問。

  “迦列之輪是一種巫咒之術。”宋佳佳早就聽說過白玉堂大名,之前隻見過展昭沒見過這位傳說中帥哥,如今一看果然非同凡響,於是看到美男心情很好她,開始給白玉堂普及一些曆史和民俗知識,“人如果被埋入地底之後怨恨太重,屍體會棺木裏漸漸地彎曲起來,形成一個輪盤形狀,這個過程,就叫迦列之輪形成儀式。而等到儀式完成,屍體就會蘇醒過來,扒開墳墓出來報仇,等他報完了仇之後,又會回複到從棺材裏出來之前輪盤樣子,沈睡。東歐很多民間傳說裏,都有對挖開墳墓起死回生惡魔描述,這也是吸血鬼傳說起源之一。而第一個起死回生案件裏,起死回生那個人叫迦列,所以就以迦列之輪來命名。”

  白玉堂聽著似乎不太符合邏輯,就問,“也就是說埋進地底時候已經死了?”

  “是!”宋佳佳點頭。

  “然後起死回生爬出來了?”白玉堂接著問。

  “是。”宋佳佳接著點頭。

  “然後報仇雪恨之後就睡了?”白玉堂不解。

  “是!”宋佳佳認真地說,“迦列之輪並不是人,已經是魔物,它們目是報仇,報完仇之後就會沈睡。但是他們沈睡過程之中必須非常小心,特別不能讓他們接近怨氣太重或者太過邪惡人……不然話,它會再一次蘇醒。而這次醒過來,他就不是報仇人了,而是一個徹頭徹尾邪魔。”

  展昭摸著下巴,一貫地對此類神秘事件很感興趣,“所以聯係到當年四條電報事件,這個十幾歲幹屍少年就是當年墳墓裏爬出來電報上提及複活人,是他將所有村民殺了報仇,然後沈睡?”

  宋佳佳笑著拍展昭,“理論上是這麽回事,不過要是這麽告訴社會大衆那就是偵探懸疑小說不是考古了。估計是某種風俗,或者發生了詭異事件吧,不過起死回生這種事情沒人相信。”

  展昭失笑點頭。

  這時,屍體打包之前x光檢驗圖出來了,展昭和白玉堂好奇地跟著宋佳佳去看。

  果然,就見行李箱裏,有一個抱膝低頭,蜷縮成一個完整圈屍體。

  白玉堂微微皺眉,“人可以自己伸展到這種角度?”

  “有困難,可能是被硬掰成這樣吧。”宋佳佳道。

  白玉堂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曾經辦過一起關於“箱屍”案件,活人怎麽就那麽喜歡折騰死人屍體呢?

  行禮全部打包完成之後,展昭和白玉堂吃了肉卷,又溜達了一會兒消食,終於……可以登基了。

  宋佳佳這麽巧,和幾個外國學著一起,跟展昭他們乘坐同一班飛機去s市。

  展昭好奇,“送去s市研究?”

  “是啊,s市大學有一套很先進透視掃描設備,可以幫我們掃描屍體內部。”

  展昭點頭,問,“可以讓公孫去參觀麽?”

  “公孫博士是優秀人類學家啊,他如果有興趣話那當然歡迎了,正好,以他法醫學專業,可以幫我們分析一下這個年輕人死因。”

  說話間,飛機平穩起飛。

  漫長飛行旅途,展昭呼呼大睡中度過,正好補一補覺。

  白玉堂翻看他一直看那本怪書……上邊不知道什麽文字,白玉堂一個字都看不懂,隻知道插圖各種血腥

  展昭戴著眼罩蒙著毯子睡得不省人事。

  白玉堂看了看他,自我反省了一下,是不是假期這段時間縱欲過度造成?不知道展昭精神狀態適不適合上班。反正昨天打電話詢問包局,近並沒有棘手案件,幹脆讓展昭再睡兩天。

  淩晨時分,飛機平穩地降落了s市機場。

  白玉堂將還犯迷糊展昭拉了起來,兩人空乘人員溫柔又有些機械告別語中,下了飛機,去拿行李。

  “哈啊~”展昭坐一個箱子上,看著傳送帶緩緩地轉動,白玉堂站他旁邊,等待所有行李齊全,邊打電話給雙胞胎,讓他們找個人開車來機場接一下。

  正說話間,就聽到遠處,傳來了一聲尖叫聲。

  雙胞胎還沒睡醒呢,隔著電話就聽到慘叫,大丁正打電話叫司機,小丁戴著個睡帽抱著魯班對電話吼,“哇……你們什麽體質啊?剛下飛機就慘叫,果然不是老大問題是你倆問題。”

  白玉堂和展昭仰起臉看……尖叫聲是從樓上特殊通道傳來。

  白玉堂將後幾件行禮拿了下來,發現不斷有機場保安趕過去,情況似乎有些怪異。

  正這時,就看到有個人跌跌撞撞地從特殊通道跑了出來,天橋上向行禮處張望,一眼看到了展昭和白玉堂,立刻招手,“白隊長,展博士!”

  展昭和白玉堂一看,發現是宋佳佳——她本來是準備取了迦列之輪後和工作人員一起從特殊通道出去,所以剛才已經告過別,怎麽又追來了?

  宋佳佳神情慌亂地對著展昭和白玉堂招手。

  兩人將行禮暫時托管了一下,跑去樓上。

  此時,樓上圍了不少人,大多是機場安保人員和工作人員。幾個外國學者正操著各種口音英語和蹩腳中文,跟機場工作人員交涉。從神情上看,那幫學者情緒可概括爲——失望、不滿、慌張、困惑。

  展昭和白玉堂跟著宋佳佳到了出口處,宋佳佳指了指剛才那個上機前還做了x光透視,展昭和白玉堂眼前層層打包、加固,封存著迦列之輪箱子,竟然破了。

  展昭蹲下看了看,箱子上破了一個很大洞,而且從外包裝情況來看,洞是由內向外被挖開,而箱子裏此時則是空無一物!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展昭問,“迦列之輪呢?”

  宋佳佳一攤手,“不見了!沒了!”

  展昭微微歪過頭,看著那個狀態詭異箱子——難道說,那個迦列之輪活過來了,然後逃走了?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02 屍影

  迦列之輪丟失,不管是屍體起死回生了也好,被人偷走了也罷,這畢竟是一件國寶級東西,於是機場封鎖各出口仔細尋找。

  東西是宋佳佳等幾個工作人員陪同下送上飛機,而飛行過程中就算迦列之輪複活了也跑不出飛機去。於是唯一可能性是飛機降落後不見,也就是說是s市機場丟失。

  白玉堂是絕對不相信什麽幹屍起死回生說,不用問,有人偷走了!而且按照手法專業性來分析,應該是有預謀文物盜竊。

  “還有多少人知道你們今天到?”白玉堂問宋佳佳。

  “這個……不少人呢,那邊研究團隊工作人員、博物館人員以及這邊大學研究團隊和幾個我邀請專家。”宋佳佳哭喪著臉,扒著一旁牆壁垂頭,“啊!姐論文要泡湯了啊!接研究了好幾年了啊!”

  又過了一會兒,文物部門、涉外部門、以及警局相關調查人員都趕到了。

  白玉堂不負責這類盜竊案件,再加之他放假,與警方大致說明了一下情況之後,就拽著興致勃勃研究那個箱子展昭撤了。

  雙胞胎安排司機已經機場門口等候了有一陣子了,這麽巧,白錦堂和公孫飛機也是剛剛到,於是一並接了回來。

  公孫累得趴後座打瞌睡,展昭一鑽進車子,就拽著公孫說宋佳佳她們運來了迦列之輪。

  半睡眠狀態中公孫“蹭”就竄了起來,撞到頭同時就要往外撲,“迦列之輪啊啊啊!”

  白錦堂無奈地拽住公孫褲腰,邊問展昭,“什麽迦列之輪,伏特加牌子?”

  展昭嘴角抽了抽,指指公孫,“大哥,你看他那麽興奮就應該猜到是什麽了啊。”

  白錦堂眼皮子抖了抖,“又是屍體?”

  展昭點頭。

  白玉堂見公孫掙紮著要出去,就道,“算了吧公孫,東西不見了。”

  公孫一愣,回頭,“什麽不見了?”

  “那具屍體,下飛機就不見了。”白玉堂道,“可能被偷了吧。”

  “偷那玩意兒幹嘛?”白錦堂有些不解,問,“公孫沒嫌疑吧?”

  公孫斜了他一眼,放棄掙紮同時被白錦堂拽進來按腿上,關了車門,司機開車回家。

  公孫好奇問展昭和白玉堂,“屍體是被偷,還是自己複活了跑?”

  展昭正想摸下巴發表一下言論,白錦堂和白玉堂異口同聲,“都成幹屍了怎麽還可能活過來?”

  公孫捂住白錦堂嘴,讓他不準打岔,邊問展昭,“箱子是怎麽破損?”

  展昭繪聲繪色再加了點靈異色彩,將事發過程描述了一下。

  正說話間,白玉堂電話響了起來。

  白玉堂剛剛下飛機,換上本地他工作用電話卡,電話就響了。

  白玉堂望天,“天還沒亮就又有凶案啊?這是亂成什麽樣了?”

  但是看了看來電顯示——是艾虎。

  “艾虎剛才不是被叫去機場了麽?”展昭好奇湊過來看。

  白玉堂接電話,“餵?”

  “白隊,還沒睡呢吧?”艾虎知道白玉堂放假,怕影響他休息。

  “沒呢,怎麽了?”

  “你們剛才是和考古隊一班飛機來吧?”艾虎問。

  “是啊。”

  “你有沒有注意到飛機上一個一頭灰發男性乘客?”艾虎問,“船海藍色格子襯衫、土黃色夾克。”

  白玉堂將電話按免提,看展昭。

  展昭抱著胳膊,仰起臉想了一下,“嗯……是不是坐商務艙角落一個位置人?”

  “對啊!”艾虎心說展昭不愧是人肉掃描儀。

  “我沒看清楚臉,隻看到衣服,他弓著身子低著頭,怎麽個情況?”展昭好奇。

  “裝迦列之輪那個箱子推出來時候,他從箱子旁邊經過。”艾虎道。

  “他不是普通乘客麽?”白玉堂不解,“爲什麽會特殊通道出現?”

  “是這樣,這個人叫徐隼,聽過麽?”艾虎問。

  白玉堂微微一愣。

  展昭張大了嘴,不過沒等展昭說話,公孫就問,“那個殺妻分屍案凶手徐隼?!”

  白錦堂無奈揉眉心,果然是回到了s市感覺,又是殺妻又是分屍。

  “哦……”展昭明白了,“我就說他樣子有些古怪,原來是戴著手銬和腳鐐啊。”

  “對。”艾虎點頭,“他半年前逃去了英國,這幾天剛剛抓住,引渡回來準備受審,這麽巧也是同一班飛機,押送他警員是帶著他走特殊通道,正好從那個箱子旁邊經過,徐隼經過箱子之後就倒地不起了。”

  衆人都一愣。

  “他是暈機麽?”白玉堂問。

  “他死了。”艾虎道,“死因不明,不過沒外傷。”

  這時,電話那頭有一些嘈雜聲音傳來,衆人似乎聽到宋佳佳說,“讓我跟他們說啊!”

  艾虎無奈,“是這樣,那個女考古學家說事關重大……唉……”

  話還沒說完,電話似乎被宋佳佳搶了過去,“不得了了,要出大事情!”

  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識地問,“什麽事情?”

  “相傳迦列之輪複活條件之一就是遇到十惡不赦靈魂。”沒等宋佳佳開口,公孫自言自語地說了起來,“迦列之輪是一種惡毒巫咒,如果有邪惡怨毒魂魄接觸到屍體,或者屍體感受到惡魔存,就會成爲惡魔載體。傳說中,十惡不赦人會主動放棄自己身體,讓靈魂居住不死之身幹屍裏邊,爲非作歹。”

  宋佳佳那邊一個勁點頭,“剛才那個警察說這個死掉男人是個殺妻分屍惡棍,完了,他靈魂可能寄居迦列之輪裏,導致幹屍複活破箱而出。”

  展昭和公孫托下巴點頭——哦,原來如此。

  白玉堂望天,心說這是迷信成什麽樣了?徐隼可能是心髒病猝死,隻是巧合而已。

  白錦堂則是認真想——機場那麽多人,於是這次事件應該跟自己“帶衰”沒有關係吧?

  白玉堂有些無奈地問宋佳佳,“那你想我怎麽做?”

  “調查啊!”宋佳佳道,“那個家夥會到處害人。”

  一旁艾虎沒等白玉堂開口,就勸宋佳佳,“小姐啊,現又沒謀殺案發生,總不好因爲一個傳說就立案吧?”

  白玉堂點頭——是這麽回事。

  “白隊,我會處理。”艾虎道,“有什麽需要我再跟你聯絡。”

  “好。”白玉堂點頭掛了電話,再看一旁,公孫和展昭正討論各種關於迦列之輪傳說。

  白玉堂搖頭,對麵白錦堂架著腿問他旅行情況,白玉堂大致說了一下。

  於是,白氏兄弟討論著正常人類範疇溫馨旅行話題,展昭和公孫則是熱烈討論非人類範疇靈異話題……直到車子終於載著衆人,回到了家。

  ……

  而此時,機場行李區,白馳拿著電話,跟雙胞胎要車子來接機,“我和禎剛剛下飛機,嗯,嗯……”

  小丁那兒逗他,“有沒有帶禮物?”

  “帶啦,帶了好多。”小白馳邊跟雙胞胎聊邊看不遠處,怎麽那麽多機場保安和警察

  趙禎懶洋洋靠行李車上,不遠處有幾個認出他乘客掏出手機興奮地拍照片。

  “大丁小丁說接哥他們車子剛剛走掉。”白馳有點遺憾,“再派輛車子過來大概半個鍾後到。”

  趙禎繼續托著腮幫子犯懶,同時也注意到了不遠處異狀,有些好笑地問白馳,“你大哥不會帶衰到這種程度吧?光是從機場過就又出亂子了。”

  白馳也有些好奇,“我好像看到艾虎了,你餓不餓?我去買點吃?”

  趙禎伸手一摟白馳肩膀,整個人掛他身上,“我想吃你行不行啊?”

  白馳瞄了他一眼,“你還沒吃夠啊?大流氓!”

  趙禎笑著揉白馳腦袋,說想吃漢堡。

  這大半個月修養,小白馳不懈努力之下,趙禎終於是胖了一點。

  白馳跑去給趙禎買漢堡,順便看那邊艾虎他們情況。

  “兩個雞肉漢堡。”白馳跟服務員點菜,同時不時往遠處看。

  年輕女服務員見是個學生樣可愛小帥哥,就跟他套近乎,“聽說丟了一件文物。”

  白馳驚訝,“文物盜竊麽?”

  “不太清楚啊,聽說還死人了呢。”女服務員小聲說,邊送了兩塊巧克力膨化棒給白馳,邊問,“要飲料麽?”

  白馳想了想,太晚了就不要喝太多飲料了,和趙禎分一杯牛奶吧,於是說要一杯鮮奶。

  女服務員正接飲料,另外一個女服務員跑回來了,湊到櫃台後邊,“嚇死人了!”

  給白馳倒飲料那個姑娘好奇,“怎麽了?”

  “我剛廁所看到個怪人,嚇走老娘半條命。”後來那個女服務員邊拍胸口邊說。

  “什麽怪人?”

  “幹巴巴瘦巴巴……好像具幹屍。”

  “不是吧?”

  “比上次瞧見那個卡西莫多還嚇人。”

  “那邊不說跑了幹屍麽?不是被你撞見了吧?”

  “你別嚇我啊,我明天還夜班呢。”

  ……

  白馳接了飲料付了錢,邊轉身往外走……幹屍?

  跑回行李區,卻沒看見趙禎,反倒是一個記者尷尬地站那裏,手裏捧著趙禎包,似乎是幫他們看行李。

  白馳都認識這人了,某花邊小報記者,跟過趙禎幾次,一次被白玉堂逮著了,一次被白大哥給嚇著了,還有一次被雙胞胎給抓住了,那次差點被展昭分了,不說要轉行了麽?

  白馳見他背著個包,笑道,“這麽敬業啊?”

  “唉。”那記者趕緊擺手,“我早就不幹狗仔了,工作。”說著,拿出一張名片來給白馳看。

  白馳接過來看了一眼,原來這人叫張揚,現是s市某大報攝影記者,還是某個獵奇類欄目采編。

  “你來了就好了。”張揚無奈地將手裏包塞給了白馳,“趙禎那家夥,自己跑去上廁所竟然讓我給你們看行李。”說完,拿著攝像機罵罵咧咧地跑了……

  白馳回頭看他,注意到他是往保安聚集地方去,估計是聽到消息機場出了奇事所以來吧?

  剛站了一會兒,趙禎就回來了。

  白馳將吃給他,趙禎皺眉,“不喝飲料,我想撒尿。”

  白馳無語地拽著他到人少一些地方,也虧得趙禎平日一副貴公子派頭外加大明星身份,說話亂粗魯。

  “你不是去廁所了麽?”白馳幫趙禎剝開漢堡外包裝。

  “廁所門被裏麵人鎖住了。”趙禎不滿。

  “那去那邊那個?”白馳指遠處。

  “不去!”趙禎繼續掛白馳肩膀上,“遠,要多走好多路。”

  趙禎趴白馳肩膀上要他餵漢堡吃,白馳無奈拿肩膀撞撞他,“你收斂點啦,被拍到又要亂寫了。”

  趙禎嚼著漢堡繼續蹭白馳,白馳看到手機短信,司機已經到門口了。

  “走吧。”白馳拉著趙禎出門上車。

  上了車,趙禎正咬著漢堡望窗外,似乎是被樓上什麽東西吸引了,趴窗邊望仰著臉看,“那個人幹嘛?”

  白馳湊到他身邊,順著他手指方向,就見航站樓一側大概四五層樓高位置,一個男人,正從窗戶裏爬出來,他手舞足蹈,邊跑邊似乎大喊著什麽。

  趙禎按下車窗,就聽到那人再喊,“救命啊!”

  “啊……”

  可隨著他一聲清晰慘叫,以及被求救聲吸引出來圍觀人群尖叫聲,那人直接從樓上摔了下來。介於窗口高度以及下邊水泥地麵……應該是死定了。

  司機將車子停下,白馳下車,就看到遠處血泊中屍體,衣服……好眼熟。

  機場保安和正好場警察迅速衝出來維持秩序,很多人圍觀。

  白馳跑到切近,人太多了看不清楚,不過這麽巧,一個圓滾滾東西從人群中滾出來,“吧嗒”一聲,躺倒自己腳邊。白馳低頭一看,是一個黑色圓形佳能相機鏡頭蓋。

  盯著鏡頭蓋看了一會兒,白馳皺眉,剛才張揚就背著個佳能單反,而且衣著也似乎是,一樣。

  “馳馳。”

  白馳回頭,趙禎對他招了招手。

  白馳跑回車裏。

  趙禎摸了摸他腦袋,“走了,你放假,這裏交給警方處理吧。”

  司機也點頭,“這裏車子不能停很久。”

  白馳點頭,關上車門。

  白馳腦中反複回想著剛才畫麵,一個男人從窗戶裏跳了出來……因爲室內有高光,外頭又黑,他看不清楚那人臉,現回想起來輪廓衣著,貌似就是張揚。但同時,白馳好像還看到了一個人,就站張揚身後……因爲是由下往上望,白馳指看到了一個頭頂。

  “那個記者。”

  正這時,趙禎突然開口說話。

  白馳看他,趙禎角度應該比自己好一些,“真是那個記者?”

  趙禎點頭,隨後皺眉道,“他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東西。”

  白馳驚訝,“他是被嚇到了才跳窗戶?”

  “關鍵是什麽東西能把人嚇到從那麽高窗戶裏跳下來。”趙禎一挑眉,“或者是被推下來,我好想看到前邊還有個人。”

  “是還有個人。”

  這時,司機也開口了,他角度和趙禎白馳也不同,可能看到了些什麽。

  白馳好奇問,“那個是什麽人啊?”

  司機搖了搖頭,“這我就看到個頭頂沒看到臉,不過我老來機場接人,機場我熟了,那個位置貌似是行李區附近廁所。”

  白馳愣了愣,看趙禎。

  趙禎摸著下巴,“那廁所我去時候鎖住了。”

  兩人正聊,突然,司機一腳急刹車……

  “哇!”白馳往前一撲,趙禎也一撲,司機這一腳急刹,驚得趙禎和白馳瞌睡也醒了。

  幸好淩晨車子少,不然非出事故不可。

  “出什麽事啦?!”白馳回過神來,揉著撞疼腦門問司機,“爆胎啊?”

  趙禎見司機臉色蒼白,問,“你不舒服啊?”

  “我來開吧?”白馳問。

  “不……不用。”司機定了定神,邊道歉邊繼續開車。

  趙禎和白馳驚魂未定,好奇問司機,“怎麽了?”

  “我大概眼花了。”司機一臉困惑。

  “眼花?”白馳納悶,“你看到什麽了?”

  “我……我好想看到我們車後窗上爬這個人。”司機尷尬地說。

  白馳和趙禎立刻回頭看,不過後玻璃上並沒有人。

  “你看到什麽人啊?”白馳問。

  “沒怎麽看清楚,皺巴巴感覺,一雙眼睛黑洞洞,嚇死我了。”司機也搖頭,“倒著趴後車窗玻璃上,然後爬下去了。”

  白馳正疑惑,身邊趙禎輕輕戳了戳他肩膀。

  白馳回頭,就見趙禎伸手,指了指車後窗玻璃上一處——就見車窗玻璃上有一個清晰指紋印子,而怪異是,手指方向是朝下。

  白馳一頭就撲趙禎懷裏了,然後怨念地睜大了眼睛擡頭看趙禎,那意思——你搞鬼了是不是?說是你惡作劇!

  趙禎無奈地摸了摸白馳後頸,隨後一聳肩——我真什麽都沒幹。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03 凶案

  展昭和白玉堂剛剛到家,就被從屋裏撲出來衆多貓科動物圍繞。

  一群大貓小貓將展昭壓住,各種蹭。

  擡著大包小包行禮,衆人一起進屋。

  飛機上睡得很飽公孫和展昭邊整理行禮邊繼續討論迦列之輪事情,白錦堂和白玉堂不理大半夜折騰兩人,趕緊上樓洗澡準備睡覺。

  公孫翻開一個巨大行李箱,從裏邊拿出大盒小盒好幾個,雙胞胎好奇地湊上來問,“我主,這裏頭都是違禁品麽?”

  公孫打開一個盒子給他們看……

  “媽媽誒~”雙胞胎一眼瞄到一個骷髏,嚇得轉身就跑。

  公孫將骷髏捧出來放了桌上。

  展昭伸手摸了摸,“水晶骷髏仿製品麽?”

  “嗯。”公孫點頭,“是個鬧鍾。”說完,按了一下……就聽那鬧鍾發出一大串,“嗬嗬嗬、嗬嗬嗬”笑聲,毛骨悚然。

  “這個洋氣!”展昭捧著看。

  這時,外頭又停下了一輛車子。

  被公孫骷髏鬧鍾嚇上了樓雙胞胎趴二樓樓梯口說,“馳馳和趙禎回來啦……”

  兩人還沒進門,衆人就聽到一聲獅子吼……裏斯本好久沒見白馳和趙禎了,衝出去,兩隻大貓爪摟住白馳,大腦袋蹭啊蹭。

  趙禎和白馳好容易走進來,放下行李就攤沙發上了。

  裏斯本摟住兩人繼續蹭。

  趙禎拍了拍裏斯本大腦袋,感慨,“真是驚魂之旅,差點回不來。”

  雙胞胎邊扒拉白馳箱子找禮物,邊問,“怎麽啦?遇到氣流啊?”

  “飛機是沒問題,你們叫來接我們那位司機大哥就有問題。”趙禎抱著抱枕斜靠沙發上。

  雙胞胎對視了一眼,“不會吧?老孟是好司機來,給我們開車好多年了。”

  “先讓展昭給他看看再說。”趙禎無語,“他一路上起碼急刹車三次,認錯道兩次,還闖了一次紅燈呢。”

  “不是吧?!”大丁一驚。

  小白馳托著裏斯本毛茸茸大腦袋,也點頭,“是哦,他神經兮兮,第一次說後車床玻璃上趴著個人,後來好好地開著車又說撞到個小孩子,再後差點開上逆行道。”

  “那後來呢?”展昭問。

  “後來我和馳馳先開車送他去醫院,然後通知他家人來看著他,才回家。”趙禎一聳肩。

  “不是吧?!”小丁張大了嘴,拿電話,“我問問他家裏人情況。”

  白玉堂洗了澡,擦著頭發下來,看到趙禎和白馳,知道他倆後來,就問,“你們回來時候機場怎麽樣了?”

  白馳就將剛才發生事情說了一遍……

  白玉堂皺著眉頭,公孫和展昭都好奇地湊過來,“幹屍?!”

  “奇怪啊。”

  這時,小丁通完了電話回來,“我給老孟打電話,他老婆接,說他醫院檢查後沒問題,而且他也沒精神病史。老孟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麽了,不太清楚是真看到了還是幻覺。”

  “絕對是幻覺。”趙禎道,“後車窗有沒有趴人我是沒看見,可他說撞到小孩子那絕對沒有。”

  “就是啊!”白馳也點頭,“淩晨哦,大馬路上哪裏來小孩子。”

  “那無緣無故出現幻覺?”公孫皺眉,“不會是腦袋裏有事吧?讓他仔細做查查。”

  小丁點頭,“正檢查呢,老孟說自己可能撞邪了。”

  “撞邪?!”小白馳耳朵都豎起來了,白玉堂搖著頭,吹幹頭發決定去睡覺。

  公孫和展昭則開始討論撞邪可能性。

  ……

  一夜無話,第二天,包局給所有假期結束警員發信息,讓衆人調整一下,兩天後上班,於是……放假歸來衆人先聚餐。

  享受了長假衆人精神麵貌都很好,聚一起交換各種禮物,順便交流一下旅行見聞。

  一大群姑娘們圍一起嘰嘰喳喳討論著什麽,還挺熱烈。另外很值得慶祝一件事就是,sCI唯一一個光棍蔣平也找到歸宿了,小醫生何盈終還是把這宅男潛力股給收了,現唯一還沒主就剩下包拯。

  衆人正研究要不要給包拯也物色一位夫人時候,大門被推開,包拯提著個馬夾袋晃悠進來了。

  包拯提來是一個大袋子麵包,貌似是他家樓下開麵包店,他吃著味道很棒所以帶點來給衆人嘗嘗。衆人再一次同情……大老爺們每天啃麵包這麽淒慘啊,找個人給他做法呀。

  包拯覺得氣氛挺詭異,啃著一串烤肉不解地問,“幹嘛?”

  衆人望天。

  展昭挺好奇昨天案子,就捧著份炒麵湊到包拯身邊,“包局,機場那個案子怎麽樣了?”

  “機場?你們說迦列之輪那件案子還是說記者跳樓那件案子?”包拯問。

  “兩個案子沒關聯麽?”展昭試探著問。

  包拯失笑,也反著問,“怎麽你覺得有關聯麽?”

  展昭眯眼——竟然打官腔。

  包拯嚼著烤串停頓了片刻,道,“機場這件案子確發展有些奇怪。“

  “什麽意思?”展昭好奇,公孫也湊過來。

  “那個叫張揚記者,他照相機存儲卡裏,拍到了一些照片。”包拯道,“應該是臨死前拍,就廁所裏……很像靈異照片。”

  “靈異?”衆人都好奇地看過來。

  陽陽好奇問,“靈異是遇到了鬼意思麽?”

  包拯摸出手機,道,“我今早凶殺組那邊拍到。”

  衆人要看。

  包拯蓋著手機,提醒,“有點恐怖。”

  衆人望天,越發想看。

  包拯於是將手機交給展昭,伸手拿了個烤玉米。

  展昭點開照片……

  第一張,廁所水池旁邊,趴著一個人,正用水龍頭水衝自己頭……而這人感覺很怪異,身上裹著一層層繃帶,身體幹癟,膚色蠟黃褶皺,風幹感覺。

  隻可惜臉部不太看得清楚,大概是張揚照相機拿得不太穩造成。

  之後,張揚連著拍了好幾張,基本是那怪人用水衝和拍臉然後喝水過程

  突然……那人轉過了臉來,張揚拍到了一張正麵特寫。

  “喔……”

  衆人忍不住發出了一陣驚呼——因爲那張轉過來對著張揚臉,皺巴巴像是一張幹屍臉,臉上黑洞洞兩個窟窿。

  “這是化妝效果吧?”白馳驚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展昭繼續往後翻,就見那人突然朝張揚方向衝了過來,隨後有一張拍糊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再一張,拍照角度似乎是地麵往上仰拍,隻拍到了兩隻纏繞著繃帶腳,但是拍攝地點,已經變成了廁所裏邊。

  “張揚是被他抓住後扔進廁所了吧?”白玉堂推測了一下角度,“摔地上了還按照相機?”

  “這是一種本能。”展昭道,“此時張揚腎上腺素飆升程度估計跟中了五百萬差不多,他想隻是把這一幕拍下來,登上明天頭條他就發達了,估計腦子裏還擬標題,沒空想有沒有危險。”

  再後邊幾張照片非常模糊,但可以看到那幹屍似乎是襲擊張揚,之後,就沒有照片了。

  “他被襲擊後才逃上窗戶?”白玉堂皺眉。

  “這也是本能。”展昭點頭,“估計門被那人鎖了,他無路可逃又感覺到極度危險,所以準備跳窗。隻可惜往下一看……悲劇了。”

  白馳皺眉,“真是幹屍把他弄成這樣?那迦列之輪真複活了?”

  白玉堂翻看著照片,放大了仔細看,後那張拍到幹屍腳步照片上,發現了一個細節。他給展昭看,就見纏繞腿部繃帶上,有一個類似鋼印藍色印戳。

  展昭眯著眼睛看了看,道,“是羅馬尼亞博物館印戳。”

  “這繃帶就是方便搬運時候保護那幹屍。”包拯道,“那個什麽考古學家組已經鑒定過了。”

  趙禎看完照片,衆人都問他——有沒有破綻。

  趙禎微微一聳肩,道,“也有可能是人假扮,化個妝戴個瞳片,很容易造成這種效果,現化妝術很發達,化幹屍妝那是化妝師基本課程。”

  包拯問,“這麽說是化妝了?”

  趙禎一聳肩,“那我不知道,也沒準就是真呢,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衆人都斜著眼睛看他——說了等於沒說。

  “說到幹屍。”

  這時,陳佳怡跑了過來,給衆人發電影票。

  衆人看片名——《後一夜》

  “什麽啊?”展昭好奇。

  齊樂一挑眉,“片首映禮,請你們去看。”

  “恐怖片麽?”公孫好奇。

  “那是,陣容強大!”雙胞胎湊過來,“我們公司投拍。”

  白玉堂大概有好幾年沒看過電影了,拿著電影票問,“這年頭拍恐怖片賺錢麽?”

  “拍什麽片子不重要啊,重要是有明星有話題。”小丁一說起生意經就一副奸商嘴臉,“蔣楠、佳怡外加個話題王徐列,還有林若公司給做特效,齊樂樂隊做音樂,外加大魔術師……”說著,一指趙禎,“友情客串。”

  白馳好奇地看趙禎,那意思——你有拍戲麽?

  趙禎一聳肩,“本色演出個魔術師而已,無難度。”

  “徐列……名字我好想聽過。”白玉堂想了想,“是不是拿爆竹炸記者那位?”

  “喔!阿列果然有名氣啊,竟然連你這個不關心娛樂都認識他。”雙胞胎覺得欣慰。

  “拿爆竹炸記者?”公孫好奇。

  “徐列可抽了。”陳瑜道,“那次他演唱會弄爆竹效果,委托給我哥公司了,後來有記者偷偷摸進演唱會現場偷拍,徐列就悄悄點一串爆竹塞記者褲子裏了……”

  衆人嘴角抽了抽——這個……

  “這算什麽,這家夥整一個鬼見愁!”齊樂搖頭,“那天有個賊溜進他家偷東西被他堵屋裏了,他把人捆起來掛窗戶外邊等警察來抓,他家27樓啊。他讓那賊認錯那賊還跟他吵,後來徐列把他收了當助手了,他這麽巧姓樓,我們都叫他樓外掛。”

  “噗……”衆人都有些想笑,可不就是樓外掛麽。

  白玉堂有些好奇,“這麽能折騰你們還簽他?”

  “他紅啊!”雙胞胎一挑眉,“大哥看他可順眼了!這小子以前打泰拳,兼職地下樂隊唱搖滾,好嗓子!他上次跟齊樂她們一起開演唱會給公司賺翻了,演戲也有天分,蔣楠幹兒子。”

  白玉堂挑眉,首映禮就是今晚,反正也沒什麽事情。

  展昭大致看了一下電影劇情簡介,“喔?到頭來是心理問題麽?”

  “是啊!”陳佳怡點頭。

  “心理問題……”展昭輕輕摸了摸下巴,然後歪著頭想心思。

  白玉堂往他盤子裏放了個烤雞翅膀,“又想到什麽了?”

  “嗯?”展昭似乎剛回過神,搔了搔頭,沒啊,接著啃雞翅膀。

  衆人吃過了晚飯,晚上就全體出動,支持陳佳怡她們作了。

  如今恐怖片都是3D技術,這片子也正經不錯,拍是徐列演男主角追求嘉怡演女主角,不過發現女主角有個很詭異媽媽,就是蔣楠演。

  後來男主發現女主和她媽媽之中有一個是死人,但是分不清楚是哪一個,遭遇一連串恐怖事件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神經有問題,已經將女主和她媽媽都殺了,這段時間一直都是跟屍體對話。

  3D恐怖片自然效果非凡,林若公司技術團隊不愧是世界級別,嚇得場不少觀衆咦哇鬼叫,白馳也被成功嚇到。

  展昭和公孫看很興奮,然後白玉堂睡著了,白錦堂全程打哈欠,要不是自己是公司老板要給點麵子他也想睡覺,還好戴著眼鏡看不出來。

  等影片結束,衆人摘了3D眼鏡,展昭無奈地推醒白玉堂。

  白玉堂睡眼惺忪,揉了揉脖子。

  展昭抱著胳膊問他,“有何感想啊白隊長?”

  “嗯?”白玉堂坐了起來,“嗯,椅子很舒服。”

  展昭扶額,這人恐懼感究竟是缺失到哪種程度。

  這時,就聽到後方觀衆有一些騷動,隨後,尖叫聲四起。

  白玉堂本能地四外看,展昭拽拽他,指前麵。

  白玉堂回頭,才發現原來是主創演員登場了,特別是後一個走上來徐列,尖叫聲那叫個刺耳。

  衆人觀察了一下,是蠻帥,瘦高,很精悍樣子,長相也不是那種奶油小生,皮膚古銅色,五官很立體,短發,挺利索。

  徐列邊走還邊打哈欠,顯然也是剛剛睡醒。

  白玉堂看了看時間,差不多晚上十點半了。

  主創們拿著話筒輪流跟觀衆打招呼,正這時……忽然,一旁大門被推開,燈也亮了起來。

  白玉堂往外看,就見一夥人走了進來。

  雙胞胎起先是一挑眉,心說誰啊?砸場子?但是一想覺得又不可能,仔細看……都有證件,警察?

  白玉堂一眼就認出了走前麵那個是艾虎,有些好奇。

  艾虎三兩步跑上台,走到徐列麵前,出示證件,“徐列,你涉嫌一樁謀殺案,請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徐列一臉困惑,“啊?”

  白錦堂看了看雙胞胎。

  雙胞胎一聳肩,搖頭,表示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白玉堂摸下巴。

  等徐列被帶走,包拯問艾虎情況。

  艾虎說,“徐列車廂裏發現一具屍體。”

  衆人皺眉。

  蔣楠問,“哪輛車?”

  “黃色保時捷。”

  蔣楠搖頭,“你們有沒有查清楚,徐列那輛車壞了很久了,一直停樓下停車場裏沒開過,估計連發動都發動不起來。”

  徐列助手也點頭,“是啊,黃色那輛報廢很久了。”

  艾虎點了點頭,“我們知道,但屍體是他車廂裏找到,需要他配合調查,若是他排除嫌疑我們會放他走。”

  衆人倒是也沒異議,警方有警方辦案流程。

  不過這下這電影可算是火了,第二天全部頭版——主角首映當天被抓。

  雙胞胎看著蹭蹭往上躥票房,覺得打開了一扇世界大門,原來還能這樣宣傳啊。

  不過很,徐列嫌疑被排除,放了回來。

  他影迷們鬧得沸沸揚揚,要警方道歉,補償徐列名譽損失。好白錦堂和警方關係很好,公司自然不會去追究,媒體采訪徐列,他自己也無所謂。

  而SCI衆人複工第一天,艾虎就將車廂藏屍案子,移送了上來,交給了SCI衆人。

  “連環殺人案?”白玉堂不解。

  “連環不連環就不知道,不過我們找到了一段視頻。”艾虎說,“當時黃車附近並沒有攝像頭,所以我們沒找到證據,就直接逮捕了徐列。不過這麽巧,前邊一輛車車主,車子上裝了個防碰瓷和偷盜影像記錄儀,攝像頭正好拍下了這一段。對了,死是大樓一個住戶,他車子正好停黃車附近,可以說是無妄之災。”

  衆人都好奇,看那段視頻。

  就見燈光幽暗地下停車場裏,一個兩黑色轎車駛來,停了黃車旁邊一個車位上。

  車上下來了一個男人,他似乎看到了黃車旁邊有什麽,於是走過去看了一眼,隨後,就看到他轉身就跑……而就他逃跑瞬間,身後什麽東西撲了上來,一把抱住了他頭,將他拖入了黑暗角落。

  畫麵之驚悚以及詭異,令見多識廣SCI衆人,也是張大了嘴,說不上話來。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04 失蹤的拳手

  蔣平用白大哥“捐獻”一套設備,將影片做了一下高清處理,然後擺放sCI增一個大屏幕上,放給衆人看。

  衆人放假這段時間,SCI進行了一次裝修,是白錦堂請人專門做,現現代化得跟拍科幻片似。

  衆人看著屏幕裏畫麵,效果比恐怖片還精彩。

  影像記錄是無聲,但能清楚地看到被害人說話口型。

  趙禎精通唇語,看了一眼,無奈,“那個人邊跑邊喊‘救命啊、有鬼啊……’”

  衆人都皺眉。

  行車記錄儀高度比監視鏡頭要低很多,距離近,看到畫麵也清晰。

  視頻內容是,那位剛下車業主因爲好奇,走進黃車一旁角落看了一眼,衆人隱約可以看到,車子後麵似乎是蹲著一個人。

  那位業主隻是那人身後站了大概兩三秒鍾,然後就驚恐地轉身逃跑,可以看到他麵部表情極度扭曲,應該是受了驚嚇。

  與此同時,他身後一個人形什麽東西飛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他頭部,那人被拽倒,拖入車後陰影之中。

  有過了一會兒,襲擊者拽著血淋淋業主出來,四處尋找了一下,後發現了那輛黃車後備箱是可以打開,於是將屍體扔了進去,蓋上了車蓋,轉身就走了。

  蔣平截取了大量圖片,配合艾虎他們送上來屍體照片,觸目驚心。

  有幾張截圖清楚地拍到了襲擊者樣貌——幹枯四肢,骷髏一樣麵孔,皺巴巴皮膚以及那兩個黑洞洞眼眶。

  展昭翻出之前機場那個襲擊張揚“幹屍”照片。

  “是同一個人吧?”白馳將兩組照片進行對比。

  “是,我比過了。”蔣平說著,將兩組照片比對情況拿出來給衆人看。

  “這玩意兒……是人麽?”公孫略感興趣地摸著下巴,看著圖上那張幹屍臉,“麵部特征符合人類頭骨結構,看著不像是某種變異也不像是整容。”

  “通過計算比例。”蔣平已經做了精密分析,“這人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體重也就一百十幾斤吧。”

  “那麽瘦?”白馳皺眉,“那麽瘦怎麽可能有那麽大力氣?”

  “機器隻是通過他體積來計算。”蔣平道。

  “如果真人是這種結構比例話。”公孫端詳了半天,搖頭,“那還真是瘦骨嶙峋啊。”

  白玉堂拿出屍體照片和楊法醫初步驗屍報告看了一會兒,皺眉,“這東西吃人?”

  展昭立刻湊過去,“真?”

  這時,電梯門打開,去樓下取屍體馬欣拿著一份文件,後邊一個小法醫幫忙推著屍體,順便上來膜拜一下公孫。

  蔣平問公孫,“法醫室重裝修過了,你有沒有去看過?”

  公孫愣了愣,摸下巴,“哦?”

  “明主。”馬欣門口問公孫,“屍體放冷凍櫃還是解剖台?”

  “解剖台吧,我馬上來。”公孫說。

  馬欣就帶著那小法醫去法醫室了,大概十秒鍾後,傳來一聲驚呼。

  公孫跑出去,衆人也跟著往法醫室去。

  打開法醫室大門……衆人張大了嘴。

  白玉堂無奈扶額,這法醫室構造比隔壁辦公室還要科幻,亂七八糟各種儀器他們都沒見過,解剖台旁邊厚厚一大疊各類機器使用說明書。連用來壓東西都是統一風格各種水晶骷髏。

  “媽媽啊!”趙虎扒著門框不肯進去。

  樓下小法醫跪解剖台前看下邊排風係統,羨慕地蹭桌子腿“啊!比起來地下室就是遠古時代!”

  展昭好奇地問公孫,“大哥沒給老楊弄一個現代化麽?”

  公孫托著眼鏡道,“之前跟他說了,但是老楊不喜歡,他說喜歡遠古時代風格。”

  衆人望天。

  公孫走進辦公室,小法醫和馬欣將黑色屍體袋托到解剖台上,馬欣打開拉鏈後皺眉。

  那小法醫將老楊要他帶來法醫報告給公孫,道,“屍體上有被啃噬痕跡,內髒毀壞嚴重。”

  “不是吧……”白馳皺眉,“真吃人?”

  “還沒來得及具體分析。”小法醫說著,電梯門打開,老楊帶著另一具屍體上來了,“喔!這就是法醫室啊,不錯麽。”

  他身後另一個助手推來是張揚屍體。

  馬欣拿立體掃描儀掃描兩具屍體。

  公孫將那幹屍照片給楊法醫看。

  楊法醫戴著眼鏡皺眉,“怎麽可能就剩一具骨頭架子還有那麽大力氣?”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公孫點開一個屏幕,播放蔣平那邊傳輸過來襲擊視頻給楊法醫看。

  楊法醫摸著下巴,“真很像僵屍片裏僵屍啊!”

  幾個法醫那邊研究“幹屍”生理結構。

  白馳他們觀摩馬欣操作先進3D掃描儀對屍體進行數據分析。

  白玉堂忽然問展昭,“貓兒,會不會是以前趙爵他們做什麽實驗留下來又一個怪胎?”

  展昭摸著下巴,“可是到目前爲止,沒出現過這種款式啊。”

  “有奇怪地方。”

  這時,用數據分析了屍體馬欣突然擡起頭。

  衆人都過去看。

  馬欣一旁一個觸摸屏上點了幾下,點出了一組數據,道,“切口上麵有金屬殘留,切麵平整應該是同一把刀造成,根據傷口外形初步推斷模擬刀形狀是……這樣。”

  說著,馬欣點出了電腦自動模擬出來刀模型,就見是那種特種兵使用手握式小刀,正麵是尖刃後邊是環形類似斧子表麵刀刃。

  “這麽說不是爪子撕扯開,也不是牙齒造成?”白玉堂問。

  “有一些類似啃咬痕跡,但是屍體上沒有發現唾液。”馬欣速地點著屏幕,“有掃描到一組指紋。”

  “指紋?”衆人湊過來看。

  馬欣將指紋進行比對搜索,大概三秒鍾後,竟然出現了一例符合。

  “有符合?!”衆人一驚。

  展昭蹲下開始研究那台奇怪掃描儀以及數據分析機,“這機器破案了!”

  白玉堂無奈將展昭拽了起來,對馬欣點頭,讓她顯示比對結果。

  馬欣點出了比對結果,就見這指紋屬於一個男人,名字叫“程木”,男,1979年生。他十年前出境羅馬尼亞,後失蹤,一直沒找到。職業是——泰拳蠅量級冠軍。

  “蠅量級?”白玉堂皺眉,“蠅量級有一米八?”

  “沒有。”馬欣搖頭,“根據官方提供數據,程木身高是165公分,體重11磅。”

  說著,馬欣指了指自己,“就跟我差不多體型吧應該。”

  “於是他身體是怎麽回事?”趙虎好奇,“被拉長了麽?”

  “可能是某種化妝術。”趙禎湊近了,摸著下巴看著屏幕,良久,皺眉“他會不會是穿了一張幹屍皮?”

  門口,含著薄荷糖緩解壓力趙虎歎氣,“口味一次比一次重啊!”

  “程木……”白玉堂自言自語,念叨著這個名字,“十年前泰拳冠軍?”

  “你認識啊?”展昭好奇,他記得白玉堂那時候也學過泰拳。

  “名字我是沒聽過,不過我認識幾個泰拳俱樂部教練,說不定會有認識他。”說著,白玉堂拿出電話來翻找了一下。

  連著打了三個電話,這麽巧,還真有人認識程木。

  白玉堂掛掉了電話,見公孫等人準備進入驗屍階段了,就分配了一下工作。

  白馳跟考古組聯係一下,要一些關於迦列之輪詳細資料。

  洛天和秦鷗去機場調查。

  趙虎和馬漢去徐列家樓下停車場看現場。

  張龍和王朝去調查張揚背景。

  而白玉堂則是帶著展昭,去了s市裏一家泰拳俱樂部。

  展昭這種平時從來不運動人,印象中打拳俱樂部大多應該是那種髒兮兮到處輪胎,一個個黑不溜秋赤膊肌肉男抱著沙袋晃來晃去場所。不過這家俱樂部看著很高檔,窗明幾淨。

  “小白。”

  展昭和白玉堂正櫃台前詢問服務員,樓上跑下來了一個五十來歲胖老頭,爽朗地笑著,“哈哈哈……你怎麽想起我來了。”

  白玉堂跟他打招呼,“王教練。”

  說著,邊給展昭介紹。這老頭是這家俱樂部老板,也是一個有名泰拳教練,叫王建華。

  王建華和白玉堂寒暄著,帶著兩人上樓去辦公室。

  走去王建華辦公室要走過一條走廊,走廊兩邊有不同練拳室,還有一些機械鍛煉房間,玻璃門白牆壁落地窗,十分高檔。

  展昭摸著下巴一間間看過去,後停了一間拉著窗簾拳室門口。

  白玉堂見他不走了,就問,“怎麽?”

  “謔謔,看到明星了吧。”王建華走過來,指了指那間練拳室,道,“有個大明星裏麵練拳呢。”

  白玉堂不解,看展昭。

  展昭指了指門簾沒有擋住一條縫隙。

  白玉堂往裏看了一眼,微微皺眉——就見裏麵打拳是徐列。

  白玉堂問,“徐列也這裏打拳?”

  “是啊,他也是我學生,學了好多年了。”王建華點頭,“他很喜歡泰拳,經常來。”

  白玉堂想了想,“他認識程木麽?”

  “認識啊,他是程木師弟。”王建華點頭。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程木出現徐列家樓下車庫裏殺了人,還把屍體放進了他車後箱裏,會不會不是巧合?

  “怎麽了?”王建華見兩人神色有異,有些好奇。

  “沒,進你辦公室談吧。”白玉堂道。

  三人進了辦公室,白玉堂和王建華坐下,展昭則是一旁看陳列櫃裏獎杯以及各種合影。

  “哪個是程木啊?”展昭問。

  “哦,上麵左起第一張!”王建華道。

  展昭仔細看照片。

  與那張恐怖幹屍麵不同,照片裏程木,個頭小而精悍,皮膚黝黑眼神銳利,相貌也不錯,就是有些凶悍感覺。

  “唉,程木十年前去了一趟羅馬尼亞,人就沒了。”王建華搖頭,“他是我教出來第一個冠軍,唉……”

  白玉堂點了點頭,問,“程木爲什麽去羅馬尼亞,你知道麽?”

  “去追女朋友。”王建華道。

  “女朋友?”展昭很感興趣地問,“外國人麽?”

  “不是,那女是個攝影師,跑去羅馬尼亞攝影,程木追得人家很緊,不過後來警方問了那個女,她說羅馬尼亞沒碰到程木。”王建華說著,拿出一本影集翻了翻,後翻到一張照片給白玉堂看。

  “她就是程木追那個女孩子,具體名字我不記得了。”王建華道,“她以前是攝影記者,給程木拍過一組照片,程木就愛上人家了。”

  白玉堂拍了那張照片傳給蔣平,讓他查那個女記者身份。

  “呃,小白啊,程木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啊?”王建華皺眉,“能出動你sCI查,他是不是死了?”

  白玉堂笑了笑,表示還調查之中,要保密,邊問,“程木這人人品怎麽樣?”

  “人挺好啊。”王建華道,“雖然是孤僻了一點,但我沒見他欺負過人或者跟人動粗。”

  “他有沒有家人?”展昭好奇問。

  “呃……”王建華搖搖頭,“那我就不清楚了,他不講家裏事情。”

  白玉堂點了點頭,注意到展昭正靠玻璃門口,饒有興致地看著走廊裏。

  白玉堂往後仰了仰,就見走廊裏,徐列邊拿著條毛巾擦汗,邊撥電話號碼。但電話似乎一直沒人接聽,他一臉不滿地走廊裏來回踱步。

  展昭打開一點玻璃門,就聽徐列自言自語說著,“臭小子,又不接電話?!”

  這時,走廊那頭,一個拿著礦泉水矮個黃毛年輕人跑了過來,根據形象,應該就是齊樂他們說那個“樓外掛”。

  “列哥,你又給陳哥打電話啊,他不是說了讓你滾麽?”

  徐列瞪了他一眼。

  黃毛給徐列遞水,邊對他示意了一下身後。

  徐列回頭,就看到了站門口展昭。

  徐列挑了挑眉,心說這男眼熟啊。

  黃毛小聲提醒,“老板弟弟,那個什麽s什麽I心理學家。”

  “哦……”徐列想起來了,就往辦公室方向走過來,推開門大大咧咧地問,“凶手找到了沒?”

  展昭忽然問他,“你和程木關係怎麽樣?”

  徐列打了個愣神,問,“程木?失蹤那個?”

  展昭點頭。

  徐列一聳肩,“不怎麽樣。”

  “不怎麽樣?”展昭好奇,“你倆有衝突?”

  “那倒沒有就是不熟。”徐列擦著汗到白玉堂身邊坐下,邊對他挑眉,“過幾招?他們都說你很厲害。”

  王建華取笑徐列,“你就別自取其辱了啊,小白那是高手。”

  “嘿嘿。”徐列也不惱,剛想再說兩句,電話響了。

  徐列趕緊拿出來,好像很開心。

  展昭注意到他神情變化,微微挑眉。

  不過看到來電顯示,徐列又蔫了,顯然不是他等那個人打來。

  “餵。”接起電話,徐列懶洋洋說話。

  “哈?”

  徐列聽完電話覺得莫名其妙,掛了道,“有病吧。”

  “怎麽了?”展昭問。

  “我經理人說我家被入室盜竊了。”徐列一臉惱怒,“真會挑時候,挑我不時候去。”

  說完,徐列氣哼哼地站了起來,讓樓外掛開車,說要先回家。

  展昭忽然道,“我們也去吧。”

  白玉堂有些奇怪地看展昭。

  “正好,你們是警察,省我報警了。”徐列對兩人招招手。

  白玉堂站了起來,跟老王告別後,邊往外走邊問展昭,“你覺得跟著徐列能查出線索?”

  展昭摸著下巴,“嗯,總覺得有點什麽。”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05 鬼影重重

  徐列住s市中心一座高層公寓裏,展昭和白玉堂同時覺得這樓有些眼熟。

  車子駛入地下停車場,看到了警方警戒線還有警車和現場勘查人員。趙虎正詢問兩個大樓保安。

  白玉堂下車,問他,“樓上發生了盜竊案知道麽?”

  “小馬哥上去看了。”趙虎道,“剛才徐列經紀人下樓找保安我們才知道,監控錄像我讓蔣平查了。”

  白玉堂點頭。

  展昭好奇地往凶案現場湊,鑒識科幾個來妹子詳細地跟他介紹現場勘查情況。

  據說現場找到了一個清晰血腳印和血手印。

  徐列急著上樓去看自家失竊情況,白玉堂見展昭被一群鑒識科妹子圍著像螞蟻圍蜜糖似,也有些無語,上前拍了拍他,一起上樓。

  剛到門口,就見穿著睡衣抱著一罐子熱可可林若門口圍觀。

  展昭和白玉堂同時想起來,林若貌似就住這公寓。

  “y,慘烈啊。”林若喝著飲料,邊調侃臭著臉徐列,邊跟展昭和白玉堂打招呼。

  展昭問他,“近怎樣?”

  “湊合。”林若笑眯眯。

  “這陣子見過韓偉和韓零麽?”展昭接著問。

  林若想都沒想就搖頭,“沒呀。”

  展昭眯著眼睛看他。

  林若晃晃悠悠下樓去了。

  展昭抱著胳膊,“這小子,肯定和韓偉還有聯係。”

  白玉堂點了點頭,“可惜他不會告訴我們。”

  展昭摸著下巴,考慮著韓偉他們那群人投奔趙爵之後不知道幹嗎,說起趙爵,那長毛好久沒見了。

  “還好……”

  這時,進屋轉了一圈徐列跑了出來,一手拿著個工具箱,一手拍胸口一臉慶幸裝。

  展昭和白玉堂看著那個工具箱,莫名覺得——眼熟啊,哪兒見過這種箱子呢。

  “損失怎麽樣?”白玉堂問他。

  “不知道,反正我寶貝都沒丟。”徐列心情陰轉晴。

  馬漢走了出來,身邊是鑒識科老王。

  老王對於現場勘查經驗豐富,這種入室盜竊現場他見得多了,進去轉了一圈,出來對白玉堂說,“入屋人似乎很匆忙,賊應該不是想偷值錢東西,而是要找什麽。”

  “有丟了什麽東西麽?”白玉堂問。

  老王嘴角抽了抽,“看不出來,房間裏值錢東西很多……不過又看著不怎麽值錢樣子。”

  說完,搖著頭走了。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就見徐列一旁給雙胞胎打電話,“老子家被闖空門了!”

  展昭和白玉堂進屋,就見客廳簡單到跟賓館標間似,家具什麽超級簡潔,正當中一塊空地上方掛著個打拳沙袋,然後四周散布著各種健身器材,都是些小件。

  這房子很大,不過隻有兩間,一間客廳和一間臥室。

  走進臥室,展昭和白玉堂同時皺了皺眉……

  就見臥室牆壁上做滿了各種架子,架子上擺放了裏三層外三層各種玩具模型,什麽高達啊、機器人戰士啊、雷神啊、蝙蝠俠啊……

  樓外掛正點數呢,已經數到兩千件了。

  展昭和白玉堂默默地對視了一眼,回頭看門口晃悠進來徐列——傳說中宅男&手辦狂人!

  客廳櫃子門被打開了,牆裏有一個保險櫃,也被撬開了,可裏邊沒放現金,而是兩個限量版黃金聖鬥士……

  展昭扶額,那賊會不會氣到直接吐血然後就跑了?

  “那賊應該不是來偷錢吧,要不然就是個傻子。”馬漢走過來說。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看他,那意思——這家裏有錢給他偷麽?都是玩具。

  馬漢指了指那兩個黃金聖鬥士,對展昭說,“這倆就好幾百萬呢……裏邊那滿牆玩具,加起來比這公寓還值錢。”

  展昭和白玉堂嘴角抽了抽——錢花這裏真是……不可理喻。

  展昭八卦起來,我呢馬漢,“你也有研究?你不是很宅樣子啊。”

  馬漢無所謂地一挑眉,“欣欣喜歡給陽陽買玩具,家裏一堆模型雜誌,有介紹這些東西。”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哦……

  徐列到處轉了轉,到沙發上坐下,道,“好像沒丟什麽東西啊。”

  “也許那賊不識貨吧。”樓外掛跑了出來,對徐列道,“手辦一個都沒丟。”

  徐列點頭,欣慰狀。

  鑒識科警員過來跟白玉堂說,“白隊長,你要不要來看一下?”

  展昭看了看他,跟他走到了門口,就見那個鑒識科警員指著門鎖,道,“這門是密碼鎖,可以說是目前市麵上先進也安全鎖,不知道密碼是絕對無法撬開。”

  白玉堂看了看門,並沒有被撬過痕跡,於是他問徐列,“還有其他人知道你房門密碼麽?”

  徐列搔了搔頭,“嗯……我經紀人、雙胞胎、還有小樓。”

  衆人一起看一旁正收拾東西樓外掛。

  樓外掛原名叫樓盞,撇嘴,“這種門鎖好開了,跟你說你又不信。”

  徐列點了點頭,指了指他,道,“對啊,他也是不知道密碼就溜進來了,不過那天正好我家。”

  “這種門鎖很好開?”白玉堂問。

  樓外掛點頭,說著,摸出一串鑰匙,上邊掛著一個驗鈔用紫外線小電筒,“這種電筒很輕易就能看到密碼上邊指印,於是確定是哪幾個號碼,自己紙上按照這幾個號碼位置將數字寫下來。然後看一次別人按密碼,記住手動姿勢,然後回來自己按照記憶姿勢做一遍……密碼就出來了。爺就是看他經紀人按了一次,就準確拿到密碼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有一定技術含量,要慣犯才能做到吧……徐列就一有錢點宅男,到他家找什麽呢?

  正這時,白玉堂電話響了起來。

  “餵?”白玉堂看到來電是蔣平,估計他有線索了。

  “老大!我怕!”

  那頭,蔣平哀怨地來了一句。

  白玉堂有些無語,“你怕什麽?”

  展昭八卦地湊了過去。

  蔣平加哀怨,“鬼啊!”

  白玉堂不解。

  “頭,我給你平板電腦呢?”蔣平問。

  白玉堂問展昭。

  “電腦。”

  展昭拿出蔣平給他們據說是經過怎麽改裝平板電腦。

  “點那個‘傳送門’圖標。”蔣平道。

  展昭按照他說點開……平板上立刻出現了一個畫麵。

  白玉堂看了看畫麵,下意識地擡頭看了看四周……這是徐列家門前這條走廊監控畫麵。

  “有東西出來了。”蔣平道,“你們hld住啊!”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馬漢也過來看,徐列也湊了過來,問,“什麽……靠!那什麽東西啊!”

  隻見,原本安靜走廊裏,樓梯間安全門突然打開,一個人,鬼鬼祟祟地走了進來……

  說是人,完全是因爲那東西是兩條腿直立行走,但是從外觀看,真不像是人。

  不過這幹瘦身形,破爛繃帶,以及那張枯瘦臉上黑洞洞兩個窟窿……展昭和白玉堂已經很熟悉了——那個迦列之輪!也是殺了人,拋屍徐列車子裏幹屍。

  “臥槽!”

  樓外掛也看到了,叫了起來,“這神馬?!”

  徐列皺眉,“它怎麽知道我房門密碼?”

  衆人也疑惑,就見那隻“幹屍”,靈活地按了一串密碼之後,房門打開,隨後它閃進了門裏。

  “老子要搬家啊!”徐列也毛了,“這尼瑪鬧鬼節奏!”

  此時,展昭還盯著畫麵看。

  按照畫麵上時間來看,那人進入徐列房間後大概過了三分鍾左右,就見電梯門打開,徐列經紀人來了,他發現房門開著,愣了愣,開門進去,大概十秒鍾之後跑出來,邊打電話邊下樓。又過了大概半分多鍾,馬漢和兩個保安一起上來了。

  展昭愣了,馬漢突然轉身進屋。

  徐列也是愣當場。

  蔣平電話那頭,聲音抖啊抖地問白玉堂,“頭,看出毛病來了沒?這視頻可沒剪輯過。”

  白玉堂擡起頭,皺眉看房內,“他進去後沒出來。”

  “媽呀!”樓外掛拽住徐列,“列哥,鬼還你屋裏啊!”

  徐列也覺得後脊背涼颼颼。

  房間裏,馬漢拿著槍,示意鑒識科兩個正取證警員趕緊出去。

  兩個警員趕緊出門。

  白玉堂也進去了,反手關上門。

  展昭等人樓道裏緊張地等著。

  這時,趙虎也上來了,奇怪是,他不是從電梯上來,而是帶著人從安全通道上來,手上也拿著槍。

  “虎子?”展昭看趙虎。

  趙虎點頭,看了看四周,皺眉,盯著角落裏幾點紅色血跡看著。

  一個警員過去看了看,回頭對趙虎點頭,“是血跡。”

  見房門關著,趙虎問展昭,“頭兒呢?”

  展昭將視頻給他看,邊指了指門裏。

  趙虎皺眉,道,“我剛才跟著血跡地下室亂轉,發現那東西殺了人之後,四處晃悠,後進樓梯間了,隻有帶血上去腳印沒下來,所以我就帶著人上來了,血跡比較少,不過他好像是徑直來到了這一層。”

  展昭有些想不通,那東西究竟是幹屍,還是當年程木?爲什麽他會走上來,還知道徐列房門密碼呢?

  這時,大門打開。

  衆人擡頭,白玉堂一臉困惑地站門口。身後是正收起槍馬漢,邊打電話,似乎是叫警犬隊帶一隻警犬過來。

  “怎麽樣?”展昭問白玉堂。

  白玉堂搖搖頭,“整個房間我們都翻過了,沒人!”

  “沒人?”展昭不解,“可他明明進去了沒出來啊,難道從窗戶跑了?”

  “不是吧……這裏二十幾樓啊!”趙虎睜大了眼睛,隨後想了想,“不過幹屍估計摔不死哦?”

  “嗯……”展昭摸著下巴,問準備搬家徐列,“那幹屍爲什麽知道你房間密碼?”

  “我怎麽知道。”徐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老子不就演了部鬼片麽。”

  “程木知不知道你房間密碼?”展昭突然問了一句。

  徐列愣了愣,看著展昭,隨後,他伸手搔了搔頭,“這個麽……也許他知道。”

  展昭好奇,“你和他不是不熟麽?怎麽他知道你房間密碼?”

  “我們以前俱樂部衣室都是用密碼鎖,我這人一輩子就一個密碼走江湖。”徐列一挑眉。

  展昭嚴重懷疑他是腦細胞數量太少,隻記得住一個密碼。

  “說起來。”徐列十分好奇地問展昭,“你們到底是幹嘛來找我?一直問程木事情,那小子不是失蹤之後變成幹屍了回來找我吧?我不就拿了他一個足球麽,至於麽?”

  “什麽足球?”

  這時,又去房間裏搜了一遍,順便看了看窗外白玉堂走了出來。

  “一個曼聯球星簽名足球。”徐列道,“程木是曼聯球迷,我有個朋友英國搞足球紀念品,他托我幫忙弄一個這樣群星簽名足球。球給他時候他蠻開心,不過第二天拿回來了,說他要出個遠門,放家裏怕被偷,所以先寄放我這兒幾天。於是我就留下了,可是他這趟遠門就是去羅馬尼亞泡妞,結果把自己給弄沒了。”

  “那個足球呢?”

  “我放櫃子裏了。”徐列道。

  “哦,我見過那個球。”樓外掛帶著衆人進房間,不過打開櫃子……放足球那個金屬架子上空空。

  “球呢?!”樓外掛到處找,可足球確是不見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不會吧?如果那幹屍真是程木,這是做了鬼也回來拿那個簽名足球?

  趙虎抱著胳膊問馬漢,“你怎麽看?”

  馬漢沈默良久,道,“他一定很愛曼聯……”

  十五分鍾後,警犬隊警員帶了一條漂亮昆明犬上來。

  “斑斑!”展昭似乎認識那隻狗,那狗看到他,也立刻搖著尾巴湊上來。警犬向來沈穩又守規矩,對展昭這麽親熱,可見是老朋友了。

  趙虎好奇問白玉堂,“展博士不是隻愛貓科類麽?”

  白玉堂小聲說,“這隻狗據說有狗格分裂,是展昭研究對象之一。”

  趙虎嘴角抽了抽,歪著頭看白玉堂,那眼神——你是不是騙我?

  白玉堂一挑眉,不置可否地進去了。

  趙虎糾結了,問馬漢,“狗格分裂?!”

  馬漢一攤手——誰知道呢。

  斑斑房間裏裏外外轉了幾圈之後,那個放足球櫃子裏嗅了嗅,後走到窗邊,坐下,對著窗戶吠了兩聲。

  警犬員就說,“大概從窗戶跑了。”

  鑒識科人仔細搜了搜,果真窗戶邊緣,發現了極微量血跡,應該是蹭上去。

  打開窗戶,白玉堂往外看了看……外麵根本沒有借力地方,那東西是下去了,還是上去了?

  邊想白玉堂邊轉過身往上看,就見頂樓欄杆上邊,一個人趴著,骷髏一樣臉,望著下邊,黑洞洞兩個窟窿眼,跟他對視。

  白玉堂立刻喊了一聲,“它屋頂!”

  隨著他一聲喊,馬漢和趙虎已經衝出去了,兩個警員負責幫忙按住電梯,馬漢和趙虎直衝天台。

  而白玉堂再看,那“乾屍”,已經不見了。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06 凶宅

  馬漢和趙虎追到了屋頂,這大樓公共供電很多都是能源,頂層鋪了不少太陽能光伏板,除了反光刺眼之外,還很遮擋視線,如果有人匍匐後邊,十分難尋找。

  馬漢和趙虎掏出槍,兩人分開兩邊包抄。

  這時,後邊陸續有荷槍實彈警員也上來了,馬漢和趙虎對衆人做手勢,示意他們堵住門口,從外圍抄。

  馬漢和趙虎一排一排地檢查過去,走到第四排左右,馬漢突然對趙虎打了聲口哨。

  招呼擡頭,馬漢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看下邊。

  趙虎順著馬漢目光方向望過去,就看到前一排板下邊,露出了一雙幹枯腳。

  趙虎皺眉,“餵,出來。”

  馬漢盯著那條腿,敏銳地察覺到那人微微地動了一下——起碼,他對趙虎話有反應。

  趙虎往後邊撤了一步,側著身子去望前一排,與此同時,那東西突然往後一竄……

  馬漢擡手就是一槍。

  子彈擊中了對方肩膀,但對方卻沒任何反應,直接衝向大門口。

  趙虎和馬漢立刻追……而門口警員就看到一個似乎是人形又似乎不是幹屍以極速度朝自己衝過來,都有些緊張。

  就衆人發愣時候,身後有人跳起來抓住門框,然後雙腳順勢踹了出去,不偏不倚,正踹中那幹屍臉……

  “啊……”

  趙虎和馬漢趕到同時,就看到那幹屍被跑上來白玉堂一腳踹飛出去,重重落地之後,叫了一聲……

  兩人對視了一眼——會叫!

  那幹屍落地之後立刻竄起來,它這次沒選擇往逃生門跑,而是撲向不遠處來包抄幾個警察。

  這幾個警察看著都挺年輕,一個還是女警,看著似乎沒什麽經驗。他們也沒見過這場麵,那女警拿著槍像是做思想鬥爭。

  趙虎一皺眉——擦!丁!

  馬漢剛才打那怪物肩膀,它似乎沒反應,這次索性對著他胸口開了一槍……

  衆人就看到那顆子彈直接射穿了那怪物左邊胸口心髒位置,那怪物身子微微一縮……顯然是痛。

  但子彈還是從他胸口穿過,從對麵那個女警臉頰邊擦過。

  這回兒,那女警也醒過神來了,才驚覺那東西已經衝到自己眼前了,就聽遠處白玉堂喊了一聲,“開槍!”

  女警一驚……但畢竟是經過專業訓練,手抖不代表不會開槍,她雙手握槍對著那怪物頭,就是一槍……

  一聲槍響過後,衆人清晰地看到子彈穿透怪物額頭頂部,又飛了出去……但是卻一滴血都沒有,那怪物一把撲住了那站欄杆邊女警,一起衝出了陽台。

  “呀啊!”

  那女警慘叫了一聲,幸虧趙虎和馬漢已經衝到欄杆邊,一人一手抓住了她兩隻腳,將人拽了上來。

  白玉堂衝到欄杆邊……就見那怪物直接摔下了二十多樓,可就它落到接近地麵時候,突然停住了。

  白玉堂一皺眉……那東西空中晃了幾下之後,往下一跳,鑽入花壇,飛奔跑出了小區,驚到附近居民無數。

  樓下警員衝出去追,但那怪物速度太而且也太瘦了,穿過欄杆之後,消失了樓層之間弄堂裏,警員們拐了幾個彎之後追出小區,眼前是車水馬龍馬路。這小區是鬧中取靜,外邊就是熱鬧街道,哪裏還有人影。

  剛才那怪物掉下去時,這麽巧,就是從展昭等人眼前窗外落下。

  展昭親眼看著他摔下樓,但到了下邊竟然神奇地掛了半空。

  “他身上是不是有繩子掛住?”徐列忍不住問,“怎麽可能?要不然是變魔術?”

  展昭也皺眉,“確很詭異。”

  白玉堂讓人從眼前跑了,有些懊惱。

  再看身邊,那女警顯然嚇傻了,拿著槍正發抖呢,她也算不錯了,飛出去樓外了手還攥著槍呢,她幾個同事都去安慰她。

  這時,展昭跑上來了,看了看那女警情況,表示可能需要一些心理治療,不過應該沒有大礙。不愧是專家,安慰了那女警幾句,女警就不發呆了,哭了兩聲宣泄了一下剛才差點送命情緒,漸漸正常。

  白玉堂站樓邊皺著眉頭,馬漢和趙虎過來問,“頭,怎麽辦?”

  白玉堂也意識到問題比較嚴重,這不管是個人還是個幹屍,都是極度危險存,令衆人不能理解是,爲什麽中了槍完全沒反應?不合理啊!

  “白隊長。”

  這時,鑒識科老王走了過來,手裏拿著個試管給白玉堂看,就見裏頭有一點泥灰,還有個彈頭。

  白玉堂有些不解地看他。

  “血!”老王有些興奮地說,“剛才小馬哥打中他心髒那一槍,那東西飆血了,彈頭就卡一塊光伏板上了,也沾著血。”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喜——會流血就行!回去讓馬欣用那些個先進儀器好好查一下這血液究竟什麽成分。

  鑒識科人屋頂取證,其他警員還是大樓內搜查了一下。

  白玉堂打電話詢問趙禎,“一個人從二十幾樓跳下去,到大概一兩層時候突然停住了,空中上下動了兩下之後,跳下去著地,逃走……”

  趙禎沒等白玉堂說完,就道,“大概十層樓左右位置掛了一根繩子。”

  “十樓?”白玉堂問。

  “差不多,他能上下浮動表示繩子有彈力。”趙禎道,“介於你說那個幹屍貌似很輕,那麽差不多是十樓左右,低於十樓他估計就要撞地了。但如果繩子太長,他可能會往外麵飛出去,而且繩子越長越不好控製,不過這種事情沒什麽經驗人根本不可能完。”

  白玉堂皺了皺眉。

  展昭湊到他耳邊,道,“根據程木資料,他喜歡跳傘。”

  白玉堂看著展昭——難道真是程木?

  展昭一攤手。

  之後,白玉堂和展昭帶著趙虎和馬漢,去了十樓。

  也不知道是事有湊巧還是真有什麽內情——十樓住戶,正是那個□屍殺了之後藏徐列車尾箱裏業主。

  “劉宇。”展昭看著大樓業主信息,“這麽巧?”

  白玉堂讓大樓保安打開劉宇家大門,衆人進去看,發現房間裏很淩亂。窗戶開著,有一根彈力繩係著房間裏柱子,又窗台上繞了幾圈。

  白玉堂走過去,將繩子拉上來看了看——探頭出去窗外,發現繩子被一根透明杆子挑外邊,樓上看不太清楚。杆子已經斷了,大概是那人拽著繩子重量墜斷。

  白玉堂打電話給蔣平,之他讓他調查劉宇信息,不知道調查得怎麽樣了。

  蔣平一直分析視頻,劉宇信息已經讓人調查到了,還沒來得及看。蔣平打開看了一眼之後,驚呼,“哇!頭!”

  白玉堂見他一驚一乍,估計有線索,於是按了免提鍵,放了桌上。

  “那個劉宇……不得了!”蔣平嘖嘖稱奇。

  “可是看著很潦倒樣子啊。”趙虎從桌子下邊抽出了一箱子空酒瓶,有些無語。

  “住這幢大樓裏應該非富即貴吧?”馬漢問。

  “以前是,某公司老總,也算混得不錯,不過後來私生活出了些問題,以至於影響了生意,並且……哇!”蔣平忍不住說,“那幢大樓真精彩啊!”

  展昭和白玉堂沒怎麽聽明白,問,“你說什麽?”

  “老大,你知道他找是什麽女人麽?”蔣平問。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催他,“別賣關子!”

  “他找是個有婦之夫。”蔣平道。

  “哦……”衆人都點頭,這樣啊……

  “然後?”白玉堂問。

  “然後還是跟他一幢樓,認識路十幾年好兄弟老婆。”蔣平接著說,口氣頗爲八卦。

  衆人都皺眉。

  趙虎忍不住搖頭,“這什麽兄弟啊?”

  “然後他好兄弟就住27層……”

  “徐列?!”衆人一驚。

  “徐列結婚了?”趙虎驚訝。

  “是徐列之前那位住戶。”蔣平慢悠悠地說,“徐列搬進這幢大樓也就一年左右時間。”

  “哦……”衆人都點頭。

  “然後呢?”展昭好奇。

  “然後之前那位住戶也姓徐。”蔣平笑眯眯道,“還跟我們這個案子有點關係。”

  衆人都茫然——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那位仁兄叫徐隼。”蔣平接著問,“耳熟不?恐怖不?”

  衆人都愣了。

  “徐隼?!”展昭一驚,“就是殺妻分屍案那位?跟我們一班飛機回來、死迦列之輪箱子旁邊那個?”

  蔣平點頭啊點頭,“是啊。”

  “不是吧?!”趙虎驚訝,“徐列住他房子?”

  白玉堂也覺得事情有些詭異,對蔣平到,“你說清楚!”

  “事情是這樣,徐隼和劉宇本來是好友,也是一起做生意合夥人,不過徐隼就比較喜歡花天酒地一點,家裏嬌妻受冷落,好兄弟劉宇比較本分,幫忙看著嫂子,於是看著看著就看到自己床上去了。”

  衆人下意識地嘴角抽了抽——八點檔倫理劇啊?

  “後來徐隼發現了,和老婆吵了一架,又跟劉宇鬧翻……不過那時候徐隼還很愛她老婆,於是就帶著媳婦兒搬家了,這大概是兩年前事情。”蔣平道,“誰知道之後一年,他媳婦兒表麵上答應他跟劉宇斷了聯係,徐隼也開始本分,了,希望能重開始。但誰知道媳婦兒心已經變了,她和劉宇合作,將徐隼錢全坑了,還將他踢出了公司……導致他破産一無所有還欠了一屁股債。於是後,徐隼宰了他媳婦兒分屍。他想去再宰了劉宇時候,被警察堵上了……算他機靈,逃走之後輾轉出了國,直到不久之前才被抓獲。”

  衆人都點頭——這樣啊。

  “不過他當年被媳婦兒和兄弟坑破産之後就無力償還貸款了,還有一些生意上欠債,他又殺人逃亡,所以銀行拍賣了一部分他不動産,這座公寓就是,後來被徐列買了。”

  “這種房子都買,徐列還真什麽都不乎啊。”展昭感慨。

  “合算啊。”蔣平道,“這地段房子輕易買不到,再說徐隼殺人分屍是別處幹,這裏又不是凶宅,估計徐列自己也不太清楚,是房産經紀幫他搞到吧,覺得合算就趕緊入手。”

  白玉堂讓人把徐列叫了下來,果然,徐列並不清楚之前屋主人是誰,隻知道是破産企業主,於是房子賣掉抵債了……沒想到。

  “不是吧?!”徐列咧著嘴一臉嫌棄,“老子非搬家不可了,這尼瑪凶宅節奏!”

  展昭輕輕戳了戳白玉堂,道,“如果徐隼迦列之輪旁邊猝死,魂魄進了迦列之輪之後活了過來,那麽他回到這裏殺了劉宇就不是巧合而是有意回來報仇,然後他也不是要去徐列家,而是回自己家……”

  衆人都聽得皺眉,趙虎起了渾身雞皮。

  “那什麽……”徐列突然插了一句嘴,“那輛保時捷,也是跟房子一起買下來,估計也是這位仁兄。”

  衆人刷拉一下轉臉盯著他看。

  徐列道,“當時買房順帶買車位,那個房産經紀說這車子也不錯,九成便宜賣超合算,我覺得劃算就買了。不過後來借給朋友出了一次車禍撞得一塌糊塗,維修費比之前買它來還多,所以我就不修了仍車庫裏了。”

  衆人默默對視了一眼。

  “所以說他車子附近也不是巧合,他殺了人之後,其實不是扔進了徐列車廂,而是扔進了自己車子車廂……”展昭說著,對白玉堂挑了挑眉。

  良久,白玉堂看著展昭,“那不見足球怎麽解釋?”

  “呃……”展昭摸著下巴望天,“這個麽……”

  “我知道!”

  趙虎突然舉手。

  衆人都看著他。

  趙虎摸著下巴,學著展昭平時高深樣子,慢悠悠來了一句,“可能碰巧……徐隼也是曼聯球迷……”

  趙虎話說完,衆人都看著他,不語。

  良久,白玉堂歎了口氣,趙虎身後,馬漢擡手對著他後腦瓜,抽!

  ……

  將幾處現場都封鎖,白玉堂讓鑒識科人仔細搜集證據。那頭,蔣平打來電話,說公孫那邊屍檢報告出來了,sCI其他派出去調查人也回來了,白玉堂就帶著展昭等人先回警局。這案子複雜了,語氣亂猜下結論,不如再調查一下。

  臨走,衆人把徐列也帶上了,一路上,就聽到徐列拿著電話死氣擺列軟磨硬泡似乎是要到誰家去借宿。

  等他終於掛了電話,展昭問他,“介紹你買房買車那個房産經紀聯係方式你有麽?”

  “嗯……我一朋友介紹。”徐列說著,打電話跟他朋友詢問了一下,掛掉電話跟展昭道,“那經濟辭職不幹了,現哪兒我朋友也不是很清楚。”

  展昭點了點頭,記下了那個房産經濟名字,讓蔣平查一下。

  衆人車子經過影院門口,樓外掛指著巨幅海報跟徐列說,“聽說票房亂好!”

  徐列趴著車窗看著外頭宣傳板,歎氣,“以後再不拍鬼片了。”

  白玉堂專心開著車,就見展昭劈裏啪啦打了好多字,發了一條短信出去。

  過了一會兒,手機“喵”了一聲。

  展昭看了一眼回信,扁嘴。

  白玉堂問,“趙爵怎麽說?跟他們那頭有關係麽?”

  展昭搖了搖頭,“他說不太像是那個風格,應該是沒關係。”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07 殘留

  白玉堂帶著衆人回到了警察局,一進門……就覺得氣氛有些緊張。

  隻見很多人都跑來跑去,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

  徐列後頭跟著,“哎呀,這警局夠忙啊,近治安果然是不好麽。”

  白玉堂和展昭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也懶得管,先上樓。

  隻是SCI辦公室前電梯門剛打開,就見一個穿著白色防化服人晃晃悠悠過去。

  “嘩!”樓外掛一驚,“啥情況?”

  白玉堂走了出來,就見是馬欣,穿著一件白色防化服,戴著個塑料麵罩,有夠誇張。

  “隊長。”

  這時,SCI辦公室裏洛天走了出來,對白玉堂道,“公孫查剛才老王送來血液說裏頭有輻射反應。”

  “哈?!”衆人一驚。

  樓外掛和徐列默默退到電梯裏。

  “隻是微量而已,對人根本沒影響。”公孫從法醫師走了出來。

  衆人又看馬欣。

  公孫笑道,“她不是想穿來過過癮,剛才還拍了兩張照片留念下。”

  趙虎拍胸口,馬漢也歎了口氣。趙虎之前說過一句名言——馬欣那妮子本來根正苗紅,自從跟了公孫混飯吃之後,就一路狂奔通往變態大道上,還跑得賊歡喜,這回把自己嫁出去了,就加肆無忌憚了。

  白玉堂走進辦公室,問,“樓下那些人幹嘛。”

  “包局下了通緝令。”白馳跑出來說,“這次有些麻煩。”

  “什麽麻煩?”

  白玉堂一聽麻煩就頭大。

  “徐列之前被警方逮捕過一次,所以他樓附近有狗仔埋伏。”蔣平邊調出視頻,邊跟白玉堂他們彙報,“不知道那些記者怎麽這麽神通廣大,拍到了好幾段視頻,然後大樓監控錄像也被拷貝走了一段,就是那幹屍開徐列房間門那一段,靈異事件搞得沸沸揚揚。”

  展昭一聽到這兒,立刻找了台電腦開網頁。

  白玉堂好奇地湊過去,“貓兒,你看什麽?”

  “看視頻啊。”展昭道。

  衆人麵麵相覷,果然,幾段視頻都網上。

  隻是視頻播放時候,前麵一排一排字幕刷過……

  “這是什麽?”白玉堂不解。

  “隊長,你是有多落伍?”蔣平無奈,“那個叫彈幕!”

  白玉堂終於明白展昭這幾天沒事就拿著手機刷視頻,一看笑一天是怎麽個情況了。

  白馳湊過去邊看邊念。

  “擦!SCI真是什麽都能碰上!”

  “白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展博士我嫁!嫁我嫁我!!!!”

  “舔屏幕!”

  “媽蛋這個是鬼片吧!”

  “徐列這是拍恐怖片拍撞鬼了麽?”

  “那女警差點摔下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恐怖!好像跑我們小區去了!”

  “難怪樓下那麽多警察。”

  ……

  白玉堂有些不解地問蔣平,“幹嘛要舔屏幕?”

  “咳咳……”展昭咳嗽了一聲,示意衆人繼續說案件。

  “徐列那家宅附近是鬧市區,還有很多居民樓,那些居民都害怕得不敢出門,打電話來問那幹屍究竟抓到了沒有。”

  秦鷗將電視打開,給衆人看通緝令,“聞上隻說是戴著麵罩危險分子,給了一個大致畫像,表明極度危險,讓看到人不要靠近,立即報警。”

  “然後包局派了很多警察全城開始搜捕。”洛天跟白玉堂說,“艾虎還有特警隊那邊總共幾百人,把那附近小區都包圍住了一層層搜,不過目前沒發刻意人。”

  白玉堂點了點頭。

  這時,樓下鑒識科一個小姑娘捧著兩大鐵盤證物走了上來,“白隊長,找到好多東西。”

  洛天接過那盤子,白玉堂就問,“有找到一個足球麽?”

  “有!”那姑娘從下邊一層托盤裏,抽出了一個袋子,裏邊有一個破了足球。

  “啊!”徐列一眼認了出來,“誰把它割破?”

  “是哦,好可惜!”那姑娘戳著袋子,“這球應該好值錢!”

  徐列也覺得有些可惜,將袋子翻過來……就見包著足球塑料袋背麵貼了一張黃色標簽,上邊一個黑色輻射危險標誌……

  “臥槽!”徐列扔了袋子趕緊往後退了一步,“不是吧?!”

  “隔著袋子呢,怕什麽。”那姑娘擺擺手。

  “這個足球裏不是有什麽核廢料啊之類啊,藏老子身邊那麽久不要緊吧?”徐列張大了嘴,“老子要去做全身檢查!”

  鑒識科小姑娘眯著眼睛瞧著他,良久,一撇嘴,“好幻滅!偶像什麽果然是電視角色塑造!”

  “真有輻射?”白玉堂問。

  “一點點。”姑娘拿手指比劃了一下,“因爲其他物件都沒有,就這個足球上邊有,所以可能確是裏邊藏了什麽東西。那東西有微量放射性,所以導致足球上也有了。不過真極其微量,對人體無害。如果足球裏真藏著什麽,那也不是什麽高放射性物質不可能是核廢料,可能隻是某種金屬。”

  “哪種金屬?”展昭好奇。

  “這個我不清楚,要檢測需要別設備,老大說有需要話帶去專業部門才能檢測。”小姑娘說著,壓低聲音湊過來,道,“不過根究我個人推測啊,有可能是一塊兒隕石!”

  白玉堂和展昭愣了愣,看她。

  小姑娘一拍手,“你們追那個幹屍,會不會是外星人?!”

  “哦……原來如此!”展昭點頭,“也許不是隕石,而是太空飛船一塊零部件!”

  “有道理哦!”那小姑娘估計也是個科幻迷,眼睛都亮了。

  白玉堂趕緊順手抓了一包桌上零食塞給她,將她打發下樓了。

  等那姑娘走了,白玉堂彈了彈展昭腦門一下,那意思——你別再琢磨外星人了!根本不可能!

  展昭扁了扁嘴——切!掃興!

  公孫那邊血液樣本檢查出來後,他就晃晃悠悠拿著報告過來了,“B型血,微量輻射攜帶,程木和徐隼都是B型,我們有徐隼血液樣本,兩方麵DNA並不符合。”

  白玉堂點了點頭,“也是,徐隼都死了,屍體還驗屍房,沒可能又跑去殺人。”

  “另外徐隼屍體也檢查出了些線索。”公孫對衆人勾了勾手指。

  衆人都跟著他去了法醫室。

  徐隼屍體此時正側臥解剖台上。

  馬欣拿著一個照相機拍屍體脖頸部位。

  見人進來,就放下照相機,拽過燈,照著死者脖子位置,讓衆人看。

  白玉堂湊過去,就見屍體脖頸右側,有一個類似蚊子包一樣突起。

  “這是什麽?”展昭問。

  “徐隼血液裏查到了微量藥物,屬於麻醉劑,但計量又似乎不足以致命。”公孫說著,拿出一份報告給展昭和白玉堂看,“我查過徐隼病理報告,他有心髒病,這一段時間逃亡讓他病情加嚴重。這麻醉劑計量正好引發他心髒驟停,就是這麽丟了小命。而這一個點,像是個蚊子包,不過做了檢測之後,發現裏麵藥物成分高。

  “我們根據傷口模擬了一下。”馬欣道,“徐隼應該是被一根極細小針紮中,將麻醉劑直接注射進了靜脈,這就是他猝死真正原因!而不是魂魄被迦列之輪吸走了。”

  公孫有些掃興地一攤手,“我們並沒有找到針,但是如果是注射針孔,不可能那麽細小,所以懷疑是冰或者蛋白做針,被吸收了。

  “這針,大概紮上多久會死?”白玉堂問。

  “這個很,不超過半分鍾。”

  “那麽?”白玉堂皺眉,“那凶手豈不是那天就過道裏?”

  “貴賓通道應該有監控吧?”白玉堂問蔣平。

  “有,我之前看了一遍不過也不算太仔細。”蔣平回答,這陣子他光顧著看監控了。

  白玉堂點頭,讓蔣平將視頻取出來,給白馳一幀一幀地仔細看一遍。

  展昭摸著下巴,“搞了半天,殺徐隼時機這麽巧碰到了迦列之輪,是巧合呢,還是有意?

  衆人離開法醫室回到辦公室,盧方走了進來,“小白,你要東西送來了。”

  說話間,他身後兩個警員幫著推了兩個箱子進來。

  這兩個箱子,其中一個就是之前用來存放迦列之輪,已經破裂了。而另一個,是一個和這個箱子一模一樣款式,完整箱子。

  白玉堂讓王朝和張龍把裝迦列之輪箱子送到樓下鑒識科去,然後,把那個相同款式箱子推進了辦公室。

  打開箱子,衆人都不解地看白玉堂,不明白他想幹嘛。

  白玉堂看了看那箱子,又環視了一圈衆人,問白馳,“趙禎呢?”

  白馳打電話,趙禎反正也閑著,不一會兒就來了。

  跟趙禎來還有一大堆人、白錦堂也來了、還帶來了陳瑜,雙胞胎自然也不能少,溜溜達達進來。

  白玉堂扶額,“我就叫趙禎你們來那麽多人幹嘛?”

  話沒說完,另一部電梯也打開,裏斯本跑了出來,身邊是背著個書包剛剛放學洛陽和秦怡,兩人還拉著個小孩子,皮膚雪白大眼睛,各種可愛。

  “誒?”盧方趕緊跑過去。

  “爸爸。”那小孩兒叫盧方。

  原來被順道帶回來這個小孩兒,就是有些日子沒見盧珍。

  “這麽早放學了?”洛天也不解。

  後走出電梯是楊帆,是他去把孩子們接回來,“學校提前放學了,街上很亂,好多警察,可能怕晚高峰時候亂,所以通知家長按照時間去接。”

  衆人想了想,貌似洛陽他們校區就之前出事那個校區附近。

  “對了。”展昭問,“徐隼有沒有孩子?”

  “沒有。”蔣平搖搖頭,“他和他老婆一直沒子女,然後劉宇還沒結婚呢。”

  展昭點了點頭。

  白玉堂無奈,讓家屬都去一邊等,一眼看見陳瑜,有些不解,“你怎麽也來了?”

  陳瑜一臉不滿地瞄著徐列。

  “她是我叫來,你們忙。”說完,拽著陳瑜往走廊走。

  陳瑜邊走邊踹他,“你說你這黴勁兒。”

  樓外掛也屁顛顛跟出去。

  雙胞胎摸了摸下巴。

  大丁有些八卦,“徐列這陣子跟小瑜走得很近啊。”

  小丁也好奇,“不是吧,小瑜和藍西很甜蜜樣子,徐列難道想當第三者?”

  “才不是呢,徐列要是打是小瑜主意,都不用藍西動手,樂樂第一個踹死他。”馬欣略神秘地眨眨眼,“人家感興趣可不是陳瑜。”

  衆人都八卦地看她——那是誰?

  馬欣壞壞一笑,可惜啊,“他踹是鐵板。”

  白玉堂“咳咳”了兩聲。

  衆人扭臉,白隊長斜著眼睛看他們,那意思——八卦出去!

  於是,一幹家屬隻好乖乖到一旁圍觀。

  白錦堂找了個沙發坐下,看著那箱子,雙胞胎一旁吃零食等著看戲。

  白玉堂量無視他們,對趙禎指了指那個箱子。

  趙禎不解,“幹嘛?”

  “能不能躲進去?”白玉堂問。

  “不能吧……”衆人都皺眉,這箱子那麽小。

  “當然能了。”趙禎卻覺得好笑,“這麽大個箱子裝下隻熊都沒問題啊。”

  衆人都皺眉看他——這麽小箱子也能塞下個人?

  “變魔術時躲箱子隻有這個一大半,方法對就行了。”說著,趙禎蹲下看了看箱子,然後往裏邊一縮,就進去了。

  衆人看著他動作,還挺自如。

  “那個人身高可能要比你矮不少,估計比你還瘦。”白玉堂也外邊看。

  “那就容易了。”趙禎道,“還能裏邊轉個圈什麽。”

  “哥。”

  這時,正看視頻白馳叫衆人,“我看到徐隼是怎麽被射中了。”

  衆人都過去看。

  白馳給衆人看視頻,“我看了徐隼倒地前一分鍾所有畫麵,那兩個警員是一前一後押著他,因爲過道很窄,旁邊箱子走得又慢,所以他們是從箱子邊上走過,這段時間,並沒有其他人靠近徐隼,但是你們看……”

  白馳說著,定格了一個畫麵。

  蔣平用設備將畫麵處理得極清晰,就見徐隼經過箱子附近時候,就箱子和他之間,出現了一道“白色”反光。

  那一條反光特別特別細。

  蔣平將畫麵放大了N倍,然後連貫播放……衆人終於看清楚,原來是一根針,高速從箱子裏射出來,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徐隼脖頸,就是他脖子上小包所位置。

  白玉堂拿桌上電話打給鑒識科人,問,“箱子上除了那個洞之外,還有沒有一個破口?”

  “有!”老王回答,“箱子頂部,有人用刀片劃了一個三厘米左右破口。”

  衆人麵麵相覷。

  “這麽說,那個凶手當時就箱子裏?”展昭皺眉,“他是故意殺了徐隼,還是隻是隨便找個人?”

  “不過徐隼突然倒地騷亂確方便他逃走。”白玉堂說著,又問老王,“那箱子裏邊有沒有什麽放射性東西?”

  “沒有,我們拿回來第一時間就測了,沒反應。”老王回答。

  衆人彼此對視了一眼——於是那個有輻射東西真是藏足球裏?是什麽呢?放射性微弱對人體無害,又能藏到足球裏,究竟是什麽?難道真是隕石之類?但球裏有石頭,晃一晃總會有響聲吧?外星棉花?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08 微妙聯係

  當天夜裏,s市顯得有些緊張,各個路口交警人數都增加了。

  特警隊員們搜索到半夜,那個神秘幹屍人還是不見蹤影,而各大聞頭條卻是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分析這個“怪物”了。

  白玉堂他們連夜警局調查,徐隼、程木、包括死去劉宇,這三個人背景都比較複雜,社會關係麵廣,而且案子沒什麽頭緒,調查起來相當困難,需要看大量資料找聯係,等於大海撈針。

  白玉堂問蔣平,程木那個夢中情人找到了沒有,蔣平搖了搖頭,“目前還沒找到,公孫說這女整容了,原本沒那麽好看。”

  白玉堂隻好讓他接著找,隻是人海茫茫……無從下手,他們考慮要不要出尋人告示。

  展昭坐轉椅扶手上,手裏拿著紙和筆,正原地轉圈圈。

  衆人都各有各忙,唯獨展昭,看起來似乎很閑……隻不過誰也不去打擾他。

  徐列因爲無家可歸,所以暫時寄宿SCI休息室裏。

  馬欣去買了幾袋子德基來做宵夜,分給衆人。

  將一個漢堡遞給徐列。

  徐列拿著漢堡,盯著外邊獨自神遊展昭,問馬欣,“他幹嘛?做法事?”

  馬欣白了他一眼,拆開紙包啃漢堡,“那叫動腦筋!”

  徐列咬著漢堡,“那什麽,我聽說展昭很聰明是麽?”

  “是啊。”馬欣點頭。

  “有多聰明?”徐列挑眉。

  “這個星球上可以排上名次那種聰明!”馬欣嚴肅臉。

  徐列叼著漢堡看著馬欣,沈默了大概十秒鍾,隨後收了紙包,溜出去了。

  馬欣不解地看著徐列,就見他湊到展昭身邊,扒著一邊轉椅扶手,“借一步說話!”

  展昭不解地看了看他,徐列拽著轉椅到了一旁無人走廊。

  白玉堂正看蔣平給他一份資料,餘光瞟到一眼,伸手,輕輕摸了摸下巴,似乎有什麽打算。

  馬欣繼續分宵夜,大家都吃垃圾食品,唯獨洛天有馬欣做牛肉三明治和愛心蛋花湯,衆人都鄙視地看著那偏心丫頭。連馬漢待遇都不如洛天好,果真女生外向啊,馬漢拿著漢堡搖頭。

  分到白玉堂時候,白玉堂搖了搖頭,表示不吃漢堡。

  “隊長,你怕胖啊?”趙虎大概是想休息一下,跑過來插科打諢,邊拿起個香辣雞翅啃。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不覺得這雞皮皺巴巴跟那乾屍很像麽?”

  “噗。”

  趙虎噴了正敲電腦蔣平一腦袋雞肉,蔣平拍著頭拯救鍵盤。

  馬漢將倒胃口趙虎拽走,繼續看資料。

  白玉堂拿了個蘋果啃,邊看門口展昭和徐列,問正糾結是多吃一個漢堡還是多吃一個肉卷馬欣,“徐列看中是誰?”

  馬欣笑了笑,“小瑜她哥。”

  白玉堂微微挑了挑眉,似乎預料之中又有些意外,“真是陳宓?”

  “是啊!”馬欣點頭。

  “你跟陳瑜那麽熟,了解陳宓近況麽?”

  “了解啊,小瑜和他哥感情可好了。”馬欣道,“陳哥好傳統,他公司也挺好,所以他總說讓小瑜和藍西趕緊結婚生孩子,做幸福小主婦,別總東奔西跑,爺爺由他養不用小瑜辛苦賺錢。”

  白玉堂點了點頭,“你和陳宓混熟麽?”

  “還挺熟,我們演唱會經常讓他公司做煙花效果,劇組也經常找他做爆破,他公司爆破效果賊贊!一點危險都沒有但是場面超好看!白大哥公司和他合作很多。”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他大哥果然交遊廣闊啊……

  “不過陳哥不喜歡徐列。”馬欣搖頭,“徐列也不知道搞什麽鬼,陳哥幫他做了一次演唱會舞台效果之後他就像牛皮糖那麽黏上人家了,甩都甩不掉。”

  白玉堂有些好奇,“他倆不像有交集樣子。”

  “那是!一個特別正經一個特別不著調!”馬欣點頭。

  白玉堂微微點了點頭,低頭,跟蔣平說了幾句話。

  蔣平叼著漢堡敲鍵盤。

  ……

  門口。

  展昭不解地看徐列,“幹嘛?”

  “有事相求!”徐列認真說。

  展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一臉同情地問,“陳宓不甩你?”

  ……

  徐列兩眼感動得淚汪汪,“你果然是救世主!佛祖該有這表情!”

  展昭無語,徐列這偶像當得實是叫人幻滅,他無奈地一攤手,“我也沒轍啊,這方面不是我研究領域。”

  徐列雙手合十,“拜托!”

  展昭倒是很好奇地問,“你真看上陳宓了?”

  “是!”徐列點頭。

  “你看上他什麽了?”展昭好奇。

  “他帥!”

  展昭嘴角抽了抽,“玉堂比他帥。”

  “屁。”徐列撇嘴。

  展昭眯眼,指著他,“有眼屎。”

  徐列揉眼睛,臉皮厚得賽城牆。

  “那你就死纏爛打麽。”展昭也無奈了,“這種事情別人幫不上忙。”

  “纏不上,纏了一年了他不甩我。”徐列苦哈哈。

  展昭想了想,陳宓以前暗戀秦鷗,不過看看秦鷗再看看徐列,一個是走陽光好爸爸路線,一個是走帥酷狂霸拽路線……貌似木有交際!硬要說話,兩個都算桃花製造機吧?秦鷗引變態殺人狂,徐列也沒好到哪兒去,乾屍都引上門了……

  “嗯?”展昭想到這裏,突然摸著下巴,“共同點?話說程木和許隼是不是有什麽共同點?”

  徐列望天,展昭想案情去了。

  “你要不然走走家長路線?”展昭問徐列。

  徐列嘴角抽了抽,展昭思維真跳躍,不過搖了搖頭,“不敢,陳老爺子說不定廢了我。”

  展昭歎氣,“那你想我怎麽幫你?”

  “幫我想個讓他收留我理由!”徐列嚴肅臉。

  展昭摸著下巴望著天,“嗯……”

  展昭嗯了半天,徐列蹲得腳都麻了,幹著急使不上勁……

  這時,就聽身後有人說話,“人總有個愛好。”

  徐列和展昭一起擡起頭。

  就見白隊長優雅地靠SCI玻璃門口,一手拿著漢堡一手捏著張紙。

  展昭坐轉以上給感慨——好帥!怎麽看怎麽帥!拿著漢堡都木有屌絲氣!

  白玉堂哭笑不得看著展昭表情,將漢堡給他。

  展昭瞄了一眼包裝,“要香辣不要勁脆!”

  白玉堂微微眯眼——天幹物燥少吃辛辣!

  展昭接過漢堡,覺得還是將就下。

  徐列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蹲麻腿,問白玉堂,“你有招?”

  白玉堂修長食指和中指夾著一張對折A4紙,遞給徐列。

  “這……什麽?”徐列接過來,打開。

  “陳宓以前是防爆組頭,蔣平搜集了他所有個人數據,包括喜好和厭惡。”白玉堂一挑眉。

  展昭啃著漢堡,邊伸手拿過那張紙看了一遍,同情地拍了拍徐列肩膀,“根據行爲分析性格,你是陳宓討厭類型沒有之一,放棄吧,天涯何處無芳草。”

  徐列張大了嘴,“沒有希望了?”

  展昭點頭,“數據不會說謊。”

  徐列蹭牆,“老子不要!老子不甘心。”

  “凡事無絕對。”白玉堂另一隻手,遞過一個電話給徐列。

  徐列抱著牆邊一棵綠蘿,不解地看白玉堂手裏電話,“有轉機?”

  “軟不行就來硬。”白玉堂一笑。

  徐列張大了嘴,“你讓我強了他?”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我是讓你威脅他。”

  “怎麽威脅?”徐列不明白。

  “你告訴他,如果他不收留你,明天一早你就召集各大傳媒對他示愛。”白玉堂一挑眉,“你還會跑到他樓下對著他窗戶唱情歌!”

  徐列拿著電話,“這個麽……”

  展昭一拍手,“妙計!”

  徐列想了想,拿著電話跑去打給陳宓,照著白玉堂話一說,果然……

  徐列歡天喜地跑回來,“他肯收留我了!”

  白玉堂收了電話。

  樓外掛跑出來,“列哥,那你什麽時候搬家?”

  “搬什麽家啊,直接過去住。”徐列樂嗬嗬就要走了。

  “哎。”白玉堂拍了拍他,“我和貓兒送你去吧。”

  展昭有些意外地看白玉堂。

  “那怎麽好意思。”樓外掛笑眯眯,覺得這位白隊長看著好酷,實際人好好。

  “順路,我們正好找陳宓敘敘舊。”白玉堂表示他去拿個車鑰匙。

  徐列屁顛顛收拾了一下隨身物品,準備去居,樓外掛也不用跟著他了,自己回家,明天一早到陳宓家樓下接他。

  展昭好奇跟著白玉堂走進辦公室,問,“你很少那麽熱心還八卦,幹嘛?陳宓和這案子有關係?”

  白玉堂笑了笑,將桌上一份文件交給展昭。

  展昭打開一看,就見是一份未結案件資料,負責案件警員簽名一欄,赫然寫著——陳宓。

  展昭詳細翻看案情,原來三年前,陳宓處理過一樁爆炸案件。

  這是一起炸車案件,爆炸車子所有人,就是徐隼。但是徐隼很走運,沒有被炸死,逃過一劫。這件案子陳宓帶人調查了,卻找不到炸彈來源……他調查中提到這種炸彈製作方法相當古老且少見,國內發生所有相關案件裏都沒有遇到過這種炸彈。不過因爲沒有造成人員傷亡,而且徐隼也似乎並不想追究,當年爆破組資源緊缺人手又不足,所以陳宓也沒調查下去,就成了懸案。

  展昭用了三秒鍾看完了資料,擡頭看白玉堂,“以前有人想謀殺徐隼?用還是炸車法子?”

  白玉堂點點頭,對不遠處正看資料秦鷗道,“秦鷗,你也走一趟。”

  “哦。”秦鷗點頭,走到門口,跟站著徐列大眼瞪小眼對視了一眼,展昭走出去,將資料給了秦鷗。

  衆人下樓取車。

  白玉堂借了趙禎大吉普用,路上,展昭和白玉堂坐前邊,後邊,徐列和秦鷗並排坐著,氣氛有些詭異。

  秦鷗看完了資料,微微皺眉,盯著那炸彈剖麵圖看了起來,“這個炸彈我以前見過一次。”

  展昭驚訝,“那兒?”

  “不是辦案時候碰到。”秦鷗解釋,“是一次展覽上。”

  “展覽?”展昭和白玉堂好奇。

  “嗯,這個案子我記得,案子發生時候我已經不做警察了。”秦鷗道,“我還記得那天下大雨,陳宓跑來找我,給我看了這張圖。”

  展昭摸著下巴,心說——陳宓是好容易逮到個去看一眼秦鷗機會吧?

  徐列瞟了秦鷗一眼,又去瞟文件裏炸彈。

  “這個炸彈是幾乎無法拆除,而且不是定時裝置引爆,而是信號引爆。”秦鷗道。

  “信號……”白玉堂微微皺眉,“那表示當年徐隼並不是逃過一劫,而是人家並沒真想要他命?”

  “可以這麽說。”秦鷗點頭,“對方應該隻是想嚇唬嚇唬他,或者給一個警告。大概半年後,一次我和楊帆去美國看小易,正好有一個展覽館搞一個古董武器展,我看到了這個炸彈實物。那個炸彈是個半成品,東歐戰區一帶發現,我問了搞展覽那個私人收藏家。他說這個炸彈是一個烏克蘭朋友幫他找到,這種技術是二戰時製造老炸彈技術,現幾乎不使用了,不過這一枚年代相當近,可能現還有人做,用於黑市買賣什麽。”

  展昭微微挑了挑眉。

  白玉堂將車子開到徐列告知小區附近,發現不是陳瑜和她爺爺住所,有些不解,“陳宓不住家裏?”

  “這是個單身公寓。”徐列點了點頭,“離他公司比較近,他有時候工作太晚了就住這裏,免得回家吵醒他爺爺和妹妹。”

  衆人都點頭。

  白玉堂微微皺眉,看了看前方路口,有兩個交警正查過往車輛,路邊還停著一輛巡邏車。

  白玉堂將車子開到巡邏車附近,一個警員就跑了過來,“白隊長?”

  白玉堂問,“這裏不是案發搜查區域,你們怎麽也來了?”

  “剛才有市民舉報說這附近看到了乾屍人,所以我們來看看,特警隊一會兒就到。”警員回答。

  “剛才是什麽時候?”展昭問。

  “五分鍾前剛剛收到命令,我們離得近所以過來了,是那個小區裏一個保安報警。”警員伸手一指。

  徐列有些緊張,“陳宓住小區。”

  白玉堂皺眉,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巧合麽?

  “那個保安呢?”白玉堂問。

  “那邊。”警員指了指前方保安室,一個保安站門口,有警察正詢問他,保安伸手指著不遠處花壇位置。這小區綠化好樹木多,有很多隱藏位。而且很多居民都是附近上班白領,晚上車子都沒進車庫,直接停了花壇邊。

  白玉堂停下車,走到保安室門口,讓那保安再說一遍事發經過。

  保安指著不遠處一幢樓前麵花壇,道,“我剛才去幫一個住戶看倒車位,突然就看到有個人影一晃,從花壇後邊跑過去了。我看背影特別瘦,而且鬼鬼祟祟,於是叫了一聲,它回頭看了我一眼……媽呀!嚇死我了!”

  保安邊拍胸口。

  白玉堂問他,“往哪個方向跑了?”

  “那邊。”保安伸手一指,指正是陳宓所住那幢小高層。

  徐列緊張,“不會這麽巧吧?他是不是認識我們?”

  白玉堂示意他別亂猜,帶著人往公寓方向去,徐列拿出手機給陳宓打電話,但是電話沒通,“哎呀,他怎麽老不接電話。”

  秦鷗拿出電話來打回SCI,洛天等人此時也正出動,正想給白玉堂打電話,就接到了秦鷗來電,趕忙說,“剛才包局來通知了,特警隊接到報案,那乾屍出現了,位置就你們去那個小區。”

  ……

  而此時,高層11樓單身公寓裏,加完班陳宓剛剛洗完澡擦著頭發出來,覺得餓,就到廚房煮麵。

  客廳沙發上,被調到震動手機正嗡嗡地響著,但是被陳宓脫下來西裝蓋住了,聲音很悶。

  廚房桌上小電視,正播放著那段通緝幹屍聞,聞播報聲音,完全蓋住了手機震動聲。

  陳宓看著聞上放徐列家裏被乾屍闖入的畫面,搖頭,心說那小子真是什麽事都能攤上啊。

  這時,門鈴響了。

  陳宓將火關小,覺得徐列來得還挺快,走過去開門……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09 I will be back!

  陳宓擦著頭發走過去打開門,就是一愣……

  白玉堂他們發現電梯停11樓位置,展昭按下按鈕,電梯開始往下走……表示之前到那一層人已經出電梯了。徐列急得直蹦,等不及電梯了,衝進樓梯間就往上跑。

  徐列畢竟以前是職業泰拳運動員,又是個運動狂,體力很好,“咻”一聲就沒影了。

  白玉堂讓秦鷗和展昭一起上去,自己追著他上樓。

  展昭是死也不會徒步跑上11樓,站著等電梯。

  秦鷗搔了搔頭,“不用那麽緊張……陳宓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他武力值還不錯。”

  等白玉堂和徐列幾乎是瞬間跑上了11樓,衝出樓道就看到陳宓家大門竟然開著,門口位置影影綽綽似乎有人影。

  “擦!變態幹屍你給我死開啊……”徐列吼了一嗓子,一個飛踹直接踹進門去。

  身後白玉堂跟到大門口往裏一看,眼疾手一把拽住徐列胳膊,徐列這會兒也看清楚門裏人了,趕緊急刹車哪兒刹得住啊……幸好白玉堂拽了他一把

  徐列腳終於距離門口那人鼻尖不到一厘米位置停了下來……

  再看,那個站門口差點被徐列踹到鼻子,正是捧著一個湯鍋陳爺爺。

  陳爺爺輩徐列這一飛腳嚇得一個趔趄,陳宓也嚇了一跳,趕緊扶住,“爺爺!”

  見老頭沒事,陳宓才鬆了口氣,擡眼瞪徐列——幹嘛你!

  徐列脖子都差點扭了,幸好白玉堂拽住他,不然這一腳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同時,電梯“叮”一聲打開。

  展昭和秦鷗也跑了出來……看到了房裏情形。

  陳爺爺拍了拍胸口,他知道這幾天陳宓要加班,所以燉了些湯給他送來,今晚陳瑜和藍西約會去了,老頭覺得一個人沒勁,所以來找陳宓喝湯下棋了。這不,剛進門還沒來得及說兩句話,後頭就撲進來一個人,嘴裏喊著什麽來著——變態?

  陳爺爺回頭瞄陳宓,“你又招惹什麽變態啦?哎呀,你和小瑜怎麽這麽叫人不省心啊。”

  陳宓無奈,聽著陳爺爺絮絮叨叨,邊狠狠又瞪了徐列一眼。

  徐列尷尬。

  陳爺爺捧著湯鍋左右看了看,見展昭和白玉堂也來了,還有秦鷗,不解,“誒?你們怎麽也來啦?正好啊,我燉了一鍋好湯……”

  隻是陳老爺子話沒說完,白玉堂突然往後退了一步,轉眼望向樓梯間方向。

  秦鷗剛才好像也聽到了“啪嗒”一聲……此時,樓梯間大門正輕輕地晃著。白玉堂轉身追了過去,安全通道裏光線昏暗,同時,一個人正飛往樓下跑……

  白玉堂直接躍過樓梯扶手到下一層,步追了過去,展昭跟到樓梯間,看到白玉堂已經追著那人下樓了,秦鷗也追了下去。

  徐列和陳宓還有陳爺爺都跑過來看。

  陳宓不解,“怎麽回事?”

  徐列道,“那幹屍好像是來找你。”

  陳宓都沒明白過來,一旁陳爺爺蹦了起來,音調高了幾檔,“幹屍?!”

  展昭則是打電話給洛天他們,“你們到哪兒啦?”

  “到了。”洛天仰起臉,已經看到了陳宓他們大樓,一旁趙虎馬漢等人都看著他。

  “就陳宓他們那幢大樓裏,玉堂剛才追著它下樓了,可能地下車庫位置……”展昭道。

  “明白。”洛天對一旁馬漢和趙虎道,“地下車庫。”

  趙虎開車窗,將警燈裝上,呼嘯警笛聲響起,大樓門口保安打開阻擋欄讓開道路,洛天駕車直接衝入地下停車場。

  張龍和王朝半途下車,對後邊緊隨而來其他警車做手勢,示意他們將陳宓那一幢樓封鎖起來。

  包拯親自帶著特警隊到了,大批特警下車開始包圍大樓,並讓保安通知住戶緊關門窗不要出門。

  保安哪兒見過這架勢,嚇得趕緊打電話,小高層不少住戶都打開窗戶往下看——這麽多警察,這是抓誰呢?

  洛天警車無阻擋狀態直接衝下地下車庫,剛剛停下……就看到逃生樓梯出口處,一個黑色人影飛了出來……重重摔了地上,正摔他們警車前邊不遠。

  後邊,白玉堂走出了安全出口,邊走邊脫外套,那意思——不投降就武力解決了。

  那東西剛剛著地就彈了起來,直接爬上洛天他們車,爬上車頂似乎想往外逃走。

  趙虎和洛天就前座,直接看到那東西眼前站起來——正是今早他們追那個幹屍人!

  兩下打了個照麵之後,那東西直接爬上車頂速往出口處跑……但是出口處警笛聲大作,就見四五輛特警車已經將出口堵死,包拯走下來,身後幾十個荷槍實彈特警將路口攔死。

  那幹屍站車頂上回頭,就見白玉堂已經走到了停車場空地中間,他此時想逃跑,無論怎麽跑,都會被白玉堂逮住……

  這時,洛天打開車門,那幹屍突然一貓腰,一把拽住洛天胳膊似乎是想把他拽出來搶車,隻可惜他拽錯人了。

  洛天跟他對視了一眼,發現他眼皮位置上有一層黑色什麽東西……果然是化妝術麽。

  那幹屍拽住洛天胳膊一拽發現沒反應,也愣了愣,同時,就見洛天突然一把反手拽住他胳膊往遠處一甩……

  “嘭”一聲,那幹屍被甩了出去。

  趙虎和馬漢也下車了,心說——跟洛天比力氣?勇氣可嘉。

  白玉堂身後不遠處,展昭他們也跑下來了,其他警員也從安全出口湧了進來,全部都是荷槍實彈特警。

  白玉堂看了看站起來那個幹屍,“你跑不掉。”

  那幹屍以一種詭異狀態左右看著,似乎是尋找逃脫方法,後……他那黑洞洞眼睛,停車場上方金屬通風管道上停留了一下。

  白玉堂突然笑了一聲,就那一刹那……那幹屍一躍起來衝向一旁一輛商務車,動作之叫人咋舌。

  洛天皺眉——這真不是什麽實驗體?怎麽會這麽迅猛?

  但是他,白玉堂比他,他似乎早就算準了那東西會跳上車子往上逃生,擡手將外套甩了出去,正拍中那幹屍臉。幹屍本來是想上車,但是被白玉堂外套砸中……沒抓住車頭,滑了一下。

  他勉強趴住車子,還想再向上爬同事,白玉堂已經到了,飛起一腳將他踹下了車頭。

  那幹屍摔下之後再一次跳起,對著跟到眼前白玉堂咆哮了一聲,隻是剛喊出口,白玉堂毫不客氣一膝蓋踢向他麵門。

  幹屍被踹得一後仰,但就見他立刻彈起,伸出兩隻利爪一樣手揮舞過來,這正是他之前徐列他家地下車庫襲擊劉宇時候用手段,可以看到他手上尖銳鋼筋爪子……這似乎是武器!

  白玉堂一偏頭讓過,一把拽住他頭頂頭皮,將他砸了車頭上,扯著他頭皮往下“刺啦”一聲,扯下了一大塊來。

  隻是,衆人看到並不是帶出來血肉,而是頭皮下邊,露出了黑色頭發,似乎是被一個網兜兜住。

  “果然是化妝。”趙虎一挑眉。

  白玉堂擡手拍開他踹過來幾腳,了然——果然是練泰拳

  徐列也看出來了,微微皺眉——不會真是程木吧?怎麽感覺好像……

  白玉堂見那幹屍根本沒有要投降意思,索性上前一步,跟他近身戰。

  白玉堂邊擋住那幹屍拳腳,邊不知道幹什麽,似乎是拍打那幹屍肩膀和身體,隨後……就見他忽然一把抓住那幹屍肩膀,衆人又聽到“刺啦”一聲,幹屍腰部出現了裂紋。

  白玉堂一腳踩住他右腳,雙手拽住他肩膀同事飛起一腳,直接用膝蓋猛地撞向了那幹屍腹部……衆人就聽到清晰撕裂聲,以及那幹屍發出一聲悶哼……

  白玉堂將那個幹屍直接從一張皮子裏踹了出去……那幹屍飛出兩米左右遠,白玉堂手中有兩塊肩部和胸部皮,還有一些繃帶,腳下踩著一隻類似於靴子一樣假腳連同腿部皮膚。

  從那張幹屍皮裏飛出去是一個體格小了一圈,但整體感覺卻和諧了很多,純人類。

  此時,他雙手還戴著兩幅袖套一樣假幹屍皮,一隻腳上踩著假腿部皮膚……

  他站起來時候,白玉堂已經到了他跟前,雙手一抓他兩隻手,想抖床單一樣將他整個人一抖……扒掉了兩隻假手,後一閃頭讓開他踹過來腳,一腳又踩住了他僅剩下一隻腳上假皮,單手一把抓住他後脖頸,一躬身,將人往後一拽,幹屍失去重心時候,白玉堂站了起來,回身一腳正踹中他下巴……那幹屍“嗷”一聲,飛了出去。

  此時,他身上隻穿著一件黑色緊身衣,所有假皮都被白玉堂扒了個幹幹淨淨。

  四周圍,所有警察看著白隊長痛扁幹屍,那幹屍原本確是凶悍無比,不過後還是被揍老實了。

  徐列直吐舌頭,“哎呀!白玉堂武力值爆表!”

  展昭摸下巴——那是自然。

  幹屍甩出去之後,地麵滾了兩圈,到了洛天他們腳邊,已經沒有了再戰鬥能力。

  洛天蹲下將他拽起來,雙手反轉背到身後拷上手銬。

  再看臉……雖然他臉上塗了黑色顔料,但看得出來是個正常人類,隻是身材精悍瘦小,那張僵屍皮,隻是化妝術而已。

  包拯見人抓住了,就讓特警隊員收隊回去了。自己則是走了下來,到車邊看被俘獲人——從外貌來看……

  “程木?!”

  這時,跑過來準備看個究竟徐列叫了起來,“你沒死?”

  展昭也到了白玉堂身邊,跟白玉堂一起看那人——確……似乎是有些像程木,不過狀態似乎比程木那時候瘦一點。畢竟,展昭和白玉堂隻看過照片沒見過真人,不好判斷。

  衆人都有些不解,這個原本泰拳冠軍級運動員,爲什麽會僞裝成幹屍,裝神弄鬼殺人,而且如此凶殘?他那一身裝備或者說是僞裝,十分專業,度身定做,甚至可以說是一件藝術品,是他自己弄麽?

  展昭有些好奇地問他,“程木?你幹嘛假扮成幹屍?”

  程木沒說話,冷冷地掃視了衆人一眼……

  洛天忍不住皺眉——這種眼神他很熟悉,那是一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神情,這個程木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但起碼此時……他覺得周遭人都是敵人,是個嗜殺成性凶徒。

  展昭當然對他神情感興趣了,端詳著他表情,若有所思

  白玉堂讓衆人將他帶走。

  程木被押走時候,又掙紮了幾下,同事回頭望向徐列和陳宓方向。

  徐列有些不解地看著他,他和程木不算很熟,此時是覺得他陌生。

  陳宓就是莫名其妙了,這是什麽情況?

  就衆人覺得困惑之時,隻見程木忽然張開嘴,說了一句, “I ill be bak!”

  場所有人都聽到了,有些不解地看著程木,又看了看他望著方向……大家都站一起呢,他究竟是對誰說?

  展昭摸著下巴自言自語,“I ill be bak?”

  白馳就歪頭——終結者影迷?

  趙虎歪頭——麥蒂球迷?

  洛天和秦鷗也歪頭——灰太狼?

  白玉堂微微皺眉看著被押走程木。

  衆人都下意識地去看徐列和陳宓——他究竟是找你倆當中哪一個?

  徐列納悶了,搔著頭,滿臉困惑。

  陳宓不解地問白玉堂,“這是怎麽回事?”

  秦鷗將那份關於炸彈懸案資料交給了他,陳宓打開看了一眼,隨後輕輕摸了摸下巴,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10 神秘的F

  程木被抓到了,案子有了飛一般進展,白玉堂本來要帶著衆人回警局審問程木,不過陳宓看了炸彈照片之後似乎有什麽線索可以提供。

  陳宓還穿著睡衣,於是叫衆人上樓再詳談。

  白玉堂打發衆人先回警局,留下洛天帶著一隊特警做收尾工作以及搜查一遍大樓,他和展昭還有秦鷗跟陳宓上樓。

  陳爺爺很擔心,邊問白玉堂,“哎呀,白隊,我家阿宓這是又招惹了什麽變態了啊?”

  白玉堂讓陳爺爺不用擔心……不過如果不是他們來早了一步,那幹屍應該確是來找陳宓……找他幹嘛呢?

  衆人回到樓上,進門。

  跟白玉堂和展昭迫切需要知道案情不同,徐列則是準備好好欣賞一下他“家”,他雖然知道陳宓家就住這兒,但卻從來沒進過門。

  陳宓房間裏陳設簡單,客廳很大,正中間茶幾和沙發,很大方設計,沙發倒是不錯。

  陳爺爺去廚房熱湯,要展昭他們喝了湯才能走。

  徐列因爲剛才差點踹傷陳爺爺,所以跟著進廚房打下手,量拍馬屁。

  陳宓先進房間去換衣服,他打開房門進去之後,展昭和白玉堂就聽到他房間裏說了什麽……

  兩人對視了一眼——難道房間裏有人?

  就兩人疑惑時候,隻見一團巨大,白色拖布一樣東西,從房間裏跑了出來。

  展昭和白玉堂盯著那團東西,就見它速跑出來後,跳上了沙發,趴陳宓西裝上,轉過頭……

  展昭和白玉堂眨了眨眼——白色一團毛,好巨大,但是沒眼睛,能看到張開嘴裏頭一排小白牙,還有粉色舌頭……狗?

  展昭和白玉堂小沙發上坐了,繼續觀察沙發上那個會動“拖布”。

  徐列也出來了,幫陳爺爺拿著三碗湯放桌上,回頭,也看到了沙發上拖布,白色一大團……

  徐列嘴角抽了抽,問換好了衣服從房間裏走出來陳宓,“你怎麽拖把放沙發上……”邊說,邊想伸手扒拉開,卻聽拿著兩碗湯出來陳爺爺說,“唉……”

  隻是陳爺爺話還沒說出口,徐列已經一把抓住了“拖把”……同時,那拖把突然跳了起來,一把撲住徐列。

  徐列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地上了,被一個巨型“拖把”撲住——活……活?!

  陳宓坐到沙發上,對那拖把打了聲口哨,拍了拍身邊沙發墊子,“墩布,別理他,過來。”

  那拖把立刻棄了徐列,跳上沙發,坐了陳宓身邊,幾乎和陳宓一樣高。

  展昭湊過去看,“這就是傳說中可蒙犬麽!”

  陳宓點點頭,“也叫匈牙利牧羊犬,俗稱拖把狗。”

  “真好像拖把啊。”展昭伸手摸了摸,那隻被叫做“墩布”狗湊過來聞了聞展昭,轉了個圈趴下,接受揉毛。

  徐列爬了起來,嘴角直抽,“這地球上還有這種生物啊……我還以爲拖把成精了。”

  陳爺爺正將湯分給衆人,邊跟徐列說,“你小心啊,墩布嫉妒心很重。”

  徐列愣了愣,不解地看陳爺爺。

  陳爺爺壞壞一笑。

  徐列就覺得眼皮子直跳,爬起來想陳宓身邊坐下,卻不料墩布擡起頭,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徐列縮到沙發另一端,跟陳宓保持了一個身位距離,墩布才又趴下了,雖然長長毛把它大半張臉都遮掉了,看不到眼睛,但還是能感覺到,墩布正盯著徐列呢。

  “咳咳。”徐列咳嗽了一下,轉移話題,問陳宓,“幹嘛不叫拖把叫墩布?”

  陳宓將資料看完了,放下,端起茶杯,“因爲叫小名時候感覺像叫爸爸……”

  “噗……”秦鷗一口茶噴出來。

  衆人都瞬間無語,果然,就算離開了拆彈組,陳宓還是當年那個性格詭異陳宓。

  白玉堂問陳宓,“這炸彈你有什麽線索?”

  陳宓道,“我記得三年前這個案子,那時候完結得有點草率。從警局離職之後,有一次我去整理倉庫,發現了些線索。”

  陳宓說著,對墩布指了指不遠處一扇房門。

  墩布跳下沙發,熟門熟路跑去推開房門,咬著一個沈重箱子把手,拖了出來。

  墩布拖出來是一隻比它還大箱子,秦鷗就旁邊,幫它拉了一把,驚訝,“好重。”

  “隻有墩布才能拖動。”陳宓一笑。

  “怎麽不分幾個箱子放?”秦鷗幫著墩布一起往這邊推。

  白玉堂微微挑了挑眉,看陳宓,“爲了防盜麽?”

  陳宓笑了,“嗯。”

  等箱子推到衆人眼前,陳宓打開箱子上一個匣子……

  衆人看了一眼,秦鷗湊過去,“謔,好複雜鎖。”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隻有拆彈專家才會把鎖弄那麽複雜。

  陳宓將箱子打開之後,就見裏頭各種廢銅爛鐵。

  “哇,這什麽呀?!”陳爺爺無語,“你怎麽擺這麽多破爛家裏啊?”

  陳宓笑了笑,“這些都是從一個倉庫裏找出來。”

  展昭好奇,“什麽倉庫?”

  “我爸死前還跟我有聯係,他陸續給過我幾把鑰匙,其他幾把鑰匙都是他外地房産,我都交給法院賠償他當年盜竊造成銀行損失了。不過有一個倉庫我沒跟人提起過,那是他私人一個小倉庫,裏邊有很多廢銅爛鐵,還有一些文件資料。”

  陳宓將一堆比較重鐵器都拿出來之後,下邊還有一個鐵匣子。

  秦鷗研究了一下那些鐵器,“這些都是炸彈零部件。”

  展昭和白玉堂了然,陳宓父親,可謂是世紀大盜陳興隆,是個製造炸彈專家。不知道是不是遺傳,陳宓對於炸彈也很感興趣。雖然同樣身爲拆彈專家,陳宓拆彈方麵技術遠不如秦鷗,可製造炸彈方麵,連秦鷗都說陳宓是好。這也是陳宓如今搞爆破行業那麽成功原因吧,相比起來,確造炸彈比拆炸彈,適合他。

  陳宓翻出其中一本很舊手寫本筆記,翻到某一頁,給展昭和白玉堂看,“這是我爸爸年輕時候寫關於炸彈製造筆記,其中就有這種炸彈平麵圖。”

  “我爸留下來東西,我也是這兩年才有心情去仔細研究一下。”陳宓道,“這個炸彈有很詳細製作方法介紹,還很罕見地附加了拆解方法。”

  秦鷗看得很仔細,微微皺眉,看了陳宓一眼。

  陳宓笑了笑,問他,“有什麽問題?”

  秦鷗困惑地問,“不覺得奇怪?”

  陳宓點頭,“是很奇怪,所以我覺得有蹊蹺。”

  “什麽問題?”展昭和白玉堂聽得一頭霧水,炸彈不他倆研究領域裏,一旁徐列是悶了,想湊近看看,可偏偏墩布特別警惕地瞪著他,他靠近一點,墩布就凶巴巴地對他發出“呼呼”聲。

  徐列抱著靠枕一臉鬱悶——這狗真是,誰都不凶就凶他。

  陳爺爺一旁遞了碗湯給他,那意思——喝吧,別摻和sCI事情啊,每次都有好多變態。

  “這個拆解方法是錯誤。”秦鷗回答展昭和白玉堂。

  兩人愣了愣,看陳宓。

  陳宓點頭,“而且是很明顯錯誤,稍微內行一點都能看出來,但外行當然發現不了了,如果照著這個方法拆炸彈,會引起爆炸。”

  展昭又翻了翻其他,問,“是筆記裏本身有很多錯誤,還是說,隻有這一個炸彈拆卸方法是錯誤。”

  “我爸筆記相當嚴謹。”陳宓道,“凡是有錯誤,他都會正。”

  說著,陳宓翻出幾頁,上邊有明顯塗改痕跡,確是相當仔細地做了很多修改和標注。

  “這種錯誤不是一個高手會犯下。”秦鷗也搖頭。

  “這麽說,你爸當年是故意寫了錯誤拆彈方法這裏?”展昭問。

  陳宓點了點頭,“我當時也這樣想,不過沒太過仔細去研究。”

  “那後總結一句是什麽意思?”白玉堂見下邊還有一行字,特地用熒光筆標注了出來。

  就見陳興隆標記了重點那一句話是——F常用,要小心F。

  “要小心F?”白玉堂問陳宓,“有什麽含義麽?”

  陳宓搖頭,“沒聽他提起過,他總共也沒跟我說過多少事,除了告訴我有個爺爺和妹妹,叫我長大後要照顧他們,幾乎沒提起過其他事情。”

  陳老爺子放下茶杯,“那個畜生啊,想起來就生氣!”

  徐列拍了拍老爺子背,那意思——算了算了,想開點。

  “徐隼和程木你都認識麽?”白玉堂問。

  陳宓皺眉想了想,搖頭,“徐隼我知道,因爲查過涉及他案子,不過程木我確定不認識。”

  之後再問,陳宓知道也是有限。

  這時,洛天過來了,跟白玉堂說一切都辦妥。

  白玉堂就帶著展昭和秦鷗告辭,爲了確保陳宓安全,留了幾個警員附近。

  白玉堂問陳宓能不能把箱子帶走,陳宓表示沒問題,“不過好重,可能需要幾個人……”

  他話還沒說完,洛天一手提起那個箱子,輕輕鬆鬆出門了。

  徐列和陳爺爺張大了嘴,連墩布都歪著頭望洛天背影。

  展昭和白玉堂跟衆人告辭,臨走,展昭還摟著墩布合了張影。墩布似乎很喜歡展昭,至於原因——尚不清楚。

  徐列兩次企圖摸一下墩布頭,都被墩布瞪了回來,他抱著靠枕糾結——幹嘛隻凶他一個人啊!

  陳老爺子也納悶,“我家墩布可隨和了,怎麽就單單討厭你啊?你是不是壞人?”

  徐列張大了嘴一個勁搖頭。

  陳宓處理文件,邊慢條斯理來了一句,“狗很敏感,可能你身上沾了什麽他討厭味道,去換件衣服試試。”

  徐列聞身上味兒,沒怪味啊……

  索性洗了個澡換了件衣服跑出來,徐列剛想摟一下墩布,誰料墩布一口咬住他褲腿,驚得他趕緊跳上沙發。

  陳宓搖頭——大明星也沒用,狗狗不吃這一套。

  白玉堂開車回警局,路上就接到趙虎電話,“頭啊,你們從地下停車場後門入口進別走前門,好多記者!”

  展昭不解,“警局門口爲什麽會有那麽多記者?”

  “都怪徐列啊!”趙虎一句話,遠陳宓家中徐列仰臉一個噴嚏。

  陳爺爺和墩布都嫌棄地看他,那意思——有病趕緊去醫院啊你這災星,不要傳染給陳宓!

  徐列有生以來第一次各種被嫌棄感覺。

  “跟徐列什麽關係?”白玉堂不解。

  “徐列那小子近風頭躉,家附近都是記者和狗仔。前陣子幹屍找上門聞又鬧得沸沸揚揚,就有大批狗仔跟蹤他。他跟你們去了陳宓家時候,就有記者跟,後來特警出動事情鬧大了……那幫記者也不知道怎麽那麽大神通,把地下停車場錄像搞到手了。”趙虎嚷嚷,“隊長你扒幹屍皮視頻被傳到網上了。”

  “又來?”白玉堂無語,“現人怎麽什麽都傳上網啊?”

  展昭趕緊拿出平板看視頻,“嘩!彈幕都被‘啊啊啊啊’占滿了,看不到白隊長你英勇身姿了!”

  白玉堂無語,繼續開車。

  展昭正看視頻,手機就“喵”一聲。

  點開看,是趙爵發來,顯然他也看到了視頻——你們近搞什麽案子,好有趣樣子!

  展昭就問他——是有趣啊,你要不要來?

  趙爵回複頗爲無奈——我也想啊,但是好忙走不開。

  展昭好奇——你忙什麽?

  趙爵發出個捂嘴表情——保密。

  展昭無奈,想了想,又問了他一句——你知不知道“F”是什麽?

  趙爵回過來——沒聽過啊,我幫你問了一圈,木有人知道。

  展昭收起手機,皺眉,“F……”

  正想著,白玉堂電話開始響起來。

  展昭順手摸出來,發現是包局打來,點開免提,“包局……”

  “你們到哪兒了?”包拯聲音聽起來有些壓抑,這可不太像是剛剛抓到凶手,案件出現曙光時會有語調,莫不是又出了什麽事?

  “怎麽了?”白玉堂問。

  “遊樂園附近。”包拯語調低沈,“那幹屍又出現了。”

  包拯話說完,這邊沒了聲音,大概沈默了三秒鍾,衆人異口同聲,“什麽?!”

  “遊樂園……”白玉堂問,“西南郊區那個大遊樂園?”

  “是啊。”包拯點頭,“看來幹屍不止一個,程木現還警局裏鎖著呢。”

  白玉堂皺眉,“遊樂園附近有什麽?”

  “研究中心”展昭突然道。

  “什麽研究中心?”衆人都好奇。

  “考古研究中心啊。”展昭提醒,“迦列之輪如果完整送來,是應該那裏存放和做分析,所有研究也應該也都那裏進行。”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11 歸來

  白玉堂打電話讓馬漢和趙虎開車出來,到了警局門口,兩輛車都停下,洛天和秦鷗提著從陳宓那裏拿來箱子,換上了趙虎他們車子進警局去繼續研究資料。

  而趙虎和馬漢則是上了白玉堂車,調頭去遊樂園附近研究中心,特警隊車子也已經待命了,往遊樂園方向開。

  遊樂園一帶不比市裏,比較空曠,而且這次沒了徐列,不至於引起什麽騷亂。

  但如果外麵還有“幹屍”,那就難保不會再去找陳宓或者徐列麻煩了。於是,包拯派了好多警察去了陳宓公寓,保護衆人安全。陳爺爺也被接去了白錦堂別墅,一來那裏比較安全,另外近衆人又忙了,他還能幫著照顧一下小易和陽陽,倆小孩包括別墅裏小動物們都很喜歡陳爺爺。

  白玉堂開車到了研究中心,這種研究機構晚上自然沒什麽人,靜悄悄,但有幾層燈火通明,大概有研究人員值班。

  特警隊車子已經停了研究院前邊。

  白玉堂等人下車,到了特警指揮車旁。

  這次負責帶隊特警隊張叫肖飛,跟白玉堂很熟。

  “白隊,遊樂園和研究院我們都搜查過了,沒發現那個幹屍蹤影,我們正朝西麵和南麵搜索,北邊是高速公路和樹林,比較難找。

  白玉堂點了點頭,問,“考古研究院有人麽?”

  “有。”肖飛點頭,“我剛從那邊過來,就一個女研員院,脾氣很暴躁感覺。”

  肖飛頗爲無奈地一聳肩。

  展昭猜大概那位女研究員是宋佳佳吧,她這陣子確應該很暴躁,好好把人家國寶弄丟了,研究報告博士論文全泡湯。還要接受一大堆調查,各種報告寫不完,各種人來問話,反反複複回答問題,後續麻煩前途堪憂。

  展昭對白玉堂道,“去看看宋佳佳吧?”

  白玉堂點頭,畢竟,如果那個什麽幹屍無緣無故這裏出現,總覺得宋佳佳會是他目標。

  別過肖飛,白玉堂帶著展昭,還有馬漢和趙虎一起往不遠處一座小樓走去。

  趙虎邊走邊四外看,“這研究所是**麽?”

  展昭點頭,“嗯,貌似建沒多久。”

  “平時都研究些什麽啊?”趙虎好奇。

  “貌似是資料檔案整理、還有文物鑒定和修理什麽,有很多先進儀器,可以供一些機構租用。”展昭道。

  “國營還是私營啊?”趙虎納悶,“不是應該有專門考古部門啊、博物館、國家圖書館之類分攤這些工作麽?”

  “私營,所以承接大量民間業務。”展昭道,“比如誰家後院挖出一壇子骨灰,也可以找這邊人來鑒定一下,隻要按照規則付款就行。當然了,主要還是大型業務,現這種第三方鑒定機構需求量很大啊。”

  “哦。”趙虎點頭。

  與趙虎開朗多話不同,馬漢基本都是惜字如金,他邊走,邊觀察四周圍地形,這研究院安保還是比較嚴密,很現代化。

  “這是誰投資?”白玉堂好奇問。

  展昭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沒研究過。”

  說話間,衆人已經到了考古研究院大樓前。

  門口值班室裏一個老頭正看報紙,見有人來,就問,“你們找誰?”

  白玉堂拿出證件來給他看,展昭說,“來找宋佳佳。”

  “哎,又是找佳佳啊,那姑娘這幾天都被你們煩死了,什麽古董丟了又不是人家小姑娘錯。”老頭邊發牢騷,邊指了指樓梯,“直接上二樓,第三間辦公室,要是不話就上三樓,她可能實驗室裏。”

  衆人點頭,上了二樓,辦公室門開著,宋佳佳並不,於是,上四樓。

  四樓整層從樓梯開始都是銀白色,金屬質感牆壁和地板一塵不染,有一種冷冰冰感覺。

  “考古需要什麽實驗室啊?”趙虎又開始問問題。

  隻是還沒等到有人回答他,就聽到實驗室裏傳來了“啊”一聲尖叫……女人尖叫聲。

  衆人一愣,白玉堂速往裏跑,馬漢和趙虎掏出槍跟後邊,展昭也跟了進去。

  實驗室很空曠,有很大桌子,上邊堆滿了各種書籍,左側一台很大白色機器前邊,就見宋佳佳正坐地上。

  “宋佳佳?”白玉堂叫了她一聲。

  坐地上宋佳佳嚇得一蹦,回頭看。

  展昭見她明顯受驚嚇過度樣子,就跑了過去。

  趙虎和馬漢分散開四周圍搜查……這實驗室是密封,四周窗戶都是茶色,密閉性很好。大概是古籍對光線環境要求很高,又不能受風受潮。

  四周並沒有人也沒有窗戶破損痕跡。

  展昭去扶起宋佳佳,白玉堂就問她,“出什麽事了?”

  宋佳佳此時張大了嘴,一臉驚駭外加不可置信,隻是一個勁伸手,指著前方,激動地大口喘氣。

  展昭和白玉堂順著她手指方向望過去,就見宋佳佳指著是一台類似醫院CT掃描儀白色大型機械,掃描儀後邊有兩章白色金屬床,很像公孫法醫室裏解剖台。

  展昭和白玉堂盯著掃描儀後邊那張解剖台,看了起來。

  就見解剖台上似乎放著什麽東西,用一塊白色布蓋著,露出來一點點焦黑色邊緣,不太清楚是什麽,但白布起伏形成輪廓,像是人類背脊,雖然瘦了點。

  宋佳佳抓著展昭袖子一個勁晃,情緒很激動,“我一定是眼花,或者我神經病了,你給我看看!”

  展昭嘴角抽了抽——心理醫生不看神經病好不好……

  這時,白玉堂已經走到了那張解剖台前,伸手,輕輕掀開那塊白色布,看到了裏麵東西,也忍不住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玉堂,是什麽?”展昭著急問。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一把掀開那塊白色布……

  就見白布下邊,冰冷解剖台上,有一具幹屍。

  從身體形狀來看,是十分纖瘦少年身形,屍體以一種超越人類極限樣子蜷縮著,幹瘦少年屍體彎曲成了一個輪盤形狀,幹癟完整屍體上,零散地纏繞著一些繃帶。幹屍麵容清晰,皮膚完整無任何破損,雖然已經是皮包著骨頭,雖然雙眼沒有了神采隻有空洞黑洞,但那幹屍還是透著一種詭異美感。沒有普通幹屍猙獰,反而有一股子莫名安詳,而這一種安詳平靜之下,又隱藏著某種說不清邪惡。屍體表麵有咒文一樣圖案,分不清是皮膚天然形成褶皺,還是紋身或者烙印造成紋樣。但無論是淩亂繃帶、彎曲骨頭,都透著一種年代帶出來,自然和靈異,協調感。

  展昭也驚訝地張大了嘴,良久,他回過神,問一直張著嘴處於失語狀態宋佳佳,“那是什麽?”

  宋佳佳張著嘴開合了好幾下,後,用啞掉聲音喊了一嗓子,“迦……迦列……迦列之輪啊!”

  宋佳佳幾乎用力氣才喊出了這一句話,隨後,她爬起來,撲過去跪台子旁邊摸出眼鏡戴上仔細看,“回……回來了!真回來了啊!”

  衆人也顧不得去管接近瘋癲狀態宋佳佳了,而是盯著那具莫名其妙“回來”了迦列之輪看著。

  趙虎拍了拍馬漢,問,“小馬哥,你猜會不會是人假扮?”

  馬漢看了看他,道,“你打他一梭子子彈,看看會不會坐起來。”

  趙虎倒還真是認真考慮了一下。

  陳佳佳已經拿出資料來確認繃帶上印章了,同時打電話給她幾個研究夥伴,激動地說“迦列之輪找到了!現就研究中心趕緊回來鑒定啊啊啊啊!”

  白玉堂微微皺眉,走到展昭身邊,低聲問,“什麽情況?”

  展昭一聳肩,問宋佳佳,“你是怎麽發現它?”

  宋佳佳這會兒也平靜下來了,也是一臉困惑,道,“說起來真是莫名其妙啊,我剛才樓下寫完資料上來做實驗報告,我都是那張台子上做。”邊說,邊指不遠處一張辦公桌,上邊放著一個金屬盒子,應該是宋佳佳準備鑒定古董。

  “你進來時候迦列之輪不?”展昭問。

  “不啊!”宋佳佳搖頭。

  “你確定?”白玉堂追問。

  “確定!”宋佳佳點頭,邊指著桌上那個盒子,道,“我剛剛用過掃描儀,就站這裏!那個台子上有東西怎麽可能看不見?!”

  展昭皺眉,“那你後來怎麽發現?”

  “我做了掃描之後就開始打印。”宋佳佳指了指掃描儀旁邊一台打印設備,確,上邊有一張剛剛打印好表格,還有一些數據。

  “我是分析那件文物上金屬物質呢。”宋佳佳無奈道,“等打印時候我就又回去寫了點東西,但等我回來拿打印報告,一擡頭,就看到金屬床上多了樣東西。”

  說到這裏,宋佳佳情緒激動了起來,“你們不知道!我之前對著迦列之輪多少時間!我一看形狀就驚得叫了起來——絕對是迦列之輪!”

  白玉堂打電話,叫來了sCI其他成員。

  沒一會兒,公孫和馬欣第一個殺了進來。

  蔣平已經去監控室拷貝來了監視錄像,打開電腦觀看。

  公孫和馬欣扒著解剖台一圈一圈地轉著,看迦列之輪。

  連包拯都好奇跟來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迦列之輪,問白玉堂,“確定是死?”

  白玉堂盯著那屍體看了一會兒,“看不出有什麽活跡象啊。”

  小白馳到了展昭身邊,問,“幹屍爲什麽會突然出現?”

  展昭一聳肩,一切都是個迷啊!

  “隊長。”

  這時,和蔣平一起看監控秦鷗突然喊了一聲。

  衆人都望過來。

  就見秦鷗和蔣平臉刷白。

  蔣平顫顫巍巍對衆人招手。

  衆人狐疑地聚攏了過去。

  就見監視畫麵裏,宋佳佳打開了掃描儀掃描一個金屬盒子。之後,她按了幾下打印機,就跑回不遠處桌邊。

  宋佳佳當時是背對著掃描儀和解剖台,大概是圖方便,她都沒坐下,彎著腰寫一份報告。

  而與此同時,她身後,一個人影走進了監控攝像拍攝範圍之內。

  衆人都下意識地張大了嘴……

  就見一個幹瘦幹瘦黑色幹屍,以一種詭異狀態,垂著手,不緊不慢地從宋佳佳身後走過,一直走到解剖台前,爬了上去,隨後……他將自己身體彎曲,後,蓋上了一塊白色布……

  展昭摸著下巴,臉上也出現了少有驚詫神色。

  “呀啊啊!”宋佳佳尖叫了起來。

  衆人也是倒抽一口冷氣。

  宋佳佳顯然被嚇壞了,不敢相信地大叫,馬欣和公孫讓她冷靜。

  後展昭引導了她兩句,才讓她從失控狀態之中恢複過來。

  而此時,馬漢和趙虎抽出槍,到了那具還安安靜靜躺解剖台上邊幹屍兩邊,舉槍指著那屍體。

  白玉堂也走了過去,冷聲道,“起來。”

  此時畫麵,相當詭異。

  SCI警員用槍指著解剖台上迦列之輪,白玉堂讓那具幹屍起來。

  但是那具幹屍依然一動不動,毫無生命跡象。

  展昭走到解剖台邊,盯著那具幹屍,看得出神。

  這時,包拯走了過來,盯著迦列之輪看了一會兒,突然對一旁公孫道,“剖開它!”

  公孫雙眼都亮了,摸出手術刀,隻是他還沒靠近屍體,就聽外邊傳來了一聲高喊,“住手,你們無權碰它!”

  衆人都皺眉,望向門口方向。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12 內鬼

  公孫手術刀都拿起來了,興致勃勃準備下手“切”開那具詭異迦列之輪。

  隻是他刀子還沒來得及切下去,就聽有人高喊一聲,阻止了他行動。

  公孫眼皮子一挑,阻止老子驗屍?!

  馬欣也不滿地瞄著門口方向——哪個不要命阻止她主上剖屍?

  身邊衆人瞬間感覺到兩人渾身散發出一股子——殺氣!

  衆人回頭,就見門口,一個灰發大肚子老頭喘著氣衝進來,驚駭地看著衆人,“你們幹什麽?!這個是國寶!”

  趙虎小聲跟馬漢吐槽,“國寶不是熊貓麽?”

  馬漢望天,衆人都下意識地看包拯,那意思——怎麽辦?

  包拯倒是還挺鎮定,公孫和馬欣還拿著刀站屍體旁邊站著呢,顯然不肯善罷甘休。

  包拯對展昭一挑眉,那意思——上!耍嘴皮子搞定他!

  展昭眨眨眼,轉回頭,看已經衝到眼前一幫人。

  衝進來是三個人,爲首一個胖老頭,目測六十多歲了吧,灰白頭發當中禿頂,戴著副小眼鏡蠻有學問樣子。

  因爲長相比較有代表性也比較好認,所以展昭認識他——雜誌上見過,是大學教授,國內知名考古學家,東歐曆史研究方麵權威人士,姓沈,叫沈博。

  他身後兩個都是年輕男人,三十多歲年紀應該也是學者,一個看著是老外,估計聽不懂中文,有些茫然。另一個樣子是典型書呆子,木頭木腦深度近視。這個人展昭認識,以前一個大學教過書,出出進進碰到過,叫郝南。因爲他很嚴格,每次出題目都很難,學生經常掛科,所以大家都叫他好難老師。

  展昭迅速地分析了一下衆人心理狀況,隨後,微微一笑。

  隻是他剛剛笑起來,就看到包拯瞪了他一眼——正常手段!不準催眠!

  展昭扁扁嘴。

  一旁,蔣平將電腦拿了過來,放到沈博麵前,“內什麽,教授啊,你確定這迦列之輪是幹屍?”

  沈博等人都看著電腦上視頻,當看到迦列之輪從宋佳佳身後走過,自己爬上了床還蓋上了白布之後,三人都張大了嘴。

  “教授。”宋佳佳也跑了過去。

  “這……”沈博推了推鼻梁上眼鏡,看衆人,“怎麽會……”

  “我說教授。”展昭伸手輕輕一拍沈博肩膀。

  沈博驚得一蹦,趕緊退開兩步,伸手摸了摸眼鏡,“你……你沒對我做什麽吧?”

  衆人都下意識地看了那位教授一眼,他還算有些見識啊,看來對展昭也有些認識。

  “總之……沒經過允許是不準碰迦列之輪。”沈博有些激動,“破壞了文物可大可小。”

  衆人皺眉,不講道理啊……

  展昭輕輕一擺手,問沈博,“你說這是迦列之輪?”

  “是啊!”沈博點頭。

  “也就是說幹屍咯?”展昭問。

  “對啊!”沈博士點頭。

  “那幹屍是不會動吧?”展昭接著問。

  沈博,“當然……”

  “那動就不是幹屍咯?”展昭反問。

  “那個……”

  “那不是幹屍就不是迦列之輪咯?”展昭將話頭饒了回去。

  沈博嘴角抽了抽,“不是……”

  “那不是迦列之輪解剖就不用經過你們同意咯?”

  “呃……”沈博無奈,“不是迦列之輪話,我們自然不會幹涉。”

  “gd!”展昭打了個響指,示意公孫——繼續!

  公孫就樂嗬嗬準備下刀。

  “等一下!”沈博和郝南衝過去,不過解剖台被洛天他們擋住了。

  “你們……你們不能這樣蠻狠!如果破壞了珍貴國寶要引起外交糾紛!”沈博抗議,“我們可以選擇一個比較折中方法來驗證這屍體是否是僞造!起碼不要一下子就剖開。”

  “折中?”白玉堂皺眉。

  “比如?”馬漢問,“心髒位置紮一針?”

  “切下一隻手試試。”洛天第一。

  秦鷗點頭,“眼睛地方可以戳一針。”

  “削後頸試試?”白馳問。

  衆人七嘴八舌。

  沈博氣得臉都青了,跺腳,“你們這些警察怎麽這麽暴力啊!我說溫和一點辦法!”

  衆人挑著眉看他。

  沈博讓郝南去拿一副聽診器來。

  沈博將聽診器交給公孫,那意思——先聽聽心跳看!

  衆人看著聽診器,這倒也是個法子。

  公孫不滿地看著包拯,那意思——要解剖不要聽診器!

  包拯見幾個學者虎視眈眈盯著公孫手上手術刀,也有些無奈,將聽診器接過來交給了公孫。

  公孫瞄了包拯一眼,心不甘情不願戴上,用聽診器按了按迦列之輪胸口。

  停了一會兒,公孫皺眉,仔細地又找了幾個地方聽了聽,和馬欣對視了一眼。

  馬欣接過聽診器來,仔細又聽了聽,擡起頭,對公孫搖了搖頭。

  衆人麵麵相覷——沒心跳?

  這會兒,宋佳佳臉都白了。雖然她很希望迦列之輪被找回來,但以這種狀態回來,估計她這輩子都要有心理陰影了。

  “活人一定會有內髒!髒器活動是有聲音,也就是說……”郝南話沒說完,白玉堂突然問,“你們考古隊有金屬探測儀吧?”

  衆人都一愣。

  展昭一拍手,“哦!機械控製啊?”

  沈博對郝南點了點頭。

  郝南就跑走了。

  沒一會兒,郝南拿著個金屬探測儀回來,打開儀器,迦列之輪身上掃過,立刻,就聽到金屬探測儀不斷發出“didididi”報警聲。

  “古屍裏邊有金屬?!”宋佳佳也湊了過來,打開那台掃描儀。

  白玉堂讓馬漢和趙虎將迦列之輪搬到了掃描儀上。

  一擡起來,馬漢和趙虎就對視了一眼——好輕!是因爲脫水了還是什麽?爲什麽那麽輕?

  經過掃描,發現迦列之輪裏麵,有一副簡易骨骼。

  “難怪能彎成一個圓形了。”趙虎看掃描圖,“敢情裏頭是個機器人啊?”

  “不可能啊!”沈博一個勁搖頭,“我們將幹屍送來之前經過檢測,沒有這些……”

  “也就是說是僞造。”包拯一挑眉。

  沈博看了看宋佳佳。

  宋佳佳戴著眼鏡,拿著一堆儀器走了過來,將那具迦列之輪身上繃帶拆除了一部分下來,發現外層繃帶下麵,是嶄繃帶。她剛才沒走近細看,這次走近了,拿著放大鏡研究了一下幹屍皮膚,張大了嘴,“教授,這迦列之輪是假。“

  “假?!”沈博和郝南都驚駭。

  幾個學者研究了半天,都有些頹喪地歎了口氣,對白玉堂和展昭道,“你們解剖了吧,確是僞造。”

  “隻有這裹外層繃帶是真。”宋佳佳無奈。

  隻是,查到幹屍內部是機械結構之後,公孫和馬欣興致也沒有了。

  將幹屍皮膚剖開,就見內部是個結構相當簡單機械肢,就好像是小朋友玩那種遙控機器人,不過這些機械肢像是什麽材料做成,感覺很堅韌但是很輕。

  秦鷗比較行,研究了一下那機械肢之後,發現上麵有很多感應接收裝置,就低聲對白玉堂道,“隊長,這感應器需要近距離操作。”

  “近距離?”白玉堂皺眉。

  展昭也湊了過來,“多近?”

  “三十米以內。”秦鷗道。

  白玉堂皺眉,SCI其他人就立刻分散出去搜查整座大樓。

  包拯叫來特警隊,包圍住了整座教學樓。

  其實外圍本來就有很多警察,監控設備也齊全——如果有人附近出入一定會一起衆人注意……難道是這研究院內部工作人員做手腳?

  秦鷗已經差不多拆解了迦列之輪內部機械肢,發現雖然結構簡單,但感應裝置相當高級,而且材料很高端樣子,不像是普通民用。

  秦鷗拿著一個接收裝置和一個傳動感應裝置研究了起來,“這東西還蠻高端。”

  “這幢樓後麵研究院是電子機械研究院。”這時,宋佳佳走上來跟衆人說,邊指著不遠處一樁磚紅色建築物,“那裏有物理係、機械係和電子工程係實驗樓,我有時候經過,經常看到一些學生和研究院研究什麽機械手臂機械足。”

  郝南也點頭,“是啊,那邊似乎還有一隻研究組研究一個大公司投資義肢項目,搞得有模有樣,我看過他們實驗型義肢,和這款有些像。”

  白玉堂讓蔣平查一下,蔣平打電話給這幾個研究院負責人了解情況。

  之後,蔣平掛掉電話跟白玉堂說,“隊長,這附近確有個物理係研究院,有一個醫療器械公司做一個很大義肢開發項目。但是半個月前那個公司報案說發生了盜竊案,他們手上幾個成品義肢被盜。因爲涉及商業機密和一些專利問題,已經報案了,搞得挺麻煩,所以他們才會附近裝了那麽多攝像頭和完善安保係統。”

  說話間,馬漢等人回來了,都對白玉堂搖頭——研究院幾乎每一層都有不同研究室,也有值班人員。而且畢竟剛才檢查屍體拖延了一陣子,有可能已經跑了。

  公孫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那意思——如果剛才一上手就剖開會馬上會發現是機械肢,這幾個教授博士進來,什麽忙沒幫上,反而像是來拖時間。

  出於警察本能,衆人都看了看那幾個正聚集一起討論學者。

  “這幾人住那兒?”展昭湊過去小聲問蔣平。

  蔣平迅速查了一下,“都住研究院宿舍裏麵,離這裏很遠,需要坐車。”

  “可是距離宋佳佳給他們打電話到他們趕過來,不超過十分鍾哦!”白馳表示疑惑。

  “也就是說打電話時候他們正好附近?”展昭摸了摸下巴,“半夜三……”

  這時,白玉堂就感覺秦鷗輕輕碰了碰他胳膊。

  白玉堂轉過臉。

  秦鷗壓低聲音,“隊長,有些奇怪地方。”

  衆人都看著秦鷗。

  秦鷗將已經拆解肢體裏麵幾個零部件和一些感應設備放到桌上,跟白玉堂和展昭說,“這些技術,和之前徐隼爆炸案那個炸彈裏麵感應傳輸設備是一樣。”

  衆人都一愣。

  展昭一拍蔣平,“弄一份這個研發團隊研究員資料來。”

  蔣平挑了挑眉,“人家開發團隊屬於商業機密是保密哦,立刻想要話隻能黑進去……”

  衆人都眨了眨眼,下意識看包拯。

  “咳咳。”包拯背著手往外走,邊嘟囔了一句,“天真黑啊。”

  他邊說,邊走過去跟那幾個研究院聊天詢問情況。

  白玉堂笑了笑,對蔣平點點頭。

  蔣平活動了一下筋骨,開始入侵人家公司服務器。

  作爲一個第一流黑客,蔣平迅速取得了一份研究人員名單,後,他點出一張資料給展昭他們看,“感應接收設備是這款義肢特點所,也是機密保護資料。科研人員不少,科研組帶頭那個,同事也是技術專利申請人是個老外,名字是,馬丁F波佩斯庫。

  看完資料,衆人面面相覷,同時想到就是陳宓父親留下那份筆記裏面寫到那句——小心F!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13 邪靈凶器

  “波佩斯庫……這是羅馬尼亞人名字吧?”白玉堂問展昭。

  “咳咳。”展昭點頭,“‘斯庫’是後綴,沒有實際意義,羅馬尼亞人名裏常見,和俄羅斯人名裏常見‘斯基’類似,不過斯‘基通’常代表家族,男性也常用夫,女常用‘婭’和‘娃’,俄羅斯人父權意識很重……”

  白玉堂瞄了展昭一眼,“咳咳。”

  展昭眯起眼睛,半晌憋出一個,“是……”

  衆人都忍笑。

  展昭想想不甘心,本來想斜白玉堂一眼,但是一眼望過去,卻是盯著白玉堂身後,遠處窗戶叫了起來,“誰啊!”

  衆人都一愣,白玉堂立刻回頭。

  隻見窗戶外麵,一個人影“咻”一下消失。

  “爬走了……”展昭指著窗戶對跑過去白玉堂等人說,“是個人!樣子有些像幹屍,不過跟之前好像不太一樣”

  衆人聽著都鮮……這裏雖然隻有四樓但人類可以垂直窗戶上爬行?

  白玉堂到了窗邊,但窗戶都是固定死,而且外麵黑裏邊亮,看不到上方,燈光有反射。

  “呃……這窗戶打不開……”沈博話沒說完,白玉堂掏出槍對著窗戶就是一槍。

  身後趙虎拿著把椅子用力一砸,就聽到“哐啷”一聲……

  撞開了玻璃之後,白玉堂探身往外看,隨後對已經到了門口洛天等人一指上麵,“上一層。”

  洛天等人跑了上去。

  趙虎用凳子將四周圍玻璃都砸開,碎玻璃動靜引來了下邊特警隊。

  白玉堂對他們比了個手勢指了指上一層,“燈!”

  特警隊員打開車上便捷式射燈,照向上一層。

  此時,馬漢已經跑到了樓下,走到射燈旁邊,跳上車頂,往五樓看。

  白玉堂一縱身站上了窗太,探出大半個身子,一手抓著窗戶頂部,往上看。

  沒一會兒,就見洛天探頭出來,“隊長,上一層沒人。”

  白玉堂皺眉。

  洛天伸出手。

  白玉堂抓著窗戶往上一縮,伸手,洛天將他拉上了上一層。

  展昭和白馳趴窗戶旁邊看著,趙虎也望上邊,突然一眼看到西北角上有個人正往六樓以上爬。

  “頭!”趙虎一指。

  白玉堂和洛天探身一看,都覺得不可思議,四周圍完全沒有可以攀岩東西,那人是怎麽爬上去?蜘蛛人?而且那人身形異常幹瘦,手長腳長,和之前那具幹屍相仿。

  馬漢跟特警隊要了一把步槍,端起來看白玉堂,那意思——打下來麽?

  白玉堂皺眉,都上了六樓了,這一槍要是打下來不是摔死了?

  白玉堂對馬漢做了個等待姿勢,那意思——等他上了樓頂掉不下來了再打非致命部位。

  馬漢點點頭,端著槍瞄準。

  白玉堂則是帶著人去樓頂。

  展昭等人探身幫盯著那人正不斷往上爬人,或者……怪物?

  一起站窗邊圍觀包拯打了幾個電話,很,這幢樓都被特警包圍了。

  展昭摸著下巴就納悶——之前出了個幹屍,這次就出了個蜘蛛人麽?

  正看著,展昭就發現平時挺好奇挺能提問白馳很安靜。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就見小白馳臉色蒼白,皺著眉頭似乎是陷入了某種糾結狀態。

  展昭伸手,他眼前打了個響指。

  “啪”一聲,白馳猛地回過神,看著展昭。

  “怎麽了?”展昭問白馳。

  白馳想了想,問展昭,“哥,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我跟幀離開飛機場,那個司機突然說有個幹屍趴車後窗戶上?”

  展昭皺眉,點了點頭,“不是說幻覺麽?“

  “我和禎雖然沒看到人,但是確看到了一個有些可疑手印。”白馳搔了搔頭,“因爲那司機反應太反常了,還說高速公路上撞到小孩,所以我們都以爲是産生幻覺了,沒追究。可是現想想……那幹屍也是無聲無息從車頂爬過,而且那司機一切檢查都正常沒服藥沒喝醉也沒精神疾病。”

  展昭輕輕地摸了摸下巴。

  白馳越發糾結,這時,就感覺有人輕輕戳了戳他肩膀。

  白馳回頭。

  隻見公孫笑眯眯站他身後,問,“馳馳,你說有指紋那輛車,是錦堂平時不怎麽用那輛後備車麽?”

  “是啊!”白馳點頭。

  公孫立刻拿出電話,“那輛車那天接了你們之後貌似就沒用過了,估計也沒洗過。”

  電話通了,公孫一問,雙胞胎說車子車庫呢。

  公孫就讓他們維持現場不要靠近那輛車,隨後打電話叫鑒識科老楊帶著人去車上采集指紋。

  掛掉了電話,公孫瞄著白馳一眼。

  白馳一驚,往後退了一步,馬欣就上來了搭住他肩膀,“馳馳,幹屍趴車頂這麽有價值事情你竟然不分享一下?”

  “呃……”白馳張了張嘴。

  “來來。”馬欣將他勾到一旁,“我們來談一談人生!”

  白馳被馬欣逮到一旁詳細詢問幹屍事情了。

  展昭則是摸著下巴,又看了看那窗外那麵已經空空蕩蕩牆壁,那詭異幹屍貌似不見了。

  展昭和包拯正和樓下特警隊員一起找尋那幹屍蹤跡,突然,門口傳來了宋佳佳聲音,“小朋友,你找誰啊?”

  衆人望向門口同事,忽然就聽到宋佳佳尖叫了一聲。

  展昭等回頭,就看到趙虎追了出去。

  包拯就問,“出什麽事了?”

  “剛才有個小姑娘!”郝南張大了嘴,“他……捅了教授一刀就走了。”

  “教授!”郝南和宋佳佳扶著正往後倒沈博,他圓滾滾突出肚皮上,插著一把匕首。

  “別動他。”

  公孫和馬欣也顧不上欺負白馳了,撲過來給那老頭急救。

  白馳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

  包拯也追著趙虎下了樓。

  此時,趙虎黑漆漆大堂裏前後左右正尋找,但是——沒人!

  虎子就覺得有些毛了,他剛才明明看到一個大概四五歲身形,梳著兩個小辮子小女孩,轉身往外跑……

  剛才一閃太,隻看到她穿著淡藍色連衣裙,以及……有些偏黃棕色頭發。絕對是個小女孩兒,感覺還蠻可愛,相當瘦小……但是她捅了沈博一刀!

  雖然整個捅刀過程趙虎不是看得太完整,但是那女孩兒跑走他絕對看到了!

  本來這黑漆漆晚上一個小女孩兒無緣無故出現就已經夠詭異,捅了人一刀又憑空消失於是叫人覺得毛骨悚然了。

  包拯也大堂裏走了一圈,後問玻璃門旁邊那個看門人,“有沒有看到個四五歲小女孩?”

  “哈?”那老頭睜大了眼睛不解地看著包拯,“小女孩?”

  “開燈。”包拯皺眉。

  保安大概也被他大黑臉給嚇到了,拿著鑰匙打開一旁牆上一個匣子,打開了樓裏所有樓層燈……瞬間,燈火通明。

  趙虎將底層又搜了個遍,但沒看到有什麽小女孩兒。

  這時候,樓上傳來了腳步聲,兩人仰起臉,隻見展昭雙手插兜,慢慢地走了下來。

  “不用找了。”展昭對有些毛躁了趙虎擺了擺手。

  “我剛才真看到個小孩兒!”趙虎皺眉,“擦!像恐怖片一樣!”

  樓上跟下來白馳小臉都白了,除了會爬行無聲無息幹屍,這回連小女孩兒都出現了!這麽說那天那個司機沒說謊?這是什麽情況,他現極度需要趙禎跟他解釋一下說這不是超自然現象而是魔術戲法!

  展昭打開了玻璃大門,走了出去。

  研究院大樓外邊,好多特警都仰著臉,張大了嘴目瞪口呆地望著樓頂,呈現一種傻瓜狀態。

  馬漢剛剛掛掉電話,皺著眉頭,毛躁程度和趙虎差不多,對於警界第一麵癱來說,這種表情是非比尋常。

  “怎麽?”展昭問,“人沒了?”

  馬漢點了點頭,身邊幾個特警隊員不敢置信地指著樓頂,“剛剛上到頂樓陰影裏,那幹屍突然就不見了……

  展昭仰起臉看,隻見白玉堂站樓頂欄杆後邊,望著下邊,似乎也覺得困惑。

  這時,救護車到了,醫生護士擡著沈博去了醫院,郝南和那個沈博助手堅決要跟去。

  包拯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心領神會,對一旁王朝和張龍使了個眼色……於是,兩人陪同一起去了,盯得很緊,當然了,盯是郝南和那個助手。

  展昭問走回來公孫,“沈博怎麽樣?”

  公孫搖了搖頭,曾經做過急診室醫生馬欣比較了解情況,皺著眉頭跟展昭說,“不妙啊!老頭身體很差,這一刀可能傷到了內髒。”

  “很難想象四五歲小女孩兒會有這力氣。”公孫搖頭。

  這時,宋佳佳走到了展昭身邊,似乎有些猶豫,“展博士,呃……”

  “妻與女,是麽?”展昭突然問。

  宋佳佳倒是鬆了口氣,“你果然是知道。”

  “什麽妻與女?”白玉堂問,衆人都好奇地靠近過來。

  “羅馬尼亞一個雕塑藝術家作品。”展昭道。

  “藝術品?”白玉堂不解,衆人也不明白這詭異節奏跟藝術品有什麽關係。

  展昭看了看宋佳佳,問,“那東西不會正好你們研究院吧?”

  宋佳佳無奈,點頭,“就是!三樓,但是鎖住,而且也沒可能活過來……”

  宋佳佳話沒說完,就見公孫倒抽了一口涼氣,“妻與女!”

  宋佳佳點頭。

  “我要看!”公孫激動。

  衆人麵麵相覷,公孫不是隻對屍體有興趣麽?什麽時候這麽熱衷藝術品了?

  包拯對宋佳佳道,“帶我們去。”

  “哦。”宋佳佳點頭,帶著衆人上樓。

  “貓兒,什麽妻與女?”白玉堂邊走,邊問展昭。

  “到了一看你就知道了,看到實物解釋起來比較清楚。”展昭也挺無奈地一攤手,“這事情都邪了,又是迦列之輪又是妻與女,都是些邪物複活怪事。”

  “可剛才那個小女孩兒和那個爬牆幹屍是怎麽回事?”白玉堂百思不解,“真鬧鬼?”

  “我覺得像!”趙虎覺得自己估計會有嚴重心理陰影,馬漢皺眉走一旁,顯然也想不明白。

  這時,衆人來到了三樓一間房間門口,金屬門上裝有很先進電子鎖。

  白玉堂觀察了一下四周圍,布滿攝像頭。

  宋佳佳打開門之後,裏頭是一條通道,有綠色激光防盜係統。

  “哇……”趙虎也手欠,伸手去摸了一下激光條,隨著他手指頭觸到那些綠色光線,瞬間,警鈴聲大作,與此同時,四周圍落下了四道鐵柵欄,將激光區域都鎖死。

  白玉堂看了看周圍——防盜嚴密級別是頂級,除了生化武器和核彈遙控器,這係統什麽級別寶貝都能藏了。

  宋佳佳拿出了一張磁卡,一旁卡槽裏劃過,瞬間,所有警報係統解除。

  關掉防盜係統,宋佳佳帶著衆人來到了大門前,按了一串密碼之後,她準備開門,邊回頭提醒衆人,“可能有些驚悚,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白馳下意識就往興奮馬欣和公孫身後縮了縮,趙虎跟馬漢借太陽眼鏡戴。

  馬漢無語地看他,“你要太陽眼鏡有屁用?”

  趙虎嚴肅臉,“戴上比較有安全感!”

  馬漢也無語,將太陽鏡給他。

  隨著“嘩啦”一聲,金屬門被拉倒一旁,門後,呈現出了一幅詭異畫麵。

  就見門內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木乃伊一樣極度醜陋幹屍,從身形看得出是個女人,幹癟潰爛,醜陋得類似於恐怖片裏變種僵屍。然而與之形成強烈對比是,那幹屍一隻手,牽著一個隻有四五歲小女孩兒。這女孩兒穿著一件淡藍色裙子,微黃頭發梳著兩個小辮子,一手拉著那個幹屍,另一隻手抱著一個破掉小熊布偶,樣子非常可愛,又有些可憐感覺,惹人憐惜。

  “我了個大去……”趙虎一看到那小女孩兒,汗毛都豎起來了。

  一旁同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白馳也覺得不可思議。從幹幹瘦瘦身形來看,衆人莫名感覺剛才牆上爬行,似乎就是這個“女幹屍”

  “幹屍還成對啊?”包局也皺眉,“剛戴著個男又來個女。”

  白玉堂走近看,皺眉問宋佳佳,“這是雕塑?”

  宋佳佳還沒解釋,正托著眼鏡前方仔細研究公孫說,“是屍體,也是雕塑,這小女孩兒和這個女人都是被人殺死。”

  “屍體?”白玉堂皺眉,衆人也都覺得有些倒胃口。

  洛天和秦鷗看著那個雙眼呆滯無神,抱著小熊似乎有些害怕小姑娘,莫名覺得惋惜,誰忍心殺那麽可愛小女孩兒?

  “這個作品創作者是一個東歐人,可能是羅馬尼亞人。”展昭詳細解釋,“他二戰時候經曆了幾次血腥戰役,退役之後幻上了嚴重妄想症。戰後他一直羅馬尼亞一個小鎮上生活,娶了一個聾啞女人結婚,並且生了個很可愛女兒。這個藝術家小鎮上有個精神病醫生,他對藝術家病情很感興趣,進行了詳細調查和記錄。那時候心理學還不發達,人們對精神病學科認識都非常有限,不過現這份病曆和藝術家自述手稿已經成爲研究妄想症重要參考資料。我曾經看過那份資料,這個藝術家意識裏,他覺得他妻子是個惡魔,她將自己聲音出賣給了魔鬼,賴以保持人形狀。從心理學角度上分析,藝術家對她妻子一切恐懼,來自於他戰爭之中看到所有惡人。而他女兒,則被他看作是落入凡間天使,隻是世上所有人都企圖傷害她純潔心靈。對他女兒一切憐惜,來源於他戰爭之中看到所有無辜受害者,特別是小孩子。後,那位藝術家將他妻女都殺了,他認爲將惡魔殺死是懲奸除惡,而將天使殺死是爲了保持其靈魂純潔性!他將屍體防腐,並且加入雕塑用陶泥,精心製造成了這樣一件藝術品。創作完成之後,他也自殺了,自殺方法還相當之殘忍。”

  衆人聽完,都忍不住皺眉。

  “所以……”白玉堂問展昭,“這是鬧鬼節奏?”

  展昭一攤手,“這件藝術品還有故事,藝術家死了之後,妻女屍體本來也準備下葬,但是有個藝術品投資商將這尊《妻與女》偷偷運出了羅馬尼亞,並且收藏家裏。之後他家就開始鬧鬼,有傭人看到幹屍家裏爬行,還有一個小姑娘跑來跑去……後,那位藝術品收藏家突然跳樓死了。之後這尊雕塑被轉手了幾次,但是每次都引發命案,是名副其實邪靈凶器。近幾年一直海外某美術館保存,那美術館也時不時傳出鬧鬼傳言。不過我以前一直認爲什麽美術館鬧鬼、博物館詐屍,都無非是吸引眼球炒作手段。”

  衆人都點頭,直到今天親眼所見。

  “那這尊雕塑怎麽會這裏?”白玉堂問宋佳佳。

  “有個科研小組研送來我們這裏保存,我們還負責一些鑒定工作。”宋佳佳無奈,“這事情都邪門了。”

  “確定是死?”公孫一挑眉。

  除了宋佳佳之外所有人都拿眼神慫恿公孫——礙事都不,不如就剖開來看看!

  宋佳佳可憐兮兮看著公孫,“這個簽了保險協議,損壞了要賠錢……”

  衆人覺得可惜。

  馬欣將聽診器拿出來給公孫。

  公孫戴上之後聽了聽,搖頭——沒有任何聲音,金屬探測儀探測了一下也沒反應。

  白玉堂盯著那尊“雕塑”底部用來固定承重石板看了一眼,就見簽名地方,隻寫了一個花體F。

  退到後邊,白玉堂問展昭,“那個藝術家叫什麽?”

  展昭瞧瞧他,歎氣,“羅伊斯F伊利亞斯庫。”

  “於是。”白玉堂挑眉,“又一個F?”

  展昭扁著嘴,點了點頭。

  兩人正說著,就見趙虎戴著墨鏡從他倆眼前走過,正彎著腰抱著胳膊仔細打量那尊雕塑。

  白玉堂拍了拍他,“虎子,你戴著墨鏡看出來不是可怕?”

  “不是啊頭!”趙虎將墨鏡摘了下來,對白玉堂和展昭晃了晃,“戴上墨鏡之後,看出來好像不太一樣啊!”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都有些不解。

  展昭接過那副墨鏡戴上看了一眼,忍不住皺眉,“咦?!”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14 遊樂場

  展昭太戴著陽眼鏡,忍不住“咦”了一聲,又拿下來比較了一下,“真不一樣。”

  白玉堂也接過去戴上,隨即皺眉,“這兩具幹屍上邊怎麽寫滿了字?”

  “字?!”宋佳佳一驚,拿過馬漢太陽鏡來戴上,看了一眼屍體之後,張大了嘴呆滯狀。

  sCI其他人也有隨身帶墨鏡,但是戴上之後並沒發生任何變化。

  於是,衆人都看著馬漢。

  其實馬漢此時也一頭霧水,他拿了自己太陽鏡戴上看了看,隨後就道,“哦……”

  “哦?”馬欣搭著他肩膀好奇問,“哥,你太陽鏡什麽特殊功能?”

  “不是。”馬漢擺擺手,“這太陽鏡有夜視功能。”

  “夜視?!”衆人驚訝。

  “不是像夜視儀那種功能特別強烈,就是類似司機開車時候戴那種夜視眼鏡。”馬漢道,“有時候晚上需要出狙擊任務,這種眼鏡可以量把所有吸光影像變亮,方便我晚上發現目標。”

  “哦……”衆人感慨,不愧是狙擊手墨鏡!高端洋氣上檔次!

  “嗯。”公孫湊近幹屍聞了聞,又拿著墨鏡看了看,回頭問宋佳佳,“有紫外光燈麽?”

  “有。”宋佳佳拿來了兩個紫外光燈,對著那兩具幹屍一照。

  衆人都忍不住皺眉,就見兩具幹屍身上密密麻麻寫滿了一圈一圈咒文,就好像是被鎖鏈狀文字給綁住了。

  “像梵文啊。”展昭湊近看了看,伸手摸出電話,微微仰起臉開始想電話號碼。

  衆人都不解地看著他。

  宋佳佳好奇問白馳,“他幹嘛?”

  “哦,哥可能找電話。”白馳回答。

  “這樣要怎麽著?”宋佳佳看不懂了。

  “他把整本電話簿都記下來了。”一旁趙虎幫忙解釋了一下,宋佳佳嘴角抽了抽——萬惡高智商!人肉電腦好恐怖。

  沒一會兒,展昭“找”到了他要號碼,撥通。

  電話似乎響了好一會兒,隨後,就聽展昭說,“餵,曹教授,不好意思吵醒你。“

  衆人都不解這曹教授是誰。

  宋佳佳倒是知道,“哦!古文字權威曹教授啊!他八十幾歲了哦!”

  衆人下意識地看了看手表,都過十二點了,這時候吵醒一個八十幾歲老頭也未免太不人道了。

  “是這樣。”展昭道,“我可能找到了葉賀蘭咒全文……呃,我研究院這邊,你到了會有特警帶你進來。好。”

  展昭掛掉電話,對衆人微微一笑,“老頭呼吸加速腎上腺素明顯飆升,如果心髒病不發作話,大概十分鍾之內會趕到。”

  衆人都替那老教授捏把汗。

  “葉賀蘭咒?!”

  公孫和宋佳佳關心卻不是那位曹教授,而是展昭說話。

  “什麽葉賀蘭咒?”白玉堂不解。

  衆人也表示沒聽過,是什麽旁門左道知識?

  “葉賀蘭咒是東歐古老傳說中神秘巫術之一。”宋佳佳道,“當然隻存於傳說裏,這是世上長咒文,全文有接近一萬字,可以寫成咒文鎖。用這種咒文將屍體‘鎖’起來之後,就能控製那具屍體,爲施咒人所用!”

  衆人都張大了嘴,邪得沒譜了!

  白玉堂扶額,“你們這不是正常向破案節奏……越來越離譜!”

  其他人也麵麵相覷——這是要徹頭徹尾鬧鬼還是鬧哪樣?

  “嗯……”展昭摸著下巴,讓馬欣和宋佳佳拿著紫外光燈將兩具屍體都照住,顯示出了那密密麻麻咒語“鎖鏈”之後,拿出手機,圍著屍體轉了一圈,拍了一張長長全景照,發了一張彩圖給一個號碼。

  白玉堂問,“問趙爵?”

  展昭眼睛一眯,嘴硬,“是跟那廝分享一下。”

  沒多久,展昭手機“喵”了一聲。

  展昭點開來,就見滿屏顔文字。

  展昭覺得看得眼睛都要瞎掉了,“這什麽啊?!”

  馬欣看了一眼,笑了,“是一個人打滾,從三樓滾到二樓再滾到一樓……”

  展昭耐著性子往下按,後邊,果然還有幾個字——好想過去玩!

  展昭望天。

  “說明什麽?”白玉堂問。

  “說明不趙爵研究範圍之內。”展昭也顯得無奈,“跟我們要查那些完全無關。”

  白玉堂忍不住皺眉,說實話,除了那個詭異組織之外,他還真想不到還有誰做這麽怪異研究,這次凶手究竟是什麽人?裝神弄鬼目何?

  ……

  沒等到十分鍾,就聽到腳步聲。

  特警帶著個滿頭白發老頭走了上來,那老頭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手裏拿著副眼鏡,鼻子上還架著一副,大口喘氣,“……那兒呢!”

  白玉堂注意到老頭手裏拿是一副棕黃色鏡片眼鏡,雖然沒馬漢那副帥氣,不過貌似鏡片差不多。

  門口,趙虎就問,“老爺子,你怎麽知道要帶鏡片看?”

  衆人都懷疑地看著老頭,某種警察直覺。

  老頭戴上鏡片無語,“你說你們這些做警察,怎麽都是懷疑主義者呢?我研究葉賀蘭咒幾十年了,葉賀蘭咒是隱藏咒,必須融入屍體,外界不能見!這是用某種植物汁液寫。一旦和空氣接觸就會消失不見,需要用夜視鏡或者紫外光燈才能看到。”

  衆人了然,同時又瞄了趙虎和馬漢一眼,標準瞎貓撞上死耗子了啊!

  曹教授戴上鏡片,湊近屍體表麵一看,張大了嘴,然後就開始圍著一圈一圈轉,轉得衆人都替他捏把汗,這不會轉暈了摔倒直接中風吧?!

  白馳忍不住上前扶著老頭陪他轉。

  曹教授看了大概十分鍾之後,呆呆地站著不說話了,雙眼直直地盯著那些咒文看著,臉上神色很難形容,那漲得通紅麵色和起伏胸膛,足以證明他此時心潮澎湃。

  “能辨別真僞麽?”展昭問。

  曹教授摘下了眼鏡,擦了擦臉上汗水,道,“葉賀蘭咒全文是一萬字,我研究了幾十年,到目前爲止隻確定了五千個左右字符,還有五千個根本無從考究,但是……這咒文前五千字與真正咒文一字不差,而後五千個字符我根本沒見過,如果是真,那這絕對是震驚世界發現。”

  白玉堂理解學者對於這種東西追求,隻是他們是警察,隻想查明真相,於是就問,“也就是說,你也不確定這咒文是真是假?”

  曹教授點頭,邊自言自語,“汗顔啊……我這權威根本名不副實,如果是真,這人比我強不知道多少倍啊!”

  “那你印象中,有沒有哪個人是能做到這一點?”展昭問。

  曹教授一個勁搖頭,仔細想了很久,接著搖頭,“研究葉賀蘭咒人並不多。”

  “說起來。”公孫問曹教授,“這葉賀蘭咒目是爲了控製亡靈?”

  “不是不是。”曹教授輕輕地擺了擺手,“葉賀蘭咒來源於古老巫咒文明,發源地應該是藏地,由遊曆僧侶傳入東歐。葉賀蘭咒本身並非是邪惡咒文,它是用來綁縛怨毒太重而作怪亡魂。有些邪靈怨恨太深,根本無法使其安息,因此就用咒文鎖住,起碼可以保護無辜人不受它們騷擾。但後來這咒語被一個邪僧改了,原本枷鎖變成了操縱木偶繩索,邪惡靈魂變成了受控木偶,任憑施咒者擺布。”

  “真有這種咒語?”馬漢覺得不可信。

  “就是啊,這也太迷信了。”趙虎邊說,邊看了看那個小姑娘幹屍,皺眉——剛才一閃就看到她跑走了,然後就消失了。除了根本不是人之外,哪個小女孩兒可以做到這樣?但要他相信世上真有鬼魂作祟,他又覺得太困難,直接顛覆整個人生觀。

  “其實我也不相信。”曹教授搖了搖頭,“就和很多古老文明裏咒語一樣,葉賀蘭咒可能隻是一種悼詞。”

  “悼詞?”展昭摸了摸下巴。

  “嗯。”曹教授點頭,“其實很多時候活人怕死人是因爲做了對不起死人事情,怕報複。就好像歐洲人怕屍體吸血鬼化,就用桃木釘住它們心髒再下葬。中國古代就往屍體嘴裏塞定屍珠……往屍體上寫咒文,是很多古老文明喪葬文化裏都有出現過,類似於勸說死者安息以及放棄仇恨之類悼詞。後來越傳越離譜,這種詞文就被妖魔化了。”

  衆人都點頭。

  “嗯。”公孫也贊成,“我也總跟屍體打交道,死了就是死了,也沒見哪個是活過來了。”

  曹教授又看了看那尊雕塑,問,“我需要研究一段時間,才能給你們多信息。”

  衆人也不發表意見,其實證明了真假又能怎麽樣呢?除了學術研究上突破之外,對案情也沒什麽進展。

  馬欣蹲地上仔細地看了幹屍足部和底托連接處,毫無縫隙,是被泥土封死,又看了看那幹屍手指。

  “好像能取到一兩個指紋。”馬欣拿出工具來取指紋。

  趙虎繞了一圈,蹲雕像後邊,看著那小女孩兒背影——總覺得和剛才看見那個很像,但好似又有些不同,有哪裏不同呢?

  衆人正研究,白玉堂電話響了。

  白玉堂接起來一聽之後,皺眉,對展昭道,“沈博要不行了。”

  展昭一驚,“什麽?!”

  “那一刀紮中了內髒,失血過多,老頭本來身體就很糟糕。”白玉堂道,“楊帆說我們如果半個小時內趕過去,應該還能見他後一麵,還說老頭好像有話要跟我們說。”

  展昭立刻和白玉堂一起離開,留下衆人帶著特警將整個研究院都查一遍,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宋佳佳也跟著白玉堂和展昭他們去醫院,沈博曾經是她老師,師徒感情還不錯,車上,宋佳佳已經開始哭了。

  白玉堂飛車趕到醫院。

  沈博病房門口有很多人,白玉堂有些不解地看展昭。

  展昭低聲說,“都是學生吧,大概。”

  白玉堂點了點頭。

  楊帆戴著口罩,打開病房門,對兩人招了招手。

  展昭和白玉堂走了進去。

  郝南和沈博那個助手就病房窗戶外邊站著,垂頭喪氣,宋佳佳也走到了窗邊,透過窗戶,就見展昭和白玉堂走到沈博身邊。

  老頭戴著呼吸器,麵色跟灰紙接近。

  楊帆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老頭眼皮子輕輕地動了動,良久才睜開了一條縫,同時,手指,似乎是對展昭和白玉堂招手。

  兩人彎下腰,楊帆輕輕摘掉老頭呼吸器。

  沈博張開嘴,似乎是費力地想說什麽,但開口發出卻是嗬嗬喘息聲。

  展昭和白玉堂量屏住呼吸聽,沈博也看得出來是後努力將話說出來。

  調整了好一會兒,他終於說出了一句比較清晰話——告訴F,對不起。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再聽,喘息聲也沒有了,心率儀剛才規律地響著di~di~聲,也被長而平緩地d……一聲取代。

  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識望向一旁屏幕上那條直線。

  楊帆看了看牆上掛鍾,跟護士說了時間之後,將沈博還微微睜著雙目合上,拉起雪白被單蓋過他臉部,宣布死亡。

  門口,沈博學生都哭。

  白玉堂和展昭微微皺著眉頭——又是F?沈博死前遺言,竟然是向F道歉。

  研究院裏。

  白馳接到了電話,告訴衆人,沈博已經死了。

  SCI衆人麵麵相覷,沈博是他們眼皮子地下被一個四五歲小女孩兒殺死,無論對方是人是鬼,都一樣那麽無法接受。

  門外,馬漢站牆邊,仰臉望著六樓牆角那一塊黑暗陰影——爲什麽幹屍爬到這裏,就不見了呢?

  門內,趙虎站樓梯口,看著那幾級金屬台階——爲什麽那小女孩兒跑下樓之後,瞬間就消失了呢?

  ……

  醫院裏。

  沈博家人和學生張羅後世,展昭和白玉堂從病房離開,走長長走廊上。

  展昭雙眼直視著前方,似乎是陷入了某種沈思。

  白玉堂邊走,邊看走廊外夜色,這時……遠處高樓上一個人影,吸引了他注意。

  那是很遠很遠一座高樓。

  白玉堂極好視力讓他能清晰地看到樓頂站著一個人,因爲夜太深,光太暗,根本看不到那人容貌穿著,隻有一個大致輪廓,應該是個男人……

  不知道爲什麽,白玉堂總覺得那個人,是望著醫院方向,從那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沈博病房區域。

  白玉堂微微皺眉盯著那人影看了起來。

  就見那人影望了一會兒之後,轉身,離開。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

  展昭拽著白玉堂進電梯,兩人沈默地離去。

  當夜,衆人都回到了SCI辦公室。

  包拯當時也場,知道衆人現很沮喪也很不甘,但有些事情確發生突然,誰也預料不到。

  他走進辦公室,本想安慰一下衆人,不過衆人已經忙忙碌碌繼續工作了。

  包拯滿意地點點頭,又看了一圈,有些不解地問白馳,“你們隊長和展昭呢?”

  “哦,哥他們剛才打電話來,說要去一個地方。”白馳回答。

  “去哪兒?”包拯不解。

  “說是遊樂場。”

  包拯一頭霧水,“什麽遊樂場?”

  ……

  此時,s市郊區一個大型廠區門口,白玉堂車子停那裏。

  展昭和他此時正站廠區一個占地有體育場那麽大廠房門口。

  白玉堂掏出了一把掛著一個“Z”字鑰匙扣鑰匙,打開了巨大鐵門上鎖,嘩啦一聲,將大門往一旁推開。

  展昭走進去,伸手按下牆上開關,瞬間……發電機組開始工作,數百盞大功率白熾燈一起亮起,整個廠房亮如白晝。

  廠房裏,一排一排都是巨型書架,一眼根本望不見頭。

  白玉堂將大門關上,靠著鐵門等待。

  展昭獨自順著一排一排書架上字母走著……走到F那一排之後,轉入過道裏,盤腿坐下。

  仰起臉,眼前是巨大數十面牆一樣書架,這世上能找到所有文獻、資料、報章、人物傳記、聞紀錄等等……隻要是和F相關文字資料,全部都這裏。

  大概半年前,趙爵突然給了展昭一把鑰匙,並且告訴了他這個廠區地址。

  展昭不解地看著那把鑰匙。

  趙爵笑眯眯地跟他說,“跟你分享一下,那裏是我遊樂場。”

  展昭之前來過一次,覺得這地方簡直太可怕了,這是個信息量海洋,再高智商再強記憶力,也應該會被淹沒這裏。

  不過此時,展昭坐那一面面F牆前面,用雙眼過濾著所有數據,無論這個F是誰,隻要他這個地球上存過,一定會留下隻言片語記錄,沒有人可以這個世界轉了一圈,卻不留下一絲痕跡。

  作者有話要說:

  爵爺滾下樓的顏文字,於是,大家感受下:

  五樓~~開滾~~~┗( ̄▽ ̄)┓~┏(_△_)┛~~~┗( ̄▽ ̄)┓~┏(_△_)┛~┏(_△_)┛~~滾下~~~~~

  ~~~~~~四樓~~~┗( ̄▽ ̄)┓ ~┏(_△_)┛~~~┗( ̄▽ ̄)┓~~┏(_△_)┛~~~┗( ̄▽ ̄)┓~~繼續

  ~~~~三樓~┗( ̄▽ ̄)┓ ~┏(_△_)┛~~~┗( ̄▽ ̄)┓~┏(_△_)┛ ~~┗( ̄▽ ̄)┓~~~~~滾下~~~~ ~~~~~二樓~┏(_△_)┛~~~┗( ̄▽ ̄)┓ ~接著滾~~~~┏(_△_)┛~~~┗( ̄▽ ̄)┛┏(_△_)┛~~ ~┗( ̄▽ ̄)┓ ~~┗( ̄▽ ̄)┛~一樓!!!!著陸!

  o(≧口≦)o !!!好想過去玩!!!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15 蘋果核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白玉堂靠巨大鐵門邊,雙眼望著深灰色水泥地麵,發著呆。

  四周圍非常安靜,隻有展昭“刷刷刷”翻書聲音,這種聲音,讓白玉堂清晰地感覺到時間正一點一點地流過。

  這段時間裏,白玉堂眼前不受控製地會出現剛才他醫院走道看到那一幕……黑夜中,遠處樓頂凝望著虛空那個剪影。

  白玉堂微微皺著眉頭,雖然看不清楚,但是那個身影,給他一種感覺,某種直覺正跟他客觀理性思維做著鬥爭。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白玉堂就聽到那邊翻書聲音忽然停了,於是走了過去。

  書櫃後邊,展昭靠書架邊,已經睡著了,眼前有小山那麽高一堆書,前邊F那一排書架已經空了。

  白玉堂悄無聲息地將所有書都撿起來,按照字母順序排列放歸原位。

  等都放完了,就發現展昭手裏還拿著一杯,他是拿著那本書睡著。

  白玉堂從展昭手中取出那本書看了看封麵,就見是一本旅遊年鑒。翻到展昭手指隔著那一頁,那是一組風景照片,似乎是介紹花園洋房……

  不過,白玉堂注意到是,大片小洋樓後邊,有一塊廣告牌意外入鏡。那廣告牌還不小,上邊是一個關於藝術品展廣告,而廣告上列舉出展覽品裏邊,就有迦列之輪、妻與女雕塑這兩件。這些熟悉名字一下子吸引了白玉堂注意。而那展覽名稱竟然是——地獄歸來藝術品展。廣告牌下邊,有舉辦時間、地址等等……但是都隻有開頭,後邊詳細內容被洋房給遮住了!而後一行,有聯係人,“F先生”,還有一個手機號,號碼被遮去了一半。

  但是……

  白玉堂又看了看那本年鑒,那是s市年鑒!然後具體看詳細時間,是三年前。

  白玉堂皺著眉頭愣那裏……三年前?迦列之輪不是剛剛才被宋佳佳他們考古隊山洞裏找到麽?怎麽三年前就來過s市展出?還有這個F先生……

  想到這裏,白玉堂仔細看廣告牌上羅列出來幾張圖片和介紹文字。因爲分辨率關係,細節不太看得清楚,但是除了迦列之輪和妻與女之外,還有一樣——普裏皮亞季蘋果核……

  白玉堂微微張了張嘴,低頭看了看展昭。

  展昭睡得很死,他應該是短時間內翻閱了太多書,以至於眼睛過度疲勞所以不得不睡著了……但是,這貓不是看到一半睡著,而是終於找到了想找,一放鬆,才睡著。

  白玉堂伸手拿了那本年鑒,輕輕將展昭抱起來,離開了那座巨大“遊樂場”,開車返回sCI

  開著車,白玉堂腦中反複糾結著“普裏皮亞季蘋果核”這幾個字。

  “普裏皮亞季”切爾諾貝利核電站泄露之後,留下一座死城,像一個巨大墳場。

  白玉堂以前看過一些刊物上介紹這個不幸小城,他關注點並非是世人津津樂道,兩米多長鯰魚、或者豬那麽大老鼠,讓他疑惑是……色彩。

  白玉堂原本以爲一座荒廢城市就等同於一座廢墟,然而,不知道是攝影師拍攝照片手法太過高端,還是雜誌印刷圖片飽和度太高……白玉堂看到那座廢墟有著斑斕色彩。特別是各種植物,也不知道是不是越毒生物越美麗這個自然界普遍規律作祟,這座廢墟之中植物,變得越發色彩豔麗。

  普裏皮亞季這座城市裏任何東西都不會被帶出來,因爲都有強輻射,甚至連房舍都是被掩埋……不過,蘋果核話……

  白玉堂莫名想到了徐列家裏被偷走那個足球,足球裏查出輕微放射性,會不會和這個普裏皮亞季蘋果核有關係?

  展昭還睡覺,以白玉堂對他了解,這貓累極了話,至少要4-5個小時才能醒過來。

  於是,白玉堂等紅燈時候,摸出電話按下免提鍵,打給蔣平。

  “頭。”蔣平那邊衆人其實也苦等白玉堂和展昭,見終於打來電話,不少人都圍上來。

  “幫我查點東西。”白玉堂發動車子,卻沒開往警局,而是開向s市幾個花園洋房區。

  “查什麽?”蔣平接過馬欣分發高濃度咖啡,精神一震,準備敲電腦。

  “普裏皮亞季蘋果核。”白玉堂道。

  “哇……”蔣平邊敲鍵盤邊說,“頭,你口味那麽重啊?”

  “還有。”白玉堂道,“幫我查一下三年前,有沒有迦列之輪入境展出記錄。”

  “三年前?”圍著蔣平聽電話其他人都不解,“迦列之輪不是今年剛剛找到麽?”

  “沒準還有其他呢。”

  這時,公孫插了一句。

  “還有其他?”白玉堂也聽到了,問,“不止一個?”

  “迦列之輪隻是一種古老咒術。”公孫道,“等於是一種圖騰一樣存,這一具之所以珍貴,是因爲第一次找到實物。”

  “頭。”

  蔣平先查國內展覽信息,“沒有啊,我查過各大美術館、展覽館、博物館,連天文館和科技館都查了,國內並沒有相關迦列之輪展覽記錄,迦列之輪這次也是第一次入境。”

  白玉堂忍不住微微皺眉,他開到一個小區門口,停花壇邊,拿起手機對著那本年鑒上那張廣告牌拍了一張照片,發給蔣平,“查一下這個。”

  蔣平看了照片之後,皺眉,“哇……連妻與女也有啊?是不是騙人啊?”

  “這種是地下展出廣告牌吧?”白馳突然湊過來,說了一句。

  “地下展出?”白玉堂不解,邊伸手從後車座拿過一條毯子來,給展昭蓋上。

  “就好像馬戲團或者有些公園地下場所經常展覽什麽人頭蛇尾怪啊、美人魚啊、各種蜥蜴眼鏡蛇啊什麽。貌似也有幹屍展僵屍展什麽。”白馳道。

  白玉堂點了點頭,將車子又往前開了一些,停住,拿起那本年鑒,轉過臉對比了一下……

  此時,太陽漸漸東升,晨曦陽光灑下來,將這座花園洋房區照亮,除了房舍看起來稍微老舊了一些,樹木也稍微高了一些之外……

  白玉堂拿起那本年鑒比照了一下,幾乎一模一樣。

  遠處,那塊廣告牌依然矗立,隻是,上麵廣告已經換掉了,現是某處房産準備開盤廣告。

  白玉堂靠著椅背,看著那麵廣告牌發呆。

  “頭。”

  這時,蔣平聲音傳來,“普裏皮亞季蘋果核相關資料找到了,靠,又是一個神奇案子!”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說來聽聽。”

  “是這樣。”蔣平道,“別看普裏皮亞季已經空城了,但是還是會有人出入,比如說,穿著防護服清潔工人和園丁。”

  白玉堂皺眉,“園丁和清潔工?都是死城了,進去幹嘛?”

  “不知道,大概是出於某種習慣吧,或者工作需要?”說著,蔣平又補充了一句,“你也知道東歐人對墳墓要求很高。”

  白玉堂望天,“繼續。”

  “是這樣,其中有一個園丁,他是普裏皮亞季本地人,核泄漏發生之後,他也和家人隨著當地居民般離了那裏。當然了,可能因爲經常出入核輻射區域,他患有白血病。”蔣平接著說,“他女兒核泄漏時候正好懷孕,因此……生下了一個患有白血病畸形兒,並且自己也查出了患有絕症。”

  白玉堂忍不住皺眉,“人間慘劇。”

  “然後,你也知道核泄漏這種災難賠償很複雜,很難評估損失,因爲損失是有後續性。”蔣平道,“那個園丁女婿是個卡車司機,泄露發生時候他正好外地,所以幸免於難。然而……他回來之後麵對一個爛攤子,決定拋棄他女兒。”

  白玉堂皺眉點頭,“無情無義,再然後?蘋果核那兒?”

  “那老頭因爲痛恨女婿拋棄自己病重女兒和外孫,所以……請他女婿吃了幾個蘋果。”蔣平說著“嘖嘖”了兩聲。

  白玉堂愣了愣,隨後皺眉,“普裏皮亞季産蘋果?”

  蔣平無奈點頭,“是啊,普裏皮亞季盛産蘋果,不過核泄漏之後,蘋果即便成熟了也沒人敢采摘,沒人敢吃。那位園丁爺爺藏了兩個鮮紅大蘋果回去,拿他姑爺當白雪公主那麽餵了。”

  “然後呢?”白玉堂問,“他女婿怎樣?”

  “死了唄。”蔣平道,“核泄漏區有大量毒素沈澱,特別是一些什麽放射性元素镅啊、錒啊什麽亂七八糟,據說一顆膠囊大小可以毒死幾億人。”

  白玉堂微微皺眉,摸了摸下巴,“再然後?”

  “再然後就是……”蔣平皺眉,“哇……不是我想那樣吧?好恐怖。”

  “繼續!”白玉堂催促。

  “是這樣頭!那個園丁女婿死了之後,當地警方驗屍發現了放射性蘋果胃裏,於是趕緊趕往他家。園丁家裏,女兒和外孫都已經死了。”蔣平歎了口氣,“園丁給他們吃了相同蘋果,因爲按照他姑爺死法來看,他大概覺得這蘋果味道不錯而且死速度巨又沒什麽痛苦感覺。”

  白玉堂皺眉。

  “不過……後續發生了可怕事情!”蔣平認真說,“當地警方通緝逃跑園丁,但是他就這麽人間蒸發了,可是一個月後,普裏皮亞季裏其他工作人員報告,輻射區裏蘋果樹上蘋果都沒有了。”

  白玉堂微微一愣,“蘋果都被摘走了?”

  “哇……”一旁聽得津津有味趙虎忍不住道,“那得毒死多少白雪公主啊?王子不夠用了。”

  衆人也都皺眉,那天彈幕上看到那個網絡詞叫什麽來著?對了……西斯空寂。

  “一番尋找後,警方一個廢墟倉庫裏,找到了一大麻袋蘋果,隻不過……”

  “不過什麽?”白玉堂著急,“你倒是一次性說完別那麽多轉折!”

  “隻不過,隻剩下了爛掉蘋果肉,所有蘋果核也就是蘋果籽都不見了!”蔣平一口氣說完,“根據詳細統計,大概有一百到一百二十顆左右蘋果核。如果曬幹之後裝進一個袋子裏,大概能隨便揣進兜裏,或者……”

  “足球裏?”白玉堂接了一句。

  衆人麵麵相覷。

  “嗯。”公孫點頭,“蘋果籽體積很小,而且是蘋果裏麵,它所含輻射確不會很大,如果有防輻射袋子裹著,就加沒有問題了。”

  說著,公孫問白玉堂,“你懷疑,徐列那個足球裏邊藏著就是那一包蘋果籽?”

  白玉堂扶著額頭歎了口氣,覺得有些疲憊,問,“我隻是想知道,如果這種蘋果籽種到地裏長出來蘋果,有毒麽?”

  衆人都張了張嘴,沒人能回答。

  “可見,要毀滅人類也不是太難事情。”

  白玉堂回頭,就見展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過來了,裹著毯子動了動,有些慵懶。大概是太累了,依然睡眼惺忪地攤座椅上,慢悠悠地說話,“一顆膠囊就能毒死幾億人,幾盒藥就能讓地球回到遠古了。大自然用幾十億年才創造出來東西,人類一瞬間就能將其毀滅,果真是強敗家子。”

  “貓兒。”白玉堂輕輕揉著眉心,“別說那麽恐怖事情,這案子發展走向有些令人擔心。”

  “如果足球裏東西真是傳說中普裏皮亞季蘋果核話。”展昭轉過臉,看著窗外和年鑒上一樣景致,還有那一塊曆經了幾年風吹日曬之後依然顯眼奪目廣告牌,“要找到這個F!”

  正這時,那頭劈裏啪啦敲電腦聲音突然停了,隨後,蔣平略帶興奮聲音傳過來,“頭!我好像找到那個F先生了!”

  白玉堂笑了,伸手摸了摸身邊展昭腦袋,誇獎,“真能幹。”

  那頭,蔣平樂嗬嗬傻笑,白玉堂語氣略肉麻不過聽著還挺受用。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16 聲音

  回去路上,白玉堂開車,展昭則是拿著平板電腦,好好地學習了一下蘋果種植知識。

  “哦!”展昭摸著下巴,“原來蘋果樹不是把籽埋到地裏澆水施肥就能開花結果啊,還要嫁接。”

  白玉堂以前也沒接觸過果木種植之類知識,聽到展昭話,鬆了口氣,“也就是說不會出現那種蘋果籽種出有毒蘋果然後流入市場危險?”

  展昭仔細研究了一會兒,道,“可是這裏寫,育種需要用到蘋果籽,培養出芽之後再跟海棠嫁接。”

  白玉堂皺眉,“海棠?海棠不是花麽?軟趴趴那種,我媽還種了一堆院子裏。”

  展昭眨了眨眼,接著搜,“啊!那種軟趴趴是秋海棠。”

  “秋海棠?秋天海棠?”白玉堂不解,“這東西還分春夏秋冬?”

  “海棠和秋海棠是兩種東西!”展昭糾正他,隨後又覺得底氣不足,“大概不是一種吧……”

  白玉堂望天,“嫁接不是直接用樹苗麽?”白玉堂問,“我媽那次種梅花不就是剪了根梅花樹枝插一棵桃花樹根上?蘋果籽怎麽嫁接?種出樹苗再接?”

  展昭消化了一下白玉堂說話,摸著下巴,“種花原來這樣暴力!”

  白玉堂不明白他倆爲什麽討論園藝問題,“那種一棵蘋果樹下去,大概多少年可以結果?”

  展昭繼續查,“嗯,蘋果樹如果種得好話,能活五十年,從第三年開始出果……”

  白玉堂皺眉,“三年……如果三年前是種子,今年能變成蘋果了麽?”

  “不過……”展昭道,“s市靠海,氣候比較濕熱,並不是種植蘋果理想場所,蘋果一般都是種北方,而且喜歡較爲寒冷氣候。”

  白玉堂歎了口氣,說了半天,還是討論蘋果問題。

  車子回到警局,就見樓下一堆記者蹲守,白玉堂開車直接進了地下室。

  展昭托著下巴看著樓前記者,“話說,現這案子公衆媒體上已經發展成什麽樣子了?”

  “你查一下看看。”白天也也有些好奇。

  展昭查各大聞網站娛樂版,發現都是頭條,並且往徐列撞鬼這個詭異方向神展開了,徐列近風頭很勁……另外,目測還殃及了池魚。

  “徐列和陳宓一起出入照片被拍到了哦。”展昭翻看著網頁,“嗬,他倆處不錯麽,竟然一起遛墩布。”

  “不是說別出門麽,怎麽到處跑?”白玉堂不滿。

  “呃……”展昭查看,“信息是,他倆一大早趕往警局……”

  展昭話音剛落,兩人就聽到“汪汪”兩聲狗叫。

  “我出現幻覺了麽?”白玉堂停下車子,展昭打開車窗,就看到一隻白色巨大拖把狗出現了車窗外,吐著舌頭“嗬嗬嗬”地對著他搖尾巴。

  “呦,墩布,你怎麽來了?”展昭揉著墩布腦袋。

  白玉堂開門下車,就見徐列和陳宓像是剛剛到,正從車子裏走出來,展昭也瞬間了然,爲什麽門口那麽多記者。

  “出什麽事了?”白玉堂問。

  陳宓有些無奈,徐列激動,“昨晚上鬧鬼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鬧鬼?”

  “超驚悚!”徐列邊跟著白玉堂和展昭往電梯走,邊說,“先是房間溫控係統突然出毛病了,然後電壓不穩、再然後電腦突然自己開了,再就是恐怖電話,整晚都跟拍恐怖片似。”

  白玉堂皺眉,“昨晚?”

  “嗯!”徐列點頭。

  陳宓也道,“看得出來是有人惡作劇,溫控係統和電腦應該是黑客造成。”說著,晃了晃手裏硬盤和筆記本,“你們警局那個宅男應該可以追蹤到黑客線索。”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了點頭,果然——警局忙還是蔣平

  “你倆昨晚怎麽不打電話?”展昭道,“我們好派人來。”

  徐列看了看陳宓。

  陳宓道,“因爲還蠻好玩……我想看看誰搞鬼,而且門口一直有警察,鬼魂也沒出現。”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無語,果然爆破組有堪比法醫組級別神經強度。

  陳宓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了一個錄音筆,打開,給展昭和白玉堂聽,“電話錄音。”

  錄音裏有很嘈雜雜音,然後是小女孩兒哭聲,隨後就聽到嘈雜聲音中,有小女孩聲音叫“媽媽”。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隨後,聲音變成了尖叫聲,還有響聲,像是砸東西。

  總體整個音頻聽起來,是異常混亂當中,一個被嚇壞了小女孩兒哭著喊媽媽。

  “整晚都隻有這個音頻麽?”展昭問。

  陳宓點頭,“應該是一個音頻反複放,昨晚總共打進來了五個電話,每次都是放這一段,我都錄下來了。”

  展昭和白玉堂看著他和徐列,“你倆竟然沒拔電話線?”

  徐列一聳肩,“我還追蹤了一下,不過可惜,每次音頻都短於3秒,追蹤不到。”

  “連追蹤器也有?”展昭和白玉堂驚訝。

  “先進設備,我和雙胞胎有業務往來,合作愉。”陳宓一笑。

  白玉堂和展昭望天,大哥生意麵究竟是有多廣。

  這時,“叮”一聲,電梯門SCI樓層打開。

  展昭突然停下腳步,對徐列說,“借我用一下電話。”

  徐列不解,不過還是將電話給他。

  展昭按了一個電話號碼之後,就聽到那頭傳來了,“餵?”一聲。

  展昭將音頻打開,放到電話旁邊。

  隨後,就聽到SCI辦公室裏傳來趙虎一聲“我靠!”

  展昭點了點頭,將電話掛斷,含笑走進了辦公室。

  陳宓有些不解地問白玉堂,“他那算什麽情況?”

  白玉堂想了想,“大概沒睡醒,所以有些起床氣。”

  走進辦公室,就看到趙虎正拿著電話跳腳,看到展昭進來了,激動,“展博士,收到個怪電話……”

  話沒說完,就見展昭拿著錄音筆放了起來。

  衆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

  音頻時間大概28秒左右,整個過程除了嘈雜之外,小女孩兒哭叫也撕心裂肺,特別是叫媽媽聲音,讓人十分揪心。總之無論是誰造成一個小女孩兒如此驚恐反應,都不可原諒……

  “分析一下這段音頻。”白玉堂跟蔣平道。

  “我讓鑒識科人做。”蔣平將音頻拷出來,傳給老王,“鑒識科近搞那套音頻分析家當超神奇。”

  白玉堂和展昭走到蔣平身後。

  蔣平之前告訴兩人他可能找到了F,於是兩人迫切需要知道,這位F是何方神聖。

  “我就查了一下雜誌出版日期,然後找到那個時段這塊區域廣告牌租賃情況,發現租用這塊廣告牌是個本地商人,叫方友,廣告內容是展覽推廣,文化類。”蔣平點出一些信息給白玉堂和展昭看。

  “方友手機號和廣告牌上前半截是一樣。”蔣平接著說,“因爲租賃廣告牌要企業法人信息登記,這個方友是一家文化推廣公司老板,這裏有詳細資料,他目前可能還s市。”

  白玉堂點頭,回頭想叫趙虎和馬漢去找那個方友。

  一回頭才發現,sCI幾乎全部人都圍著墩布參觀中。

  “真像拖把啊!”

  “眼睛這樣能看見?”

  “走路會不會踩到裙擺摔倒?”

  “第一次見實物,好可愛!”

  白馳摟著墩布合照,連馬欣和公孫也捧著飲料來圍觀。

  白玉堂有些無奈,打了聲口哨。

  就見SCI全員和墩布一起擡頭,看著他,動作高度一致。

  白玉堂無語,對趙虎和馬漢勾了勾手指,兩人正想過去,就見陳宓突然走了過來,他似乎是被蔣平電腦屏幕上方友照片吸引了。

  走近之後,陳宓皺著眉頭湊近屏幕細看,隨後伸手指了指方友,“我見過這個人。”

  “我也見過。”

  陳宓話音剛落,就聽後邊又有人說話,而且還是個女生。

  衆人回頭看,就見是馬欣。

  白玉堂示意他倆一個一個來。

  展昭就問陳宓,“你什麽時候見過?”

  “我小時候。”陳宓道,“我看到過一次他和我爸一起,這人笑起來挺嚇人,感覺臉是假一樣,所以我記憶很深刻。”

  “小時候是大概什麽時候?”展昭問,“幾歲?”

  陳宓仔細想了想,“十來歲時候。”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又問馬欣,“你呢?”

  “前天。”

  “什麽?!”馬欣話出口,白玉堂和展昭一驚。

  “你哪兒見到?”馬漢問馬欣,心說這丫頭怎麽什麽都能碰到。

  “那天我跟小瑜逛街買鞋子。”馬欣道,“這個男人突然跑出來,拿著她們樂隊專輯叫小瑜簽名。這男長相是挺嚇人,皮笑肉不笑,而且突然冒出來嚇了我們一跳。”

  “小瑜給他簽名了?”陳宓皺眉問。

  “嗯。”馬欣點頭,“那張專輯上還黏糊糊,簽完名他還要合影,不過他樣子好像變態歌迷,我拉著小瑜就跑了。”

  “紙上黏糊糊?”白玉堂問,“塑料紙麽?”

  “嗯。”馬欣點點頭,“說來也奇怪啊,小瑜她們歌迷都是些年輕人,那大叔看著都五十歲了,倒是蠻潮。”

  “糟了……”陳宓皺眉,“他要可能是小瑜指紋和DNA信息。”

  馬欣愣了愣,隨後一張嘴,“啊!”

  公孫一旁敲她腦袋,“枉你還是法醫係高材生呢,怎麽一點警覺性都沒有啊。”

  馬欣著急,“那怎麽辦?可是他要那些幹嘛?做壞事麽?”

  其他人也疑惑。

  “你爸爸當年除了筆記本裏提到F之外,有提到過其他關於方友事情麽?”展昭問陳宓。

  陳宓搖頭,“沒有……我們相處時間也不久。”

  “當務之急先找這個方友吧。”白玉堂問速敲電腦鍵盤正找地址蔣平,“能找到麽?”

  蔣平道,“嗯,他公司地址目前已經不存了,看來是個皮包公司,然後他身份證上地址倒是有一個,而且離欣欣提到那個和陳瑜一起碰到他商場還挺近。”

  “他跟蹤了陳瑜有一段時間了吧?”趙虎問,“不然這麽巧,逛街還帶著專輯?”

  “也不一定。”展昭搖了搖頭,“齊樂他們樂隊專輯到處都有得賣……”說到這裏,展昭問馬欣,“她們是不是出了很多很多張專輯?”

  “是啊!”馬欣點頭。

  “他給陳瑜簽那張是什麽名字?”展昭好奇。

  “哦,叫《媽媽》。”馬欣回答,“因爲樂樂和小瑜都沒有媽媽,然後之前她們資助孤兒院做什麽調查,發現很多孤兒都是年輕甚至未成年未婚媽媽拋棄小朋友所致,所以她們弄了首歌讓做母親要勇敢,無論如何不要拋棄孩子,這張專輯貌似銷量還破了什麽記錄。”

  衆人都莫名想到了剛才那段電話錄音。

  “其實……”展昭似乎糾結一個問題,“很難說這小孩兒是哪個國家。”

  衆人都點了點頭,這世上唯獨“媽媽”這個發音,幾乎全世界語言裏都存,而且無論官方還是民間,小孩子都可以這樣呼喚自己母親。

  衆人莫名又想到了那尊“妻與女雕塑,聯想到那個製作過程,總覺得案件線索有一種莫名契合之感。”

  “隊長,音頻分析那邊有初步結果。”蔣平點開視頻對話框,屏幕上出現了鑒識科老王臉,身後是幾個年輕技術分析員,視頻一接通一個女分析員就叫了起來,“啊!徐列!”

  衆人回頭,才看到幾乎被遺忘了,和墩布一起坐沙發上發呆徐列。

  “咳咳。”白玉堂咳嗽了一聲,那姑娘趕緊縮到老王背後,老王還提醒她,“專業啊,專業!”

  “音頻怎麽樣?”白玉堂問老王。

  “首先可以肯定是,這段音頻不是合成。”

  衆人都皺眉。

  “也就是確有這麽個小女孩兒雜亂環境中哭是麽?”展昭問。

  “是,然後我們正分析……這是目前提取第一層背景音”老王說,“很遠,聲音也不是很清晰,但是你們可以聽一下。”

  說完,點一個按鈕,“我們放大了好多倍。”

  衆人都側著耳朵,就聽到“嘭”一聲悶響。

  “是什麽?”趙虎歪頭,“放炮?”

  “是爆炸。”陳宓和秦鷗異口同聲,“而且規模很大……”

  爆炸響起之後,就聽到有嘈雜人聲傳來,有人呼喊,還有人尖叫,語言並非英語不是中文。

  “羅馬尼亞語。”展昭開口。

  “說什麽?”白玉堂問。

  這次,沒等展昭幫著翻譯,那邊老王已經說,“這台設備有語音識別和翻譯功能,呼喊詳細內容這裏。

  說著,他按了發送鍵。

  視頻上,出現了嘈雜人聲說話大致內容——“跑……爆炸了,跑啊!”

  ……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點點頭,表示機器翻譯準確。

  “目前分析出來隻有這一些。”老王道,“再有發現我再聯絡你們。”說完,關掉了對話框。

  “爆炸……”蔣平開始查找,“可是通常爆炸除了恐怖襲擊或者切爾諾貝利核爆這樣級別,要不然就是隕石撞地球或者通古斯大爆炸之類……不然很難有官方記載。”

  “查一下妻與女那個藝術家相關年代,還有住所附近爆炸記載。”展昭說。

  蔣平接著敲電腦。

  白玉堂站起身,“我們先去找那個F,其他回來再說。”

  展昭點頭,又小聲交代了白馳幾句。

  隨後,白玉堂和展昭帶著馬漢、趙虎,以及陳宓,趕往那位方友所地址。

  徐列死氣擺列要跟去,但是被一腳踹了回來,理由是——太惹人注目,老實警局蹲著。

  徐列拿著兩根牛j□j,一根給墩布啃一根自己啃,邊歎氣。

  一旁,公孫好奇地問忙著打電話白馳,“馳馳,你查什麽呢?”

  白馳也挺無奈,“找果園和花市人問問,哥剛才讓我們查s市種蘋果地方。”

  “蘋果不是都種北方麽?”馬欣剛打電話給雙胞胎,讓他們派人保護陳瑜,走進來正聽到白馳說話。

  “對啊。”白馳點頭,“那些果園老板也都這樣跟我說。”

  “s市也有種。”

  這時,徐列突然插嘴,“我知道一個地方種了很多蘋果。”

  公孫好奇,“那兒?”

  “城北遠郊,超偏僻!”徐列道,“那次我們劇組去山裏拍戲,我內急就找地方方便,你也知道記者太多了。小樓後來找到一個很先進玻璃房,我們跑去想借廁所,不過轉了幾圈沒找到入口,四周圍還有好多攝像頭搞得跟監獄或者什麽高科技研發基地似。後老子憋不住了隻好草叢裏解決……可就我方便時候,這麽巧,正對著樹叢大門開了,一輛吉普車開出來,開門關門時候,我看到後邊好多玻璃房,裏邊一片一片蘋果樹。”

  “你確定是蘋果樹?”公孫皺眉。

  “是啊,小樓北方人,他家裏就是承包果園專門種蘋果,他看了一眼就跟我說,這年頭真是什麽人都有啊,種個蘋果又不是做蘋果電腦,還搞這麽高科技個廠房,能不能種出iphne和ipad啊?”

  衆人都皺眉。

  公孫好奇,“開發種品種蘋果?”

  蔣平已經開始查詢,很回頭說,“s市北郊沒有高科技園區沒有什麽農産品實驗基地,那裏是山區,很便宜承包給當地農民種樹了,可能是轉包,不過這麽先進實驗基地不可能沒登記。”

  衆人都摸了摸下巴,這時候,門口包局走了進來,邊走還邊啃著一個蘋果,手裏還提著一袋子,裏頭圓滾滾十來個蘋果。

  進門,包拯就問,“案子怎麽樣了?”

  衆人一起擡頭,默默地看著他手裏蘋果。

  “吃麽?”包拯問,“剛買,好甜。”

  衆人嘴角抽了抽,此時隻有一個想法——對蘋果再也愛不起來了,怎麽辦!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17 大的突破

  白玉堂驅車,按照蔣平提供地址,載著衆人去尋找那個方友,也就是目前爲止,有可能是F人。

  趙虎和馬漢開車跟著白玉堂車,展昭這次沒有坐白玉堂身邊,而是坐後座。

  後座上,陳宓坐著,看著正打量自己展昭,微微挑眉,“你有什麽想法?”

  展昭摸著下巴,道,“想知道一些細節。”

  “細節?”陳宓微微不解。

  “你小時候見過方友,也跟你爸爸接觸過……所以你可能有一些關於F記憶,隻是你自己沒有注意。”展昭道。

  陳宓點了點頭,“於是你想催眠我幫我想起來?”

  “你願意配合?”展昭反問。

  “催眠幫助恢複記憶是很常見事情,我當時太小,很可能確是忘記了一些事情。”陳宓無所謂地一聳肩,“以你專業能力和地位我沒什麽需要擔心。”

  展昭滿意點頭,“於是,請放鬆。”

  陳秘密下意識地看了看開車白玉堂,問,“這麽問……對他沒影響麽?”

  展昭“嘖嘖”兩聲,一臉嫌棄地搖頭,“放心,他是野生動物,不受影響。”

  白玉堂無奈地看了後視鏡一眼。

  陳宓於是很配合地放鬆,靠後座,“你問吧。”

  展昭看了看時間,“我需要深層催眠你。”

  陳宓看著展昭,那意思——深淺有什麽區別?

  展昭道,“簡單說,我並不想影響你生活或者讓你産生任何不良情緒。”

  陳宓聽懂了話但是沒理解其中含義,所以接著看展昭。

  “不管怎麽樣。”展昭道,“你目前狀態是有疼愛親人,合適工作,一切都上了正軌感覺,還有個癡漢大明星暗戀你……但是你親生父母畢竟比較特殊,所以小時候記憶,也許有一些是你根本不想記得。所以我專業建議是——如果你不是特別想了解你父母話,我會量做得不留痕跡。”

  陳宓盯著展昭看了一會兒,問,“也就是,你催眠我之後,問出你想問,然後再弄醒我,而我根本不會記得我自己想起來了什麽或者告訴了你什麽,對不對?”

  展昭一打響指,點頭,“理解能力very gd!”

  白玉堂邊開車,邊笑著搖頭。

  陳宓覺得有些神奇,“這都能做到?”

  展昭點頭,隨後小聲說,“但是包局是禁止。”

  陳宓笑了笑,一挑眉,“我倒是覺得這法子不錯。”

  “那麽……”展昭坐好,“我們開始。”

  陳宓點頭,隨後,展昭對他進行了大概五分鍾左右深度催眠,之後,陳宓就進入了類似熟睡狀態。

  展昭開始問問題。

  陳宓再醒來時候,感覺自己隻是閉了一下眼睛。

  可此時,白玉堂車子已經停了一個小區門口,展昭就坐他身邊,微微皺著眉頭,看著他。

  此時車子裏就隻有他和展昭兩個人,白玉堂沒,一旁停著趙虎馬漢他們之前開那輛吉普車,人也不。

  陳宓下意識地擡手看了看手表,隨後張大了嘴——竟然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難怪我有些口渴。”陳宓坐起來,展昭遞了一瓶礦泉水給他。

  陳宓喝了一口,看展昭,“看你表情好像是問出了什麽。”

  “很多。”展昭點了點頭,隨後,猶豫了一下。

  “怎麽?”陳宓問,他突然有些後悔做深度催眠,這下反而害自己很好奇。

  另外,陳宓也覺得有些可怕,這種催眠除了時間流逝之外,被催眠個體根本察覺不出任何異樣!換言之,任何一個人都不能肯定地說,自己沒被催眠過。

  “我查到了兩件事情……”展昭看了陳宓一會兒,道,“恐怕沒法不改變你生活了。”

  陳宓則是不解地看著展昭。

  “第一就是……”展昭道,“方友並不是那個F,但他跟F 有關係,也許是我們方向錯了,又也許是找到F一條途徑。”

  “於是……”陳宓有些不解,“對我生活貌似沒什麽影響……白玉堂他們呢?”

  展昭指了指外邊,讓陳宓看。

  陳宓順著展昭手指方向望車窗外,就見不遠處站了不少人,sCI人差不多都來了,還有黃線和警察,犯罪現場感覺。

  陳宓揉了揉眉心,“我不是昏迷了一天又一個小時吧。”

  “隻有一個小時。”展昭笑了笑。

  “然後呢?”陳宓問,“出什麽事了?”

  “玉堂他們方友家裏找到了一具屍體,公孫正分析。”展昭道。

  “死是方友麽?“陳宓問。

  展昭搖搖頭,“不確定。“

  “和相片上不一樣?”陳宓好奇。

  “不是一樣不一樣問題。”展昭回答,“屍體已經風幹了,看著像是死了好幾年。”

  陳宓皺眉,“那前兩天找小瑜簽名是誰?”

  “一切都有待調查。”展昭回答。

  陳宓看了展昭一會兒,問,“你說兩個事情……一個事情是關於案件話,那麽另一個就是你說會影響我生活?”

  展昭點了點頭,“你想不想聽?”

  陳宓猶豫了一會兒,“你覺得呢?”

  “我不說話你可能以後會恨我。”展昭道。

  陳宓一驚,“這麽嚴重?”

  展昭點了點頭,“但是說出來結果怎麽樣我不敢確定。”

  陳宓身爲原本爆破組組長,自認有鋼鐵一般神經,但是展昭不是個危言聳聽人,這有些嚇到他了,於是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狀態,道,“你說吧。”

  展昭要開口,陳宓提醒,“量溫和一點不要刺激我。”

  展昭讓他逗樂了,搖了搖頭,道,“那就循序漸進地來,之前陳爺爺並不知道你存,你是你爸爸外麵女人生,所以你和陳瑜是同父異母兄妹,是麽?”

  陳宓點點頭。

  “可是我搜尋你記憶,還有記憶裏你爸爸說過一些話……我確定你和陳宓其實是親兄妹。”展昭道。

  陳宓驚駭,“親兄妹?!”

  展昭點頭“你早期是和你媽媽生活一起,後來你媽過世了,你被送去了孤兒院。”

  陳宓點頭。

  “那個並非是你親生母親,隻是養母。”展昭接著說,“陳瑜是跟爺爺一起長大,也沒跟父母生活一起。你倆母親不是雌雄大盜裏,你爸爸那個搭檔。”

  “等一下!”陳宓皺眉,“你說……餘鳳不是我爸爸老婆?”

  展昭搖頭,“根本不是,他倆隻是合作搭檔而已,所謂夫妻關係恰恰是爲了掩護你媽媽。當然了,他倆關係十分好,可以說是感情深厚好朋友,但絕對不是那種關係!你爸爸這一輩子應該隻有一個女人,他和那個女人生了你和陳瑜。”

  陳宓沈默良久,道,“這不算壞消息,起碼你讓我知道了我爸還有一個優點。”

  展昭歎了口氣,道,“問題是,你和陳瑜生母,應該還活著。”

  展昭一句話,陳宓愣住了。

  良久,陳宓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我媽還活著?”

  展昭點頭。

  雖然展昭給了陳宓一個緩衝,沒有一上來就劈頭蓋臉來一句“你媽還或者”,但顯然信息量還是大到陳宓有些難一下子消化。

  陳宓想了一會兒,問了一句傻話,“我媽知道我和小瑜存?”

  “當然知道,女人懷胎十月再後知後覺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子女吧?而且她來見過你。”展昭道,“你和你妹妹,被迫一出生就跟你們媽媽分開。”

  陳宓不解,“爲什麽?”

  “爲了保護你倆。”展昭道。

  陳宓皺眉,有些緊張,“爲什麽?她身份很特殊?是什麽人?是不是有危險?”

  說著,陳宓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有人要小瑜DNA信息,是不是爲了找她?”

  展昭摸著下巴點點頭,“我也一直想,好像隻有這一個可能性。”

  “你還找到了什麽?”陳宓覺得這種要透過另一個人才知道自己過去過程很奇怪,“要不然你再催眠我一下,問清楚一點,或者讓我看看她樣子。”

  展昭搖了搖頭,“不需要。”

  陳宓微微一愣。

  展昭從一旁拿起一個平板電腦,“你想看她樣子話,這裏。”

  陳宓接過電腦,一張女人臉映入眼簾,他看著平板電腦上那個年輕女人照片良久,“和小瑜好像……”

  展昭點頭,“嗯,公孫剛才看過照片,陳瑜眼睛和嘴巴很像她,而你則是完美地遺傳了她鼻子和麵部輪廓。”

  陳宓盯著照片看著,緩緩開口,“我見過她!”

  展昭點點頭,“幼年記憶是很容易被某些刺激觸發激活,記憶一直都腦袋裏,是不會消失,隻是遺失而已。”

  陳宓點頭,盯著照片,問,“她是什麽人?”

  展昭搖了搖頭,“隻找到了基本信息,其他很多詳細信息都被刪除了。”

  “被刪除?!”陳宓覺得不可意思,“怎麽可能做到……”

  “蔣平說可能是黑客幹。”展昭有些遺憾,“但是我們還是找到了很多線索,她真名叫秦妍芬,是個考古學研究生。”

  “考古學?”陳宓驚訝,“可我爹是個賊,他倆怎麽會有交集?”

  展昭搖了搖頭,“戀愛過程蔣平應該也找不到,不過有一個很有趣現象。”

  展昭說著,指著秦妍芬臉頰,說,“她似乎很愛笑,你覺不覺得她笑容有些像一個人?特別是這種笑起來沒心沒肺感覺。”

  陳宓沈默,後歎氣,“這就是我一開始會喜歡秦鷗原因?”

  展昭點點頭,“很多男生都有戀母情結,你對秦鷗早産生那種戀愛感,隻是出於一種熟悉感覺,你潛意識裏十分喜愛這個女人笑容,所以你看到秦鷗笑容之後,會被他吸引。”

  陳宓扶額,展昭果然是心理學家,這種時候他還分析心理學。

  “她隻是一個普通考古學研究生,這種學生應該哪兒都有吧……”陳宓不解,“她有什麽特殊之處?”

  展昭忽然點了點頭,道,“我找到了她和這個案子聯係。”

  “什麽聯係?”

  展昭點開了另一份資料給他看,“你媽媽念書時候導師,是這個人。”

  陳宓看到照片上是一個老頭戴著眼鏡,有些茫然地看展昭。

  “這個老頭叫沈博,就是昨天迦列之輪研究所裏,被襲擊,後喪命那個考古學教授。”展昭道。

  陳宓徹底傻了,皺眉,“那老頭和你們查案子有關係,難道說我媽和這個案子也有關係?又有人想通過小瑜找她,爲什麽?”

  “所以說循序漸進麽。”展昭接著往下說,“沈博死時候,我和白玉堂是後見他人,他臨終遺言是,‘告訴F,對不起’”

  陳宓點了點頭,他現隻會一臉疑惑地看著展昭,完全無法自己思考。

  “我讓蔣平查了一下,發現你媽媽念書時候資料、包括論文什麽都沒有了,但是我們查到你媽媽畫畫非常好,然後……她有一幅畫因爲得獎,而有記錄。”

  展昭說著,點出了一幅畫。

  陳宓看了一眼,忍不住挑眉,“我拆炸彈天賦是從這裏來麽?”

  展昭笑著點頭,“男孩兒智商是完美地遺傳自母親。”

  就見秦妍芬得獎那幅畫,是一幅十分精密線條畫,有些先鋒,也有些立體結構畫風,嚴謹裏麵透著一種美感……

  “我將圖片發給一個對繪畫很有研究人看過。”展昭拿出手機,給陳宓看。

  陳宓就見展昭短信是發給“長毛”,有些不解。

  展昭一挑眉,口型對他說,“趙爵。”

  陳宓自然知道趙爵是誰,又精神了幾分。

  就見趙爵短信隻有兩個字——天才。

  陳宓莫名覺得有些受寵若驚,被趙爵誇成“天才”人,應該不多。

  “但是我注意不是你媽媽畫畫天分,而是……”展昭指著畫下方,一個簽字,道,“你看一下。”

  陳宓看著展昭手指地方,落款隻有一個寫得很漂亮“F”,下邊是作畫日期。

  陳宓傻眼。

  展昭道,“你還記不記得你爸爸炸彈記錄上,留下了一個錯誤拆彈方法,然後再寫了一句F常用,小心F?”

  陳宓點頭。

  “有時候,很多字並不是字麵上意思。”展昭一笑。

  陳宓皺眉,“你覺得是我爸爸留給我媽某種暗號?”

  “或者有別什麽含義。”展昭道,“這個F,似乎有很深意義!對了,你記憶中,你爸爸叫你媽媽阿芬,當時你還剛剛開始學說話,你也學著你爸爸叫法叫她,不過含含糊糊發成了aif,大概是因爲這個原因,她將自己簽名改成了F。”

  陳宓張著嘴,回不過神來,但又看那幅畫作,“這畫是她學校時候畫,那麽……”

  展昭點頭,“她研究生第一年就請了産假,那時候應該就是你出生。”

  陳宓放下平板電腦,現他除了滿腦子疑惑和混亂之外,已經無法再思考,“我媽就是你們要找那個F麽?”

  展昭道,“現關鍵是,她是否有危險。”

  “或者……”陳宓擡頭,神色有些慘然,“她是不是壞人?”

  展昭點了點頭,了解陳宓擔心之處,陳興隆這種世紀大道爹已經讓陳宓陳瑜倆兄妹備受磨難,沒理由現剛剛過好了一點生活,又冒出一個可能有大案件關聯母親來。原本一直覺得齊樂命運多舛,但現想想,陳瑜比她也好不到哪兒去。

  “我們會對陳瑜保密。”展昭看出陳宓擔心,“你找到適當時候,看適當情況,再選擇要不要告訴她和陳爺爺吧。”

  陳宓點頭,示意自己需要時間整理一下。

  展昭將該說都說完,打開車門下車。

  這時,白玉堂走了回來,看了看車裏陳宓,對展昭挑眉,“怎麽樣?”

  展昭點頭,表示已經說好了,又問白玉堂,“死是方友麽?”

  “還不清楚。”白玉堂道,“但是公孫說死了有三年了。”

  “三年?!”展昭皺眉,“那豈不是當年展覽位招租時候就已經死了?”

  白玉堂點頭,“屍體被藏地板下麵,但是房間非常幹淨,感覺一直有人用。但是房子是單門獨戶,隔壁鄰居也不了解這戶人家,隻聽說是家裏早就移民國外,這房子有朋友來就住一下,平時都空著。我讓趙虎他們去具體調查房子業主了。”

  展昭點頭,感覺無奈,這是又一條線索要斷節奏。

  “鑒識科都忙。”白玉堂對展昭一挑眉,“要不要去看看?”

  展昭點頭,和白玉堂一起往小區走。

  這時,電話響了起來。

  展昭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眯眼睛。

  白玉堂湊過去看了一眼,就見來電人是“長毛”,有些哭笑不得,“你又給趙爵改名字了?”

  展昭無奈,猶豫要不要接通電話。

  白玉堂將電話拿過來,接聽,“餵?”

  “是我。”

  電話那頭,沒傳來趙爵略欠揍聲音,而是白燁低沈聲音。

  “白燁?”白玉堂問。

  展昭也湊過去,貼著白玉堂耳朵聽。

  “展昭剛才傳給趙爵那幅畫。”白燁似乎有一些意,“你們認識畫畫人麽?”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白玉堂道,“不是很了解,但我們想找到她。”

  “我想,我可以幫你們找到她。”白燁道。

  展昭和白玉堂一聽,驚喜,“她那兒?”

  白燁沈默片刻,道,“我對麵沙發上坐著,和趙爵一起喝茶。”

  展昭和白玉堂張大了嘴,良久,展昭踩路邊一個香煙殼,“又來了,哪兒裏都有那隻長毛!”

  正不滿,電話那頭傳來了趙爵懶洋洋聲音,“那隻展啓天下小貓崽是不是罵我呢?”

  白玉堂沒心情耍嘴皮子,不解問趙爵,“秦妍芬真你那兒?也就是說這案子和你們當年……”

  “哎!”趙爵倒是打斷了白玉堂,“沒!跟我這邊沒什麽關係,她隻是來尋求幫助。”

  說著,趙爵道,“她說,他隻想見你倆,不能讓陳宓和陳瑜知道。”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貌似……柳暗花明又一村節奏!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18 盒子

  趙爵一通電話,給展昭和白玉堂送來了一位重要證人,然而,問題是……

  “什麽叫不能告訴我們你哪兒?!”展昭拿過白玉堂手裏電話,決定跟趙爵理論一下。

  趙爵無奈,“我秘密基地!”

  展昭越發想知道,“秘密基地是哪裏?“

  “我家裏!”趙爵回嘴,“很秘密!”

  展昭無語,“很秘密爲什麽秦妍芬會知道?”

  “因爲熟人告訴她,她尋求幫助那個人我們認識。”趙爵回答。

  “誰?”

  “秘密!”

  白玉堂就看到展昭對著電話磨牙。

  白玉堂無奈拿過電話,問,“那我們怎麽見她?”

  “我讓白燁把他送到你們那邊去。”趙爵說。

  白玉堂微微愣了愣,問,“你不一起來?”

  展昭挑眉,好奇地湊過來聽。

  趙爵那頭略微沈默了一下,隨後笑了,聽筒那邊傳來他愉悅聲音,“你們這是想我了?”

  白玉堂尷尬,看了看展昭。

  展昭湊過去,“你忙什麽呢?”

  趙爵一笑,“忙好玩,過陣子找你們去。”

  展昭嘟囔了一句,“誰讓你來了。”

  趙爵又“嗬嗬嗬”地樂了幾句,“白燁說半個小時後送她到SCI,不過……”

  “不過什麽?”白玉堂微微皺眉,雙眼卻望著不遠處。

  就見陳宓已經從車子裏出來了,靠車門邊正點煙,心事重重樣子,顯得有些疲憊。

  “有很厲害人追殺她。”白燁電話那頭說,“你們要保證她安全估計需要花費些功夫。”

  “多厲害人追殺她?”白玉堂好奇。

  “呃……怎麽說呢,不太像人那種。”白燁組織了一下語言。

  白玉堂皺眉,腦子裏莫名就閃過了前陣子程木假扮那個幹屍……還有襲擊沈博但是消失了那個小孩子,以及……那個消失牆壁之外怪異幹屍。

  “她說可以配合你們調查,但是有個條件。”白燁道。

  “什麽條件?”白玉堂問。

  “她說,不能告訴陳宓和陳瑜她存。”白燁道。

  白玉堂皺眉,展昭一旁也聽到了,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都問,“爲什麽?”

  “她說這樣是好。”白燁回答。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展昭點了點頭,不過顯然,秦妍芬應該沒料想到展昭已經從陳宓記憶之中找到了她過去。

  “好,我們現回警局。”白玉堂和白燁說好之後,就掛了電話。

  遠處,陳宓還抽煙加發呆,手裏拿著展昭平板電腦,看著上邊秦妍芬照片。

  白玉堂低聲問展昭,“怎麽辦?”

  展昭反過來問白玉堂,“你覺得呢?”

  白玉堂無奈,“你是心理學家,你說了算。”

  展昭一攤手,“這種感情問題遠遠超出心理學範疇。”

  白玉堂想了想,向陳宓走了過去。

  展昭一旁看著。

  就見白玉堂到了車邊,跟陳宓說了幾句話。

  陳宓微微皺眉,似乎考慮什麽,後,他點了點頭。

  展昭拿出手機,劈裏啪啦地發了一條短信,隨後將手機收起來,眯著眼睛,笑了一笑。

  “你有這種笑容通常是惡作劇成功了吧?”

  這時,就見公孫提著個工具箱走了過來。

  展昭就問,“屍體怎麽樣了?確定是誰了麽?”

  “這屍體死了至少二十年了。”公孫回答,出乎展昭預料。

  “二十年?不說三年麽!”展昭覺得不可思議,“那不是應該爛得隻剩下骨頭了?”

  “做了很好風幹處理。”公孫一攤手,“其實不用專業手段還真查不出來,這次是欣欣給專業意見。”

  展昭微微一愣。

  這時,就見馬欣拿著一個塑料袋走了過來,裏麵是一些破損布料。

  “爲什麽判斷屍體是二十年前?”展昭問。

  馬欣給展昭看手裏塑料袋,道,“這衣服無論從料子、品味還有設計風格,都是二十年前人才會穿。”

  展昭驚訝。

  “然後。”馬欣拿出另外一個袋子,給展昭看,“看這張收據,是屍體褲子口袋裏找到。”

  展昭仔細看了看,就見收據是買眼鏡時開,而開收據單位是某大學,費用是二十五塊,時間是……1987年。”

  展昭皺眉看著並非是那個太過久遠時間,而是那個報銷單位……這是秦妍芬當年就讀大學,也就是當年沈博任教學校,這位是什麽人?學生還是教職員工?

  “死者是男性,四十歲五歲左右。”公孫道。

  “那可能是老師。”展昭道,“哥不是弄了一台掃描骷髏麵部還原人像機器來麽?讓蔣平用生成照片和當年這所大學教職員工比較,然後查一下跟沈博有沒有關係。”

  公孫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想,不過那台機器讓人很不愉!”

  展昭不解,“哪裏不愉?”

  公孫推了推眼鏡,“它隻掃骷髏,拒絕掃描活人!”

  展昭嘴角抽了抽,公孫惡趣味果然又犯了。

  之後,展昭去現場看了一眼,分析了一下房間主人心理之後,急匆匆和白玉堂一起回警局。

  衆人到SCI時候,就見白燁和馬漢還有趙虎站SCI辦公室門口正聊天,這場麵該怎麽說呢,有些怪異。

  白玉堂等人走出電梯,白燁指了指門內,“她已經到了,那我先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了點頭,跟白燁道別。

  白燁看了看兩人,莫名覺得他倆揮手跟他告別樣子像是很乖小孩……隨後,白燁搖了搖頭,進了電梯。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剛才白燁臨走那個表情,很有內涵樣子。

  “你們聊什麽聊那麽開心?”馬欣好奇湊過去問馬漢和趙虎。

  “哦,小馬哥問了一下eLeVeN近況。”趙虎嘴,“我就問他們近忙什麽。”

  “eLeVeN和他們有聯係?”白玉堂好奇。

  “有啊。”趙虎指了指房間裏正拆一個小盒子馬漢,“eLeVeN還放了一樣東西白燁那裏,說是給小馬哥生日禮物。”

  展昭和白玉堂一方麵急著要見秦妍芬,一方麵八卦之血又翻湧,eLeVeN會送小馬哥什麽呢?

  兩人剛湊過去一點點,就見馬漢從盒子裏拿起了一串黃銅細鏈子,鏈子一頭,掛著一枚子彈。

  馬漢晃了晃鏈子,嘴角輕輕動了動。

  趙虎八卦地湊夠去,“小馬哥,這什麽子彈?”

  馬漢道,“這子彈很久以前了……很久很久以前。”說完,將鏈子掛了脖子上,收了盒子,心情不錯樣子繼續去忙了。

  衆人摸著下巴瞧著馬漢樣子——感覺,有故事啊有故事!

  白玉堂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戳了戳展昭,指了指不遠處,休息室虛掩門。

  趙虎道,“剛才白燁帶了個阿姨過來。”說著,對一旁蔣平電腦上查到秦妍芬資料努了努嘴,示意——就是她了。

  白玉堂和展昭點了點頭。

  兩人走到門口,展昭伸手輕輕推開門,此時情景……有些微妙。

  就見一個四十來歲,十分清瘦但很有氣質且麵容姣好中年女士坐沙發上,墩布趴她身邊,正接受揉毛。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墩布好乖巧樣子,能感覺到她身上和陳宓血緣關係麽?

  秦妍芬擡起頭,看到了展昭和白玉堂。

  兩人走進來,秦妍芬伸手指了指門口,“能把門關上麽?”

  門口,牆邊早就排成一排準備八卦衆人都略失望。

  此時,就見陳宓走到了SCI門外。

  秦鷗看了看他,又去看休息室房門。

  白玉堂無奈走到門口,輕輕將門關上。

  衆人又都一起看了陳宓一眼。

  就見他正好看到關上休息室大門,於是他沒進來,到了門口坐著等。

  衆人都忍不住皺眉。

  趙虎胳膊輕輕碰了碰馬漢,“怎麽這樣啊?”

  白馳也很不解,“做娘怎麽不見自己子女?”

  “應該是有理由吧。”馬漢道。

  洛天見陳宓一個人坐門口,就問,“要不要去個人安慰一下他?”

  衆人彼此對視了一眼,後都看秦鷗,那意思——就你跟他熟。

  秦鷗也有些無奈,隨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左右看了看,不解,“誒?徐列呢?”

  衆人都打了個愣神,隨後一起看休息室房門。

  蔣平道,“他剛才好像說,到休息室裏麵去睡一覺。”

  衆人都眨了眨眼——好像徐列剛才是躺沙發上,不過被墩布欺負從沙發上滾下來了,於是抱著抱枕憤憤到沙發後邊床墊子上去睡了。

  “於是……”衆人都默契地決定不要去打擾徐列睡覺,回頭繼續忙自己。

  展昭和白玉堂看著眼前十分平凡中年女子。

  白玉堂給秦妍芬倒了杯水,坐到展昭身邊,選擇這次隻負責聽,讓展昭來研究這個女人內心吧。

  展昭打量了一會兒秦妍芬之後,問,“你是陳宓和陳瑜親生母親?”

  沙發後麵,原本閉著眼睛打盹徐列,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是。”秦妍芬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當年,爲什麽拋棄那兩兄妹?”展昭聲音很柔和,語氣也平緩,顯然隻是探究,而沒有要去指責意思。

  秦妍芬沈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開始時候,是因爲他爸爸身份,我們不能公開關係,所以我生下他之後……”

  SCI辦公室門口,陳宓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發現是徐列打來。

  原本,以陳宓現心情應該不會去接那二貨電話,但是鬼使神差,他就按了接聽鍵,同時,電話那頭沒傳來徐列聲音,而是一個有些輕,卻十分清晰女人說話聲音,“所以我生下他之後,就謊稱他已經夭折了,他由他爸爸和他搭檔餘鳳作爲兒子,交給一個朋友撫養。”

  “那後來呢?爲什麽一直不認回兩兄妹?”展昭不解。

  “起先隻是想掩人耳目,等他爸爸金盆洗手之後,再一起生活。早那些年,我一有空就會去陪著小宓,倒是小瑜,我一直都沒陪過她,幸好她有爺爺……總之,我和他們爸爸當年又自私、又幼稚……等我們想彌補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秦妍芬歎了口氣。

  展昭和白玉堂並不是太想聽這些事情,父母拋棄子女無外乎悲劇與悲劇重疊而已,有什麽可聽呢,何況還是認識人。

  於是,兩人隻想關注這次案子。

  “你是不是F?”展昭問。

  秦妍芬笑了笑,道,“是,也不是。”

  “什麽意思?”展昭和白玉堂不解。

  “我一切遭遇,都是因爲這個F。”秦妍芬長長歎了一口氣,“一切都因爲那個項目。”

  展昭和白玉堂認真聽著。

  “二十多年前,我研究生剛剛畢業,有一天,我教授找到我和其他幾個學生,一起研究一個項目。”秦妍芬看著展昭和白玉堂,“我們挖出了一樣東西,打開了它。”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問,“什麽東西?”

  秦妍芬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淒涼,“潘多拉盒子。”

  白玉堂和展昭都微微皺眉。

  “那個盒子,奪走了我們所有人幸福。”秦妍芬歎了口氣,伸手,從一旁包裏,拿出了一個紙包著盒子來,放了展昭和白玉堂麵前茶幾上。

  兩人愣了愣,都盯著那個紙包看著。

  秦妍芬點點頭,“就是它。”

  說著,秦妍芬從紙包裏,拿出了一個鐵質,鏽跡斑斑顯然已經年代久遠盒子來,打開。

  展昭和白玉堂看著盒子裏東西,都愣住了。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19 突破

  秦妍芬從盒子裏拿出來的兩樣東西,一樣,隻是一本陳舊的筆記本,看著紙張和皮質封麵的質感,就知道有些年頭了。

  而另一樣東西,也就是完全吸引了展昭和白玉堂注意力的東西,是一個輪盤……確切地說,是迦列之輪!

  一個能用雙手捧住的小方盒,理論上是擺不進去一具完整的屍體的……但是,如果那屍體是幹屍,而且,是嬰兒的屍體,那就另當別論了。

  白玉堂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厭惡眼神看著秦妍芬從盒子裏捧出來的,一個有些像是胎盤幹屍一樣的東西,眉頭皺起。

  秦妍芬平靜地說,“這是用大概六七個月大小的胎兒做成的迦列之輪……”

  見展昭和白玉堂眼都瞪大了一圈,秦妍芬道,“這其實接近於胎盤的原始形狀,孩子在做成木乃伊之前是死嬰,大概是母體發生了意外……”

  “於是有人把他拿出來了?”白玉堂覺得更加不舒服。

  “你可以想象成懷孕的母親遇難了,爲了保住胎兒,醫生冒險將孩子拿出來急救,但是急救沒有成功,孩子還是不幸地死了。”秦妍芬道。

  “想象成?”展昭皺眉,“那實際情況是怎樣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沒有多想來自虐。”秦妍芬將那本筆記本打開,擺放在桌上。

  “這是……”展昭第一眼,就看到了筆記本扉頁上的署名。字是用鋼筆……或者說老式的蘸水筆寫的——羅伊斯f伊利亞斯庫。

  白玉堂皺眉,這署名他們之前才剛剛看到過,“是那個妻與女的作者?那個瘋狂藝術家?”

  “這是他的手稿?”展昭拿起來翻閱,邊看邊皺眉。

  白玉堂也湊過去看,就見那是一本標準的,藝術家的繪畫筆記,而裏邊詳盡地畫著製作迦列之輪的過程。

  “難怪那麽協調。”展昭皺眉,“原來製作迦列之輪經過那麽細致的計算和反複試驗,這和妻與女一樣,是當成藝術品雕塑做出來的。”

  兩人接著往後看,最後……

  展昭看到了那具小的迦列之輪的畫,就是此時桌子上擺放著的這個,而另外,還有大的迦列之輪的畫……正是之前宋佳佳他們運回來的那個。

  “怎麽會這樣?”展昭驚訝,“意思是說,那具迦列之輪,其實是妻與女的作者的另一件作品?”

  秦妍芬點了點頭,“這兩件作品的具體完成時間應該是在三十多年前,完成的地點,是在羅伊斯的家鄉。”

  “你們當年是怎麽得到這件東西的?”展昭好奇。

  秦妍芬沈默了一回兒,開口,“那是很多年前,我記得,那一年陳宓大概八歲左右。”

  展昭和白玉堂算了算,那就是二十多年前。

  門外,陳宓皺眉聽著電話那頭衆人的對話,卻沒注意到,此時門口si的辦公室裏,衆人也都聚集著在聽,聽不到門裏的,卻可以聽到門外的,四周圍靜悄悄的,隻有秦妍芬說話的聲音。

  “我的老師沈博,是研究東歐曆史的專家。”秦妍芬道,“一切,要從妻與女這件藝術品被找到說起。”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聚精會神聽著。

  “我相信你們對那件藝術品有一定的了解!”秦妍芬說。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

  “羅伊斯這個人,二戰結束的時候,他隻有十八歲。”秦妍芬道。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這麽年輕?”

  “他參軍的時候隻有十六歲,而且……”秦妍芬從一旁的公文包裏,找出一些資料,道,“我對他有詳細的調查,他的創傷後遺症很嚴重。”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

  “但是,有一個問題!”秦妍芬道,“他參加戰爭的時候是二戰結束前的兩年左右,那兩年,他所在的戰區,並不是交戰的主戰區,相反的,接近於後方,換句話說,他隻是被送去做替補的,還沒上場,戰爭已經結束。”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他所在的戰區也沒有集中營。”秦妍芬接著說。

  “換句話說。”展昭皺眉,“他沒理由有那麽嚴重的創傷後遺症!”

  秦妍芬點頭。

  “咦?”展昭可能覺得自己的記憶有些混亂了,但是想想看又不可能,他從出生到現在記憶就沒混亂過,“可我記得那個心理學教授的研究好似和這個背景不太一樣啊……”

  秦妍芬笑了笑,“那位心理學教授,斯蒂芬博士?”

  展昭點了點頭。

  “他也參加過二戰,你知道麽?”秦妍芬問。

  展昭點頭,“他二戰的時候是戰地醫生,接觸到很多創傷後遺症的病人,他原本的研究方向是創傷後遺症,沒想到後來歪打正著,在妄想症領域有很大的突破。不過當年人們對創傷後遺症的了解太少,全部歸類爲精神病……”

  秦妍芬搖了搖頭。

  展昭微微一愣,“不對麽?”

  “其他的都對,但少了一樣。”秦妍芬說著,拿出了一份複印件給展昭看,“這是他獲得的勳章,他在二戰的時候,立了一次很大的戰功。”

  展昭微微一愣。

  白玉堂湊過去看,皺眉,“這是戰爭英雄的勳章,醫療人員不是應該得紅十字勳章的麽……”

  “這位斯蒂芬博士,智商相當的高,他除了是學醫之外,還對火藥、電路和機械很有研究,他是那時候的,炸彈專家!”秦妍芬說著,拿出了一張照片來,給展昭和白玉堂看,“這就是那位斯蒂芬博士。”

  展昭拿過來看,就見是從一張很舊很舊的原文報紙上複印下來的複印件,上邊是斯蒂芬博士授勳的新聞。

  “這位斯蒂芬博士的老家,就在羅伊斯當年負責的那個戰區。”秦妍芬道,“他有心愛的妻子,還有一子一女,都被殺了。”

  展昭和白玉堂微微一愣。

  “他老家不是非戰區麽?”兩人都不解,“怎麽會全家被殺?”

  “搶劫。”秦妍芬道,“戰爭時期,除了士兵和難民之外,最多的就是強盜了。這些強盜大多都有軍服,很多還是醫療隊的服裝,可以在戰區和非戰區自由出入,有些在戰區專門搶死人,比如說摘戰場上士兵手上的手表、抽皮帶之類。不過這能得到的金錢是有限的。而最能賺錢的做法,就是乘火打劫……在戰區邊緣或者非戰區,趁著隻有老弱婦孺,家裏的壯年都去打仗的時候,搶劫富戶。”

  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似乎有什麽呼之欲出。

  “羅伊斯原本應該是個窮困潦倒的藝術家,還是個精神病患者。”秦妍芬道,“但是……他戰後卻變得非常有錢,這是他身前居住的房子。”

  展昭和白玉堂看了秦妍芬給他們看的房子的照片,“不是祖産麽?”

  “他是孤兒。”秦妍芬搖頭。

  “你們看他筆記本上,原本妻與女的設計稿。”秦妍芬將筆記本翻到某一頁。

  展昭和白玉堂低頭看,就見原本妻與女的設計稿上,妻子是戴著一條美麗而奢華的紅寶石項鏈的。

  “這是當年斯蒂芬博士報警的時候,記錄的財務損失。”秦妍芬拿出另一份原文的複印件,“上麵有對一條紅寶石項鏈的描述……”

  “這條紅寶石項鏈是斯蒂芬在一次拍賣會上買下來的。”秦妍芬接著說,“斯蒂芬他是名門之後,現在的話講,標準的富二代,他在一次參加拍賣的時候買下了這串項鏈,理由是和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妻的紅發相當的合稱。”秦妍芬又拿出一份複印件,“早期的報紙,有關於這一次拍賣的報道。”

  “所以說……羅伊斯就是當年殺害他妻子和子女的凶手?!”白玉堂問。

  “凶手之一!”秦妍芬接著說,“當年非戰區裏發生了一係列的搶劫殺人案件,凶手一直沒抓到,但是有目擊者看到過,是一隊穿著醫療兵外套的年輕人,大概六個人。我猜想,他們可能是冒充醫療兵,說有人受傷了,讓住戶開門幫忙……你也知道,當年那種情況,誰都會開門幫忙的。”

  展昭皺眉,“他的創傷後遺症原來是這麽來的!”

  秦妍芬點了點頭。

  “羅伊斯當年才十八歲。”白玉堂問,“於是他應該不是帶頭的,還有別人?”

  秦妍芬笑了笑,“刑警的辦案經驗麽?”

  白玉堂坐直了身子,比剛才更專注了一些,問,“你的意思是,羅伊斯在戰爭之後一夜暴富,卻得上了嚴重的神經病。而給他治療的那位心理醫生,正是當年被他殺光了妻兒的仇人!”

  秦妍芬點頭,“大概三十多年前,羅伊斯居住的小鎮,發生了一起爆炸,爆炸的當天,羅伊斯完成了妻與女的製作,自殺身亡。”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莫名地,就想到那一段打給陳宓的騷擾電話裏的錄音,難道那段錄音裏哭泣的小女孩兒……就是妻與女雕塑裏的那個女孩子?

  “是什麽地方爆炸了?”展昭問。

  “那個小鎮上的大教堂。”秦妍芬接著說,“教堂裏,找出了五具被炸成碎塊的屍體。”

  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五具屍體,目擊者說當年搶劫的團夥是六個人……於是,加上羅伊斯,總共六個人,你懷疑是斯蒂芬報仇?”

  秦妍芬拿出了一些當年案發現場的照片,道,“我發現了一些特別的地方,找到的幾條比較完整的右手上,都有f的紋身,雖然分不清楚誰是誰了。”

  “f……”

  “羅伊斯的胳膊上,也有f的紋身。”秦妍芬接著說,“我讓人調查了一些他當年的戰友,他們說,羅伊斯還有幾個人,他們的名字裏都有一個f,像是結成了一個社團一樣,彼此也是兄弟相稱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了點頭,“你能查到,於是……斯蒂芬也能查到,所以他殺了那些人報仇?”

  秦妍芬點頭。

  白玉堂略微有些不解,“這件事情,其實跟你關係並不是很大,畢竟相差十萬八千裏,爲什麽……”

  “爲什麽會跟我拋棄子女過著逃亡的日子有關係?”陳宓問。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了點頭。

  門外,陳宓也皺著眉頭,他也搞不懂。

  “到目前爲止,你們覺得斯蒂芬這個人怎麽樣?”秦妍芬問。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白玉堂道,“那些人是罪有應得的。”

  展昭也點頭。

  “沒錯!“秦妍芬點頭,“那是個戰爭的年代,任何一個男人都會爲自己無辜的妻兒報仇,斯蒂芬大概用了十幾年的時間來尋找和研究那些凶手,最後報仇成功。我並沒有說他有錯,可是後來……卻不同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解地看著秦妍芬,“後來怎麽了?”

  “爆炸那天,斯蒂芬失蹤了,另外,當天有五戶人家報警,男性戶主失蹤了,孩子也不見了。”

  展昭皺眉,“孩子不見了?”

  秦妍芬點點頭,“五個男孩兒,都是最小的兒子,另外……”

  展昭和白玉堂就見秦妍芬拿出另一些文稿資料,道,“羅伊斯其實有兩個女兒,是雙胞胎,另一個女孩子沒死,後來被人收養。”

  “雙胞胎?!”展昭和白玉堂驚訝。

  “而至於被拐走的幾個孩子,警方經過了一番調查,有目擊證人說看到一個中年男子將一個孩子帶走,外貌描述和斯蒂芬接近。”秦妍芬道,“而那五個消失的戶主,正是當年和羅伊斯一個戰區的戰友。他們住得其實很分散,共同點就是很富有。當時戰爭結束百廢待興,很多人都需要重新開始生活,所以生育很晚,他們的幼子年紀都不大。而那幾個人的特征是右臂上紋有f。隻可惜當年dna技術還沒廣泛應用於刑偵,因此不了了之。”

  展昭和白玉堂盯著秦妍芬看著,總覺得,突然之間信息量太大了些!

  “我做了一些調查。”秦妍芬道,“斯蒂芬居住的那個小鎮,也就是發生爆炸案的那個,有好多好多人無緣無故失蹤!”

  展昭輕輕地摸了摸下巴,良久,“創傷後遺症?”

  白玉堂看展昭,“你覺得羅伊斯殺了人?”

  展昭搖搖頭,“不止羅伊斯有創傷後遺症,斯蒂芬自己也有!”

  白玉堂皺眉,“他參戰的時候是軍醫還炸死了那麽多人的話……可以理解。”

  “他耗盡精力在尋找那幾個f,並且設計將他們害死。”展昭不解,“他爲什麽要綁架那些孩子?等下……”

  展昭突然自己想明白了,“如果兩個迦列之輪都是羅伊斯做的,那麽一個在你這裏,另一個卻出現在了邊陲山區……跟當年的四條電報案件有關係?”

  白玉堂也點頭,“迦列之輪是人造的,就表示根本不存在詛咒殺人一說,當年四條電報那個案子的村莊裏的人是被人殺死的,那個洞穴、迦列之輪、挖開的墳墓,還有那四條電報……都是僞造!”

  展昭摸了摸下巴,“這個村莊和羅伊斯的村莊從地理上距離並不遠,但時間上卻相差十多年……斯蒂芬難道帶著那些孩子一直居住在那個邊陲的小山村?”

  “當年村子與世隔絕是因爲泥石流造成的山體坍塌。”白玉堂皺眉,“造成山體坍塌的方法其實很多,比如說,爆炸。”

  秦妍芬笑了,“難怪你們能查到當年興隆的案子,救了小宓和小瑜那麽多次……”

  展昭指了指筆記本和那個小的迦列之輪,問,“這是誰給你的?”

  “一個女孩兒。”秦妍芬道。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問,“哪國人?”

  秦妍芬笑著搖了搖頭,“我就直說吧,是羅伊斯那對雙胞胎女兒裏活下來的那一個!”

  展昭想了想,突然拿出平板電腦,點出了一張照片來,給秦妍芬看,“是不是她?!”

  秦妍芬皺眉看了看,道,“當年我看到她的時候她才十多歲,是被監護人帶來的,呃……”

  秦妍芬拿起照片仔細看了看,點頭,“應該是她!”

  “怎麽確定的?”展昭和白玉堂問。

  “她脖子上有一顆痣很明顯的!”秦妍芬指了指那個女人脖子上的痣。

  白玉堂看照片,展昭給秦妍芬看的,是那個程木暗戀的女攝影師的照片,程木當年就是追著她去了羅馬尼亞之後失蹤,再回來的時候就變成了現在被扣押在審訊室裏的“幹屍”人。

  “她竟然是羅伊斯的女兒。”展昭不解,“她的監護人是……”

  “妻與女的擁有者,後來死了的那位收藏家。”秦妍芬道,“這姑娘後來再沒出現過,每一任收藏妻與女的收藏家都不幸遇難,現在那尊雕塑的所有人很神秘。”

  “她爲什麽把這些東西給沈博?”白玉堂不解。

  “當年,那位收藏家將東西給沈博,因爲他是考古學的權威,他希望他可以調查迦列之輪和羅伊斯死亡的真相……我就是因爲調查羅伊斯死亡的真相,才會查到了不該查的東西。”秦妍芬苦笑,“你們也知道,我有一個不太一般的老公。”

  展昭和白玉堂微微一愣,看著秦妍芬,“陳興隆發現了什麽?”

  秦妍芬點了點頭,“我研究資料裏,有關於教堂爆炸的一些細節圖片……其中有照到炸彈。興隆突然跟我說,那個炸彈不是一般人做得出來的,那是f做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納悶,“f?那時候他就知道f?”

  秦妍芬點了點頭,“嗯!他醉心於炸彈的製造,對這些很了解。他說有一個賣炸彈給雇傭軍的人,人家都叫他f博士,這種炸彈一般的防爆人員根本拆不掉!”

  “於是……”白玉堂摸了摸下巴,“f博士,就是斯蒂芬?”

  秦妍芬點了點頭。

  “可是……f不是他的仇人麽?”白玉堂不明白,“幹嘛自稱f?”

  展昭皺眉,“斯蒂芬的整個人生觀已經顛覆了,他在報仇的同時,自己可能也變成了殘暴的惡魔。他將那幾個仇人的幼子養在身邊,是典型的替代行爲,他是要用那幾個孩子來彌補他失去的子嗣……他隻要兒子而沒要女兒的理由是——兒子是他的延續,女兒是他愛人的延續。他的研究結果不是在寫羅伊斯而是在寫他自己!兒子和他一樣,是魔鬼,女兒和他死去的愛人一樣,是天使……他會將那五個孩子培養成惡魔……不對,當時失蹤的人那麽多,也許他不止收養了五個孩子,或殺了n多人。他常年研究羅伊斯,羅伊斯說不定是他一步一步逼瘋的,而迦列之輪的製作材料都是人,可能也是他提供的。”

  秦妍芬無奈,“這方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隻能查曆史材料,對於刑偵和心理方麵,我不在行。”

  “那個收藏家,爲什麽讓你們調查?”展昭問。

  “那個收藏家隻知道羅伊斯死了,然後這些是他的藝術品,他是想了解這些藝術品的學術價值,從而評估價錢,他並不知道羅伊斯和斯蒂芬的關係。隻是因爲同情而收養了那個小姑娘……那姑娘可能事發的時候年紀太小,什麽都沒說。但是這個小的迦列之輪和筆記,是那女孩兒拿著的,我到現在還記得當年她的樣子,十分瘦小,眼神陰鬱又孤僻,抱著這個盒子。”

  展昭不解,“她當年發生了什麽?”

  “警方到羅伊斯家的時候,除了妻與女和羅伊斯的屍體之外,在地下室找到了抱著這個盒子的她。她已經嚇壞了,什麽都沒說。後來那個藝術品收藏家將無依無靠的她收養。”秦妍芬道,“時間有些錯亂,我沒有調查到最後,但是調查到了最後的沈博,卻沒有公開這些。”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爲什麽?”

  秦妍芬道,“當時興隆跟我說,讓我不要太深入,他說f應該很危險。而且當時我要保守我們之間關係的秘密……可惜被一個人發現了。”

  “誰?”

  “方友。”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方友?!”

  秦妍芬無奈,“他是當年曆史考古係的一個教員,他一直追求我……到後來,他發現了我和興隆的關係。”

  展昭和白玉堂驚訝。

  “方友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沈博。”秦妍芬說著,神色略微黯淡,“沈博讓我離開研究院。”

  展昭微微愣了愣,隨後笑了,問,“沈博嫉妒你的才華,然後……想要獨占研究成果?”

  秦妍芬苦笑,“我沒想太多,我隻知道,f盯上了我。”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他知道你在調查他?”

  “他知道我在調查他根本不是問題!”秦妍芬無所謂地笑了笑,“我有所謂的是,方友去見了興隆,他看到了小宓!”

  展昭點了點頭,陳宓記憶中,的確有看到過方友。

  “我開始感覺到,有人暗中盯著小宓,我怕他們也會發現小瑜。”秦妍芬道,“所以我做了一件事。”

  展昭和白玉堂看他,“你幹什麽了?”

  “我發表了一幅畫。”秦妍芬拿出一張畫稿的照片來,遞給展昭。

  展昭將那副畫稿拿起來看。

  白玉堂皺眉瞄著那幅畫,覺得有些暈,好多線條好淩亂……但是又似乎有一些規律,但是畫稿的中央,有一個f,看著像是署名,構圖非常的精巧。

  展昭微微地一挑眉,“你用這幅畫警告f?”

  秦妍芬點頭。

  白玉堂問,“警告他什麽?”

  “這幅畫其實將很多字符都拆分了,打亂一切順序,重組之後,應該是——我有你所有的罪證,不要靠近我的孩子,不然我們同歸於盡。”展昭道,“還有陳興隆畫的那份,錯誤的拆彈線路圖!”

  “那不是錯誤的圖。”秦妍芬搖了搖頭,“那個炸彈,這個世界上隻有興隆可以拆掉,那是我們的籌碼!如果我們公開那個炸彈的拆解方法,他的軍火生意就徹底沒法做下去了!要知道,養育五個孩子,還有承載他的野心,是需要很多很多錢的。”

  白玉堂和展昭沈默了良久,問,“所以你才開始逃亡,不見自己的孩子?”

  秦妍芬點頭,“其實我並沒有完整的證據,我隻是虛張聲勢,因此我不能讓他們找到我!隻有我走得遠遠的,他們就不敢靠近陳宓。另外,我一直在調查f還有他帶走的那些孩子的下落。興隆出事之後,我變得孤立無援,我隻有能力保護小宓,所以我放棄見小瑜,世人都以爲小瑜是興隆和餘鳳的女兒,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這樣才能確保她不會被我連累。”說著,秦妍芬苦笑,“我當年做媽媽太早,覺得有的是時間和子女相處,沒想到……”

  展昭和白玉堂都無奈地看著她,果然……她逃亡的理由,是爲了保護那一對兄妹。

  門口,偷聽的衆人探頭出去看陳宓,就見他低著頭看著手機,因爲側著臉,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按理來說……這麽多年了,斯蒂芬至少九十多歲了吧?”展昭問,“他應該死了才對,威脅不到陳宓了,爲什麽最近突然有人開始找陳宓和陳瑜的麻煩?”

  “他們是在找我!”秦妍芬道。

  “他們?”展昭和白玉堂同時想到了程木,但是程木爲什麽會跟這案子扯上關係?

  “我不是很清楚,我一直在暗中保護小宓和小瑜。”秦妍芬皺眉,“可是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讓我很不安,我不敢拿他倆的安全來賭,所以還是決定跟你們合作,請你們無論如何保護他倆的安全。”

  展昭和白玉堂看著秦妍芬,還沒開口,突然,秦妍芬身後一個身影撲了上來,“伯母!讓我保護你的安全吧……啊!”

  展昭和白玉堂一皺眉,就見徐列被受驚的秦妍芬一把抓住手扔了出來。

  徐列被摔到地上,墩布瞧瞧他,一屁股坐在了他臉上。

  展昭和白玉堂哭笑不得,秦妍芬看來有些身手啊……估計有可以練過。

  秦妍芬愣了愣,趕緊彎腰扶他,“哎呀,我習慣動作……你沒事吧!”

  徐列從墩布屁股底下掙紮出來,趴在沙發上,淚流滿麵,“阿姨,你放心!我會保護你安全的!剛剛不算,我泰拳打亂好!”

  白玉堂和展昭扶額,徐列某種程度上將就是個單純的二貨而已。

  雖然案情還有很多細節沒明朗,時間點也有些混亂,但已經是很大突破的進展了,起碼知道了這些人之間的關係。接下來,需要細細地整理一下。

  “不如休息一下吧?”展昭再一次看秦妍芬,覺得她顯得很疲憊。

  “哦,好,我知道的基本都說了,近期發生的事情其實我也是一頭霧水。”秦妍芬似乎爲幫不上忙而有些歉意。

  “已經幫了很多忙了,剩下的交給我們吧。”白玉堂和展昭站起來,秦妍芬也站起來活動一下筋骨。

  “阿姨我給你倒杯水!”徐列跑出去倒水。

  不過剛出門,被白玉堂拽住了,拽到一旁,那意思——你別添亂。

  徐列拍了拍白玉堂,那意思——給我個拍伯母馬屁的機會!

  白玉堂對著前邊努了努嘴,那意思——先給別人個機會吧,你等下次。

  徐列擡頭,就見陳宓正在門口。

  這時,他身後的電梯“叮”一聲打開。

  衆人下意識地望過去,就見陳瑜背著個包跑了出來,“哥?”

  陳宓回頭,也有些驚訝地看陳瑜,“你怎麽來了?”

  陳瑜上下左右打量陳宓,發現他沒事才安心,“展博士說有急事讓我來照顧個人,嚇死我了我以爲你出什麽事了。”

  陳宓愣了愣。

  展昭湊過來,手裏端了杯熱水,交給陳瑜,指了指休息室,道,“哦,那裏邊有個阿姨是重要的證人,她可喜歡你了,所以我尋點私,你幫我照顧照顧她唄。”

  “哦~”陳瑜點頭,接了茶杯,“小意思,包在我身上。”於是,笑嘻嘻捧著茶杯去照顧那位“阿姨”了。

  陳宓看了看展昭。

  展昭一笑,指了指桌上的點心,“你有興趣也去照顧一下那位阿姨吧。”

  白玉堂拍了拍徐列的肩膀,叫了蔣平去查資料了。

  徐列跑去問陳宓,“進不進去?”

  陳宓將茶點給他,道,“你幫忙吧,不過在小瑜麵前嘴緊點,露陷了你就完了。”

  徐列緊張,“那不露陷是不是就表示不會完,於是表示有戲?”

  陳宓無奈望天,將他攆走,自己則是走到白玉堂身後,此時, si其他查到線索的也在跟白玉堂彙報。

  “讓我參與這次調查吧。”陳宓對白玉堂道。

  白玉堂回頭看他,“你不是警務人員。”

  陳宓堅持。

  白玉堂想了想,“包局同意就可以。”

  話沒說完,展昭遞上來手機,“我發短信問了,包局同意了。”

  白玉堂笑了笑,點頭,對衆人招手,“有突破性線索,我們重新整理一下案情!”

  正說著,就見門口公孫拿著一份報告進來,“這麽巧,我也有突破性線索!”

  【番外】聖誕舞台劇

  金鈎白鷗金鈎白鷗金鈎金鈎白鷗~~

  聖誕將至,s市又適逢一場大雪,於是,聖誕的氣氛更加濃鬱了。

  平安夜這天的早晨,盧方跑進了si的辦公室,“平安夜和聖誕節有案子麽?”

  si衆人一起擡頭,然後集體搖頭,表示——沒有!天下太平中!

  “那甚好!”盧方滿意微笑,“今年聖誕活動的警民互動總共有三個環節,全警局就隻有幾個部門是閑的,警民問答和警j□j動會兩個項目都被其他的組抽走了,最後一個留給你們!”

  衆人都一驚——警民互動?

  盧方後邊,包拯走了進來,看了看盧方手裏剩下的那張紙條,意義不明地笑了笑。

  si衆人麵麵相覷——蹊蹺的感覺!

  白玉堂站了起來,伸手拿過那張紙條,就見上邊一行字——s市中心小學聯誼活動,舞台劇。

  白玉堂一愣,身後湊過來看的衆人張大了嘴——舞台劇?!

  “不是吧!”白玉堂皺眉看盧方。

  洛天和秦鷗仰起臉,“s市中心小學不是陽陽和小易的學校麽?”

  展昭啃著個蘋果,問,“舞台劇要排演什麽?”

  “就是一個情景劇,教小朋友們在危險的時候如何自我保護的。”盧方道。

  白馳正從外邊提著外賣進來,好奇,“什麽時候表演?”

  “就明天。”盧方道,“聖誕節警民互動的壓軸活動。”

  “那不是要有劇本的麽?”蔣平納悶,“沒劇本怎麽排舞台劇?一天夠不夠啊?”

  “夠啦!”盧方點頭,“劇本已經在路上了,馬上來,我還給你們準備了幾個幫手以及顧問,專業團隊啊!”

  衆人麵麵相覷。

  白玉堂就見展昭對他使眼色,邊對一旁的包拯努嘴,那意思——耗子!上!推掉他!

  白玉堂立刻湊過去,“包局……”

  包拯白了他一眼,沒等他推辭就一擺手,“不用推了,隻有你們,沒其他人選了!”

  “爲什麽?”展昭抗議。

  “整個警局就你們si帥哥最多,難道拉刑警隊那幫子五大三粗的胡子叔叔去演啊?上台不是嚇死小朋友?!”

  衆人斜著眼睛看包拯,最後一起斜著眼睛看白馳,那意思——馳馳太可愛了,拉低整體五大三粗水平。

  白馳委委屈屈分外賣。

  “還有幾個外援,很快就到了。”包拯話音剛落,就聽到電梯門“叮”一聲打開,趙禎帶著裏斯本晃進來了。

  白馳趕忙問他,“你怎麽來了?”

  趙禎一聳肩,“雙胞胎說有公益演出。”

  這時,又“叮”一聲,另一邊的電梯門打開,白錦堂走了進來。

  公孫正好從法醫室出來,不解,“你怎麽來了?”

  白錦堂一聳肩,“雙胞胎說讓我來贊助公益演出。”

  衆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雙胞胎?不好的預感!

  果然,衆人剛剛走進辦公室,就看到電梯門又開了,大丁小丁飛奔進來,大丁手裏舉著一個ipad,“劇本來啦!”

  衆人嘴角一抽,“誰寫的劇本?”

  小丁舉手,“我!”

  這時,外頭馬欣啃著蘋果走進來,“我是顧問!”

  白玉堂扶額,淩亂的感覺。

  展昭好奇問,“那導演呢?”

  大丁嘿嘿笑著,伸手打了個響指,“有請國際金牌導演!斯蒂夫達博!”

  話音落下,電梯門打開,一個胖胖的灰發外國老頭晃晃悠悠走了出來。

  衆人看著他倒是覺得有些眼熟,可能是在某些雜誌或者電視節目中見過,不過麽……

  白玉堂對雙胞胎勾了勾手指。

  雙胞胎湊過去。

  白玉堂深吸一口氣盡量緩和一下自己的情緒,問,“那位斯蒂夫大伯以前拍過什麽劇?”

  雙胞胎掰手指,“《愛的靈與欲》《夜半驚魂之肢解殺手》《瘋人院大逃亡》《被流星砸中的倒黴蛋》《沈醉在**的河流中》……”

  洛天和秦鷗張大了嘴,“這個……排兒童舞台劇不要緊麽!”

  “呃……”雙胞胎摸了摸下巴。

  衆人接著扶額——真是不靠譜!

  但是再看,盧方已經跑了,包拯留下一句話,“要是排不好,你們給我統統掃廁所!”

  隻是,包局剛想走,突然被大導演拽住了,“等等!”

  衆人聽著那老外陰陽怪氣的中文,無語。

  “你!”大伯導演指著包拯,“留下!”

  包局不解,“我?”

  “對!”大伯很堅定地點頭,“你像壞人!”

  包局嘴角抽了抽,si集體“噗”了一聲,幸災樂禍望天。

  早早吃過了中午飯,si衆人來到了s市中心小學的大禮堂,進行排演。

  就見道具布景都已經準備好了,另外,還看到第一排的觀衆席上,坐了幾個小朋友。

  其中兩個蹦了起來,一個撲洛天一個撲秦鷗,“爸爸!”

  衆人看,就見是秦易、洛陽,還有十來個小朋友。

  白玉堂不解。“這是幹嘛?”

  大丁道,“觀衆啊!這是排給小朋友看的麽,自然要有小朋友做觀衆,現場給意見!”

  衆人眨了眨眼——倒是也有道理。

  “開始啦!”導演吩咐劇務和工作人員擺放家具布景的時候,si衆人先看劇本。

  劇本上寫——第一幕,小明放學的時候,遇到一個大人在遛大型狗,大型狗沒有狗鏈子,也沒戴狗狗專用的口罩。

  小明的扮演者……衆人默默看了白馳一眼。

  小白馳歎了口氣,自覺地背上小書包,拿著棒棒糖,假扮成了小朋友。

  白馳剛剛走出來,台下一群小朋友就哄笑。

  陽陽身邊一個女同學好奇問,“陽陽那個哥哥是誰?”

  “他叫白馳哦!”陽陽說。

  “哦……白馳哥哥啊。”小妹妹點頭,邊遞給一旁正蹲在台下攝影的馬欣薯片,“欣欣阿姨吃麽?”

  馬欣愣了愣,隨即拿著薯片飛奔去洛天懷裏哭訴——欣欣阿姨……白馳哥哥……嗚嗚嗚嗚!

  趙虎演的是遛狗的人,而大型犬就由……裏斯本客串。

  趙虎帶著裏斯本走上了台。

  “哇啊!”台下的小朋友們立刻群情激動,“老虎!”

  “是老虎麽?那個是獅子!”

  “獅子怎麽是白色的?”

  “大概擦了粉!”

  幾個小孩兒七嘴八舌。

  大丁在一旁繼續提示,“大狗怒視小明!”

  隻是話剛說完,就見裏斯本屁顛顛地湊上去蹭白馳,邊用尾巴勾他。

  “好乖好可愛!”

  幾個小朋友捧臉。

  導演來氣,“那隻獅子怎麽串戲!要怒視!”

  衆人扶額,讓裏斯本仇視白馳,怎麽可能?

  “小明看到大狗,嚇得轉身就跑!”大丁繼續念,白馳假裝轉身跑,裏斯本抱著他腰一直蹭,嘴裏咕嚕咕嚕個沒完,跟隻貓似的。

  “哎!那隻獅子!”導演來氣,指著裏斯本,“你配合一點!”

  裏斯本打從剛才就看見這胖導演蹦躂來蹦躂去挺煩人的,這次更是不準它蹭白馳,於是……百獸之王一回頭,對著那導演,“吼”一嗓子。

  胖導演驚得一屁股坐地上了。

  幾個小朋友竊竊私語,“那個胖爺爺好笨,不可以凶大狗的!”

  “對哦!特別是在大狗跟好朋友蹭來蹭去的時候。”

  “旁白旁白!”大丁提醒負責旁白的馬漢。

  馬漢拿著稿子,“哦,遇到大狗千萬不能慌張,更不能轉身就跑,要盡量鎮定,盡量別跟狗有目光接觸。”

  念完,馬漢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

  小丁眯著眼睛,“你對劇本有不滿?“

  馬漢一愣,搖頭,“沒。”

  “那你笑什麽?”小丁好奇,“你小時候沒碰到過大狗?”

  馬漢一攤手,“我小時候經常碰到大狗。”

  馬欣點頭,“我小時候被大狗追過,哥個用彈弓打得那隻大狗看到圓形的玻璃球就跑。”

  馬欣身後,一衆小朋友拍手,“原來有這種方法!”

  “哇!明天去買彈弓!”

  洛天和秦鷗趕緊擺手,“不要傷害小動物!以及不要挑釁大狗!”

  說完,倆二十四孝老爸回頭瞪馬漢。

  馬漢望天。

  白玉堂坐在一衆小朋友身後,歎氣,展昭則是在一旁劈裏啪啦敲鍵盤,記錄小朋友的反應,以便日後兒童心理學研究的時候做參考用。

  “下一幕下一幕!”小丁招呼一旁的包拯,“壞人上場了!”

  包拯被迫走了上台,到了白馳身邊。

  此時,白馳好不容易才從裏斯本的爪子地下掙脫出來,裏斯本被帶走了,白馳迎麵就碰上了包拯。

  包拯看劇本,他假扮的是一個人販子。

  於是,包拯走了過去,“小朋友,你爸爸讓我來接你。”

  包拯話音剛落,台下一衆小朋友伸手指著他,“騙子!”

  白玉堂在一旁托著下巴,好奇問,“這麽快就知道?”

  “因爲他化妝了!”一個小朋友喊。

  衆人又默默地看了包拯一眼,沒啊,包局素顔出鏡!

  “他化妝了!”一個小姑娘說,“麻麻說壞蛋會把自己弄的看不清楚樣子!”

  “他擦了好多墨汁在臉上,肯定!”

  “是爲了避開攝像頭!”

  一衆小孩兒七嘴八舌,si衆人低頭忍笑,包局來氣——這誰寫的劇本啊!

  “你是我爸爸的朋友?”白馳按照劇本,問包拯。

  “是啊,包拯點頭,你爸爸在我那兒吃飯呢,讓我帶你一起去!”包拯說。

  “哦!”白馳就跟著他走了。

  “啊!好笨!”

  “就是啊,這麽明顯是騙人!”幾個小孩兒搖頭,同情地看著白馳,“這個哥哥好笨好笨。”

  白馳尷尬,頭一次有人說他笨……

  “這時。”大丁接著道,“小明的爸爸媽媽發現小明這麽晚都沒回家,出來尋找。”

  說話間,就見公孫和白錦堂走了上來。

  衆人見公孫胸前貼著個“爸”,白錦堂胸前貼著個“媽”,都哭笑不得。

  “大哥竟然演的是媽媽!”白玉堂不解。

  小丁無奈,“我主上強烈要求,沒辦法!”

  白錦堂優雅地雙手插兜站在台上,不緊不慢來了一句,“床上見真章……”

  話沒說完,小丁劇本都丟了上去,“不要當著孩子的麵說奇怪的話!”

  不過再看幾個小朋友。

  幾個小妹妹捧著臉,“哇!那個叔叔好帥好帥!”

  陽陽點頭,“那個是白叔叔!”

  “我在雜誌上看到過,我麻麻說他是極品高富帥!”

  衆人默默地看白錦堂……大哥魅力果然無法擋。

  “找兒子!”雙胞胎提醒白錦堂和公孫,“讓你倆來找兒子的不是上台擺造型的!”

  白錦堂一挑眉,雙手插兜打了聲口哨。

  公孫拿著個碗敲了敲,“小明,嘖嘖嘖。”

  衆人扶額。

  一群小朋友哈哈笑了起來,幾個大人無語地看著他們,這幾個小孩兒還挺幽默。

  “小明聽到爸媽的呼喊聲。”大丁繼續提醒白馳,“想要回家,但是壞人將他抓了起來!”

  小白馳轉身就跑,包拯一把抓住他的書包。

  “呀啊!”一個小妹妹喊了起來,“快跑!”

  “狗狗快去救主人!”

  白玉堂好笑地看著那群小朋友,展昭敲鍵盤敲得情緒高昂。

  “小明趕緊找警察叔叔!”大丁提醒,“跑去崗亭、派出所、公安局!”

  說著,衆人對還看得興致勃勃的白玉堂和展昭招手,“警察!上場了。”

  白玉堂單手輕輕一按椅背,翻身從一群小朋友的頭頂翻了過去。

  “哇……”小朋友們驚呼,“帥帥帥!”

  陽陽和小易點頭,“那是……”

  “是”字沒說完,就見展昭翻出去的時候被筆記本電腦的充電線絆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翻了個身跟頭,幸好白玉堂眼疾手快接住。

  幾個小朋友問,“這個哥哥也是警察麽?”

  沒等陽陽和小易開口,si其他人異口同聲,“不是!”

  展昭嘴角抽了抽——竟然嫌棄我!

  一旁,馬欣繼續掛著洛天哭訴,“展昭哥哥,欣欣阿姨……嗚嗚嗚嗚。”

  洛天歎氣。

  白玉堂和展昭上台,小白馳撲過來,“警察叔叔,有壞人!”

  ……

  還沒等白玉堂說話,下邊一個小朋友舉手,“有bug!”

  “對呀!”另一個小朋友也說,“剛剛說小明聽到爸爸媽媽的呼叫聲!但是爸爸媽媽呢?”

  “對啊!爲什麽變成了警察?”

  衆人扭臉看小丁。

  小丁搔了搔頭,蹲下改劇本。

  上邊的戲繼續,小白馳躲到白玉堂身後,指著包拯,“哥哥那個叔叔是壞人!”

  下邊小朋友糾正,“不是叔叔是爺爺!”

  “對啊!爺爺!”

  包拯眼皮子都抽了起來,爺爺……

  白玉堂拿出手銬,對包拯道,“你企圖拐賣小孩,跟我回警局走一趟!”

  “不對不對!”幾個小朋友在白玉堂銬包拯的時候一起更正,“是,你有權保持沈默,你所說的話都會成爲呈堂證供!”

  白玉堂望天,一旁展昭對依然插兜擺造型的白錦堂和公孫道,“粑粑麻麻少讓小朋友看那麽多港劇。”

  公孫微微一笑,單手一搭白錦堂的肩膀,“麻麻,聽到沒有?下次別帶著兒子看八點檔。”

  白錦堂看著公孫,單手一摟他腰,“粑粑,那不看電視幹點什麽呢?”

  “卡!卡!”大丁趕緊擋住興致勃勃看著的小朋友們。

  小丁跳腳,“你們兩個怎麽做爸媽的!”

  幾個小朋友聽後都歪頭,“粑粑麻麻感情很好啊!”

  “就是麽!我粑粑和麻麻也會親親!”

  展昭繼續記錄他的觀察日誌,“喔?最近的小朋友果然都很早熟。”

  “最後一幕,旁白!”大丁提醒馬漢。

  馬漢指了指那幾個小孩兒,“別跟陌生人走!”

  雙胞胎無語,“童趣一點啊小馬哥!”

  誰知一衆小朋友捧臉,“哥哥好酷!”

  陽陽和秦易添油加醋,“他是狙擊手!”

  “哇!”一群小朋友起哄,“有帶槍來麽?好想看!”

  再看旁邊,馬欣重傷難愈,扒著洛天,“馬漢哥哥,馬欣阿姨……嗚嗚嗚。”

  洛天無奈地安慰著馬欣,一旁,包拯涼颼颼地來了一句,“不錯了,阿姨總比爺爺好,還是像壞人的爺爺。”

  ……

  聖誕節當天傍晚,舞台劇在小學的大禮堂開演,台下小朋友和家長滿座,最前排vip位上,趙爵和白燁拿著兩桶爆米花排排坐。

  展昭拽著大丁的衣領子,“爲什麽這隻長毛也會來?!”

  大丁被搖得前後晃,“他是來客串壞蛋的……”

  衆人都一愣,“那包局呢?”

  小丁一挑眉,“有新角色亂入!”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片嘩然,隻見穿著聖誕老人衣服的包拯無奈地走上了台,拿著個袋子,往台下灑糖果。

  小朋友們紛紛驚呼,“哇!聖誕老人是非洲來的!”

  “好黑!”

  “這個是不是昨天的壞人?”

  “他一定住在南極,然後曬了半年的太陽!”

  “是昨天那個黑爺爺!”

  包局深呼吸,回去一定要讓組織這次活動的盧方掃廁所。

  不過,當天的演出還是意外的成功,雖然台上狀況百出。

  比如說裏斯本一點不配合,在台上摟著小白馳打滾。比如說趙禎變魔術將導演變沒了,再變回來的時候頭發變黑了。再比如說展昭在台上差點代替白玉堂去打“壞人”,後來演變成一場關於兒童心理學的辯論,而且沒有任何人聽得懂他倆究竟在說哪國的語言……

  意外的喜劇效果讓全場小朋友哄堂大笑。

  最後,謝幕的時候,白錦堂優雅地單手一揮,“所有小朋友海洋公園一日遊!吃喝白氏付賬,可以帶家長。”

  歡呼聲中,散場。

  夜幕落下,si衆人穿著花裏胡哨的戲服,走出學校的大禮堂。就見聖誕節的夜晚大雪紛紛,四周圍彩燈閃爍。

  一大家子鬧哄哄,去吃聖誕大餐了。

  作者有話要說:輕鬆小番外一則,筒子們聖誕快樂~ err hrisas~~~~~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20影像

  公孫拿著一份報告跑了進來,身後馬欣也進來了,手裏拿著個拆開的快遞包裹,不知道裏邊是什麽。

  衆人聚集到了會議桌邊開會。

  公孫將報告給白玉堂,開口道,“錦堂車子後車窗上的小手印取證過了。”

  白馳趕忙問,“就是那天接我和禎的那輛車子麽?”

  公孫點頭。

  “是誰的指紋?”白玉堂問。

  公孫看了看衆人,開口道,“陽陽的。”

  衆人一愣。

  洛天不解,“陽陽的?”

  “嗯。”公孫道,“我剛才跟陽陽打電話了,他說之前和小易在車庫玩兒,他倆有爬上車子去。”

  衆人有些失望,“也就是說不是幹屍留下的了?”

  公孫道,“我讓鑒識科的人將整輛車子都取證了,沒有發現任何的,陌生人的指紋。”

  衆人都皺眉。

  “所以說那天趴在車上邊的幹屍是錯覺麽?”白馳問。

  “嗯……再看看其他幾分報告吧。”公孫打開另外一份報告,道,“這是宋佳佳她們那家研究院的鑒識科采樣結果。我把當時的情形告訴了老王,於是他帶著人,將整個樓層的指紋、腳印都采集了一邊。”

  衆人都認真聽,展昭問,“結果呢?”

  “結果就是,沒有發現任何幼年人的腳印和指紋。”公孫道,“那家研究院的地板全是金屬的,而且研究院的衛生狀況相當好,平時出入的人也不多,腳印無論是穿了鞋還是光著腳,都會在金屬表麵留下殘留的,但問題是……老王很篤定地跟我說,那裏絕對沒有小朋友出入!”

  衆人都看趙虎。

  趙虎搔了搔頭,“可是我明明看到了!”

  白馳和其他幾個在場的人也舉手,“我好似也看到一個小女孩兒的背影。”

  “咱們再接著來。”公孫道,“馬漢在外邊看著消失的那個幹屍。”

  馬漢點頭。

  “老王采集了牆壁外邊、窗戶上的證據,沒指紋、沒皮屑、沒腳印!”

  衆人都看著公孫,“也沒有?”

  公孫點頭,“你們第一眼看到那個僵屍的時候他是趴在玻璃窗上的,不可能沒留下指紋的!最蹊蹺的是,老王說玻璃窗和牆壁的外邊有一層薄薄灰塵,根本沒被人碰觸過。那天被小白開槍打碎的,旁邊的那一塊玻璃,老楊也帶著人拚合檢查過了,依然是什麽都沒有。”

  趙虎齜牙咧嘴看公孫,“公孫啊,你越說越恐怖了,真是鬼不成?”

  公孫挑眉看他,“剩下的隻有兩種可能性,鬼是其中之一。”

  “那如果不相信鬼魂存在,是不是就隻剩下唯一的一種選擇?”白玉堂問,“當時出現的,根本不是人?”

  公孫一挑眉,“不錯!”

  衆人覺得白玉堂的話有些矛盾。

  洛天問,“不是鬼又不是人,還沒有留下指紋,那是什麽?”

  展昭翻看著研究院的資料,道,“之前宋佳佳提起過,曆史研究院對麵的那幢樓是物理機械實驗樓,在研究機械臂。這裏寫著……那一幢樓裏還有另外一個實驗室。”

  衆人都看過來,“是什麽實驗室?”

  展昭將介紹的目錄給他們看。

  衆人看著那一排字,忍不住念了出來,“3d立體全息成像儀?”

  “哦……”趙虎明白了,“就前幾天市裏搞的那種3d景觀啊?空中憑空出現個花壇,把垃圾桶遮住的那種?”

  公孫點點頭,打了個響指,“欣欣!”

  馬欣將剛才拿來的那個包裹箱子放到桌上,從裏邊拿出了一個類似遙控器一樣的東西,放到衆人眼前。

  衆人都湊過來看,秦鷗問,“這是什麽?”

  “這是全球最先進的微型3d立體全息影像投影儀。”公孫道,“這是概念産品,不對外銷售。”

  衆人仰著臉看公孫,那意思——你從哪裏弄來的?

  馬欣認真說,“雙胞胎弄來的,他倆果然是什麽都可以買到……”

  白玉堂扶額。

  “配套的産品還有一套3d攝影設備。”公孫道,“我讓小易和陽陽做了一下模特兒,錄製了一段影像,我們來觀摩一下。”

  說著,公孫將辦公室裏的燈光調暗,拉上了窗簾,問“那天研究院走廊是不是差不多就這點光亮?”

  衆人都點頭。

  公孫拿著那個遙控器,馬欣擋到了他身邊,擋住他的手,於是,衆人看不到公孫的手在幹嘛。

  這時,突然就見小易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衆人一愣,隨後,小易將手裏的毛絨小熊對著衆人扔了過去,衆人下意識地看了看眼前的地麵,根本沒有小熊……再擡頭看,小易轉身就跑。

  秦鷗追到門口,小易卻突然消失了。

  回過頭看,秦鷗看到公孫手裏拿著那一個類似遙控一樣的微型投影儀。

  衆人麵麵相覷。

  “還有一段。”公孫繼續按下按鍵,對著牆壁的方向。

  衆人一起看牆麵,就見陽陽突然出現了,正快速地往牆上爬,一直爬到了天花板的位置。

  洛天張大了嘴。

  公孫道,“其實隻是錄製了一段陽陽在平地上爬行的3d影像,然後用電腦加工一下,把畫麵豎起來,去掉了原本鋪在地上的綠布。”

  展昭摸著下巴,“難怪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原來隻是一段影像而已。”

  衆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眉頭皺了起來。

  “影像不可能變成真的刀。”白玉堂道,“換句話說,沈博肚子上那把刀,是另外一個人紮上去的,而這個過程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發生,我們卻被窗外的幹屍和逃走的小朋友,引開了注意力。”

  “能做到這一點的,隻能是當時在沈博身邊的人。”展昭道,“當時沈博是站在中間,旁邊一個是他的助手郝南,另外一個是那個老外助教,還有就是宋佳佳。

  “宋佳佳離他們還是有一點距離的。”趙虎回憶道,“她就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問了那小朋友問題然後就尖叫……但全程,沈博身邊是郝南和那個老外助教。”

  展昭也回憶了一下,“老外助教扶著沈博,他可能是拿投影儀的那個,而郝南則是擋住了沈博的另一邊,換句話說,他擋住了衆人看到那個外國助教手裏的東西的視線……他倆是合夥的。”

  “動態影像的立體投影儀雖然已經很發達了,但還是有一定的缺陷性的。”公孫道,“看的人需要有一定的角度和距離,而且這種影像是沒法拐彎的。”

  趙虎摸著下巴,“難怪追到樓梯口就不見了,敢情人家關機器了啊!”

  “難怪窗外的人瞬間消失,移動到了很遠的地方,然後又突然消失,而且動作單一。”馬漢皺眉,“當時外邊應該也有人在用投影儀。”

  公孫道,“全球現在研究3d全息技術的科技團隊很多,這未來市場很大,各種概念産品也種類繁多。但大家的技術階段應該都差不多,能夠得到的成像效果估計也就這個……可見對方是有預謀地要殺死沈博。”

  衆人都點頭。

  “我有個疑惑。”這時,展昭道,“其他人沒看見的話,沈博當時應該看見了。”

  衆人都點頭,沈博看到的景象和衆人角度不同,應該看到是身邊的人紮了自己一刀。

  “他有機會跟我們兩個交代遺言。”白玉堂道,“可爲什麽他什麽都沒說,也沒指出是郝南和他的助教的問題,而是單單隻向f道歉呢?”

  衆人也不解。

  “難怪我們當天進去聽遺言的時候,郝南和那個助教都緊張地等在門口,可能是在觀察我們兩個的表情變化。”展昭托著下巴,“是很奇怪啊,沈博爲什麽隱瞞殺死自己的凶手呢?”

  “指紋的報道大概推測出了這一些。”公孫將另外一份報告拿給白玉堂,“這個是屍檢的報告。”

  白玉堂拿過來看,“是方友家裏找到的那具屍體麽?”

  “對的。”公孫拿出一張照片給衆人看,“這是頭骨掃描成像儀對幹屍的頭骨進行掃描,再加入亞洲人特征,以及一些我對屍體情況的判斷設定的脂肪層厚度等等……結果你們看看,像誰?”

  衆人拿過照片看了良久,皺眉,“這不是方友麽?!”

  陳宓也拿過來看,的確很像。

  馬欣點頭,“就是那天找小瑜簽名那個!”

  “前幾天還活得好好的,怎麽這個已經死了二十幾年了?”展昭不解。

  “又是雙胞胎?”趙虎無語。

  “不是雙胞胎。”公孫道,“老王從方友家裏提取了很多指紋,發現那房間平時是經常有人在居住的,而且根據指紋的統一度,確定是同一個人!”

  “我們還從杯子之類的物品上提取了dna樣本和方友屍體的進行比較,根本不是一個人,連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公孫道。

  “於是……整容?”展昭問。

  “有可能。”馬欣點頭,“那張臉看著真的不是太自然的樣子!所以感覺很可怕”

  “又或者並不是整容……”展昭摸了摸下巴,戳戳蔣平,“你查一查,有沒有什麽世界知名的特效化妝師,羅馬尼亞或者烏克蘭生的,名字裏邊有個f的,年紀大概四五十歲的樣子。”

  衆人都看展昭。

  蔣平劈裏啪啦一通敲鍵盤,最後一份資料彈了出來,“真的有啊!”

  衆人就湊過去看,隻見資料上,是一個十分有個性的,四十多歲的男人的臉,他是好萊塢著名的特效化妝師、還是世界頂級的人體彩繪畫家,參與過多部科幻片及恐怖片的拍攝,他最拿手的就是製作僵屍妝。而他的名字是,維諾拉姆f赫斯基。

  “那些幹屍妝,難道是出自他之手?”衆人都明白爲什麽會有那麽逼真的幹屍了。

  展昭托著下巴,“……總覺得有什麽不齊全。”

  公孫將資料都收起來,“我這邊的發現就這點了。”

  他的話剛說完,就聽到電梯門“叮”一聲打開,隨後,一個娃娃臉的白大褂年輕姑娘,拿著一份報告出現在辦公室門口,見衆人都在開會,就伸手“篤篤篤”地敲了敲玻璃門。

  衆人都認識她,是鑒識科老王的助手。

  這姑娘叫王敏,老王的親閨女,化學係高材生,不過最讓她聞名於警局的是她那恐怖的個人愛好——微雕!小姑娘有警界第一細節狂魔之稱,是個勵誌在米粒上刻上整本紅樓夢的主,也是欣欣在警局的飯友,兩人經常聚在一起吃零食。

  “白隊,上次那個足球的同位素檢測報告出來了。”王敏拿著報告跑進來,道,我們大概推測出足球裏邊藏著的是什麽了。”

  衆人都有些激動。

  “是什麽?”白玉堂問。

  “應該是一小包泥土。”王敏道,“那泥土有放射性,是被核汙染的泥土。”

  衆人都愣了。

  “不過那泥土的數量相當的少,還有袋子包裹,更像是取樣品。”王敏道,“在放進去和拆出來的時候,有顆粒遺留在足球內部表層,所以有了輕微的輻射反應。我們收集到了不少顆粒,應該是泥土。”

  衆人都皺眉。

  “足球是三年前程木給徐列的,裏邊竟然是有輻射的泥土……”白玉堂皺眉,“三年後程木又去將足球拿了回來,但是他並沒有襲擊徐列,而是等徐列不在的時候,悄悄拿走。”

  “程木也夠可以的啊,做了那麽多,目的是什麽呢?他追求的那個女人竟然就是當年那個瘋子藝術家的雙胞胎女兒之一。”趙虎托著下巴,“哎呀,越來越混亂。”

  展昭將資料看完後,合上,“不如,我們直接去問問他。”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21 蘋果園裏的怪物

  展昭提出審問程木。

  白玉堂問王朝和張龍,“之前有審過麽?”

  張龍點頭,“審過,不過程木什麽話都不說,所以現在在七樓拘留刑房關押。

  王朝拿了張表格,“因爲他是嚴重危險犯人,所以提審要簽字。”

  白玉堂在表格上簽字,剛剛簽好字寫上日期交給張龍,這時,就聽到一陣劇烈的警報聲響了起來。

  衆人都一愣。

  其他人也站了起來,這時就聽到電話鈴急促地響了起來。

  蔣平接起電話,聽了一句之後,對白玉堂道,“頭兒,程木跑了!”

  “什麽?!”衆人異口同聲。

  趙虎張大了嘴,“怎麽可能跑?七樓重兵把守!”

  “不是在七樓跑的。”蔣平按下免提鍵,打來電話的是盧方,他解釋道,“七樓負責看守的警員說他突然倒地,口吐白沫,醫療人員檢查的時候他脈搏都快沒了。介於他瘦得跟副骷髏似的,所以緊急送醫務室。醫生在給他做胸外壓的時候他突然跳了起來,撞開七樓醫務室的玻璃,爬下樓了。”

  “那你們不追?”白玉堂衝到窗口往下看,下邊車水馬龍的,哪兒還有程木。

  “有涼車子似乎在接應他,他竄上車子就逃走了,車子沒有牌號。”盧方無奈,“已經開始追捕了,七樓這個時段所有輪班警員都會接受調查,另外,那個給程木治療的女醫生,說程木說了些奇怪的話。”

  “什麽話?”展昭好奇。

  “我帶她上來。”盧方掛點電話,沒多久,就見他帶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女醫生走了上來。

  衆人都認識她,姓袁,叫袁婷,在警局工作十來年了,有什麽突發醫療狀況基本都是她處理。袁醫生胳膊上包著紗布,似乎受了傷。

  公孫看到了,皺眉,“他襲擊你?”

  “到不能說是襲擊,他跑的時候推了我一下。”袁醫生挺懊惱,“我去拽他沒拽住,被器械劃傷了。”

  “當時的情況,你給小白他們說一下吧。”盧方道。

  袁婷點了點頭,“當時我們幾個醫生在給他實施急救,他已經沒有心跳了,我給他做胸外壓,兩個負責看守的警員都在一旁。隻是……他突然就整個人彈了起來,然後一把甩開我本能去抓他的手,直接撞開窗戶就下去了。他的反應速度根本就比一般人類要快……”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微微地皺了皺眉頭,輕輕地摸了摸下巴。

  公孫問袁婷,“你剛才說他說了什麽?”

  “哦!”袁婷皺著眉頭,道,“兩個警員追到窗邊,我打開另外一扇窗看著他,他正好爬到我下方,仰著臉看到我。”

  衆人都看著袁婷。

  “他突然說了一句話。”袁婷道,“我不太確定是不是我聽錯了。”

  展昭問,“他說了什麽?”

  “他說,來不及了,蘋果熟了。”袁婷似乎也很困惑,“不知道是不是說的蘋果……”

  展昭等人此時對蘋果都異常的敏感——蘋果熟了……

  “徐列。”白玉堂回頭,叫休息室裏的徐列。

  徐列跑了出來,“嗯?”

  “你之前說,看到的那個郊區的蘋果園,你還記不記得位置?”

  徐列想了想,“沒準,我不是很認路,不過小樓估計記得,你們也知道他以前做賊的麽,路熟。”

  白玉堂拿電話給他,“讓他三分鍾之內趕到。”

  徐列趕忙打電話。

  大概三分鍾之後,電梯門打開,樓外掛幾乎是摔了出來,跑得直喘氣,“列哥,你說什麽十萬火急?”

  徐列就問了他蘋果園的事情。

  “哦,我記得。”樓外掛說著,湊到白玉堂跟前,“我說白隊長,那地方是不是有問題?”

  白玉堂看他,“你查過?”

  “嘿嘿。”樓外掛微微一笑,“職業本能麽!就算我不偷了,好奇心總是有點的。就那個廠房,搞得跟無人區似的,那成本造飛碟都夠了,怎麽可能用來種蘋果,所以我找人問了問。”

  展昭很感興趣地問,“你找什麽人問?”

  “嘿嘿,當然不是附近的人了,那附近肯定沒人的。”樓外掛一笑,“我找這世上知道最多秘密的人問的。”

  衆人都有些好奇,“什麽人?”

  “八卦記者麽!”樓外掛一笑,“列哥之前在那一帶拍過戲,那些狗仔可是無孔不入的。人有三急,列哥都會找地方方便,那些記者更加會亂跑了。”

  “聰明。”衆人都點頭。

  樓外掛聽到si全員誇獎自然爽了,不過麽,他此時表情稍稍有些糾結,“我打聽到了一些……比較嚇人的事情,好奇害死貓啊!”

  “你打聽到什麽了?”展昭問。

  樓外掛伸出兩根手指頭來,道,“死了兩個記者。”

  衆人都一愣。

  “什麽?”展昭驚訝。

  “是兩個狗仔。”樓外掛道,“我從一個很熟的狗仔那裏打聽來的,他說那地方都邪門了,其中一個死了的正好是他的朋友。你也知道,狗仔有新聞當然自己去跟了,獨家的錢多點。那天那個狗仔好像是看到我和列哥了,所以跟了我們一路,但是後來就不見了。三天後,在很遠的,完全不搭界的另外一個山頭找到了他的屍體。法醫說他是摔死的。”

  “摔死?”白玉堂不解,“怎麽可能,那邊又沒高山。”

  “就是啊,幾個土包不陡而且到處都是灌木,想摔死在那裏要一些技巧啊。”趙虎也說。

  樓外掛揉了揉鼻子,“那狗仔是‘因公殉職’的,雜誌社爲了息事甯人賠了好多錢,所以家屬沒怎麽追究,很快屍體就火化了。但是當時有人看到屍體了,你們猜怎麽著?”

  徐列踹樓外掛,“你別跟說書似的好麽,趕緊!”

  樓外掛搖了搖頭,“他們說,他雙手、雙腳的膝蓋,都是血,都磨破了,然後鞋子也掉了,腳底板上也都是血和傷痕,身上臉上好多擦傷,最後滾下半山坡,頭撞在樹上死的。”

  公孫微微皺眉,“手心、腳底板和膝蓋都是血?”

  樓外掛點頭,“手指甲都磨掉了!”

  公孫摸著下巴,“這是在野地裏奮力逃跑造成的傷啊……”

  “逃跑?”展昭皺眉,“有人追他?”

  “追他的不是人。”樓外掛一聳肩,吐舌頭。

  “不是人是什麽?”白馳覺得有些恐怖。

  “不說死了兩個狗仔麽!”樓外掛道,“一個是摔死的,第二個更離譜了,被咬死的!”

  衆人都盯著樓外掛看。

  “怎麽可能?”趙虎不解,“那片林區連隻大點兒的耗子都沒有,什麽東西咬死人?”

  樓外掛一聳肩,“官方說是豹子。”

  “那地方哪兒有豹子。”公孫連連搖頭,“不可能。”

  “案子結了?”白玉堂覺得不可思議。

  “後來森林管理員和消防員出動搜山了,真的抓住了一隻豹子,貌似是什麽花豹,還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呢,被送去動物園了。據說是管理疏忽跑出來的,那狗仔算是白死了,再一次因公殉職,雜誌社繼續賠錢。”

  “這什麽動物園啊,跑出那麽大隻豹子來?”馬欣不滿。

  “事情其實沒那麽簡單。”樓外掛道,“那狗仔死了之後,他的同行幾個相熟的人總覺得有蹊蹺,調查了一下,發現那豹子跑出來的時間,是在那個記者失蹤的當天,而且是傍晚的時候。”

  “問題在那兒?”展昭問。

  “動物園其實離那兒挺遠的,一隻豹子穿過高速公路然後跑進林子裏,這一路沒人發現?”樓外掛問,“再說了,動物園的豹子都是從小養大的,哪兒有什麽戰鬥力,那貌似還是隻小豹子,抓隻雞抓個兔子倒是沒什麽,但是主動襲擊人,怎麽覺得不怎麽靠譜的樣子。”

  趙虎瞧了瞧樓外掛,樂了,“你小子,查到什麽了吧?”

  樓外掛笑嘻嘻,“虎哥果然是道上混過的啊,你也知道規矩噠,我可是義務幫你們調查啊,要成本的。”

  白玉堂拿出錢包,問,“多少?”

  樓外掛伸出一隻手,“五千。”

  “哇,你打土豪啊?”趙虎挑眉,“規矩是五百啊。”

  “虎哥,這可是我朋友冒生命危險拿回來的東西啊!”樓外掛神神秘秘,“絕對物超所值!”

  白玉堂無語,不過還是付了錢給他。

  樓外掛揣了銀子,拿出自己的手機來,“現在狗仔裝備很精良的,那個被咬死的狗仔,手上戴著一隻手表,上邊有針孔攝像頭,他基本全天都戴著。一來是爲了偷排方便,二來,記者是高危啊,留著好防身,死了別人也知道是怎麽死的。我朋友領遺物的時候把那隻手表順來了,拿出內存放電腦裏給我看,我翻錄的。”

  衆人就看到樓外掛翻錄的是一段鏡頭不斷抖動的視頻畫麵。就見畫麵裏,有人手腳並用在跑,。還能聽到聲音,有喘氣聲和呼救的聲音,還有一種,詭異的嚎叫聲。

  衆人皺著眉頭看著那段視覺效果奇差的視頻,突然……視頻裏捕捉到了一個畫麵。那個逃跑的人慘叫了一聲,就被一隻毛茸茸的手扯下了一個山坡。

  隨後是一段更加混亂的視頻,視頻裏邊血腥無比,一隻猴子,正在瘋狂地撕扯那人的皮肉……

  “猴子!”展昭驚駭,“那是隻猴子沒錯吧?”

  衆人都點頭。

  一旁,向來喜歡猴子的白馳臉色刷白,他身上那件白恤上還有悠嘻猴的圖案呢,但是這隻猴子太恐怖了,像是狂怒的瘋猴子。

  “這猴子爲什麽比一般的猴子看著大一些?”馬漢皺眉。

  由於視頻的抖動,衆人都看不太清楚,但是根據比例,這猴子的確是顯得很大。

  “動物園有走失猴子麽?”趙虎忍不住問。

  “根本不可能是一般的猴子!”公孫一個勁搖頭,“猴子再暴躁也不可能這樣襲擊一個人類,這猴子有問題!”

  衆人都看他。

  “這是做生物實驗用到的猴子……”公孫話沒說完,忽然,手機視頻裏傳來了一聲口哨聲。

  那隻襲擊人的猴子突然停了下來。

  “有人!”衆人緊盯著屏幕。

  樓外掛在一旁提醒,“看仔細了啊!重頭戲來了!”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22 F的延續

  樓外掛提供的視頻裏,展昭等人看到了殺害那兩個記者的真凶……一隻凶殘的猴子。

  正當劇情開始往恐怖片或者科幻片方向發展的時候,一聲口哨聲,適時地打斷了那隻正在施暴的猴子。

  衆人緊緊盯著手機屏幕,就在樓外掛提醒的一聲“重頭戲來了哦!”之後,一個人,出現在了屏幕上。

  那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角度問題,感覺那人很高,一頭灰發卻沒有老態龍鍾的感覺,看著更像四十來歲。

  他打了聲口哨之後,用不怎麽標準的影衛說了一句,“stop。”

  那隻原本像裝了金霸王的兔子一樣狂躁的猴子,突然像是沒電了一樣,一切動作戛然而止,甚至連舉著的手都沒來得及放下來。

  “back!”那人又說了一聲。

  衆人就見那隻猴子舉著的手放下了,轉身回到了那個白大褂男子的身邊。

  那個男人看了看手表,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抽出筆記本和筆,記錄了一些數據。

  這時,旁邊有另一個人的聲音傳來,說的是中文,十分的清晰,“林克的供電持續時間好像比以前長了,信號接收係統也比以前穩定。”

  “嗯哼。”那個老外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最近的實戰機會突然多了,試得多了,自然性能提高了。”

  說著,伸手輕輕拍了拍那隻猴子的腦袋。

  那隻猴子站在那個老外的身邊,一動不動。

  “把屍體處理掉,手腳幹淨點。”那個老外又說了一句,這時,似乎就有人來搬運屍體,屍體像是被擡了起來,運走。

  當時那個記者的手應該是掛在了下方,因此……衆人通過鏡頭,看到了兩個白大褂的男人離開。

  其中,那個拿著筆記本的老外走在前邊,另外一個黑頭發的白大褂看著十分年輕,他伸出雙手,在那隻凶殘的猴子身上按了幾下,然後就抱起來帶走了。而最奇怪的,那隻猴子維持這剛才停下來的一個姿勢,機械地,被帶走了。

  視頻到這裏就結束了。

  樓外掛道,“原本還有一點,但是隻有晃動的地麵,然後他的手表好似是撞到了樹還是什麽,之後的就沒拍到了。”

  白玉堂皺眉,將手機交給蔣平,“查一下那個老外。”

  蔣平點頭去查了。

  “覺不覺得那隻猴子很機械?”公孫問。

  衆人都點頭。

  秦鷗道,“像是機器人,通過口令操控的那種?”

  衆人彼此對視了一眼,展昭忽然想到了什麽,問蔣平,“蔣平,之前在宋佳佳她們的曆史研究樓裏,你黑進那個什麽機械義肢開發團隊,那個專利申請人。”

  蔣平搔了搔頭,“就那個什麽F……”

  小白馳湊上來,“馬丁F波佩斯庫!”

  衆人都無奈地看著白馳,真虧他還記得住。

  展昭對蔣平道,“查一查那個人的信息。”

  蔣平早就對那個老外進行了查詢,“之前我也查過,就是一個技術方麵的專家。”

  說著,蔣平從他之前打印的一堆材料裏找出了一份來,交給展昭。

  材料裏頭的那個老外,看著四五十歲,樣子很魁梧還有些胖,和這個樓外掛手機視頻裏的白大褂,年歲差不多,但是高高瘦瘦……

  “等一下!”公孫拿過兩張照片對比了起來,隨後說,“這胖子就是那個白大褂!減肥成功了而已!”

  “同一個人?!”衆人驚訝不已。

  “哇……從路人配角升級到了炒雞大反派的即視感啊。”馬欣摸著下巴,“果然瘦才是關鍵!”

  “如果是同一個人的話……”馬漢道,“那那個假的迦列之輪裏的骨骼也是出於他之手?”

  秦鷗也道,“之前炸彈的控製係統也是一個原理的話,那也是他的手法?”

  “可那個炸彈根據我爸的筆記上記載。”陳宓道,“是F博士,也就是當年那個斯蒂芬博士做的……他倆有聯係?”

  “嗯。”展昭輕輕摸著下巴,發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音節,似乎有了什麽想法。

  白玉堂看了看視頻,皺眉,“有點說不通。”

  衆人都看他。

  白玉堂問,“這幫人不管幹什麽,保密很重要,但是迦列之輪自己走回到了研究室,那無疑是給我們提供了線索,將案子和他聯係了起來。”

  衆人也覺得有理,會有罪犯自己將線索送給警察的麽?

  “除非……”展昭道,“不是之前報案被偷了麽?會不會真的是被偷了?”

  “所以送迦列之輪來的人,跟製作機械義肢的人不是一夥的。”白玉堂看了看那段視頻,“……那個迦列之輪會不會也有攻擊性?”

  衆人都一愣。

  “那迦列之輪要殺誰?”趙虎問,“宋佳佳麽?”

  “宋佳佳就像個移動的活靶子,根本沒有任何防禦能力,要殺她很容易,機會也很多,但那個迦列之輪跟她單獨相處的時候並沒有動手。”白玉堂皺眉道,“如果那天我們沒去,宋佳佳發現迦列之輪之後,第一件做的事情應該就是找來沈博和他兩個助手,來鑒定迦列之輪。”

  衆人都點頭。

  “於是,迦列之輪如果是機器被人控製,那它會不會目的是爲了殺那兩助教、或者沈博、或者……他們一起?”展昭感慨狀,“我們打亂了機器人的殺人計劃麽?”

  “機器人已經可以到達殺人這種地步了麽?”白馳不解,“機器人的發展不是還受到很多局限麽?”

  “其實不然。”秦鷗搖了搖頭,“那天我拆看迦列之輪內部的機械骨骼的時候,發現了很完整的接收指令的裝置。剛才那隻猴子襲擊人的時候,也隻是幾個機械的撕扯和穿刺動作而已,操作起來估計和遊戲機差不多。”

  衆人都皺眉,的確

  “要先找到郝南和那個外教。”白玉堂道。

  “可是我們並沒有證據逮捕他倆。”展昭提醒。

  “逮捕的確沒理由。”白玉堂一挑眉,“但是懷疑他們會被襲擊,保護起來總可以吧?”

  衆人點頭,於是,白玉堂讓洛天和秦鷗去找那個外教,趙虎和馬漢去找郝南。

  白玉堂打電話給包拯,樓外掛提供的視頻可以作爲證據,讓警方派人搜查那個蘋果園,逮捕那個老外。另外,可能還需要特殊部門的合作,白玉堂跟保證詳細說了一下,包拯說他即可安排人手。

  蔣平還在查找關於那個馬丁F波佩斯庫的線索。

  展昭站在他身後,一手拿著那張馬丁的身份資料,一手輕輕敲著下巴,原地慢慢地踱步。

  這時,“叮”一聲,電梯響了,白錦堂和趙禎走了出來。

  衆人下意識地看了看時間,到吃晚飯的時候了,估計這兩位是來接家屬吃飯的。

  白錦堂見衆人都在,搖頭,“你們一天究竟要工作多少時間?或者說你們一開始工作要持續多少天才可以休息?”

  展昭看到兩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走了過去,站在兩人身邊瞧著他倆。

  白錦堂和趙禎有些不解,回頭看展昭。

  “你倆……認不認識什麽羅馬尼亞人,或者烏克蘭人、或者其他斯拉夫民族的人?”展昭忽然很感興趣地問。

  白錦堂和趙禎都打了個愣神,似乎無從想起,於是納悶地看著展昭。

  “給你們一些提示。”展昭道,“年紀麽,大概再四十歲左右,相當的聰明,性格陰鬱,少言寡語,有神秘感。你倆的工作領域有可能會接觸到這種類型的精英。其中大哥可能認識的一個,也許是相當成功的商人,但是處事低調,做新技術開發領域的。而趙禎又可能認識的,估計是魔術師,或者特技演員,身材十分的瘦小,低調,有才能,但熱衷於巡回演出,卻不愛上電視出名……”

  “呃……”

  展昭話沒說完,白錦堂和趙禎同時開口,麵部表情明顯是想到了什麽。

  其他人對視了一眼——這樣都能找到線索?

  “一個一個來。”展昭微笑,對白錦堂道,“大哥你先。”

  白錦堂點了點頭,道,“我的確知道有這麽一個商人,我在做醫藥和新能源這方麵生意的時候都能跟他碰上。”

  “人怎麽樣?”展昭問。

  “嗬嗬。”白錦堂幹笑了兩聲,“絕對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那一款的,不過的確很低調,低調得跟他的貪婪不怎麽成比例。不過具體我都是聽林若說的,林若跟他有過幾次生意的往來。那次我們打球碰是還真好碰到了那人,不過他看到我就走了,而且……明明可以賺錢,但是他卻不跟我合作,像是有意避開。”

  衆人彼此對視了一眼。

  “是不是跟你做生意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個SCI的弟弟?”展昭好奇問。

  “這個我不確定。”白錦堂一聳肩,隨後伸手輕輕一摟公孫,“不過我有確保跟我做生意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個SCI做法醫的honey。”

  公孫一手靠著白錦堂的肩膀,另一隻手捏了捏他的下巴。

  衆人歎氣——這對又開始秀恩愛了。

  “那個商人叫什麽名字?”展昭好奇問。

  “大家都叫他羅門,具體名字不清楚。”白錦堂無奈一聳肩,“我也說了,人家不跟我做生意,所以沒機會進一步認識。要不是你條件開得那麽明細,還真是想不起來他。”

  展昭對不遠處聽得津津有味的蔣平打了個響指,蔣平回頭劈裏啪啦開始敲鍵盤。

  “你那邊呢?”展昭轉回頭又問趙禎。

  “呃,有一個人很符合你的描述,不過不是魔術師也不是特技演員,而是個雜技演員。”趙禎道。

  “雜技?”

  趙禎點了點頭,“他有個外號叫白蝙蝠,因爲膚色很白,然後骨瘦如柴,又矮小。他主要表演的節目是空中飛人,非常靈活,會飛一樣,所以有了這個外號。”

  “你對他有了解麽?”展昭問。

  趙禎道,“其實我以前招攬過他,想讓他進我的團隊。”

  “哦?”展昭很感興趣地問,“那他同意沒?”

  趙禎搖搖頭,“雜技這一行是吃青春飯的,很少有三十幾歲還在玩空中飛人的,過了四十就更加奇怪了。很多雜技演員都會轉行去做幕後或者來魔術行業。我看過幾段他的視頻,覺得很出色……那時候我做巡回,團隊裏正好缺一個有高空作業經驗的,於是就叫人問他。不過可惜,他拒絕了。”

  “爲什麽拒絕?”白玉堂不解,“你算是目前最有名的魔術師,這是樁好生意。”

  趙禎一攤手,“不太清楚,我是讓經紀人去接觸他的,不過聽說他隻是詳細地問了一下我的人際關係之後,就拒絕了。”

  展昭想了想,問,“是不是你也確保你認識的人都知道你有個在SCI工作的honey?”

  “那必須的。”趙禎摸了摸白馳的腦袋。

  衆人搖頭——家屬們異常高調!

  蔣平根據趙禎和白錦堂提供的線索,開始查找那兩個人。

  白玉堂有些不解地問展昭,“貓兒,你怎麽會突然想到那樣兩個人,還確定他們跟大哥和趙禎認識?”

  “不是確定他們認識,而是這麽巧他倆的身份,應該對那兩個行業的精英有一定認識。”展昭笑了笑,“我有個猜測,如果正確的話,這可能是另外兩個F,現在國內的老外越來越多了,還好他們的名字辨識度挺高……”

  展昭說完,就見蔣平那邊敲鍵盤的聲音停下來了,張大了嘴,瞧著電腦屏幕,“不可思議!”

  衆人都過去。

  蔣平指著兩個名字,道,“跟大哥做生意那個羅門的全名是羅門F赫斯基。而那個演雜技的白蝙蝠是迪克F弗蘭斯基。”

  “名字裏都有F?”白玉堂皺眉,“不會是巧合吧?”

  展昭點點頭,“當年斯蒂芬博士拐走了五個孩子,都是F的後代。”

  衆人驚訝地看著展昭。

  公孫算了算歲數,“差不多就是這個年紀!”

  白玉堂問,“貓兒,你懷疑這幾個人是當年被斯蒂芬拐走的五個孩子?”

  “已經有四個F,所以還缺一個麽?”蔣平問。

  “還缺一個不用找,我可以提供。”展昭一笑,“那個應該是叫科米爾F諾維斯基。”

  衆人都一愣。

  蔣平查了一下,道,“他是生物化學研究方麵的專家,好多頭銜哦,現在在製藥企業研發新藥……那家公司是羅門的。然後羅門的公司旗下醫藥公司有研究義肢的,就是支持馬丁經費的,後來報案試驗品被偷,所以試驗終止了。

  “這樣一來,五個就齊了!”白玉堂皺眉,“一個生物醫藥方麵的專家、一個機械研究的專家、一個巨富的商人、一個身手敏捷的雜技演員、還有一個特效化妝師。”

  衆人彼此對視了一眼。

  “這是個超強犯罪團夥,如果他們都參與了這次犯罪的話。”展昭摸了摸下巴,“斯蒂芬的創傷後遺症相當相當的嚴重,他拐走了惡魔的孩子,將他們培養成了新一代的惡魔,簡直是F的延續。”

  “那程木他們呢?”白玉堂問,“還有那個斯蒂芬沒有拐走的羅伊的女兒……”

  展昭想了想,“如果沒猜錯的話,是另一群F!”

  衆人正討論著,白玉堂的電話響了。

  “餵?”白玉堂接通電話,電話是秦鷗打來的,“隊長,那個老外助教死在家裏了。”

  白玉堂皺眉,“趙虎他們那邊呢?”

  “還不清楚,我剛才打電話了,虎子說家裏沒在,可能在學校。”秦鷗回答。

  “你們去支援他們,有什麽需要就打電話。”白玉堂說完,掛了電話。

  這時,包拯走了進來,身邊帶著三個人,一個是特警隊的隊長肖飛,另外兩個,一個是生化疾病控製中心的,還有一個是防擴散部門的。

  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包拯道“都準備好了。”

  “出發。”白玉堂帶著人一起往外走,“我們去收蘋果。”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23 來自地獄

  白玉堂和展昭進入電梯。

  此時,幾乎整個警局都準備出動了,特警隊、刑警,一輛輛警車開了出去。

  走到地下車庫的指揮車旁邊,白玉堂和其他組員對表。

  結束之後,白玉堂拍了拍展昭道,“貓兒,你們先走。”

  衆人都微微有些不解,看著白玉堂。

  展昭好奇,“你不去?那誰指揮行動?”

  “你和包局先指揮。”白玉堂邊說,邊拿了一旁的平板電腦。

  電腦適時地響了一聲,收到了一封郵件。

  白玉堂將郵件打開。

  展昭頗有些好奇地湊過去看,就見是一幅立體官道圖。

  指揮車裏,蔣平探出頭,“頭兒,你要的是這個不?”

  白玉堂點頭。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對他一挑眉。

  展昭笑了,“那你小心點。”

  “有幫手,不用擔心。”白玉堂邊說,邊走向電梯。

  展昭帶著一頭霧水的SCI其他成員上車,趕往蘋果園。

  白玉堂走進電梯,電梯門關上,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怎麽了?”

  接電話的,是留守在SCI的兩位家屬。

  白錦堂拿著電話,看了看休息室裏,就見陳瑜正坐著給秦妍芬剝桔子,徐列也在一旁跟兩人說笑。

  “風平浪靜吧。”白錦堂道。

  “女警呢?到位了沒?”白玉堂問話的時候,白錦堂就見電梯門打開,一個二十多歲,身材瘦高的女警員到了門口,手裏拿著一個禮品盒。

  白錦堂微微皺眉,“這麽瘦,這都行?”

  白玉堂哭笑不得,“人家柔道三段!全國武術冠軍。”

  白錦堂挑眉,對那女警點了點頭,女警就轉身,走向了走廊盡頭的女廁所。

  電梯門打開,白玉堂拿著手機走了出來,眼前是SCI辦公室樓下的經濟犯罪科,整個科室的人基本都在,桌上大堆大堆的資料,經濟科的人正埋頭查數據。

  白玉堂敲敲門。

  經濟科一群書呆子齊刷刷擡頭望過來。

  白玉堂打了個響指,往外一擺手,“清場。”

  經濟科衆人嘴角抽了抽,趕緊排著隊就往外跑。

  等經濟科的人都走光了,白玉堂對電話那頭的白錦堂道,“可以開始了。”

  白錦堂收了電話,對趙禎使了個眼色。

  趙禎站了起來,晃悠到了休息室裏。

  趙禎和陳瑜也熟,進去就問,“馬欣呢?”

  陳瑜左右看了看,“是不是跟公孫博士一起走了?”

  “嘖。”趙禎微微皺眉。

  “怎麽啦?”陳瑜問。

  趙禎無奈,“我給馳馳買了份禮物,剛才人多,我讓馬欣藏起來,死丫頭給我藏女洗手間裏了。”

  “噗。”陳瑜樂了,“我給你去拿。”

  趙禎點頭。

  陳瑜起來就往外跑,到門口,正撞到在走廊吸煙處抽煙的白錦堂。

  白錦堂和陳瑜打了個照麵。

  陳瑜笑眯眯叫“老板”。

  白錦堂點了點頭,邊問,“臉色那麽差?不舒服?”

  陳瑜一愣,摸了摸臉,“有麽?”

  白錦堂點點頭。

  陳瑜趕緊跑洗手間,準備補補妝。

  到了洗手間,陳瑜就看到洗臉台上放著一個藍色的禮品盒,趕忙過去拿了,順便看鏡子裏的自己。

  左右看了看,臉色有白麽?陳瑜對著鏡子看臉上的妝,覺得是不是這個粉底白了一點?最近皮膚是有點幹啊,一會兒回家是不是敷個麵膜?

  她正看著,忽然……目光被鏡子裏,洗手間頂上的通風口吸引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瑜感覺那個通風口的天窗正在動。

  陳瑜下意識地就盯著看了起來,隨後,就見那通風窗“呼”第一聲掉了下來,砸在地麵上發出了響亮的“嘡啷”一聲。

  陳瑜一個激靈,回頭,就見那黑洞洞的通風口裏,一個人跳了下來。

  說是人,但卻是幹屍一樣的感覺,骨瘦如柴簡直就是皮包骨頭,麵部凹陷給人的感覺更像是僵屍,再加上病態的膚色。

  陳瑜最近總跟著馬欣看行屍走肉,一眼看到就炸毛了——這不是僵屍麽?!驚得她汗毛都豎起來了。

  陳瑜不愧是搞樂隊的,平時總跟齊樂練練嗓子,這一嚇不要緊,潛能激發,就聽她“呀啊啊啊!”一嗓子喊出來,整個SCI都聽到了。

  休息室裏,秦妍芬霍地就站了起來就往外衝。

  徐列趕緊跟上。

  從通風口裏跳下來的是誰?程木!

  慘叫的聲音讓程木也皺眉,他正想撲過來抓住陳瑜,就聽到“嘭”一聲,洗手間的一扇門被踹開,一個身影撲了出來,飛起一腳直踹他麵門。

  程木趕緊躲開。

  陳瑜拍著胸口喘氣,才看到洗手間裏出來了一個女警,一腳踹中程木。程木速度極快,躲到一旁,那女警也沒追他,往陳瑜眼前一站,護住了她。

  陳瑜感慨自己福大命大,還好這裏是警局啊!

  “小瑜!”

  與此同時,就見洗手間的大門被推開,秦妍芬衝了進來。

  “小心!”陳瑜見秦妍芬離那幹屍好近,嚇得喊了一聲。

  而那幹屍看到秦妍芬之後愣了愣,隨後突然撲向她。

  秦妍芬正想反擊,就感覺胳膊被人拽了一下。

  她一驚,好大的力氣……

  之間她身後白錦堂上來了。

  都快到跟前的程木突然停住了腳步。

  白錦堂身後,趙禎和徐列也到了。

  “程木,你小子失心瘋啊!”徐列來氣,心說竟然殺個回馬槍!而且還來襲擊陳瑜,這小子簡直不知所謂?

  程木一看大勢不好,轉身一躍,從窗戶竄了出去。

  陳瑜睜大了眼睛。

  那女警也納悶,“這裏十一樓啊!”

  衆人到了窗邊一看,卻是皺眉——樓下沒有摔成肉泥的屍體,也沒有逃脫的人影……程木就這麽,消失不見了!

  十樓的窗戶打開著。

  程木一躍跳了進來,碩大的辦公室空蕩蕩的,各張辦公桌上堆滿了各色的文件。

  程木一眼掃過……本來是想找門,但是……目光在一張辦公桌上停止。

  就見辦公室最靠近出口的那一張桌子上,坐著一個白衣人。

  程木的臉色,一點點地變白……門口,白玉堂正用一張雪白的A4紙折著飛機。

  程木站在了原地,擡起頭,看白玉堂,“你故意設的計麽?”

  白玉堂二指夾著紙飛機輕輕往前一送……白色的紙飛機從程木的麵頰邊擦過,飛出了敞開的窗戶,飛向S市的上空。

  “你怎麽知道我還會回來?”程木問。

  “因爲你那天被抓也是故意的。”白玉堂淡淡一笑,“你去找陳宓、從陳宓家跟到警局,逃走了還留下信息引我們去蘋果園……所以我覺得你可能是有什麽東西沒拿到。不管那樣東西是屬於陳宓還是秦妍芬,抓住陳瑜,就是最好的方法。”

  程木看了白玉堂良久,笑了,笑得很淒涼,“就算鏟除了蘋果園,或者殺死五個F,都是沒有用的!”

  白玉堂看了看他,“爲什麽?”

  “因爲他還活著!”程木沈聲道,“驅魔就要殺死魔王,殺幾個小魔頭有什麽用?就算魔王死了,也要將他的屍骨燒成灰燼,將整個地獄都燒毀,它們才不能再害人!”

  白玉堂微微皺起眉頭,想了想,問,“你的意思是,斯蒂芬還沒死?”

  “隻有秦妍芬知道魔王在哪兒!”程木冷聲道,“但是這個女人爲了保護自己的子女,這麽多年都隱瞞著……”

  “秦妍芬並不知道斯蒂芬在哪兒。”白玉堂搖了搖頭,“你們沒有第二套方案麽?難道寶都壓在了秦妍芬身上?”

  程木看著白玉堂,似乎不解。

  白玉堂無奈,修長的食指輕輕敲了敲腦袋,“你動動腦子,如果你是秦妍芬,真的知道斯蒂芬在哪兒,你會躲起來二十年,還是幹脆想法子殺了他,然後跟子女相認?”

  程木愣在原地看著白玉堂,似乎遭受了很沈重的打擊,良久,他有些茫然地說,“她騙我?”

  白玉堂從桌子上下來,看程木,“你追去羅馬尼亞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爲什麽你會變成這樣,然後……爲什麽你會回來?”

  程木突然猛地一擡頭,“不能去蘋果園!”

  白玉堂微微皺眉,“爲什麽?”

  “會被利用……”程木的話沒說完,忽然,整個人都僵住了,隻剩下喉部留下一個尾音。

  “程木?”白玉堂趕緊過去。

  但是程木已經摔倒了,他渾身劇烈地抽出了幾下,斷氣。

  白玉堂測了測程木的脈搏,有些無力地歎了口氣,程木已經死了……

  他仔細地搜了一下,從程木衣襟的內側,找到了一個夾層,剪開衣服,裏邊有一枚黑色的,十分細小的竊聽器。

  指揮車裏,展昭正研究蘋果園附近的地形,白馳不解地問展昭,“哥,哥去幹什麽啊?”

  展昭微微一笑,“估計是去抓程木。”

  “程木?”白馳驚訝,“程木不是跑了麽?”

  “他目的沒達到,應該還會回警局去。”展昭道,“或者他根本就沒離開警局……”

  正這時,展昭的電話響了起來。

  展昭見來電的是白玉堂,微微皺眉,接通,“玉堂,怎麽樣?”

  “程木死了。”白玉堂道,“他以爲秦妍芬可以找到斯蒂芬,所以想綁架陳瑜。”

  展昭微微皺眉,“愚蠢。”

  “他死前說‘她騙我’、‘不能去蘋果園’、‘會被利用’”白玉堂將程木臨終的幾句話轉述,順便告訴展昭,“我在他衣服裏找到一個竊聽器,他可能是被人遙控害死的。”

  白玉堂看著一旁楊法醫檢查屍體,邊跟展昭說。

  “遙控……”展昭皺起了眉頭。

  這時,楊法醫擡頭告訴白玉堂,“他是心髒驟停死的。”

  白玉堂走過去。

  楊法醫道,“他的心髒裝有一個類似起搏器的裝置。”

  白玉堂皺眉,“之前他逃走的時候裝病,幾乎沒有脈搏和心跳,也是這玩意兒搞的鬼?”

  楊法醫點頭,“相當的精妙,程木的死因是因爲這東西突然放出電流。”

  那頭,聽到了整個對話過程的展昭伸出手,輕輕地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這時,車隊已經到了蘋果園外圍的林區。

  車輛停下,其他警員都待命。

  包拯擡起頭,看還拿著電話發呆的展昭,“怎麽樣?行動繼續麽?”

  展昭回過神,忽然神秘兮兮地說,“原來,這是一場F之間的鬥爭!”

  包局望天,展昭說話的腔調一天比一天神叨,剛才那一下莫名讓他想到了趙爵。

  “之前我們推斷的也是F之間的鬥爭。”白玉堂在那邊聽到了,就道。

  “之前我們一直以爲,F和F是對立的關係。”展昭道,“但是你死我活的鬥爭,除了對立關係之外,還有一種關係!”

  白玉堂微微地愣了愣,隨後一挑眉,“競爭關係?”

  展昭一笑,“他們根本就是一夥的,都來自地獄,都是魔王的後裔。”

  包拯皺眉,看展昭,“情況有變?那行動先取消?”

  展昭卻是輕輕一搖頭,“沒這個必要!行動繼續!”

  “確定?”白玉堂問。

  展昭一笑,“嗯,因爲我知道那個藏著魔王的地獄,在哪裏!”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24 清剿計劃

  白玉堂拿了車鑰匙,匆匆趕去地下車庫拿車,準備跟展昭他們會合。

  展昭告訴他,特警隊正在用熱感儀掃那個“蘋果園”,由於麵積很大,而且可能還有地道,外加外邊有嚴密的監視係統,這次的清剿行動十分的困難。特警人數和裝備也需要補充,所以包拯讓白玉堂親自來指揮,帶人進入果園。

  白玉堂打開車門,邊問展昭,“輻射方麵呢?”

  展昭道,“我們請專家檢測過,目前一切數值都是很正常的。”

  白玉堂點點頭,準備上車的時候,就看到遠處的電梯門打開,一個穿白大褂的小法醫跑了出來。

  這法醫是老楊兩個實習生之一,之前白玉堂在SCI見過他,很活潑話也多。

  那法醫顯然是跑下來追白玉堂的,見他要上車,趕緊喊,“白隊長,等一下!”

  白玉堂就站在車門口等他。

  小法醫跑到跟前,邊喘氣,邊將手上一樣東西遞給他,“楊法醫讓我給你的,程木繞在胳膊肘的位置的。”

  白玉堂伸手接過來,就見是一根長長的麻繩,繩子上,掛著一枚掛件,形狀像是鑰匙,看著很幼稚,有些像是小孩子玩的存錢罐的那種小鑰匙,已經有些生鏽了。

  白玉堂問那小法醫,“這是什麽?”

  小法醫搖了搖頭,道,“像是某種玩具鎖,又或者是發條。”

  “發條?”白玉堂好奇。

  “你小時候沒玩過麽?”小法醫問,“就是那種發條青蛙,用這個在螺口轉一轉,然後青蛙放在地上會一蹦一蹦往前。”

  白玉堂想了想,也沒工夫研究這東西是怎麽用的,不過程木身上什麽東西都沒有,就這個隨身帶著,估計有什麽重要的用處,所以楊法醫才讓助手給他送過來。

  白玉堂跟那小法醫道了謝,就要上車。

  那小法醫似乎還有什麽想說。

  白玉堂發動車子的時候,從後視鏡裏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就問,“還有事?”

  “呃……”小法醫猶豫了一下,湊到白玉堂的車窗邊,問,“我知道你們的是秘密行動,不過我剛才好像聽到你,提到蘋果園是麽?”

  白玉堂微微一愣,點點頭,“嗯。”

  小法醫伸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錢包來,打開,給白玉堂看錢包裏一張照片。

  白玉堂看了一眼圖片,就見是兩個年輕人的合照,其中一個是小法醫本人,另外一個年紀跟他差不多,一臉雀斑的小男生。兩人都穿著黑色的畢業袍,看來是同學。

  白玉堂不解地看著他。

  “這個是我一起長大的同學兼死黨,我們大學畢業之後,我讀的醫學研究生,他轉去生物係了……”

  白玉堂看了看時間,道,“重點。”

  小法醫張了張嘴,鼓起勇氣,“我能一起去麽?我路上跟你說。”

  白玉堂讓他上車。

  車子發動,快速駛向郊區。

  小法醫抓緊時間,告訴白玉堂,“他學習很棒的,研究生在讀的時候就被一家大型的生物製藥廠看中了,前途無限。不過,前陣子他給我發了一封奇怪的郵件,說他發現了一個秘密,可能會送命,問我有沒有認識的,信得過的警察。”

  白玉堂微微皺眉,“他出什麽事了?”

  “他郵件裏沒說,我給他打電話,沒人接聽,到他家找,他媽說他出國去了,很久都沒回來。”小法醫道,“昨天晚上,我接到他一個電話,他好像很害怕的樣子,說讓我想法子救他,他現在很危險,我問他在哪裏,他說在S市郊的蘋果園。”

  白玉堂有些驚訝。

  “不過我當時不知道什麽蘋果園,還在想S市郊區哪裏有種蘋果,但是他說找機會再給我打電話,讓我先找信得過的警察。”小法醫顯然很擔心,“我剛才聽你在解剖室接電話的時候,提到蘋果園,所以……”

  白玉堂點了點頭,問,“你朋友在研究些什麽你知道麽?平時有沒有聯絡?”

  “有的。”小法醫道,“他有提到在研究什麽新藥,不過說得不多,最近碰麵的機會比較少。對了!他很喜歡看一部電影,猩球崛起。”

  白玉堂打了個愣神,他對電影向來沒什麽概念,聽著名字,問,“科幻片?”

  “簡單地說是一個生物醫藥學家爲了開發治療老年癡呆症的藥,用猴子做實驗,然後猴子進化出了人類的智力,開始與人類對抗。”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最近的電影這麽獵奇的麽?

  小法醫瞧了瞧白玉堂的神情,試探著問,“白隊長你不會沒看過吧?這麽out?”

  “咳咳。”白玉堂將車子駛入近郊,“繼續說你那個朋友。”

  “哦。”小法醫接著說,“他那次到我家,正好看到我放在桌上的那張《猩球崛起》的碟,就拿著,說了一句‘想象力和現實之間其實有無法逾越的鴻溝。’”

  白玉堂已經看到了前邊展昭他們的指揮車,邊問,“什麽意思?”

  “他當時很感慨地說,人類根本創造不出凱撒那樣高智慧同時又有思想的猴子。”小法醫回憶著說,“隻能創造出殺戮的機器人,這世界上沒有任何生物可以戰勝人類,因爲人類比任何動物都邪惡。”

  白玉堂將車子停在了指揮車旁邊,展昭已經從指揮車上下來,他也注意到了白玉堂的車子副駕駛座上還有個人,納悶——這不是樓下楊法醫身邊的小實習生麽?

  白玉堂問那實習生,“你叫什麽?”

  實習生望天,白隊長果然記不住實習生的名字,“王夏天。”

  白玉堂又問,“你那個同學呢?”

  “文東天。”

  白玉堂覺得不應該笑,但還是覺得很好笑,這一個夏天一個冬天的。

  兩人下了車。

  展昭走過來,白玉堂大致將小法醫說的跟他說了一下。

  展昭摸著下巴,問,“你那個朋友所屬的是哪家醫藥公司?”

  “很大的,貌似叫什麽羅門製藥。”王夏天說。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也皺眉,應該就是那個羅門F赫斯基的産業,得,那位冬天同學掉狼窩裏了。

  “殺戮機器……”展昭琢磨了一下,問夏天,“你朋友聰明麽?”

  王夏天一個經點頭,“他智力163。”

  “哦……”展昭點點頭,“平時心眼多麽?”

  王夏天歪頭。

  “比如說,機靈不機靈,容不容易被騙,處理事情的時候成不成熟之類。”展昭問。

  王夏天接著點頭,“他很能幹的,不是那種書呆子類型的,很滑頭的,所以他打電話來求救的時候我覺得可能事情比較嚴重了。”

  “他近期給你發過郵件或者短信麽?”展昭問。

  “有的。”小法醫拿出手機。

  白玉堂看了一眼那手機就忍不住皺眉,這手機巨大到跟鞋底差不錯,手機殼還是隻起司貓,現在的小男生都這麽少女的麽……

  小法醫點開手機郵箱,“這是他給我發的最後一封郵件,短信近期就沒有。”

  “以前有沒有?”展昭追問,“有沒有發什麽符號、或者表情之類的給你?”

  王夏天愣了愣,道,“哦……他給我發過一封郵件,像是亂碼。”

  展昭讓他點出來。

  “很久以前了我記得是……”王夏天翻到那封郵件,點出來給展昭看。

  展昭拿起來一看就一挑眉,伸手拍了拍那小男生的腦袋,“你智力肯定163以下是吧?”

  王夏天嘴角抽了抽——明顯自尊,不過他向來視展昭爲神級偶像,被拍頭也算是一種榮幸吧。

  展昭叫來白馳,“馳馳。”

  白馳從車子裏跑出來,

  展昭將手機給他。

  白馳拿過來看了一眼,“這是立體管道圖!”

  王夏天眉頭擰成一個疙瘩——從哪兒看出立體來的?

  展昭囑咐白馳,“盡快讓蔣平做成效果圖。”

  “哦!”白馳拿著手機跑進去,蔣平看了看圖片之後,開始敲鍵盤,兩人聯手也不知道搗鼓什麽。

  白玉堂到了特警隊的指揮車邊,特警隊張肖飛不愧軍人出身,還搭了個簡易的戰時指揮棚,和包拯一起坐在裏邊查看地圖。

  “怎麽樣?”白玉堂問。

  “易守難攻。”肖飛神色不是太有把握的樣子,“這地方外部結構簡易,無掩體,可以肯定文章都在地底下。剛才用傳聲設備探測了一下,可以肯定的是地底結構複雜,我們不熟悉地形,貿然闖進去容易打草驚蛇,而且就算進入地底,也可能會撲空,甚至中圈套。”

  “可如果知道內部結構圖呢?”

  這時,一旁傳來了展昭的聲音。

  衆人擡頭,就見展昭將一張剛剛打印出來的,墨跡還沒幹的立體官道圖放在了衆人麵前。

  肖飛驚訝,拿過來看,“這是……”

  展昭將王夏天的手機放在桌上,“看來狼窩裏有個智力過人的機靈鬼混進去了,他大概預感到有危險,所以將管道圖記了下來,發了封亂碼的郵件給兄弟,以備不時之需。”

  肖飛迅速比對了一下距離和地形,點頭,“和這個蘋果園大致契合,有地形圖就好辦了!”

  “你打算怎麽進攻?”

  肖飛道,“按照地形圖來看,這地方除了上方的一入口之外,地下有四個出口,都在十分隱蔽的地方!建造者的意思應該是,一旦地麵入口有侵入,內部人員能夠迅速從四個出口撤離。與是我們要做的就是兵分四路,從四個出口進去,然後派一支人馬守在入口的位置,就能夠做到一網打盡!”

  白玉堂點頭,覺得提議不錯。

  肖飛派出幾個特警隊員先勘察了一下,果然,的確有四個掩藏的出口,附近都有攝像頭和嚴密的安保措施。

  “這地形圖應該沒錯。”肖飛慶幸,“幸好有這張圖,不然我們可能會損失慘重。”

  “怎麽說?”白玉堂好奇。

  “設計這個地下場所的人,應該有軍方背景,甚至可能有實戰的經驗,這完全是一個戰時的地下指揮所,各種路線明確。”肖飛饒有興致地說,“我研究過二戰時候的一些地下指揮所的結構,於此十分相似。特別是一些帶有特殊功能的,比如說武器開發、生物實驗什麽的指揮部,都是這種結構和分布。大致能指出防守的士兵在哪兒、指揮官在哪兒、科研人員在哪兒等等。”

  肖飛邊說,邊畫著圈,“這個年輕人智力驚人啊,能通過幾條線條將地道完整地記錄下來。”

  一旁,王夏天點頭,“學霸來的麽……而且他打遊戲超厲害,特別是那種模擬戰爭遊戲。”

  於是,白玉堂將衆人集合起來,分成四組,分別由白玉堂+張龍、洛天+秦鷗、趙虎+馬漢、肖飛+王朝,各帶領十五人的特警精英小分隊,從四個出口進入。包拯帶著剩下近百的警力,以及前來配合的刑警隊一起守住入口,將外逃的漏網之魚一舉抓獲。

  等衆人分好工,準備好裝備,蔣平那邊也傳來了消息,“我已經成功入侵整座建築的計算機係統了,攝像頭已經被固有鏡頭取代,你們突入之後我會切斷電力供應的。”

  白玉堂等人拿著夜視鏡,全副武裝,對好了表。

  包拯一聲令下——清剿開始!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25 地獄入口

  白玉堂帶著張龍,來到了一處入口前。

  特警隊員將爆破裝置安裝在緊閉的鐵門四角位置。

  與此同時,趙虎和馬漢也已經就位,秦鷗和洛天也安裝好了爆破裝置。

  肖飛帶著特警隊員,看著表,對耳機那頭白玉堂道,“都準備好了。”

  白玉堂對那個負責爆破的組員點了點頭,“行動。”

  ……

  隨著白玉堂一聲令下,“嘭嘭”幾聲悶響傳來,特警隊員一腳踹開了被炸開的鐵門。

  指揮車裏,蔣平切斷了電力係統,同時竊取了蘋果園內部的監控信號……瞬間……

  展昭和白馳仰起臉,看監控車上各個監控屏幕陸續亮起,黑白昏暗的畫麵呈現在眼前,整個蘋果園地下通道內部的情況出現。

  畫麵之中有幾個突然亮了起來,可見是有備用電源,也可推測出就是對方準備逃跑用的通道。

  展昭拿起對講機,“g8、f3、2、b5”通道有備用電源。

  之前衆人已經給管道標明了數字,於是,突襲衆人按照展昭通知的數字就近突入。

  “肖飛,前方三點鍾方向有四個帶武器的人。”白馳提醒特警隊長。

  肖飛和特警隊員有所準備,轉彎之後果然迎麵碰到武力抵抗,警員開槍,電擊子彈將四人點滅,特警隊員抽出拇指扣鎖將失去反抗能力的武裝人員都扣起來,其餘人繼續突入。

  “趙虎,右側前方通道有埋伏。”

  展昭話音剛落,趙虎一把拽出了埋伏的人,馬漢擡槍瞬滅了另外三個埋伏的人。

  “洛天,上邊。”白馳通知洛天的時候,洛天已經一把抓住準備偷襲他的人的手腕,隔著監視屏,衆人就能看到對方手腕被洛天死死扣住之後疼得麵孔都扭曲了起來。

  展昭和白馳根據監控畫麵不斷給突襲人員提供消息,白玉堂等人進入地道之後一路向前,順暢無比。

  “玉堂。”展昭提醒白玉堂,“你右手邊方向的門裏麵有四個穿白大褂的人。”

  白玉堂順勢打開門,特警隊員進入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喊,“我們不是武裝人員!我們隻是科學家。”

  白玉堂就看到一個年輕人舉著手,那一臉的小雀斑分外眼熟,白玉堂一眼就認出來了,正是王夏天皮夾裏那張照片裏的文東天。

  和展昭一起在監控室的王夏天立刻喊,“啊!東天!”

  白玉堂看了那年輕人一眼,問,“文東天?”

  那年輕人一愣,點點頭。

  白玉堂對他勾勾手指,“王夏天你認識吧?”

  文東天趕緊點頭,有些激動,“夏天讓你們來救我?”

  白玉堂點頭,“幫忙指路。”邊說,邊看了一眼地上蹲著抱著頭的三個白大褂。

  文東天指著其中一個蹲在最裏邊的人道,“他是他們一夥的!”

  白玉堂對張龍使了個眼色,張龍上去將他拽起來拷上。

  白玉堂覺得他有些眼熟,仔細一看,笑了,這就是之前操控那隻機械猴子,殺害了記者的那位減肥成功的機械專家——馬丁f波佩斯庫。

  張龍將他扣上之後拽起來,就聽到“啪嗒”一聲。

  一個東西掉在了地上。

  那像是一個汽車鑰匙,上邊有兩個按鈕,頂端有紅色的燈光正在閃爍。

  在看到這一幕的瞬間,白玉堂就聽到其他三個白大褂人員,包括就站在自己身邊的文東天倒抽了一口冷氣。

  “林克被啓動了!”文東天大喊了一聲。

  此時,白玉堂就聽到外邊傳來了槍聲,應該是外圍的特警隊員在開槍。

  文東天大喊,“沒用的,林克防彈的。”

  白玉堂看過之前的錄像,“林克”是那隻機械猴子的名稱,原本以爲是聲控的……原來還能遙控控製。

  “嗬嗬嗬……”馬丁笑了起來,“沒有用的,它是最高科技。”

  展昭和白馳正看著那隻機械猴子在頂著不斷射來的子彈機械地前行,特警隊員邊射擊邊退,子彈對那隻猴子似乎完全沒作用。

  這時,展昭就聽到指揮車車門被開啓的聲音,回頭,就見包拯突然走了進來,伸手從一旁的角落裏拿出了一樣東西。

  展昭和白馳對視了一眼,就見包拯一手拿著一個大箱子,一手將脫掉的西裝丟到一旁,從西裝兜裏抽出了一根雪茄來。

  展昭嘴角抽了抽,這雪茄他認識,之前他爹出差去了趟南美,帶了好些回來。

  包局叼著雪茄樂,“昨天啓天給了我一盒,沒想到今天就抽上了。”說完,點上雪茄,叼著就跑了。

  白馳和展昭麵麵相覷,鬧不明白包拯要幹嘛。

  展昭追到車門外,就見包拯朝著遠處跑,邊對展昭喊,“你接著指揮!”

  展昭一頭霧水回到車裏,就見那機械猴子還在不斷往前,特警隊的人退到了門口。

  白玉堂似乎在找趁手的武器,這東西刀槍不入,得有穿甲彈才行。

  正僵持著,突然,就聽通道裏傳來一聲喊,“都閃開!”

  白玉堂和特警隊員就見槍火之後的隧道裏,那隻猴子身後,出現了一個光點。等到衆人看清楚,就見一張大黑臉,包局叼著一隻雪茄,扛著一個東西走了過來。

  等白玉堂看清楚包局扛的是什麽時,身邊特警隊員集體“臥槽!”了一聲,一起飛撲進了實驗室裏,白玉堂也飛身閃了進去,順便關門,同時,就聽到外邊傳來,“轟”一聲巨響,一股強大的氣流竄了進來。

  白玉堂將還愣在門口的文東天一把拽過來塞進了桌子底下,隨後是“嘩啦”一聲,所有門窗玻璃都震碎了,鐵門被炸變形飛了進來,外邊濃煙彌漫。

  衆人捂著口鼻擡頭看……一陣火光之後,那隻機械猴子就站在門口,身上一個巨大的窟窿,似乎是漏電了,正在失控地抖動。

  “再來一發?”包拯的聲音傳來,白玉堂趕忙踹翻桌子做掩體,與此同時第二聲巨響傳來,文東天被震得耳朵嗡嗡直響……

  等火光過後,白玉堂掏著耳朵站起來,就見門口那隻叫“林克”的猴子已經摔倒在地,腦袋和手都飛了,就剩下一條機械腿在抖動。

  此時,包局叼著雪茄走了過來,肩膀上扛著一把巨型的,類似小型火箭發射器一樣的槍,站在了門口。

  將雪茄拿下來吐出一口煙圈,包拯瞥了一眼地上已經被轟散了的機械猴子,斜了門裏目瞪口呆跪在原地的馬丁f波佩斯庫一眼,來了句,“最高科技個屁,弱爆!”

  ……

  白玉堂扶額,最靠近門口的一個小特警抱著包局的腿,“局長!帥爆!”

  包局顯然很過癮,對著拍身上灰塵的白玉堂挑挑眉,那意思——你還嫩點兒,爺抓賊玩搶開大炮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

  白玉堂無語望天。

  指揮車裏,展昭和白馳捧著下巴看著監視屏裏發生的一切。

  嚇坐在地上的王夏天抱著桌子腿直蹭,“好可怕!好可怕啊啊啊啊!”

  蔣平劈裏啪啦敲鍵盤。

  回過神來的展昭和白馳都問他,“你幹嘛呢?”

  蔣平激動,“視頻剪出來,放警局內網上讓他們跪下舔!”

  清剿行動順利進行,在長達半個小時的圍捕之後,地下管道內的所有人員被一網打盡,林克那樣的機械猴子總共有五隻,都被啓動了,但都被包局轟廢了。

  等衆人出來,趙虎湊過來看包局的裝備,“包局,這什麽啊?”

  包拯挑眉,“國産最新型穿甲rpg,別說猴子,坦克都給你轟爛了。”

  趙虎捧著槍管激動,好想射一發試試。

  最後清點了一下人數,白玉堂他們這次清剿行動,總共抓到有武器的武裝人員三十人、工作人員十五人、另外救出科學家十人,都是醫藥專業的。最可貴的是,那五個f均被抓獲,可以說是一網打盡。分別是:大生意人羅門f赫斯基、機械專家馬丁f波佩斯庫、白蝙蝠迪克f弗蘭斯基、生物學家科米爾f諾維斯基、特效化妝師維諾拉姆f赫斯基。

  展昭走下監控車,看著被拷上手銬的五個“f”,這些被惡魔撫養長大的新一代惡魔們,擁有高人一等的智慧、才能、財力,可以稱之爲精英之中的精英,卻致力於破壞一切的美好,沈溺於罪惡並且樂在其中。

  白玉堂走了過來,厭惡地看了看那五人,讓趙虎他們將人全部押回si。

  “東天!”

  這時,監控車裏的王夏天跑了出來,剛才被幾炮震得腦袋還嗡嗡響的文東天一眼看到死黨,激動地蹦了起來,“夏天!”

  ……

  si衆人都有些好笑地看著這倆一個冬天一個夏天撲到一起,果然,關鍵時刻還是要靠死黨啊。

  展昭拍了拍夏天的肩膀,“這次多虧你倆了。”

  夏天還挺不好意思。

  白玉堂問文東天,“他們讓你們研究什麽?”

  “起先隻是生物製藥,是延長壽命的藥物,還有治療癌症的。”文東天道,“但是後來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直到我們開始開發生物武器一樣的東西,我就覺得不太妙了。後來我們被軟禁,又看到了殺傷力驚人的林克,於是我就開始想辦法求救了。”

  這時,肖飛帶著兩個專家走了過來。

  一個防擴散方麵的專家跟白玉堂道,“蘋果園的土壤裏有微量輻射。”

  “那些蘋果都是有毒的。”文東天說,“很恐怖,他們用那種水果餵過動物,毒性比氰化物還高,自從來這兒之後我都不敢吃水果了!”

  “這些水果有沒有流出去外邊?”展昭問。

  文東天搖了搖頭,“我們基本都不準在上麵活動,上麵幹什麽我們不知道的。”

  白玉堂點頭,讓那專家帶上技術人員仔細清點數量,小心處理。

  等專家走了之後。

  包拯走了過來,問展昭,“這邊的f是抓住了,然後呢?”

  展昭看了看他。

  包拯問,“其他的f呢?那個始作俑者的博士呢?”

  展昭微微地笑了起來,幽幽地道,“我一直很想做這件事。”

  衆人都一愣。

  就見展昭伸處一根手指,輕輕一按嘴唇,“噓”了一聲。

  包拯一個激靈,看著展昭。

  展昭顯然隻是開玩笑,他收起修長的食指,指向了另一個方向,“那裏!”

  衆人一驚,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那裏?你確定?”

  展昭點了點頭,低聲道,“地獄的入口,就在那裏!”

第十七案:地獄歸來的兇手26 F的末日與未來

  “那裏。”

  衆人擡眼望向展昭手指的方向,越過樹林、公路、藍天之下,隻有一個清晰的物體存在——摩天輪。

  包拯微微皺眉,不解地問展昭,“摩天輪?你確定?”

  白玉堂想了想,道,“那是遊樂園的方向……我們之前去調查的那個曆史研究院就在那裏。”

  趙虎也湊了過來,“就是存放妻與女是那個鬧鬼的曆史研究院?”

  展昭的嘴角微微上翹,“就是那裏。”

  包拯讓特警隊的將所有逮捕的人都押送去警局,其餘人輕裝簡行,一起開車駛向遊樂園的方向。

  展昭示意車子在曆史研究院的大門前停下,衆人下車。

  白玉堂關上車門的時候,就看到對麵一輛車子停了下來。

  那是白錦堂的車子,開車的是大丁。

  後車門打開,小丁往外一蹦,打開車門。

  衆人望過去,就見秦妍芬從車子裏出來,手裏拿著那個盒子,臉上有些困惑。

  白玉堂知道,人是剛才展昭在車子裏打電話叫來的,雙胞胎幫忙送到曆史研究院門口。

  包拯納悶,“她怎麽來了?”

  “讓她幫忙認個人。”展昭對衆人招招手。

  秦妍芬走了過來。

  一行人一起往曆史研究院那幢白色大樓走。

  這裏白天沒有晚上那麽冷清,有一些研究人員經過,整體的環境看起來就像是大學圖書館附近的樣子,綠化也做得不錯,鳥語花香。

  衆人順著大路一直走,到了研究大樓門口。

  正好遇到抱著兩大摞書走過來的宋佳佳。

  宋佳佳一看到衆人就哭喪著臉,“你們怎麽又來啦。”

  衆人都挺無辜地看她。

  宋佳佳歎氣,“這次又是什麽妖魔鬼怪跑出去殺人了?”

  展昭則是問她,“論文準備得怎麽樣了?”

  “準備什麽論文啊,姐要準備卷鋪蓋走人了。”宋佳佳挺別扭,“這個研究院出事情太頻繁,原本資助的幾家機構都撤資了,沒錢了要改經營項目,曆史不做了。然後那天曹博士打電話來說,妻與女身上的葉賀蘭咒後半段已經證實了是假的,本來他想聘我做助手的,這下又泡湯了。”

  “那豈不是要另謀生路?”展昭頗爲關心。

  宋佳佳嘴角抽了抽,“我的博士論文還要重頭寫,就算過了估計也進不了好的曆史研究院,本小姐可是弄丟過人家國寶的人啊,估計博物館都不要我……大概找個學校去教書吧……嚶嚶嚶。”

  衆人哭笑不得看這個不知是哀嚎還是賣萌的苦逼研究生。

  “不如出書吧。”展昭給她出主意,“素材豐富,我給你推薦出版社。”

  宋佳佳眨了眨眼,看展昭,“出書?”

  展昭點點頭,繼續往研究院裏走,“你的論文一定會通過的,我保證你有一份最成功論文,各大曆史研究院隨你挑。”

  宋佳佳好奇地跟上,其他衆人也是麵麵相覷——跟著展昭往研究院裏走。

  包拯問白玉堂,“你知道他搞什麽鬼麽?”

  白玉堂想了想,道,“大概知道一點……”

  衆人“刷拉”一下齊齊看白玉堂,那意思——求劇透!

  展昭回頭瞄了白玉堂一眼——敢劇透就撓你!

  白玉堂無奈一聳肩,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脖子。

  展昭看到白玉堂這個動作後,微微地笑了笑。

  衆人完全不知道兩人在打什麽啞謎,不過研究院就隔著一扇玻璃門了,推開門估計就知道真相了吧?

  研究院的玻璃大門被打開,衆人魚貫而入。

  看門那位大爺擡頭看到衆人就是一皺眉,“怎麽又是你們啊?”

  宋佳佳也跟在一旁點頭。

  展昭走到傳達室的門口停了下來,看著結構不算複雜的門衛室,以及裏邊正看報紙的老頭。

  那老頭也擡著頭,看著衆人。

  展昭的視線從老頭的腦門開始一點點往下,最後,在脖子的位置停了下來,隨後,嘴角微微地挑起,露出了笑容。

  白玉堂的視線也停留在了那老頭脖子的位置,微微皺眉,伸手拿過蔣平手裏的平板電腦,點出一張照片來看了一下,擡頭和老頭對比。

  宋佳佳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解——衆人這是在幹嘛?給傳達室大爺相麵麽?

  而此時,si衆人則是集體看著白玉堂手中平板上的那張照片——一個女人的照片。

  那是衆人一直在尋找的那位人間蒸發的女攝影師。畫家羅伊斯的女兒,妻與女作品中那位女孩兒的雙胞胎姐妹,程木追去羅馬尼亞、以及將小迦列之輪交給秦妍芬,從而引發之後一連串調查的,神秘的女人。

  秦妍芬記憶之中的小女孩兒並不長這樣,公孫研究了照片之後也肯定這人整過容,然而……秦妍芬通過一點,認出了照片上的女人——她脖子上有一顆痣。

  衆人看了一眼照片上的那顆痣,又擡起頭,看坐在傳達室裏那位老頭的脖子……也有一顆痣,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位置,一模一樣的狀態。

  而此時,那老頭臉上的笑容也已經沒有了。

  白玉堂將平板反過來,照片那一麵對著他,問,“介不介意卸個妝?”

  老頭雙眼盯著衆人看了一會兒,笑了,問,“你們怎麽發現的?”

  衆人都看展昭。

  小白馳摸著下巴仰著臉回憶,回想第一眼看到這老頭的時候,他脖子上有痣麽?人肉掃描儀到何種程度,才會記住這樣的細節,並且把兩者聯係起來呢?

  秦妍芬也皺眉看著那老頭,“你是化妝的?”

  老頭站了起來,伸手到腦後,摸索了好久,終於抓到了什麽,隨後像剝蛋殼一樣,兩手深入臉的內部,將一張扭曲變形,帶著妝容的麵罩和假發一起扯了下來。

  衆人都忍不住皺眉。

  白馳之前跟著趙禎一起巡演,見過幾位特效化妝的大師,知道用現在的化妝術,想要弄個老人裝實在是很輕鬆,因爲妝都很薄,先用臉倒模然後雕刻之後再塑形做出的麵罩幾乎是貼合著臉部,想做表情都沒問題……隻是,這一瞬間拽下麵皮的那種類似畫皮的視覺刺激,比之前白玉堂活剝了那個幹屍的皮子還叫人不舒服。

  麵具下邊,是一張女人的臉。

  跟照片上的比起來,似乎又整過容了,樣子有了一些變化,歲數大概三四十歲?因爲身型清瘦皮膚也不錯,感覺還挺年輕。

  白玉堂莫名有些好奇,問她,“爲什麽不把那顆痣做掉?留著這麽明顯的特征不是給自己添麻煩麽?”

  那女人眼神複雜地看了白玉堂一眼,就聽展昭道,“那個不能做掉,那個是標記!”

  衆人都不解,“標記?”

  展昭笑了笑,“對於一個接近百歲的老人來說,老眼昏花是正常。對於一個年輕的時候經常接觸爆炸物和有毒物品的人來說,視力衰退也正常。對於一個有嚴重妄想症和創傷後遺症,常年神經兮兮的老人來說,神經性致盲也是不無可能的。所以說,如果自己有一張經常需要通過整容來變化模樣的臉,想被老人家確認身份,留下一個防僞的標誌是多麽的重要?就像鈔票上的盲文一樣。

  衆人恍然大悟,同時,也好奇起來——這些人之間,究竟是什麽關係呢?

  良久,那女人笑了,點了點頭,“有人提醒過我,說我一定會栽在你們手裏。”

  展昭下意識地看了秦妍芬一眼。

  秦妍芬被展昭看了個措手不及,眼中閃過一絲異樣,隨後無奈地看展昭。

  展昭沒多說話,回過頭,也不知道他想什麽。

  整個過程都被白玉堂看到了,白隊微微地挑了挑眉,似乎也是若有所思。

  不過在場衆人顯然沒注意到這幾個人之間細微的神情變化,包拯走上一步,問展昭,“斯蒂芬在哪兒?”

  展昭雙眼望向傳達室的桌子……桌上放著一串鑰匙。展昭又一次擡頭看那個女人,和她目光相對之後,展昭一笑。

  白玉堂走進了傳達室,從口袋裏摸出一把小鑰匙來。

  衆人都看著那把小鑰匙。

  這是之前小法醫王夏天跑下樓追到白玉堂之後,交給他的,程木身上的那串小鑰匙,看著像是玩具鑰匙,又像是什麽發條,總之,之前一直找不到可以使用的地方。然而……

  此時,衆人的目光落在了傳達室後方那一排小門上。

  因爲整個研究院的燈火都在這裏有控製開關,所以有不少裝閥門的小鐵櫃。鐵櫃都上著鎖,鎖孔的形狀,跟那個鐵片一樣的鑰匙吻合。之前展昭他們在研究院追那個“鬼影”的時候,就是“傳達室老頭”用鑰匙打開鐵盒,啓動的電源。

  然而,鐵盒有一大排,每一個的鎖孔都差不多,有號碼在上麵,哪一個是呢?

  白玉堂拿起桌上的那一串,那一串上有十多個鐵片鑰匙,稍微對比了一下,其中的一個“11”號櫃子的鑰匙和白玉堂手中那一枚一模一樣。

  白玉堂將鐵片鑰匙插進11號櫃子的櫃門,打開櫃門……裏邊沒有電源閥門,隻有另一枚鑰匙。不同於其他鑰匙,這是一輛車子的鑰匙。

  白玉堂拿了車鑰匙,走向樓下停車場。

  展昭等人跟了上去,洛天將那個女人拷上手銬,也帶了下去。

  地下停車場裏,停著不少車。因爲研究院有很多地方還在施工,所以有不少較大的車和小型貨車。

  白玉堂走到停車場正中央,按了一下車鑰匙……遠處的角落裏,發出了一個信號接收到的聲音,一輛小型貨車的車頭燈亮了一下。

  白玉堂走過去。

  趙虎和馬漢到了車門口,剛想開門,秦鷗伸手示意衆人別著急。

  他湊上去,拿著手電筒觀察了一下那把看起來一槍就能崩開的簡易鐵索,對衆人搖了搖頭,道,“是炸彈。”

  衆人都皺眉。

  白馳去車子裏幫秦鷗拿來他常用的工具箱。

  展昭和白玉堂注意到,原來徐列那天當寶貝一樣藏在家裏的就是這種工具箱——這是拆彈組的標配,陳宓應該也有。

  兩人對視了一眼,有些想笑。

  這炸彈在秦鷗手底下,沒有挺過去十五分鍾,就聽到“哢嚓”一聲,被解除了。

  拆彈組的車子也到了,組員用防爆箱將鎖頭裝起來,帶走銷毀。

  馬漢和趙虎打開車門……

  手電筒的強光照進去,就見車廂裏麵空空蕩蕩的,隻有一張病床。

  病床上,躺著一個形容枯槁的古稀老人,身上還插著一些管子,四周有維持生命的儀器在運作。

  那老人對直射到眼前的手電光毫無反應,證實了展昭的猜測——他已經盲了。

  似乎是聽到了有人開門的聲音,他顫顫巍巍地升起了一隻手,幹枯的胳膊在空中伸展著,手指似乎是在摸索什麽。

  衆人都忍不住皺眉。

  展昭微微一聳肩,看包拯。

  包局無奈搖了搖頭,好在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真的惡魔,一個人,就算他再能作惡,他也不可能抗拒自然力,像惡魔一樣永生不死……一百年後,還要死!所以f在選擇自己的延續麽?可惜,到此爲止了!

  將所有相關人員全部逮捕送去警局。

  展昭和白玉堂到曆史研究院門口,陽光普照下的白色建築,玻璃晶瑩剔透。

  宋佳佳捧著一摞書站在門口跟小白馳聊著這次的案子,她終於明白展昭告訴她可以寫一本書是什麽意思了。

  展昭和白玉堂在台階下看著警局的車子駛離。

  秦妍芬走了回來,將盒子給了宋佳佳,還有一些自己當年的研究資料。

  宋佳佳打開盒子,看到了那個小型的迦列之輪,也翻看了羅伊斯的繪畫筆記,驚訝,“迦列之輪和妻與女,竟然都是藝術品。”

  展昭點了點頭,“所以你也不算弄丟了人家的國寶。”

  有了這些資料,宋佳佳完全可以完成一篇很棒的論文,之前驚嚇過度的研究生瞬間爆發,握拳,“老娘要出名了!所有論文題材跟我手上的比都弱爆了!啊啊啊啊啊啊!”

  ……

  等人都走了,展昭讓秦妍芬也上了雙胞胎的車子,繼續由雙胞胎送她回去。

  “f的威脅已經解除了。”展昭恭喜她,“可以跟陳瑜和陳宓相認了。”

  然而,秦妍芬臉上卻沒有興奮,反而是擔憂,她看著展昭,“你們……不回去麽?”

  展昭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秦妍芬緊張,但是又似乎有話說不出口。

  此時,也許是陽光太強烈,白玉堂戴上太陽眼鏡,仰起臉,望著研究大樓的樓頂。

  樓頂上,出現了一個人影。

  白玉堂走進大樓,進入電梯,顯然是上樓了。

  秦妍芬抓住也要進去的展昭,眼中有哀求,“放過他吧……他死了很多很多年了,他沒害過好人。”

  展昭看了她一會兒,笑了,“我們能對一個已經死了很多很多年的人幹什麽呢?”

  秦妍芬一愣,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展昭道,“不過是跟他聊聊而已,回去跟子女相認吧,陳宓大概已經把事情告訴陳瑜和陳爺爺了。”

  秦妍芬點了點頭。

  雙胞胎發動車子。

  後座的秦妍芬仰著頭,透過車窗玻璃看著屋頂的位置。

  屋頂上,有一個人站在欄杆邊,目送著車子遠去。

  屋頂的鐵門被打開,白玉堂走了出來,看到了欄杆邊站著的人。

  光看背影,身材勻稱瘦高,一看就是身手不錯,實在很難跟五十多歲的人聯係起來。不過想想包局和自家老爸,白玉堂倒是也能接受,估計自己五六十歲的時候,也能保持這點,堅持運動就行了。

  那人穿著一身黑,留著利落的短發,並沒怎麽打理的感覺,微微回過頭,給了白玉堂一個側麵,下巴上有胡渣,不長,但是幾乎蓋掉了半張臉,滄桑卻又不顯頹廢,一股子銳利,又一個有範兒的大叔。

  到了門口的展昭也走了出來,邊走邊點頭,“鼻子和眼睛可以看到陳宓的樣子,你們家是女兒像媽媽,兒子像爸爸麽?”

  那人看了展昭和白玉堂一眼,嘴角微微挑起,帶起了一絲笑容,“後生可畏。”

  白玉堂認得這個身影……那天他和展昭從醫院沈博的病房出來的時候,在走廊上看到對過樓上的那個身影,就屬於這個人。

  “陳興隆……”白玉堂好好地觀察了一下眼前這個跟他們的父輩糾纏不清的世紀大盜賊,一個本來應該已經死了的傳奇人物。

  陳興隆回過頭,背對著展昭和白玉堂,雙眼望著前方,問,“你們怎麽查到我的?”

  “方友家裏那具幹屍上,找到了一些指紋碎片。”白玉堂道,“你也知道現在的科技跟二十年前已經今非昔比,從指紋上可以提取dna,和陳瑜以及陳宓的dna一對比,我們發現了直係親屬關係。”

  陳興隆沒說話。

  “當年是你殺了方友?”展昭問。

  陳興隆沈默了良久,道,“我隻是用自己的方法保護妻兒家人。”

  展昭摸了摸下巴,“你這麽多年都在暗中保護家人麽?現在f的威脅已經解除,你之後準備怎麽做?”

  “合家團圓貌似有難度。”白玉堂道,“x監獄可能還有空位。”

  陳興隆回頭笑了笑,對兩人道,“我隻是來道個別而已,小朋友。”

  說完,大叔往下一躍,直接跳下樓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跑到欄杆邊,看到了掛在欄杆上的掛繩。

  此時,陳興隆已經到了樓下,放掉身上的伸縮掛鎖,他快步下台階。

  剛到台階下,一輛白色的賓利停在了他眼前。

  陳興隆擡頭看了一眼,對兩人做了個致敬的手勢,上車。

  看著那輛白色賓利迅速開走。

  展昭嘴角抽了抽,“又被趙爵挖走一個牆角。”

  白玉堂靠在欄杆上搖頭。

  展昭胳膊碰了碰他,“唉,白隊長,不開槍打爆車胎啊?”

  白玉堂無奈看他,“對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能幹什麽?”

  展昭笑了,懶洋洋趴在欄杆上,“陽光不錯啊。”

  白玉堂伸手捏了捏他後脖頸,“走了,回警局審完了還要結案。”

  “讓他們做麽。”展昭要賴在這裏曬太陽,白玉堂無奈,伸手拽著他,拉下樓,回警局了。

  ……

  兩人回到警局剛出電梯,一眼看到了走廊上正在給拖布掃便便的徐列。

  大明星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拿著裝了便便的紙袋,正在往垃圾桶裏扔。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同情地看著他——沒見過這麽倒黴的大明星。

  辦公室裏,陳爺爺喜氣洋洋正招呼衆人一起去吃飯。

  陳宓坐在沙發上有些拘謹地撓頭,陳瑜正摟著秦妍芬哭鼻子,馬欣等都在圍觀中,齊樂趕緊認幹媽,心情很好的樣子。

  秦妍芬看到展昭和白玉堂是獨自回來的並沒有逮捕其他什麽人,也長出了一口氣。

  展昭和白玉堂默契地沒提任何關於陳興隆的事情,轉身去了審訊室。

  此時,門口圍了不少人,都在看審訊報告。

  “這麽快?”展昭看正做結案準備的馬漢他們。

  馬漢點頭,“斯蒂芬博士轉去醫院之後就死了,其他幾個也沒怎麽反抗,都招認了。”

  “這麽順利?”展昭微微皺眉,打開審訊報告看。

  事情追溯到很多年前,斯蒂芬博士綁架了五個小孩子之後,就開始訓練他們成爲新的f。創傷後遺症和妄想症讓這位心理學博士成了一個惡魔製造者,他也成功地製造了五個f。這一切的發展都跟之前展昭他們的推斷,以及秦妍芬的調查完全一致。然而,世人不知道的是,斯蒂芬博士除了這五個兒子之外,還控製了羅伊斯的女兒,也就是這個假扮成傳達室大爺,近距離監視一切,又操控了程木的女人。

  這女人真名叫安傑洛,羅伊斯瘋了之後,以爲自己隻有一個女兒,所以安傑洛被當做不存在的女兒一樣忽視。於是……控製著羅伊斯的心理醫生f博士在她還不記事的時候,就將她收養了。

  安傑洛,是f的另一個延續。

  之前提到過所有收養安傑洛和收藏妻與女這件藝術品的收藏家都沒死於非命。其實,這一切都是安傑洛和斯蒂芬配合所爲。養育孩子成爲惡魔需要大量的資金。

  斯蒂芬的這些孩子裏,那五個f都是他半路拐來的,所以不是完全屬於他的,隻有這個女兒,是他從嬰孩兒養育起,完完全全改造好了的,純種的惡魔。

  安傑洛二十年前找到秦妍芬,讓她調查迦列之輪,是因爲那五個f叛變了,他們開始逃離斯蒂芬的控製,開始按照自己的理念來經營f。

  隨著斯蒂芬越來越衰老,漸漸長大的五個f脫離他的管製,並且奪走了斯蒂芬這麽多年積累起來的資源。於是,安傑洛開始追殺那幾個f。第一次,沈博將研究了一半的秦妍芬踢出了團隊,自己獨自調查,卻查到了迦列之輪根本就是一個騙局的事情。爲了自保以及學術成就,沈博隱瞞了當年的真相。

  因爲沈博這裏卡殼,五個f成功逃脫,這些年隱姓埋名。

  這些年來,安傑洛一直在追查這幾個f的下落。

  徐隼和劉宇都是和斯蒂芬博士有生意往來的。f被安傑洛追得走投無路,於是,雙方都想通過利用警方來鏟除彼此。

  徐隼被警方抓住押解回來之後,安傑洛有暴露的可能,所以他派程木回來殺人滅口。她一直隱藏在沈博附近,希望通過他找到f的蹤跡,隱藏入曆史研究院,從而讓她知道了宋佳佳他們調查當年迦列之輪的事情。

  利用這一次事件,安傑洛向si提供了f的線索,想要通過程木引導si衆人找到f,並且將對方鏟除,以坐收漁翁之利。

  而f也怕自己暴露,他們一方麵要自我隱藏,一方麵要殺掉知情人,所以設計殺死了沈博,並且將目標指向秦妍芬,他們一直以爲秦妍芬知道斯蒂芬的藏身之地,想要將他殺了根除禍患。

  而程木在完成任務之後,就成了棄子,被安傑洛殺死。

  “程木這十年經曆了什麽,她沒有說麽?”展昭問洛天,“程木之前似乎一直是被蒙在鼓裏,他好像一直不知道安傑洛和斯蒂芬是一夥的,這些年都在被利用,最後一刻才想到。”

  洛天道,“關於程木她什麽都沒說,之說已經結束了。”

  白玉堂微微皺眉,“似乎少了些什麽。”

  展昭合上資料,快步走進了審訊室。

  房間裏,安傑洛微笑地坐在那裏,嘴裏低低的聲音哼著一首什麽曲子。

  展昭仔細分辨了一下,皺眉——是搖籃曲!

  “馬欣。”

  展昭突然對外叫了一聲。

  馬欣打開門,跑了進來,“博士。”

  展昭指了指安傑洛,“給她檢查一下,她有沒有生過孩子。”

  馬欣愣了愣,湊過去給安傑洛檢查了一下後,點了點頭,“生過……”

  “幾個?”展昭問。

  “不確定。”馬欣皺眉,“她的身體應該是經過多次生産的。”

  白玉堂看著安傑洛,“你在培養新一代的f麽?”

  展昭皺眉,“裏邊也有程木的孩子麽?所以他甘願爲你赴湯蹈火,不人不鬼?”

  安傑洛笑了,對展昭和白玉堂輕輕地道,“我的孩子,才是真正的,惡魔的孩子。才是真正的f!”

  說完,她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嘴角開始有血流出來。

  “糟了!”馬欣趕緊上前,安傑洛已經開始抽搐。

  白玉堂皺眉,“和程木是一樣的情況。”

  展昭站在一旁,低頭看著安傑洛。

  安傑洛臉上有勝利的笑容,嘴裏含著一口血,對展昭說,“等他們長大,你們已經老了……,說不定已經死了呢,哈哈哈。”

  展昭和白玉堂看著帶著猙獰表情停止了呼吸的安傑洛。

  馬欣測了測她的脈搏,擡起頭對兩人搖了搖頭,已經死了。

  白玉堂忽然恍悟,“沈博臨死跟f道歉,應該是所有的f吧,無論是過去的,還是未來的。”

  展昭點了點頭,“如果當年他不是利欲熏心,爲了學術成就隱瞞調查結果的話,f就不會有這些年的延續。”

  門口,衆人麵麵相覷。

  也就是說,可能現在,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裏,有幾個年幼的f正在被養育著,二十年後,會再一次來襲,禍害人間。

  見衆人都愁眉不展的,包局將資料往桌上一放。

  “啪”一聲。

  衆人擡頭。

  包拯無所謂地說,“又不是隻有惡魔後後代,擔心個屁啊。”

  說完,留下一句,“結案!”就出門了。

  展昭和白玉堂走出審訊室,看著包局十分瀟灑地走向電梯。

  電梯門打開。

  下了課的陽陽和小易背著書包跑來找爸爸,正遇上包拯,一起笑眯眯問候“包爺爺好。”

  包拯滿意點頭,拍拍兩個小孩兒,進電梯上樓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也對,未來的惡魔,自然有未來的人會把他們送回地獄,的確沒什麽好擔心的,他們隻要負責抓現在的惡魔,就可以了。

  作者有話要說:

  SCI第四部,第17案【來自地獄的凶手】完結了,同時,《SCI第四部》也全部完結了,過幾天會開《SCI第五部》,眾人破案的同時,繼續解開當年遺留的大量謎團。

  ——The End——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陳小小 的頭像
    陳小小

    陳小小的小書房

    陳小小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