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小的小書房

哥譚市長模擬器 By 夜覺非

陳小小の小註記：薇薇/安娜‧艾萊克(AA)/貝啦‧貝蒂文(BB)/C先生/黛絲‧戴蒙德(DD)；哥譚市；基建遊戲；DC；漫威；微克蘇魯

文案︰
《市長模擬器》這款游戲的設計很有意思。
作為基建游戲，主角會被npc殺死，死後能無條件復活。
但薇薇的游戲出了BUG，復活後，尸體不會消失。
看著面前的尸體，她產生了一二三四五個大膽的想法——
哥譚市市長是個高危職業。
但他們的新市長似乎做得很好，一個多月了，依舊活蹦亂跳。
花錢買了市長性命的人憤而給殺手們打了差評。

某一天，戰斗中的某蝙蝠誤入市長女士的辦公室，不小心撞開了櫃子。
幾十具隨意堆疊起來的尸體啪嗒響著滾出了櫃門。
某蝙蝠︰……
【請選擇如何處理您的尸體——
[a、花費1000金送去焚燒]
[b、就地掩藏至一旁的櫃子/箱子/桌下]】
薇薇︰我選c！從BUG中獲得更大的經濟效益！

內容標簽︰ 英美衍生 超級英雄 基建 馬甲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薇薇 ｜ 配角︰ ｜ 其它︰預收《〔綜英美〕黑客公司經營中》

一句話簡介︰克服一切困難搞基建，困難有點多
立意︰你做出的每一份努力都是有價值的，社會真的會因此而改變

第1章 死亡

　　【歡迎玩家[薇薇]進入游戲《我是市長》，建造、管理屬于你的城市，請選擇——】

　　【A、從無到有地建造一座新的城市】

　　【B、獲得一座已有的城市，但你需要改變她，讓她變得更好】

　　薇薇不想從選擇地皮和修建公路開始建城，進度太慢。

　　她玩過不少基建游戲了，建城也不是第一次，基礎玩法已經吸引不到她。

　　她選擇B。

　　【你選擇獲得一座基本建設完畢的城市。你當然知道，這座城市擁有很多問題，這就是你來到這里的原因，你是來拯救她的。】

　　【正在隨機中——你獲得城市‧哥譚】

　　看來哥譚就是這座城市的名字。

　　薇薇眼前出現了“市長辦公室”的畫面。

　　這是一間很大的房間，卻不顯得空曠，半面牆由通透的落地玻璃組成，灑下的陽光鋪滿了長桌。

　　“市長”辦公的長桌為弧形，木料的紋理非常漂亮，桌後就是玻璃幕牆，而長桌對面是深紅色的地毯，兩側還有小房間，地圖上標注為休息室和書房。

　　頭頂的水晶燈閃爍著昂貴的光暈，房間被裝飾得低調又奢華。

　　游戲加載完成，眼前的畫面似乎突然從2D變成3D，雖然並不如現實世界般真實，但畫面已經比大部分全息游戲都精致。

　　薇薇獲得了身體的控制權，她直接出現在市長的椅子上，眼前就是目前[哥譚]的面板。

　　【當前[哥譚市綜合等級-2]】

　　【城市綜合等級與“城市繁榮”“城市人口”“城市治安”“城市名聲”綜合相關】

　　哇……雖然她猜到這座“需要拯救的”城市有問題，但上來綜合等級直接就是負數嗎？

　　【當前[城市繁榮8]】

　　【哥譚是一座相當繁榮的城市，經濟發達，各種建築設施齊備，卻並不一定友好。】

　　【當前[城市人口7]】

　　【哥譚是一座港口大城，不僅本城人口頗多，而且交通便利。】

　　聯想到負數的綜合等級，前兩個屬性的高等級似乎預示了接下來的屬性會糟糕透頂。

　　果然——

　　【當前[城市治安-10]】

　　【哥譚的治安並不太好，或者說，糟糕透了，躲避危險的本能似乎已經浸入了哥譚人民的骨血中，而危險始終都在。】

　　【當前[城市名聲-7]】

　　【哥譚是一座很棒的城市，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認為。】

　　【所有屬性于月末結算一次】

　　“換我也這麼覺得，”名為【新手引導】的選項瘋狂閃爍，向薇薇表達自己的存在感，“不過現在我是市長了。”

　　現在這兒是她的城市了，她當然會改變哥譚市。

　　在此之前，她需要先了解一下屬于她的城市。

　　新手引導無外乎就是引著玩家適應一遍操作，無外乎是如何打開地圖，呼喚面板，查看其他角色等等，薇薇經驗豐富，用十幾分鐘搞定了一切。

　　而最後一步是——

　　【正在檢驗世界背景，正在校核世界難度，正在檢索銀白之牆……】

　　【當前世界難度較高。】

　　【——玩家擁有一次抽取特殊能力的機會。】

　　【你獲得基礎能力（該能力不可卸除）︰特殊眼鏡】

　　【基礎能力︰特殊眼鏡】

　　【戴上“特殊的眼鏡”，在其他人眼中，你會成為不同‘身份’的人。】

　　【描述︰‘戴上眼鏡就是另一個人’，在你當前所處的世界觀中，這種行為是被規則所允許的。】

　　【“特殊眼鏡”的獲得方式︰鑽石池抽取，系統獎勵，成就禮包】

　　就在薇薇看完能力的介紹時，系統也給了對應她身份的新手獎勵，直接進了包裹。

　　【市長眼鏡】

　　【描述︰戴上它，你就是市長，成為哥譚市的市長可真容易啊】

　　【綁定道具，不可摧毀】

　　【市長的名字是____】

　　她戴上眼鏡，是無度數的金絲眼鏡，看樣子除了玩家的注冊名，還要給市長這個身份取個名字，薇薇隨手輸入了“AA”，就像她的名字“VV”一樣，系統自動擴展成了“安娜‧艾萊克”。

　　新手引導搞得差不多了，她戴著眼鏡，站起身環視一圈，便走到後方的落地窗邊遠眺——

　　窗外是綿綿細雨，遠方能看到哥特式建築物的尖頂，而高架路上，電車穿梭其中，在雨中灑下模糊的暗黃色尾燈。

　　幾百米外的高樓頂端，似乎什麼東西突然一閃而過，又像是玻璃折射了一道光。

　　——薇薇眼前一花。

　　“砰——”

　　玻璃驟然碎裂，千百片玻璃折射著雨幕，她的身體仰面向後倒去。

　　【你已死亡】

　　薇薇︰“……？”

　　[城市治安-10]的城市都是這樣的嗎？

　　畫面變成灰色，窗外的雨和墜落的玻璃都在這個瞬間靜止了，而薇薇眼前出現了選項——

　　【是否選擇復活（請在30s內完成選擇）？】

　　【立刻復活】【稍等片刻】

　　視角還在房間內，沒法出去，很顯然，她站在窗邊的時候，被人直接從幾百米外射殺了。

　　她先打開地圖。

　　地圖上的[殺手]為紅色的小點，沒有名字。

　　系統不提供標記功能，但既然是紅點，應該挺明顯的吧？如果後續對方再出現……薇薇想了想，拉遠了視角，地圖的比例尺變大，能出現的建築也更多了——

　　整個城市至少有1/3的市民是代表敵人的紅點。

　　薇薇︰“？”

　　哥譚是不是哪里不對勁？

　　而如果復活後沒有立刻抓住殺手，對方立刻就會像游魚一樣消失不見，把自己藏入紅色的魚群里面——這樣的描述怎麼讓薇薇覺得自己好像才是那個應該被干掉的獨裁反派？

　　她無奈選擇復活，于是又一次出現在了椅子上，但窗戶的碎片還在腳邊，考慮到目前手無寸鐵——甚至市政廳里都不盡是自己人（……），她沒有走到窗邊去尋找那個猖狂的狙擊手。

　　薇薇的腳尖輕輕動了下，然後踢到了什麼東西，她低下頭——

　　“……”這又是怎麼回事？

　　眼前是一具眼熟的女尸。

　　分明復活了……但她剛剛被射殺的尸體沒有消失，剛剛正一腳踢在自己的“尸體”上。

　　這感覺有夠怪的。

　　尸體的腦袋破了個大洞，那是個棕色中長發的女孩，雙目圓瞪——她使用市長身份時其實是金發，在她復活的那一刻【市長眼鏡】自動進入了系統包裹，失去眼鏡的加持，尸體就成了她剛進入游戲時設定的模樣——但也沒出現什麼游戲內不能出現的血腥畫面，地毯上沒有血。

　　不過，可能是因為初始身份沒有購買額外的外觀，死尸穿著的是登錄空間內默認款式的簡單純白長袍，甚至連雙鞋都沒有。

　　復活後尸體居然不消失……這是游戲BUG吧？

　　從沒听說過有什麼游戲會這樣，其他人玩這個游戲時有出現這種情況嗎？

　　薇薇拖動椅背，借著椅子的遮擋觸摸到“自己”的尸體——

　　【一具無名尸體，後頸刻著“VV”的字樣】

　　【玩家可以選擇——

　　a、花費1000金（個人財產）焚燒

　　b、花費2000金（個人財產）購買普通墓碑

　　c、花費5000金（個人財產）購買豪華墓碑（有幾率偶遇投資人‧科波特）

　　d、花費50鑽石（個人財產）購買超級豪華墓碑，並在全哥譚報紙上刊登訃告（有幾率偶遇投資人‧韋恩）】

　　“……個人財產？”

　　薇薇將視線轉向個人面板。

　　【市政府財產︰150萬金（未激活）

　　（每月初從一號銀行貸款，月末歸還，月利率3%，如無法歸還，下月利率翻倍）】

　　【個人財產︰0

　　（每月末發放市長工資5000金）】

　　【當前時間為4月1號。】

　　“原來我窮得連給自己收尸的錢都沒有嗎……”她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在BUG修復之前，總不能讓自己的尸體就這麼躺在地上，薇薇把【市長眼鏡】給戴上，單手抱起尸體（感覺幾乎沒什麼重量），打開書桌的活動櫃，暫且將尸體塞了進去。

　　確定沒有從櫃子里掉出一只腳後，她在系統界面召喚了自己的NPC助手——

　　她好歹是市長。

　　新來的市長安娜‧艾萊克女士是一位冷漠的人。

　　幾乎沒有誰了解她，她的過去頗為神秘，傳言也頗多——

　　有人說她是因為政治原因被迫“下放”到哥譚這個不友好的城市，也有人說她來自于紐約的豪門家族，真真假假，很快成了其他人茶水時間的談資。

　　不過，說實話，作為一位空降市長，她能待多久還說不定呢——至少那些原本雄心勃勃想要獲得這個位置的人未必會滿意，而哥譚並不歡迎外地人。

　　這種情況下，安娜女士居然根本沒有帶秘書來，而在市長來之前，其實這個城市的主要工作就被某些人瓜分了。

　　作為市政廳里的邊緣人物，米莉就在踢皮球中莫名其妙地成為了這位女士的秘書——天知道她根本沒見過安娜市長！

　　現在市長女士給她發了信息，要求她立刻前往市長辦公室。

　　米莉急匆匆地趕往地點，但之前的她只是個普通的文員而已，不免對某些道路不太熟悉，就在悶頭趕路的時候，她一頭撞上了上一位市長的秘書長謝爾克——目前是前秘書長。

　　對方至少比她高一個頭，此時後退了一步，冷冷地看著她。

　　米莉呼吸一滯，飛速地道了個歉，看對方沒什麼反應，迅速地低頭繞過他，往市長的辦公室去了。

　　她並不知道，謝爾克偏過頭看著她的背影，突然笑了起來。

　　[讓這個女孩發現市長的死亡也沒什麼不好……她只是個普通人，反而更合適。]

　　他步伐穩健地向前走去。

　　[不過……]謝爾克突然一愣[是誰讓她去的辦公室？]

　　他印象中的米莉，不，他對對方根本沒什麼印象，說明這是個辦公室隱形人，不會推脫自己的工作，但也絕對不會主動去做什麼——不主動就不會出錯。

　　那麼是誰喊她，讓她那麼的匆忙？

　　謝爾克突然有不太好的預感，他匆匆撥出了一個電話。

　　米莉敲了敲門，在收到回應後推開，然後便是一愣。

　　玻璃破了個大洞，細雨灌入，而在靠近門這邊，一位年輕的女士盯著一旁的古董花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穿著一身寶藍色制服套裝，衣物上沒有一絲褶皺，有著一頭盤起的鉑金色卷發，每一根發絲都服服帖帖，而金絲邊的眼鏡給她增加了不少淑女氣質。

　　——看上去不太好接近。

　　“秘書，”這位女士明顯就是市長了，她招招手，“聯系最好的工程隊，我要把辦公室里的窗戶全部砌成牆。”

　　米莉︰“……好的！”

　　全部？一扇窗都不留嗎？

　　但她的生活智慧就是不反駁上司的話，立刻低頭開始撥打電話。

　　薇薇看了眼工具人秘書，以及她和NPC之間的系統畫面。

　　【任務︰召喚一次你的秘書（已完成）】

　　【辦公室大門已打開】

　　【任務︰參觀市政廳】

　　【獎勵︰開啟資金分配模塊】

　　【您已撥出5000金（政府資金）用于辦公室修繕。】

　　修改辦公室的格局不需要走自己的私賬，可以直接劃公賬的錢。

　　但是薇薇記得……公賬是貸款的。

　　所以目前政府資金應該是-5000。

　　好極了，她面無表情地想。

　　既然已經花了，那干脆一次性到位吧——

　　“不要砌牆了，”米莉突然听到這位女士說，“換上最堅固的鋼筋吧。”

第2章 雇員

　　吩咐完之後薇薇就離開了。

　　工具人秘書的屬性雖然很一般，但薇薇注意到對方的[服從]屬性非常高，雖然不一定聰明，但她必定很好用。

　　有意思的是，地圖上的NPC都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只有職位，秘書米莉是[秘書]，遠處的地圖上還能看到諸如[流浪漢][劫匪]等等身份……不方便之處在于，如果眼前有超過兩個流浪漢，地圖上顯示的就都是流浪漢，那麼薇薇可能沒法僅僅靠看地圖把兩人分辨開。

　　鋼筋砌成的市長辦公室還只存在于市長的預想中，薇薇打開地圖就能看到，標志為工程隊的幾個小圓點正在往市政廳趕過來，只是趕路速度十分一般。

　　這種地方就不需要做得那麼真實了好嗎？難道不是她的錢支出後，工程隊立刻在房間內刷新嗎？

　　無奈下，她選擇在等待時間去完成下一個任務。

　　參觀市政廳的任務不難，她只要跟著系統指引劃出的道路走一遍就行了。

　　不過這依舊花了她不少時間，因為一路走來她都在嘗試接支線任務——

　　她站在每一個NPC面前試圖互動，可地圖上NPC們頭頂代表情緒的符號僅僅是從“疑惑”化作了“不安”。

　　看樣子這些NPC沒有自帶任務。

　　而他們等級也不太行——作為屬于她的雇員，她可以查看他們的屬性——基本上沒什麼擁有特長的人才，讓人失望。

　　薇薇在市政廳里逡巡，目光炯炯。

　　米莉跟在身後，心驚肉跳。

　　她正在猶豫是否要向市長提起前秘書長謝爾克——哥譚本地人的直覺讓她隱約意識到謝爾克不太對勁，對方說不定和上一任市長之死有關系。

　　而且，為什麼她剛剛進入市長辦公室時，辦公室的窗戶是碎的？辦公室里發生了什麼？

　　她正胡思亂想著，正前方的市長腳步一頓，當場蹲下身。

　　市長把一枚灰撲撲的胸針撿了起來，接著十分熟稔地繞過幾扇門，將胸針交給了財務科的老霍克。

　　米莉想起自己也見過這枚胸針，這是霍克已故妻子送給他的，而他大約是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市長親自來交還自己的失物，老霍克臉上閃過了驚訝的情緒，不卑不亢地道了個謝。

　　但這位尊貴的女士並沒有離開，只是默默地打量著他幾十秒，直到將這老滑頭盯得額頭冒汗，這才轉身出門。

　　在接下來的三十分鐘內，米莉眼睜睜地看著這位年輕過頭的市長在整個市政廳內找到了各種雇員們丟失的東西，比如瑪麗的貝雷帽，漢斯寫給瑪麗的情書，喬爾吃到一半放在洗手台忘記拿走的巧克力……

　　如果說一開始米莉還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和那些感到莫名的雇員們不一樣，她是親眼看到市長如有神助地發現這些東西，然後在根本沒有詢問她的情況下，準確地把所有東西交給合適的人——

　　要知道就算是米莉，也不可能知道各個物品都是屬于誰的。

　　“安娜市長……難道在來之前就調查清楚了他們所有人嗎？”

　　不可能吧？

　　“對了，你之前是文員？要不要回原來的崗位？”

　　系統面板上秘書的屬性很是平平，也記錄了對方是xx時間從xx職位調任到xx職位，對方連名帶姓都有記錄，但薇薇還是更加習慣喊她的職位。

　　想想也是，既然是基建游戲，只要有身份職業讓市長來進行安排就行了，名字什麼的，多余。

　　反正改變對方的職位……對薇薇來說只是系統面板上操作一下而已。

　　市長女士覺得我不夠恭敬！

　　米莉的臉色瞬間白了︰她雖然足夠小心了，但心中還是不免輕視了這位市長，認為對方只是個沒有後台、很快就會離開或者……死掉的家伙。

　　“不！”米莉立刻鞠了個躬，“我很滿意現在的職位，請不要將我調走！”

　　很顯然︰如果不滿意，那她就只好滾蛋了。

　　薇薇︰回話就回話，用不著那麼夸張的。

　　不過她點了點頭︰“我想也是這樣。”

　　秘書的工資當然比文員要高。

　　而米莉松了口氣，她不再敢猶豫，湊到市長耳邊，壓低聲音說——

　　薇薇的RPG游戲行為一無所獲，這些跑腿小任務沒有任何獎勵，只得到了一堆不痛不癢的感謝。

　　不，似乎還是有的，在每次收獲感謝的時候——

　　【您的未知屬性 1】

　　【當前‘聲望’模塊未激活，無法查看】

　　【請盡快提高哥譚人民對你的認知程度，當50%以上民眾得知你是市長時，聲望模塊將激活】

　　不知道是什麼屬性，她該想個辦法把聲望模塊開啟了。

　　她不算太失望，就當熟悉地圖了，而此時，身旁開局就送的秘書告訴了她一件事。

　　而對方說完後，一個任務自然而然地跳了出來。

　　【系列任務︰來自■■的殺手】

　　【神秘的殺手打碎了你辦公室的窗戶，你覺得應該找到對方，听听看秘書帶來的消息】

　　地圖上，代表殺手的紅點已經不見了，很可能匯入了哥譚的紅色海洋里面。

　　薇薇︰……

　　不是很想拉遠地圖看那麼多人反對自己的那一幕。

　　沒什麼存在感的新手白送NPC秘書給她帶來了一個新角色——“前秘書長”。

　　“前秘書長？那麼他現在已經不是秘書長了，現在是什麼職位？”

　　目前的薇薇沒有秘書長，只有普通秘書米莉，但已經卸任的謝爾克卻依舊在上班時間待在市政廳。

　　米莉抿抿唇︰“前秘書長目前在帶薪休假。”

　　準確的說，前市長還在時，曾有傳言謝爾克秘書長會是未來的副市長，市長遇難後，安娜市長空降之前，大半個市政廳的政務都由對方包攬著，即使是現在，新市長依舊在被謝爾克架空著——不然作為市長的安娜女士怎麼會這麼空閑，還有空來做一些幫雇員們找東西的小事？

　　米莉能猜到那些家伙是怎麼說的︰他們絕對不會認為新市長是個好相處的人，而只是會看不起她，覺得她被擠兌得真可憐。

　　但米莉相信市長一定什麼都知道！

　　她一定都知道！

　　而她已經有計劃了吧！

　　果然，面前的市長眉頭皺了起來，她的目光隨意掃過虛空，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帶薪休假”？

　　和殺手有勾連的秘書長還是直接退休吧——系統都已經提示她了。

　　她立刻在地圖上搜索這個職位，然後很快找到了一枚小圓點——不出意外是紅色——就在離辦公室不遠處，但這枚小紅點卻在門口猶豫了好幾下，反復前進後退，都沒有推開門。

　　圓點上方冒出了代表[疑惑]的情緒符號。

　　掃了一眼薇薇就意識到了為什麼︰

　　砌牆工人已經到了，辦公室里正在裝新的鋼筋。

　　她記得這個游戲的自由度和NPC智能都不低——

　　她轉過頭，對秘書說︰“幫我給工人們打個電話。”

　　謝爾克已經收到了市長沒死的消息，他已經給黑面具大人發了信息，但黑面具又不是他的網戀對象，對方是哥譚里世界的大人物，怎麼可能給他的信息秒回。

　　“黑面具”當然只是個代號，並不是名字，而沒人膽敢提起他的名字，他是“假面會社”的建立者。假面會社是哥譚黑幫中勢力最大的那一個，目前統領著黑幫勢力，黑面具本人更是一位刑訊專家，據說擁有不少變態的小愛好。

　　于是糾結中，謝爾克挪步到了市長辦公室正前方，他決定見一見這位新市長，代表黑面具大人和她“聊聊”。

　　大門緊閉，可房間內卻嘈雜得很，不知道里面在干什麼。

　　——這里本該是屬于他的辦公室！

　　他萬分懊惱，猶豫片刻還是將手放在門上，可剛推開一條縫，辦公室大門突然從內部拉開了。

　　一群肌肉強壯、身材高大的兄貴餓虎撲食般撲出來，按住了體質一般的謝爾克，並立刻將一條汗巾塞入他口中，塞得他直翻白眼，也堵住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謝爾克︰？！

　　救命！

　　這些家伙是怎麼回事？他們這是要干什麼？他們怎麼會在市長辦公室里？

　　還沒等前秘書長想通，這些在第一時間把他的嘴堵住的家伙們就把他捆在了一旁一根用不著的鋼筋上，然後斜靠在牆上。

　　通過幾個壯漢的聊天，謝爾克總算弄明白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工程隊的人在這里修牆，還是純鋼筋的牆？

　　為什麼他還沒開門，市長就像是預判到一樣給這些人打了電話，還欺騙他們自己是個來偷文件的小偷？而且，什麼叫做“那家伙非常狡猾，在抓住他的瞬間就要堵住他的嘴巴，否則必定會被他欺騙”，天知道辦公室里頭連一張有價值的紙片都不會有，所有文件都在謝爾克自己的辦公室里，他有必要來偷一堆空氣嗎？

　　等等——

　　謝爾克的臉微微發白。

　　市長會不知道辦公室里不對勁嗎？

　　正常人都會發現吧……所有的文件都在謝爾克這個“已卸任”的秘書長那里，而只要智商正常，這位年輕的女市長就會聯想到他，所以做出這種守株待兔的行為並不奇怪。

　　為什麼特地提到“文件”……或許，這是對他的警告吧？

　　警告謝爾克自己早已知道他的逾職，告誡他立刻選擇站隊——但謝爾克知道，選擇和黑面具合作的自己早就不可能回頭了。

　　她想要威脅還是利誘？女人果然天真。

　　嘴里塞著汗巾，雙手被綁在身後，雙腳被迫蜷曲，但謝爾克眼神不屑極了。

　　“那個小偷眼楮抽筋了嗎？”

　　“不知道，也有可能是瘋了，”反正哥譚不缺瘋子，另一個建築工人聳聳肩，“我只希望他不要吃了我的毛巾。”

第3章 尸體

　　薇薇在他們的期待中趕了回來，而鋼筋修牆比砌磚牆要簡單些——只是後者還看得出來是個房子，前者則像是在建監獄——她回來時他們正好把她的要求搞定了。

　　米莉主動去送走工程隊，薇薇站在了前秘書長面前︰“怎麼激活後續任務，誰聘請的殺手？要對話嗎？”

　　“我不會說的，”謝爾克有些听不懂對方在說什麼，但還是嗤笑道，“你很快就會迎來真正的絕望！”

　　“你以為自己是市長便高高在上了嗎，天真，哥譚遠遠不是你想象中的樣子，外鄉人可沒法玩轉哥譚！”

　　“我建議你識相點，現在立刻放了我，主動辭職，或許——”

　　這個任務里NPC的對話這麼多嗎？

　　不能直接跳過嗎？

　　在對方說“我不會說”後，薇薇立刻看向面板，發現任務沒有推進，便自動忽略了對方口中後續無意義的台詞。

　　她決定嘗試打斷技能。

　　“好，你被解雇了。”她說。

　　辭退他可以省3000金呢——市長本人的工資都只有5000每月。

　　回來後的米莉輕聲問道︰“需要搜身嗎，女士？”

　　薇薇︰未……未曾設想的道路？

　　這個游戲這麼自由的嗎？

　　她點頭同意，秘書迅速地上了前，在搜身期間，眼前的紅名依舊在罵罵咧咧什麼，不過薇薇完全沒有care。

　　她獲得了一把M1911（一種軍用自動手槍），對方的身份證件（姓名處是空白）和手機，裝著少量美金的錢包，還有一個藏在胸口的古怪面具（有點丑）。

　　【任務已更新】

　　【看樣子是黑面具派來的殺手打碎了你的玻璃，而你的雇員也被他收買了，背後有著巨大的陰謀，但首先，要讓黑面具賠償你的玻璃】

　　【任務︰從黑幫老大黑面具的手中獲取玻璃的賠償金（賠償金會轉換為金幣將會進入你的個人財產賬戶）】

　　【所有任務過程中[合理]獲得的資金能轉化為金幣，但其他情況下獲得的資金依舊為本地現金】

　　【您已經解鎖新的人物資料卡[黑面具]】

　　秘書也仿佛設定好的一樣喊出了台詞︰“是黑面具，他是黑面具的人！”

　　薇薇知道，接下來秘書就會主動給她提供任務線索，並化作百科全書解釋所謂“黑面具”是什麼人。

　　不過，在此之前……搜身敵人得到的算合理獲得嗎？

　　薇薇試著將謝爾克的錢包收進系統包裹，這次，系統自動將美金轉化成了金幣。

　　看樣子搜身謝爾克也能算是任務進程中獲得的“資金”？

　　【你獲得個人資金︰400金幣（從任務相關人員手中繳獲的資金會自動化作你的個人資金）】

　　【金幣商城已開啟】

　　【當前公用資金狀態為[負債（你需要在月末歸還銀行欠款）]，無法用于金幣商城，請盡快還清欠款】

　　【目前金幣商城內貨物僅可使用個人資金購買】

　　新的模塊激活了，薇薇把這個放到一邊，決定先繼續任務。

　　她果然就從秘書口中得知了[黑面具]的信息，而隨著對方的口述，人物資料卡中給出的信息也在自動補全。

　　【注︰資料卡只會補全“真實”信息】

　　也就是說……會自動分辨真實與夸張過後的傳言了？

　　但是，薇薇瞄了眼“殺死父母”“猖獗的黑幫老大”“刑訊變態”等等標注︰“黑面具為什麼還沒有死？”

　　秘書米莉︰“哥譚沒有死刑，女士。”

　　薇薇︰“……”

　　她蹙眉︰“但他似乎也沒有待在監獄里？”

　　甚至似乎過得比她這個市長還快活，勾搭了前秘書長，還找了殺手來暗殺她這個市長，害得她花了一筆修窗戶的冤枉錢。

　　好極了，哥譚再次向她展示了[治安-10]的城市究竟有多可怕。

　　——雖然玩家有地圖，根本不需要窗戶，但主動放棄和被迫失去可不一樣。

　　薇薇指了指眼前的男人︰“讓警局來把他帶走。”

　　游戲里的警局不就是關犯人用的嗎？先把這個紅名給關起來，後續說不定能用到。

　　謝爾克愕然地睜大眼楮。

　　“不，你不能……”

　　因為對方接下來的話都沒有觸發任務，薇薇便沒再搭理他，她囑咐自己的秘書給GCPD（哥譚警局）打報警電話，報警抓的就是“偷文件的小偷”謝爾克，市長說他偷了，他一定偷了。

　　“不，”眼睜睜看著米莉居然真的開始撥打電話，謝爾克飛速明白了什麼，“請等一等，女士，等等，我願意說——”

　　他明白了。

　　如果薇薇只是對他刑訊拷打或者關押，他並不會這麼慌張，反而正合他意，但被警方公然帶走……老天！

　　對于黑面具來說，他並不是無可替代的，而如果真的被GCPD帶走，他的名聲會在媒體口中變成什麼樣？他們可能把任何髒水潑到他頭上——想想看，上一任市長的秘書長被這一任市長以“竊取機密文件”為緣由報警抓捕歸案！他會完蛋的，黑面具也不會救他！

　　因為那樣的他對黑面具來說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我可以提供別的信息，黑面具……是的，我知道很多關于對方的信息——那必定對您有用！”

　　哦？

　　看出市長似乎對他的話起了興趣，謝爾克立刻道︰“我手里有黑面具暗殺上一任市長的證據，您可以把他送到監獄去！”

　　這是假話！

　　謝爾克從市長的表情中看出來，她似乎對哥譚並不熟悉——黑面具的信息在網上查一查就能查出來，但她仿佛第一次听說。

　　而謝爾克只是想要拖延時間而已……他不能以犯人的身份被趕出市政廳，那樣他對黑面具就沒有用了！

　　一旁的米莉憤怒地捏緊了手機。

　　她當然听得出來謝爾克的意思，她想要立刻告知市長，但卻又猶豫了……在她眼里，市長女士是做好萬全準備才到哥譚，連市政廳里一個小小雇員的信息都調查得清清楚楚，難道會不知道黑面具的信息嗎，會看不出謝爾克的謊話嗎？

　　之前市長詢問米莉黑面具如何如何，怕不是也只是在考驗她的忠誠罷了。

　　她不應該多嘴多舌，只要相信市長就好。

　　薇薇看出來謝爾克是在欺騙她了嗎？

　　因為她並不在意對方的話，無論他怎麼說，都沒有激活新的任務，但是——

　　在對方說出要背叛黑面具後，系統上代表紅色的對立陣營就變成了綠色的路人陣營，雖然依舊不像身旁的米莉一樣，是薇薇的“自己人”，但屬于市政廳的雇員之一（她還沒把對方從系統列表里拖出去），薇薇可以查看他的個人屬性。

　　這一查看，就激活了一個任務。

　　【支線任務︰秘書的工作】

　　【當一個合格的市長是一件麻煩事，你總有各種一般性的文件需要處理……你確定要讓這些麻煩又無聊的東西佔據你的私人時間嗎？】

　　【[不太機密的文件]已放入包裹】

　　雖然這個男人的標簽里有[欺騙][野心][貪婪]等明顯不對頭的屬性，但還有個其他人都不具備的，那就是[文件處理專精]，比起米莉這個臨時抓來且各項屬性平平的NPC，男人作為摻和進了任務的主要NPC，在背叛前的確是個合格的秘書長。

　　至于身邊的秘書——

　　小秘書畫了個操作簡單的妝，但明顯年齡不大，她臉蛋圓圓的，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

　　個人屬性也不太聰明。

　　雨漸漸停了，天色黯淡下來，面板上顯示要到NPC們下班的時間了，雖然覺得NPC也需要下班休息這個設定很離譜，但考慮到這個游戲就是以“真實度”“自由度”而出名的，也不是不能忍受。

　　反正薇薇不是什麼魔鬼嘛。

　　她揮揮手讓秘書下班離開，決定自己處理前秘書長。

　　她先在面板上操作，把謝爾克的職位從[秘書長]轉移到[秘書]，和米莉平級——這樣每個月能省下2000金幣的工資，然後嘗試把打開的包裹界面里那個[不太機密的文件]小圖標拖動到謝爾克的頭上。

　　【謝爾克拒絕了你的工作安排，因為你還並不是他真正的老板。】

　　【或許該從別的地方入手，比如謝爾克目前的老板……黑面具？】

　　系統提示很明顯了，如果完成黑面具這一系列的支線任務，就可以得到一個專門處理文件的工具人。

　　在此之前，這家伙也不能放，如果他跑去黑面具那里呢？跑掉無所謂，但他似乎不太聰明的樣子，很容易被打死。

　　薇薇想了想，把重新被塞住嘴巴的謝爾克拖行至書桌下方，打開下方的櫃門，不由分說地把人塞了進去。

　　感謝書桌下方擁有這麼寬敞的空間。

　　謝爾克︰？？？

　　這和他想的不一樣！

　　難道這個女人不應該逼問他證據在哪嗎？

　　但拋下他的薇薇去隔壁的休息間查看新的【金幣商城】模塊了。

　　五分鐘後——

　　【您的未知屬性 10】

　　【當前‘聲望’模塊未激活，無法查看】

　　【請盡快提高哥譚人民對你的認知程度，當50%以上民眾得知你是市長時，聲望模塊將激活】

　　咦？

　　之前還是 1 1的，怎麼突然加了10？

　　算了，等聲望模塊真正激活就知道了。

　　辦公室正廳。

　　謝爾克活動著雙手，試圖脫困，可不知道撞到了什麼……冰涼到詭異的觸感讓他身體一僵。

　　時間已經晚了，“啪”，似乎是市長打開了隔壁休息室的燈，而櫃子的連接處總有縫隙，灑出來的燈光穿透縫隙，謝爾克眯了眯眼。

　　……？！

　　他看到了一雙無神的綠眼楮。

　　一個陌生的女孩肢體僵硬，大腦被打開，已經被打爛了卻沒有流出任何血，明顯死透了。

　　但她死不瞑目，仿佛一件垃圾一樣被塞在書桌下方的空間中——而如今這里又塞進了被束縛著的謝爾克。

　　他愣了愣，更加用力地掙脫起來。

　　——市長安娜‧艾萊克是個瘋女人！她就是個瘋子！

　　這當然是一具尸體，她居然把一具尸體就這麼藏在桌下！

　　謝爾克近乎絕望︰他如今的待遇和這具尸體一樣，不難想象到未來的他有多大的可能也會步了這個無辜女孩的後塵。

　　安娜會放過他嗎？顯而易見！

　　他得逃出去，揭露這一切！

第4章 又死

　　新模塊除了【金幣商城】還有【公共資金分配】。

　　後者是參觀任務完成後開啟的，可以調用150萬貸款來的金幣……當然現在變成149萬五千金了。

　　她先打開後者，隨意掃了掃，發現是個類似于投資面板的東西。

　　因為目前市政廳處于負債狀態，扣除掉月末發工資發放掉的資金，剩余的資金薇薇都可以進行投資，分為“慈善資助”、“商業投資”和“城市修繕”。

　　投資可選擇的對象都是哥譚市中的企業，除了商業方面的投資，其他方面都是沒法賺錢的——薇薇有些疑惑，哥譚市，不收稅嗎？

　　暫時找不到在哪里看稅金的薇薇叉掉的面板，她暫時不準備亂花錢，在對這個城市進行充分調查之後，再去嘗試進行商業投資吧。

　　【開啟“金幣商城”】

　　【規則一︰每日自動上新三樣商品】

　　【規則二︰（唯一）屬性的商品無法重復購買】

　　【規則三︰當日不購入的商品在當晚0:00會刷新】

　　【規則四︰只要消耗20鑽，可以刷新商品購買列表】

　　【恭喜玩家獲得新手福利，[鑽石禮包（含2000鑽，10萬金幣）]正在打2.5折，快去購買吧~】

　　【折扣倒計時23:59:50】

　　薇薇無奈地把新手禮包的彈出界面給叉掉了。

　　她不準備購買禮包，那手握四百金幣的情況下，可以購買什麼？

　　【落葉垃圾桶，售價︰150金幣】

　　【放置後不可移動，不可摧毀。可收集方圓200米範圍內的所有落葉類垃圾】

　　【讓你的城市變得更加清潔有序吧】

　　【好用的錘子，售價︰300金幣】

　　【沒有什麼是砸不壞的，尤其用來拆牆。擁有[對牆壁特攻]的屬性，但當它打在人的身上，就只是普通的錘子】

　　【屬于你的裝修工人們或許需要這個】

　　【地板花紋噴漆（紅）x700ml，售價︰700金幣】

　　【能夠噴出不固定的奇妙花紋，裝修一下地板吧，只要在噴漆過的地板上工作，員工們都會擁有更大的工作動力】

　　【總會有員工想要偷懶，這時候你就需要這個了】

　　手里只有剛剛敲詐獲得的400金，而游戲時間再過三個小時……今天（4月1日）就要過去了，她想了想，買下了錘子。

　　比起垃圾桶，現在弱小又無辜還剛剛被暗殺了的她更需要錘子——防身。

　　一把紅褐色的小錘子出現在她包裹里，一只手就可以握住錘柄，沒有重量，薇薇握在手里揮了揮。

　　“先去踩個點好了。”

　　目前的任務要求她接觸黑面具，而黑面具和哥譚黑幫有關系，改善哥譚的治安也需要除掉黑面具，考慮到哥譚這種糟糕的治安和1/3這種可怕的敵對率，她不能使用市長身份大喇喇地出行。

　　她摘下眼鏡，頭頂的[市長]稱號消失，連外貌一起改變了。

　　難以接近的高貴金發女性變成了栗發綠眼楮，皮膚略顯蒼白的普通女孩。

　　——和書桌下的那具尸體一樣。

　　淺綠色的瞳孔似乎倒映著藏著森林深處的湖水，而栗色的長發發尾微卷，看上去乖得可以，年齡也無端小了一截。

　　她的衣服依舊是那身單薄的白袍，可就這麼跑在外頭似乎不像樣。

　　薇薇一手拿著錘子，腰間別著收繳來的M1911，從休息室里翻出來一件褐色的長夾克，藍色的牛仔褲，還有黑色的馬丁靴，似乎是男款，大了不止一碼，但裝備上後，這免費獲得的外觀自動變形，成了適應薇薇體型的大小。

　　她從休息室的窗戶翻了出去，身影很快就融入到夜色中。

　　在擁有詳細地圖的情況下，只要足夠的耐心，避開其他人離開市政廳很容易。

　　但站在大街上，薇薇一時失語。

　　哥譚實在很大，她走出市政廳後才意識到這不是她玩過的其他游戲，玩家不能瞬移，難道堂堂市長要步行二十公里去毆打黑面具嗎？

　　這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寒酸的市長？

　　于是剛離開市政廳的薇薇又繞了回去，決定隨便撬一輛車。

　　——市政廳的車。

　　但就在薇薇試圖翻越圍牆的時候（她有地圖參考，自然走的是從外圍到地下車庫的直線），一顆代表路人的綠色小點以飛一般的速度迅速和她重合，然後越過她，然後——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什麼，又返回了這里。

　　薇薇︰“……”

　　參考開車來修牆的工程隊開車的速度，對方怕不是真的會飛！

　　現在，這個“對方”從天上掉了下來。

　　“額……你在干什麼？”那家伙居然反問起她來了！

　　地圖上，陌生入侵者的職業也出現了——

　　【Spider-Man（蜘蛛俠）】

　　等等，這中間是不是多了個隔斷符號？如果薇薇沒猜錯的話，這家伙應該是個“高空作業建築工人（Spiderman）”？，不是什麼蜘蛛俠吧？蜘蛛俠是什麼奇怪的職業，游戲又出Bug了？拼寫都能錯誤？聯想到書桌下方的那具尸體，游戲BUG的可能性不低的樣子。

　　不過薇薇暫且沒問出聲，她決定先看看情況。

　　彼得感到……非常尷尬。

　　彼得‧帕克，AKA蜘蛛俠，目前16歲，中城高中高二學生——中城高中在紐約。

　　然而目前，他踩在哥譚的土地上。

　　當然，他是以普通交換生的身份來到的哥譚，交換學習一個學期，昨天剛到。

　　……可在哥譚戴上頭套，他的行為就顯得有些越界了。

　　因為哥譚市擁有他們的本土英雄，已經在黑暗中打擊犯罪超過十年的蝙蝠俠。

　　作為“紐約好鄰居”，彼得當然不是不小心把自己在紐約的行為習慣帶到了哥譚來——他甚至沒穿全套制服，只是套上了自己的頭罩，還盡量用兜帽遮掩住。

　　如果有誰恰好抬頭，只是會發現有個人在空中迅速游蕩，而彼得速度夠快，應該不會有誰……發現吧？應該。

　　沒辦法，他真的需要把自己的錢包拿回來，那里面有他所有的證件，如果找不回來，他可能連校門都進不去……為什麼哥譚學院的校規這麼嚴格？

　　他把偷了他錢包的家伙丟到了GCPD後門——前門是蝙蝠俠專屬，而目前，揣著剛取回來的錢包，他正和某個女孩子大眼瞪小眼。

　　一個爬在牆頭的女孩子。

　　包裹在男士大衣之下，顯得對方的臉很小——她看上去不太應該待在這里。

　　“我想我應該問你，”對方說，“你是小偷嗎？”

　　彼得︰！？

　　“我不是——”

　　薇薇︰“……”

　　唉。

　　[治安等級為-10][治安等級為-10][治安等級為-10]……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

　　沒辦法，這就是哥譚，薇薇安慰自己，總不能換一個城市生活，對吧？

　　市民們可以搬走，但她可是市長啊。

　　雖然哥譚是一座“剛就職就會踫到狙殺案件”“秘書長勾搭黑幫想要干掉市長”“晚上還有小偷光顧市政廳”的城市，但你可是市長，所有人都可以不愛它，作為市長，又怎麼能嫌棄它？

　　不行……還是有一點點嫌棄……

　　這座城市還能好嗎？

　　薇薇平靜地勸導道︰“你是個綠名，所以其實不是壞人吧？當小偷可不是什麼有前途的職業，還是好好工作去吧，當建築工人雖然危險，但是薪資還是可以的吧？”

　　為什麼想不開要來當小偷呢？

　　在大部分市民對市長都是敵對紅名的情況下，這個小偷還是個綠名，可能只是因為日子過不下去才來偷東西？難道拼寫BUG把他的工資都卡掉了嗎，別的工人有工資，只有“蜘蛛俠”沒有？

　　也對，想想看如果周圍的NPC都是“Spiderman”只有這家伙是“Spider-Man”，說不定會遭到職業歧視……而且這里可是哥譚！

　　考慮到這里是治安-10 的哥譚市，“日子過不下去”這個可能性不低。

　　——市長本人的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

　　“不，我真的不是……”彼得尷尬極了，但看著眼前騎跨在牆上的女孩，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明明你更可疑吧？”

　　哥譚的市政廳前身是某個豪門的府邸，即使是後來改造成市政廳，依舊保留了大部分的原建築——

　　也就是說，光是修繕維護這幾乎相當于藝術品的建築，每年市政廳就要支出很大一筆錢，而牆頭等地，往往也不會裝上會破壞牆體的防盜裝置。

　　眼前的女孩可能是哥譚本地人，彼得猜測，她熟知這些，所以才順利地溜到了這里，這兒幾乎是建築群的中央部分了。

　　選擇翻牆這種不走尋常路的方式，她可能才是小偷。

　　薇薇︰“……”

　　她再次感嘆了一下NPC的智能，看勸不動對方，看了看地圖，決定換個別的方式讓蜘蛛俠意識到“小偷”這個職業不好干。

　　算好時間，她迅速從牆頭躍下，下一秒趴在了草叢中。

　　彼得一愣，接著——

　　“喂，你是什麼人！”

　　深夜的市政廳當然有人在巡邏，警用探照燈迅速掃過來，好在彼得迅速遮住了自己的臉（主要是頭套），然後靠著自己遠超普通人的速度跑遠。

　　在他逃跑的時候，他注意到，趁著警員被自己吸引注意，那個女孩貓著腰溜走了。

　　職業是蜘蛛俠的小偷只是個古怪的小插曲，薇薇懷疑他固定晚上刷新，特長是[速度很快]，如果她戴著市長眼鏡，就立刻喊警衛抓捕他了。

　　“鎭？”

　　對哦。

　　既然是要回自己的地盤，她為什麼不戴上[市長眼鏡]？

　　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薇薇站直身，很快就戴著眼鏡、光明正大地走在了前往車庫的路上——

　　細高跟敲打在磚石之上，周圍安靜極了，光線隱隱綽綽，遠處傳來人員的巡視走動聲，不久，他們就會走到薇薇面前，然後喊一聲“市長”。

　　本該是這樣。

　　“砰——”

　　子彈劃過夜空，留下一道迅疾到無法捕捉的亮光。

　　畫面再次黑白。

　　金發的女性倒在了地上。

　　而這次，槍口對準的是心髒。

　　薇薇︰“……”

　　你們殺手沒‧有‧假‧期的嗎！？

　　這次的薇薇沒有選擇【立刻復活】，而是【稍等片刻】，凝固的時間重新開始流動——她想看看那個殺手會不會來查看情況。

　　然而地圖上，名為[殺手]的陌生紅點根本沒有選擇靠近查看，而是連開三槍，每槍都命中人體要害。

第5章 戰斗

　　開完槍後，殺手利落地選擇後撤，很快就消失在市政廳盡頭，反之，[蜘蛛俠]這顆小綠點卻來得飛快，除了他，還有其他工作人員在靠近，看樣子槍聲把他們都吸引來了。

　　眼看著再不爬起來[蜘蛛俠]再翻過兩道高牆就要看到“市長”的尸體了，薇薇立刻選擇了復活，眼疾手快地掀開一旁的下水道圓蓋，將尸體推了進去。

　　——總不能就這麼讓自己的尸體露天席地。

　　等處理完這個任務回來把尸體帶走好了。

　　至于那[焚燒]和花錢等等選項，市長沒錢。

　　剛蓋上井蓋，薇薇就看到了蜘蛛俠，但她沒管對方，轉身就跑——

　　“嗨，等等！”

　　等你個頭！

　　蜘蛛俠是最快到的，警衛們就在後頭，但警衛不至于翻牆，而是走門，所以慢了許多步。

　　警用手電發出筆直的光線，光束如刀鋒，雜亂地揮舞著，割開了寂靜的夜幕。

　　今晚似乎不適合出門——反正薇薇不認為自己能在露天地點換上市長身份了，她決定先跑回自己的休息室，然後戴上眼鏡，在安全的地方換回原身份！

　　——然後報警把蜘蛛俠送去勞改。

　　沒管身後的動靜，薇薇鑽進休息室的動作敏銳地像一只貓，玩家的身體自然沒有痛覺，所以她走的是最直接的路線，沿途不免撞在欄桿上，又或者被鋒利的樹葉割傷，不過反正不會流血，她沒當一回事。

　　窗外響起了悶雷聲，大約是哥譚又要下雨。

　　薇薇取出了眼鏡，但想了想，並沒有立刻戴上。

　　地圖上，代表蜘蛛俠的綠色小點就在她身旁，而且上面的情緒符號是[郁悶]。

　　薇薇緩緩轉頭——

　　窗邊貼著個倒懸著的人影，頭朝下，不知用什麼方式掛在了窗稜上，朝薇薇招招手，而借著這個角度，她終于看清楚，對方還戴著個紅色的頭罩。

　　薇薇︰你叫什麼蜘蛛俠，你干脆改名叫紅頭罩好了。

　　那頭罩上的眼楮睜了睜，似乎是掃過房間內沒有其他人，迅速地也翻了進來，他靠近薇薇，語速飛快︰“你還好嗎？你听到剛剛的槍聲了嗎，有看到什麼沒有……嗨等等，你受傷了？”

　　彼得一眼就掃到了女孩掌心割傷的痕跡，但可能是對方處理及時，所以沒有流血……不，不是處理及時，那傷口很古怪，就像是切開皮膚，皮膚下面卻還是皮膚——如果打開燈，他或許能看得更清晰。

　　可面前的女孩子沒有回答他，而是奔到門口，推開門——

　　休息室與市長辦公室相連，門外自然就是市長的辦公室。

　　薇薇想得很清楚，蜘蛛俠這家伙能飛（不知道什麼原理，但既然是游戲，能飛也沒什麼奇怪的），速度極快，智商在線，如果她呼喚警察，對方必定早就跑了。

　　所以她要把這個人引到封閉的空間里，而且還是一般人輕易跑不出來的空間，恰好，她就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

　　在跑路的過程中，薇薇就在系統面板上通知了警衛們——

　　警衛以及市政廳雇員都是直接屬于她的員工，和秘書一樣是可以在系統面板聯系的。

　　不過……警衛里頭也有紅名，倒不如說市政廳里藏著不少紅名，就是因為數量不是一個兩個，薇薇這才按兵不動。

　　如今，她已經招呼警衛分別從辦公室正門和休息室窗邊一同圍堵過來。

　　果然，從休息室窗戶注意到由遠及近的燈光，且看到薇薇自己往辦公室跑，蜘蛛俠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跟上了。

　　正常人此時也會跟上的，因為正常人有好奇心。

　　蜘蛛俠一進來，薇薇就招呼警衛直接從休息室破窗而入，她看到蜘蛛俠愣了一下，立刻掃視了辦公室的環境，估計是下意識尋找可以逃跑的地方。

　　——還是個熟手！

　　就在此時，兩人的左手側傳來了“砰砰”的撞擊聲。

　　門外的腳步雜亂，撞擊聲不太重，但偏偏讓他們听到了。

　　薇薇一愣︰這個聲音不是她安排的。

　　此時蜘蛛俠已經注意到了由鋼筋組成的半面半圓形的牆。

　　此時一部分警衛已經到了辦公室門口，另一部分已經翻窗進入了休息室，且離兩人不到五米，只隔著休息室的一扇門。

　　此時蜘蛛俠因為動靜轉頭了——

　　沒有別的機會了，薇薇立刻戴上了眼鏡。

　　【玩家當前身份已切換為[安娜‧艾萊克]】

　　不僅僅是眼鏡的區別，連外套也變成了那身寶藍色的昂貴制服，身高拔高，整個人的氣息和聲音都產生了些微的變化。

　　就在這個瞬間，薇薇也明白了發出聲音的奇怪生物是什麼——

　　是前秘書長謝爾克！

　　“砰”，這似乎是謝爾克從書桌下方滾了出來，並發出了“嗚嗚”的聲音，地圖上，他的頭頂正瘋狂閃爍著代表[激動]的情緒符號。

　　但因為視角問題，即使兩人都能靠聲音猜出發生了什麼，在半圓形書桌的遮擋下，他們是看不見書桌後方此時的情況的——除非謝爾克站起來。

　　薇薇︰……好像把他關忘了，不過，這並不是目前的重點。

　　在蜘蛛俠有所動作之前，站在他身後的薇薇輕咳一聲︰“你是誰？”

　　這一聲讓蜘蛛俠的動作微頓，錯過了去查看書桌後方情況的機會。

　　“　——”

　　兩邊的警衛同時破門而入。

　　薇薇立刻抬手指著蜘蛛俠︰“抓住他——”

　　彼得︰“……”

　　喂！

　　還沒等他明白為什麼身後的女孩突然消失，然後這位女士又是怎麼突然出現，槍聲就響了起來。

　　似乎是有了第一個開槍的人，其他人都被槍聲激勵到了，小蜘蛛立刻躍到了水晶吊燈上，這群警衛的槍口轉了向，自然也射向了吊燈——

　　薇薇︰“等等……”

　　“啪——　當——嘩啦——”

　　這是吊燈摔落到地面，無數玻璃碎片與地面撞擊的聲音。

　　這也是薇薇賬上的金幣嘩啦啦流出去的聲音。

　　這還不算完，大概是明白往鋼筋牆面的那個方向去不僅會拖慢自己逃跑的速度，還有極大的可能在槍雨之下受傷，蜘蛛俠不閃不避，直接往正前方一撲——前方是辦公室大門，外頭就是市政廳的走廊，但他沒有走門，而是撞碎了牆面，在牆上留下了一個人形的大洞，接著，人影就在幾個起躍間消失了。

　　人都消失了，槍聲自然也停了。

　　大約是被這槍林彈雨嚇到了，連“前秘書長”都不敢發出聲音了，估計現在還在那里趴著。

　　牆灰飛舞中，薇薇默默凝視著那破了大洞的牆，又看向正中央一團狼藉的舊水晶燈，氣氛一時間沉默到可怕。

　　警衛們彼此對視，可能此時也才來得及不解，分明市長女士就在房間中，他們為什麼會選擇開槍——如果讓市長遭遇到危險怎麼辦？

　　可薇薇抬抬手，把這群人趕走了。

　　她默默計算著自己要撥出多少修繕費用，在腦中已經把那第一個開槍的家伙和蜘蛛俠都記入了黑名單。

　　蜘蛛俠這家伙半夜里在市政廳正上方飛過去還造成這樣的破壞，就算沒有系統任務，薇薇也一定會逮到他，讓他賠錢。

　　而那個第一個開槍造成混亂的家伙……

　　薇薇知道他，因為他是個紅名，他的職位是——

　　[企鵝人的二五仔]。

　　而雖然地圖上沒法標記，薇薇已經記住這個二五仔的臉了！

　　不僅是二五仔本人，背後的企鵝人她也不會放過！

　　企鵝人，蜘蛛俠，你倆這是整情侶名嗎？監獄里勞改和動物園賣身自己選一個吧！

　　確認人走光了，疲憊不堪，感覺這晚上好像做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做的“市長女士”打開了燈。

　　“啪”

　　刺目的燈光下，伴隨著鞋跟的聲音，薇薇走到了趴在地上的謝爾克身前，繩子綁得實在太嚴，口中還塞著毛巾，對方掙脫不開，沒法喊叫，只能在地上緩緩蠕動著，試圖逃跑——

　　在看到薇薇的那個瞬間。

　　地圖上，前秘書長的[激動]立刻變成了[驚恐]。

第6章 噴漆

　　【您的未知屬性 100】

　　【當前‘聲望’模塊未激活，無法查看】

　　【請盡快提高哥譚人民對你的認知程度，當50%以上民眾得知你是市長時，聲望模塊將激活】

　　“……”

　　這些NPC都什麼破毛病？

　　等等，薇薇想明白了。

　　她當時把謝爾克關在書桌下面，旁邊好像還塞著自己第一次死亡時的尸體。

　　難道這家伙怕尸體嘛？

　　還記得她玩另一個基建游戲的時候，在市中心建了一座墳場，把所有尸體都傾倒在那里，隔壁就是居民區，NPC們不還是會在附近安家落戶嗎？

　　怎麼這個游戲的NPC就那麼的真實，居然還害怕尸體，難道說因為是全息游戲？

　　過分追求真實度了吧？

　　最過分的是——

　　她再次把[不太機密的文件]小圖標拖動到謝爾克的頭上。

　　【謝爾克心神俱疲，拒絕了你的工作安排，而且你並不是他真正的老板。】

　　看樣子通過把人嚇破膽的方式讓對方成為自己人並不可行，還是得完成任務。

　　不……薇薇想了想，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她了腦內，未必。

　　她堅定地認為，初始NPC們都是系統送給她的，難度自然也是最低的，比如服從性很高的秘書米莉，而謝爾克看上去是個紅名，但屬性也高，能夠轉變——

　　如果一定要等干掉黑面具再讓謝爾克為她工作，理論上來講很合理，但進度太慢了，這個NPC的獲取難度就空前的高，不太符合游戲設計的常理！

　　一般的策劃在這種時候搞個小小的難度就會輕輕放過玩家了，還有那個蜘蛛俠也是——

　　薇薇做出了合理的推斷︰這里應該是“劇情殺”，在這個時間段，她手里力量不足，就算是成功把蜘蛛俠引進來了也會讓他跑掉的。

　　邏輯對上了！

　　由此可知，自由度這麼高的游戲，一定有別的辦法獲得謝爾克（的勞動）。

　　她默默地把目光轉向了【金幣商城】。

　　此時，游戲內時間距離4月1號結束，還差7分鐘。

　　……

　　謝爾克滿頭大汗。

　　哥譚四月的天氣陰晴不定，就像是個難以捉摸的美貌女郎，此時室內外溫度微涼，有夜風呼嘯著從打開的休息室內灌入。

　　他此時已經靠著上半身蠕動著爬到了休息室門口，眼中只顧著注意碎掉的玻璃——那是接到市長通知後趕來的警衛們打碎的——建築工人綁他時總不至于搞什麼花里胡哨的繩結，只要得到玻璃碎片，他就能夠割開繩子了。

　　但讓謝爾克崩潰的是，那位市長，安娜‧艾萊克就與他共處一室。

　　這個可怕的女人似乎並不在意被他發現真面目，她甚至沒有阻止謝爾克逃跑——因為他的逃跑行為看上去是那樣的滑稽——謝爾克爬行的速度自然很慢，而安娜只需要走兩步，就能跟上他。

　　這一刻時間顯得多麼漫長。

　　噠、噠……

　　這是安娜的腳步聲。

　　她果然又停住不動了，但謝爾克靠著眼角的余光，能看到對方直視著前方，一只手抬起，慢悠悠地朝前揮舞著。

　　謝爾克意識到對方根本不看他，她走在後方就像是在遛狗。

　　他還隱隱約約听到什麼︰“GM……郵件怎麼……慢……”

　　“好了。”

　　謝爾克听到了那對自己宣判的聲音。

　　好了……什麼好了？

　　他咬著牙努力向前爬去，一時間無端的絕望籠罩在他心頭，他根本不知道安娜會做什麼，而就是因為未知才更讓人絕望。

　　該死的——他後悔了，他就不該與黑面具合作，如果黑面具能成功，安娜‧艾萊克早就該變成尸體了，可事實上對方就這麼好好站在這！黑面具是廢物嗎？亦或者，安娜太過于深藏不露！

　　他決定求饒，這沒什麼丟人的！

　　男人猛地翻過身，但因為這個下午的經歷讓他太過緊張，一時間張開嘴，喉嚨卻無論怎麼努力都發不出聲音，然後，他感覺自己的一只腳被一只手輕輕松松地提了起來——

　　如果這是市長的力量，對方大約可以輕松地把他單手倒吊著甩到牆上。

　　——這家伙真的是普通人嗎？

　　薇薇手中是一瓶亮紅色噴漆，而她對準男人的腳，把漆噴在了[前秘書長]的兩只鞋鞋底。

　　【地板花紋噴漆（紅）x100ml，售價︰100金幣】

　　【能夠噴出不固定的奇妙花紋，裝修一下地板吧，只要在噴漆過的地板上工作，員工們都會擁有更大的工作動力】

　　【總會有員工想要偷懶，這時候你就需要這個】

　　這是金幣商城的產物，但一開始金幣商城只售賣700ml的大瓶，沒有小瓶裝，又不是化妝品還出試用裝。

　　但薇薇手里就只有100金幣了，她發了封郵件給GM，通過一番懇切的言辭，GM同意了調整價格以及進行零售，不過——

　　【根據游戲設定，所有金幣商城中的賣品最低價格為100金】

　　于零點整，她的手中出現了一瓶噴漆。

　　使用完後，薇薇靜立原地，默默等待了會兒，她發現謝爾克的眼楮已經直了，而且他頭頂的[驚恐]變成了[渴望]——看樣子噴在腳下和噴在地板上一樣有用？

　　她彎下腰，扯開了束縛對方的繩子。

　　沒想到，大概是因為捆了太久，解開後男人的雙手雙腳都似乎被磨爛了。

　　薇薇︰尷尬.jpg

　　你說游戲在這種地方搞得這麼真實干什麼？

　　[渴望]

　　一個氣泡再次于謝爾克的頭頂冒出來，地圖上平平無奇的小圓點沉寂了一會兒……

　　[渴望][渴望][渴望][渴望][渴望]……

　　男人茫然地在原地轉來轉去，即使是不被捆著了也沒有逃跑，只是眼楮漸漸紅了，突然，他跑了起來，從薇薇身旁穿過，猛地從蜘蛛俠撞開的洞里跳了出去。

　　薇薇︰“……”門明明沒鎖，為什麼連你也不走門？

　　地圖上，這個飛速奔跑的小綠點沖向了[秘書長辦公室]，接著，便不動了。

　　而包裹中——

　　[不太機密的文件（一堆）]圖標緩緩變了形狀，成了[不太機密的文件（一小堆）]

　　薇薇︰哇哦！

　　不過話說回來，顯示在她包裹里的文件其實在秘書長辦公室嗎？

　　原來市長的文件都是放在秘書長的辦公室的，懂了。

　　——反正她又沒當過市長，自然輕松地接受了這個設定。

　　她四處看了看，書桌下方還是打開的，尸體乖乖躺著，她便把那具尸體抱了出來，放到了浴室的浴缸中，還拉好了浴簾。

　　想必沒有誰會問市長借浴缸洗澡，那麼不會再有NPC發現這具尸體了吧？

　　牆壁、窗戶的修繕費用加起來5000金幣，依舊是公款付賬，只是工程隊要到第二天10點才上班，所以不論是窗戶碎片還是牆磚都留在地上，看上去淒慘得很。

　　實話講，薇薇其實並沒有生NPC的氣，即使被殺了兩次，即使市政廳里都有二五仔，二五仔還做到了秘書長的位置，亦或者警衛里有潛伏的間諜，市民里三分之一仇視她這個市長，黑幫還請了殺手——

　　畢竟他們是NPC，他們只是程序。

　　所以薇薇選擇辱罵策劃！

　　策劃沒有house！

　　罵完了，收拾收拾繼續游戲，這游戲對于薇薇來講是地獄開局，但說實話真的挺好玩，與一般的基建游戲相比，龐大的世界觀、豐富多樣化的角色、詳細而真實的細節設定，以及可以激發的無數劇情都讓人著迷。

　　策劃還總在細節方面格外注意，就比如說——

　　辦公室的電腦是可以打開的。

　　之前薇薇沒想過仔細搜索自己的這間辦公室，而是跟著系統指示做任務去了，也因為她還帶著玩其他游戲的慣性思維，覺得辦公室什麼的就是畫面背景。

　　沒想到，搜過之後給了她驚喜。

　　她在書桌的抽屜中找到了一台嶄新的電腦，能夠連上市政廳的網絡，在休息室的衣櫥中找到了不少服裝（免費外觀），都放進了包裹，休息室里還有個書櫃，里面放滿了未拆封的精裝書，有意思的是每一本書上都有字，打開並不是空白的，她決定有空就看看。

　　書櫃的底層是幾份落了灰的“絕密”資料，似乎都關于同一個提案——

　　《關于在哥譚市市中心建立“阿卡姆之城”的可行性——昆西‧夏普》

　　不遠處的秘書長辦公室。

　　噴漆把謝爾克的鞋底噴成了紅色，那古怪的花紋就像是獰笑著的鬼臉，因為謝爾克目前的工作是[秘書]，所以他正瘋狂渴求著完成秘書需要做的工作。

　　謝爾克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也意識到市長做了什麼影響了他的神志。

　　他想要處理工作，工作，更多的工作——但這並不代表他的智商在噴漆的影響下變得不正常了，他知道問題都在自己鞋子上，如果脫下鞋子，說不定就可以擺脫這種不正常的狀態了，然後去找黑面具，接著想辦法干掉這位魔鬼一般的市長。

　　但是他沒這麼做。

　　因為處理工作真的太爽了，工作時他能夠體會到非人般的快感，他的目光黏在文件上，即使肚子因為饑餓而打鼓，卻舍不得放開眼前的文件。

　　他或許會因為這樣的渴求而死掉吧，但他一點都不在乎！

　　去他媽的黑面具吧！

　　因為，工作真的太棒了！

第7章 追查

　　名為“昆西‧夏普”的NPC似乎對這個提案情有獨鐘，在三年內上交了七份，不過都被上一任市長否決了。

　　恰好此時薇薇找到了電腦，她就搜索了一下“阿卡姆之城”究竟是什麼。

　　電腦只能打開與“哥譚”相關的網頁，估計這個游戲世界就只有哥譚市這麼大，玩家沒法去別的城市，或許別的城市只有立繪，作為世界背景的補充而已。

　　想來這也很合理。

　　首先出現的，是關于“阿卡姆”的介紹——

　　“咦，”薇薇摸了摸下巴，“位于哥譚市奈何島上的精神病院……”

　　這個提案簡直離譜嘛？

　　“在市中心建立一座更大的瘋人院能讓我賺錢嗎？”

　　怪不得前市長不同意這提案，但為什麼這個能夠遞交到市長的面前呢？不太合理。

　　薇薇又仔細翻了翻，發現除了第一條的科普，下面都是各種小道消息，諸如——

　　#震驚！小丑再次從阿卡姆瘋人院越獄#

　　#貝恩被關入阿卡姆瘋人院的地下監獄，這是否有違人道主義精神#

　　#雙面人再次越獄，直言“阿卡姆關不住我，讓蝙蝠俠來”#

　　薇薇︰？

　　薇薇的眉頭慢慢蹙起。

　　哪里不對吧？

　　她使用電腦連入市政廳的內網，然後調出了上一任市長在任期內的報告。

　　報告清楚地顯示︰

　　連年來市政府用于對“建築修繕重建”與“市民死亡撫恤”支出的資金高達整個市政府可調用資金的87%，對薇薇來說就是超過一百萬金，而這些都是因為罪犯造成的破壞。

　　值得注意的是，政府資金其實不足以補足虧空，填補那些罪犯捅出的簍子，這期間還有哥譚本地的“韋恩企業”義務捐獻了不少錢，基本上支撐了一半市政廳的運轉，如果不是有韋恩企業在……大約哥譚市政府早就宣告破產——如果市政府可以宣告的話。

　　薇薇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這樣一看，“阿卡姆之城”就是個乍一看離譜，實際上還真的有可行性的解決辦法了。

　　阿卡姆之城，是一座建立在哥譚市中心的城中之城，將所有的犯人，比如阿卡姆瘋人院里犯下重罪的瘋子們，又比如黑門監獄里的哥譚罪犯全都關到里面，這里無視法律與道德，罪犯們自行在這座危險的城中之城定制法律，一牆之隔下就是兩個世界。

　　但是打死薇薇也不可能通過這個提案的！

　　但凡智商大于2也能明白，沒有什麼城市會把市中心建成監獄，也沒有什麼市長會同意自己的城市中還有個不受自己管轄的城中之城，這是什麼反智的操作啊！？

　　而這位想出神操作的“昆西‧夏普”就是現任阿卡姆瘋人院的院長，這讓薇薇忍不住懷疑︰是瘋人院的院長當久了，精神也變得不正常了嗎？

　　但是，這些造成巨大破壞的瘋子也不能放著不管。

　　“明明市政府和韋恩企業每個月都支出了不少用于維護和提升阿卡姆瘋人院的設施，所有監獄應該也在升級……為什麼還是有這麼多罪犯越獄？”

　　而且頻率這麼高，回阿卡姆就像回家一樣，越獄就像出門買菜，你們也太自在了吧？

　　“不過……這個蝙蝠俠，又是誰？”

　　一個小時前。

　　撞碎了牆壁逃出市長辦公室的彼得‧帕克繞了好一段路，躲在高樓上听到那些警衛不再追了，這才返回哥譚學院。

　　值得一提的是，哥譚高中位于奈何島，而奈何島上有兩座知名地標式建築物︰哥譚學院、阿卡姆瘋人院。

　　雖然離阿卡姆瘋人院很遠，但在這座學院里學習也挺讓人提心吊膽的。

　　不過彼得待得還算自由，或者說舒適——可能是最近的建築物是阿卡姆瘋人院，而那座瘋人院又是出名的多災多難，學校里的學生們與他們共處一島，連校園暴力的情況都很少見到。

　　大約是因為隔壁就是最大的暴力機構吧。

　　作為好學生，只要不去想隔壁是哪些人，彼得覺得哥譚學院還是很不錯的，而且作為私人學校，這里的師資力量強大，老師們也很風趣幽默，他還交到了不錯的朋友，比如說布魯斯‧韋恩的養子——提姆‧德雷克。

　　“所以你不小心闖進了市政廳，然後見到了一位金發的女士，為了躲避槍擊，你還打碎了一面牆……”

　　他的朋友提姆只是來宿舍取東西，平時住在韋恩莊園，發現他晚歸，這才多問了兩句。

　　“是的……”彼得抓抓頭發，“嗯，我還遇到了一個女孩，她似乎想潛入市政廳，而且好像遇到了槍擊——我听到了槍聲，但我趕過去後沒有找到敵人，而且她在市長辦公室里消失不見了。”

　　話說那真的是辦公室嗎，為什麼一面牆都是鋼筋？

　　如果不是發現了門和正常的牆壁，彼得差點以為自己跑進了什麼監牢里。

　　他給提姆描述了一下薇薇的模樣，提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放心吧，我會去查的。”

　　聊過之後，提姆告訴彼得最近最好別出門——阿卡姆似乎並不平靜——然後便匆匆離開了。

　　提姆似乎很忙，彼得理解他，因為對方也是一位義警，和“蜘蛛俠”一樣，但不同之處在于，彼得自己還在單打獨斗的狀態，提姆卻有同伴。

　　他是蝙蝠俠的助手，現任羅賓。

　　有件事，提姆沒有和小蜘蛛提起，他並不是特地來宿舍取東西，而是送犯人回阿卡姆時順道來了一趟學校。

　　今晚的哥譚也並不平靜，在忙碌了一整晚後，提姆就近找到自己的安全屋，開始嘗試入侵市政廳的監控。

　　市長辦公室沒有監控，但其他地方都有。

　　這一入侵……就發現了一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安娜‧艾萊克，紐約戴蒙德家族族長的私生女，今年26歲，”這年齡未免太過年輕，提姆端起咖啡杯，若有所思，“看這調任……戴蒙德家族放棄她了？”

　　“她在三天前來到哥譚，似乎並沒有發出什麼命令，也沒有更改市政廳目前的結構……好像許多人都還不知道她是新市長？”

　　提姆聳聳肩︰反正對大部分哥譚人來說，有沒有市長都沒什麼區別，這座城市狗屎的地方依舊很狗屎，且似乎幾百年都不會變。

　　所以他們也毫不期待。

　　但是4月1日似乎出現了某些變故——

　　工程隊進出辦公室是有記錄的，而提姆靠著其他角度的攝像頭還原了市長辦公室外部發生了什麼，雖然依舊看不到內部，但也能推測出當時的情況了。

　　“有殺手？”

　　“嗯……看樣子殺手的第一次暗殺失敗了……”

　　“彼得說他潛入時听到了槍聲，可能是發生了什麼，也可能是殺手進行了第二次暗殺？”

　　“但他後來什麼都沒看見……看樣子我得查一查這個殺手，”提姆這樣想著，“畢竟兩次暗殺都失敗的雇佣殺手可不多見。”

　　Bat這段日子還在為阿卡姆的事情而忙碌，黑面具似乎也蠢蠢欲動，提姆想，他能自己解決這個。

　　——他可是蝙蝠俠的羅賓。

　　【您已經解鎖新的人物資料卡[蝙蝠俠]】

　　#那是都市里的傳說，也是黑暗中打擊犯罪的義警，那是屬于哥譚的蝙蝠

　　【您已經解鎖新的人物資料卡[羅賓]】

　　#蝙蝠俠的助手，似乎已經是第三任，打擊犯罪的未成年，疑似受到不明人物的覬覦

　　【您已經解鎖新的人物資料卡[韋恩]】

　　#哥譚市首富，花花公子，慈善家，常年捐助建設哥譚的各種基礎建設

　　【您已經解鎖新的人物資料卡[小丑]】

　　#哥譚著名惡徒之一，城市破壞狂，造成經濟損失的罪魁禍首，喜歡將自己的臉涂成小丑，有一堆名為“小丑幫”的手下

　　能在網絡上解鎖的人物資料卡似乎只有這麼多了，薇薇還接到了幾個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獲取來自韋恩的資助】

　　【任務獎勵︰0~50萬金不等（將直接注入公用資金）】

　　【支線任務︰你或許可以通過網絡解鎖聲望模塊】

　　【讓更多的人認識到你就是哥譚市的市長（當比例大于哥譚總人口的50%時，聲望模塊解鎖）】

　　【任務描述︰注冊一個推特賬號吧】

　　並不是所有角色都會解鎖角色卡，大約是因為角色卡上只登記真實的信息吧，所以雖然薇薇在網絡上還看到了諸如貓女亦或者雙面人的報道，可大多是小報刊登的，真實度顯然也沒通過系統的判定，所以薇薇就當是看了什麼短篇小說——別說，那些小報編出的花里胡哨的故事還挺有意思。

　　目前她手里就有三個任務可以完成——

　　簡單來講分別是“從黑面具手里要錢”“從韋恩闊佬手里要錢”“注冊個推特賬號”，顯然第三個最簡單。

　　注冊賬號的流程並不難，在注冊了“安娜‧艾萊克”這個賬號並認證為哥譚市市長後，薇薇接到了她至今為止第一個日常任務。

　　【日常任務︰發一條帶個人照片的推特（01）】

　　【證明你活著，且生活豐富多彩，市長女士】

　　【獎勵︰100金幣】

　　薇薇感動地握緊了拳頭︰“垃圾策劃你終于舍得給保底了啊！？”

　　就算是一百金幣，對現在的薇薇來說也是巨款。

　　系統面板就可以拍照，她想了想，既然“生活豐富多彩”，可能單單拍一點日常，系統是不會承認的——

　　幾分鐘後。

　　[安娜‧艾萊克（哥譚市市長）]

　　[你好，蜘蛛俠。]

　　[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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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片中，金發的女人雙腿交疊坐在牆壁的殘垣上，照片將一旁的雕花大門也攝入進來，顯然，這是一面可憐的牆壁，而牆壁如今被打出了一個大洞，灰塵飛舞，女人單手撐著下顎，似笑非笑。

　　看樣子沒什麼問題，薇薇想。

　　她特地在這里用這個姿勢拍，就是希望那位“蜘蛛俠”但凡還有點良心——記得自己造成了怎樣的破壞——就把賠款寄到市政廳來，寫她的名字就好。

　　沒錢怎麼辦？

　　薇薇︰沒錢就去貸款啊！

　　發出去的推特瀏覽量漲的飛快，可能是因為她擁有認證，關注量也在漲，但不過不知為何一個評論也沒有。

　　突然，腳步聲由遠及近，薇薇轉頭，便看到了臉色蒼白的謝爾克。

　　這位被轉化成“工作狂”的前秘書長踉蹌著走過來，薇薇眯了眯眼楮——

　　靠近到一定範圍，她發現對方的面板上多了個屬性。

　　【狂熱服從】

　　【給予他更多的工作，服從屬性會上升，但如果長時間不被滿足，服從屬性反而會下跌】

　　【工作，會讓人上癮】

第8章 巧合

　　道具會改變NPC的屬性嗎？

　　再把道具拿出來看了幾遍，仔細研讀補充介紹，薇薇這才明白，噴漆的作用是讓人在工作時獲得愉悅感，如果當初是噴在地板上，也只是讓雇員們心情好，效率高，更喜歡待在工作的地方，但她直接噴在了謝爾克的鞋底，持續不斷的強烈“快樂”侵蝕了對方，他完全是對快樂上了癮。

　　如果強行脫下謝爾克的鞋，再把他關起來，大約過幾個月這種影響就會消失。這種對工作的渴求和系統面板上的[職業]有關，如果噴在[蜘蛛俠]身上，對方大概是會努力拉高地區小偷的平均業績吧，有利有弊，絕對不能用在紅名上。

　　“市長女士，”謝爾克有一雙棕褐色的眼楮，“我想，如果你想要對付黑面具，我或許能提供一點幫助？”

　　薇薇盯著謝爾克看了一會兒，突然笑起來。

　　“說說看。”

　　【支線任務已觸發，當前任務“從黑幫老大黑面具的手中獲取玻璃的賠償金”已合並】

　　【系列任務已更新︰黑面具】

　　【任務描述︰所有人都擁有弱點，所有人都可以利用，把黑面具送去他該去的地方，監獄或者地獄，你做出怎樣的行動，就會獲得怎樣的結局】

　　【獎勵︰0~50萬金幣】

　　【開啟勢力模塊】

　　【發現新勢力︰黑面具（已敵對）】

　　【一切消除該勢力爪牙的行為都可以獲得不等金幣獎勵】

　　薇薇︰“你為什麼突然想明白了呢？”

　　“為您解決問題，”謝爾克說，“這也是秘書的工作。”

　　天邊泛起蒼白的晨光，短而細的一條，像翻白的魚腹，謝爾克听到自己的心髒正“砰砰”跳動著，他會被接受嗎？他畢竟有著勾結黑面具暗殺市長女士的嫌疑，但他意識到了他想要得到的東西，那種工作的快樂就只能由面前的女人賜予……而對方或許會需要自己。

　　上帝保佑自己是有價值的。

　　在短暫而漫長的幾秒後，市長安娜‧艾萊克接受了謝爾克的效忠。

　　在古時，那或許是王接受騎士的忠誠，用長劍在他的雙肩各拍打一次，可放在現在的情況下，就像是惡魔接受了趴伏在她腿邊的鬣狗，讓當事人都覺得惡心作嘔。

　　半小時後，謝爾克拿著強力手電，激動地站在了市政廳花園路旁的下水道井蓋處，市長給他安排了第一個任務。

　　第一個“工作”。

　　他將按照市長的實時指引在下水道里穿梭，並通過攝像頭把看到的一切都傳回去。

　　另一邊，薇薇︰“還好，不用我自己下去撈尸體了。”

　　下回不把尸體丟進下水道了，太髒了。

　　就在謝爾克進行下水道探秘時，他的前任老板黑面具刷到了一條熱門推特。

　　——來自于他們市的市長，安娜‧艾萊克。

　　黑面具︰“……”

　　他截圖當前界面後，給殺手發了過去，並附帶了一條信息。

　　[你失敗了兩次，你戲弄了我兩次！]

　　[出了點意外，但不會有下一次。]

　　那殺手回復道。

　　羅曼咬牙把手機拍在桌上，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那張黑色的面具因為灼燒已經徹底地黏在了他的臉上，他一生都將與之相伴，那就像是他與生俱來的罪惡。

　　這不正常，他想，戴蒙德家族沒有放棄他們這位私生女嗎？

　　安娜‧艾萊克的過去並不難查，她出生于紐約著名的上流家族戴蒙德家族，但卻是卑微的私生女身份，她甚至不允許姓戴蒙德，她的姓氏隨了她那位鄙薄的母親。

　　但因為家族的豪富，她依舊能接受上流的教育，而安娜仿佛天生的政治動物，她很快擁有了自己的交際圈，即使是私生女的身份，也在那個圈子里很吃得開，借著幾位同學的幫助，剛畢業的她就成為了審判長，但她未免太年輕了，還是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在一番運作中“被迫”接任了哥譚市市長。

　　——從她擔任市長那一天，戴蒙德家族似乎就不覺得她能活著回來，這樣的私生子女他們會培養很多個，而只要有成長出來的，日後便是家族的助力，安娜並非重要到無可替代。

　　這才使得羅曼輕易做下了暗殺對方的決定……因為安娜如今已經連合作價值都沒有了，不像上一任市長，還能讓對方多活兩年。

　　可是，殺手動手了兩次，新市長都沒有死。

　　他相信殺手沒有騙他，那並不合理，顯然，他們的這位市長有別的法子規避死亡。

　　羅曼真正對她起了興趣。

　　他吩咐手下︰“想辦法潛入市政廳，請這位新市長過來一趟。”

　　不知道為什麼，安娜‧艾萊克根本沒離開過市政廳，似乎就住在辦公室了，她難道沒處回去嗎？

　　但手下離開後，卻對“潛入”二字犯了難。

　　他挑了兩個人，讓小弟開上車，但半路上，他就明白為什麼老板的要求是“潛入市政廳”了，這位市長根本不離開市政廳，甚至很少見她離開辦公室，原定計劃在對方下班路上劫持，這明顯行不通了——

　　她根本不下班。

　　黑面具手下的這位小頭目把小弟踢去調查，很快從他們自己偏門的路子知道了一個消息，市長一大早的就要求工程隊帶上器材去修她的辦公室，小頭目立刻想到了辦法。

　　工程隊能夠開車進入市政廳而不引人注目，因為這次只是修牆，去的人也不會太多，他們三人可以把最重要的司機替換掉，這樣子，在綁上市長後直接將對方塞入工程車中，就能光明正大地開出市政廳。

　　或許回去的路上還來得及去買個墨西哥卷餅！

　　另一邊，弗洛伊德‧勞頓AKA死亡射手近日遇到了自己職業生涯的滑鐵盧。

　　他擁有百發百中的射擊能力，作為一位雇佣殺手，常常是在遠處狙擊敵人就可以完成他的擊殺任務，除了極少部分人，沒有誰能避過他帶來死亡氣息的子彈。

　　但他……

　　好吧，他遇到了職業生涯的滑鐵盧。

　　他在同一個人身上失敗了兩次，而那個人甚至沒有什麼經歷過任何格斗訓練，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

　　在殺人前黑面具就付了全款，為了自己的聲譽，他必須干掉安娜‧艾萊克。

　　他決定進行自己的第三次暗殺，但這次並不是遠程狙擊——遠程暗殺兩次都失敗了——他要潛入市政廳，當面殺死市長安娜‧艾萊克，並把她的尸體帶走。

　　這已經不僅僅是黑面具的任務了，這關乎“死亡射手”的職業名聲，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死射很快調查到，市長因為牆體破壞要求工程隊在4月2日早晨前往修繕她辦公室的牆，他決定混進工程隊中，那位市長女士幾乎不會離開辦公室，這是接近對方最方便的辦法。

　　哥譚學院。

　　在刷到推特的那一刻，彼得手忙腳亂之下差點將手機摔出去，還好，他在最後一刻倒吊在衣櫃頂端勾住了手機。

　　屏幕上最顯眼的是那位金發女性的照片，而彼得看到對方ID後面的認證，忍不住暗罵一聲捂住了自己的眼楮。

　　“她居然是市長，而她明顯看到我的頭套了……”

　　他的臉皺成一團，有些焦躁地刷新著#蜘蛛俠#這個tag，好在還沒什麼人懷疑紐約好鄰居蜘蛛俠去了哥譚，而是零零散散有人在說哥譚的這位市長居然也是“蜘蛛俠”的粉絲。

　　不過，這是因為安娜‧艾萊克的推特發得含糊其辭，但這已經足夠引起小蜘蛛的緊張情緒了，男孩不免又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

　　不知道那個女孩怎樣了？

　　當時對方在他身後突然消失，現在想來，彼得猜測是辦公室內有機關，她很可能已經被市長抓住了——

　　這讓他有些擔心。

　　他的蜘蛛感應在面對女孩時沒有觸發，他總覺得對方並不是壞人……她潛入市政廳，或許是有原因的。

　　已經麻煩提姆去尋找對方了，但哪能那麼快收到結果。

　　彼得蹙眉沉思半晌，這次他決定自己來。

　　好在這一日是周末。

　　彼得計劃打車到市政府不遠處，可半路上，計程車接上了一位捂著胃部、滿臉痛苦的男人，他突發性闌尾炎，必須轉向哥譚醫院。

　　面對這種情況，彼得自然沒什麼好說的，可在與對方交談間他得知了某些信息——

　　“你是市政府工程隊的一員？你們今天要去幫市長修辦公室？”

　　對！昨晚離開時他撞壞了那面牆！

　　“額，先生，您確定要聯系其他同事來替補嗎？”彼得有些興奮，他雙眼微亮，“要不要試試讓我來呢，不不是這樣的，我是哥譚學院的學生，我們這周要完成一次學期實踐，需要學生們擁有一次工作經驗，對！我不需要工資，對！”

　　他想到辦法了！

　　半小時後，雖然被工人懷疑多次是否真正有力氣抬得起器材，彼得還是靠著“免費”成功獲得了這份臨時工作，但對外，他是被工人抓來頂班的“遠方佷子”。

　　戴著不太合身的頭盔，穿著大了一碼的工作服，彼得把拉鏈拉起來，衣領拉上，微微低下頭，盡量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張臉。

　　他站在路口張望，一輛工程車以囂張的速度開了過來，在極其靠近他時，才不情不願地停下。

　　彼得迅速上了車，心虛的他只注意到自己這次的同事是四個膀大腰圓的壯漢。

　　他沒發現，這四位壯漢之間也涌動著不太尋常的氣氛。

　　有三個人仿佛是熟悉的好基友，時不時用眼神交流情報，這里頭包括那位司機。

　　還有一人雙手插兜盯著窗外，指尖摩挲著空氣，就好像手里頭缺了什麼。

　　身材最為格格不入的彼得攏了攏衣服︰

　　他感覺車里空調開得有些低，他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第9章 開火

　　另一邊，距離“工程隊”到達的幾個小時前——

　　鏡頭晃動著，隨著謝爾克的動作，有幾滴污濁的水濺落在鏡頭上。

　　畫面中的光線也並不明朗，畢竟這里是下水道。

　　距離謝爾克進入下水道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了，在此期間，薇薇聯系了工程隊修她的辦公室，結果對面表示要到早上10點才上班。

　　——就算是市長也沒法讓他們加班。

　　薇薇悻悻然轉過頭，此時手電筒照在了下水道的牆壁上，清晰地照出了非人的爪印。

　　哥譚的地下簡直是個迷宮。

　　各種亂七八糟的垃圾散發著臭氣，隨著水流在黑暗中漂浮，時不時有老鼠吱吱叫著從另一側溜走，而謝爾克涉水走了幾百米，連一點人類尸首的痕跡都沒發現。

　　看樣子她的第二具尸體是順水漂走了，薇薇查了下，按照水流的方向，所有垃圾會往海邊的方向匯流，大型的直接經由海邊的垃圾站處理，碾碎過濾，或者澆築到混凝土里，或者成為泥沙的一部分，一切都是直接由機器操控的……想來尸體也算是大型垃圾？

　　看暫時找不回來，薇薇把這件事暫放一邊——反正死去的無名女尸和哥譚市長扯不上什麼關系。

　　不過這期間，這位勤勞的秘書還是給她帶來了不少別的線索，均激發成了任務。

　　比如——

　　【支線任務︰血字童謠】

　　【用血跡寫在牆上的童謠被腐蝕了一半“貓頭鷹……出行……哥譚……利爪……”，補全童謠的內容，這或許對你激活新的角色卡有幫助】

　　【支線任務︰下水道中的爪印】

　　【看一看牆上的爪痕吧，似乎有什麼大型生物在這里留下了生活過的痕跡，你需要知道發生過什麼，這或許對你激活新的角色卡有幫助】

　　以及她最大的收獲——

　　【主線任務已激活︰城市建築體系-地下篇】

　　【哥譚市歷史悠久，地下排水排污體系已經運行上百年，經過無數次修補，留下了無數的漏洞。多年來，無論是犯罪分子還是城市義警，在地下戰斗，在地下修築違規建築，通過地下逃跑，如此不合規的行為不計其數……他們忽視了哥譚市民對下水道的真正需求，而你需要改變著一切】

　　【描述︰先從一幅效率更高、排水性能更突出、規劃也更加完備的工程施工圖開始】

　　【任務（一）︰地下地圖】

　　【探索每一個岔路口，補全哥譚地下的地圖，這里是哥譚，沒有什麼能超出市長的掌控】

　　【任務獎勵︰新的哥譚下水道工程施工圖x1，神秘禮包獎勵】

　　好家伙，基建任務終于刷出來了。

　　完成這一系列的任務，她或許能同時提高[城市治安]和[城市繁榮]，但顯然，這也是個會越來越困難的系列任務……

　　但玩家會因為任務困難就退避嗎？

　　地下地圖才開闢了不到1%，薇薇先把又累又餓的謝爾克叫回來，讓專長在文書方面的NPC去做體力探索的活明顯是吃飽了撐著，她得想個效率更高的法子。

　　折騰一晚上，太陽早就升起了，雇員們回來上班，謝爾克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吃了點東西填飽了饑腸轆轆的胃。

　　今天的哥譚是個難得的大晴天，他推門而入時，市長正袖手站在鋼筋牆正前方，凝視著不遠處的大洞，時不時有其他員工路過，探頭探腦地看著這令人驚奇的情況。

　　謝爾克皺眉把他們趕走，這才理了理領帶，在米莉動手之前先一步幫市長倒上了咖啡。

　　過了一晚上，回來上班就發現自己突然沒活干的米莉︰“……”

　　然而薇薇沒注意他們的眼神官司，她正在看地圖。

　　薇薇知道整個哥譚市有許多紅名，甚至市政廳中也有，市政廳里的幾乎都和昨晚那位[企鵝人的二五仔]一樣，只混進了安保隊伍里，細數總計十一個人。

　　至于文職工作方面，則只有謝爾克這一位，當然，後者現在已經是她的人了。

　　……這或許是哥譚市的基礎教育問題，畢竟混成秘書長，文職工作也不是誰都能做的。

　　她和這些紅名們相安無事，她猜測是因為他們收到的任務是潛伏而不是暗殺，聯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可能還包括在市長下命令時不著痕跡的搗亂，他們可真討厭自己，天然好感度似乎就是負。

　　薇薇相信，只要企鵝人給他們下了命令，她就要多處理一具尸體了。

　　市長的本職工作可不是處理尸體。

　　得想辦法把這些不定時的炸彈解決掉才行。

　　而現在，薇薇想，辦法主動送到她手中了——

　　地圖上。

　　四顆紅點與一顆綠點正擠擠挨挨地塞在一輛飛速行駛的工程車內，正是往市政廳的方向。

　　[建築工人‧偽（黑面具手下）][建築工人‧偽（黑面具手下）]

　　[臨時工（哥譚學院學生）][建築工人‧偽（殺手）]

　　[建築工人‧偽（黑面具手下小頭目）]

　　被四枚紅點圍在中間的可憐學生弱小又無助，在處理掉紅名之前，她得保證無辜學生的安全。

　　畢竟所有綠名都是她的預備員工，未來會給她提供稅款，目前也會給她工作——難道得指望紅名砌牆嗎？

　　兩個小弟坐在第一排，一人開車。

　　黑面具手下的小頭目坐在最後一排，三人在上車時就有講究，確保如果發生了什麼意外，另外兩個“非自己人”會受到他們的夾擊。

　　而等死亡射手和彼得上車後，他們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死亡射手身上。

　　這個男人很強壯，明顯很不好惹，看上去脾氣也臭，而後來上車的那個男孩似乎沒什麼工作經驗，無論是工作還是“工作”，一看就是學校里的乖寶寶。

　　——大約遇上他們這些黑幫人士，一拳就能被放倒吧。

　　三人帶上這兩人，主要目的是為他們混進市政廳增加一點保障。

　　簡單來說，就是在三人行動中受到懷疑的時候，讓另外兩個“工程隊”原來的員工通過刷臉解除懷疑，而在必要的時候，兩個無辜市民還能成為離得最近的人質。

　　考慮到這些原因，他們並沒有在一上車時就撕破臉放倒另兩人，而是暫且蟄伏不動。

　　至于死亡射手……他上車就發現不對勁了。

　　常年的雇佣殺手生涯讓他更加敏銳，從幾人的氣質中就推斷出了不對，開車的這三人分明是一伙的，坐在後排的人手上有槍繭，可明顯不是個好槍手，前排兩人就更不用提了——倒是彼得上車時讓他多看了兩眼。

　　這是個氣質比較矛盾的年輕人，他明顯和哥譚格格不入，這不是個哥譚人，也不曾涉足過黑暗，而“臨時工”的說法，雖然巧合度比較高，但可能性很大，他只是隱瞞了什麼。

　　提到市政廳時他的態度太積極了些，像是想要潛入做些什麼……

　　死亡射手︰這孩子……

　　怕不是個記者！

　　彼得的氣質的確很像個記者，活潑且充滿好奇心，只是暫時壓制住了自己的欲望，他或許在哥譚日報實習，想要搞個大新聞，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嗤。”

　　這輛車可真夠滑稽的，三個黑幫混混，一個世界頂尖的殺手，以及一位新手記者，（自認為）唯一看透了一切的死亡射手想，根本一個真正的建築工人都沒有。

　　不過，這可不算壞事。

　　近身刺殺的危險程度遠比遠程狙擊來得高，而局勢混亂會提高他這個殺手的安全性。

　　至于彼得，他一只手藏在過大了些的外套里，用手機盲打了一條信息發給提姆。

　　上車後他才覺得自己稍微沖動了些，哥譚不是他熟悉的紐約，還是先向提姆報備一下更好。

　　在三類人心思迥異之下，工程車終于駛到了市政廳門口。

　　他們將經歷第一次檢測，不過新市長才來，威信不高，門口檢測的人也很敷衍，他們被輕松放行了，甚至沒有比對一下那安全帽下面的臉是否和身份證件吻合。

　　整個市政廳地方不小，外圍的圍牆將內里的建築群圍在中間，而他們的車將要開到建築群的西門進行臨時停靠。

　　小頭目皺了皺眉，但看向不遠處巡邏的隊伍，還是壓抑著不耐煩將工具搬了下來，他們搬著工具和警衛隊擦肩而過。

　　死射皺了皺眉︰作為兩次在不遠處進行過狙擊的殺手，而且因為第一次的失敗，他放下傲慢多花了一點時間觀察市政廳，自然了解過巡邏人數和頻率。

　　巡邏人數並沒有因為槍擊變多起來，反而變少了——

　　在其他人眼中很多，但他經驗豐富，很快發現只是巡邏隊縮小了巡視的範圍，但總體人數變少。

　　或許是為了提高巡視的頻率，進行更多次的換班？他只能這樣猜測。

　　而一路上，搬著器材最為提心吊膽，既沒有關注同事也沒在意巡邏衛隊的，只有彼得‧臨時工‧帕克。

　　他有點兒……心虛。

　　但是身邊四個人都是老建築工人了，應該沒事兒吧，不會發現他是個混進來的臨時工吧？他努力抻直身體，盡量讓自己顯得強壯些，走在幾人之間不那麼突兀。

　　不過，怕什麼來什麼——

　　“Kid？”一位二十來歲，穿著白色條紋制服，一手還端著咖啡的女士正站在他們必經之路的台階上，“我等了好久了，你怎麼來得這麼慢？”

　　彼得︰“？”

　　那位女士抿唇一笑，朝彼得拋了個略帶羞澀的媚眼︰“來我這兒，像我們約定好的那樣……你把東西放下，不，還是帶上吧……”

　　她意有所指道︰“說不定會用到呢。”

　　感受到其他人略古怪曖昧的目光，彼得愣了愣，意識到了這是什麼意思，他的臉瞬間紅得滴血。

　　等等、不——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啊！

第10章 鎖門

　　“工程隊有五個人，三個來自黑面具的手下，一個擅長狙擊的殺手，以及一位無辜的市民。”

　　“你需要在他們走進我的辦公室之前，將那位無辜者帶走，且不引起懷疑。”

　　“現在，”市長說，“你可以開始思考了。”

　　你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No！為什麼是我？米莉想。

　　但是她沒有問出口，也沒有拒絕，她只是用不可置信的，帶著點委屈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女人，就像是一條乖巧秀氣的杜賓犬。

　　安娜女士是那麼的溫和又那麼冷酷，米莉沒有拒絕的權利。

　　從小到大她都沒有拒絕的權利，從父親的命令到上司的命令再到市長的命令，但前者從沒對她有所期待……

　　思考！沒有人會幫你，思考！

　　誰都不知道，當米莉站在彼得等人面前，說出那些話時，她的腦中是一片空白的。

　　“抱歉，”米莉挑眉，故意抬手遮了遮唇，敷衍地朝除了彼得之外的人笑了笑，“你們是來修那面牆的吧，跟著我。”

　　然後，她上前一步，跨住呆愣的彼得，靠著高跟鞋的碾壓高度以及附帶而來的步距，幾乎是用親密的姿勢扯著他向前走。

　　彼得不是傻瓜，他很快意識到面前的女士想對自己說什麼，雖然心中十分尷尬，但在進行短暫抉擇後，立刻追了上去。

　　盯著兩人的背影，死亡射手右手不輕不重地按在褲縫處，半晌，他緩緩松開了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趁機整理了一下耳畔夾著的耳機。

　　——或許米莉要到很久之後才會意識到，她此時做出了一個拯救自己性命的正確決定。

　　另外三個男人聳聳肩對視一眼，也跟了上來。

　　另一邊的薇薇面板上——

　　【你獲得支線任務︰竊听】

　　【任務描述︰在市政廳安裝竊听器真是太過分了，這里可是你的地盤】

　　【小心別讓竊听者獲得他想要的訊息，並給竊听者一點顏色瞧瞧】

　　【你獲得支線任務︰還有竊听？】

　　【任務描述︰當你發現第一只竊听器時，說明你會在房間的角落里發現一堆竊听器】

　　【所有竊听器位置已標出，清除竊听器，調查幕後人士】

　　“這些紅名居然會搞竊听？還真像我想的那樣啊……所有NPC的AI都很高，要把他們當成真正的人類對待才行，”這一天半的游戲經歷給她上了一課，就是別小瞧NPC的智商，他們可不是人工智障，“……也好，不過這樣更有意思。”

　　欺負人工智障哪有成就感？

　　地圖上的臨時工頂著個大大的[喇叭]圖標，另一邊，殺手的上方閃爍著一個[耳朵]的標志，要多明顯有多明顯。

　　要直接發信息給小秘書讓她注意嗎？

　　或許她可以做到，不過，想到自己的目的，薇薇覺得她有更好的辦法。

　　把手中的空瓶塞進包裹，市長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衛生間。

　　米莉和彼得之間的氣氛尷尬極了，兩個人都知道他們倆不是那種關系，可他們倆又不知道該什麼時候表現出自己不是那種關系，彼得……彼得是覺得自己需要配合對方，米莉則是心煩意亂。

　　前面提過，市長辦公室包含著辦公室左邊的臥室、右邊的書房，而臥室中還有著用于洗漱的個人衛生間，前往辦公室的路則有三條，因為大門正前方是“T”型走廊，辦公室的大門正對著走廊，就位于T字的交界點處，顯然，尊貴的市長位于整個市政廳的中間位置。

　　走廊的兩側是其他部門的辦公室，此時都大門緊閉，米莉解釋道︰“你們知道的，有一面牆發生了一點小問題，而其他人太大驚小怪——”

　　所以這是把看熱鬧的員工都關起來辦公了嗎？

　　已經能看到市長女士的那扇門了，還有門邊那讓人無語的洞，一眼掃過去，彼得不由得有些心虛——可是，老天，昨晚如果不是對方先使用了槍，他也不至于慌不擇路——唔，當然如果他沒有闖入市政廳應該也不會遇到槍擊，咳。

　　米莉的步子緩緩地慢了下來，而她沒有轉頭，自然沒看到身後幾人的小動作。

　　黑面具手下的那小頭目在猶豫是否動手。

　　大門敞開，那位市長女士分明不在辦公室，正前方包括那“壯漢建築工人”有三個可選擇的人質，但最方便的自然是選擇瘦弱的彼得和米莉，不然他們怎麼離開市政廳。

　　當然，還有另一個辦法，似乎沒人發現他們是黑幫，如果就像真正的建築工人一樣把牆修好再開車離開，什麼事都不會有。

　　……但這怎麼可能？

　　就在此時，米莉的電話突然響了，她佇步不前，接了電話，開口便是︰“市長女士？”

　　幾人不動了，可米莉轉而就看向他們（四人），問︰“我想是上工的時候了先生們，難道需要我請你們嗎？”

　　小頭目&手下x2&死亡射手︰“……”

　　“您說您在哪……抱歉，這里的信號不太清楚……我得換個地方……”

　　一邊打著電話，米莉隨手拉著彼得去了隔壁的秘書室，看她離得不遠，被丟下的四人對視一眼，選擇了進入離他們最近、也是可能性最大的市長辦公室。

　　就在此時，死亡射手听到竊听器的對面傳來清晰的聲音——

　　【“您在辦公室里……哦，這樣嗎……”】

　　死亡射手眉頭一皺，環視一圈。

　　【“鎖……鎖壞掉了嗎？請等一等，我找一下是否有備用鑰匙，而且那些建築工人到了，女士，我想開鎖對他們來說也並不難。”接著是走動聲，拉開抽屜尋找鑰匙的聲音，還有對那個男孩說的“你先坐一下”。】

　　被鎖了起來，死射想，按照他竊听到的信息，市長還在她的辦公室，但被鎖在了密閉的空間里，于是打電話和秘書求救……這段時間似乎正適合他行動。

　　不知為何，他心中閃過某種奇異的沖動，似乎是在說︰

　　“殺手是你的工作，而現在是完成工作的好時候，這時機不會再有。”

　　“立刻去干吧，不要遲疑不決，你的工作目標近在眼前，你難道不覺得……快樂嗎？”

　　他听到“砰砰”兩聲，是另外三人已經開始放棄了偽裝，直接開始搜索起房間，雖然莽撞了些，但他們似乎做得正到好處。

　　“嗨，你們在干什麼——”

　　似乎有人打開了門，從其他部門的辦公室走了出來，中氣十足地朝這邊喊到。

　　應該是他們的動靜被其他部門辦公室的文員們听到了……死射不再猶豫，閃身進入了隔壁的市長休息室，他一眼掃到了打開的窗戶，確認自己行動失敗也隨時可以脫出。

　　——這是他犯的第二個錯誤。

　　——踩在羊毛毯上，沒有掀開毯子看一眼下方地面上的紅色花紋，這才是他犯的第一個錯誤。

　　就在他進入房間，迅速鎖定了衛生間並開始砸門時，另外三人也擠了進來，就算腦殼有包，此時應該也意識到死射這家伙也不是什麼正經建築工人了，故而他們決定先來一段慣例般的交涉。

　　“我們需要抓住市長——”

　　“我要殺了她，”死射說，“我們可不是一路人。”

　　交涉以秒速宣告失敗。

　　就在衛生間的門被砸開的那個瞬間，幾人已經看到了角落里披散著金發的女人，然後，被身後人推擠著進了衛生間——那個瞬間，死亡射手，全世界最好的那一批殺手之一，最棒的狙擊手，他的直覺開始瘋狂報警。

　　有什麼不對。

　　他看向仰躺在浴室里的女人，她的鼻尖還架著眼鏡，雙目緊閉，就像是暈倒了。

　　但是——

　　他沒有動手。

　　她已經死了。

　　“砰”“砰”“砰”“砰”……這是有人闖入並飛速靠近的聲音。

　　這他媽的是個陷阱！他取出了槍。

　　……[二五仔]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安保隊伍里的十一名紅名並不彼此認識，因為他們並不是在同一時間段被安插進來的，但就在這一天，他們認識了，市長把原來的雇員趕去了隔壁那棟博物廳，清空辦公室，從安保隊伍里挑出了十一人，一半去抓一條“游進了辦公室、把所有人都嚇壞的蛇”，另一半則繞過去市長休息室外頭的窗邊看看，也許那條蛇跑進草叢里了呢？

　　接著，他們又接到秘書的電話，讓他們帶上“趁手的家伙”，市長辦公室的鎖壞掉了，順便去開個鎖好了。

　　這位市長女士的事情真多，但她是市長，不是嗎？

　　他們推開門、翻窗而入，迎面便是子彈——

　　【你的[地板花紋噴漆（紅）x100ml]已全部消耗完畢】

　　【你綁定的[市長眼鏡]已收回包裹】

　　市長辦公室門外，薇薇單手推推眼鏡，扭動把手，“　噠”，她輕輕地鎖上了門。

第11章 撫恤

　　一牆之隔的秘書室。

　　“是的……就是那里，從昨天起就在漏水……”

　　米莉端著咖啡，語氣平靜，連她自己都驚訝她的手沒有絲毫抖動，平穩地可怕。

　　彼得拿著工具箱，站在椅子上張望了一下︰“是水管漏水了，女士，而且似乎是因為外力擊打開裂——”

　　隔壁突然傳來“彭”的一聲巨響。

　　兩人同時沉默了一下，然後米莉說︰“好的，能幫我修好嗎？我記得昨晚我們在網上就說好了……”

　　原來你只是在網上約了工程隊的人幫忙修水管，為什麼要用那種曖昧的語氣講話啊！

　　然而彼得畢竟是“臨時工”，他也不確定是否真的有這回事，更何況他其實沒什麼修水管的專業技能，只能用自己的外行人知識解釋道︰“我沒有帶足夠的工具，目前就只能幫你用膠布補上開裂的部分——”

　　“啪嚓”，在隔壁沉重的擊打聲中，清脆的碎裂聲是那麼的明顯。

　　兩人又沉默了。

　　米莉解釋道︰“看樣子你的同事們干起活來笨手笨腳的，似乎把前任市長最愛的收藏打碎了。”

　　“是……是嗎？”現任義警蜘蛛俠遲疑了一下，說，“能幫我遞一下螺母嗎？”

　　米莉抬手遞給他，“砰”的一聲，她的手隨之一抖。

　　這次是清晰無比的槍聲，顯然兩人都听到了。

　　在彼得的注視下，她緩緩抬頭，面無表情地對彼得說︰“哇哦，看樣子他們正一邊工作一邊看電影……”

　　彼得︰“……”

　　他從椅子上跳下來，一邊擺手一邊後退︰“啊抱歉我想我得去一下廁所不用擔心我不會在廁所看電影所以用不了太長時間——快看窗外，那是什麼？”

　　“什麼？”米莉下意識轉頭同時尋找掩體，可窗外什麼都沒有，她听到門被推開的聲音，再回頭，男孩已經不見了。

　　“糟了……”她喃喃道。

　　“Damn……”秘書室和市長辦公室間隔的真的不算遠，彼得左右張望一下，直接從高處的那個洞跳了進去，然後他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室內，以及四處倒伏的尸體。

　　有穿著警衛隊服的，也有他之前在工程車上見到的同事們，牆壁上留著彈痕和血跡，他喊了兩聲“有人嗎”“還有人活著嗎”，但沒有任何聲音做出回應。

　　“就在我一牆之隔的地方，”他想，“有人死了。”

　　腳踩在地板上，無名的沖動籠罩著彼得，讓他想要做點什麼，做點……做點……

　　‧[臨時工（哥譚學院學生）]‧

　　他一臉茫然地撿起了地上的板磚，不，等等，難道不是應該去追擊凶手嗎？

　　抗拒著心中奇怪的渴望，他注意到整個密閉的辦公室還留有一個真正的出口，那就是休息室里的窗戶，順著從窗邊一路往遠方蔓延的血跡，拿著板磚，彼得追了出去。

　　就在彼得追出去不久，薇薇進入了房間，此時[殺手]已經逃出去了。

　　她是來給自己收尸的，浴室的情況糟糕極了，好在尸體躺在盡頭的浴缸里，只有書房還算完好，她就把自己的身體搬運到了書房里——而那逃出去的[殺手]，實際上並未逃出薇薇的視野。

　　在雙方戰斗起來的時候，她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殺手]的身上，這也是她真正想要干掉的人。

　　市長總不能一直不出門，然而，混亂結束得比她想象得快，殺手的實力也超乎她的預期——但不論對方怎麼逃，薇薇擁有地圖。

　　以及……

　　一個沒有紅名存在的市政廳警衛隊。

　　嗨，既然能確定敵人的位置，她有什麼必要自己上呢？

　　當一枚子彈射中自己身前半米的草地時，死亡射手就知道這次糟糕了，說真的，這槍法有夠平平無奇，如果給他足夠的子彈，他確信自己能夠干掉一整個警衛隊。

　　然而他不可能拎著軍火庫前往市政廳，之前替換工具箱帶進來的槍械已經在戰斗中用完了。

　　“放下武器——”

　　“好吧，”他眯著眼楮搜索正前方出現的人，並沒有發現目標安娜‧艾萊克，只能緩緩放下武器，然後舉起了手，“我承認我這次栽了。”

　　“……我投降，女士。”

　　一切都結束得比想象中要快，後勤處帶著醫護人員來了，礙事的市長無事可做，因此薇薇才能在中途堵住跑回來的未成年臨時工，對方手里還拎著一塊板磚。

　　而“跑到半途被警告別亂跑”的小蜘蛛也沒想到轉頭就會看到那位市長，這讓他微微一僵。

　　這是這個城市的……嗯市長……老天他昨晚在市政廳干了什麼來著？

　　“哇哦，你，”薇薇對彼得緩緩點點頭，在對方緊張的注視下說道，“發型不錯。”

　　小卷毛挺可愛。

　　“……謝謝，不，不對，所有人都死了，就在辦公室——”不論昨晚發生了什麼，他想他必須提醒對方辦公室如今的慘狀。

　　“發生了很平常的火拼而已，”金發的女士微微偏頭，好像看到了什麼，“並不是所有人，六個人還有一口氣。”

　　都已經被醫務人員帶走了。

　　她又轉過頭來掃了眼彼得手里的板磚︰“你……”

　　她的話音突然一頓。

　　受到雇佣的工程隊本就屬于市政廳，而她可以打開眼前綠名臨時工的個人面板。

　　[力大無窮][速度驚人][意志堅韌][高智商][善良]……

　　薇薇的目光變得逐漸復雜起來。

　　這孩子……或許一個人能搬五個人的磚。

　　她原先冷漠的語調立刻溫和起來︰“跟我來，別害怕，你知道的這里是哥譚，所以總會發生意外……你是臨時工對吧，是在打工，你叫什麼名字？”

　　聯想到之前米莉的行為，彼得謹慎道︰“彼得，彼得‧帕克……所以，是什麼意外？”

　　“殺手和黑幫偽裝成建築工試圖混進來，卻踫上了警衛隊的人員在抓捕一條調皮的蛇，它或許鑽進了辦公室，那真是太不巧合了，于是沖動的人們產生了一點矛盾和誤會，意外發生了。”

　　彼得沉默了一下。

　　“所以……那些警衛……”

　　“啊，他們會進入……不，得到撫恤。”薇薇看向正前方，立刻改口。

　　【你可以從公款中撥款給警衛們進行傷亡撫恤。】

　　【死亡警衛5人，傷者6人，死亡匪徒3人，傷者1人】

　　【綜上，撫恤額度上限為8萬金幣（每位死者上限為1萬，每位傷者上限為5千，匪徒無撫恤）】

　　薇薇想到了什麼，他們此時已經到了辦公室門口，但她卻顧不上一旁的男孩，而是謹慎地將撥款額度調整到最大，並點擊[確定]

　　【撥款成功，總計8萬金幣】

　　【當前金幣已從公款中調出】

　　“這可真夠糟糕的，”正在清點損失的後勤部部長喃喃道，“這些可憐的人……”

　　薇薇拉住他︰“或許他們並不可憐，事實上，我收到線人的消息，他們都有另外的老板，很可能是企鵝人。”

　　“什麼？”這位禿頭部長驚訝道。

　　“你應該去查一查，”薇薇說，“我可不想把撫恤金發給我的敵人。”

　　【死亡的警衛（企鵝人的二五仔）】正在進行身份變更——

　　【死亡的企鵝人手下】

　　【撫恤目標已消失】

　　“我覺得更應該被撫恤的是我，我的手下中居然有這麼多人都被企鵝人收買了，我確信我的心受傷了。”

　　薇薇抬起手，輕輕撥弄了一下半空中那閃閃發光的金幣堆。

　　【你獲得個人資金︰8萬金幣】

　　後勤部長還在驚訝，他嘟囔道︰“那可太瘋狂了，我得查一查他們的情況，還有那些受傷的人……”

　　這個屬性中既有[忠誠]也有[狡猾]的男人一邊說一邊朝外走，好像有多麼憤慨一樣。

　　一旁，彼得不聲不響地听了一會兒，卻注意到了市長一語帶過的一個詞，“線人”。

　　——他心中一動。

　　【發現新勢力︰企鵝人（已敵對）】

　　【一切消除該勢力爪牙的行為都可以獲得不等金幣獎勵】

　　【消滅了六名企鵝人的的手下】

　　【正在結算金幣，你獲得個人資金︰5600金】

　　【消滅了三名黑面具的手下】

　　【正在結算金幣，你獲得個人資金︰3000金】

　　【當前個人資金︰88700金】

　　這一筆簡直賺翻了，饒是薇薇也有些激動——畢竟在綜合評價為負數的哥譚搞金幣真的太難了，而又因為是負數，她只能用個人資金購買金幣商城中的道具，現在終于有一筆真正意義上的啟動資金了，感謝黑面具以及企鵝人。

　　這讓她忍不住想要不要再故技重施一下，可現在看來1個人才1000金，撫恤金卻有一萬，還是把公用自己轉成私人的更方便一些……現在的薇薇突然有些後悔用這麼粗暴的辦法干掉幾人了，顯然按照設定，哥譚市的人不能刷新，干掉一個少一個。

　　下次得想個源源不斷薅羊毛的辦法才行。

　　她盯著被押送來的[殺手]，確定自己反正獲得了彼得的名字，便朝一旁的警衛隊隊長點點頭︰

　　“去準備飛機，”她說，“我親自押送他前往黑門監獄。”

　　飛機上正好看一下今天商城里刷新出來的道具。

　　薇薇干脆利落地走後。

　　米莉打開門，愣了一下。

　　男孩並沒有走，他正默不作聲地跟著後勤部，打掃一片狼藉的辦公室。

第12章 裁員

　　哥譚市主城區的周圍有不少與之鏈接的島嶼，這些島嶼們共同組成了哥譚。

　　市政廳位于老城區，而黑門監獄位于黑門島。

　　從市政大廳乘坐直升機降落到黑門島，大約花了一個小時，而這一個小時足夠薇薇把金幣商城里的貨物都買下來了。

　　這里面有三件，分別是——

　　【聲吶對戒，售價4400金幣】

　　【一對尾戒，利用聲波探索周圍環境的裝置，CD周期為30s，探索到的環境地圖會自動上傳至面板，詳細程度與距離相關】

　　【就算放著它不管也會自動發射聲波，必要時可以當做監測裝置】

　　【標語x3，單品售價700金幣】

　　【還在困擾你的聲望不足嗎？想要在城市中留下屬于自己的色彩嗎？使用此道具可以直接在地圖上的任意地點留下“標語”，這是一場對你城市的大型涂鴉（單句不得超過30個詞）】

　　【注視者會對標語產生深刻的印象，有一定情況影響對方的觀念】

　　【理發刀片，單品售價3000】

　　【過多的欲望是混亂的開始，所有被用此刀片理發的人，他們的欲望會隨著頭發長度的減少而減少，可惜，這對光頭沒有什麼效果】

　　【這或許就是為什麼監獄里總要把罪犯剃禿的原因之一？刀片使用過多會磨損至無法使用】

　　聲吶戒指顯然可以用來完成【主線任務‧地下地圖】，標語能夠提高聲望，而刀片可以對著罪犯來那麼一下，薇薇一口氣全部買了，余額還有78200金，這讓她心中溢滿了窮人乍富的快樂，把對戒放在包裹里，三條【標語】薇薇想了想，挑選城市中具有地標性的地點使用了。

　　最後的理發刀片她沒取出來，這顯然是個有耐久度的道具，用在難搞的罪犯身上才行——而且頭發被剃還是會長的，這只是屬于在必要的時候短時間降低城市犯罪率的工具而已。

　　……所以為什麼不能批發一打呢？

　　金幣商城好東西真的多啊，這讓薇薇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得繼續搞錢才行。”

　　哥譚的糟糕情況顯然不是一天兩天了，走正常的基建路線，辦公室的尸體會堆不下的，薇薇不得已、被迫地走向了一條不太尋常的道路。

　　她靜靜地看向越來越近的地面︰“不過等市政府以後盈利了，我不會再這樣做的……”

　　……大概吧。

　　地圖上，在已經通知了黑門監獄她即將過來的情況下，黑門監獄監獄長的那顆點卻一動不動。

　　[殺手]被兩名警衛夾在中間，在飛機上時，一直盯著薇薇打量，卻沒有出聲說什麼。

　　拒絕讓獄警接手[殺手]，薇薇讓警衛們押送著他跟在自己身後——

　　靠著地圖，她直接走最短的路線前往了監獄長所在的地方，很顯然，他的辦公室。

　　監獄長約瑟夫‧羅納德在看到這位推門而入的金發女人時，只是略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室內頓時一靜，薇薇站在門口，似乎是發現市長女士並沒有走進來，男人這才不急不緩地走過去，嘴角揚起一抹冷淡的笑。

　　“我親愛的市長女士，容我——”他的話並沒能說完。

　　“　噠”，這是他听到自己的骨頭與牆壁相撞的聲音。

　　約瑟夫愣了下，在恢復意識的瞬間就開始掙扎，然而對方僅僅是用了一只手，他卻無論如何都挪騰不開。

　　“嗚嗚、唔——”

　　“我知道，”薇薇單手按住對方的腦袋，動作隨意，“我知道我得把你們當人看……”

　　畢竟這些NPC的AI高得像真人。

　　“但我真的不想進行這些無聊的‘必要交涉’……”就是因為沒有跳過CG和對話的按鈕，薇薇只能“手動”打斷，“我也不想去思考你們在想什麼，然後一個個來‘收服’，我只想強調一件事——”

　　“我才是Boss。”

　　屬性不夠突出對她根本沒有用、隨時可以被替換掉的家伙，配嗎？

　　她松開手，任由約瑟夫滑落在地，也根本沒搭理那些像應激的貓一樣把槍掏出來卻不知道要不要舉起的獄警們，自然而然地撥開他們，坐在監獄長的位置上。

　　“現在，按照我的要求去準備牢房，然後把所有黑門監獄在押囚犯的檔案帶到這來。”

　　既然解雇了十一名警衛，也是時候物色一波合適的員工作為補充了。

　　她從口袋里拔出那把謝爾克貢獻（且後來忘記要回去）的M1911，動作生澀地朝約瑟夫比劃了兩下——她不會開槍，不過似乎可以現學。

　　約瑟夫扶著額頭，勉強與這個女人對視一眼，然後迅速別開了眼楮。

　　他看過很多罪犯的眼楮，因此也知道真正不在乎性命的人擁有什麼樣的眼神︰對其他人不在意，對自己也不在意，真正的瘋子。

　　議會居然推著一個瘋子成為了哥譚市的Boss，然而實際上他們只是想找個臨時的替代品，一個坐在那個位置上的傀儡罷了。

　　……這真是個滑稽的黑色玩笑！

　　薇薇得到了她想要的檔案。

　　隨著一張張[資料卡]的解鎖，她在某一頁上點了點。

　　“黑門監獄……為什麼關著一個無罪之人？”

　　捕鼠者，希拉‧弗萊尼根。

　　她是那個被稱為“捕鼠者”的前罪犯奧蒂斯‧弗萊尼根的女兒，奧蒂斯曾經只負責在下水道消滅老鼠，但在某一天被冤入獄後，他的人生被改變了。出獄後的他報復官員們並試圖用瘟疫感染整個哥譚，因此再次入獄——薇薇注意到，這次是“蝙蝠俠”抓捕了他——在資料上寫著，他擁有某種操控老鼠的能力，而在他死後，他的女兒也獲得了這樣的能力。

　　薇薇默默盯著文件上那個“異能”二字，又看看資料卡上確認後的描述，慢慢的、慢慢的……皺起了眉頭。

　　等一等。

　　這個世界不是科學的嗎？

　　“去準備一下，”她把文件拍在桌上，“我要見一見希拉‧弗萊尼根。”

　　謝爾克饑腸轆轆地從檔案館中爬出來。

　　從今早開始，他就在安娜市長的指揮下忙得團團轉，對方比最嚴苛的女暴君還要嚴酷，她似乎根本意識不到人類是需要吃飯和休息的，謝爾克只能自己在工作的間隙想辦法進食並進行短暫的休息——如果不進食，他就會暈過去，然後無法完成對方的任務了。

　　但他的工作雖然多，新市長似乎也並未休息過，卻永遠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謝爾克越是靠近她，越無法理解她，于是越敬畏她。

　　安娜給他下達的要求是，在十點之前把所有人轉移至一旁的博物館，以及更早發布下的任務，調查一份名單。

　　這是一份裁員名單。

　　市政廳工作人員四百多位，裁員名單上有72人，這是個規模不小的裁員計劃，可市長並不是要他去調查這些人是否真正應該出現在名單上，而是讓他在補充一部分人的——

　　在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市政廳究竟該承擔哪些雇員的工資。

　　除了在老城區市政府工作的四百多名員工，自然還有負責其他城區的基層員工，除此以外，監獄，教育部，法庭，警局等公檢部門也和市政廳息息相關，而謝爾克先要整理所有人員的名單，然後靠著調查舊檔案、走訪和一點小渠道，找到這其中究竟有哪些人德不配位，不應該待在現在的位置上領市政府發出的工資。

　　安娜女士難道是想要辭退他們，節省一筆工資嗎？

　　不，這怎麼可能？新市長分明是想要把這些憊懶又無用的家伙踢出公務人員的行列，她正大刀闊斧地給哥譚帶來一場改革。

　　謝爾克舔了舔唇，他覺得自己似乎也成了對方手下一枚重要的棋子，他為之興奮不已、欣喜若狂。

　　他出門時，在混亂時期被遷走的員工們已經回到了原來的崗位，此時心不在焉地工作，交頭接耳談論剛剛那場近在咫尺的槍戰。

　　他們也談論女市長——

　　這次的行動似乎一直在對方的把控中，謝爾克看得出來，市長女士的威信增加了。

　　他們或許並不愛戴她，但必定懼怕她。

　　在哥譚這樣的城市，懼怕就夠了，不需要愛。

　　外包出去的修繕工作也收回給了後勤部——因為牆體老化且也屬于保護建築之一，他們才不得一次次高價將工作外包，尋找真正會修繕這種牆體的人——雖然說市長直接把一面牆換成鋼筋了。

　　謝爾克矜持地笑笑，和似乎在和哪個工人交談的米莉點點頭，忽視米莉無語的瞪視回到自己的秘書室。

　　但在透過窗戶看到外面那一幕時，謝爾克︰“……”

　　他下意識抓住那似乎是臨時工的男孩︰“你看到他們在干什麼了嗎？”

　　恰巧被他詢問的彼得愣了下︰“看到了，他們在刷標語，先生。”

　　他補充道︰“十分鐘前市長打電話過來，要求刷上了這行標語，油漆還在晾干。”

　　紅色的標語就刷在市政對面的牆壁上，徹底破壞了這百年前充滿藝術的建築，但那行字似乎有魔力一樣，只是看一眼，就讓人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仿佛下意識想要按照標語的指示去做。

　　【勤儉節約，提高效率。主動降薪，從我做起。】

　　謝爾克︰“……”

　　他默默看向手中剛整理好的裁員名單。

　　哪里不對？

第13章 無罪

　　要見希拉自然不需要薇薇親自去，她只需要待在安全的房間里，慢悠悠地翻看標著“絕密”的檔案，等著其他人把希拉帶過來就是了。

　　這是個十來歲的女孩子，身材瘦削，撐不起那身囚服，而黑色頭發亂糟糟披散著，雙眼直愣愣地凝視著正前方的地面，並不抬頭。

　　他們隔著一張桌子，兩名獄警背手站在女孩身後，希拉不被允許坐下。

　　按照檔案，她已經被關押了四年半了。

　　薇薇凝視著她︰“她並沒有犯罪記錄，而就算有，也應該被關進青少年管教所，而不是黑門監獄。”

　　“她擁有異能力，女士。”約瑟夫以“治療”為名早早溜了，溜之前還轉化成了紅名，然而薇薇根本懶得理他，整個哥譚仇恨她的人多如繁星，只見過一面的監獄長根本排不上號。

　　留下的是黑門監獄的二把手，一個嚴肅過頭的壯漢，回答她的自然是對方。

　　“所以……我們城市的法律是，異能力者是哥譚的二等公民？即使是沒有犯罪，也可以直接抓住她並關押她？”薇薇是真的用好奇的語氣在詢問，因為她並沒有開啟司法相關模塊，如今找遍系統面板也找不到更改法律的地方。

　　——要是真有這種法律，她希望能直接篩選一下所有為惡的哥譚異能力罪犯，反正異能者沒有人權，可以把他們挨個送去槍斃。

　　但其他人似乎誤會了什麼。

　　“她很危險，”二把手頓了頓，壓下身對薇薇耳語，“……但听話。”

　　所以他們不能釋放她，即使她無罪，不是嗎？

　　二把手認為薇薇能明白他的未盡之語，能掌握在政府手中的異能力者無比稀少，市長可以讓“捕鼠者”做任何事，除了釋放。

　　“你可以出去了。”薇薇點了點這位二把手。

　　幾分鐘後，空曠的房間內只有薇薇和“捕鼠者”女孩。

　　“你是怎麼獲得這種超能力的？”

　　——“我不知道。”

　　“你為什麼不越獄？”

　　——“我做不到。”

　　“你知道自己無罪嗎？”

　　女孩沉默了一下，搖了搖頭，又點頭。

　　薇薇把檔案翻到最後一頁︰“黑門監獄似乎有過不止一次大型越獄事故，那時候無論是誰想要離開這里都輕輕松松，你為什麼不越獄？”

　　女孩沉默。

　　——薇薇認為捕鼠者操控老鼠的能力能夠幫助她完成主線任務，而且對方是下水道里的行家，後續任務也很可能用到她。

　　“她很听話”，顯然這個人可以白給，可薇薇想釋放她——[罪犯]這個身份不能直接轉化成[雇員]，她沒辦法看到希拉的屬性，游戲策劃可能會在這個階段埋坑。

　　畢竟是重要的主線任務，就算代價是給對方發工資，薇薇也想保證主線任務不出意外。

　　……這可是了不得的讓步。

　　可現在希拉並不配合，薇薇思考了一下︰“去犯罪吧。”

　　希拉︰“？”

　　實際上，目前希拉的收監流程是並不規範的，因此對方的關押年限也很含糊，她根本無罪，自然無法判罪，所以關押年限是無上限——但如果有明確的犯罪，比如去翹個井蓋、搶人熱狗，這樣關押後後對方就可以被合法釋放。

　　饒是薇薇作為市長，也不能隨便釋放罪犯，一方面她是市長並不是監獄長，另一方面面板上沒有這個選項（= =）

　　但她給希拉這樣解釋了一遍，女孩反而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

　　這個外號為捕鼠者的女孩猛地站了起來。

　　然後，整個房間響起了的聲音，似乎有復數只嚙齒小動物在他們腳下爬來爬去，還有的鑽入了通風口，正發出磨牙的聲音，安安靜靜的希拉雙眼燃燒著有如實質的憤怒︰“你欺騙我！”

　　“你想要欺騙我！”

　　薇薇反而勾起唇角。

　　——找到突破口了。

　　“你不想犯罪，哪怕是一點都不想，為什麼？”

　　一雙雙嚙齒動物猩紅的眼楮在污穢黑暗中亮起，但金發女人鎮定自若，甚至悠然拍了拍手，好像在自己給自己捧場，她做出猜測︰“你不願意越獄也是因為這個，因為即使你不是罪犯，在收押期間越獄也會變成罪犯，對嗎？”

　　“你覺得很滑稽嗎——”希拉直視目前這個女人，但對方踩著高跟鞋接近一米八，她不得不抬起頭，“你覺得很可笑嗎？”

　　“我是無罪的！”

　　【你獲得支線任務︰捕鼠者的執著】

　　【“我沒有犯罪”，希拉堅信這一點，她不知道自己的刑期，但完成官員們布置的任務就可以減刑，因此成為了黑門監獄最听話的“罪犯”】

　　【任務描述︰捕鼠者只接受以非罪犯的身份離開黑門監獄】

　　【任務獎勵︰無足輕重的感激or什麼也沒有？】

　　這個任務可以不完成。

　　而任務描述解釋了希拉為什麼“听話”，打消了薇薇的疑慮，似乎可以直接像使用工具一樣使用她了……才怪呢！

　　游戲玩家就是那種會為了“無足輕重的感激”而去做一些沒意義事情的家伙啊，一個顯而易見的謎題擺在薇薇的面前，卻不讓她去解開，這和讓一只小貓一直撓你的手心有什麼區別？

　　誰能拒絕小貓咪？

　　薇薇朝她笑笑︰“不，你犯罪了。”

　　“你指揮老鼠去偷竊信息，盜走鑰匙，幫助一部分官員獲得他們想要的線索，在哥譚排除異己……而這一切都寫在了你的檔案上。”

　　“去監獄反省吧。”

　　薇薇招招手，讓獄警來把滿臉怔忡的希拉帶走，然後看向地圖，目光落在“二把手”和“監獄長”兩個人身上，半晌，選擇了其中一個。

　　——希拉被扯回了自己的監牢。

　　這里選擇了雙層的牢房設計，確信沒有一只老鼠能爬進來，她也不能借助老鼠的力量做什麼。

　　為什麼……

　　她知道安娜‧艾萊克是誰，是新來的市長，在路上老鼠們就告訴了她。

　　為什麼……

　　她已經足夠听話足夠努力了。

　　希拉有個不太壞的父親，一位在哥譚下水道工作的捕鼠人，工作內容就是抓老鼠，而那一天，僅僅是因為直面了一場凶殺案，父親就被當成凶手被冤入獄——那是希拉生命中最為黑暗的時光。

　　再後來父親刑滿釋放，進行了真正的犯罪，他抓捕那些官員，折磨他們，還意圖在哥譚散播瘟疫……然後再次入獄，這一次，父親並不是被冤枉的。

　　“他變了，”母親離開前說，“希拉，不要成為你父親那樣的人。”

　　無論如何也不能犯罪，希拉想，無論如何我也不能犯罪，只要我是無辜的，我總有被釋放的那一天，無論如何……無論如何……

　　“你犯罪了。”

　　四年半的監獄生活並沒有摧毀她，但這句話真正毀滅了她存在的意義。

　　我犯罪了嗎？

　　“　噠”

　　牢房的大門再次被打開了，可這次，女市長站在了她面前。

　　而她的身邊是流著冷汗的約瑟夫監獄長，這位平時難得一見的大人物盯著希拉，然後舉起手中的平板，開始讀道︰

　　“希拉‧弗萊尼根，你總共進行了如下十七條違法犯罪行為……均為從犯，綜合考慮……你並未成年，不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而你已經服刑四年零七個月，刑期抵消——”

　　男人目光復雜地朝她點了點頭︰“你被無罪釋放了。”

　　該死的私生女安娜‧艾萊克，就在約瑟夫和手下商量著如何報復這位沒有後台的私生女時，他收到了來自議會的解聘書，而且沒有任何理由，該死的他們沒有按照流程做事，按理說根本不能這麼隨便解聘他——

　　不過在系統面板上解除雇佣也就是動動手指的事情而已，薇薇只是先解雇了這家伙，再重新雇佣，然後再次解雇，幾次大起大落之後，他就從紅名變成綠名了，簡單來說，成了暫時听話的狗。

　　在二把手身上看到[野心]這兩個字後，薇薇就覺得還是不能隨便讓約瑟夫下台，不如讓他們狗咬狗——反正受益者都是她。

　　不然，在監獄長離開時，二把手怎麼就那樣留下了呢？

　　“希拉，”女人伸出手，在陽光下她燦金色的頭發有如綢緞，“要為我工作嗎？”

　　希拉喃喃道︰“我無罪了？”

　　“只是無罪，但並不代表你自由了，”薇薇想了想，“我會監管你，確定你不會再次犯罪。”

　　希拉盯著她，確認道︰“你的確會那樣做，對嗎？監管我，要求我去完成你布置下的任務……”

　　這里似乎是什麼會影響對方決定的重要選擇，但薇薇依舊毫不猶豫點了頭。

　　“那太好了，”女孩低聲說，“我同意。”

　　【支線任務“捕鼠者的執著”已完成】

　　【[捕鼠者]成為了市政廳後勤處雇員，當前工資為2000金幣/月】

　　【你獲得支線任務︰企鵝人的怒火】

　　【企鵝人已經得知了市政廳發生了什麼，他非常憤怒，這憤怒一部分朝向了黑面具，另一部分朝向你，當積攢了一定的怒火，他可能或做出什麼，或許你可以做些什麼，轉移一下他的憤怒？】

　　【任務獎勵︰0~10000金幣，20鑽石】

　　【你激活了新的投資渠道】

　　【你當前總計激活七個投資渠道，是否查看所有投資渠道？】

　　這是“商業投資”模塊，薇薇才參觀過市政廳後就激活這個模塊了，但當時的她認為自己對哥譚太不了解，不管投資什麼都沒有必定賺錢的把握，不如先擱置。

　　而後來薇薇發現，並不是什麼都能投資，必須是她有所接觸的事項才行，她打開的地圖越大，能選擇的方向才會越多。

　　新增的這個投資渠道，大約是——

　　【成為冰山餐廳的股東之一】

　　【推薦投資金額︰50萬金幣】

　　薇薇︰“。”

　　果然。

　　韋恩集團大廈。

　　頂樓的辦公室坐著提姆‧德雷克，自從他成長起來，他的養父更是很少出現在韋恩集團了，甚至有傳言說布魯斯‧韋恩最為滿意提姆這個繼承人，並決定培養他成為韋恩家真正的小主人。

　　對這些流言，提姆往往一笑置之，不過他的確是家庭中任務最重也最忙的那個，畢竟他的那位大哥已經跑去隔壁城市當一名警察。

　　在處理完眼前這堆文件後，提姆走到窗邊想要活動一下，卻眼尖地發現不遠處——也就是韋恩大廈的對面——有一隊人正在活動。

　　一隊工人。

　　這是在做什麼？

　　韋恩企業的總部位于鑽石區，這里寸土寸金，他們對面的大樓是《哥譚公報》的報社總部，一家與時俱進的哥譚最大報社，他們甚至在年初購買了一架飛艇用于新聞宣傳，利益轉化率很不錯，很快就要把投資賺回來了。

　　而現在，那架飛艇停在頂樓，一群工人圍著它忙上忙下，在提姆這個高度正好能看清楚發生了什麼。

　　讓他驚訝的卻不止這些，他看到其中一個瘦小的工人摘下帽子透氣，露出了他好友彼得‧帕克的臉。

　　提姆︰“……”

　　然後，所有人散開，面對著飛艇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

　　那飛艇上新涂上了一行字，像是一排標語——

　　【保護環境，愛護公物，建設民風淳樸哥譚市，爭當勤勞善良好市民。】

　　飛艇起飛了。

　　工人們再次發出巨大的歡呼，像是完成了什麼讓人自豪的任務。

　　提姆︰“……”

　　他盯著人群中的彼得，雖然剛和彼得分開不久，但他覺得需要和好友再談一談。

　　立刻。

第14章 尸體

　　實際上，把捕鼠者帶出來的流程並不難，畢竟她關進來時也沒什麼可靠流程。

　　難的是後面的安排，也是在這時候薇薇才知道，原來市政廳有分配住房，租金低廉且可以賒欠，僅向雇員們提供——

　　但是為什麼身為市長的她得住在漏風的休息室里？

　　恰好米莉沒有舍友，薇薇把希拉安排去和米莉合租，這期間他們正乘坐直升機飛過半個哥譚，可坐在薇薇對面的女孩對窗外的一切都沒表現出任何向往之情。

　　夕陽在海岸線的盡頭緩緩下沉，飛鳥拍打著翅膀，一來一回間哥譚已經步入傍晚，薇薇總覺得游戲的時間似乎悄悄調快過，不然怎麼總是一晃眼，一天似乎就過去了。

　　涂刷著標語的飛艇在他們面前飛過，滑稽中有些可愛。

　　“她真好看，對嗎？”

　　她指的是哥譚。

　　薇薇緩緩吐出一口氣，看向遠方被風刮得狂亂飛舞的旗幟，滴水獸上棲息著的烏鴉，雲層被暈染成了金紅色，她暫時不去考慮任務亦或者黑幫，在這一刻僅僅是靜靜享受游戲本身帶來的快樂。

　　“嗯。”希拉有些一板一眼，明顯是那種有人搭話就必須回復的性格，她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只獨眼的灰色大老鼠，說︰“斯科特也很可愛。”

　　薇薇︰“……嗯。”

　　這個還是算了吧。

　　下飛機後薇薇就把希拉打包給了秘書米莉去安排，然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謝爾克果然等著，並交給薇薇一份“解雇名單”。

　　除了薇薇標記過的七十二人，還從其他單位捉出了還有一百一十八個蛀蟲，不過，謝爾克猶豫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Boss，如果一次性將他們全部解雇，也許並不太好。”

　　薇薇示意他繼續說。

　　“這里面有人貪污公款，有人晚到早退，有人欺壓其他員工，也有的人根本沒有能力擔任如今的職位……但他們都是哥譚本地人，也就是說，他們除了是員工，還是一個哥譚家庭的經濟來源。”

　　“哥譚的就業率並不算高，很多外來勞工擠佔了本地人的工作崗位，而本地人因為經濟原因無法受到足夠的教育，造成了惡性循環，如果解雇他們，失業率又要上漲一大截。為了生活，這些惡劣的蛀蟲接下來會成為黑幫的混混，又或者因為沒有生計而去欺壓家中的女人……”

　　謝爾克似乎猜到了薇薇想要干什麼，他面板里的智商屬性果然不是假的。

　　這段勸告的中心思想是，大量的解雇會造成社會不穩定——雖然這個城市一直不太穩定——游戲設計得細致又合乎常理，但薇薇有自己的想法︰“就算為了維持穩定繼續發工資給他們，難道那些錢就會到他們的家人手中，他們就會選擇培養自己的孩子嗎？垃圾永遠是垃圾，但……你做得不錯。”

　　薇薇翻開文檔，所有信息自動加載進了她的游戲面板，並迅速分類。

　　謝爾克能說出這些，自然是已經調查過這些人的家庭信息，乃至于私下里的行為習慣，同一件任務，靠譜的秘書從來不會讓老板吩咐兩次。

　　——就這方面，米莉還需要學著點呢。

　　薇薇迅速掃過這些消息，並飛速在文檔上勾選︰“寫著C的，直接解雇，寫著B的，解雇他們並通知他們的妻子或孩子來上班，但職位換成臨時工，拿底薪的70%，寫著A的，自己選擇去當臨時工還是被解雇。”

　　C級的雇員，她直接在面板上進行了解雇，B和A就還需要讓謝爾克派人去溝通了，但還有機會保留70%最低底薪，畢竟薇薇也不是什麼魔鬼嘛。

　　如果做得好（屬性面板漂亮），還有機會升職。

　　“我本來準備將這些人都叫來談一談，”薇薇看向身邊恭敬的男人，“但你既然調查地這麼清楚，想必不會出現疏漏，我就不用浪費時間了。”

　　晚一點解雇，會多發一天工資的。

　　但听在謝爾克耳中，這句話就是敲打了，他認為這十分合理，因此愈發恭敬了。

　　【市政府財產︰141萬5000金（已激活）】

　　【月末結算[水電及維護費用10萬金]/[員工工資100萬金]固定撥款】

　　【固定工資支出從100萬金下調至80萬金】

　　這是隱藏的固定工資第一次顯示，可能是因為薇薇的行為大幅度改變了這一項固定支出的額度。

　　她︰“……”

　　“身為市長我月末也只能領5000金……”薇薇虛弱道，“為什麼要支出80萬用來發工資？”

　　而且這還是她裁員一批之後的。

　　正在工作並沒听清的謝爾克︰？

　　薇薇原本以為自己手頭的七萬金很多了，但現在想想，能干啥啊？

　　金幣商城刷新出來的都是小東西，要是哪一天刷新個發電機組或者核彈基地，先不考慮要不要買，她也買不起啊！

　　節流已經節不了了，開源，必須開源！

　　不過——

　　“我記得建築隊五個人里還有一個年輕人，他並不是黑面具的手下也沒參與之前那場暴亂，對吧，他干活了嗎，沒有給他發工資嗎？”

　　畢竟系統記錄中也沒有金幣支出。

　　破洞的牆壁並沒有被補起來，而是在內外都掛了深色的窗簾，暫時隔絕了內外，而尸體和血跡都清理過了，只有羊毛地毯下的噴漆花紋，見證過這兒曾經發生了什麼。

　　听到薇薇提到彼得，謝爾克回過神來；“他雖然是臨時工，但並沒有蓋章過的證明，所以不符合發放工作補助的流程，不過他跟著後勤去完成您布置下的任務了，直言這次的工作經歷已經比任何金錢都重要了。”

　　居然不要錢，彼得的姓名爛大街但屬性一長串，薇薇對他的好感又提升了。

　　希望這樣的員工摩多摩多。

　　不過這面多災多難的牆壁她也不想修了，正常的牆修起來哪里需要花費市長一個月工資那麼貴（5000金），完全是因為市政廳這棟建築本身的藝術加成，必須讓擁有特殊技能的工程隊來干活，反正沒牆也不是不行，就這麼放著吧。

　　……在薇薇看過每月固定支出後，市政廳的每一枚金幣都得掰成兩半花。

　　節流已經到盡頭了，必須得開源了。

　　薇薇深吸一口氣，打開了【資金支配-商業投資】——

　　【1、成為AT建築公司的股東之一】

　　【2、成為西恩尼斯家族的支持者】

　　【3、與韋恩企業達成合作投資】

　　【4、成為哥譚學院的董事之一】

　　【5、創建一家屬于自己的噴漆藝術博物館】

　　【6、創建下水道捕鼠家政公司】

　　【7、成為冰山餐廳的股東之一】

　　每一個激活的商業投資都與薇薇的游戲行為相對應，召喚建築工程隊，黑面具西恩尼斯，通過電腦了解到的韋恩，來自哥譚學院的臨時工，噴漆與橫幅，收服了的捕鼠者，以及被她激怒的企鵝人……她直接點開了最後一項，她對黑面具和企鵝人都挺感興趣的。

　　【成為冰山餐廳的股東之一】

　　【可選擇實名投資/匿名投資，在游戲的公證之下，雙方都無法違反投資合約】

　　【介紹︰冰山餐廳是企鵝人，即Mr.科波特的產業，坐落在哥譚最富裕的區域——鑽石區，客流量龐大，經濟效應極高（當前城市綜合評價過低，無法收到稅款）】

　　【其他信息請玩家自行探索】

　　【建議投資程度︰五顆星】

　　“……咦？”

　　科波特……這個姓氏，怎麼這麼眼熟？

　　室內彌漫著並未散透的血腥味，謝爾克已經回到秘書室進行他剩余的工作（且今晚很可能加班），米莉還沒帶希拉回來，這里只有薇薇一人。

　　她在房間里轉了一圈，選擇前往書房，從書櫃下面掏出了自己保存完好的第一具尸體。

　　【一具無名尸體，後頸刻著“VV”的字樣】

　　【玩家可以選擇——

　　a、花費1000金（個人財產）焚燒

　　b、花費2000金（個人財產）購買普通墓碑

　　c、花費5000金（個人財產）購買豪華墓碑（有幾率偶遇投資人‧科波特）

　　d、花費50鑽石（個人財產）購買超級豪華墓碑，並在全哥譚報紙上刊登訃告（有幾率偶遇投資人‧韋恩）】

　　【當前個人財產︰78200金幣】

　　哇哦。

　　就是這個科波特嗎？

　　彼得今天渡過了他人生中並不太特殊的一天。

　　好吧，雖然今天發生了很多事，但從他被蜘蛛咬了一口的那一天起，他之後的每一天都是特殊的一天了。

　　所以今天暫且還排不上號。

　　在得知死去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後，彼得心中“他們居然就死在我旁邊”的負罪感稍微降低了一些，但興致還是不高，他直覺覺得哪里不對，而且心中純良的正義感讓他更希望那些家伙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死于可笑誤會下的火拼，額，還是在市政廳里的火拼。

　　……不論是事情的開端，還是事情發展的舞台，似乎都有些怪怪的。

　　而且他依舊沒能找到昨晚的那個女孩，即使心中有了……一點點猜測。

　　呼……

　　此時他們正在後勤部的車上，彼得只是來幫忙的，在城市的某一處刷上標語之類的東西。

　　反正他比較空閑，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在市長辦公室幫忙裝了窗簾遞了工具，他當時也很高興，甚至沖淡了“意外”造成的不開心，所以他順其自然地混在了後勤部中間。

　　只是……嗯！？

　　“前面好像是……”

　　“啊，”帶領他的前輩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前面就是奈何島啊！”

　　彼得︰“？”

　　眾所周知，奈何島上只有兩個出名建築，阿卡姆瘋人院，哥譚學院。

　　彼得咽了咽口水。

　　“我們當然不是去阿卡姆的，那里太危險啦，下一站就是最後一處需要刷標語的地方了，哦，就是哥譚學院，你去過嗎？”

　　彼得︰？！

　　等一等——

　　“啊抱歉你有口罩嗎或者帽子或者隨便什麼請借給我拜托了！”

　　他要怎麼向不太熟的同學們解釋，自己周末沒有去圖書館學習，還推掉了學術競賽隊伍的邀請，是為了去市政府當刷漆臨時工啊！

　　……還是不要錢的那種。

　　半小時後，戴著個偏大的玩偶兔子頭罩，彼得默默地走下了車。

　　連背影都透著蕭索。

第15章 羅賓

　　書房。

　　【C、花費5000金（個人財產）購買豪華墓碑（有幾率偶遇投資人‧科波特）】

　　說實話，薇薇挺好奇，這得怎麼偶遇。

　　余額還有七萬多，她有這個資本去嘗試。

　　【您選擇了C。】

　　按下選擇後，系統面板上突然開始震動，然後，一個巨大的電話圖標佔據了薇薇的視野。

　　她挑挑眉，單手撐著書櫃，用意識接通了電話——

　　“您好，這里是冰山餐廳，請確認一下訂餐內容，是杜松子酒，番茄沙拉和蛋黃醬明蝦嗎？”

　　【請讀出這句話“不，我訂的是五號套餐……”】

　　“不，”薇薇說，“我訂的是五號套餐，朗姆酒，謝謝。”

　　那邊回復道︰“好的，請問您還需要什麼餐點？”

　　【請讀出這句話“三升高純度汞，在____（時間地點）進行交易”】

　　薇薇凝視著書櫃玻璃上的反光，慢慢讀出了一行句子︰“三升高純度汞，今晚九點，在鑽石區阿塞爾街第三個下水道井口下方交易。”

　　“好的客人，我們會準時將您的餐點送上門。”

　　電話掛斷了。

　　市長選擇“米莉”的對話框開始輸入——

　　[在哪里可以購買到水銀？]

　　秘書︰[ACE化工廠，以及我市的一部分企業，比如達蓋特企業和韋恩公司，達蓋特是制藥產業，韋恩公司則包羅萬象，還有大大小小的實驗室，這些都是能夠合法購買水銀的公司，但他們的購買額度有一定的上限，畢竟這是危險的化學用品。]

　　秘書︰[除此之外，市政廳中還有一定的庫存，我們也可以合法收購各種金屬，艾萊克女士，您想要購買多少水銀？]

　　工廠、企業以及實驗室……這里面可不包括企鵝人的冰山餐廳，很明顯，企鵝人經營的是走私生意，如今已經把生意做到市長頭上了。

　　走私一般可不繳稅。

　　隨手撫摸著一旁尸體的頭發，薇薇若有所思，她覺得在對付企鵝人方面，目前收集到的信息似乎有用，可還不太夠。

　　不過話說回來……

　　為什麼處理一具尸體居然要三升危險的水銀，防詐尸嗎？

　　這麼多完全可以可以把這具尸體泡起來了吧？

　　而這些水銀不會突然出現在她的桌上，而是需要親自去向企鵝人的手下取。

　　趁機干掉對方？可這種辦法又能干掉多少個？薇薇立刻在心里否決了，而且打打殺殺多不好，作為市長，怎麼能做這麼不文明的事情呢？

　　畢竟紅名也是她的預備役勞工。

　　她凝視著一旁自己的尸體，發現那選擇面板居然還沒消失——

　　依舊是ABCD四個選項，C選項似乎還能再次選擇。

　　鬼使神差地，薇薇再次按了下去。

　　“您好——”

　　“五號套餐，朗姆酒，”她打斷對方的話，壓低了點聲音，“我听說在冰山餐廳可以買到一切我想要的，對嗎？”

　　“當然，客人，您需要什麼呢？”對面的聲音帶上了一點笑意。

　　薇薇則重復了自己的要求︰“三升水銀，可以嗎？”

　　接線員的聲音一頓。

　　“當然可以，但是……”那企鵝人的手下說，“我們需要一點時間，畢竟這種金屬不方便保存，而且十分危險，我們並沒有足夠的庫存，三天後，可以嗎？”

　　電話掛斷了。

　　但薇薇至少從電話中獲得了兩條信息:

　　接線員並沒有意識到她就是上一位買家，企鵝人的水銀庫存並不是太足。

　　薇薇敏銳地意識到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地方，但信息……她獲得的信息還不太夠。

　　門被敲響了。

　　薇薇把尸體塞回去，推門出去，果然是米莉帶著希拉過來了。

　　希拉蹲在她的椅子上，掌心趴著那只灰色大老鼠，用震驚中帶著點茫然的眼神望過來——

　　“斯科特先生認為我們應該盡快投入工作。”

　　桌上放著噴漆瓶，而名為“斯科特”的老鼠嘴角處有一點紅。

　　“那麼我很高興能為你們提供工作的機會，”薇薇笑意一停，“對了，我需要給它發工資嗎？”

　　希拉︰“當然不用，它可以照顧好它自己。”

　　薇薇︰哇——

　　她覺得她用2000金幣，聘用來了一個老鼠軍團。

　　看上去真賺。

　　“既然這樣……先從打掃衛生開始吧。”

　　【你獲得支線任務︰還有竊听？】

　　【任務描述︰當你發現第一只竊听器時，說明你會在房間的角落里發現一堆竊听器】

　　讓一群老鼠在市政廳里爬來爬去可不是什麼好體驗——好在其他人都下班了，米莉面色發白，守在希拉身邊，雖然她身邊的這位才是真正讓灰鼠們簇擁的小女王。

　　牆角的壞釘子，用過一次的刮胡刀片，以及各種微小的竊听器，只有扣子大小，散發著淡淡的金屬光澤，即使是米莉看到了，也只是嘟囔了一句︰“怎麼掉了這麼多的扣子？”

　　顏色還各不一樣。

　　薇薇撿起來看了看[彩虹紐扣偽裝‧微型竊听器]，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介紹了。

　　究竟是誰需要竊听市政廳？

　　——這些竊听器的制造技術似乎很高級。

　　薇薇把紐扣丟回垃圾袋，打開面板確定整個市政廳已經被清除完畢，吩咐米莉去喊警衛︰“把這些垃圾盡早丟掉。”

　　不管幕後的家伙是誰，竊听垃圾桶去吧！

　　希拉乖巧地跟著老鼠們跑來跑去，米莉去後勤給她要來了一套制服，偏大，但畢竟她沒什麼衣服穿。時間慢慢到了晚上七點，到米莉下班的時候了。

　　薇薇讓希拉留下，小秘書猶豫了一下，幾分鐘後，悄無聲息地將一杯熱騰騰的咖啡放在了市長的長桌上。

　　“我想您或許需要這個，”她低著頭輕聲說，“您似乎一直沒有好好休息，請保重身體。”

　　鼻尖縈繞著咖啡的香氣，辦公室的門已經悄無聲息地關上，小秘書的腳步聲很輕快——

　　但薇薇終究還是沒動那杯咖啡。

　　她對希拉說道︰“我認為你做的不錯……所以我想給你另一個任務，嗯……還需要派一個人和你一起。”

　　希拉雙眼一亮，猛地點了點頭。

　　你真棒，市長最愛你這樣的員工了！

　　十分鐘後，脫下眼鏡的薇薇和握著聲吶戒指神色略緊張的希拉一起站在了市政廳內的下水道井口。

　　她口中的“另一個人”，其實就是她自己。

　　第一次與企鵝人的交易，薇薇決定親自去看看，但市長怎麼能爬下水道？只能由[無名之人]薇薇來爬了。

　　“我們動作得快點，”薇薇飛速道，“再過三分鐘警衛隊就要巡邏到這里了。”

　　希拉︰“？”

　　薇薇沒和她解釋，掀開井蓋爬下去，並招呼希拉跟上。

　　隨著最後一絲光線消失，兩個女孩走在了黑黝黝的下水道里。

　　“你沒帶手電……”

　　“你需要嗎？”

　　“當然不，老鼠們就是我的眼楮。”

　　“那我也不需要，我看得一清二楚。”

　　“……怪人。”

　　“如果我是怪人，”薇薇語氣平靜，“你難道不是怪人的同伴嗎？”

　　灰色的大鼠斯科特含著一枚戒指在下水道中飛速穿行，希拉對它下達的命令就是往更遠、更深、一般人到達不了的地方去，據希拉所說，斯科特是她相伴已久的伙伴，比臨時召喚來的其他老鼠們要靠譜——這在薇薇這里就自動翻譯為“這只老鼠不會帶著戒指就跑路”。

　　至于另一枚戒指，正在薇薇的左手食指上，隨著他們逐漸向前，地圖也正變得越來越完整，但已經走了快一個小時，也僅僅是從【1%】升到了【7%】，顯然，這是個長時間的工作。

　　這需要耐心和對糟糕環境的忍耐，薇薇把呼吸系統關閉了，這才聞不到臭氣，可希拉看上去適應良好，時不時有小老鼠爬過來踫一踫她的足尖，又涉過臭水溝，鑽到別的地方去。

　　“鑽石區阿塞爾街第三個下水道井口，對嗎？”希拉在此時轉過頭，向身後褐發的女孩子確認她們的目的地。

　　而薇薇點點頭。

　　她沒注意，希拉正在盯著她瞧。

　　一個怪人，但並不討厭。

　　因為希拉發現，薇薇並沒有用那種眼神望向她，同情的或者厭惡的，都沒有，她看過來的眼神就像是看好用的工具，充滿了欣賞，希拉在此獲得了工具應得的價值。

　　她便覺得快樂極了。

　　兩個女孩跋涉到了鑽石區的地下，但薇薇拉著希拉停下了，他們距離目的地不到百米，但戒指上反應過來的地圖模模糊糊，似乎不止一個人，她把聲吶戒指脫下來，讓希拉操控一只小鼠叼著，靠近到一定範圍，地圖上就出現了人影。

　　不止一人——

　　看樣子企鵝的手下很守時，現在還不到八點，他們已經到了。

　　再把地圖切換到地上，就能看到不止一個紅名聚集在附近，頭頂都是[企鵝人手下]的字樣。

　　“我只是買三升水銀而已，”薇薇壓低聲音，“沒必要這麼大的陣仗吧？”

　　難道她真的把企鵝人的庫存買空了嗎？

　　一個不太小的密封箱已經被放在了下水道井口正下方，但如果薇薇此時走出來，不知道企鵝人手下們要對她這個買家做什麼——明明是買來處理尸體的，這里反而有可能多出一具尸體。

　　而且人死不能刷新，薇薇轉頭看向希拉……

　　她才到手的SSR不能就這麼沒了。

　　只能繼續等待了，干脆讓老鼠繼續去解鎖地圖好了。

　　好在，希拉不是那種會詢問原因的人，薇薇讓她別動，她就抱膝蹲下，一動不動。

　　情況在十分鐘後，也就是9:00整，出了一點小變化。

　　百米外的紅點莫名騷動了起來——

　　某個名為[羅賓]的綠點正在飛速靠近[企鵝人手下]，乍一看就好像一抹綠色被埋在紅色的海洋中。

　　薇薇和希拉同步抬起頭，兩人沉默不語，拳拳到肉的打斗聲通過牆壁的回聲傳到她們耳邊。

　　羅賓，羅賓不是鳥的名字嗎？

　　薇薇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一只直立行走的肌肉大鳥形象，身邊就有一個能操控老鼠的家伙，似乎哥譚的市民們就是這麼奇奇怪怪。

　　薇薇開口了︰“老鼠們……能搬得動大約100磅的箱子嗎？”

　　希拉︰= =

　　“我可以試試。”

　　但那可能需要不止一只老鼠。

　　的聲響掩藏在下水道的嘈雜中，一雙雙暗紅色的小眼楮亮了起來。

第16章 投資

　　“老鼠們告訴我，箱子太重了，我需要靠近點，才能同時操控更多的老鼠。”希拉說。

　　他們倆已經接近到目標地點十米左右了，但凡繞過這面牆，隔著一條臭水溝，就能看到躺在地上呻吟著的企鵝人手下。

　　不過就算不看也行，薇薇可以直接在地圖上看他們頭頂的標識，頭上有[痛苦]代表剛被毆打過，有[恐懼]代表著還沒打到他，什麼都沒有，代表著已經被揍暈了。

　　——羅賓動手速度是真的很快，保證這場暴揍人人有份。

　　不過他這是為什麼打人？

　　這個位置離企鵝人的總部太近了，薇薇瞄一眼就能看到企鵝人的增援正在靠近，她一直讓希拉操控老鼠，是不想暴露“自己”就是買家，暗中觀察發生了什麼，可顯然，羅賓的行為驚動了企鵝人，再拖延下去可不太妙。

　　箱子正到腳邊，薇薇拎起箱子，突然愣了一下，道︰“我們分開走，你先回去。”

　　說完，薇薇掃了眼地圖，干脆往城市邊緣的方向沖去——

　　如果她沒猜錯，自己的第二具尸體應該就是順著水流往那個方向漂了，而一路過來，她們都沒看到尸體，正好在“完成任務”的同時去踫踫運氣。

　　如果薇薇沒記錯，那個方向是往奈何島，但中途尸體極大可能會被垃圾處理器給碾碎。

　　是的，完成任務。

　　在拿到箱子的時候，薇薇就觸發了任務【定位】。

　　箱子的側邊貼著個米粒大小的定位器，乍一看就像是一枚魚鱗又或者是石子，任務讓她找到“安放定位裝置的人”，看這任務描述，薇薇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既然對方在箱子上放了定位，那她有什麼必要去找人呢，干脆拉開距離，等人來找她就是。

　　“也許是企鵝人，”她拎著箱子奔跑，在黑暗的地下如履平地，還能躲避過從上方滴落的腥臭污水，“他想要知道我這個‘顧客’是誰？”

　　然而薇薇這次猜錯了，隨著距離拉遠，唯一也是最顯眼的那一枚綠點從人群中脫離，準確地奔向薇薇所在的方向。

　　薇薇︰“？”

　　好家伙，她要見到這位直立行走的肌肉大鳥了嗎？一打五十的那種。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顯然對方的速度也不慢，黑暗並未能對羅賓做出任何阻攔，薇薇干脆停住腳步，摘下了定位器，把裝著水銀的箱子放到了系統包裹中。

　　下一刻，從縫隙間隱隱約約透過來的光線被遮擋了一瞬，出現在薇薇眼前的是一位年齡介于男孩與青年之間的男性。

　　嗯？

　　鳥呢？

　　薇薇︰“……”失望。

　　多米諾面具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只露出深藍色的眼楮，緊身衣制服似乎是由特殊的縴維制成，給人一種不明覺厲的高級感，似乎與竊听器、定位器給薇薇的感覺都差不多。

　　羅賓在注意到薇薇的那個瞬間別開眼，掃過周圍的環境——

　　薇薇站在一個T型岔道口，除了羅賓出現的地方，還有三條路可以選擇逃生。

　　但她沒有繼續逃跑——開玩笑，追著她的又不是紅名，是一個綠名耶？

　　雖然這個綠名有點像穿緊身衣的變態，年齡還不是很大的樣子。

　　于是她雙手抱胸，理直氣壯︰“你追著我干什麼？”

　　光線透過兩人頭頂的井蓋灑進來，落在薇薇淺褐色的頭發上，沒有了眼鏡的遮擋，她的雙眼像是湖水倒映著幽幽的森林，留下一片濃郁的綠，半張臉藏在了立起的衣領之下，可提姆幾乎能通過這語調想象出她藏起來的表情。

　　他幾乎要被氣樂了。

　　提姆‧德雷克，aka蝙蝠俠的第三任羅賓，今天也在守衛哥譚。

　　事情要從彼得帶來的信息說起——市政廳夜晚響起的槍聲。

　　提姆調查得很快，因為幾乎是有人將信息手把手地送到了他眼前，就在他剛剛投入調查時，市政廳就發生了第二起事故，黑面具的人和企鵝人的手下在市政廳火拼，導致死亡射手這位讓人膽寒的頂級殺手落網，這結果也太怪了！

　　在已知“殺手為死亡射手”的前提之下，直接去調查對方的行動軌跡，這幾乎和在知道答案的情況下推導解題過程一樣，讓提姆產生了“我似乎總在慢人一步”的挫敗感——

　　這幕後一定是有誰在推動。

　　不然，總不能全都是巧合。

　　新市長安娜‧艾萊克的嫌疑最大，因為她是一切事件的既得利益者。

　　但這其中還有其他人，比如將“企鵝人派來的間諜”情報全部賣給市長的人，否則她怎麼會找到機會把這些二五仔一網打盡？這個人很可能是企鵝人的手下，他的下屬中出現了叛徒。

　　為了尋找這位不存在的叛徒，提姆反而發現了企鵝人就在今天晚上的一次重要交易，一位神秘的顧客向他訂購了幾乎全部的水銀儲量。

　　危機鍛煉出了他的直覺，提姆意識到這場交易十分危險，水銀這種金屬無論在什麼方面都很危險，誰是這位突然出現在哥譚的神秘人，他又要做什麼呢？

　　無論如何，他得阻止這場交易。

　　——畢竟走私、私賣水銀都是犯法的。

　　他十指交叉，關節　啪作響，一步步靠近對方，眼前的女孩頭發亂糟糟的，夾克上沾了污漬，一只袖子挽起來，眼中的情緒狀似毫無畏懼，看上去和每一個哥譚底層的女孩沒什麼不同。

　　她們會為了生活幫其他人做事，而有時候她們並不知道這樣是否是正確的，只是為了活下去而已。

　　“我猜你的同伴已經將貨品帶走了？”他語氣不太好，“然後你被丟下來拖住我，羅賓可不會不打女人。”

　　薇薇︰咦？

　　可是你一副要打人的樣子，地圖上的點還是綠色啊。

　　她想了想，她恍然大悟︰“謝謝。”

　　他干掉了這麼多企鵝人手下，這才讓她有機會拿到箱子還不暴露。

　　提姆︰“？”

　　“那我走了，”薇薇朝他點點頭，把定位器拋給他，“辛苦啦，再見，早點睡哦。”

　　整個人頭頂的[暴躁][疲憊][困倦]來回出現，簡直是在疊buff，究竟哪來的精力來找她啊？

　　送給眼前人一排問候三連，還沒等提姆做出什麼反應，不遠處的一條岔道中突然出現了奇怪的聲響，並且越來越響，薇薇轉頭看了一眼，突然朝相反方向跑過去。

　　提姆遲疑了一秒，往岔道處追去，然而當他走到盡頭時，只看到了一堆四散奔逃的大老鼠，他掀開手臂上的折疊屏，定位也消失了——就在薇薇跑路的時候，提姆無聲無息地將另一個定位器粘在了她身上——但又被取掉了。

　　“也許我該把她的照片發給彼得看一看……”提姆想。

　　他按了按額頭，大宗水銀交易可不太妙，他追丟了人，或許應該告知蝙蝠俠——

　　今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多虧了希拉薇薇這才順利跑開，雖然她不擔心自己會怎樣，但能避免一場沖突總是好事。

　　關于【羅賓】的資料在近距離接觸後也更新了，哥譚義警之一，果然不是壞人，但這讓薇薇非常無語︰為什麼你們這些“蜘蛛”“羅賓鳥”“企鵝”取著動物的名字結果全都是人類啊？

　　白期待了，嘖。

　　不知道羅賓認不認識蜘蛛俠，下次見面問一問他能不能幫忙催債好了。

　　不過此時，她還有別的事要做，那就是打電話給冰山餐廳。

　　“你們並沒有完成我們的交易，”她說，“羅賓搶走了我需要的貨品。”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我很遺憾，客人，那麼你想要怎樣解決這件事？我們會盡力配合。”

　　薇薇賭對了！

　　感謝超真實的游戲自由度——

　　冰山餐廳的人只知道水銀消失，但並不知道是羅賓還是她拿走了。

　　即使是走私犯也有一定的信譽，既然交易失敗，企鵝人輕易不會賴賬。

　　薇薇︰“你們需要退還全部款項。”

　　“那是當然的，客人。”

　　薇薇︰“而我依舊需要這一批貨物，請盡快送達，我們換一個安全的交易地點。”

　　“……我們會盡快準備，只是需要四到五天的時間。”

　　在薇薇第二次訂購時，對方給出的時間是三天，果然，水銀作為不方便存儲且十分危險的金屬，整個哥譚的儲量都是有限的，而為了完成三天後的那筆“交易”，企鵝人的賠償只能“延遲”到四天後。

　　她隱約意識到了什麼，就像是題目的解法已經露出了一個線頭。

　　薇薇︰“五天？那未免太長了，我對冰山餐廳非常失望。”

　　“整個哥譚除了我們，並不會有其他地方能夠供應您需要的貨物，”電話那頭的聲音隱隱強硬起來，“我們對今晚的事情感到非常抱歉，如果您執意取消訂單，我們願意進行一定金額的賠償。”

　　幾度言語交鋒後，對面依舊只能保證最快四天出貨，看樣子即使是他們的速度也必須要四天。

　　薇薇若有所思地掛了電話，然後打開了面板——

　　【資金支配-商業投資】——

　　【8、創建一家屬于自己的工業制藥廠】

　　就在獲得了水銀後，這一項激活了，而水銀最常見的用途本就是制造工業用化學藥物。

　　薇薇選中了這一項。

　　【請注意，玩家每個月只能選擇三項已激活的商業投資，且每項最低投資金額不能低于20萬金幣，是否確認你的選擇？】

　　【確定】

　　系統自動生成了制藥廠負責人及其他人員的職位結構，薪資模塊，甚至在電腦上加載出了一個像模像樣的公司官方網站，然後是位于哥譚某個偏遠地區的公司地址，看上去好極了，仿佛薇薇真的有這麼一家廠址，然而實際上負責人和員工都需要她來從雇員中進行選擇。

　　薇薇直接將謝爾克任命為廠長，薪資為每月1金幣，然後給謝爾克發送了一條信息，讓他從明天起開始以制藥廠的名義開始購買一批工程需要的金屬，水銀混入其中，毫不起眼。

　　——薇薇把這家藥廠命名為“冰山制藥廠”，她的目的幾乎昭然若揭。

　　水銀是一種很有趣的金屬，它用途廣泛又如此的危險，它是金屬中的異類，它或許是掀翻企鵝人的重要道具之一。

　　薇薇決定買空整個市場的水銀。

　　辦公室內空蕩、安靜，只有棕發的女孩盤腿坐在市長的位置上，手中把玩著一副金絲眼鏡。

　　如果提姆看到這一幕，怕是要把他之前對薇薇的一切猜測全部推翻，可惜他暫時是看不到了。

　　而薇薇拉開面板，在今晚迅速選中了她的第二項投資——

　　23:55:17

　　冰山餐廳的主人，科波特先生，伸手接通了這陌生的電話，他正在為礙事的羅賓咒罵他無用的下屬，他這一刻在心中發誓要用雨傘打破電話對面之人的鼻子。

　　“喂？”

第17章 好窮

　　對企鵝人來說，這是十分糟糕的一天。

　　某種不幸的氣息籠罩了他，讓他從早倒霉到了晚上。

　　先是早上，他潛入市政廳警衛隊的成員一半已經下地獄了，一半被送往了監獄醫院，做完手術就服刑，無縫對接。

　　市政府各部門內，他計劃要收買的人原本還在猶豫不決，此事一出，立刻斷了和他的合作——

　　新市長似乎不是什麼好招惹的人，這場殺雞儆猴就預示著，如果反抗她，下場不是監獄就是地獄。

　　經此一役，企鵝人和黑面具的合作是暫時斷掉了，當然只是“暫時”，他們這種人沒有永遠的敵人……除了蝙蝠俠。

　　然而我們親愛的科波特先生還有別的麻煩，那就是來自貓頭鷹法庭的催促，因為和黑面具的某些生意大約是無法繼續下去了，一批貨積壓在他手里，而另一邊，貓頭鷹法庭需要他給出大量現金。

　　這些惡心的蛀蟲，或許比他這樣的“生意人”更應該下地獄。

　　科波特冷笑一聲。

　　但他的生意還要做下去，還需要繼續和貓頭鷹法庭虛與委蛇——他們是哥譚黑暗的一部分，亦或者是黑暗本身，貓頭鷹法庭的成員大多是哥譚真正的掌權者，他們讓科波特的生意暢通無阻。

　　比起他們來，市長安娜‧艾萊克也只是個愚蠢的、橫沖直撞的傻蛋，相信在摸清她的底細之後，這位市長會和前任以及更多的前任一樣，默默消失化作一具尸體。

　　所以，科波特需要現金，不願意暴露的法庭成員們不接受虛擬轉賬。

　　然而短時間，他沒法獲得大量現金，他的資金周轉出了問題，更別提什麼水銀交易和羅賓之類的了，和資金問題比起來，那不過是小插曲。

　　這讓企鵝一整天的情緒都很暴躁，直到這一刻——

　　【“喂？”】

　　他獲得了來自神秘人的“投資”，亦或者“交好”。

　　【“你可以稱呼我為C先生。”】

　　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是合成音，不辨男女，科波特的大部分客人都是這樣子，藏頭露尾，而神秘人帶來了一場合作。

　　“C先生”解決了他的資金周轉問題，只是……

　　【“我沉迷著所有賭局，在任何時候我都喜歡賭一把——15天，15天之後原樣歸還我投資的所有金額，無論盈虧，只要給我原來那麼多，如何？”】

　　如果“C先生”真的是一位賭徒，那麼他必定不擅長賭。

　　“那麼代價是什麼？”企鵝人還是很謹慎的，莫名其妙出現的C先生嫌疑很大。

　　【“我喜歡刺激，”對面笑了一下，“如果無法歸還，你必須給我你的全部。”】

　　——如果這家伙真的喜歡賭博，那麼一定經常選擇“梭哈”。

　　“那並不公平，”企鵝人狡猾道，“除非你也將一切推上桌。”

　　【“那就這麼決定了。”對方聲音輕快，然後電話對面就只剩下盲音。】

　　科波特︰“……”

　　下一秒，他的賬戶中出現了巨額資金轉賬，就是他們商量好的數字。

　　燈光打在他陰沉的半張臉上，企鵝人將牙齒咬得嘎吱作響，然而他並沒有想到有什麼不對，半個月後他會還不了錢嗎？怎麼可能呢？不過他未必會還錢就是了。

　　所以這真的只是一次示好？

　　盯著賬戶上的數字，他隨手把一旁的白蘭地丟在了面前手下的額頭上，酒液飛濺，血跡緩緩淌下，手下一動也不敢動。

　　——他們才剛在羅賓手中落了敗，連貨物都被提走了。

　　一群廢物。

　　同一時間，薇薇界面上的通話消失了。

　　在緩緩燃燒的特效中，一張黑底紅字的合同隨著火焰一同出現，就像是惡魔的契約。

　　【合約要求︰企鵝人于4月18日歸還50萬金幣的投資款項】

　　【若企鵝人成功歸還，則投資人“C先生”的一切都歸企鵝人所有】

　　【若企鵝人歸還失敗，則企鵝人的一切都歸投資人“C先生”所有】

　　【雙方的全部都已放上天平】

　　【合約已生效】

　　最神奇的是，合同上還有薇薇和企鵝人的簽名。

　　分別為“奧斯瓦爾德‧切斯特菲爾德‧科波特”以及薇薇胡謅出來的那個“C”。

　　對比把全名押上來的科波特先生，薇薇的簽名就顯得十分敷衍了。

　　C先生擁有的全部是什麼呢……薇薇想了想，應該就是“他”的名字吧。

　　不過她也不會考慮如果真的失敗了會怎樣，反正這只是游戲。

　　目前公共賬戶上的余額已經不到80萬金幣，薇薇的私人賬戶還算寬裕，不過要是按照她的計劃來講，大約是撐不到十五天之後的。

　　在這種情況下，她打開金幣商城，都有點舍不得花錢——

　　【繽紛時光行道樹，售價︰300金幣】

　　【僅可栽種于城市內露天地帶，會在感受到附近人類強烈情緒時亮起不同的光芒，或許可以用來營造節日氣氛】

　　【可重復購買，上限0/10】

　　【限速警示車牌，售價︰400金幣】

　　【標有“60”的圓形車牌，在城市里總會發生各種意外，或許該讓他們知道超速的危害了】

　　【強制限速。建議放置于交通事故多發地帶。】

　　【二手AI，售價︰88888金幣（折後）】

　　【僅能出現在電腦上的二手制品，已經被上一任主人淘換了下來，但公用強大，可以承載一部分面板數據，完成某些必要的推演。】

　　【僅用作單向傳輸，無法直接出現在玩家系統面板，因為是二手貨，已經是折後價格了】

　　每到這種時候就會覺得錢真的好不夠用啊……薇薇看了眼自己的余額，悲從中來。

　　行道樹和車牌就算了，二手AI是微微目前急需但偏偏買不起的貨，看描述她明白應該是靠著這個把她系統面板上的“地圖”或者“檔案”導出到電腦上，後續完成地下建設的主線任務時必定有用。

　　有時候她購買了金幣商城的道具並不會立刻用到，比如錘子，但商城是限購制，每天刷新，有的貨如果不買估計就沒有了——也不知道第一天的垃圾桶會不會再刷出來。

　　面對著“限量限時”二詞，再怎麼狡猾的玩家也玩不過萬惡的策劃，可惡！

　　既然買不起最貴的，薇薇干脆一個都沒買。

　　考慮到晚上對羅賓的存在產生誤差，她干脆摸出電腦，趁著NPC都在休息，對著新聞報道一個個補起來。

　　夜色濃重，大部分燈光都熄滅了，市政廳里，只有電腦屏幕的幽幽反光。

　　之後的幾天過得平平無奇。

　　將探索地下的任務和兩枚戒指一起交給希拉，她操控著老鼠比薇薇的效率高多了；希拉慢慢和米莉熟了起來，看來她們的舍友當得還可以；謝爾克得知自己的新職位後很快就適應了，或許真正的社畜是沒有極限的。

　　黑面具沒什麼動作，可能是還在觀察她？也有可能就是他這邊的劇情暫時走完了，要等待觸發下一個劇情節點，薇薇正好專注于對付企鵝人——不過金幣商城沒刷出什麼特殊的道具，大多和行道樹一樣算是一般裝飾品，值得一提的是AI又上架了一次，不過薇薇還是買不起，只能望屏興嘆。

　　這幾天還是觸發了特殊事件的，一個是希拉︰

　　“我在地下遇到了奇怪的人，有上次見到過的，也有沒見過的，還有人並不像人類，像是什麼爬行動物。”

　　“我避開他們走了。”

　　看樣子這里會觸發新的支線，只是需要薇薇陪同希拉一起。

　　另一個是謝爾克︰

　　“黑面具的人試圖聯系我……不過我借著工作不著痕跡地避開了他們，您認為我該怎麼做呢，艾萊克女士？”

　　這應該是觸發黑面具的後續任務了，薇薇讓謝爾克“保持警惕，暫時不管”。

　　這個任務她可以延後做。

　　她除了收集信息，還不忘每天一次摸摸自己的尸體，借而選擇“C”選項，她在企鵝人那邊的單子已經排到下個月了——之前薇薇就發現了，她似乎又發現了系統的漏洞，三升水銀的交易是強制性的，只要下單雙方就必須交易，不過她一次都沒觸發“偶遇科波特的概率”。

　　有意思的C選項，誰能想到無論是投資人還是神秘買家，其實都代號為“C”呢？

　　時間很快走到了第二次交貨日——

　　依舊是晚上，只是把地點從“鑽石區”換到了“犯罪巷”。

　　她摘下眼鏡，戴上錘子，腰間別著槍，熟門熟路地鑽入了下水道。

　　——當前【主線任務‧地下地圖】完成度為，43%。

　　提姆按下了回車鍵。

　　“犯罪巷17號住房隔壁，井蓋正下方的下水道……”藍綠色的光幕灑在他臉上，他吐槽了一句，“為什麼他們開始喜歡在地下進行交易了？”

　　就算義警是一份沒有工資的工作，可他還是希望自己的工作環境能好一點的。

　　不過這次，負責阻止企鵝人的可並不是他，而是通訊線路對面的人——

　　“也許他們終于發覺了自己陰溝中臭老鼠的本質，你說對吧，bat？”

　　“你得保持警惕，”對面傳來沙啞低沉的男聲，“為我支援，羅賓。”

　　提姆聳聳肩。

　　他當然沒有太過放松自大，他只是……那可是蝙蝠俠不是嗎？

　　有作為潛行大師的蝙蝠俠在，他不覺得會再出現上次那樣的情況，有誰會比蝙蝠俠本人更了解哥譚的下水道？

　　薇薇把錘子拋來拋去，有老鼠蟑螂成群結隊地從她身邊跑過，于是她只能無奈地避過這些小生物。

　　她盯著地圖上的陌生圓點，緩緩開口︰“……蝙蝠俠？”

　　她又可以白嫖這批貨了？

第18章 香蕉

　　有了上次的經歷，還有這三天收集來的情報，薇薇自然不是什麼都沒準備。

　　她手里還拎著一個紅色塑料桶，這是金幣商城的貨物之一——

　　【隨身物垃圾桶，售價︰700金幣】

　　【人們總是會帶著垃圾走來走去，廢紙，吃過的包裝紙袋，空牛奶盒，隨手塞在口袋中就這麼被忘記了……該讓垃圾去該去的地方了。伸手入桶，可隨機從桶中找到附近20米內的隨身垃圾（一切可拋出的隨身物品都有可能被歸類在垃圾範疇）】

　　【對一座干淨整潔的現代城市來說，垃圾分類可是大事】

　　當看到金幣商城刷出這個桶的時候，薇薇覺得它或許會有用——

　　在第一次伸手進去的時候，她摸出了謝爾克皺巴巴的舊領帶。

　　薇薇︰“……”

　　她把錢包塞了回去，可不知道為什麼，領帶出現在了米莉的大衣口袋里，而重新出現在她手中的是米莉用到一半的口紅。

　　看樣子不僅取出是隨機，塞回也是隨機。

　　而現在，棕發的女孩拎著劣質塑料桶，一把槍藏在風衣之下（想必要用的時候都拔不出來，只是覺得這麼放比較帥氣），另一只手拿著把錘子，腳步輕快地跳過前方的排水溝，幾滴污水濺落在她的鞋面上，並沒有影響她的好心情。

　　不知道錢包算不算隨身垃圾呢？

　　上次羅賓和企鵝人的手下對上，她直接就走了，後來想想簡直虧了一個億——企鵝人的陣營已經是敵對，理論上打倒他的手下都能獲得金幣，不過上次是在市政廳，自己的地盤，人也都倒下了所以能夠直接結算，而羅賓那次不在市政廳——現在回想，薇薇認為自己應該親手去“摸尸”。

　　所以她這回帶上了趁手的摸尸工具。

　　好耶！

　　薇薇在距離目的地約二百米的地方停住，反復切換地圖查看目標地點。

　　眼前的游戲屏幕閃著幽藍的光，她需要的“貨物”在地圖上是個大大的綠色稜形標志，而不遠處就是企鵝人手下與蝙蝠俠。

　　不過企鵝人手下活動的幅度並不大，就在“貨物”周圍移動，而蝙蝠俠一動不動——

　　薇薇猜測蝙蝠俠正在潛伏，所以他們並沒有打起來。

　　她很快弄明白了這次和上次羅賓出現的區別，以及區別產生的原因。

　　羅賓直接動手，反而被她們藏在暗處偷走了箱子，所以這次蝙蝠俠是預備在薇薇出現去交易的情況下再動手，把兩撥人都一網打盡。

　　情況似乎有些麻煩了……

　　隧道深處傳來蝙蝠拍打翅膀的聲音，還有更遠處的水流聲，在這樣的地下，如果是較為安靜的情況，稍微放大一些聲響都會傳出很遠。

　　薇薇懷疑，但凡自己奔跑起來，蝙蝠俠那邊就能找到她的蹤跡，之前網絡的沖浪讓她的人物資料卡豐富了許多——八卦報刊上偶爾也能獲得新線索，只是玩家需要一個字一個字地把那些混雜著許多假信息的報道給讀完。

　　【蝙蝠俠】

　　【是都市傳說，是“幽靈”，也是使用著高科技打擊罪犯的義警】

　　【支線任務“竊听”“定位”已合並】

　　【你獲得新的任務︰義警的警覺】

　　【來自羅賓的定位器與市政廳內的竊听器似乎為同一類技術，或許你已經猜到了誰才是那個幕後竊听者】

　　【市長已經引起了義警們的警覺，究竟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所以說為什麼她要警惕著綠名啊？

　　如果薇薇就這麼走出去說“蝙蝠俠咱們一起黑吃黑吧，你三我七你負責打人就好”，那麼她應該會和企鵝人的手下一起躺在地上，不知道蝙蝠俠能不能看在她這張甜美可愛捏臉的份上選擇不打臉？

　　所以說蝙蝠俠真的是綠名嗎？

　　薇薇抱著桶原地蹲下，她覺得她需要想想辦法——從挑唆他們打起來開始。

　　水銀是一種用處很多的金屬，難以保存，有毒，一點點劑量就會造成很大影響。所以這種金屬的購買權利是被掌握在少數人手中的，大多需要政府的批示，而企鵝人做的就是其他拿不到批示之人的生意——

　　比如說小丑的炸彈，稻草人的毒氣……阿卡姆瘋人院就是企鵝人的一大需求方，那些越獄出來的家伙總會需要他的，只要還有生意做，企鵝人就不會輕易倒下。

　　蝙蝠俠嘗試過很多次，他無數次試圖拯救哥譚。

　　把罪犯送進監獄，打斷罪犯的骨頭，以韋恩的方式摧毀他們的生意，可這些敗類總有辦法一次次站起來，像今天這樣，破壞企鵝人的地下生意，他已經做過不止一次，可最後企鵝總會有辦法的。

　　不過這次蝙蝠俠還在潛伏著——

　　他懷疑哥譚出現了新的勢力，直覺告訴他最近發生的異常似乎有著他的影子。

　　……誰會需要一次性購買那麼多的水銀？幾乎買空了企鵝人的庫存。

　　既然走了走私犯的路子，自然不會是什麼好的方向，他單手抓著水銀箱的正上方橫杠，表情愈發陰晴不定。

　　就在此時，正下方，一人似乎是領頭人的家伙摸出了手機。

　　“喂你——”

　　【“打開免提。”】

　　這聲音暗啞，听不出性別，讓接電話的家伙頭皮一麻，下意識按照他的指引去做。

　　然後——

　　【“抬頭看一眼吧，蠢貨們。”】

　　聲音在地下空間中回蕩著，男人一愣，周圍的人也下意識抬頭，然後，他們同時間看到了黑色的影子從天而降。

　　……帶著幾乎把所有人壓垮的力量。

　　手機摔落在了地上，還在頑強工作著，薇薇听著對面傳來的打斗聲，立刻趁著這個時候摸近了——他們的聲音在一次次回響中變得更大，正好可以遮住她的腳步聲。

　　薇薇很樂意去當這個戰場上的清道夫，當然啦，避開蝙蝠俠最好。

　　她在間隔他們大約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貼著牆壁站立，繼續盯著地圖，時刻播報著蝙蝠俠的位置，不過這次不知道為什麼企鵝人的人來得並不算多，蝙蝠俠動手的速度未免太快了，沒一會兒，大部分紅點頭上都沒了情緒符號，大概是昏迷了。

　　電話還在工作著，薇薇听到了些聲響，好像被誰撿了起來，這種時候，大概就只有——

　　“Who-are-you——”

　　薇薇沉默了一瞬，她機靈的腦袋瓜子正在飛速轉動，她說︰

　　【“那並不重要，蝙蝠，你並沒有贏，因為你並不知道炸彈在什麼位置，而很快，一切都會在爆炸中化為虛無……”】

　　蝙蝠俠一直沒有遠離水銀箱，她必須像個辦法把他調開，干脆虛構了一個不存在的炸彈。

　　“什麼？你怎麼會知道——”

　　電話那邊傳來了一開始頭目的聲音，像是發現自己失語，他立刻收聲，並開始掙扎起來。

　　薇薇︰“……”

　　在蝙蝠俠的逼問和對方的痛呼呻吟背景音中，薇薇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這一波……這一波大概是全員帶惡人。

　　薇薇想要兩頭通吃，企鵝人也是一樣，怪不得來的人並不多，這是陷阱，用一場爆炸同時干掉蝙蝠俠和神秘客人的陷阱。

　　——只要客人死了，自然不存在交易失敗，也不會影響企鵝人的生意信譽。

　　“蝙蝠……不，等等，我說……該死的、啊——還有七分鐘，我們預先埋好了三個炸彈，在三個方向，無論哪邊的失效另外兩處都會立刻爆炸，炸彈的余波必定會指向這里，而水銀箱也會被引動爆炸，即使你並沒有死在爆炸中，這塊地也會塌陷，將你埋在下面，可惡，我什麼都說了，放過我、啊——”

　　那一聲短促的“啊”之後，對方一聲悶哼，就沒了聲響，大概是被丟在了地上。

　　不知道為什麼，在听到“地面”也會塌陷時，薇薇心頭冒出一股邪火——

　　這里是犯罪巷，但這里的人流密度比鑽石區要多得多，如果放在靠近冰山餐廳的鑽石區，薇薇不覺得企鵝人會這麼做，可在犯罪巷，雖然無辜死亡的人會更多，他們的命反而沒那麼值錢。

　　無論是流浪漢還是富豪，在薇薇的眼中他們的性命都是一樣的價格，是人口密度 0.001%的存在，是屬于市長的市民，就算是垃圾也是市長的垃圾，企鵝人有什麼資格殺掉她的人？

　　就應該把企鵝人的腦袋塞進垃圾桶里強制學習垃圾分類！

　　【你獲得支線任務︰讓人厭煩的爆炸】

　　【三處地點，七分鐘之內，考慮到即將失去的人口與即將支出的修繕費用，你必須阻止這一切，當然，想要阻止這一切的不止是你。】

　　【提示︰負責人並未說謊，但他也不知道真相，被蝙蝠俠打倒之人中，有一人攜帶著感應遙控器，獲得遙控器後，可以解除三枚炸彈之間的聯感爆炸】

　　【與蝙蝠俠合作拆除，讓企鵝人知道他必將失敗。】

　　地圖上立刻標出了炸彈的位置，並非真正呈三角形排列，其中一處就在水銀箱正下方，而另外兩處與薇薇的所在地點圍成了個等邊三角形。

　　她必須找到遙控器——

　　蝙蝠俠的點動了，他向其中一個炸彈所在的方向移動，而薇薇也不再管他，迅速往目標地點跑去，同時伸手往紅桶里摸索——

　　巧克力錫紙？不對。能量棒……不是這個！成人玩具，等等這游戲原來是18 嗎？錢包？拿走錢把包塞回去！吃到一半的香蕉，該死的這些家伙身邊都帶著什麼？

　　終于，在摸索了將近兩分鐘後，薇薇的手中出現了一個小巧的遙控器。

　　企鵝人的手下躺倒在她周圍，昏迷不醒，她單手拎起水銀箱塞進包裹，再次確認了一下，發現蝙蝠俠的位置凝固在某個炸彈所在點不動了——他應該是發現了聯感的問題！

　　薇薇按照指引，直接按下遙控上的按鍵，隨著“嘀——”一聲——

　　【爆炸聯動已解除】

　　她掏出地下那枚炸彈，也塞進了系統包裹，然後在紅桶中飛快摸索，只要摸到了錢包都轉化成金幣，其他的胡亂塞回去，眼看著蝙蝠俠的位置一點點靠近，時間似乎來不及了——

　　【“你欠我一次人情，蝙蝠。”】

　　說完這句裝逼用的話語，薇薇掛斷電話，身影一閃，就消失在七拐八拐的下水道中。

　　而拆除完兩枚的蝙蝠俠趕過來，只看到了幾十米外一個轉瞬即逝的影子。

　　即使知道可能沒法攔下對方了，他還是下意識取出蝙蝠鏢——

　　只是手感似乎不太對！

　　布魯斯愣了半秒，看向手中︰

　　他拿著的不是一枚蝙蝠鏢，而是一根吃了一半的香蕉。

　　“拍下來了嗎？”

　　“只有模糊的人影，我得做一下處理，很快。”通訊器對面的提姆忍著笑，“不過你確定還要抓著那根香蕉嗎？B。”

第19章 炸彈

　　蝙蝠俠將香蕉用透明密封袋封存後放好——帶回去檢測指紋，並沒有理會自己羅賓的調笑。

　　接著他讓提姆用儀器掃描了此處的鞋印——

　　“預估身高162cm，和我上次見到的那個女孩吻合，但水銀箱重約100磅，即使她是個能提著箱子健步如飛的大力士，留在地上的足跡不會是這樣。”

　　蝙蝠俠︰“在場有第四方勢力？”

　　“可能是她的同伴，”提姆在通訊那邊聳聳肩，他看似放松，眼神卻專注起來，語速飛快，“我們優先尋找的目標必定是那個無名的同伴，我在檢測空氣殘余，嘖，一點特殊的氣味都沒留下，在你拆彈的時候我一直在注意聲吶裝置，並沒有捕捉到任何人影，那個第四人更像是幽靈——”

　　他吐出一口氣︰“我現在更偏向于企鵝人根本沒有準備水銀，那是個空箱子，于是女孩趁機帶走了箱子。”

　　然而實際上，地上留下的印記彰顯了箱子的重量。

　　這個猜測不成立。

　　“這不能解釋那根香蕉。”蝙蝠俠說完，迅速朝薇薇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在對方身上留下的定位儀器又一次失效了，但他能夠靠自己的經驗以及觀察力找到對方。

　　提姆的表情古怪了一瞬︰“是的，那根香蕉……”

　　他輕聲嘟囔了一句什麼，他現在開始覺得不太好笑了。

　　“我在反追蹤你接的那一通電話，對方的手法很高明，我短時間沒法破解。”

　　他得承認他做不到，但承認這件事同樣讓他很不爽。

　　“不要急躁，”蝙蝠俠安慰了他一句，雖然這句話用那樣改變過的嗓音說出來並不那麼像安慰，“我想我快要追上她了，到時候就能知道答案。”

　　他確認了一下地點︰

　　[鑽石區]

　　有著實時更新的詳細地圖，薇薇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往鑽石區的方向去了。

　　既然企鵝人想要坑她，她當然要立刻坑回來，因為她是個不記仇的人。

　　所以薇薇的目標也很簡單，溜到企鵝人的大本營，把炸彈往冰山餐廳一丟，然後拍拍屁股走人——她並沒在意蝙蝠俠，因為在薇薇看來，上一段游戲劇情已經結束了，任務也完成了，她也順利跑……跑掉……

　　嗯？

　　地圖上。

　　蝙蝠俠這顆點與她的所在地越來越近，就像是對方同樣擁有地圖，薇薇繞了幾次圈子，不僅沒甩開，對方的距離反而更近了。

　　……兄弟你掛哪里買的？

　　薇薇默默低頭，盯著地上那排筆直而濕潤的新鮮鞋印，又瞥一眼越來越近的距離，不僅沒生氣，反而勾起了唇角。

　　游戲真有意思。

　　她攀著扶梯一躍而上，踩在地上後，脫下鞋子丟入了下水道井口，“噗通”兩聲，那雙伴隨她許久的鞋子順著水流浮浮沉沉，不知要漂到何處去了。

　　月光如銀。

　　她赤著腳走在鑽石大道上，這里並無積水，干淨地像是與地下處在兩個不同的世界，正前方是窗明幾淨的冰山餐廳，薇薇抬手解開扣子，迅速將大衣脫下，單手篡住一角——

　　“Bat，”蝙蝠洞內，某一塊小小的屏幕突然被放大，提姆道，“我找到她了。”

　　監控中的女孩毫無顧忌地赤腳在鑽石大道上奔跑，與周圍身著正裝禮服的男男女女們格格不入，她突然揚起頭，仿佛和屏幕後方的提姆產生了一瞬奇妙的對視，然後，女孩拋起了手中褐色的外套。

　　外套飛揚，遮住此處的監控，提姆幾乎立刻就去切換其他角度，與此同時，他听到了一聲輕笑。

　　當外套落下時，女孩已經不見了，監控中傳來了混亂的尖叫聲——

　　就在冰山餐廳的門前，沒有什麼女孩子了，只有一枚熟悉的炸彈。

　　意識到發生什麼的哥譚人尖叫著四處奔逃，與尖叫聲大小成正比的是他們的反應速度，幾乎轉瞬間就清出一塊空地，而提姆把坐標發給蝙蝠俠，盯著混亂的畫面，一時失語。

　　半晌，他緩緩道︰“哇哦……”

　　哥譚是一座奇妙的城市，她總是會孕育魅力十足的瘋子。

　　在蝙蝠俠趕來時，薇薇早就換上了眼鏡，踩著高跟，抬手壓低頭上那從空間內掏出來的紗帽，混在人群中離開了混亂的始發地。

　　不過，炸彈大概是不會爆炸了，她有些遺憾又不算太遺憾地想。

　　至4月6日，游戲第六日，薇薇獲得了整整6升的水銀。

　　企鵝人很神奇，他的確給出了真正的貨，但也的確是想要把顧客和蝙蝠俠一同干掉，系統描述遙控器時提過，炸彈聯感的電磁裝置必須近距離操控，這才給薇薇留了個存活的機會——不然她又要拋尸一具了。

　　除了“好心”的科波特先生免費貢獻的水銀，還有薇薇利用特權購買到的，謝爾克實在很能干，雖然薇薇沒有把計劃透露給他，但他完成任務往往能夠事半功倍——

　　比如說發現老板想要買空市面上的水銀，他干脆想辦法直接截斷了企鵝人的貨源。

　　“靠著一點來自黑面具先生的幫助，”當時這位秘書是這麼說的，“畢竟在他眼中，我並沒有背叛他，依舊是有用的合作者。”

　　他笑︰“我的確並沒有背叛過他，因為我從來不是他的人。”

　　謝爾克的野心不允許自己成為任何人的屬下，他想要不顧一切地往上爬，比如爬到市長的位置上。

　　這一刻，他似乎已經做到了——

　　至少本來應該是市長的工作都是他在做。

　　而真正的市長女士總有別的事要做，比如玩一天的電腦，看完一本偵探小說，在舊八卦雜志上消磨一天並指著雜志上花花公子布魯斯的照片哈哈大笑，每天發帶照片的推特，突然出現突然消失，然後再發布一些奇怪的、莫名其妙的命令。

　　安娜‧艾萊克並不是個合格的市長，謝爾克‧班諾洛夫也不是個合格的秘書，但現在他想看一看，安娜究竟會給哥譚帶來什麼樣的變化。

　　——以及這個女人究竟什麼時候會死。

　　在她死亡之前，他都會是她野心勃勃又忠心耿耿的狗。

　　“大部分人都知道冰山化工廠在收購材料了對嗎……”明顯才回來的市長女士摘下絲綢寬檐帽，“我希望你將這件事透露出去，不讓任何人對事件本身的真實性起疑，但無論他們怎麼懷疑我都無所謂——”

　　“反正將來這座工廠是要炸掉的。”

　　面前的女人攏了攏金發，動作慵懶︰“等時間差不多了，想辦法把‘工廠中的實驗獲得了很大的成功’的消息透給企鵝人，隨便什麼實驗都好。”

　　“希望蝙蝠俠別來搗亂，我想要針對的可不是他。”

　　女人像是想到了什麼，歪過頭，朝謝爾克微微一笑︰“你可以做到的，對吧？”

　　鏡片後面，她銀灰色的雙眼金屬般冷硬，謝爾克幾乎是立刻低下頭去。

　　“當然。”

　　這個混亂的晚上還沒有結束。

　　因為蝙蝠俠直接找上了企鵝人本人——既然找不到買家，那麼至少賣家不會跑。

　　然而企鵝人也不知道多少，他並沒把這兩次交易與“C先生”聯系起來，實際上他的生意做得不小，水銀只是小打小鬧，唯一讓科波特心中稍有些疑惑的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把所有存貨都賣了出去，好像只要對方想要，他就一定會賣。

　　……不過這似有似無的怪異感並不強烈，他很快就忘到了腦後。

　　蝙蝠俠無功而返——除了把企鵝人揍了一頓。

　　如果他不能恰好找到有力的證據，就沒法把企鵝人丟進監獄，而就算丟了進去，他也有的是辦法出來。

　　這就是哥譚。

　　不過他把企鵝人揍了一頓。

　　嗯……這就是企鵝人心情如此糟糕的原因之一。

　　將近凌晨時，他之前去交易的手下們終于被抬了回來，小頭目掙扎著把當時發生的事情告知了老大︰

　　“我們的交易對象，他仿佛什麼都知道，蝙蝠俠的位置，還有炸彈的安排，我們沒能敵過蝙蝠俠，也沒能成功激發炸彈——”

　　“那你們還有什麼用！”

　　冰山餐廳被砸得一通亂，企鵝人坐在干淨的座椅上，而受傷的手下躺在地上，其他人將他們圍在中間，在企鵝人話音落下後，其余手下盯著這些壞事的廢物，表情都變得不太好。

　　“我的炸彈安排得萬無一失，”企鵝人咬牙，“是誰解除了聯感？”

　　氣氛一時壓抑極了。

　　“沒……當時他們都暈倒了，”還是那位小頭目，“我清醒時，蝙蝠俠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我在說謊，也沒發現霍克才是帶著遙控的人，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但他們並不是會隨便背叛企鵝人的，所謂的在蝙蝠俠逼問下的“背叛”，也不過是個局。

　　只要搶到幾分鐘的時間，就可以帶著蝙蝠俠一起下地獄。

　　所以理論上，遙控器根本不會被發現。

　　企鵝人緩緩踱步到“霍克”身邊，他忠誠的、願意為他赴死的手下仿佛要證明自己，立刻掏出懷中的遙控器，攤開手展示給企鵝人看——

　　原本有些躁動的大廳內一時間寂靜無聲。

　　或者說，寂靜地有些可怕了。

　　霍克猛地抬頭，只看到了企鵝人暴怒的表情。

　　他愣了愣，發現手中的觸感不太對勁。

　　What the fxxk！？

　　他掏出的並不是遙控器。

　　這他媽的是誰的xx玩具——

　　不等他辯解，一把黑傘帶著巨力“砰”一下，擦過他的腦袋砸在了地上！

　　企鵝人︰“Fxxk Batman！”

第20章 朋友

　　在那半根香蕉上並沒有找到女孩的指紋，在有照片的情況下也沒能搜索到那個棕發女孩的信息，線索似乎斷在了這里。。

　　而蝙蝠俠的確弄丟了一枚蝙蝠鏢。

　　香蕉隨著時間慢慢氧化，哥譚的大街小巷上也產生了不少新奇的變化。

　　從彼得那里確認過女孩曾經在市政廳出沒過後，提姆自然開始關注起市政廳又有了什麼新的政策——

　　發生了一起槍擊案，死亡的都是黑幫，于是沒有什麼報道；投資了一家位于鄉下的化工廠，負責人仿佛和黑面具有什麼關聯；解雇了一批混吃等死的員工，調整了薪資結構，在哥譚市刷標語，後勤部好像開始種樹了，改變了路燈的樣式，新訂了一批公用報紙和雜志，更新了道路標牌……

　　“結論是——整個市政廳最忙碌的是後勤。”

　　提姆捧著咖啡，上半身倚靠著桌子︰“一切變化都是艾萊克女士到達哥譚後發生的，但她是一位新的市長，考慮到她的職業，目前反而是小打小鬧……”

　　比如提姆就不能理解為什麼市長連行道樹種什麼都要管，反而不去與議會進行必要的交際，把這些活都推給秘書來干。

　　——因為這個，議會廳對安娜‧艾萊克多有不滿。

　　即使竊听器被拆除，提姆也能猜出對方完全不在乎，看她的行為就知道了。

　　“沒有水銀炸彈也沒有別的，”他聳聳肩，“那個神秘的勢力藏了起來。”

　　“安娜‧艾萊克……”一旁的蝙蝠俠沒有穿戴盔甲，現在他是布魯斯‧韋恩，這或許中和了他的氣質，他沉吟片刻，“或許我應該以韋恩的名義邀請一下這位女士，自從來到哥譚，她沒有參加任何交際性的活動。”

　　提姆愣了下︰“沒人邀請她嗎？”

　　布魯斯︰“沒人邀請她。”

　　她被哥譚的上流社會孤立了。

　　“——”

　　屏幕上突然傳來報警聲，並迅速變成了紅色。

　　這對義警父子同時抬頭，而提姆皺了皺眉頭︰“有一家工廠……爆炸了，地下安全系統檢測到了毒氣在揮發，是水銀炸彈！”

　　這場爆炸位于哥譚西部的廢棄村莊，而這座村莊唯一有人類活動的是一家工廠。

　　工廠名為“冰山化工廠”，投資人不詳，建造時間不長，平平無奇，也從不出售任何貨物。

　　沒人知道，市長女士為了這家工廠，花了二十萬金幣。

　　而半刻鐘前，她親自在系統面板上選擇了“引爆材料”。

　　——二十萬金幣頃刻間化做虛無。

　　明天的報紙上會以“意外”來描述這件事，因為操作不規範、因為施工材料儲存問題，一家工廠產生了爆炸……但某些有“門路”的人，比如黑面具或者企鵝人，會這麼猜測——由市政府投資的工廠中在進行某種危險的試驗。

　　而薇薇就是要讓他們這麼猜測，這才能讓她進行下一步動作——為了試驗繼續，她得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收購原材料。

　　材料中的某些稀有的材料——例如“水銀”——價格提高是必然的。

　　她需要欺騙一個人。

　　那個人的名字是“奧斯瓦爾德‧科波特”。

　　“一切都是我設的一個局，”薇薇對面前的謝爾克說，“我以為你不會受傷呢。”

　　她靠譜的，比所有工具人都好用的工具人手臂上纏著紗布，面色因失血而蒼白，在爆炸的第二天不僅準時來到市政廳上班，還貼心的給薇薇帶來了報紙。

　　報紙上用最大的版面刊登了“花花公子布魯斯&他的新任女友”，第二頁的角落里才是“位于阿克利斯村莊的不知名化工廠爆炸，已疏散所有村民，警衛人員控制了現場”。

　　她在設計爆炸時，作為負責人的謝爾克實際上離爆炸地點很遠，然而他居然趕了回去，然後被警衛們救了下來，導致這場爆炸案中，受傷的只有負責人本人。

　　NPC的行為真是難以理解，薇薇索性不管了。

　　她說︰“重新開始購買所有材料吧，但這次將價格提升十倍，最高到二十倍，如果能買到水銀，就優先購買水銀……”

　　因為她真正的目的是哄抬水銀的價格。

　　“其他的材料高價收購僅限今天，每樣材料在確定使用我允許你的價格收購過後，就放出消息表示已經收完，除了水銀——”

　　收購其他材料，是為了隱藏她的真正目的，讓水銀混入其中。

　　“然後，水銀的價格可以繼續抬高，只要有人出售就購買，無論出售者是誰。”

　　不出意外，目前的哥譚，能夠出售這件貨物的人並不多。

　　謝爾克︰“我們的資金……”

　　“我先給你撥款一部分，”薇薇說，“接下來我會注入更多資金。”

　　“優先收購來自企鵝人的貨，但要分多次購買，用除了資金不足以外的理由來拖住他，但每次都不能拖太久，你可以做到嗎？”

　　她必須讓企鵝人相信政府擁有足夠的資金，且會不斷加碼，這樣才能忽悠對方全部投入。

　　【你已經向“冰山化工廠”追加了71萬金幣】

　　【當前市政府資金︰5000金幣】

　　在謝爾克出門後，薇薇確定房門關閉，撲到休息室的床上快樂地打了個滾。

　　她的確在算計企鵝人，但實際上算計的成功率有多少，薇薇只能說——是零，她不過是在賭罷了。

　　不到最後一刻，誰知道結果會是怎樣，但未知本就是賭博的魅力！

　　她的計劃其實很簡單——

　　操控經濟，以虛假的身份買空市場上的水銀，然後制造一個可信的原因，讓政府出面高價收購水銀，哄抬水銀價格，接著把從企鵝人手中買到的貨物高價賣給他。

　　現在是4月13日，距離【對賭契約】定好的日期，即4月17日，還有四天。

　　如果能完成薇薇預想的第一階段目的，她至少能從企鵝人手里賺一大筆錢，而如果完成她心中的第二階段，她可以贏得和企鵝人的賭約。

　　但薇薇從未想過自己輸掉的模樣。

　　——她只會讓對方輸得一干二淨。

　　設想十分美好，真正完成這個目的卻很困難——

　　“為什麼只是作為背景的其他城市，居然真的能買來水銀啊？”

　　計劃差點從第一步就失敗，仿佛游戲策劃從根本上捏死了玩家操控市場經濟的可行性，但薇薇不願意認輸，可以打時間差！

　　靠著處理尸體的“C選項”強制性購買，距離上次交易有一周後，她再次成功從企鵝人手里騙來了水銀，目前手中共計15升，並確保他再次得到貨至少是半個月後，然後薇薇一鍵引爆了“冰山化工廠”中從另一個渠道購買來的全部庫存。

　　——既然要做戲，那就做全套！

　　如果沒有理由提高價格，她就人為制造一個理由。

　　按照系統給出的標簽，企鵝人比起黑幫老大更像一個生意人，既然這種生意能夠賺錢，他必定會去試一試。

　　企鵝人怎麼也不會聯想到，之前向他購買水銀的神秘人，和發出政令的市長會是同一個人。

　　……可能正常的市長也不會靠這種手法賺錢？

　　兩天後的傍晚，即15號晚上，確定消息已經鋪散開，甚至71萬金幣在短短兩天消耗了26萬，不太正常的市長伸手踫了踫尸體，熟練地選擇了“C”，電話順利接通，但對面的聲音卻仿佛飽經滄桑。

　　“抱歉，我們這里沒有水銀出售，對，沒有……”

　　“但是我有，”薇薇的聲音帶著笑意，“讓你們的老板來談吧。”

　　對面沉默片刻︰“……好的。請稍等。”

　　【恭喜玩家觸發特殊事件“偶遇投資人‧科波特”】

　　薇薇︰“……”

　　這算觸發嗎？薇薇好無語，她選擇了好多次C選項，只有這次能和企鵝人通話——

　　這根本不是觸發，這是她靠努力得來的！

　　薇薇回想了一下，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這游戲該不會是這樣玩的吧……通過這個選項得知企鵝人做走私生意，通過氪金大量購買他的東西，升級到高級VIP，這才有機會讓老板親自服務……”

　　尷尬了。

　　她不僅一分錢沒氪，還讓老板倒貼，甚至想要坑老板的錢。

　　正常人好像不會這麼玩游戲？

　　“是你……你以為我是蠢貨嗎？”科波特的聲音並不好听，被電流扭曲過後更是有些失真，“你從我這里買來了貨，卻想要賣給我？”

　　“我想你應該有一定的渠道，听說了化工廠的事情，”薇薇語氣平靜，“我只用冰山化工廠收購價格的一半出售給你，不用急著拒絕——”

　　她繼續說︰“這是一種稀有金屬，想必政府和你的人都在從外收購，但都需要時間，不知道為什麼，那座化工廠似乎非常迫切，但機不可失，不是嗎？”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呢？”對面的聲音玩味了許多。

　　“我不太方便，”薇薇輕咳了一聲，“我沒辦法解釋我的渠道，而如果渠道有問題，我又得偽造身份獲得款項，但你一定有辦法，不是嗎？”

　　“就當交個朋友。”

　　電話那邊的企鵝人挑眉。

　　他依舊覺得哪里不對，但听起來這場交易似乎可行。

　　“在哪里交易？還是下水道？”

　　“不，”薇薇說，“第一份我已經郵寄給你，共計一升，確認收貨後就打款吧。”

　　“當你確定和冰山化工廠的交易可以正常進行，我們再進行剩余的交易。”

　　“——我做生意可是很貼心的。”

　　地圖上，名為【水銀1L】的任務物品正放置在冰山餐廳的後廚，外賣員估計很不理解為什麼這次送的這一單會這麼重。

　　半小時後。

　　【你獲得15萬金幣】

　　【當前個人資金︰17萬7900金幣】

　　薇薇又打開另一個面板——

　　【已投資冰山餐廳，投資金額50萬金幣（結算時間4月17日00:00:00）】

　　【可查看冰山餐廳目前資金情況】

　　【固定資產結算︰775萬金】

　　【流動資金結算︰90萬→75萬金幣】

第21章 限速

　　4月15日。

　　“企鵝人的人分五次來向我出售水銀，總計只有一升。”

　　——那你是怎麼做的？

　　“我每一次的價格都比上一次開得更高。”

　　——很好。

　　“他們希望簽訂合同，而我故意表現出更迫切的態度，目前是賣方市場……”

　　——你簽訂了嗎？

　　“是的，”謝爾克說，“合同表明，只要在4月16日帶來貨物，我方都會以——”

　　以30萬金幣一升的價格收購，無論多少，而這個合同有著官方認定，不用擔心誰跑路——如果謝爾克這邊撕毀協議，那麼將由市政廳來承擔這一筆高昂的收購費。

　　“不過今天不行，”他說，“所有人都知道，我們17點就下班了。”

　　薇薇看向投資面板。

　　企鵝人的流動資金超過了一百萬。

　　而化工廠賬面資金變成了十八萬。

　　很顯然，化工廠的資金全部往企鵝人那邊流過去了。

　　現在時間到了夜晚六點，時機已然成熟——

　　她再次撥打了電話。

　　對面接得很快，而薇薇語速飛快︰“我要離開哥譚。”

　　“該死的！他們發現了我……”她含糊道，“就在今晚進行最後的交易，我必須離開這里了！”

　　企鵝人︰“你要清空手中的貨？”

　　他下意識想要懷疑，因為這是一筆巨額訂單，就算把他所有流動資金都填進去也填不滿，而交易對象卻是個陌生人，如果出了問題——

　　“是我這里著急出貨，”薇薇故意遲疑了半晌，“我可以再降低一點價格，但不能太多。”

　　經過幾番討價還價，薇薇終于以卡著企鵝人流動資金的價格出售了所有貨，這一波下來，她的個人資金達到了120萬金幣，而企鵝人的流動資金低于10萬金幣。

　　——雙方都很滿意。

　　企鵝人認為明天就可以大賺一筆，巧的是，薇薇認為她今晚就能夠大賺一筆了。

　　她這次提前將總計十四升水銀放在了大教堂，並把這個地址發給了企鵝人。

　　然後，她便盯著屏幕，開始進行一些枯燥的工作——盯著每一個活動的小紅點，確認企鵝人的手下什麼時候會去取貨，然後，追蹤他們的最終目的——比如說企鵝人的走私倉庫。

　　到計劃的最終時刻，薇薇已經可以收網了，她的注意力也十分集中。

　　每到這時候，她就覺得要是有個靠譜的AI替她看地圖就好了，可惜今天的金幣商城沒把那[二手AI]刷出來。

　　晚上十點左右，前往教堂的人員基本上都到了哥譚市下城區的自治縣南欣克利，這是薇薇之前根本沒去過的地區，畢竟哥譚地圖太大了。

　　——整個哥譚人口約700萬，對應[城市人口]等級為7。

　　南欣克利還遵循著幾百年前的某些傳統，很多時候從市政府發過來的命令他們根本不用听從，無論是警局還是縣政府，都以封閉滯澀的態度對待不遠處的現代化都市。

　　企鵝將他真正的走私倉庫藏在這里，倒是不錯。

　　在確定了目標地點之後，薇薇摘下眼鏡，步行三百米上了一輛舊吉普。

　　開車的是秘書米莉，副駕駛上坐著昏昏欲睡的希拉，她鑽進後座，說︰“我們去南欣克利。”

　　不能把什麼任務都交給謝爾克，用習慣的NPC要是死掉了不好換啊。

　　——看在哥譚-10治安的份上，薇薇覺得自己要提前準備起來。

　　米莉看上去有些緊張，因為她沒見過薇薇這個身份，不過薇薇不會解釋。

　　在南欣克利的街區下車後，薇薇和希拉一前一後地進入了下水道。

　　“我們在做正確的事情嗎？”在黑暗的下水道中一前一後地跋涉，希拉突然開口道。

　　薇薇腳步一頓，她轉過身凝視希拉的臉，突然抬手捧著女孩的雙頰，讓她貼近自己，輕聲道︰“當然，你在懷疑什麼？我們在處理一個走私不納稅的罪犯，他是個萬惡的武器商人，只是不得不用一點特殊的辦法。”

　　希拉︰“我父親也曾那麼說過，所以他綁架了那些不作為的官員，後來他在追求自己‘正義’的道路上迷失了……”

　　“那你有那些官員的名單嗎？”薇薇雙眼一亮。

　　希拉︰“？”

　　薇薇咳嗽一聲︰“邊走邊說。”

　　“他，”希拉頓了頓，“他受到了某種意志的承認，于是獲得了和老鼠們交流的能力，在他死後，我也擁有了這樣的能力，你能理解嗎，這就像是傳承，我不知道某一天我會不會走上和他一樣的道路……”

　　“沒關系，”薇薇大力拍拍她的肩膀，允諾道，“如果你變成真正的罪犯，市長肯定會干掉你的。”

　　希拉︰“……”

　　她看向掌心的老鼠伙伴“斯科特”，半晌，用力點點頭︰“好。”

　　薇薇凝視虛空中的畫面，又展開手中的地圖，將記號指給希拉︰“這里是監控，先將藥品下給監控室的兩個人，然後讓小老鼠們把監控電路咬斷，大門處的守衛也有兩個，唔，我從側門這里進入，所以只需要弄昏這四個人就行……”

　　希拉皺眉︰“在這樣的距離，我能召喚更多伙伴。”

　　薇薇︰“不，得把他們留下，我們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

　　兩人對視一眼，希拉沒再提出異議，隨著吱吱叫聲響起，無數小生命在向他們靠近。

　　倉庫。

　　說是倉庫，這里地方不小，有著嚴密的守衛和監視，畢竟企鵝人最昂貴的貨物都在這——理論上可不包括水銀，但誰讓現在的水銀價格被炒得這麼高呢？于是綜合考慮過後，企鵝人讓手下將水銀也送到了這里。

　　金屬制的大門有三層，最外層必須由企鵝人本人的音頻開啟，最里層則需要他的瞳膜，牆壁中夾著雙層鎳合金板。

　　在守衛倒下時，薇薇從下水道井蓋下方跳出來，她摸摸牆壁感嘆了一句︰

　　“……這一看就比市長的辦公室安全。”

　　說起來她辦公室的牆還沒有修過呢，洞也只是被窗簾遮著，要多寒酸有多寒酸。

　　嫉妒。

　　隨手把門口兩人的錢包給摸了，她沒有管那扇大門，而是掏出錘子對著拐角處的牆輕輕來了一下——

　　“呼”

　　一陣風吹過，平滑的牆壁上出現了直徑半米的空洞，鋼筋與混凝土都一起變成了飛灰，薇薇迅速鑽了進去，不願浪費一點時間，她輕巧落地，看到了一整個龐大的武器庫。

　　企鵝人的主要生意是走私軍火。

　　他被幾次抓入黑門監獄，又被保釋，即使是在交易現場抓到他，他也總有辦法逃脫罪責，薇薇確信哥譚的上層或者哥譚的法律總有那麼一樣有問題，可目前的她作為市長——

　　【您的聲望不足，無法修改法律】

　　【聲望模塊暫未開啟】

　　【當前市民認知度11%】

　　嘖。

　　面前的倉庫裝著的是炸藥，水銀並不在這里，進入建築內部後薇薇就可以查看內部地圖，總計四個倉庫。

　　不過薇薇不嫌棄，她從最近的地方開始摸起，把所有東西都往自己的系統包裹里塞，只要是同類物品就可以無上限疊加。

　　在清空了這個倉庫後，薇薇走到了門口，然後掏出了紅桶，貼著門，門外有兩個人駐守，他們暫時還沒發現自己守著的倉庫被搬空了。而打開這扇門，就會進入四通八達也有很多人巡邏的走廊——

　　“我得想個辦法支開他們，而且不引起任何懷疑，並迅速進入另一間倉庫。”

　　她伸手向桶中掏去。

　　巧克力、手槍、澀情小說、錢包、手機，咦？

　　她打開手機，點開通訊錄，開始編輯短信︰“兄弟，有件事我必須說出來，其實我一直在暗戀你，我一直想和你做xxx的事情！”

　　然後，選中“群發（187人）”，“確認發送”。

　　門外的紅點開始移動了，薇薇還隱約听到了吵架的聲音，沒一會兒，面前的兩個人往廁所的方向走去，薇薇也不知道他們是去打架還是打♂架。

　　在確定他們離開後，薇薇打開門迅速鑽入對面房間，然後開始了自己的掃蕩。

　　看時間似乎成熟了，薇薇掃完第二個倉庫後，從包裹中取出了一枚蝙蝠形狀的紐扣，放進自己的衣兜里。

　　——那是在第二次和企鵝人交易時，蝙蝠俠貼在水銀箱上的定位器，被薇薇取下放進游戲包裹後，似乎就沒法定位了。

　　她算了算時間，一路奔跑著向第三個房間而去，手中錘子已經抬起，正對著倉庫的牆壁。

　　“B，新出現了一個定位，這個編號的定位曾經貼在水銀箱上。”

　　蝙蝠俠總是很忙。

　　在收到羅賓的消息時，他剛把毒藤女丟回阿卡姆，此時正在奈何島上。

　　“我想我們能一塊趕過去，”羅賓在那一頭說，“差不多能同時匯合，你會需要我的。”

　　蝙蝠俠估算了一下時間，說︰“可以。”

　　他開著蝙蝠車出發了。

　　他的估算本不會有錯——

　　直到他在道路的正前方遇到了一個“限速60”的標志。

　　所有車，無論是卡車還是大巴，都在這條道路上以慢吞吞的速度前進著。

　　蝙蝠車的隔壁就是一輛旅游長巴士。

　　“哇，”有人貼著窗戶，舉起手機正在拍照，“哇！蝙蝠俠？是真的嗎，這是在拍電影嗎？看這里！”

　　蝙蝠俠︰“……”

　　羅賓︰“我已經到了，蝙蝠俠，你在哪里？”

第22章 發表

　　哥譚是一座很美的城市。

　　有人說這座城市就像是一位傷痕累累的女性, 從天空俯視，這里是那麼的繁華，可繁華之下又藏著黑色的瘡痍, 釘過無數釘子的牆留下一個個洞，而有人嘗試修補傷痕，重塑那個理想中的哥譚。

　　但如果薇薇知道這些, 大概會揮舞著錘子, 直接把這面牆打碎——

　　然後在廢墟上重建就好。

　　她打破了面前這面牆，從洞口翻出來, 天空中飛機的探照燈掃過，薇薇眯起眼楮, 發現名為“蝙蝠俠”的小點正在飛速靠近，而羅賓已經和企鵝人的手下對上了, 遠處傳來了打殺聲, 棍棒敲擊的聲音悶而重。

　　啊咧？

　　蝙蝠飛機的確不會被“限速”要求, 但是你們這些家伙就這麼忽視禁空令也不太好吧！

　　……最過分的是違反條例時從來不交賠款。

　　她把定位器留在了倉庫里, 踩著影子, 順著小道找回車上，希拉正裹著毛毯打瞌睡, 完全不擔心她的便宜隊友會怎樣, 而米莉看到她長舒一口氣, 立刻發動了車子。

　　不遠處亮起了火光, 不知道蝙蝠俠與羅賓是否會和企鵝人的手下決戰到天明。

　　地圖上，屬于羅賓和蝙蝠俠的標志正在往倉庫內部深入。

　　“祝你們好運。”她說。

　　她真心實意地這麼想, 哥譚擁有義警真的太棒了！

　　警笛聲響徹夜空, 企鵝人的手下七扭八歪地躺著, 還有意識的人都在痛苦呻吟。

　　但倉庫里空空如也。

　　不, 並不是什麼都沒留下，在倉庫盡頭，還有一個大型密封箱。

　　提姆蹲下身，從密封箱上取下一張紙，沾著那枚定位器，而這張紙被一枚蝙蝠鏢壓著。

　　上面的字是打印體，他將文字展示給蝙蝠俠看——

　　【“水銀14升，這是送你的禮物，親愛的蝙蝠俠。我不是敵人，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

　　他站起身，環顧一圈周圍空蕩的貨架，以及連箱子一同帶走的炸藥，槍支和昂貴的精密儀器，聳聳肩，看向蝙蝠俠︰“朋友？”

　　蝙蝠俠沉默了一下。

　　“對方是怎麼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取走這些的？”

　　“或許和取走水銀、拿走你的蝙蝠鏢並往你手中塞香蕉的手法一樣，”提姆攤手，“我會去嘗試恢復監控，但不一定能得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當企鵝人終于趕來時，他面前只剩下了徹底空蕩蕩的倉庫。

　　“蝙‧蝠‧俠——”

　　企鵝人發誓，他與蝙蝠俠勢不兩立！

　　這注定是個不太平靜的夜晚，南欣克利的地方警局果然很牛氣，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與企鵝人交好的上司睡醒，他的手下才被放出來——雖然很想把那個睡得像死豬的家伙一槍崩了，可考慮到如此大的損失，企鵝人壓抑住了火氣。

　　他的確損失了很多，比之前每一次和蝙蝠俠產生沖突，造成的損失都要大——

　　蝙蝠俠什麼時候去學魔法了嗎？他究竟是怎麼在一晚上把四個倉庫的貨都運走的？

　　冷靜下來後，企鵝人又開始疑神疑鬼︰

　　“也許是我的人和蝙蝠俠勾結了？或者是有叛徒早就開始偷偷轉移，只是今天才泄露？”

　　這次的損失說大不大，他最重要的財富其實在他的腦子里。

　　“只要我還有那些走私的門路和與上層的關系，他就沒法徹底擊敗我。”

　　但是……

　　企鵝人撫摸著雨傘，他非常心痛，可冷靜下來後，他總覺得這件事處處都是古怪。

　　“我好像忘記了什麼？”

　　……

　　企鵝人忘記了他曾經簽訂過的契約。

　　或許說，從一開始，他似乎就不準備歸還那50萬金幣。

　　然而系統公平公正，到了時間就會自動扣除︰之前水銀的交易費用就是這樣支付的，沒有人可以賴玩家的錢。

　　——沒有人！

　　按照契約，在4月17日00:00:00時分，如果企鵝人的賬戶上沒有50萬金幣的流動資金，無法向薇薇支付五十萬金幣，他的一切都歸“C先生”所有。

　　而現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

　　【已投資冰山餐廳，投資金額50萬金幣（結算時間4月17日00:00:00）】

　　【可查看冰山餐廳目前資金情況】

　　【固定資產結算︰775萬金】

　　【流動資金結算︰8萬9000金幣】

　　看樣子薇薇的行為並沒有使企鵝人傷筋動骨，如果在17日時，他能有一點契約意識，想到自己還欠賬五十萬金，或許還能夠通過變賣固定資產，例如房產店鋪之類的，完成契約的要求。

　　可是他沒有。

　　00:00:00

　　……

　　00:00:15

　　……

　　“嘟——”

　　“喂？”薇薇接通了電話，對那頭的企鵝人說，“有什麼事情嗎，我的朋友？”

　　“……”好半晌，企鵝人顫抖著的聲音這才出現，“你做了什麼？”

　　【投資金額歸還失敗】

　　【企鵝人的一切都屬于你，這“一切”自然涵蓋他自己。】

　　契約圖紙隨著燃燒的特效緩緩消失，薇薇的員工面板上出現了一個新的角色，依舊是代表著敵對的紅名，除了通訊之外，她還可以直接在面板上操控對方。

　　在賭輸的那一刻，企鵝人失去了自我，失去了金錢，失去了一切……所以說干啥不好，非要當黑幫，一點保障都沒有！

　　薇薇︰“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不是很好，”對面的情緒似乎穩定了下來，“你做了什麼，你是魔法師？還是異能力者，你操控了我？我無法反抗你的要求，並且本能地必須回答你的問題……你究竟想要什麼？C-先-生？”

　　“嗯……”薇薇隨手敲敲桌子，看了看自己用窗簾遮住的牆，窗戶全碎的休息室，塞著尸體的書櫃，抬手伸了個懶腰，“我沒什麼想要的——”

　　“我承認我栽了，”企鵝人深吸一口氣，他後半句說得咬牙切齒，听著像是想要殺人，“你可以取走的我一切，你可以讓我為你工作……”

　　“啊，”薇薇驚喜道，“我想到了，有一件事只有你才可以辦到！”

　　她的聲音听在企鵝人耳中依舊是不辨男女的合成音，但听到這句話，他倒是微微放松了一些。

　　“我想讓你——”

　　企鵝人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他不過是賴了一筆賬，但零點剛過，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被收走了一部分。

　　“去找警察——”

　　意識告訴他，那名為“C”的神秘投資人將會是他的主人，他無法反抗對方的一切要求。

　　“主動自首，然後在法庭上訴說自己犯了什麼罪——”

　　無論C讓他做什麼，他都必須完成，他……

　　“然後去坐牢。”

　　他……

　　企鵝人︰“你瘋了嗎？”

　　他直接從自己的椅子上跳了起來︰“你瘋了嗎？你是不是不懂經濟，自首？我能為你賺很多的錢，我知道怎樣做生意，我能給你帶來龐大的財富，這遠比讓我坐牢收獲得更多……”

　　“也許你說得對，”對面那聲音听著有些漫不經心，“我的確不懂經濟。”

　　“但你也不懂游戲。”C說道。

　　“我當然很想要賺錢啦，”掛掉屏幕上的電話後，薇薇這麼自言自語，“可我真正的目的，是提升哥譚的城市等級啊。”

　　【你消滅了敵對勢力︰企鵝人】

　　【恭喜玩家第一次徹底消滅敵對勢力】

　　【請玩家接管企鵝人的勢力，否則該勢力將于30日內被其他勢力瓜分】

　　【你完成了支線任務“企鵝人的怒火”】

　　【獲得獎勵︰1萬金幣，20鑽石】

　　【鑽石未滿100，鑽石池無法開啟】

　　【你獲得了企鵝人的資金】

　　【當前個人資金︰132萬9700金幣】

　　【當前固定資產︰160萬金幣】

　　【當前政府資金︰5000金幣（需于月末結算員工工資與固定支出，需于月末還清150萬金幣的銀行欠款）】

　　【請玩家接管企鵝人的剩余固定資產，否則該資產將于30日內被瓜分】

　　【你激活了後續任務︰企鵝人的自首】

　　【任務完成後，你將獲得金幣、鑽石等獎勵，獎勵數值待判定】

　　【你的行為導致了[城市治安][城市名聲]產生一定的變化】

　　【請玩家繼續努力】

　　面板上開始　里啪啦地放一些彩色小煙花，薇薇撐著雙臂十指交叉，待煙花結束了，這才快樂地打開包裹，盯著她的金幣和包裹里的武器數來數去——

　　不久後還會有一大筆進賬！

　　她超開心的！

　　這場對冰山餐廳的投資她賺翻了。

　　——誰說她不懂經濟？

　　4月17日，對哥譚人民來說依舊是十分平凡的一天。

　　治安還是那麼糟糕，車上了路堵得要死，無數人來到哥譚淘金，哥譚卻並不歡迎他們。

　　有人打開電視，有人正在玩手機，有人將車載音響調到市內的頻道，然後——

　　“你們好，哥譚人，我的名字是奧斯瓦爾德‧科波特，或許你們更熟悉另一個代號，那就是企鵝，我就是企鵝人。”

　　正在開車的吉姆嚇了一跳，連忙把車停在了路邊︰怎麼回事，黑幫成功攻佔電視台了嗎？

　　接下來會是什麼？恐怖襲擊？抓住人質進行威脅？或者逼著電視台開始播放那部放了七年的爛片？

　　“實際上，我並不在電視台，我目前正在哥譚警局，我接下來所說的話，都會實時轉播——”

　　“我是一個罪犯，”他說，“你們都知道，顯而易見。”

　　吉姆突然沉默了，他按著方向盤，決定繼續听下去。

　　“我雇佣殺手殺人，走私軍火，出售危險物品給那些混賬同行間接造成了數起爆炸案，賣情報，賄賂高官給自己的生意保駕護航……從一個普通的黑幫白手起家做到如今的程度，我做出的事情在其他城市，即使是被槍斃一萬次也不夠，有數不清的家庭因為我而破碎，但我根本記不得他們中任何一個人的名字，因為我就是個壞人。”

　　吉姆咬著牙，握緊了手中的方向盤。

　　“我就是個壞人，即使是現在，我依舊不認為自己有錯，我只是栽了，”企鵝人還在說話，“三日後關于我的案件將會在法庭開席，我犯過的一切罪責都會供認不諱。”

　　“我愛哥譚，”他最後說，“……我是個哥譚人，我愛她。”

　　吉姆呆呆的坐在車上，半晌，他一個激靈，開始用手機搜索起哥譚法庭的官網，上面會更新每一場庭審的時間——正常來說從自首到審判不會那麼快，但顯然，有多少人想讓企鵝人無罪釋放，就有多少人想要他立刻入獄，死在監獄里更好——所以才會將庭審時間定在三天之後。

　　吉姆指尖顫抖著填寫旁听申請，在發送成功後，手一滑，手機從他的掌心滑落，跌在了地毯上。

　　——他撲在方向盤上，嚎啕大哭。

　　企鵝人、企鵝人、企鵝人、企鵝人……

　　無論是誰在背後操控這一切，無論這是不是黑幫的內部傾軋……他、他們等這一天，實在是太久了。

　　他撫摸著胸口的項鏈，那是妻子的遺物，她曾經是哥譚小學的數學老師。

　　等著一天，實在是太久了。

　　布魯斯把餐刀放下，盯著電視上的畫面。

　　和只能听聲音的車載電視台不同，企鵝人的自白會在電視屏幕上播放，他的臉自然也會出現——大約是這個消息實在太過勁爆了，大部分哥譚本地電視台都在實時轉播這一幕。

　　一旁的養子提姆本來差點一頭栽倒到咖啡杯里，在電視中听到企鵝人的聲音時也一個激靈坐正了。

　　今天是個難得的大晴天。

　　在那段話播放完一次後，電視上又重播了三次，但沒人在意這似乎是員工造成的失誤，提姆和布魯斯對視一眼，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也許我還沒睡醒，我還是回去再睡一覺吧。”

　　這個家庭中最可靠的老管家站在一旁︰“也許把咖啡換成牛奶能讓您獲得更好的睡眠，提姆少爺，一大早就喝咖啡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Umm只是昨晚的工作有點多，”男孩向這位相當于他爺爺的老人合手求了個饒，“不過，布魯斯……”

　　他說︰“看樣子最近的確有個陌生的勢力在對付企鵝人。”

　　是魔法師還是心靈變種人？顯然那一方擁有特殊的能力，就像是企鵝人說的那樣，他只是這把栽了，並不意味著他認為自己真的有罪——但在對方脅迫下，他必須認罪。

　　“如果那個人真的有特殊能力，為什麼一開始不操控企鵝人認罪，然後將所有財產都交出來，反而額外做了這麼多，”布魯斯沉默了一下，“而如果他沒有這種能力，企鵝人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那里？”

　　他看著固定畫面的屏幕，他的老對手戴著手銬（那對他根本沒什麼意義），身旁是GCPD的警察，他坐在那里氣勢卻比其他所有警員都要強，好像他才是那里的主人。

　　這一幕滑稽地像是個愚人節玩笑，但愚人節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一點都不好笑。

　　布魯斯的心情十分復雜，但他很快就把這種流露在外的情緒收了起來。

　　“我想我們可以查一查企鵝人的資金流向，誰是那個最終受益人，誰的嫌疑就最大……”

　　阿爾弗雷德咳嗽了一聲。

　　布魯斯︰“嗯……但我覺得你應該先去補個覺，你有多久沒去學校了？”

　　提姆挑眉︰“我提前完成了考試，可以在家自習下一學期的內容。”

　　不然他哪里能抽出時間一邊當義警一邊管理韋恩企業？

　　不排除所謂“自首”是企鵝人陷阱的可能性，該提前為三天後的庭審做準備，沒人知道那時候會發生什麼——兩位義警都想到了這一點。

　　比起不當市長卻操著市長心的義警組合，薇薇本人已經陷入了“我好有錢我怎麼能這麼有錢”的快樂中——

　　在企鵝人自首後，GCPD就按照程序查封了企鵝人的資產，比如位于鑽石區的冰山餐廳，還有企鵝人自己供出來的資產，他還有其他倉庫，甚至被搬空的倉庫那兒，地皮也能賣一大筆錢。

　　不過，這些固定資產的處理需要一定時間，薇薇也在思考……這些非法走私的物品要怎麼處理？

　　大部分都是不可以在市場上流通的危險武器，而哥譚市長不能去當軍火販，對吧？

　　除此之外，薇薇為了欺騙企鵝人讓謝爾克高價收購的那些材料必定賣不出原有的價格，只能折在手里，她手中的現金在月末給員工們發完工資後，應該只剩下40萬左右，固定資產雖然將近三百萬，但短期內無法折現。

　　因為按照流程，在企鵝人被判刑之後才能拍賣他的資產，包括鑽石區那兒的地皮。

　　——可一號銀行的借款該怎麼還？

　　還有十三天，薇薇得想個辦法了。

　　【主線任務︰地下地圖】

　　【當前任務進度97%】

　　“我並沒有把所有地方都走遍，”希拉看上去有些失落，“有個地方，老鼠們告訴我那里生活著很危險的生物，所以我避開了。”

　　她把兩枚戒指放在了桌上，看向面前的金發女人。

　　自從玻璃變成了高牆，市長辦公室中就總是開著燈，市長女士看不出喜怒，只是將目光轉移到了戒指上。

　　“我記得你並沒有上完學。”她突然提起了另一個話題。

　　希拉一愣︰“是的，我沒有錢……”

　　如果不是去了黑門監獄，她甚至想不到用什麼辦法生活下去，所以監獄就像是她的另一個家。

　　“去上學吧，希拉，”薇薇說，“你的工作是有工資的，你可以用工資去上學，我希望你能在學校里學到東西，然後才能承擔更多更復雜的工作。”

　　“上學……”希拉低下頭，突然，她抬起頭問道，“您希望我去哪所學校呢？”

　　這確實把薇薇問住了，但她很快說出了答案︰“哥譚學院吧，你的年紀正好，而且……”

　　“雖然位于奈何島，但這所學院每年遭遇爆炸槍擊的概率比較低。”

　　——應該比較安全！

　　把希拉上學的事情交給米莉去處理，薇薇和希拉都很滿意。

　　女孩覺得是昨天“薇薇”把她的疑問告訴了“市長”，于是市長送她去上學，她被重視了——此時她完全忘記了是預支自己的工資充當學費。

　　而薇薇則覺得找到了提高NPC各項數值的好辦法，不知道上個學能不能把希拉的屬性值都拉高一點，在未來充當另一個謝爾克？

　　祝她在哥譚學院的學習生活開心愉快。

　　“好……”她將兩枚聲吶戒指戴上，“現在是時候處理這個主線任務了。”

　　地下地圖上的確有個半圓形的黑色區域，顯然就是那3%的未探索區——

　　未探索區位于哥譚正東方，離奈何島不遠，薇薇直接一個電話通知了市政廳警衛部門的部長，讓他來自己這邊領裝備，然後和GCPD的人帶好槍支前往她所說的目標地點。

　　半個小時後——

　　“市長女士，我們在地下發現了潛藏著的‘殺手鱷’，有七名警員受傷，但萬幸沒有人死亡，目前傷者已經被送往醫院……很抱歉，殺手鱷還是逃跑了。”

　　【“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發布通知讓市民們提高警惕，然後把任務交給GCPD吧。”】

　　警衛隊隊長熱淚盈眶︰“感謝您，仁慈的女士。”

　　市長辦公室的血跡還沒處理干淨，他從這位女士手中領走那枚奇怪戒指的時候，還有些心驚膽戰。

　　如今他不會因為任務不力被女士隨手處理掉了吧？

　　【支線任務“下水道中的爪印”已完成】

　　【爪印來自殺手鱷，你激活了新的角色卡】

　　【你獲得支線任務︰追捕殺手鱷】

　　【人口是寶貴的財富，別讓這家伙惹麻煩，提示︰殺手鱷擁有許多和鱷魚相似的生活習性】

　　這個任務就先交給官方人士吧，反正殺手鱷的逮捕令掛很久了。

　　薇薇並不知道，在市政廳內部，她的名聲非常……可怕。

　　傳說，她能夠在一夜之間讓桀驁的前秘書長言听計從，可以一次解雇上百人、讓那些曾經關系戶們像豬一樣為她做最辛苦的工作卻拿著最低的工資，自從她上任之後，員工們工作的積極性都變高了，因此下班的時間更早了，可在所有雇員下班後，市長本人卻不會離開市政廳——

　　她或許在市政廳中使用了什麼魔法，又或者在夜晚將自己真正的手下召喚來，意圖密謀什麼。

　　實際上只是覺得早點下班能省一筆水電費的薇薇︰？

　　她揉揉鼻子，在經過半個月的努力，眼前的主線任務終于有了進展。

　　【你完成了主線任務‧地下地圖（一）】

　　【你獲得了[新的哥譚下水道工程施工圖]x1，[神秘禮包]x1】

　　薇薇先看過工程圖。

　　她發現，哥譚下水道的老化問題很嚴重，而且因為哥譚是個沿海城市，由大大小小的島嶼組成，市中心也不過是個更大的島而已，下水道的施工進度不一，施工圖也並沒有涵蓋郊區……好像那位韋恩富豪的家就在郊區？看樣子這次由市政廳牽頭的下水道整改是沒辦法涵蓋到他家的位置了。

　　韋恩有點虧的樣子？

　　【你激活了主線任務‧哥譚地下（二）】

　　【你發現了地下的主要問題有三︰

　　一、地勢高低不平，在汛期哥譚東區等地經常會被淹沒，積水骯髒帶有病菌，而居住在哥譚東區的窮苦市民無法支付高昂的醫藥費用。

　　二、泄水問題嚴重，因為常年遭受爆炸、槍戰、更換統治者的連環問題，地下泄水問題得不到解決，部分地區幾經修補，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三、流浪漢居住問題，很多流浪漢、犯罪分子、甚至普通居民，都會在必要的時間將地下當成自己的暫時居所，如果直接將他們趕走，他們會無家可歸。】

　　【請玩家自行選擇如何解決你面臨的問題，並順利完成[施工圖]的施工，改造哥譚地下】

　　【獎勵︰0~150萬金幣，500鑽石】

　　“簡單來說就是，要抓捕藏在下面的罪犯，安置那些無業游民，在改造地下的時候還要轉移居住在東區的人……而且系統除了一張圖紙之外什麼都不會給我……”薇薇感嘆，“哥譚還真是個困難級別的城市啊。”

　　足夠困難才有意思嘛，她先打開金幣商城，今天運氣比較好，[二手AI]又刷新了出來。

　　今天金幣商城中的三樣物品分別是【二手AI】【落葉垃圾桶】【好用的護發素x一箱】。

　　前兩者都是重復物品，而護發素可以加快頭發變長的速度。

　　……只能變長，不能防禿頂的樣子。

　　“如果能防禿頂說不定可以稀釋一下拿去賣錢……”薇薇下意識往賺錢的方向去想，“我這個市長要完全變成金幣的模樣了。”

　　她想到了一件事！

　　薇薇取出了自己的[理發刀片]。

　　同樣出自金幣商城的理發刀片似乎能和洗發水一起用，頭發越長的人，在使用過這個刀片理發後，會變得越來越無欲無求。

　　薇薇當然不需要這樣無欲無求的工具人，但是某些群體如果少一點欲望，似乎更好管理。

　　她現在財大氣粗了，可以把三樣都買下來。

　　電腦屏幕上出現了加載條，虛擬的AI開始裝載，然後，電腦的角落滾出來一顆球。

　　[您好。]

　　球的頭頂還冒出了文字氣泡。

　　“你好啊，”這AI應該算是補全了系統的引導功能，但居然要讓玩家出錢購買，其實出現在金幣商城是為了騙玩家買禮包吧……策劃真是不要臉，她不至于和AI多說什麼，很快進入狀態，“好了，我們開始干活吧。”

　　在AI裝上後，系統的每個界面都出現了[傳輸]的標志。

　　——她把地圖、施工圖、角色卡和包裹信息都傳到了電腦上。

　　[我已經接收了所有信息，正在為您規劃施工方式與路線，正在為您整合角色卡信息，正在為您估算物資價格……]

　　薇薇一愣。

　　這AI還挺智能，她以為會像人工智障一樣呢，但似乎看上去比謝爾克都靠譜，主動去完成工作了。

　　而且謝爾克需要吃飯喝水睡覺（所以說為什麼NPC要這麼真實啊），但AI可以不眠不休的工作。

　　——這听上去太棒了。

　　“你還能干到什麼？”她問。

　　[事實上，我並不能做太多。]

　　[這台電腦上只有哥譚市的信息，所有信息都無法傳輸到其他城市。]

　　[這台電腦無法鏈接到其他電子裝置上，我無法做到信息轉移和備份，攝像頭是硬件是壞的，無法打開攝像頭，我只能通過您手動轉移位置。]

　　“咦，你能夠操控所有機械設備嗎？”

　　[是的，女士，這是基礎]

　　薇薇︰“那把你裝在掃地機器人身上，你能負責辦公室的衛生嗎？”

　　“如果能幫我修個牆就更好了，但這樣是不是太為難一個掃地機器人了？”

　　“對了，不要錢的吧？”

　　AI雖然可疑地沉默了一會，但還是答應了，可惜薇薇沒找到掃地機器人，等米莉忙完讓她去買吧。

　　這還有個神秘禮包沒有開啟，她準備打開看看。

　　【神秘禮包】

　　【開啟禮包，你能獲得此時最需要的東西】

　　薇薇盯著屏幕上的禮包，心中默念︰工具人工具人工具人……

　　【禮包已開啟】

　　【你獲得[寶藍色魚尾晚禮服套裝]x1，10萬金幣】

　　【恭喜玩家，該禮服只能從鑽石池中抽取，有極小幾率從神秘禮包中開出】

　　薇薇︰“？”

　　能塞回去嗎？

　　“市長女士，打擾一下，”敲門的是薇薇另一位不太熟悉的助理，謝爾克在接手工作後就組建了助理團隊，不過薇薇沒關心有哪些人——只要不提高工資就行，對方雙手捧著一份請帖，“是來自韋恩先生的晚宴邀請，時間是明晚八點，您想要去參加嗎？我該如何回復。”

　　【寶藍色魚尾晚禮服套裝】

　　【昂貴奢華的面料，貼身精致的設計，衣服也是交際的名片之一】

　　【穿著此外觀時，您的[交際]能力大幅度提升，你的交易要求看上去更可信，或許能夠獲得更多的投資？】

　　【注︰所有系統提供的外觀都可一鍵切換】

　　薇薇︰“不了不用塞回去了……”

　　助理︰“啊？”

　　薇薇︰“我想說我會去參加的，不用替我準備衣服。對了，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夏普院長想要來拜訪您，目前正在等待室。”

　　夏普，昆西‧夏普，阿卡姆瘋人院的現任院長。

　　曾經提出過“建立阿卡姆之城”的提案，將所有罪犯關進去，讓他們自生自滅——實際上這個提案也不是無藥可救，問題是為什麼這個阿卡姆之城要建立在市中心？

　　哥譚的經濟也要跟著一起自生自滅了啊！

　　而且把所有罪犯關進去，真的不是在養蠱嗎？

　　因為這個提案，薇薇對夏普的初始印象就不太好，她覺得這個男人似乎腦子不好的樣子。

　　可能是因為和精神病們待太久了吧。

　　“所以你找我有什麼事，有支線任務？建設阿卡姆瘋人院？”

　　夏普院長不高但很瘦，他眼眶凹陷，一副長時間沒休息好的模樣。

　　在走近這間辦公室時，他先是轉著頭四處打量，目光在牆上的窗簾和薇薇身後的鋼板上停留了一段時間，這才轉向房間的主人。

　　然而安娜‧艾萊克不按照常理出牌，他既沒有得到一張椅子和一杯咖啡，也沒有看到因為他輕蔑的態度而氣憤不已的女人。

　　他們這位市長在說話時根本沒有抬頭，手指在電腦上敲敲打打，仿佛根本沒有將夏普前來這件事放在眼中。

　　夏普故意咳嗽了一聲。

　　女人從電腦後面探出頭，那雙鉛灰色的眼楮淡淡瞥過他︰“沒任務嗎？我對見面刷好感度可沒什麼興趣，又不是乙女游戲。”

　　夏普深吸一口氣︰“艾萊克女士，您是否看過我的提案？”

　　“阿卡姆之城？”女人搖了搖頭，“我否決了，你的建議真的很離譜。”

　　“如果我能夠從別的地方獲得資金支持呢？女士，”夏普微揚起下巴，“您只需要同意這個政令就行，然後，哥譚市將不會再有那些煩人的罪犯，他們都會被關進城中之城。”

　　怠慢他的市長終于從辦公桌後面走了出來，但她一站起來，夏普的臉就是一僵——

　　市長踩著高跟鞋比他還要高半個頭。

　　“我勉強刷一下你的好感，你能把那個‘資金渠道’告訴我嗎？建城就不用了，”市長語氣懶洋洋的，“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在市中心建城的，哥譚是我的城市。”

　　“那我們就算談崩了。”夏普硬邦邦地說，他試圖轉身就走，可薇薇的步距比他大，單手就按住了他的肩膀。

　　“等等，”薇薇強行扯著對方的肩膀按到辦公桌邊，“你負責阿卡姆瘋人院，每天管束這麼多的罪犯，應該也很不容易吧？”

　　夏普︰“？”他掙扎了，他掙扎失敗，這位市長是力大無窮嗎？

　　“我希望能夠以市政廳的名義給你捐贈一批物資……”市長放開了他，然後單手撐著桌面越過去，在桌下翻找什麼。

　　夏普理了理領帶，重新站直︰難道說這是在示好？

　　他決定看了看市長要拿出什麼︰古董，寶石，或者銀行卡？怎麼感覺像是大件？

　　……薇薇取出了一個紙箱子，想了想，她拆開箱子，從箱子里取走了一半[好用的護發素]，把剩下半箱推給夏普，用鼓勵的目光看著他。

　　“這些都是給那些精神病罪犯們使用的，不用客氣，請一定要讓他們用上。”

　　夏普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位美人，懷疑他們年紀輕輕的市長也得了精神病。

　　半箱護發素？你就捐半箱護發素？還不是一整箱，另外半箱是舍不得還是怎麼的？

　　他下意識想要開口拒絕，市長卻單手托起箱子強硬地塞到他懷里，然後說︰“對了，來拍個合照吧，我今天還沒有發推特呢。”

　　夏普根本掙脫不開，被硬拉著拍了一張照片，照片中的他表情僵硬，還抱著紙箱子，簡直像是個剛被解雇的市政廳雇員。

　　他想要發火，但這位女市長力氣古怪，似乎一只手就能捏死他，于是他暫且憋住了——大不了出去就把箱子扔掉。

　　薇薇發完了推特，完成日常任務，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桌面。

　　不是她舍不得剩下那半箱，而是她想到除了阿卡姆有需求，黑門監獄也得送一批。

　　她從空間中掏出一個箱子，把里面的物品都拿出來，然後把護發素放進去，決定等助理來了讓助理送去黑門監獄……結果一抬頭，發現夏普居然還沒走。

　　薇薇︰“夏普院長？”

　　夏普盯著被薇薇隨手放在桌上的機械炸彈——這是為了清空箱子放護發素取出來的——轉頭看向薇薇，他僵硬地點了點頭。

　　他捧著箱子出去了。

　　他身後，市長大聲囑咐道︰“記得把護發素發給最能搗亂的罪犯們，可別忘了！”

　　夏普︰“……”

　　行，今晚就給小丑送一瓶！

　　至于這沒牌子的綠瓶裝護發素會不會有毒，會不會成癮，就不在他的管轄範圍內了。

　　他們這位新市長——安娜‧艾萊克——她就是個瘋子，夏普認為自己必須先應付著她，然後立刻聯系給予他資金支持的貓頭鷹法庭。

　　哥譚可千萬不要在這家伙手中毀了。

第23章 發表

　　韋恩宅。

　　天空是黯淡的霧藍色, 稀疏的星子掛在角落里，偶爾有一閃一滅的燈光劃過，那是飛機的尾燈, 可有人故意指著說“是不是超人飛過了哥譚的上空？”

　　布魯斯順著調笑兩句︰“超人可不會發光。”

　　超人也很少會來到哥譚，即使用小記者的身份過來了，也不會在空中囂張地飛來飛去。

　　韋恩宅坐落在哥譚的郊外, 佔地頗廣, 來賓們的豪車停成排，有些人來晚了, 只能將車停在了路上。有消息靈通的賓客已經知道安娜市長也會出席，“不愧是布魯斯‧韋恩, 能夠邀請到那位女士”，他們這樣說。

　　然而隨著時間一點點逼近, 賓客幾乎都到了, 安娜‧艾萊克市長依舊沒有出現。

　　“看樣子你被放鴿子了。”提姆用眼神示意他的養父。

　　可能的確是這樣。

　　不過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布魯斯被不止一個人放過鴿子, 比如說作為蝙蝠俠勁敵的小丑, 以及其他罪犯們，他們以擊敗、耍弄、調笑蝙蝠俠為樂, 可能在半夜三點突然宣告在城市里裝了三個炸彈, 實際上拆開炸彈箱, 會發現一個被綁架的小女孩, 一只死貓，又或者過期的萬聖節糖果。

　　……但蝙蝠俠不能不去。

　　而作為布魯斯時, 他也被放過鴿子, 大多是想要用這種辦法讓“哥譚甜心”記住她的女人們, 現在顯得特殊些才有幾率嫁入豪門, 有時候布魯斯會配合著演戲，還有的時候他選擇給一筆分手費，換一個性格溫柔體貼的“戀愛對象”，她們不是不可替代的。

　　音樂聲恰到好處的融入噴泉水聲中，夜色朦朧，再過不了幾分鐘，晚宴就要正式開始，于鮮花氤氳的香氣中，有人已經勾著手背曖昧的交談著，道路的盡頭也看不到駛來的車燈，沒人覺得市長還會來了。

　　布魯斯搖搖頭，放下酒杯，走到花園的中央——

　　他突然听到了逐漸靠近的轟鳴聲。

　　草葉在風的撕扯中選擇了屈服，花香溢散，強烈的燈光從正上方掃下，布魯斯眯著眼楮，右手已經藏到了腰後，隨時可以做出反應，但他停住了，他听出了這是什麼聲音。

　　是直升機螺旋槳，涂著市政廳標志的直升機從天而降，以離地三五米的高度盤旋著，賓客們都停了交談，在一片嘈雜中慌亂地往遠處避去——布魯斯還听到了幾聲咒罵。

　　草坪上堆著長桌與燒烤架，這里沒有可以停機的地方。

　　所有人都避開了，除了布魯斯‧韋恩，他抬著頭站在直升機的正下方，顯得多麼渺小，像是被嚇傻了。

　　逡巡著的直升機似乎是不耐煩了，先是抬高高度，然後轉著彎突然俯沖，就在此時，飛機的門被打開了。

　　穿著魚尾長裙的女人仿佛沒有恐懼，沒有經過絲毫的思考，在門打開的瞬間，她輕輕一躍，從天而降。

　　藍色的長裙鋪散開，鑽進了風，就像是真正張開的魚尾，所有人都以為她會跌落到布魯斯的懷里，除了布魯斯本人。

　　對方計算好一般準確地落在了韋恩闊佬正前方半米處，她見鬼的還踩著一雙十厘米左右的瓖鑽高跟鞋，可微微一屈膝就成功站直了身體。

　　直升機“一擊即中”，在人跳下來之後就一甩尾離開了韋恩宅上空，這會兒已經在天邊變成一顆明亮的光點了，而女人抬起手，將亂了些的披散長發攏到腦後，看了眼布魯斯︰“你站著的地方可不太|安全。”

　　差點就要撞到一起了，薇薇想。

　　“如果連我自己的家都不安全，那哥譚應該沒什麼讓人安心的地方了，”眼前的男人有著一張特別英俊的臉，藍色的眼楮像深夜也像大海——作為NPC他完全可以靠著這張臉充任看板娘了（？），不過這又不是個戀愛游戲——他抬起另一只手，“艾萊克女士？您好，我是布魯斯‧韋恩，真是讓人驚訝的出場。”

　　薇薇偏了偏頭︰“啊，原計劃是坐車，但我後來想了想，還是直升機更加安全，至少沒人能囂張到在哥譚市區使用火箭筒。”

　　布魯斯沉默了一下，復又露出淺笑︰“您在開玩笑嗎？”

　　“不好笑嗎？”薇薇聳聳肩，挽住他的手，“已經開始了？難道我遲到了嗎？”

　　當然沒有，薇薇正好踩點。

　　布魯斯‧韋恩是一位貼心的宴會主人，薇薇“第一次”參加哥譚市名流們的宴會，他自然帶著她並將她介紹給了其他賓客們。

　　交談間並沒有激活任務，但薇薇並不氣餒，她很認真地記下了這些人，雖然在不太真實的游戲畫風下，大家的長相差距不大，除了布魯斯‧韋恩和他的養子這類建模好看到比較驚人的NPC，其他人在地圖上甚至只有“富豪”這類標志。

　　——不過他們的財富未必比企鵝人來得少。

　　反正晚宴不可能來露個面就走，不如想辦法搞點投資。

　　在場那麼多人，薇薇怎麼可能只逮著布魯斯‧韋恩一個人薅羊毛？難得她穿著擁有特效的套裝，不多對幾個人用用實在浪費。

　　“要打牌嗎？”環顧一圈，薇薇攤開手，“不過，大家都是朋友，不必賭錢，隨便賭點別的什麼好了。”

　　無價之物可遠比明標價碼的貨物更加昂貴。

　　作為主人家的韋恩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倒不如說這位英俊的闊佬很擅長這個，他很擅長讓宴會的氣氛變得輕浮。

　　他們干脆組了局打撲克，大概是牌桌上有一位市長，而整個宴會上年輕人比較多的緣故，薇薇能感受到所有上桌的人都很興奮——韋恩除外，他觀戰。

　　薇薇其實並不擔心怎麼嬴，她沒有作弊的道具，但她能夠看到地圖上所有人的情緒，只要這麼打過幾輪，她就能摸清楚在叫牌時對方都在想些什麼了，以此反推他們的牌面，並不太難。

　　在前兩局摸底時間內，薇薇專心致志觀察著其他人的反應，相當于她在記牌，而布魯斯也在觀察著這位市長。

　　在“安娜‧艾萊克”從飛機上跳下來時，布魯斯就開始了屬于他這位偵探的觀察模式——

　　她當時離地超過兩米，但並未表現出任何不適，說明她下肢力量很強，然而整個人看不出任何鍛煉過的痕跡，這不太合理。

　　在交談時，她就像是第一次見某些人一樣，布魯斯有故意讀錯了幾個音，並且把兩個人的名字介紹錯，但讓他驚訝的是，市長似乎根本沒看出來。

　　——說明安娜並未調查過哥譚市的上流社會嗎？

　　這不太合理，但安娜給他的感覺是對在場賓客都有一定的了解，這種了解卻偏向于某個特定的方面，且了解有限，所以她無法辨別某些細節方面的失誤，究竟是怎樣的了解呢？

　　如果薇薇知道他在想啥，就會告訴他，地圖上只顯示職業而沒有名字，她其實也挺煩惱。

　　不過目前的薇薇並不煩惱，既然不賭錢，自然而然的，賭局就開始偏向于娛樂性，在牌桌上，大家聊起天也慢慢放松起來，現在自然而然聊到了“企鵝人”那件事——

　　“從我父親的父親，再到我父親那一代，哥譚的黑幫老大已經換了好幾代人了，之前是羅馬人？現在是黑面具，企鵝人還有雙面人以及……”說話的男人頓了頓，自然而然地避過了某個名字，頭頂閃過了[厭惡]的情緒符號，“總而言之，就算倒下了企鵝人，還會有別的神經病出現的，這就是哥譚。”

　　薇薇盯著牌面，隨口道︰“那你們要去看熱鬧嗎，我想必是會出席這場審判的，看企鵝人入獄可不多見。”

　　坐在她對面的女孩笑了下︰“啊……但他不總是被蝙蝠俠丟進監獄嗎？只是每次都能出來而已。”

　　“公開審判不太一樣，”薇薇強調道，“不過不去也好，《哥譚日報》已經約好要報道了，這場審判會全市直播。”

　　“很大的陣仗呀，”坐在薇薇左手邊的牌友擠擠眼楮，“如果企鵝人能夠待在監獄里不出去，這在你的任期里是個不錯的功績。”

　　大約是大家都或多或少喝了酒，氣氛也放松了。

　　“總有辦法的，”對面的男人含糊道，“死人不就沒法離開監獄嗎？”

　　布魯斯眉頭一皺。

　　薇薇則是笑了一下，把手中的Joker牌丟了出去︰“那不太浪費了嗎？”

　　“說起來，先生們，我有個有趣的設想，你們好奇監獄里是什麼樣子嗎？”

　　在場之人非富即貴，有人蹙眉不語，自然也有人會接她這句話︰“當然好奇，大概是我們這樣的人這輩子都不會進的地方吧？”

　　那可未必，薇薇想。

　　“事實上，囚犯們的生活不太差，我想在電視上做一檔節目，直播囚犯們的監獄生活，”她聳聳肩，“未必會賺錢，但總有人想看的，而且應該能夠產生正向的宣傳作用吧——比如告誡小孩子們千萬不要犯罪，不然就是企鵝人那樣的下場？”

　　她的話語帶來了一片笑聲，有人附和道︰“什麼時候？”

　　“短時間內不行，”他們重開了一局，薇薇開始摸牌，“市政|府還有很多別的工作要承擔呢，比如為貧民們提供救濟以及供暖，東區的很多房子也該修繕了，不然未必能撐得過冬天，地下管道早就老化了……”

　　這就不是大家感興趣的話題了，但依舊有人好奇“監獄直播”的設想，薇薇在兩個話題間切換，還能夠保持自己牌桌上不敗的戰績，下了牌桌之後，她拉到了三四批贊助，加起來超過三十萬金幣。

　　“哥譚人民肯定會感謝你們的。”端著酒杯休息時，薇薇真心實意地對贊助者們這麼說。

　　只要完成主線任務的時候還能有結余，她一定會去搞什麼“監獄直播”，到時候讓企鵝人來念這一波贊助商名單，不準念錯一個字！

　　不過今天最主要的任務還沒解決呢——

　　【支線任務︰獲取來自韋恩的資助】

　　【任務獎勵︰0~50萬金不等（將直接注入公用資金）】

　　薇薇把沒有入口的紅酒放在一邊，隨手把頭發撥到耳後，尋找布魯斯‧韋恩的位置。

　　她的動作突然一頓。

　　薇薇的禮服套裝其實由內衣、魚尾裙、絲|襪、水晶高跟鞋、項鏈、戒指、耳環、妝容和發型共同組成，不愧為“套裝”，可以一鍵拆卸，但此時，她右耳的藍寶石耳墜不見了。

　　在發現丟了耳環時，她激活了一個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貓女的敵意】

　　【哥譚著名的竊賊小姐似乎對你有著莫名的敵意，這或許只是個警告，你該如何應對這件事呢？】

　　【提示︰貓女認為哥譚東區是她的地盤，她保護著這里，維持著這里的穩定】

　　【（貓女已經進入了偽裝狀態，你無法在地圖上找到她）】

　　哥譚東區……哥譚的貧民窟，地勢下陷最嚴重的地方嗎？

　　就在來參加晚宴之前，薇薇剛讓謝爾克開會討論過，主題就是如何遷走哥譚東區的市民，完成地下的改造。

　　——看樣子這敵意來得並不是毫無緣由。

　　該……怎麼做呢？

　　薇薇突然站了起來，有些驚慌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然後開始摸索沙發，查看茶幾下方，很快，就有女僕過來詢問——

　　“抱歉，我的耳墜可能掉在了什麼地方，”她努力表現出驚慌中夾著難過的表情，“我的耳墜……那對我很重要，抱歉，能幫我找一找嗎？”

　　“請您稍等，女士，我們立刻去找。”

　　薇薇摘下左耳的耳墜遞給她，目光期待。

　　接著，就到了表演時刻了——

　　她用了整整十分鐘時間來表達自己的不安與難過，當面對是布魯斯‧韋恩時，簡直是泫然欲泣了。

　　“那是……來自我重要的人……我也沒想到會，抱歉，給你添麻煩了，實際上它並不太昂貴……”

　　韋恩闊佬安慰性地拍拍她手臂，大部分賓客都已經離開了，他們還在尋找那枚“耳墜”。

　　然而事實上，耳墜早就被貓女帶走了。

　　布魯斯看上去挺愧疚的，真實意圖是利用對方的愧疚“套取投資”，這讓薇薇不存在的良心稍微動了動。

　　“那是在韋恩莊園失竊的，我願意承擔賠償，雖然耳墜的意義遠比它原本的價值來得重要，但我希望能做出一點補償……”他好像還去查看了監控，這種有錢又好心的富豪可以再來一打嗎？

　　這個男人提起“賠償”二字時，在薇薇眼中簡直是在發光，不過她的真實目的並不是這個。

　　“不，那並不是您的錯。”

　　薇薇沉默了一會兒︰“不談這個了，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了……不如我們來聊點別的……”

　　半小時後。

　　【支線任務“獲取來自韋恩的資助”已完成】

　　【你獲得50萬金幣的投資金額】

　　【你額外獲得了20萬金幣的個人賠償】

　　九點五十分。

　　今天的會議開得比較晚，算是難得一次加班，米莉目前的舍友是希拉，他們住在老城區市政廳的分配住房中，在職員工居住不需要承擔租金，這讓米莉的生活能稍微好過點——畢竟她還沒畢業多久，沒有攢下錢。

　　然而這個時間點，米莉卻並沒有往員工宿舍的方向走去，她買了一堆方便食物，搬上了自己的二手吉普，往犯罪巷開了過去。

　　“該死的，”不知道是前段時間又發生了什麼，諸如黑幫火拼之類的小事，犯罪巷的住房本就擠擠挨挨的，留給車輛通過的路線並不寬敞，如今地面塌陷一塊，她必須拎著食物步行了。

　　米莉把車開出去一段停在銀行——她要是停在巷口，回來車就沒了——摸了摸自己腰間別著的防狼電棒，下了車。

　　“不用擔心……”她低聲對自己說，“你已經習慣了，不是嗎？”

　　穿過這段黑暗的小路，她的目的地就在前方，不用害怕，只需要安靜、忍耐，就可以到達。

　　犯罪巷的格局沒什麼變化，即使不遠處的哥譚市區發展地日新月異，這里還是原來的模樣，好像幾十年都不變，不過米莉恍惚間發現，離自己上次回來，有些差異的。

　　路旁多了幾棵樹，地上多了垃圾桶，施工中的下水道井口旁掛著指示牌，只是不知道被誰踢了好幾腳，在路邊成人用品店廉價的燈光下，鞋印十分顯眼。

　　“啪”

　　米莉突然被人推倒在地上，她愣了一下，立刻想要掙扎，可還沒等她抽出腰間的電棒，那玩意就被一只手給拔了出來。

　　她購買的零食滾落在地上，被人掐著脖子拎了起來，那根電棒如今抵住了她的背後，有人粗著聲說︰“把錢都拿出來。”

　　米莉緩緩舉起雙手︰“我的現金都用來購買吃的了……我真的沒有帶錢……”

　　她的後背被狠狠戳了一下，萬幸對方並沒有通電。

　　米莉微微顫抖著︰“我身邊真沒有帶，但我可以去取……”

　　“無聊，”身後的人說，“你只是想要逃跑而已。”

　　“不……”意識到對方要做什麼，米莉說，“不，別……求您……我有存款。”

　　“但你沒有帶。”身後的人又笑了一下。

　　似乎這就應該是米莉人生中听到的最後一句話了，她會因為有夠無趣的原因而死，如果她身邊至少帶了二十美金，或者多準備點防身的道具，說不定會是另一種命運。

　　她急促地呼吸著，她想︰我該說什麼……我怎樣才能活下去……我……

　　她感到無比的恐懼以及絕望。

　　她認為她在此刻產生了幻覺。

　　——天亮了。

　　整個天空瞬間亮如白晝，就像是太陽出現了，身後傳來了匪徒被光亮刺痛雙眼的驚呼聲，米莉卻來不及去管，她閉上眼楮，蒙頭向前沖去，她就像是撲進了陽光里。

　　米莉對這里無比的了解，這是她長大的地方。

　　她順利的，幾乎是毫無困難地沖進了自己的舊房子里，跌跌撞撞沖上樓，撲到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然後她才開始顫抖。

　　金色的光沒有消失，從窗外透進來，把室內照得亮堂堂。

　　沒有危險，沒有匪徒，只有手中柔軟的被子，這一刻米莉終于轉過了頭。

　　窗外，一棵樹正在發光。

　　一棵普普通通的行道樹，高大，枝繁葉茂，它強硬地堵在了道路中央，它正在發光……它是金色的！

　　米莉听到了其他“鄰居”們破口大罵的聲音，顯然很多人都被這刺眼的光芒影響了。

　　可她突然笑出聲來，甚至笑得嗆了起來。

　　“啊……繽紛行道樹……”當時市長女士趴在桌上，隨口問道，“哥譚市哪里的路燈總是修不好？哪里總是黑色的？嗯……這棵樹能有什麼用呢？”

　　現代哪會有什麼地方窮得連路燈都沒有呢？

　　當時米莉舉著咖啡壺，下意識地說︰“……公園街？”

　　“噢，听起來不錯，像是一條種了很多花的街道。”

　　公園街，目前的名字是“犯罪巷”，是危險與犯罪橫行的地方，死在這里的著名人物有托馬斯‧韋恩和瑪莎‧韋恩，哥譚闊佬布魯斯的父母。

　　“不知道不同情緒會是什麼顏色呢……應該只有強烈的情緒才會導致樹葉變色吧？不然公園街會變得五顏六色了，嗯……听起來蠻好玩的！”

　　好玩……嗎？

　　她凝視著窗外，眼中含著淚水。

　　她看到金色的光芒慢慢消失了。

　　但她知道那曾經亮起過。

　　恐懼與絕望……是金色的嗎？

　　有人推開了她房間的門，打開了燈，然後快步走到她身邊，捧起了她的臉︰“米莉？發生什麼了？”

　　對方有著一張美艷嫵媚的臉，行走間像貓一樣無聲而柔軟。

　　“沒什麼……你之前去哪里了，”米莉低聲問，“瑟琳娜？”

　　帶著拉到的投資，薇薇坐上了直升機，她堅持等市政廳的直升機來，而不是讓韋恩的管家送她回去。

　　黑面具對她的仇恨值不低，薇薇肯不想麻煩老管家幫她拋尸，要是牽連了無辜的人該怎麼辦？

　　他們逐漸升高，綁好安全帶後，薇薇在面板上操作了一下——

　　她的右耳耳墜回來了。

　　套裝就是套裝，怎麼可能被偷走？只要在界面上重新裝備一下，原來不小心弄丟的飾品自然會重新出現啦。

　　不知道那位名為貓女的小偷，發現自己偷走的東西突然消失，會不會疑神疑鬼？

　　——誰能從小偷的手中偷走贓物？

　　兩天後。

　　哥譚大法庭。

　　專門為企鵝人“奧斯瓦爾德‧科波特”舉辦的庭審，即將開始。

第24章 發表

　　哥譚, 垃圾處理場。

　　大型機械正在工作，所有哥譚地下的污水垃圾由下水道統一收集後輸送到這里，所以這兒早中晚都是臭氣沖天的模樣。

　　污水會經過工序進化後排入大海, 而除了污水之外，還有大量的小型垃圾會順著水流飄到這里，一般來說會經過分揀, 某些能夠回收的材料會由機器壓縮, 然後送到加工廠去。

　　處理廠的廣場上，某個剛入職的新人正一邊盯著機器, 一邊在看手機上的直播。

　　屏幕上播放的正是對企鵝人的庭審。

　　鏡頭正在掃過听眾席，新人發現坐在席上的居然有他熟悉的人, 那位韋恩闊佬。

　　他第一眼時差點以為闊佬身邊的金發女人是他的新寵，然而一位老員工從他身邊走過, 掃了一眼屏幕, 說︰“那位就是艾萊克市長。”

　　“市長？”新人一愣。

　　“你一看就不關心哥譚的政治形勢, ”那位老員工以一種老大哥的語氣對他說, “上一位市長在任期中途暴斃, 所以在議會討論後，我們擁有了一位新市長——沒有經過選舉, 沒什麼人認識她……”

　　他沉默了一會兒︰“但過了今天, 就未必了。”

　　新人攤開手︰“因為她出席了這場審判？”

　　老員工瞥他一眼︰“因為她在審判前的采訪上發言了啊, 你是不是沒看采訪？”

　　新人愣了下, 直接搜索“哥譚采訪市長”，發現這視頻已經是爆火狀態, 刷新一下就多了幾萬瀏覽。

　　視頻的封面就是這位女市長的正臉, 鏡片後銀灰色的瞳孔有些少見, 淺金色的發絲在光照下熠熠生輝, 新人評價道︰“是個美人，但她看上去真像個機器人。”

　　而且未免太年輕了吧？

　　視頻開始播放，平面化的人動了起來。

　　“我想這是我第一次在節目中公開出現呢，你們好，我是哥譚市市長，安娜‧艾萊克。”

　　——很榮幸能采訪到您，市長女士，請問您對企鵝人的自首行為怎麼看？

　　“這只是個開始，我認為哥譚會變得越來越好。”

　　——看樣子您很有信心，女士，直到登上法庭，企鵝人也沒有改變口供，您認為他是真的懺悔了嗎？

　　“我怎麼知道呢？我又沒有當過罪犯，”屏幕中的女性像是思考了一番，“結果就是，他會進監獄，且不會再出來。”

　　——您認為今天的庭審會順利進行嗎，能夠成功地將企鵝人送進監獄嗎？

　　畫面中的女人笑了笑︰“倒不如說，我不能理解，為什麼當所有人都知道某個人犯了罪，且他自己也承認自己犯了罪時，我們還會因為什麼原因釋放他？如果情況真的糟糕到那個份上……”

　　新人以為市長會說“那麼哥譚就無藥可救”又或者“那我會十分失望”，然而對方真正吐出口的後半句話是——

　　“那就讓釋放他的人一起去監獄做手工吧，”市長對愣住的記者挑眉，“開玩笑的，你真的信了？”

　　這個采訪很簡短，畫面到此結束，不過視頻下面的評論很激烈。

　　一部分人在夸贊市長的美貌，“哥譚市長終于不是禿頂老男人了”，顯然是純粹舔顏值派。

　　一部分人是企鵝人的粉絲，也是其他罪犯的粉絲，不用驚訝，就是有這種人，每年都有一大批信送往黑門監獄，有許多人排著隊想給小丑生孩子，這其中也有男性，也許是對力量或者罪惡本身的崇拜，這些瘋狂的粉絲在網絡上存在感很強，他們如今就在辱罵市長，以及GCPD，蝙蝠俠，等等。

　　其他人的評價則客觀了許多——

　　[這位幸運的女士白撿了一份政績，當然要把握住，她解決了上一任市長都沒能搞定的超級罪犯之一，蝙蝠俠能把企鵝人送進監獄，但從沒讓他主動走上法庭。我不想冷嘲熱諷，但這種好運不一定會出現第二次，可別讓他逃出監獄了，那就好玩了]

　　[所以說……企鵝人這是被拿捏到了怎樣的把柄？如果是黑客要公布我的網站瀏覽記錄，那我願意承認自己犯罪。]

　　新人也感到很好奇，不過能夠威脅企鵝人的，自然不會是什麼瀏覽記錄吧？

　　他切換軟件，審判直播已經進行到一半了，可彈幕里全都是一排排的問號。

　　[發生什麼了？]他連忙問。

　　[很離譜……]

　　很離譜，薇薇想，企鵝人主動承認自己犯罪，所有人都認為企鵝人的確犯罪了，證據確鑿，但是……

　　這場審判的法官並不願意承認。

　　誰能想到，法庭之上，包括被告在內的所有人都想要讓被告入獄，偏偏法官不願意。

　　薇薇屈指輕輕敲著桌面，盯著正上方的男人，梅格‧斯考特大法官。

　　在確定要讓企鵝人入獄後，她就以“C”的身份操控著企鵝人，甚至讓企鵝人動用人脈去查過了這次庭審的出席者，確保庭審會萬無一失。

　　為什麼薇薇不自己去查看對方的屬性呢？

　　——因為政|府和法|院是兩個平行的系統，目前的她雖然是市長，但法官等人並不算她的屬下，當然，她也不用給他們發工資，不是一個體系。

　　幾乎所有人都感受出法官曖昧的態度了，在庭審剛開始前，他只是顯得比較嚴格，但到了後期，因為實在證據確鑿，他的態度就有些明顯了。

　　即使是薇薇也注意到，听眾席上好多人在看向對方，甚至包括被告方的律師。

　　——因為企鵝人有權請律師，所以“C”讓他請一位律師為自己爭取死|刑。

　　大概律師本人也比較懵。

　　“最糟糕的結果會是怎樣？”薇薇低聲問。

　　她身旁，布魯斯‧韋恩偏過頭︰“因為證據不足，三個月後進行二審。”

　　听眾席有普通人，有政|府工作人員，也有上層名流們，一開始的氣氛還算平靜，但現在隱隱約約有了雜音。

　　三個月，那拖得就太長了，薇薇正在思考自己有什麼道具可以用上，突然，她身後的一個人站了起來，猛地將什麼丟了出去——

　　一串車鑰匙又快又準地砸在了大法官的額頭上。

　　所有人都驚了。

　　那位大法官愣了一下，額頭上的血緩緩流下，他眼楮一翻，直接倒了下去。

　　那位激動的市民被按住了，暫時休庭，顯然要將大法官送去醫院。

　　“媽的！”觀看著屏幕的新人砸了下欄桿，忍不住抱怨，“那只是一串鑰匙而已，他真的昏迷了嗎？怕不是裝的吧？”

　　鏡頭掃過那位被按住的市民，新人又無語起來︰“老兄，我知道你很憤怒，我也是這樣，但你看看你辦了什麼，怕不是真的要延期了！”

　　這位垃圾場的新人未必是有多強的正義感，只是在這樣的氛圍下，眼看著故事即將進入“惡人受到懲罰”的高潮部分，卻被就這麼打斷了，實在是非常的不爽。

　　直播鏡頭隨便掃過一次觀眾席，就開始盯準大法官的臉，仿佛要把他偷偷動一下眼球，挪了挪手指什麼的都拍出來，以此證明他真的是昏迷了。

　　新人注意到市長女士也去查看了大法官的狀況，她讓著急送醫的人再等一等，按了按對方的人中，鏡頭湊得更近了，能听到交談聲——

　　“讓我試一試急救噴霧吧，我隨身攜帶著的，對著臉噴一下……或許會有用？”她說，“讓我找一找……”

　　她拿出了一個罐子，而擔架已經抬過來了，市長女士對著大法官的臉按下了罐子的凹槽。

　　對方的臉徹底變成紅色了，就像是在臉上涂了好多個扭曲的紅色笑臉。

　　“啊！”這位女士驚訝地看向罐子的標簽，“抱歉，不小心拿錯了，讓我再找一找。”

　　就在她翻找隨身物品時，昏迷的大法官突然坐了起來，他拍開了擔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用在意我的傷勢，休庭結束，我們繼續！”

　　“您確定您沒什麼問題嗎？”市長女士笑著問道。

　　“當然可以，沒有任何問題。”

　　梅格‧斯考特大法官頂著那張紅到滑稽的臉，嚴肅點頭。

　　因為他的態度，甚至沒人敢給他送一點水，把臉上的顏料擦一擦。

　　庭審繼續了。

　　之後的進度簡直讓新人震驚，上半場態度曖昧的法官閣下像是變了個人，同樣是按照流程，卻無比迅速地給企鵝人定了罪。

　　——甚至所有法庭內外的觀眾都沒反應過來。

　　他們發著剛做出來的“梅格‧斯考特大法官滿臉顏料”表情包，用密碼一般的語言詢問道“藥？”“錢！”

　　[這老頭嗑藥了嗎？]

　　[說不定是他後面的人沒有給夠錢，他不干了！]

　　反正沒人相信這位法官是為了公平性才在上半場拖延流程，偷偷吹黑哨，但是管他呢！

　　企鵝人入獄了！他將在黑門監獄迎接自己的無期徒刑！

　　這是第一次由所有市民全程參與的入獄，一位眾所周知的壞蛋在一條條讀出自己犯出的罪責後，由法律審判後被送入監獄——這听上去多麼不真實啊！這可是在哥譚！

　　鏡頭在挨個掃過所有人後轉向了听眾席，畫面中的金發女人和其他人一起輕輕鼓掌，想必所有觀眾此時都記住了這位女士的臉……以及梅格大法官滿臉油漆的表情包。

　　說實話那個表情包真的挺好笑的，尤其是大法官一臉嚴肅公平，仿佛不知道自己臉上是怎麼回事。

　　[什麼？負責審判罪犯的居然是我.jpg]

　　新人心滿意足的看著屏幕，仿佛自己也參與進了這件事，他心情十分興奮，忍不住揮了揮拳頭，然後被老員工敲了下頭。

　　“小心點，老板來查看情況了！”

　　新人縮了縮脖子︰“怎麼回事，他不是很少來嗎？”

　　“一周前的晚上發生了一場意外，我們壞了個機器，當時負責你現在工作的人就是這麼被開除的——因為他的忽視，有個東西卡死了機器，把老板氣壞了。”

　　他們提到的機器可以按照重量自動分離大型與小型垃圾，不過也有的無法識別，必須人工分裝。

　　看樣子是某件大型垃圾順水漂浮，卡壞了機器的工作軸里。

　　新人問道︰“難道是石頭嗎？可石頭也不會順水飄起來啊？”

　　“誰知道呢，”老員工攤開手，“可能是某種輕到能在水中漂浮，又硬到機器也無法壓癟的東西？”

　　【你完成了後續任務“企鵝人的自首”】

　　【你獲得獎勵︰10萬金幣，60鑽石】

　　【[城市名聲]產生一定的變化，[城市治安]產生了較大幅度的變化】

　　【請玩家繼續努力】

　　【恭喜玩家第一次顯著提升了[城市治安]】

　　【你完成了隱藏要求，激活了[治安-成就]模塊】

　　【您可以查看與[城市治安]相關的游戲成就了】

　　成就模塊解鎖後，刷出了四條成就，薇薇看了眼，分別是“治安等級為負”“等級為正”以及“五級”“十級”，目前她完成了一條——

　　【成就︰城市治安為負數】【已完成】

　　【你獲得獎勵︰警員防風鏡】

　　薇薇的包裹里多了一個綁定道具。

　　【警員防風鏡】

　　【描述︰戴上它，你就是GCPD新來的警員，你的各項屬性會向“警員”角色靠攏】

　　【注︰你可以隨時隨地召喚你的警用摩托，它會以不讓人奇怪的方式出現】

　　【綁定道具，不可摧毀】

　　【警員的名字是____】

　　薇薇按照她慣常的取名方式，輸入了“BB”。

　　【姓名已生成】

　　【新上任的貝拉‧貝蒂文警員，你好】

　　無論是道具還是金幣鑽石獎勵，都只是薇薇獎勵中的一部分，這次公開審判還讓她獲得了別的——

　　【當前市民認知度57%（上漲中）】

　　【至少有三百萬哥譚人知道了你的存在，看到了你，了解了你的一部分，他們對你的認知也會產生無形的力量……】

　　【你已經激活[聲望]模塊】

　　【當前聲望等級︰知名（上漲中）】

　　【當前影響︰無論你在何方，你的影響也會籠罩著你的屬下，所有下屬的服從等級 1】

　　【當前偏向︰大多數人對你只有淺薄的認知，而在某些人眼中，你深不可測，隨時會滑向惡的深淵】

　　【屬性︰中偏惡】

　　薇薇︰？

　　她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像她這樣努力的玩家，為了提升哥譚城市等級，提高員工積極性、挖掘員工的工作潛能、把罪犯送進監獄、釋放無辜的好人並提供工作、讓哥譚的政治一片清明，怎麼就偏惡了？

　　哪里來的謠言！

　　薇薇玩這個游戲的時候真的有夠良心的了，許多工作超過一個月的老員工是要提高薪資待遇的，她在努力省錢的時候都沒有把他們解雇——主要是因為這個游戲和她玩過的游戲不太一樣，解雇員工後不會自動補充——薇薇擔心到時候會引發暴|亂，可憐又努力的市長被亂刀砍死。

　　她嘆口氣，鎖上休息室的門，開始給企鵝人撥打電話，當然，是以“C”的名義——

　　[黑門監獄]

　　剛被送進來的企鵝人還沒熟悉自己的新“房間”，就又被獄警叫了出去。

　　他猜測是誰打來的電話，他的媽媽？不，他的媽媽已經被他送走了，屬下，不可能，因為C的緣故，他沒法像之前入獄一樣安排屬下，而他親口承認犯罪，讓他在黑道的聲望產生了不可磨滅的糟糕影響。

　　不管怎麼說，在法庭上一條條剖白自己犯罪詳情的黑幫老大……真的有點low。

　　當熟悉的聲音在電話那邊響起時，企鵝人忍不住想道——“怎麼又是你？”

　　“你不去接手我的財產嗎？我已經進了監獄，你還想要怎樣？”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聲音帶著嘲弄，“噢，我忘記了……我的所有資產都被收歸政|府了，被人提前一步的感覺怎麼樣？”

　　這位C用什麼奇怪的方式把他變成了現在的樣子，自己不也沒有獲得什麼好處？

　　“非常好啊，”薇薇實話實說，“我獲得了不錯的游戲獎勵。”

　　企鵝人莫名的沉默了，薇薇便繼續道︰“但你的利用價值還在，幫我關注那些罪犯們，誰是無罪的？誰罪有應得？誰想要逃跑？以及獄警們的行為，尤其是和監獄長相關的信息，全部發給我。”

　　企鵝人咬牙︰“我可是在坐牢。”

　　“但是你有辦法把消息傳出來，對吧？嗯……就，發到市長郵箱吧，”薇薇開了個玩笑，“努力工作哦，企鵝特工，如果你干得好，未來說不定能爭取到無痛死|刑。”

　　嘟——嘟——嘟——

　　電話掛斷，企鵝人皺著眉，半晌，他說︰“別開玩笑了，哥譚沒有死|刑。”

　　契約要求他必須按照Mr.C的要求去做，但只要他還活著，他早晚會獲得自由的。

　　薇薇可沒管他。

　　她“嗷嗚”了一聲取出防風鏡，想了想又在電腦上輸入了一排命令——

　　在她不在的時候，她可以遠程通過系統命令AI，幫她發出市長需要做的決定，雖然在謝爾克的“努力”下她幾乎沒啥正經工作，但有靠譜AI在不至于錯過什麼任務。

　　[您是想要出遠門嗎？]

　　“不哦，只是出去玩，如果沒地方住我還會回來。”

　　[那祝您游戲愉快]

　　解決掉這個後，她熟練地切換成“VV”模式走地下通道跑來了東區。

　　主線任務里面，東區是個大問題，從秘書反饋來的進展就知道了，他們沒法成功遷走居民，整改下水道的問題，即使是有著圖紙，整改階段至少要花費半個月。

　　不過薇薇不著急︰“購買材料和準備安置用的房屋也需要時間，他們的反對可以慢慢處理。”

　　在這期間，她也趁著晚上溜到東區去觀察過情況，發現了這個空房作為臨時安置點。

　　薇薇換上了【警員防風鏡】，她先是遮住了眼楮，然後感到不太方便，將防風鏡移到額頭上，壓住頭發，就在眨眼間，她發現自己產生了變化——

　　和每一次切換身份時的變化一樣。

　　鏡子中，她的身高拔高了一截，薇薇162cm，安娜168cm，而貝拉，目測光腳就有181cm，何況她穿著靴子。

　　鏡子中的女性留著一頭黑色短發，瞳孔是深紫色，在光照昏暗的地方不大看得出來，肌膚是蜜色的，似乎才20歲左右。

　　而她的衣著有些清涼了，她套著一件深綠色的短夾克，沒有扣子，里頭穿著無袖的黑色背心，下半身是黑色運動短褲，腳踩一雙黑色短靴，兩條腿看上去像是能把企鵝人踢飛十八米。

　　簡單來說，一個十分有力量的酷姐。

　　薇薇低頭摸了摸。

　　——好吧，居然還有六塊腹肌！

　　腹肌的手感太好了，她摸了半天，又原地蹦了蹦，點擊面板上的[召喚警用摩托]。

　　面前什麼也沒有。

　　薇薇一轉頭——

　　摩托就在沙發後面。

　　薇薇︰“所謂的‘不引人注意的方式出現’……”

　　難道是瞬間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死角嗎？

　　不過這個不重要啦！

　　她跨上摩托，眼前的屏幕瞬間破碎，以更符合人類操控的方式出現了騎摩托的引導，而目標地點為[哥譚警局]。

　　【你獲得引導任務︰報到】

　　【作為一名新警員，你還沒有前往自己的工作地點報到】

　　【任務要求︰去GCPD領取你的配槍、證件、前輩以及可能會有的任務】

　　【注︰警員的工資也屬于你的私人收入】

　　咦？

　　“這算不算一個人打兩份工？”

　　薇薇發動摩托，直接撞開二樓的門，人與車一體從二樓躍下。

　　周圍的景色在變化，薇薇按照指引從一輛輛車的中間穿梭過去，風刮起了她的短發，她拉下防風鏡，再次提高了速度。

　　游戲真好玩，她真高興能夠享受著游戲帶來的快樂！

　　按照系統的引導，薇薇學會了如何讓摩托前輪或後輪抬起，如何直接操控摩托從上空越過一輛車，如何貼地滑行，如何把摩托車丟過去並引爆——雖然感覺這好像不是正常的摩托車手會學習的東西，但反正這是游戲嘛！

　　在簡單的引導流程後，薇薇可以不依靠引導自己開車，她沒有減速，順著車流劃入了一條高速公路——

　　摩托車速突然緩緩慢了下來。

　　薇薇一愣，扭了扭把手。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速度沒法繼續提高了，難道又有BUG嗎？

　　指針晃動著，無論如何加速，都只在某個速度處打轉，薇薇掃過周圍的車輛，大家好像都沒有速度特別快的，仿佛一時間默契地選擇遵守交通規則。

　　鎭……

　　這條路似乎曾經是一條事故高發路段來著。

　　薇薇打開地圖。

　　看到道路的盡頭，樹立著一個小小的標志。

　　——[限速60]

第25章 發表

　　在限速牌的限制下, 薇薇以正常速度到達了哥譚警局。

　　哥譚警局坐落在老城區，實際上距離市政廳並不遠，薇薇相當于繞了個圈子, 主要是為了體驗騎摩托的快樂。

　　這里是總局，也管理著諸如南欣克利縣的地方警署，哥譚人口七百多萬, 光是總局在編人員就有兩千余人——新警員貝拉當然不知道這個, 市長要過目他們的薪水支出。

　　不過，這兩千人中, 似乎並不是所有人的工資都由市政廳發放，薇薇總覺得這里面藏著什麼信息。

　　警局的建築擁有和市政廳一樣的年代性, 仔細看就能看到牆壁上的修補痕跡，作為經常會暫時關押一部分罪犯的總局, 這座建築未免太多災多難了。

　　薇薇︰……

　　多災多難的建築似乎預示了她未來多災多難的賬單。

　　在門口辦完了登記手續後, 她被引去見了GCPD的現任局長吉姆‧戈登, 而戈登局長自然沒空和她多話, 讓她跟著一個名為喬‧霍姆的家伙。在她能夠獨當一面之前, 喬就是她的負責人，會幫助她上手警員的工作。

　　喬是個乍一看有些邋遢的中年男人, 可能是因為他的胡子沒有刮干淨, 身高比薇薇略矮, 微蹙著眉似乎不太耐煩的樣子。

　　“跟我來吧, 新人。”他一手抓著一袋干麥片，說完之後把剩下的一半倒進嘴里, 隨手把垃圾揉成一團塞進口袋。

　　看樣子就是這位就負責新手引導了, 怎麼看上去不太靠譜？

　　“我先給你介紹一下我們警局的情況……”

　　喬邊走邊說︰“警局總共三個主要部門, 負責處理小案子的就是我們, 凶殺科，主要集中在普通人的盜竊、搶劫和殺人案上——”

　　薇薇︰“殺人案也很普通嗎？”

　　喬睨了她一眼︰“我看你的檔案，不是哥譚人吧？在哥譚待久了，你就會發現什麼都很普通。”

　　“然後是重案組（MCU），”他接著說，“他們負責一些不太尋常的罪犯，還有喪心病狂的連環殺人案，預謀爆炸等等……犯案的不是天才就是神經病，當然，最讓人討厭的那一種是犯病的天才。”

　　薇薇摸了摸下巴︰“那我能轉去MCU嗎？”

　　“最好不要，”喬聳聳肩，“MCU很少有能夠按時退休的，MCU也只接收那些有能力或者有資歷的家伙……至于你？”

　　喬轉頭看了她一眼，只是因為身高原因，甚至不得不抬起頭。

　　他本來想要嘲諷的話似乎噎住了︰“……你繼續努力吧。”

　　“瑪琳，我帶新人來領槍，”喬這一路是往後勤部走的，“新來的警員，名字是貝拉‧貝蒂文。”

　　就此，薇薇裝備上了她的【格洛克17】、警員證，領到了對講機和新手機。

　　薇薇把玩著她的新手機，問︰“不是還有一個部門嗎？”

　　喬擺擺手︰“特種部隊SWAT，你一般是見不到他們的……不，也不一定，畢竟哥譚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但我對SWAT也不太了解，他們十分神秘，直接對議會負責。”

　　居然不是直接對市長負責，薇薇面無表情，差評。

　　“你偶爾可以在夜晚值班的時候見到蝙蝠俠，他總是在夜晚出現，還有羅賓，不過蝙蝠俠已經換過幾任羅賓了，小男孩們都不一樣，目前這位是我見過的第三任……”

　　薇薇瞄了眼正在自動補全的資料卡，問︰“之前兩位去哪了呢？”

　　喬笑笑︰“小男孩畢竟不會永遠是小男孩。”

　　“看到蝙蝠俠的時候，可以拍照但不能上去要合照，雖然蝙蝠俠也不會把你怎麼樣……他會把犯人送過來，一般而言，送過來的都是搶劫傷人的普通罪犯了，那些特別凶惡的家伙基本上都去了阿卡姆瘋人院。”

　　“到了，”喬推開門，里面是個小型靶場，“來試試槍，如果你的身手太差，我就要把你退回去了。”

　　【[射擊]學習中，讀條完畢】

　　【[近身搏斗]學習中，讀條完畢】

　　【[觀察]學習中，讀條完畢】

　　【[基礎偵查知識]學習中，讀條完畢】

　　喬︰“……雖然剛上手的時候還不太熟練，但立刻就找回感覺了嘛，在學校里學得不錯。”

　　那當然，在對方做出對戰教導的姿勢後，薇薇幾秒鐘就把新技能裝填完畢了。

　　她看了看周圍的空桌，隨口問道︰“今天是休假嗎，怎麼只有這麼些人？”

　　“我們一周輪休兩天，自己選擇時間，”喬攤開手，“但今天人很少，是因為他們都進醫院了。”

　　薇薇︰“？”

　　“就在前幾天，我們和MCU一起追捕藏在下水道里的殺手鱷，可能你听說過這個外號，一個因為實驗變得像人形直立鱷魚的可憐人，但他的確殺過不少人……傷者都被送去醫院了，所以如果有任務，得由我帶著你這個新手一起上了。”

　　那不是正好嗎？不過……

　　“為什麼特種部隊沒有去，他們更加專業對口吧？”

　　喬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冷著臉“呵呵”了一聲。

　　【你獲得支線任務︰特種部隊SWAT】

　　【你已經听到了很多關于“議會”“議會”以及“議會”的消息，似乎他們從未出現，但卻在暗中真正把持著哥譚，是時候讓“議會”明白你才是哥譚真正的統治者了。】

　　【或許順著“SWAT”能夠查到一些對你有幫助的消息，想辦法得知更多關于SWAT的信息。】

　　【提示︰不斷升職，或加入SWAT】

　　【獎勵︰0~50萬金幣，60鑽石】

　　好吧，不用再問了。

　　薇薇翻了翻面板，發現自己並不用為“SWAT”支付工資，相應的，這些人也不能由她調動，讓她想想，喬好像說過該怎麼升職——

　　不斷的辦案子積累經驗。

　　薇薇︰“所以我們現在手里有什麼案子？”

　　喬沉默了一下，無語道︰“你剛來，怎麼可能就有——”

　　“等等，”他拿出震動著的對講機，“發生了什麼……好的……但我帶著新人？……好吧！”

　　他深吸一口氣︰“跟我來吧新人，我們有案子了。”

　　開車的是喬，看樣子他不太信任新人的車技。

　　在車上，他語速飛快地把這個“案子”說了一遍——

　　“報案人是哥譚學院的老師，他們的學生在食堂下水道發現了一具女尸，現在已經派了保安維護現場，他們內部在排查這個女孩是不是學校的學生。”

　　“具體信息過會兒就會發到你手機上，我猜他們本來是想要壓一下消息的，畢竟可能是校內丑聞，也許我們到的時候所有信息都被處理掉了，他們總這樣。”

　　薇薇並沒有選擇直接把例如戈登局長這樣的人解雇，然後將自己的職位拖到“局長”的位置上去——雖然她的確能這麼做——但要是真這麼干了，哥譚市離毀滅應該也不遠了。

　　就像是很舍不得每個月要發的工資，薇薇也沒有一次性把所有員工解雇，只是踢掉了雇員中混日子的家伙，並小範圍調整了某些人的工作崗位，因為那種工作無論誰都能干，但警員的工作可不是大街上拉個流浪漢就能干得好的。

　　比如說眼前看上去十分懶散的喬，他的個人屬性里面就包含了薇薇剛學到的警員技能，其中偵查還是精通，說明這家伙雖然不耐煩，但真的是個靠譜的老前輩了。

　　[喬‧霍姆]，哥譚本地人，入職GCPD超過8年，處理過很多案子但並沒有升職，也沒有被調去MCU，離婚的前妻給他留下了一個六歲的女兒，[偵查][精通]，[射擊][熟練]，除此之外資料卡上就沒有別的信息了。

　　薇薇決定先快速處理幾個案子，積累一下功勛，這樣逐步升職也不顯得奇怪，她已經想好了到時候頂替誰的崗位了——凶殺科的副科長克洛‧安德烈是個紅名，敵視著市長“安娜‧艾萊克”，薇薇就決定拿他操刀。

　　“對了，”警車駛上了哥譚大橋，喬似乎想到了什麼，“你已經租好住的房子了嗎？”

　　薇薇︰“？”

　　“你不是哥譚人，市政廳對公職人員有租房補貼，不過只有老資歷才能混上，我有自己的房子，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把這部分補貼轉給你，反正只有租房才能用到，”喬“嘖”了一聲，“如果你早兩個月來報道，說不定能申請到分配住房，不過現在就很難了，除非你和上頭有點關系——”

　　薇薇驚了︰還能分配房子？

　　她很快在面板上發現負責這一部分的是市政廳的後勤部門——又是後勤——反正都是老熟人了，薇薇直接輸入命令搞定了“貝拉‧貝蒂文”的住房名額。

　　她把手機上發來的短信展示給喬看，婉拒了他的好意︰“我分配上房子了。”

　　喬︰“……”

　　你才來報道多久？後勤轉性了嗎？

　　他開始覺得自己帶的新人似乎有些邪門了。

　　喬覺得……自己得多關注關注這位新搭檔。

　　“啊，資料發過來了。”手機屏幕亮起時，遠處也能夠看到哥譚學院的大門了，她開始閱讀資料，並逐漸陷入沉默。

　　【死者照片】︰照片上是一位棕發的女孩，躺在水泥地上，身上的衣物髒到看不出顏色，可以很明顯地看出，她的雙腳是赤裸著的。

　　【案發現場照片】︰照片的角度是從上往下，女孩躺在了某個狹小的空間內，腹部一串金屬鑰匙正閃閃發光，似乎是排水口下方。顯然，這張照片拍攝完畢後，有人將尸體從排水口中搬了出來，接著在空地上拍攝了死者的照片。

　　【報案人信息】報案人提姆‧德雷克，布魯斯‧韋恩的第三任養子，目前負責韋恩企業的大部分工作，年紀輕輕的少總裁，怪不得哥譚學院的老師沒能制止這場報案。

　　【案發當時情況】

　　“第一發現人為三年級的懷德里安，他的鑰匙掉進了排水口，為此學生們在不經員工準許的情況下自行拆開了排水口，然後發現了這具尸體，他們的第一反應是拍攝照片並上傳到了學校論壇。”

　　“論壇管理員第一時間刪除了發帖，並試圖聯系發帖人，同一時間，提姆‧德雷克報警，我方收到消息後選擇立刻出警。”

　　【你獲得支線任務︰第一次查案】

　　【無論是作為警察還是作為市長，你都無法容忍城市內凶殺案的發生，給案子進行一個了結，這是你的第一份工作任務】

　　【獎勵︰任意警員技能點 1】

　　薇薇︰“……”

　　薇薇覺得非常離譜！

　　她認出來尸體是誰了，這就是她的尸體，即第二具被死亡射手干掉的尸體，第一具還塞在市政廳市長辦公室的書櫃下方呢。

　　可是“死亡射手”已經被關進黑門監獄了啊！

　　當時的死射以為自己殺死的是“市長”，把他從監獄里拎出來對峙也沒用啊——這破游戲從剛進來的時候就在出BUG！市長的升職偉業不會剛開始就卡住了吧！

　　“你怎麼了？”喬看到新人這麼沉默，想了想道，“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尸體？這挺正常的，你以後得習慣這些，而且，想一想，每次經手凶殺案都能獲得高額補助，會不會心里好受一點？”

　　新人似乎愣了一下，緩緩抬頭︰“……高額補助？”

　　“你可以當成獎金，”他解釋道，“是由資助議會的財團提供的獎金，具體事項我也不清楚，但已經持續好多年了，反正有獎金不是好事嗎？”

　　【支線任務“特種部隊SWAT”進展中】

　　【獲得線索一︰為什麼解決凶殺案會由議會撥出獎金？】

　　薇薇看向照片。

　　薇薇若有所思。

　　屈打成招一下死亡射手……也不是不可以？

　　當薇薇的心飄到黑門監獄時，某個人比她更快一步，此刻就在黑門監獄。

　　“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企鵝人繃著臉坐在椅子上，看著玻璃對面的男人，“蝙蝠俠。”

　　“我只是無法相信你會真正悔過，科波特，”蝙蝠俠並非從不在白天出現，只是人們很少在白天找到過他，他聲音低沉，“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我只是輸了一場賭局而已，”企鵝人不是笨蛋，現在回想起來，從“C”的投資開始就是個陰謀，但C先生沒法直接操控他，顯然那個他沒特別在意的賭局是真正有效應的神秘側產物，他不懷好意地冷笑一聲，“就像你猜想的一樣，蝙蝠俠，有人在幕後操控我，我輸給了他，必須按照他的想法行動——”

　　蝙蝠俠貼近玻璃，審視著企鵝人︰“他是誰？”

　　“我不知道，”企鵝人咬牙，“听起來很滑稽吧？就是這樣，我輸掉了一切，但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他也根本沒有嘗試過阻止我去尋找他，蝙蝠俠，你以為他讓我自首，讓我在公眾面前演出那樣的把戲，就是想要拯救哥譚了嗎？”

　　他盯著蝙蝠俠的表情，意圖從中尋找到什麼情緒波動，可什麼都沒有。

　　企鵝人︰“‘你根本不懂游戲’，這是那家伙的原話，那個人，‘C先生’，他不過是將一切都當成游戲，他甚至根本不制止我把關于他的信息透露出去……看樣子他現在玩得很開心。”

　　合金大門緩緩落下，蝙蝠俠離開了，企鵝人站起來，走出了探視房間——

　　他猜到了蝙蝠俠的反應，因為反派往往沒有軟肋，但蝙蝠俠的軟肋太過明顯，他要守護哥譚。

　　他必定是去調查“C先生”了，而企鵝人等著他們對上的那一天，一個將哥譚當成游戲場的家伙，和哥譚市的黑暗騎士，不知道會給哥譚帶來怎樣的破壞呢？

　　反正只要他們變成敵人，他的目的就達成了。

　　他的臉上揚起笑容，他向前再邁出了一步，“啪”，一把馬桶刷從天而降，有同樣穿著橙色囚服的家伙對他喊︰“喂，企鵝，今天輪到你打掃衛生間了——”

　　“我說過……”企鵝人咬牙撿起馬桶刷，“不要叫我企鵝！！！”

　　在企鵝人辛勤勞動時，警車已經在哥譚學院內停下了。

　　喬比薇薇先一步下車，但卻沒動，只是叼著根沒點燃的煙凝望遠方︰“哥譚的未來由我們創造，哥譚的……”

　　“喂，走了！”薇薇抬手招呼他，又指了指，“看，學校方來接我們了。”

　　喬沒有繼續讀下去，轉身跟上，半晌才說︰“看樣子我不太懂現在的學校了。”

　　牆上刷標語就算了，為什麼標語的顏色是深紅色，不覺得和校園里的景色不太搭嗎？

　　接待他們的教師說︰“尸體我們送去了學校的生物實驗室，當然，沒有私自解剖，只是當時學生們已經將尸體從地下搬出來了，如果就那樣露天放著，影響不太好……”

　　喬露出不太贊成的表情︰“在轉移的過程中可能會丟失線索。”

　　教師的表情有些奇怪︰“實際上，尸體本身就有點奇怪了……具體情況看一眼就知道了。”

　　“發現異常的學生和報案的學生們都在實驗室隔壁的辦公室，你們可以在我陪同下聊一聊。”

　　喬冷淡道︰“陪同？那麼希望您不要阻止我們查案。”

　　雖然薇薇知道凶手是誰，但她看著幾人的交鋒，覺得還挺有意思。

　　他們先推開實驗室的門，那教師看到室內的情況驚呼一聲︰“德雷克先生，懷德里安，等等……還有帕克，你們怎麼在這里？”

　　咦？

　　薇薇用不同的身份見過提姆‧德雷克，巧的是，她發現那個“帕克”就是之前為在市政廳後勤部打工了半天的男孩，還是不要錢那種，而唯一陌生的那個眼鏡男應該就是“懷德里安”了，他戴著厚厚的黑框眼鏡，懷里抱著索尼照相機，在教師驚呼時也沒什麼驚慌的模樣，而是捧起相機，對著一位老師兩位陌生警察拍了一張照。

　　“在照相時你們都不笑一笑嗎？”男孩聳聳肩膀，“不過這張照片不錯。”

　　喬上前一步按在他的相機上，瞪了這個不知輕重的男孩一眼︰“刪掉，辦案過程中不允許隨便拍照。”

　　“請配合辦案好嗎，懷德里安‧斯考特先生？”教師深吸一口氣，“現在請問誰能回答我，分明讓你們在辦公室等待，為什麼現在出現在這里？”

　　懷德滿不情願，一只手從他身側伸過來，幾下就刪除了照片，是提姆‧德雷克，他說︰“懷德說他突然想起了別的信息，但需要再看一眼尸體才能記起。”

　　很明顯，這位唯恐天下不亂的案件發現者只是想要給尸體拍照而已，或許之後還會上傳到他的推特。

　　薇薇注意到，雖然照相機男孩看上去絲毫沒被影響，但在場的另外兩名學生還是比較正常的——體現在他們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比如帕克，他就一直都沒說話。

　　喬指了指照相機男孩︰“如果我們在結案之前發現有什麼信息泄露，就來找你這個小混蛋，懂嗎？”

　　懷德不滿道︰“你們就沒想過這可能不是個案子嗎？”

　　“你在說什麼？”喬說，“你想說馬上尸體就會坐起來告訴我們這是愚人節玩笑嗎，男孩？”

　　“不，”插話的是提姆，“只是，我們提前檢查了一下尸體，發現它……似乎並不是尸體。”

　　“她不會流血，”作為提姆朋友出現在這里的彼得‧帕克使用的代稱詞是“她”，“她的身上有四枚子彈，嵌入體內，如果這是一個人類，那麼擊碎心髒的那一枚是致命傷，其余三枚射入體內的時間較上一枚要晚，但她……並不是人類。”

　　“所以這只是個非常精致的假人而已，”懷德捧著照相機，“一場非常厲害的行為藝術！”

　　彼得，彼得‧帕克，他感到非常矛盾——他確信自己見過“尸體”，或者說那個活著的女孩，被制作出來這假人的參照者，但當時的他是蜘蛛俠，而不是普通學生彼得。

　　如果說出來，說不定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並沒有誰真正死亡不是嗎？面前並不是一具真正的尸體，她甚至不會腐爛，但是……如果有什麼針對無辜者的陰謀呢？一具栩栩如生的假人，這太讓人不安了。

　　提姆，提姆‧德雷克，他正在思考用什麼辦法給警察提供信息，他也見過“尸體”的原型，但當時的他是義警羅賓，如果說出來，有可能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事實上在報警之後他才發現死者是認識的那個女孩，他本以為是學校中的學生。

　　實在不行，自己去調查結果好了，提姆感覺到了驚天陰謀的氣息，他會像一名合格偵探那樣，找到背後的答案。

　　“沒有人見過這個孩子……”教師皺眉道，“我們已經比對了學校里學生們的照片，但並沒有這個女孩，也許她根本不存在，畢竟這也不是一具尸體，你們可以帶走，確定它真的不是尸體……”

　　“所以學校里根本沒發生凶殺——”

　　“啊！”那位高個的女警員突然打了個響指，“我想起來了，我見過她！”

　　“？”

　　喬皺著眉轉頭，提姆和彼得同時抬頭，而懷德也興致勃勃看過來——

　　薇薇說︰“我似乎見過她，在犯罪巷，不過當時的印象並不清晰了……”她做出仿佛思考的樣子繼續編故事，“只是掃過了一眼？也許我們應該去犯罪巷看看？”

　　說起來，她還沒在白天去過犯罪巷呢，因為對“市長”來說太危險了，正好可以趁此機會調查一下對地下設施修整案一直持反對態度的東區人民。

　　哥譚學院。

　　另一棟建築，上課中的希拉看著同學們在群里傳播的“尸體”照片，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第26章 發表

　　當哥譚學院發生的事情在學校的論壇上引起小部分討論時, 米莉正在收拾屋子，而瑟琳娜坐在欄桿上，悠閑搖晃著她那雙細長有力的腿, 就像一只真正的貓咪。

　　瑟琳娜‧凱爾，她的姐妹，將她從黑暗中拯救出來的人, 她的看護者……也是名為“貓女”的竊賊。

　　米莉耐心地給桌面灑水, 然後擦干，重復上述步驟, 在一遍遍的重復性勞動中，她感到自己的內心逐漸平靜下來。

　　她從小就喜歡這樣簡單的勞動, 這會讓她暫時忘卻醉酒的父親以及他落下的鐵拳，米莉听話, 隱忍, 小心翼翼地長大——

　　直到遇到瑟琳娜, 她才知道, 原來女人不一定要溫順才能活下去, 也可以反抗。

　　原來她仿佛無法戰勝的酒鬼父親，其實早就被酒液腐蝕了身體, 輕輕一推就倒。

　　然後她逃離了那個家, 與瑟琳娜以及其他被她救助的姐妹一起生活, 她足夠勤奮還稍微有一點聰明, 成功考上了大學，然後回到了哥譚。

　　“你變得像個上等人了, ”瑟琳娜突然開口, 打斷了米莉的回憶, “你開始維護你們上等人的權益了嗎？”

　　“不, ”米莉愣了一下，“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你每天衣冠楚楚地去上班，你很少再回來，”瑟琳娜突然從二樓的欄桿上躍下，但她沒發出一點聲音，她捧著米莉的臉，輕聲道，“上等人也沒什麼不好的，難道和外面的那些人一樣就是什麼好事嗎？當你考上大學的時候，大家都很高興——但你為什麼還要回來，小米爾德？”

　　“我只是回來看你們——”

　　瑟琳娜打斷她的話︰“我是說回到哥譚！”

　　米莉大口喘著氣，眼淚滴落在瑟琳娜的手套上，她問︰“你為什麼要和市長作對，瑟琳娜？”

　　因為受到驚嚇，她這兩天請了假，很快就發現了瑟琳娜的不對勁，然後借用一點小技巧查到了瑟琳娜的目的，雖然米莉沒有什麼戰斗上的天賦，但她努力而細心。

　　貓女想要炸毀市政府投資的“冰山化工廠”，而米莉知道化工廠里有什麼，市長女士正在以化工廠的名義收購建材，這些材料會用在新下水道的修築上。

　　“我只是不能理解，瑟琳娜，”米莉哭著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難道不是在幫助我們嗎？”

　　“是你們，並不是我們，”貓女摸了摸她的頭發，“你真的相信這些政客麼？所謂的改善東區的環境，難道不是用這個借口，趁機清理我們嗎？當你從學校回來，真正的你就已經離開我們了，我們不再是同類人，去當你的上等人吧，米莉。”

　　“我只是……”米莉頓了頓，自己擦干了淚水，“我只是發現你們……是錯誤的。”

　　大學畢業，或者說，在經受了真正而充足的教育後，米莉開始認識到，貓女雖然拯救了一部分人，但她盜竊的行為本身是有問題的。

　　在發現盜竊的快樂之後，貓女就開始偷竊富豪們手中的藝術品和珠寶，雖然丟失這些對富豪來說並不像窮人那樣傷筋動骨，但米莉拒絕的是“盜竊”本身——可她恥于說出這些。

　　……她是被姐妹們盜竊獲得的錢養大的啊。

　　她羞愧，她想要改變或拯救她的家人們，可卻將她們推得更遠了。

　　“所以你想要去告訴你的市長女士嗎？”貓女靠在窗邊，並不在意。

　　“不，”米莉說，“我會向你解釋市長的目的，告訴你這項政策究竟如何施行，如果你不能理解，我會繼續努力，而不是偷偷去告訴別人，讓他們來阻止你——我不想再被推遠了！”

　　那是背叛，她不要這樣！

　　貓女︰“那你必定會失敗的。”

　　米莉狠狠搖頭，抱住她的腰︰“我會用盡全力阻止你，而無論你最終做了什麼，我要一起承擔。”

　　她抱著她的姐妹，她的家人，她又想要流眼淚了，她感到貓女的態度微微軟化，拍了拍她的肩膀——米莉眼前一黑。

　　貓女將被她敲暈的米莉送回房間，掩上了門。

　　正在她想要翻窗離開時，她們的房門被敲響了，在短暫的敲擊聲結束後，有人喊︰“有人在嗎？”

　　貓女皺了皺眉，攀在屋頂外檐打量下方的幾個人——

　　那個男人明顯是條子，雖然他穿著便裝，但貓女和這類人打了十年的交道，一眼就看得出來，另外兩人則應該是學生，年齡很明顯，但中間那個女人，就有些奇怪了。

　　她看上去經過一定的鍛煉並且很有力量，但卻一點都不像個警察，倒像是什麼雇佣兵，她是可以商量也可以交易的。

　　貓女注意到了他們停在對面的車，昨晚剛下過雨，因此這車痕很明顯，能夠看出他們是直接駛向這棟房子然後停住的，為什麼？

　　就在她思考時，正下方的女人突然抬起頭，筆直地朝她望過來，貓女眨眨眼，並不閃避，而是對她微微一笑。

　　接著，她回到房間內，撥打出一個電話。

　　“你在看什麼呢？”提姆問，他也抬起頭，可只看到了黑漆漆的窗戶。

　　在場的兩個男孩是提姆和彼得，懷德喊著諸如“如果不帶上我我就把照片發到論壇上去”，但幾人沒搭理他。

　　“說起來，”當時的薇薇想到一件事，“懷德里安‧斯考特的姓氏似乎有點耳熟？”

　　“或許你听說過梅格大法官？梅格‧斯考特，”喬說道，“在企鵝人的庭審後，他就出名了，懷德里安是他的佷子，他們這些古老家族的成員總是會起一些拗口而生僻的名字。”

　　也正是靠著自己當大法官的叔叔，即使懷德里安總在學院里惹事，也沒有被哥譚學院退學。

　　畢竟哥譚學院是私立高中，斯考特是校董事之一。

　　和照相機男孩懷德比起來，另外兩位就顯得好相處多了。對于他倆的蹭車，喬沒說什麼。

　　提姆是想要觀察一下“見過死者”的女警員，而彼得，他只是單純憂心于案件的結果。

　　理論上他們應該先將尸體送回到GCPD，交給法醫確認死因，尋找死者的信息，走訪見過死者的群眾，然後推敲出發生了什麼，但這一切有個前提——

　　“我們真的在查一起凶殺案嗎？”彼得有些局促，“可是沒有死者。”

　　“不，”薇薇斬釘截鐵，“也許只是對方死後，尸體被某種特殊手段處理過了。”

　　正想說話的提姆噎了一下，似乎他的台詞被搶了。

　　——不過他的確也是這麼想的。

　　哥譚不缺死人，不缺變態，也不缺瘋子和天才，偶爾還會出現一些不能以常理解釋的超能力者，提姆很快調整好了心態，而彼得……他並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他總想救所有人，提姆理解他。

　　而在進入犯罪巷後，按照女警員的指引，他們直接開到了這棟房子前面。

　　“我記得我似乎是在這里見到的那個孩子，”薇薇說，“我們要不要去敲門問問情況？”

　　這就是他們現在在這里敲門的原因。

　　當然，薇薇並不用在這里見過“那個孩子”，她總不能見她自己，只是在進入犯罪巷地圖後，她眼尖地在這里發現了一枚綠名的[秘書]，雖然不是只有她有秘書，而且不能確認是謝爾克還是米莉，當然可能都不是，但既然是綠名，應該算是比較好交流的對象吧——尤其是被犯罪巷的紅名包圍時。

　　她仰頭看向一旁高大的樹木，動了動脖子︰

　　犯罪巷就是公園街……不知道在種下這棵會閃閃發光的[繽紛行道樹]後，這里的人們有沒有收獲一點童心，看紅名的密度，大概率沒有。

　　一直沒有人應答，但薇薇確定里面除了綠名[秘書]還有個紅名的[竊賊]，大概率是他們不想開門了。

　　喬揮揮手讓他們站開一點，他決定破門而入。

　　看著他努力撞門，無論是力大無窮的薇薇，被蜘蛛咬過擁有超級力量是彼得，還是經受鍛煉遠超普通人的提姆一時都有些沉默——

　　“不如一起吧？”

　　反正三個人的力量，我稍微大力一點也沒關系，薇薇想。

　　然後，下一秒，門板在他們的動作下朝里飛了出去，喬收手不及，直接跪趴在地上。

　　喬︰“？”

　　待幾人都進了門，門外突然傳來了汽車發動的聲音——

　　喬和提姆是最先做出反應的，喬立刻喊道︰“我們的車！”

　　壞了，這里是犯罪巷，小偷扒手們的老家，他應該留一個人在車上的！

　　薇薇︰“……”

　　尸體還在車上呢！

　　提姆直接從左側的窗戶跳出去，丟下一句話︰“我去追，不用在意我。”

　　他在車上留了定位器，干脆跟著查一下這偷“尸體”的家伙老巢在哪好了！

　　而他們一眨眼，彼得已經從右側的窗戶跳下去了，急慌慌道︰“我耳朵比較好使，能听到車開到哪——”

　　窗外傳來了可疑的聲音，似乎是他撞倒了垃圾桶。

　　喬咒罵了一聲，取出槍︰“新人，你留在這里，我去找那兩個孩子。”

　　雖說“死者”的尸體弄丟這件事很重要，但犯罪巷遠比兩個孩子想象得危險。

　　這一刻，三人都忘記了一件事——

　　也許，開走車的家伙未必是來偷尸體的呢？畢竟他們沒有透視，可以在不打開背後箱的情況下就知道里面有一具特殊的尸體？

　　然而聰明人的特征就是他們總是想太多。

　　喬剛沖出去，突然听到了身後的摩托發動聲。

　　他手下的新人騎在一輛酷炫的黑色重型摩托上，朝他招招手︰“上來，靠跑的怎麼能追上一輛車？”

　　喬︰？

　　等等，你從哪搞來的摩托？

第27章 發表

　　在確定幾個警察都被引走後, 貓女把米莉搬上自己的車，她並不想對付米莉，但要將她送去哪才好呢？在貓女不在的情況下, 犯罪巷可不安全。

　　貓女的“冰山化工廠意外爆炸案”計劃就定在今晚，所以只要米莉睡過今晚就好了。

　　她想了想，發現有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米莉因為工作被分配到的房子，位于老城區，據說只有一位女學生室友。

　　貓女的車與所有人背道而馳, 但她並不知道, 有個人能夠一邊騎摩托，一邊關注她在地圖上的動向。

　　可能是因為並不需要自己關注, 只是將任務下達給自己手下的AI而已。

　　而狀似要追上去的提姆實際上在拐角換上了他的制服, 他翻身進入了隔壁那棟房。

　　房間內, 正在進行交易的兩方小型黑幫正驚恐地看著他︰“羅賓——”

　　提姆無聲嘆了口氣。

　　幾分鐘後, 提姆單手舉起其中一個人按在牆上︰“現在我們可以正常聊聊了，隔壁是誰？我不信你們交易的時候沒有踩點。”

　　鼻青臉腫的小頭目喘著氣︰“我記得……是, 是兩個女人, 我只看到過兩個女人在那, 其中一個很眼熟……”

　　“我想起來了！”他突然喊道, “是貓女！我見過她！”

　　提姆蹙眉︰貓女和一個陌生女性嗎？

　　犯罪巷的監控幾乎都被這里的本地居民破壞了，多年來從沒能成功修好過。

　　他把人丟下, 一翻身躍到了隔壁的房梁上，正好看到一輛車從後院開走, 此時去追必定已經來不及了, 提姆給車拍了張照片, 用自己的手機上傳網絡終端︰“神諭, 我需要你的幫助。”

　　神諭是芭芭拉‧戈登, 蝙蝠女，她擁有高超的電腦技術，一直以來都能很好地承擔技術支援工作，雖然提姆也能做的很棒，但他如今騰不開手。

　　接著，他從窗戶翻入室內，迅速檢查了一下每個房間，給床頭的一張合照也拍了張照片。

　　合照是貓女與另一個更年輕一點的女孩。

　　他把照片也發了過去。

　　很快，神諭發過來一張實時更新的動態圖。

　　[我侵入了道路監控系統的網絡，從放大的監控攝像來看，開車的就是貓女……後座躺著的另一個人只能看到頭發。]

　　[我比對了一下你給我的合照，數據庫顯示這個人的名字是“米莉‧懷特”，是現在這位市長的秘書。]

　　“市長秘書住在犯罪巷？”他從房間內翻出去，確定自己沒留下任何痕跡，然後在不遠處迅速換了衣服。

　　[她出生在這里，這棟房子曾經屬于她的母親，母親去世後她的父親變成了一個酒鬼，在某一天喝多了跌死了，米莉在其他人的接濟下長大，考上大學離開了犯罪巷。]

　　[但她偶爾會回來看一看，看樣子貓女曾經接濟過她。]

　　“你在哪里找到的這些？”

　　[調出她的學籍就可以，她學校的緊急聯系人是“瑟琳娜‧凱爾”，看樣子她們的關系就像家人一樣，羅賓，你在查什麼？]

　　[最近蝙蝠也在調查市長，所以這些資料其實我已經查過一遍，對了，關于之前企鵝人的事情，哥譚市似乎出現了新的超級反派，我將蝙蝠調查到的內容發給你。]

　　[他的代號是“C先生”。]

　　“當我需要幫助的時候我會來找你的，多謝，神諭。”

　　但現在他想要自己去調查。

　　“對了，神諭，你覺得什麼情況下，一個人的後頸會刻字，不是紋身，是烙印？”

　　[說實話這讓我想起很多糟糕的家伙，他們就喜歡這樣做，代表著那是自己的所有物或者戰利品？]

　　掛了通訊，提姆開始梳理思緒——

　　“暫時無法查出死者的名字，就按照她後頸的烙印，取代稱VV好了。”

　　“半個月前VV第一次出現，當時她似乎想要潛入市長辦公室，偶遇了彼得……後來彼得說她直接在辦公室內消失了，她似乎對那里很熟悉？”

　　——現在想來，未必是潛入，辦公室或許本就對她開放，她與市長有什麼關系？

　　“新市長的行事有些古怪，她似乎從哪個神秘的人士購買了許多奇怪的物品，”提姆抬頭，正好看到房子隔壁那棵郁郁蔥蔥的大樹，“現在想來，那個家伙應該就是“C先生”，蝙蝠俠查過了市政廳後勤部的資金流水，的確有資金打入某個秘密賬戶，然後就會有諸如垃圾桶或者行道樹這樣的出現在後勤倉庫……”

　　“第二次我親眼見了“VV”，她與那個整垮了企鵝人的勢力有合作？她是來幫助同伴取貨的。”

　　“現在，假設女警員沒有看錯人，不，她應該真的沒看錯人，所有線索都聯系上了，那麼VV也在犯罪巷出沒過，米莉秘書未必是回家看看，而是借此機會與VV見面，交換信息嗎？”

　　問題就在于……

　　“VV究竟是市長的人，還是C先生的手下？”

　　提姆所有所思︰“如果是市長的人，為什麼要迂回著在犯罪巷見面？第一次她直接前往市長辦公室，應該是彼得的出現造成了麻煩，于是改變了交易方式。”

　　“VV是C先生的手下。”

　　所以結論很可能是，市長想要改變哥譚，所以和C先生有合作。

　　C先生則是游戲人生，因為覺得很有趣，所以給她提供了許多便利，VV負責聯系，也擔當市長的線人。C先生是魔法側的人？

　　——這樣不難理解尸體為什麼是那種狀態，為了保持原狀或者只是為了好玩罷了。

　　提姆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VV時對方的狀態，腦海中又浮現出滿身污跡的無名尸體，在死後或許C先生想要保存她死亡時的模樣，然後因為玩厭了又丟到一邊。

　　不腐的尸體在污水中浸泡，沒有名字也沒有來處，就像每一個犯罪巷的哥譚人一樣。

　　他在見到對方的時候，從沒有想過再相見時會是這樣的結局。

　　提姆盯著手機上那行字，厭惡地皺了皺眉。

　　“‘你根本不懂游戲’……是，但哥譚市可不是你的游戲場。”

　　現在問題是，在C先生與市長的交易中，貓女究竟扮演著什麼角色？

　　貓女在之前的韋恩家宴會中，偷走了市長的耳環，是威脅還是在傳遞信息？

　　必須找到貓女才行。

　　他給彼得發了個信息，匆匆離開了犯罪巷——他相信彼得會把尸體帶回來，而提姆的目標是那輛方向為老城區住房區的汽車。

　　終于可以展示一下自己剛學的摩托技術了——薇薇是這麼想的。

　　如果喬知道她在想什麼，怕不是爬也要從摩托上面爬下來。

　　薇薇隨意瞥了眼地圖，在[竊賊][秘書]的點上略停留了一下，然後調轉車頭，直接向後。

　　“你在往哪里開？”喬迎著風大吼。

　　“我們去前面堵人就好，”薇薇不多解釋，“放心，我知道路線。”

　　你知道？你知道的究竟是什麼路線？

　　喬還想說什麼，突然發現自己整個人騰空了，他下意識抓住摩托車後座，然後便驚恐地發現摩托車的後半部分直接翹了起來，然後，借著這股向下的沖擊力，新人騎著車以怎麼看都是超速的速度向前沖去。

　　他還沒有戴頭盔！

　　市長辦公室內，黑屏的電腦突然亮起，一副地圖出現在電腦屏幕上，一條紅色的路線從犯罪巷出發，往老城區而來，一條綠色的路線在犯罪巷內打轉，兩條路線都在同一時間同步到了薇薇的屏幕上。

　　紅色路線是原房間內[竊賊]逃跑的路線，綠色路線是[小混混]竊車跑路的路線。

　　[隨時為您服務，市長女士。]

　　但幾分鐘後，電腦的屏幕黯淡了下來，自動熄滅，傳到薇薇那里的路線還在正常更新，可室內卻安靜地像是什麼人都不在。

　　薇薇此時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監控著周圍的AI知道——有人來了。

　　市長休息室內。

　　蝙蝠狀手掌大小的無人機從窗內鑽進來，停在了休息室的門把手上。

　　在伸出蜘蛛狀的機械手擰動門把手後，市長辦公室的模樣終于出現在了另一邊的屏幕上——蝙蝠俠眼前的屏幕上。

　　確定市長本人似乎有一定問題後，蝙蝠俠決定從她這里出發，調查她與C先生的關系，那麼最方便的方式就是在她常在的地方放置監控與竊听設備。

　　辦公室內非常昏暗，沒人在所以沒開燈，房間無窗，自然光線無法透進。

　　蝙蝠俠皺了皺眉，無人機無聲飛起，給屏幕那邊展現出VR般的觀測視角。

　　的確沒有一個人在，外邊的其他員工都在工作，也許以為市長一直在室內，實際上對方早就離開了。

　　電腦打開著，顯示為黑屏，唯一造成聲音的只有房間內連接著吸塵器的掃地機器人。

　　在辦公桌的下方安放了竊听器後，無人機在操控下飛往電腦上方，神諭說她沒能攻破市長的電腦，電腦的防御等級非常之高，還需要一段時間。

　　蝙蝠俠決定通過物理方式（U盤）竊取對方電腦內的內容。

　　他當然在犯罪，但他必須用這種方式確保沒有問題發生。

　　他總是多疑，在問題發生之前就懷疑一切，作為一個普通人，他必須提前擁有對待罪犯的計劃，才能在犯罪發生時保衛哥譚。

　　無人機緩緩停下，機械手臂伸出，蝙蝠俠听到了緩慢靠近的“嗡嗡”聲。

　　他意識到哪里不對︰“阿爾弗雷德——”

　　掃地機器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爬上了辦公桌，從正下方伸出更加粗壯的機械手臂，末端為鋒利的彎刀形狀，極為迅速地肢解了無人機。

　　蝙蝠俠眼前的屏幕黑了，而留下的竊听與監听裝置也迅速失去了信號。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掃地機器人把所有零件碎片倒入垃圾桶，然後恢復原裝，繼續“嗡嗡”地在辦公室內進行機械性的打掃工作。

　　薇薇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

　　游戲里也會感冒嗎？

　　她記得之前下建材訂單的時候還訂購了一批金屬材料，是AI需要的，她的AI的確開始干清潔工的活了，而有了材料，它說自己還能改裝一下便宜的掃地機器人，可以幫她把牆上的破洞修補好了。

　　整整十八天，辦公室的那面牆似乎終于迎來了修繕的曙光。

　　一群NPC還沒有AI靠譜呢！

　　她轉動把手加速，在喬的尖叫中，摩托車整個躍起，直接砸在了從轉角出現的汽車前蓋上，砸下一個凹陷，駕車的小混混驚恐地踩下剎車，整個人撲進了安全氣囊中。

　　“安全落地，”薇薇打了個響指，“我們逮住他了。”

　　喬大口喘著氣，顫抖著說︰“這是……警局的車！”

　　薇薇︰？

　　這是追捕罪犯必要的犧牲……不會要我賠吧？

第28章 發表

　　因為那具尸體, 希拉提前回去了——她沒有打通米莉的電話。

　　在入學時，希拉沒有選擇入住哥譚學院的宿舍，而是每天往返于老城區和奈何島, 因為市長隨時可能需要她。

　　就像上次一樣。

　　只是，今天，她和米莉一起居住的公寓門有些松動。

　　外牆的水管中鑽出一只黑皮老鼠，而她的袖口鑽出來了灰老鼠斯科特，兩只嚙齒類頭踫著頭, 迅速交換了某些信息。

　　接著, 斯科特竄到希拉的肩膀上——

　　“有一個女人將米莉送了回來……然後來了兩個身著奇裝異服的男孩？原來是這樣，其中一個人是羅賓, 是的, 你上次在下水道見過……另一個是誰？套著KFC的紙袋, 只露出兩個孔, 還能攀在牆上的怪人？”

　　“……他們都走了，但米莉留下了？”

　　希拉推門而入, 陷入了沉默。

　　玻璃花瓶摔碎了, 早上剛換過的薔薇花被人踩了幾腳, 她本周的作業原本放在茶幾上, 如今被水浸透了一半，沙發七扭八歪, 雪白的牆壁上留下兩個半的腳印。

　　希拉先去查看了一番米莉的狀態，睡得很香, 看樣子沒什麼問題。

　　然後, 希拉坐在客廳, 看著窗外淅淅瀝瀝開始下雨, 天色昏暗, 她呼喚自己的伙伴斯科特︰“那個女人和羅賓，找誰更容易一些？”

　　“是嗎……那個女人待的時間比較長，留下了足夠的氣息……”

　　她摸了摸斯科特的鼻尖︰“那麼，我們出發吧。”

　　市長女士說過，不可以當罪犯，但在哥譚這樣的城市，也不能隨便吃虧，那意味著好欺負。

　　但“捕鼠女”才不是好欺負的家伙，誰把她們的房子弄成這樣，誰就得賠錢！

　　三小時前。

　　喬皺著眉給搶車人戴上手銬，對方昏迷不醒，但代價是賠上了車。

　　他打開手機看了看︰“那兩個男孩說有事先走了，怎麼突然都有事？”

　　惹了事的新人跨著摩托，打開後車廂查看尸體……喬收回手機，有些頭疼，這個新人看上去可不太听話。

　　“要不然先把尸體送回局里？”新人問，“會送去解剖嗎？”

　　“死因很明顯，雷明頓，一種遠程重狙，”喬看了她一眼，“你還有得學呢……真正的問題，反而是尸體本身的問題。”

　　喬抓住女尸的手腕，然後用力，感覺自己仿佛握著什麼比鋼鐵還要堅硬的東西——

　　他松開手，沒有在尸體上留下任何痕跡。

　　女孩的雙眼是睜開著的，身上共計四處傷勢，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傷口，包括擦傷，這並不合理。

　　發現尸體的地方顯然不是真正的案發現場，而從案發現場轉移到排水口，這具尸體沒有一點傷痕，她並不像死去，而更像精致的人形玩偶。

　　喬叼著根煙並不點燃，低聲說︰“可能要交給MCU處理。”

　　薇薇︰等等，我們的案子就這麼黃了？

　　沒有人能從她手里搶走獎勵，何況她本來就知道凶手是誰！

　　薇薇︰“一定要交給MCU？我們不能調查嗎，我們正在調查不是嗎？”

　　喬看了她一眼︰“你以為我為什麼會答應先來犯罪巷看一看而不是先送尸體回到GCPD？新人，我在你這個年紀也想要做出點功績，現在過癮了嗎，過癮了我們就回警局，這不是我們能經手的案子”

　　他搖搖頭，拍了拍車前蓋，嘟囔道︰“行吧，還能開。你開摩托……嗯？你摩托呢？”

　　“沒關系，”薇薇抱著尸體擠進後座，“我的摩托會自己開回去。”

　　自己開，你以為那是蝙蝠車嗎？

　　喬面無表情地吐槽了一句︰“你的摩托還會變形成機器人呢。”

　　算了，他懶得管了，至多囑咐了一句——

　　“別對尸體動手動腳。”

　　薇薇當然要對尸體動手動腳！

　　只要踫觸到尸體，她眼前就浮現出了四個選項。

　　【一具尸體，後頸刻著“VV”的字樣，似乎有人見過她】

　　描述變了？

　　原來的描述是，“一具無名尸體”，所以這種描述是會參考玩家的行為實時更新的嗎？

　　顯然，選項也隨之更新了。

　　【玩家可以選擇——

　　a、花費1000金（個人財產）焚燒

　　b、花費2000金（個人財產）購買普通墓碑

　　c、搶奪尸體，冰山餐廳時刻為你服務（有幾率獲得buff︰蝙蝠俠的特殊關注）

　　d、花費50鑽石（個人財產）購買超級豪華墓碑，並在全哥譚報紙上刊登訃告（有幾率偶遇投資人‧韋恩）】

　　貧窮如薇薇雖然金幣充足，但鑽石滿打滿算也只有80，在她游戲代幣自由前，是不會選擇D選項的。

　　至于C選項，薇薇皺了皺眉，就在幾分鐘前，AI給她發了段錄屏，然後她就有了——

　　【你獲得固定狀態︰蝙蝠俠的注視】

　　【作為哥譚黑暗中的守護者，蝙蝠俠正逐漸加強對市長的關注，他可能是敵人，也可能是朋友，一切都取決于你如何去做】

　　要是再疊一個注視會怎樣？沒有疊過buff的薇薇躍躍欲試。

　　不過，還是算了……蝙蝠俠也怪不容易的，讓深夜出沒的義警睡個好覺吧。

　　薇薇對蝙蝠俠其實沒什麼惡感，誰會討厭一個不要求工資但每天晚上兢兢業業幫你干活的義警呢？要知道，打擊罪犯本來就是政府的責任，蝙蝠俠會出現，完全是因為之前的哥譚市做得不合格。

　　不過她也沒想著去探究蝙蝠俠的真實身份——有地圖在那並不難——然後借此機會壓榨對方。如果連這種已經自發工作的家伙還要壓榨，薇薇覺得自己不去吊路燈都不合理了……太喪良心了。

　　反正大家都是在為了哥譚變好而努力，只要目標一致，就算方法不一樣，也不會彼此敵對。

　　——她是這麼堅信著的。

　　她決定再爭取一下這個案子。

　　她選擇了A。

　　【花費1000金（個人財產）焚燒】

　　……什麼都沒發生。

　　啊，不是什麼都沒發生——

　　【你消耗了1000金個人財產】

　　薇薇︰“？”

　　車前蓋癟下去一塊的汽車行駛在街道上，在車內兩人的視角死角，正上方的石制滴水獸突然活了。

　　那背生兩翼的生物從上方撲下來，砸破了車門，薇薇伸出手，但遲疑了一瞬，就在這個瞬間，滴水獸搶走了尸體，倏地向上飛去。

　　副駕駛上，剛從昏迷中醒來的小混混就看到了這反常的一幕，他白眼一翻，又昏了過去。

　　喬也愣了，與他們同在一排的車中，不少人舉起手機開始錄像，錄下這滴水獸搶人的奇景，喬拍了下方向盤，朝薇薇吼道︰“你幫我指路，我們追上去——”

　　現在追還不算晚！

　　不過薇薇猜測……可能沒法追上了。

　　他們一路開車追到了冰山化工廠，在經歷過一次爆炸後，目前的化工廠又重新開工了。

　　只是和上一次的假辦公不一樣，這次是真正雇佣了員工開始進行建材的加工，所有建材最終都會用于地下建設。

　　雖然作為負責人的謝爾克還是只有1金工資，其他人還是用正常工資的——薇薇在系統建議工資中選擇了最低檔。

　　目前在這里監督開工的是副廠主，一個胖乎乎的男人，謝爾克推薦來的人才。

　　他看了喬出示的證件後擦了擦滿頭熱汗︰“的確有一只會飛的滴水獸飛了過來，說實話如果不是有監控證明，我會懷疑工人們在說謊。”

　　他嘆口氣︰“但當時正在開工，滴水獸撞開了高爐，把一個人投進了爐子里，我們還需要花錢來維修……真的，警官，我可沒說謊，這太奇怪了——”

　　“不是人，”喬推開他大步朝前走，“是尸體。”

　　“那就好那就好……”

　　不管那是人還是尸體，顯然，一切都被投入了火海。

　　喬站在燥熱的工廠內，火光映紅了他的瞳孔，好半晌，他說︰“……我有一個女兒。”

　　他抽出一根煙，這次點燃了它，說︰“走吧。”

　　他轉頭︰“！？”

　　新人消失地和她的摩托一樣猝不及防。

　　薇薇本來只是想看一眼自己手下的工廠，雖說工廠開工消耗的一直是市政府公用資金……但市政府的錢不就是她的錢嗎？

　　所以為了讓錢能得到合理使用，在招聘時她先把謝爾克推薦來的人中那些紅名都篩掉——哥譚的紅名實在太多了，丟出摩托車砸十個人，至少三個是紅名，薇薇不怪他——然後又把屬性中沒有“勤奮”的也篩掉。

　　可以充滿野心，但必須勤奮刻苦——因為並不是總能在金幣商城刷出[紅色噴漆]，工廠佔地太大，得省著用。

　　不過她剛剛只是掃了一眼，就發現有人在偷懶。

　　那是幾個人聚集在一起正在悄聲說話，薇薇放輕了腳步靠近，順手打開地圖——

　　但看到地圖的那個瞬間，她沉默了。

　　如果屏幕只有這麼大，而地圖是全哥譚，那麼玩家只能看到很多小點，需要放大部分地圖，小點上才會浮現出職業信息，而要查看具體信息（僅限屬于薇薇的雇員），則要走到附近，才能辦到。

　　解釋這些，就是為了說明，當薇薇沒事干看地圖的時候，注意到整個工廠都是綠名，她是不會閑的沒事放大這塊，挨個查看綠名們有什麼變化的。

　　現在有變化了——

　　[普通工人1（貓女已收買）][普通工人2（貓女已收買）]

　　[門衛（貓女已收買）]

　　薇薇︰“？”

　　她氣憤極了。

　　貓女她收買工人，這是要干嘛？

　　既然有錢，為什麼不直接來收買市長？

第29章 發表

　　市長還在兢兢業業打兩份工維持生活——而且至今沒領到工資——工人們卻能夠拿著這些灰色的額外收入且偷懶不干活。

　　黑色短發的女人穿梭在工位間, 巧妙地避開每一個人，她隨手把防風鏡拉下，遮住雙眼, 在拐角處原地躍起，輕輕松松將自己的身軀蜷入了上方的通風口，無聲而迅速地爬行至“偷懶”工人的正上方，通過通風口，能夠更加直觀地看到他們在干什麼——

　　“我們都知道你很努力地工作, 你的妻子生病了……”[門衛（貓女已收買）]拍了拍一號工人的肩膀, “冰山化工廠的工資很高，但還是不夠。”

　　薇薇︰……工資很高？

　　她繼續听下去。

　　“但是, ”一號工人哽咽道, “麗莎不會同意我這麼做的……”

　　但你頭頂的稱號已經表示你答應這麼做了啊, 所以說貓女究竟要你做什麼？

　　薇薇點開三人的面板, 他們的確還是綠名，看樣子市民不敵視市長並不代表不會給市長（的資產）帶來威脅。

　　二號開口了︰“只是為那個女人留一扇門, 並將第二道門的鑰匙交給她而已……難道你們覺得化工廠有什麼好偷的嗎？這里都是笨重的材料, 而如果不答應她, 我們都不會好過。”

　　面板顯示, 他們都是來自犯罪巷的居民。

　　【你獲得支線任務︰貓女的目的】

　　【貓女對你的產業虎視眈眈，她計劃在今晚潛入, 看看她有什麼目的】

　　【在完成“主線任務‧哥譚地下（二）”時有一定幾率激活此支線】

　　是在完成主線任務的過程中有幾率激活的支線？薇薇起先還懷疑自己使用“BB”的身份，游戲主線會不會沒法推行, 看樣子她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那麼這個任務必須要做。

　　她原路返回, 沒有驚動三個人, 當她重新出現時, 喬正在打電話。

　　喬滿臉無奈︰“我向戈登局長解釋了尸體丟失的原因，當然，責任在我，我們應該先將尸體送回去的。你去干什麼了，新人？”

　　薇薇掃過他面板上的一排屬性，半晌，干脆關掉了面板。

　　她說︰“我探听到了一些信息，對了，案件接下來怎麼辦？”

　　男人皺著眉︰“從滴水獸變成活物之後，這個案子就……不是我們能夠處理的了，這背後應該有超能力者，但真正接觸到尸體的只有我們兩個，所以我們負責協助MCU調查。”

　　結果還是交給MCU了，只獲得了協助調查的機會。

　　薇薇想了想︰“如果案件和黑面具、貓女這種人有關呢？”

　　喬很敏銳︰“你發現了什麼？”

　　薇薇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訴了NPC，對方經驗豐富，她沒必要自己處理這件事。

　　喬皺眉沉思︰“這未必是同一個案子，GCPD和貓女打交道有近十年了，冰山化工廠不像是她會選擇的目標，貓女的目的是什麼？”

　　他們已經從灼熱的車間內離開了，如今正站在己方那少了一扇門，車頭還凹陷下去的小破車旁。

　　她也好奇貓女的目的是什麼。

　　既然和主線任務有關，那就是與東區……有關系？

　　薇薇干脆打開面板，在[記錄]中查詢[東區]這個關鍵詞——

　　秘書會把主線任務進度的消息匯總報告給她，不過薇薇不是每次都看就是了。

　　[經過討論……已經召開發布會……從東區開始進行下水道的修繕任務……東區的地勢最低，按照圖紙，必須先抬高地勢……]

　　[原計劃聘請東區原住民承擔工作，計劃暫時轉移東區居民，但這樣的消息剛傳出，就受到了強烈的反對……進入東區的車被偷走了……]

　　[計劃暫時封鎖東區，開會研討中。]

　　除此之外，謝爾克的報告里面還有一句話非常可疑︰“您是否要趁機打掃一下‘家中’的垃圾？”

　　薇薇︰“……？”

　　她讀了兩遍，讀懂了這個隱喻︰家就是哥譚，垃圾就是東區的人民。即使是有圖紙，謝爾克也懷疑薇薇並不是真的想要改善底層人民的生活環境，為他們做好事，而是覺得她想要趁此機會把那些小混混們、劫匪們、藏在東區不出來的家伙們一掃而空。

　　——而這些人大多數是貓女庇護著的人。

　　連謝爾克這樣的公職人員都這麼想，薇薇不用想就知道，貓女必定對她有誤會。

　　“但是我看到主線任務的描述時就猜到可能會發生誤會……所以讓謝爾克盡量聘請原住民工作……”

　　顯然，這個方式失敗了。

　　薇薇無語。

　　她腦海中冒出個邪惡的想法︰干脆就按照貓女想的那樣來辦好了。

　　東區生活著的都是底層人士，八成以上都有著小偷小摸的毛病，被拋棄的孩子們大多從剛會走路就學怎麼偷東西，長大之後也沒有提升階層的機會，而是從小偷變成劫匪，迅速地向黑面具等哥譚黑幫勢力輸送炮灰底層成員。

　　要是核平東區，雖然聲望肯定會劃向魔鬼，但其實誤殺率只有不到20%……可薇薇想起工人一號的話，又沉默了。

　　“所以說……為什麼要把NPC都做得有血有肉的……”

　　如果都是像素小人，不到一個月，薇薇就可以從哥譚打到美利堅，兩個月她就當總統了。

　　哥譚這麼人才輩出，佔領美利堅很難嗎？

　　她給謝爾克發了條信息，報出工人1號2號和門衛的名字︰“明天早上，解雇這三個家伙，然後對所有雇員的家庭背景做一個詳調，給需要幫助的家伙申請援助基金。”

　　她肉疼地點開【商業投資-慈善資助】的模塊，從公賬上劃出一半的錢投入其中。

　　再加上購買建材投入冰山化工廠的資金，目前公賬上余額可不太多了。

　　薇薇的私人賬戶倒是很富有，不過私人賬戶偏向于備用金，比起使用方式有限的公賬，更靈活的私賬也更讓人放心，如果可以的話，薇薇是想把這部分錢暫時留著，以備後用。

　　就比如現在——

　　【金幣商城‧4月21日】

　　【流浪動物救助區（標牌），售價︰4萬金幣】

　　【美好的城市往往能夠達成人與動物與自然和諧相處的要求，小動物們也是你城市里的居民。在標牌周圍三公里的地區，人類和動物能夠彼此和諧共處——偶爾還能聊聊天呢】

　　【使用方式︰釘在牆上】

　　【貓貓勛章，售價︰5萬金幣】

　　【貓與狗往往作為家庭中的一員存在于城市中，此勛章僅能授予優秀的貓貓，必須在所有人認知中，他或者她都是一只優秀的貓】

　　【似乎沒什麼用……但貓貓或許會很開心吧？】

　　【人形立牌，售價︰3萬金幣】

　　【立牌往往用作宣傳道具，商城出品必屬精品，在其他人眼中，立牌擺放在那里，在他們的意識中就像是真人一般……不過，一旦親手觸摸，就會發現立牌的本質。】

　　【立牌不會活動，但你可以設置它的形象與表情，有五個表情可以隨便更換哦】

　　在看到這兩天的金幣商城時，薇薇就確信，系統在發現她賺了一筆之後就暗中上調了價格。

　　之前那幾百幾千金的貨物都哪去了？怎麼都以萬為單位了？

　　策劃真的太屑了！

　　雖然坑錢坑得很明顯，但薇薇一直是all選手，無論坑不坑，考慮到一旦錯過可能不會再刷新，她把今天的貨全掃了。

　　“你在發呆什麼？”喬在她面前擺擺手，“好了，我們得回去了。”

　　“貓女的事情不管了嗎？”薇薇疑惑，“MCU怎麼說？”

　　喬嘆口氣︰“MCU說目前我們連尸體都沒了，這個案子的重要性押後，他們正在查一起毒品走私案，分不出人手……當然，要是我們想查，也可以自己來。”

　　薇薇沉吟︰“貓女……”

　　“貓女只會偷東西，”喬掃了她一眼，“我們可以提醒這里的員工注意，你想要逮捕貓女？”

　　他嘆口氣，大概是覺得薇薇有著新人那種“我要辦大事”的固有毛病——這很正常，他帶的是個剛從警校畢業的新手，總是精力充沛。

　　喬想了想︰“我可以給你提供點工具，但不會陪你，新人寶寶，我得回家陪女兒。”

　　“如果我查到殺人案的凶手怎麼辦？”薇薇在他身後說。

　　“那當然是你的功勞啦，”他擺擺手，“誰讓MCU根本不來呢，不過大話說多了未必會成真，還是要看實際行動才行。”

　　一個小時後，薇薇蹲在附近加油站的便利店里，她收獲了【手銬】【望遠鏡】【萬能鑰匙】【催淚瓦斯】【強光手電】等工具，當然，都是“借用”，喬說了她目前的等級暫時還不能領，她畢竟是個新手嘛。

　　薇薇買了一袋子面包，在離開加油站時，把成人巴掌大的銀色標牌徒手釘在了加油站建築的外牆。

　　她碾碎面包灑在地上，螞蟻、老鼠和藍背野鴿飛過來，很快周圍就聚集了一堆，薇薇能時不時听到隱約的交談聲，但螞蟻們只能表達很簡單的情緒，而鴿子老鼠這類則能時不時蹦出幾個詞匯。

　　——這就是“偶爾還能聊聊天”嗎？或許更加聰明的動物，能“聊”更多。

　　她把牌子取下來，原路返回冰山化工廠，喬本來是想要提醒化工廠的負責人的，但薇薇先一步用市長身份告知了謝爾克，並讓他按兵不動。

　　得把貓女騙進來，薇薇才能知道她要干什麼，如果直接把事情抹殺在搖籃中，那劇情就卡住了！

　　她用鑰匙開了鎖，自己重新潛伏回那個通風口，天色暗下來之後，工廠的人也下班了，只有少數幾個人還留在工廠里，很快，被收買的工人12也離開了，薇薇等待中順便打了幾把消消樂——感謝警方下發的手機。

　　她把【流浪動物救助區（標牌）】釘在了通風口內部的通道，在手機沒電後瞄了眼地圖。

　　薇薇︰“……咦？”

　　她沒看到貓女，但是看到了[羅賓][蜘蛛俠]和[捕鼠女]。

　　這三個人怎麼會混在一起？

　　捕鼠女當然是希拉，她來工廠干什麼？她所在的方位和另外兩人不在一起，似乎不是一伙的？

　　羅賓是蝙蝠俠的伙伴也是義警，難道說是發現了貓女的行為，趕來蹲守嗎？那蝙蝠俠怎麼不在？

　　還有蜘蛛俠……薇薇目光炯炯，她想起來了，蜘蛛俠這家伙，還沒賠錢呢！

　　貓女……在哪里？

　　薇薇突然想起一件事︰“之前被偷耳環的時候，系統就提示我，貓女擅長偽裝——”

　　系統地圖只會顯示職業而非名字，貓女很可能根本沒有使用貓女的身份進入這里，而是選擇偽裝成原來的工人潛入。

　　薇薇蹙眉盯著正下方︰

　　通風口的鐵板是長條狀的，她一抬手，將扁平的人形立牌從通風口處塞了下去。

　　然後，薇薇選擇將立牌的外貌改成某個她沒有見過、但曾經听聞過的人。

　　就決定是你了——

　　蝙蝠俠！

第30章 發表

　　彼得搓了搓臉, 他身邊，提姆說︰“你看上去比起義警更像劫匪……你真的不用我提供的面具嗎？”

　　彼得拒絕了︰“我不能接受下半張臉露出來的面具，那真的有藏匿身份的效果嗎？”

　　提姆聳聳肩, 視線在他的腦袋上套著的黑色頭套上掃過——頭套挖了兩個孔——那至少比肯德基紙袋好些。

　　“那我們現在商量一下戰術，”提姆說，“貓女想要在這座屬于市長的工廠里搗亂，我去找貓女，你試著去找一找她干了什麼, 貓女一般不會殺害無辜的人, 所以無論她想要做什麼，也會在大部分工人離開後動手……”

　　“我左邊, ”彼得說, “你右邊？”

　　他們擊了個掌。

　　就在兩個男孩進入內部後, 一只老鼠摸了摸自己的後頸, 動作迅速地鑽過地下通道，溜達著爬上百米外某個女孩的肩膀。

　　女孩給它遞了塊奶酪。

　　這個能操控老鼠, 與之交流的, 自然是捕鼠女, 希拉‧弗萊尼根, 在追逐貓女的過程中她還順帶去吃了頓晚飯——因為市長女士說必須按時吃飯——不過在追到這里後，希拉並沒有認出這是冰山化工廠。

　　……很簡單, 因為她不識字。

　　剛開始上學的希拉其實根本跟不上學校的進度，畢竟她從未接受過教育, 而在短短的幾天內就突然認識所有字未免太難為人了。

　　她只是能看出這明顯是一座工廠。

　　貓女和羅賓等三人的氣息最終在同一個方向集聚, 希拉歪了歪頭, 思考著自己是否要潛入這里, 最終, 她拍了拍手，敲響了門衛的窗戶︰“叔叔，我媽媽讓我來拿鑰匙，她不小心把鑰匙丟在工位上了。”

　　在放下立牌之後，薇薇立刻聯系了希拉——捕鼠女在這里，說明所有老鼠都是她們的伙伴。

　　希拉那邊也傳來了回應︰[市長女士？]

　　薇薇告訴她︰“在我發給你的標記地點有一件物品，讓你的小可愛們來搬運它……放心，並不重。”

　　人形立牌看上去像是活人，本質上只是輕飄飄的塑料紙板。

　　薇薇需要老鼠們推著立牌在整個工廠內活動，吸引其他人的注意，為她的行動打掩護。

　　雖說她可以使用警員的身份要求其他人配合，可她如今根本不知道這些員工中哪個是貓女扮演的。

　　吩咐完之後，薇薇並沒有和希拉或者希拉的小老鼠伙伴見面。

　　她等待了一段時間，外面傳來了驚呼聲，地圖也顯示NPC們都離開了這里。

　　薇薇從上方躍下，小跑幾步進入了不遠處的[監控室]。

　　監控室的人離開了，薇薇簡單掃了幾眼，此時的屏幕還都是亮著的，她隨手鎖上門，再回頭一望，幾秒間就灰掉了幾個屏幕。

　　看樣子貓女已經開始了她的行動。

　　“讓我算算又要支出幾金幣的維修費用……”

　　“Jar，”薇薇嘆口氣，“幫我在網絡上檢索關鍵詞[東區][市長]，至少三年，不，十年內與之有關的新聞，結合我電腦里的文件，總結後告訴我。”

　　她將這段語音發給了她從金幣商城購買的那個……二手AI。

　　在和謝爾克通話後她意識到，NPC的服從程度高，並不代表他們不會曲解，不會誤會，不會多想……不會撒謊或隱瞞——

　　“他們就像……真正的人。”

　　名為“Jar”的AI很快整理了報告。

　　[關于東區的政令，自21世紀起，哥譚所有在任市長共推行了72起，包括並不限于“為流浪青少年提供免費教育”“為流浪漢提供冬日保暖”“為東區出獄犯人提供工作機會”“環境改造”“醫療援助”“孤兒院慈善援助”等等。]

　　[這其中，共計消耗資金17億7900萬8000金幣，真正用于東區人民的金幣為負377萬金。]

　　薇薇一愣︰怎麼還有負的？

　　[這近18億金幣中有13%被分到了各個政府關于及政令執行者手中，7%在執行過程中遭受了無意義的消耗，80%不知去向，而負377萬金幣是從東區本地人的手中搜刮來的金幣，僅記錄在案的就有377萬。]

　　她深吸一口氣，捂住臉︰“那我這次賬上支出的金幣呢？”

　　[金幣並無額外損耗，全部用于人工與建材費用。]

　　這說明至少謝爾克沒有貪污，且盯住了執行程序，沒讓其他人貪污。

　　——但是特麼的正常基建游戲里面會有“NPC貪污可能性”這個奇葩指標嗎？

　　哥譚，你果然有毒。

　　而且單是看數據就知道，過去的官員貪污可能性還不低。

　　謝爾克給薇薇整理的解雇名單里，肯定不存在高官們，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護住工程款，說實話，薇薇覺得他真的盡力了。

　　哥譚的爛是從上到下的，薇薇解決掉企鵝人並沒有真正改變哥譚，也沒有成功樹立威信，在普通市民眼里，她就是個好運的家伙，在任時白撿了功績。

　　“難道是我太過著急了嗎……”

　　或許她不應該在東區人民對市長的信任程度這麼低的情況下，就直接對東區動手？

　　但是，任務都接到了啊！難道接了任務不就是讓玩家去完成嗎，所以肯定是有完成的方法，只是困難程度比較高而已。

　　也許從內部動手比較好？所以她需要貓女。

　　“我現在要完成【查案】的支線任務順利升職，但尸體已經銷毀，還要完成【貓女】的支線任務，她可千萬別把我的工廠搞出問題……等等！”

　　薇薇取出警用的手機打了個電話︰“市政廳嗎？我是警員貝拉‧貝蒂文，是的，我正在冰山化工廠，在查案過程中我發現貓女的活動痕跡，我撥打這個電話僅做警示。”

　　掛斷電話，薇薇立刻切換面板，發現面板上出現了一個待辦事項。

　　【待辦事項︰化工廠中的小貓咪】

　　【請在倒計時3分鐘內選擇辦事人，若時間結束，會自動分配人選】

　　她將事項移動到GCPD，然後在GCPD的員工列表中找到了“貝拉‧貝蒂文”警員。

　　就在下一秒，她的電話被撥通了︰“貝蒂文探員你好，你在冰山化工廠嗎？是這樣的，剛剛市政廳來電，希望你就近處理一下化工廠發生的意外，貓女疑似在化工廠有所行動，我會將貓女的照片發給你。”

　　【你獲得支線任務︰第二次查案】

　　【沒想到新的案子這麼快又落到了你的頭上，新人，好好干活吧】

　　【任務獎勵︰任意警員技能等級 1】

　　薇薇︰“……哇！”

　　原來，她的市長身份，可以給她的警員身份發任務，而警員接取並完成任務，可以升職。

　　這才是正常的刷職業聲望的辦法，快速刷一波之後，“貝拉”就可以升職加薪，並完成支線任務【特種部隊SWAT】了！

　　“……這就是所謂的干一份活完成兩個任務，薅兩份羊毛？”薇薇喃喃自語，盯著屏幕若有所思。

　　“蝙蝠俠的立牌好像沒有引出貓女，但按照屏幕黑屏的範圍，我大致能縮小她的範圍了。”

　　好了，開始工作吧，市長女士。

　　她推開門，左手握著電棍，右手拿著槍，想了想，小拇指勾住了一個……紅色的塑料桶。

　　蝙蝠俠的立牌的確沒有引出貓女，只是引發了工人們小範圍的震驚，畢竟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只有少部分工人還駐守在崗位，他們是來換班的門衛、保安。

　　但一開門見到一個正在微笑的蝙蝠俠實在是太他媽的驚悚了！

　　——立牌有五個表情，都很普通，分別是[淺笑][凝視][思考][憤怒]和[哭泣]，可以遠程操作改變表情。

　　不過薇薇才沒有這麼無聊呢，又不是在玩芭比娃娃換裝，所以她直接選擇了第一個表情。

　　蝙蝠俠立牌帶著和煦的笑容，被老鼠們推著最下方的塑料滾輪，在工廠內部迅速向前滾動——

　　然後因為躲閃不及撞到了牆上，撞得歪了一下，才側著繞過牆奔跑在了走廊上，畢竟遠程操控，老鼠們說不定會有自己的想法。

　　——提姆蹲在橫梁上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在薇薇眼里立牌依舊是扁平的，可在其他人眼中就不是這樣了︰

　　蝙蝠俠整個人呈後仰狀態，下半身不動卻能夠飛速向前滑動——因為道具的影響，他眼里的蝙蝠俠可不是扁平的，自然看不到“腳下”的老鼠——男人猛地撞在了牆上，就好像根本不看路……

　　不，提姆抹了把臉，那種後仰的姿勢，本來就看不了路。

　　“Bat？”提姆猶豫了一下，從橫梁上跳下來，撥通給布魯斯的通訊的同時追了上去。

　　他今晚的活動並沒有告知蝙蝠俠，因為布魯斯‧韋恩受邀參加斯考特家族舉辦的晚宴了。

　　這是個回形走廊，提姆略加思考，選擇從另一個方向追過去。

　　如果不出意外，他能夠堵在蝙蝠俠的正前方。

　　他果然成功了，走廊的盡頭，蝙蝠俠以後仰的姿勢，雙腿不動卻能飛速地沖向他這個方向，而對方面具下的臉上，還掛著詭異的微笑。

　　饒是提姆也愣了半秒，並下意識拍了一張照片。

　　然後，他射出鉤鎖勾住正上方的通風口，整個人蕩過去試圖抓住蝙蝠俠——

　　如果真的是蝙蝠俠的話？

　　但提姆並沒有意識到，一個人向前蕩起，會在狹窄的走廊里引起一陣風。

　　而紙制的立牌，是會在風壓的作用下——

　　提姆︰？

　　他沒有抓住蝙蝠俠。

　　因為就在他伸手的那個瞬間，蝙蝠俠他，保持著微笑的表情，下腰了！

第31章 發表

　　提姆默默地將照片傳給芭芭拉, 他當然沒什麼壞心思，只是讓芭芭拉幫忙分析這是什麼情況……誰讓他現在騰不開手，對吧？

　　眼前的男人以一種人類無法達到的平衡性在向前移動, 提姆很快從那種“驚悚感”中脫離出來，靠理性分析出這必定不是布魯斯，只是類似于人偶或仿生人的存在，以布魯斯為模板創造。

　　他皺了皺眉︰“幕後人知道布魯斯是誰？”

　　先不說肯定是做出人偶後再給他穿戴衣服，就算拿到手的是衣物穿戴完畢的人偶, 只要脫下面罩就能得知哥譚黑暗騎士的真正身份, 有這種機會，誰能忍住誘惑呢？

　　“真有夠多災多難的, 是吧？”他聳聳肩, “Bat？”

　　“那不是我。”通訊中出現了他那位養父冷靜的聲線, 隱約間還能听到背景中高雅的樂聲, 看樣子他沒能從宴會上脫身。

　　“最好的結果是，那只是個幻影, 幕後主使並不知道你的身份, 差一點就是他已經得知你的真實身份, 只是沒有說出來, ”提姆重新追上去，補充了一句, “暫時。”

　　“一個好消息，”芭芭拉說, “我比對了一下牆面上的影子, 在活動的時候, 牆上的陰影出現了比正常情況要扁平。”

　　提姆下意識說︰“減了肥的蝙蝠俠？”

　　芭芭拉忍著笑意輕咳一聲︰“這說明我們看到的和真實情況不符, 它能欺騙肉眼但不能欺騙機器, 那真的是以某個物品為承載工具的幻影。”

　　好消息，蝙蝠俠似乎捂住了他的馬甲。

　　“別隨便靠近，”芭芭拉叮囑，“說不定會突然爆炸，你要知道那些家伙做的東西，什麼都可能發生。”

　　提姆已經追了上去，他發現“蝙蝠俠”又撞牆了，但可能是操控者在忙別的，于是眼前的情況就是——

　　蝙蝠俠下半身貼著牆，上半身仿佛有彈性一般一次次後仰又彈起，用額頭踫著牆壁。

　　看樣子這真的不是蝙蝠俠，如果他在是可以直接將這面牆撞破的。

　　提姆面無表情地抬起手臂上的儀器一掃︰“沒有熱源顯示，等等，腳下似乎有什麼小動物……”

　　腳下的小動物似乎回過神來了，當即轉了個彎，于是提姆正對著那張笑臉了。

　　提姆︰“……”

　　離開這兒他覺得自己需要預約一個心理疏導，不然他可能會對養父的笑容產生心理陰影。

　　這太怪了！

　　他指尖勾住飛鏢，但從正上方的通風口突然垂下一根鐵絲制的倒鉤，直接勾住了“蝙蝠俠”的披風，倏地一下，那麼大一只蝙蝠俠就從通風口中被鉤了進去。

　　提姆︰“！？”

　　好吧可以確定了，那的確是個扁平的物件……

　　勾走之後，被“蝙蝠俠”遮住的兩只老鼠就露了出來。

　　提姆有些哭笑不得︰“……所以真正造成驚慌的就只是兩只老鼠而已？”

　　“我們怎麼知道，”其中一只灰背大老鼠攤開兩只爪子夸張地晃了晃，“我們只是來干活的。”

　　“拜拜~”另一只顏色黑點的朝提姆招招手，“你干得不錯羅賓，大家都很喜歡你——對了你是哪一個羅賓來著？”

　　兩只老鼠一前一後地從漏水口跳了下去。

　　提姆沉默了一下︰“神諭，你听到什麼了嗎？”

　　芭芭拉說︰“有老鼠在吱吱叫，怎麼了嗎？”

　　提姆緩緩吐出一口氣——他可能、真的要去看心理醫生了。

　　不過，在此之前，他得先去追那個使用線鉤的人。

　　薇薇要是知道[流浪動物救助標志]和小老鼠們結合給提姆造成了怎樣的心理陰影，她應該……好吧她也不會愧疚。

　　在注意到人形立牌和羅賓的位置重合後，她跳上通風口回收了道具。

　　現在想來這道具還是應該用在它原有的功能上，誰家做宣傳的時候會把立牌推著到處走啊？就應該固定放在一個地方——比如說市長辦公室。

　　AI還在時刻傳輸附近的消息給她︰

　　[在人員被疏散後，安保人員如今于室外空地集結，他們表示“見到了蝙蝠俠”]

　　“告訴謝爾克讓安保人員不要進來。”

　　在這種情況下，相當于將一整個地圖清空了，還留在這里的只剩下四個人，薇薇自己，羅賓，蜘蛛俠，還有偽裝成工人的貓女。

　　下一秒，工人的綠點變成了[貓女]的紅點，看樣子她已經去除偽裝，決定大干一場了。

　　不過……薇薇摘下眼鏡，掀開通風口鐵板，從上方跳了下來。

　　現在的她並不是貝拉‧貝蒂文，沒了任何眼鏡的加持，她就是原來那個她，“VV”。

　　她高舉雙手，一只手還拎著桶，轉身的動作卻很悠閑——反正羅賓是好人，她也是好人，他們不是一國的嘛？

　　在她身後，羅賓的腦袋上先是冒出一個[震驚]的氣泡，然後被[憤怒]的表情符號取代。

　　薇薇︰“？”

　　不是，你在憤怒個啥？

　　“羅賓，我可以這麼喊你嗎？”薇薇露出一個表示友善的笑容，“我需要你的幫助，為了對付貓女。”

　　憤怒的氣泡也消失，男孩的情緒似乎歸為平靜，他說︰“我正是追著貓女來到這里，她做了什麼？”

　　“跟我來，”薇薇掃了眼地圖，“她就在工廠內。”

　　眼前的女孩依舊是那副打扮，一身素白的長袍，赤腳踩在地面上，除了手中一個突兀的塑料桶，身上再沒有任何裝飾。

　　在下水道見面時對方至少穿著鞋，還有一件外套，提姆現在回想當時的情景，發現外套下也是這一身樸素得很敷衍的長袍——這讓他想起某些不太妙的組織。

　　第二次見面時，她已經變成了尸體，外套和鞋子都沒有了，白色的長袍被污水打濕，體內的子彈也沒有取出，就像是被玩厭後拋棄的人偶——依舊保持著不腐不爛的容顏，綠色的眼眸中卻沒了光。

　　第三次見面就是現在，提姆一偏頭就能看到女孩後頸處的烙印，“VV”，沒有傷口，沒有死亡，沒有污跡……就像是一個全新的……

　　他突然問︰“你確定要這樣赤腳走路嗎？”

　　女孩茫然地低下頭︰“啊，沒關系吧？反正我也不會疼……”

　　她抬起頭，朝他露出一個毫不在乎的笑容。

　　“你好奇怪哦，”她小聲嘟囔，“怎麼又生氣了……”

　　她並不知道，她的每一幀表情都出現在蝙蝠電腦上，微表情分析證明了她根本沒有撒謊。

　　人體實驗一直是蝙蝠家所有人都無法容忍的底線。

　　芭芭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兩個小時前，教堂邊的滴水獸突然獲得生命，從警車上搶走了尸體並投入到工廠的高爐中燒毀，這座工廠屬于市長，我想你已經看到過視頻了，羅賓。”

　　“死亡的時候呢，”提姆問，“也不會痛嗎？”

　　“嗯，”女孩愣了一下，“不會呀，沒關系的……”

　　她說著說著笑起來，還比了個“耶”︰“我在為哥譚變得更好而死，那不是很好嗎？”

　　他們一前一後爬上了二層，女孩就好像是知道貓女在哪，她還嘟囔了一句“怎麼蜘蛛俠也在”，提姆懷疑彼得換個頭罩究竟有沒有意義。

　　“我該怎麼稱呼你？”他們已經到了工廠的頂層第三層，整個工廠就像是一個熱反應爐，部分車間的高溫掩藏了人類活動的信息，女孩能找到貓女，必定是有獨屬于她的辦法——不太科學那種辦法。

　　好半晌，提姆忍不住轉頭，身邊才傳來了略顯迷茫的聲音︰“薇薇，就叫我薇薇好了，還從來沒有人問過我的名字呢……好怪。”

　　在游戲里被人詢問名字有種奇怪的羞恥感——NPC們不都默認知道她的名字嗎？比如安娜‧艾萊克或者貝拉‧貝蒂文再不然是“C”，可被面對面問名字的時候，她既不是市長也不是警員更不是神秘的C，還得報出自己的網名，這也太羞恥了啊！

　　還好她沒取什麼“天使之劍”“帝國的旗幟”“舊亞當”這種古怪的名字，救命！

　　貓女的地點最終顯示在眼前的房間內，正是“VV”上一具尸體被投入的那個高爐處，羅賓擋在她前面推開了門，薇薇在他身後探出頭，悄悄把手伸進了紅桶里。

　　房間內空無一人，地圖顯示為貓女的地方什麼也沒有，機械全都不在工作狀態，不知道貓女來這里是要干什麼。

　　——平面地圖就是這點不好，他們已經把這三層都走過了，這說明貓女依舊在那個點處，可薇薇得不到對方的立體坐標，她說不定在地下，又或者在房頂。

　　真的像一只貓一樣啊。

　　指尖踫到了什麼，薇薇瞧了眼羅賓，希望不是羅賓的私人物品。

　　她掏出了一個遙控器。

　　【支線任務已推進︰貓女的敵意‧炸彈！】

　　【貓女居然想要炸毀工廠，工廠中到處是危險物品，在她的炸彈下，整個工廠都會灰飛煙滅，重點是市長的前期投入會全部蒸發——但現在，操縱炸彈的遙控器在你手中了。】

　　【你明白了貓女想要干什麼，也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那麼，你要做出怎樣的選擇呢？】

　　“貓女不在這兒？”羅賓說，“但我有不太好的預感……”

　　掃描儀一遍遍掃過這里，還未爆炸的物品沒有反應，但在這樣的環境下，即使沒有遙控器，如果在打斗中發生了什麼意外，大概所有人都要和市長的金幣一起蒸發。

　　薇薇拉住羅賓的手臂，低聲問︰“你會拆彈嗎？”

　　“什麼……”提姆瞬間意識到了，“老天，她去阿卡姆是跟著小丑進修了嗎？”

　　炸彈所在的位置和上次一樣被標記了出來，他們要做的就是在這種危險的環境下把炸彈給拆除。

　　但薇薇知道，貓女其實就在附近，因為【隨身物垃圾桶】這個道具的使用範圍是20米。

　　薇薇仰起頭，目光停留在上方的排氣口處——

　　那里黑乎乎一片，但如果貓女真的在，她是否會想辦法引爆炸彈？

　　在定時與遙控之間選擇遙控，貓女應該只是想要蒸發市長的金幣而並不是想要害死無辜的工人……但市長的金幣也很無辜好嗎！？

　　薇薇將炸彈的坐標報給羅賓，她這種外行雖然能用包裹，但在過程中誤觸就不太好了。

　　接著，她小指一勾，某個亮澄澄的徽章從袖口無聲滑落到手中的小桶內，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桶底空無一物。

　　貓女也是著名的貓咪，那將【貓貓勛章】給她，理論上沒什麼問題？

　　只是，不知道她是否能承受這樣的“榮譽”呢？

　　地圖上[貓女]標點突然消失了，排氣口上突然發出了重物砸落聲。

　　剛拆掉一枚炸彈的羅賓迅速往返，拉住薇薇後退兩步，抬手射出爪鉤將排氣口的鐵板拉了下來——

　　隨著砰一聲一同砸落的，是一套黑色的緊身衣，長鞭，精鋼貓爪，面罩……甚至還有扎頭發的發圈。

　　提姆︰“？”

　　貓女的全身裝備都在這，她這是裸奔了嗎？

　　屋頂，一只黑貓不可置信地搓了搓自己的臉︰“喵？”

第32章 發表

　　貓女確信自己被陰了, 不然一個正常人是不會變成貓的。

　　就在剛剛，藏在通風口的貓女莫名其妙變成了一只黑貓，她身上的裝備全都無法使用了——因為她是貓, 很顯然，體型不匹配。

　　在估量了下面的羅賓和陌生女孩的戰斗力後她選擇暫且避開，炸彈計劃在羅賓出現後就宣告破產——似乎蝙蝠俠也來了，真是有夠不順的。

　　即使貓咪是動物里天生的獵手，她也不覺得一只真正的貓能夠正面對上羅賓。

　　現在, 她趴在工廠某個角落的廠房頂上, 抬起前爪看了看，剛要出口的經典髒話全都變成了“喵嗚”。

　　Okay, 這是哥譚, 什麼都可能發生, Okay……

　　所以說……在場幾人中, 究竟誰把她變成了這樣？

　　羅賓？那個棕發女孩？還是暫且沒出現的蝙蝠俠？

　　——陌生女孩最可疑，而羅賓, 她與他們打交道很久了, 他們可不像是會用出這種方式的人。

　　老天啊, 把貓女變成一只貓, 哪個天才小混蛋想出來的主意！

　　她炸著毛，無能狂怒了一會兒, 當即爬起來想要回去找那個棕發小混蛋，但就在貓女打滾的時候, 她發現天空中絮狀的雲彩變了——

　　借著隱約的月光, 朵朵陰雲排列出了一句話︰[你需要成為一只很棒的貓]

　　貓女一愣, 下一秒, 雲層重新恢復原樣, 月亮也隱沒其中，仿佛她看到的都是幻覺。

　　她爬起來，四爪著地向前奔跑，躍至另一間廠房上方，一群螞蟻排著隊路過，貓女如今擁有了貓科的視野、嗅覺和戰斗直覺，並且依舊像人類一樣能看到多樣的色彩，突然，螞蟻們組成了一行字︰[你足夠優秀，但從未為哥譚做出什麼。]

　　“喵！（你是誰？你說謊！）”她煩躁地在瓦片上劃出長痕，“喵嗚——（我至少沒讓它變得更糟，政客傷害哥譚，但罪犯保護它，這難道不滑稽嗎？）”

　　蟻群重新排成長列，這突兀的幻覺再次消失了。

　　她感到憤怒與不安，她再次確信這後面有神秘側的家伙搗鬼——

　　躲躲藏藏，只敢在暗中使用魔法的混蛋！

　　貓女從最上方跳下來，她此時只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她躍至地面濺起水窪，跳動著的水珠在她面前組成了一行閃亮亮的字符——

　　[我是【貓貓勛章】，我只會被頒布給優秀的貓咪，但你還不夠合格]

　　[這是獎賞，是恩賜，而不是不幸——去成為對哥譚有貢獻的小貓咪，去幫助所有需要幫助的人，然後你才會掌握這股力量。]

　　凝固于半空中的水珠重新跌落，濺起漣漪，貓女眼瞳微縮，尾巴直愣愣豎起，她進入戰斗的狀態，可眼前沒有敵人。

　　某個陌生而強大的魔法師將她變成了貓，解除咒語的方式居然是“成為對哥譚有貢獻的小貓咪”，嘔，惡心！

　　至于後半句“達成目的就可以掌握這種貓與人狀態轉化的能力”，她根本不需要這些，比起奇怪魔法師賦予的力量，她更信任自己的力量，她通過鍛煉獲取的能力！

　　——這些神秘側人士贈與的禮物，往往標著她無法支付的價格！

　　是時候離開這里了，她可以找其他人解除魔法！

　　貓女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下意識劃拉著土地，她的胡須動了動，心頭閃過了一絲不安。

　　突然，她原地跳起，下一秒，她之前所在的地方就被老鼠們淹沒了，可還不熟悉這使用四肢的狀態，貓女彈跳到牆壁上，無力地劃拉了兩下，沒能成功勾住牆面上的青苔——她曾經能做到，但那是在裝備幫助之下，而現在，裝備都沒有了。

　　貓女整只貓跌落到老鼠堆中。

　　從長大擁有力量後，她就很少和這些髒兮兮小東西們混在一起了——

　　“嗨，”一個陌生女孩從拐角處走過來，老鼠們從她腳面爬過，她和這些小家伙們是一國的，她說，“我抓到你了。”

　　希拉AKA捕鼠女抓住了那個砸壞她家花瓶的混蛋——

　　老鼠抓住了一只貓。

　　【你已完成支線任務“貓女的敵意‧爆炸”】

　　【“貓貓勛章”和貓女的適配性很高，她的確是大眾認知優秀的貓，那麼她就應該是一只真正的貓。所以現在，貓女被變成了一只貓，她是否能夠通過“貓貓勛章”的考驗呢？如果通過考驗，她將會獲得勛章的力量，這枚勛章本就是恩賜，但只賜予合格的貓咪。】

　　【短時間內貓女無法做出什麼行為來阻攔你了，去行使你的權利吧，市長女士】

　　【你已完成支線任務“第二次查案”】

　　【警員小姐，你成功阻止了犯罪，刑訊技能等級 1】

　　【當前技能︰刑訊lv2，射擊lv1，近身搏斗lv1，破案lv1（在偵破案件後，你的破案技能會得到小幅度提升），摩托技巧lv2（你似乎很適合這輛摩托）】

　　【在警局提交該任務結果後，[貝拉‧貝蒂文]的個人聲望將獲得小幅度提升。】

　　【第一次成功破案，你激活了日常任務】

　　【日常任務︰查案】

　　【該日常任務可重復完成，在完成過程中，你的技能會受到鍛煉，在完成後，你均會獲得隨機一項技能的等級提升】

　　兩個任務都完成了，好耶！

　　目前薇薇手里就有了發推特的一個日常任務，以及查案的一個日常任務，分別用來刷錢和技能樹，雖然很多技能暫時用不到，但不刷白不刷。

　　所以現在該跑路了！

　　在貓女懷疑人生時，薇薇就在想辦法離開了。

　　如果警察貝拉拿著一把槍沖入黑面具老巢大殺四方，頂多是她行事偏激身手矯健，但市長拿著一把槍沖進黑面具老巢大殺四方，那情形就古怪了，會有人忍不住懷疑市長被盜號了。

　　所以什麼身份做什麼事情，薇薇分得很清楚，“VV”這個身份相當于沒有身份，那就什麼事情都能做！

　　但現在她要離開了，剛發現了刷任務給貝拉升級的法子，薇薇忍不住要去做任務……所以怎麼在羅賓眼皮子底下跑路？

　　“我想貓女可能趁著我們不注意從上面那個通風口離開了……”薇薇指著通風口，意有所指。

　　現在追上去還能抓到貓貓，上啊羅賓！

　　提姆看著她，又看看地上那一堆︰“所以她離開時為了動作輕便，把衣服都脫了甚至連武器都拋下？”

　　薇薇幽幽地看他一眼，把遙控器向他丟過去︰“她還漏下了這個，讓炸彈產生作用的小玩意。”

　　提姆精準地用兩根手指夾住遙控器兩端，避免了誤觸。

　　不過這麼一接，他不得不翹起了小指。

　　薇薇︰“？”

　　她趁機說︰“那麼炸彈就交給你了，義警，為了守衛哥譚，我還有其他工作要去做！拜拜——”

　　她邊說邊後退，就像是知道自己做了壞事但面對主人無比理直氣壯的小貓咪。

　　不僅理直氣壯！還很驕傲！

　　提姆緩緩地、沉重地嘆了口氣︰“等等。”

　　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三百美元——他隨身只帶了這麼多錢。

　　薇薇遲疑道︰“……你出來打擊罪犯的時候還會帶錢？”

　　“我本來想在干完活之後去買個漢堡，”他說，“但我覺得你更需要，比如說去買雙鞋子。”

　　薇薇沉默地看著這三張紙幣，沒有立刻去接︰“我什麼都不需要付出嗎，你只是單純要給我錢？”

　　“是的，”提姆試探道，“不過，如果我說……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參與到這種事情中，不去接觸什麼神奇物品也不要遭遇危險，當個普通人——”

　　薇薇已經退到門邊了，她單手推著門，借此半掩著自己的臉，惡狠狠道︰“你要求也太多了吧！”

　　提姆聳聳肩︰“所以我什麼要求都不提，去買雙鞋子吧，以及，盡量注意安全。”

　　送上門的錢……

　　薇薇遲疑了一下，把三張紙幣從提姆手中抽走︰“下次見你，我給你帶漢堡。”

　　門重新闔上了。

　　“你應該把她帶走，”蝙蝠俠不太認同的聲音從那邊響起，“我們都知道C會怎麼對她。”

　　“是的，”提姆說，“但她不會同意的，我確信。”

　　在這件事上，提姆和蝙蝠俠有不同的意見，他看得到薇薇在提起“保護哥譚”時眼中亮起的光，所以就算此時告訴她這條路未必是對的，她也不會相信。

　　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一條縫，薇薇從縫隙邊小心露出一只眼楮，說︰“謝謝。”

　　她再次關上了門。

　　三百美元迅速轉化成了金幣，但因為數值太小，個人面板上的金幣變動只是個位數，所以其實她遠比提姆想得富有得多。

　　不過，這還是薇薇第一次……什麼都不干，就獲得了白得的錢。

　　說明——

　　她應該很有乞討的天賦，嗯！

　　看這可愛的、甜美的、無論皮膚眼距唇色和眉骨都非常完美的、她捏了三個半小時的捏臉！

　　她伸手抓了把自己的頭發，從中取出吸附在發絲間的追蹤器，然後反手摸到背部，摘下了葉片般的竊听器，揉碎後丟進垃圾桶。

　　如果不是初始裝備自帶的衣服款式和顏色太過簡單，想必提姆能夠選擇的監控道具會更多些。

　　得把[流浪動物救助標牌]取走，順便換個身份出現，領取獎勵。

　　薇薇小跑到拐角，確認地圖上沒有別的角色且監控都是壞的，這才原地躍起——

　　燈光在她眼眸中亮起，如跳動的星芒。

　　她盡量伸直的手指和通風口擦過，根本不像貝拉那樣能夠抓到通風口，20cm的身高差還是很有存在感的。

　　薇薇︰“……”

　　當初怎麼就不捏個兩米高的大美人呢！

第33章 發表

　　取回流浪動物牌後, 薇薇這次選擇出現在監控室內，因為監控室反而是唯一一個合理地沒有監控存在的地方。

　　她慣例點開游戲地圖︰

　　希拉向她申請回去睡覺，因為已經到她的睡眠時間了，再不回到床上她明天就沒法早起, 導致上學遲到。

　　——薇薇當然批準。

　　名為“Jar”的AI詢問是否要打掃書房, 薇薇沒有放開書房的權限, 如今是鎖門狀態。

　　——薇薇回復了一個“No”，書房里還藏著一具尸體。

　　然後是[蜘蛛俠], 說實話, 蜘蛛俠的行動路線實在很神奇，他一直在繞著整個廠房轉圈, 似乎是……迷路了？

　　——這讓薇薇一時無語凝噎, 半晌選擇跳過他。

　　最後是羅賓, 他還在炸彈之間忙碌, 謝謝羅賓。

　　——薇薇在心里給他點了個贊，然後以貝拉的身份推開了監控室的門。

　　兢兢業業的警察小姐沒能抓到意圖不軌的貓女，但有著羅賓的幫忙，他們粉碎了貓女的邪惡炸彈計劃，雖然警察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 但還是成功地混到了一份功績呢。

　　可喜可賀。

　　她伸了個懶腰, 在和工廠的副廠主打過招呼後, 騎著摩托往自己的“家”趕去。

　　準確的說, 是她走後門黑到的一套房子。

　　目前市長辦公室的安全性就交給AI了，薇薇使用貝拉這個身份的時候也需要一個安全且私密的住所，這間房就正好, 在此期間, 這里就是她的臨時駐地了——偶爾還能放放尸體什麼的。

　　垃圾游戲, 所有理論上能夠放進包里的東西都能放進包裹，可尸體居然不算︰策劃難道不明白有一種包裹叫做裹尸袋嗎？

　　鑰匙在物業那里，讓薇薇少了個撬鎖的過程，安保人員還叮囑她︰“不要隨便帶貓貓狗狗回來，就算帶也要帶打了疫苗的，遛狗戴項圈，遛貓也要戴上……今天有個小姑娘的貓就沒打疫苗沒有登記……”

　　這是一套60平左右的平層，單身人士的福音，一室一廳一廚一衛還有個小書房，室內有著簡單的家具，上一任剛搬走，只簡單蒙了白布，沒落下多少灰塵。

　　薇薇把床單和沙發套換了一套，把紅桶擺到廚房，立牌放在床頭，聲吶對戒串起來掛在脖子上，標牌掛在了牆上，還順手給植物澆了個水。

　　然後，她掃視整個空間——

　　薇薇打開臥室的衣櫥，從空間中掏出了三把狙，附帶充足的子彈，保證自己一拉開衣櫥就可以拿到槍，晚上閑的沒事可以在飄窗處練習狙擊，這處飄窗的視野最優。

　　接著她把普通餐刀收起來，替換上了從企鵝人那里收走的高級合金道具，無比鋒利，刀刀見血。

　　客廳的牆壁上掛了一張合金弓，廁所的裝飾畫後方小空間塞了拉環手雷，如果情況已經危急到了要被逼到廁所，那大家一起同歸于盡好了。

　　他們同歸，她不用盡，可以無限復活。

　　然後，薇薇又在室內的各個角落里藏了不少小“驚喜”，畢竟掃盡企鵝人的倉庫，她手中有著放眼哥譚都算得上是最高一等的武器庫，整個人就是個行走的兵械庫。

　　然後，薇薇在房間里裝上了監控器，把監控畫面導入自己的警員手機，地圖和AI雖然靠譜，但AI也提過它差點被入侵，所以薇薇要做N手準備——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嘛。

　　除此之外她大掃除打掃了一堆要丟掉的垃圾，今晚對房間的改造也才將將一半，比如防窺玻璃還沒裝上，門口的紅外線掃描得給牆打個洞……

　　但是，天已經亮了。

　　4月22日了。

　　這是薇薇進入游戲的第22天。

　　再有8天，游戲第一個月結算，薇薇將會面臨以下情況——

　　給員工發工資80萬金幣，給一號銀行還款154萬5千金幣，以及城市等級更新。

　　正是因為現在的哥譚市綜合等級是負數，她才收不到稅，每天摳錢度日！

　　她鎖好門下樓，跨上摩托，這次好好戴上頭盔。

　　天光大亮，她給了東區的犯罪分子們一晚上的準備時間，現在，是時候去刷小怪升級了。

　　女警員的啞光黑色摩托先停在了GCPD，她沖進檔案室——期間與一手咖啡一手墨西哥卷的喬觸發了日常對話，諸如“化工廠的人說你昨天干得不錯，見到貓女了嗎？”

　　那當然是沒見到，薇薇匆匆別過他，借用了檔案室的電腦。

　　當她在檔案室里辛勤工作時，外頭的喬見到了離開辦公室透氣的戈登，發生了一段她並不知道的對話——

　　“貝蒂文怎麼樣，喬？”

　　“像年輕時候的我，也像剛成為警察的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像我一樣正義，也像你一樣沖動。”

　　“……還是太嫩了，”戈登笑笑，並不介意，“每一個警察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十分熱血，想要行使正義，覺得自己在拯救哥譚。”

　　“我們本來就在拯救哥譚，”喬聳聳肩，“只是不那麼明顯罷了，不過她干得還不賴，雖然關于貓女的案子存疑，不過她至少有真正去做。”

　　戈登沉默了一會兒，說︰“不要讓溫斯頓接觸她。”

　　溫斯頓是SWAT特種部隊的負責人……警局中眾所周知的敗類，但沒有證據，就是沒法把他送入監獄。

　　在他們聊天時，女警員又風風火火地沖了出來，敷衍地朝喬擺擺手，顯然沒注意到一旁的局長戈登。

　　她說︰“我出去巡邏！”

　　喬︰“？”

　　你一個新人，你有什麼好單獨巡邏的地方，而且我們又不是交警！

　　還沒等他站起來，外頭已經傳來了摩托聲，新人一溜煙就不見了。

　　戈登沉默了一會兒，說︰“她由你負責。”

　　喬︰“……真見鬼！”

　　所以他真的不想帶熱血過頭的新人！

　　薇薇發動了摩托，朝東區進發。

　　就在剛剛，她查閱並導入的內容是已經出具了搜查令但沒有被逮捕歸案，推測正藏匿在哥譚東區的犯罪分子名錄，以及長相。

　　年輕的女警員是這麼想的︰“如果能抓一個犯罪分子，那就抓一個……即使每次只能提高0.0001的哥譚治安等級，那0.0001也是有意義的。”

　　所以，她決定先嘗試一下笨辦法，誰說笨辦法就不管用呢？何況她還擁有試錯的資格，不是嗎？

　　越是靠近東區，這里就越古怪。

　　這里的氣氛十分熱鬧，可人與人之間卻很冷淡，實際上，走進東區，並沒有一個十分明顯的分界線，也並不像是突然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只是你會發現——

　　小孩子們的目光會落在你的腰間與口袋處，他們計劃著只要有機會就偷走你的錢包。

　　成年人的目光也會落在你的腰部，但那是在估算你是否藏了武器。

　　而到了夜晚，這里會出現招攬客人的流鶯，即使市政廳驅逐了很多次，這種情況屢禁不止，可笑的是，哥譚市擁有正規的妓所，打擊流鶯除了會讓她們失去最後的謀生手段，什麼也不會改變。

　　這，就是哥譚。

　　去到一座城市，去看一看這個城市的底層人民是如何生活的，你就會對這座城市有個清晰的認知。

　　因為當一場災難來臨時，所有人都有可能變成“底層人”，這是一座城市最真實的地方。

　　薇薇的腰間別著槍，跨著摩托，馬甲外套沒扣上，手臂上露出的肌肉一看就不好惹——那些敏銳的家伙躲避著她，是因為她的目光。

　　她目光所至之處，所見之人皆如被野狼盯住的群羊。

　　薇薇下了車，把腰間別著的槍舉在手中，她注意到有人盯著她的車看，如果這是一輛普通的摩托，大約等她回到這，連把手帶輪子都會一起被卸掉吧？

　　“嗨，”離她最近的是混在一起賭骰子的三人組，她用槍托敲了敲背對著自己那小子的頭，把手機上的照片遞給他看，“你見過他嗎？”

　　這個混混愣了下，剛想罵人，一抬頭，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

　　他嘴角抽了抽，顫抖著的目光對準貼到眼前的照片︰“鮑勃？你是誰，你是來尋仇的嗎？”

　　如果讓喬和戈登來看一眼現在的“貝蒂文警員”，怕是根本吐不出什麼“正義”“熱血”之類的詞匯。

　　她這行事風格根本不是熱血，是讓別人放血吧！

　　“你問太多了，”薇薇瞪了眼這人跑路的兩個牌搭子，“你知道我上一個任務升級了什麼技能嗎？”

　　【你的刑訊lv1升級為刑訊lv2】

　　半小時後，薇薇從某個紅色外牆小樓的二層窗台翻身進了室內。

　　這里有個紅色的[殺人犯]一動不動，大約是在睡覺。

　　她必須先搜集信息，也是為了避免浪費時間——放大薇薇的地圖，整個地區一模一樣的紅點[殺人犯]超過三位數，是會讓人驚呼“哥譚怎麼能夠垃圾成這樣”的程度。

　　“所以說，”她小聲道，“你要找的是這個金色殺人犯、銀色殺人犯……還是普普通通的禿頭殺人犯呢？”

　　薇薇已經摸清楚了，東區的人民晚出早歸，夜晚才是他們真正的工作時間，這里是犯罪分子的溫床，藏匿著許多逃犯，更不適合在早上出行了。

　　一樓有幾個人在走動，看樣子即使是“殺害三位警員、屠殺一家四口、售賣毒品、qj幼女”這種五毒俱全的家伙，也找到了幾個能使喚的小弟。

　　鮑勃側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即使是睡著，右手也握著一把槍，不擔心走火嗎？

　　薇薇弓著身，估算了一下距離，在強大的肌肉力量下，矯健如貓科動物般撲上去——

　　這當然驚醒了這個罪犯，他立刻就想要呼喚自己的手下們。

　　但薇薇只用三步就讓他閉嘴了。

　　第一步，用手臂卡住他的喉嚨，但他還在掙扎。

　　第二步，【理發刀片】滑至她兩指之間，順便踢遠鮑勃的槍。

　　第三步，使用理發刀片，一下子給這家伙剃了個地中海。

　　“……我要找的，當然是這個普通禿頭殺人犯了。”

　　【理發刀片】

　　【剃掉多少頭發，削減多少欲望】

　　鮑勃在薇薇手下進入了“與世無爭”的賢者狀態，薇薇單手拎起他，就像拎起一只肥雞。

　　她厭惡地皺起眉，拖行對方從二樓跳下來，銬在她的摩托車後座上。

　　小紅樓的對面，正在二樓衛生間方便的男人正巧看到這一幕，震驚地瞪大了眼。

　　薇薇瞥了他一眼。

　　她抬起手，以手作刀，輕輕劃過自己的脖頸。

　　男人的表情就像被捏著脖子的公雞，下一秒，對面二樓的窗簾拉上了。

第34章 發表

　　22號一整天, 新來的貝蒂文警員向GCPD的牢房里投入了七個重刑犯，他們中有四個人被打暈，另外三個人則受了更加嚴重的傷勢——地中海發型造成的心理創傷。

　　貝拉‧薇薇‧貝蒂文本人則是覺得︰有些離譜。

　　七次日常任務，七個隨機技能等級 1, 除了在任務期間練習而提升的, 其他技能似乎都點到了不太對勁的地方。

　　【貝拉‧貝蒂文】

　　【GCPD探員】

　　【開鎖lv2, 近身搏斗lv2，刑訊lv7, 射擊lv2, 破案lv2，摩托技巧lv2】

　　【因為接連逮捕犯人, 你在GCPD小範圍聞名, 你的聲望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在一堆二級中, 突兀的七級刑訊技能真的過分了！

　　“這究竟是好運還是厄運……為什麼我七次隨機加點有五次能隨機到刑訊上？”

　　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刑訊技能完成一個任務提高一級, 其他技能基本上不動——雖說這的確加快了薇薇完成任務、獲取信息的速度，但她更覺得自己弱小可憐無助了。

　　她急需的搏斗技能還是太弱了。

　　薇薇晚上本想繼續，但被喬和戈登聯手攔住了︰“你當然可以去，除非你不想要你的小命了。”

　　在他們的阻攔之下，薇薇听從了勸告, 雖說她最不怕的就是死掉, 但有了經驗, 不急于一時。

　　這晚, 她繼續改造自己的房間，同時，薇薇在回家的時候偶遇了秘書米莉和捕鼠女希拉, 兩人就住在隔壁樓層。

　　但她們自然不認識貝蒂文警官, 雙方擦肩而過。

　　第二天, 她完成了九起“懸案”，前往東區時，和昨天不一樣，有人指著她說“那個條子”，看樣子他們意識到她是個闖入這里的警察。

　　用危險的目光看她的人變多了，還有人試圖阻撓她，這影響了她的工作效率。

　　——即使是這樣，薇薇隱約覺得，任務完成得太輕易了。如果這樣就能抓捕到這麼多的罪犯，為什麼蝙蝠俠沒有動手？

　　她在東區路邊小店的電視上看到了正在播放的官方采訪，請來了後勤部部長，部長對關于東區改造問題作出發言，說得自然很好听，顯然東區人民並不信。

　　“不相信也沒關系，人類是從眾屬性很強的動物，有強大的領頭人試圖反抗時，他們才會聚到一起反抗，當沒人領頭，又還沒感受到真正的壓力時，他們就會各自為戰。”

　　薇薇這兩天不僅僅在刷任務，同時還是在踩點收集情報，以待最後的收網，感謝她的刑訊技能，獲得情報比一開始簡單多了——

　　好多混混見到她就下跪了，還邊哭邊說︰“……求您，不要剃我的頭發！！”

　　這天之後。

　　【貝拉‧貝蒂文】

　　【GCPD探員】

　　【開鎖lv4，近身搏斗lv4，刑訊lv9，射擊lv3，破案lv3，摩托技巧lv2】

　　【你短時間內逮捕了大量的犯人，你受到了小範圍的崇拜與恐懼，你的聲望大幅度提升了。】

　　之後是第三天，24號。

　　位于員工宿舍區的房子已經徹底改造完畢，她也不知道自己改造了有什麼意義，但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被各種屬于自己的物品填滿，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雖然這些物品都是危險的爆炸物。

　　今天的薇薇要做一件大事！

　　當她到達GCPD的時候，謝爾克已經在了。

　　這位許久不見的秘書眼眶周圍的黑眼圈又深了一度，整個人散發著不好惹的氣息。

　　他來的目的是為了傳達市長——也就是薇薇自己昨晚下達的命令。

　　解雇凶殺科的副科長克洛‧安德烈，即“貝拉‧貝蒂文”和喬的頂頭上司，戈登的直系下屬。

　　凶殺科、重案組和特種部隊這三類組成了GCPD的行政機構，薇薇要走後門讓“貝拉”頂替凶殺科的副科長——雖然時間上有些急，但她這兩天的聲望鐵定刷夠了。

　　因為這段時間薇薇有偷听到NPC們的談話——

　　【“貝蒂文警員或許在東區有線人，她已經抓住多少人了？這些家伙全都要被投入黑門監獄！”】

　　【“或許是貝蒂文警員本身就很厲害，過不了多久，我們應該稱呼她為探長了……”】

　　【“她是從哪來的？為什麼我听說是阿卡姆？”】

　　【“是阿卡姆鎮，並不是我們那座瘋人院，她似乎是那個鎮子的居民，在紐約完成學業後選擇到哥譚來當警察，選擇哥譚，真的是……非常有膽量了！”】

　　【“哥譚雖然危險，但往往伴隨著機遇，而貝蒂文警員明顯有這個能力抓住這機遇——”】

　　回憶完畢。

　　謝爾克將兩份文件夾交給了戈登，然後讓喬、“貝蒂文”、副科長安德烈留下來。

　　除此之外，幾個其他科的人似乎也留在了房間內，包括MCU。

　　安德烈皺眉不語，向前走了兩步，似乎想要詢問發生了什麼。

　　MCU那兩人直接扣住了他的雙手，其中那名女性說︰“克洛‧安德烈，你涉嫌貪污受賄，私下處刑折磨罪犯，目前被MCU收押調查。”

　　市長秘書謝爾克點了點頭，補充道︰“這是市長親自簽發的電子調查令，在你被調查期間，你的工作就從警員中抽取優秀的人員暫時接管，就是這位——”

　　他目光掃向薇薇和喬。

　　“喬‧霍克警長。”

　　薇薇︰咦？

　　喬看上去比不動聲色的薇薇更加震驚︰“我？為什麼？”

　　謝爾克皺眉，上前一步和他握手，借著這動作低聲向兩人說明︰“市長女士屬意貝蒂文警官，但議會簽發了對您的調令，喬‧霍克警長，請立刻接收被捕的前副科長的工作。”

　　薇薇沉吟道︰“你特地過來解釋……”

　　以謝爾克的角色設定，可不像什麼熱心的人，尤其是他目前的情緒是[煩躁]。

　　“市長很看好你，”他語速飛快，吐字還能保持清晰，“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誤會市長。”

　　謝爾克後退一步，微笑道︰“接下來我想我要宣布第二份調令，我們得先恭喜貝蒂文警員——”

　　“就在今天，黑門監獄的副監長格林‧安東尼奧因為惡意折磨罪犯致死被收押，听聞了貝蒂文警員的名號，所有人一致認為貝蒂文女士能夠擔任這一職位，恭喜，現在您是黑門監獄新的二把手了。”

　　薇薇默默地看著謝爾克，然後伸出手，兩人一握。

　　謝爾克嘴唇微動，用氣音說道︰“不要辜負市長的信任。”

　　薇薇︰“……”

　　她確信謝爾克誤會了什麼！

　　——他這是以為“貝拉‧貝蒂文”警員是市長一手提拔起來的自己人？

　　原本以為能夠獲得的凶殺科副科長的職位，然後以這個職位作為跳板——

　　她既可以派遣警員抓捕東區的罪犯，不用自己單打獨斗，也能完成【特種部隊SWAT】的支線任務，畢竟原本作為普通新人的她是沒辦法接觸到特種部隊的。

　　但一次又一次出現的“議會”攪亂了薇薇的計劃。

　　謝爾克匆匆離開，MCU的人之一將前副科長押送走，有個男人留了下來，他抬起手，輕輕地鼓起掌來。

　　薇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喬，也鼓起掌︰“這是你應得的，喬，恭喜升職。”

　　喬的屬性本就比大部分的警員要高，他也是個老資歷，還很靠譜，升職很正常。

　　喬勉強朝她笑笑，似乎並不開心。

　　那率先鼓掌的男人放下手，對薇薇自我介紹道︰“久仰大名，貝蒂文監長，我是SWAT的負責人溫斯頓。”

　　薇薇挑眉，兩人握過手。

　　男人笑了笑︰“本來以為貝蒂文監長會成為我們的同事，沒想到您獲得了這樣意想不到的調任。”

　　薇薇聳聳肩︰“我負責黑門監獄之後就不能抓捕罪犯了嗎？”

　　“當然不，”溫斯頓說，“但看守罪犯的工作比抓捕他們更重要，而聰明人知道如何取舍。”

　　【你的支線任務“SWAT特種部隊”已更新】

　　【你的新任務與當前任務合並中，並未激發關鍵詞，loading……】

　　戈登咳嗽一聲︰“你們可以出去聊。”

　　薇薇拍了拍喬的肩膀，並對他擺擺手。

　　她和SWAT負責人肩並肩走了出去。

　　“其實我對SWAT還是很好奇的……”她說，“我從小到大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特工呢。”

　　“特種部隊和特工可不一樣，”男人微笑道，“或許我能邀請您用餐，我們可以邊吃邊聊？”

　　“聊特工？”

　　溫斯頓微笑︰“不，聊一聊……法庭。”

　　【已激活關鍵詞“貓頭鷹法庭”】

　　【“當心貓頭鷹法庭，時刻監視你出行。暗處窺望哥譚市，藏于矮牆閣樓間。居于家中他同在，臥及床間他亦存。萬莫提及他名號，利爪將你頭尋來。”】

　　【你已完成支線任務“血字童謠”】

　　【發現新勢力︰貓頭鷹法庭】

　　【當前勢力為︰中立（偏敵對）】

　　【法庭對你的觀感不太好，但在他們眼里你還有機會補救……貝蒂文監長？】

　　薇薇似笑非笑︰觀感不太好？

　　正巧，她對這個化名“議會”一直和她作對的勢力，觀感也不太好！

　　不用補救了，干脆一起炸上天變成煙花吧！

　　溫斯頓說完法庭二字就笑而不語，好像默認薇薇知道這是個怎樣的勢力。

　　她當然知道︰他們似乎操控著選舉、他們在市長的眼皮子底下擁有私軍、他們隨意修改市長下發的命令……資料卡表明他們在哥譚存在了超過七十年，這是市長暫時無法撼動的龐然大物。

　　薇薇從不是盲目沖動的人，她的確不死，但目前的貓頭鷹法庭是她個人死一百次都未必能根除的組織。

　　她要先觀望一下情況。

　　溫斯頓十分紳士︰“貝蒂文女士有什麼推薦的餐廳嗎？”

　　薇薇坐上了他的副駕駛，沉吟道︰“冰山餐廳怎麼樣？”

第35章 發表

　　溫斯頓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同意了。

　　短發的女警員有著利落的身手，她一手搭著車窗，微偏著頭注視街道上的車流。

　　哥譚的正午依舊看不到太陽，陰雲擠壓著天空, 而高樓建築早就把這處天空塞滿了。

　　“大多數人都生活在這建築的底層, ”溫斯頓說, “他們能看到的天就只有這麼大，所以人類的本能, 用盡一切力量往上爬。”

　　副駕駛上的女人淡然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溫斯頓輕笑一聲︰“我曾經和你一樣, 我想要改變哥譚。”

　　女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我滿是雄心壯志……哥譚是我的家，我回到這里, 想要做出什麼, ”他突然有了傾訴的欲望, “不過那時候, 我可沒有攀附上現在的市長。”

　　副駕駛上的客人皺了皺眉︰“在你眼里，我是市長的人嗎？”

　　溫斯頓笑著搖搖頭︰“那不重要，艾萊克市長想要做出政績，但她觸動了法庭的利益，注定會失敗。比起當市長的人, 為什麼不試一試成為法庭的人呢？市長給你的, 法庭能給你更多。”

　　女人似乎沉默了, 從這個角度看, 她幽紫色的眼眸似乎成了黑色。

　　“貓頭鷹法庭？我可以認為這是在招攬我嗎？”轎車開上高速，周圍的車流逐漸稀少，這位新上任的監長說, “我為什麼不去相信現在在任的市長, 而去相信藏頭露尾的勢力？”

　　溫斯頓並未動怒︰“如果你非要站在法庭對面, 就會丟掉自己的命。”

　　我的命又不值錢，薇薇想。

　　【貓頭鷹法庭】

　　【隱藏在哥譚暗處的黑暗勢力，能夠操控官員任免，擁有武裝勢力和巨額的金錢】

　　薇薇的表情逐漸狐疑，她打開系統面板，停留在“溫斯頓”這個角色上，選擇【解雇】。

　　幾秒後，溫斯頓的電話響了。

　　“什麼？解雇，等等，我確定這是個意外……絕對是你們搞錯了！誰簽了這份……不，等等，我要聯系——”

　　他話音微頓，看了眼身旁雙手交叉坐著的女人︰“稍等，我去接個電話。”

　　薇薇將他從【新解雇員工】區域重新拉了回來，恢復原職。

　　正在接听電話的溫斯頓表情一凝，半分鐘後他回到車上，很快發動了車。

　　薇薇︰“發生什麼了？”

　　“一點小意外，”男人冷笑道，“意外而已。”

　　就和當初在黑門監獄一樣……當初那個胖子監獄長也是這樣，只要是在薇薇雇員列表的家伙，包括被貓頭鷹法庭收買的人，都能被解雇。

　　那這樣顯然是市長能給的比法庭要多嘛。

　　迎著薇薇半笑不笑的臉，溫斯頓抹了把頭上的汗︰“說回原來的話題，貝蒂文女士，要考慮下我的建議嗎？無論你是真的想要拯救哥譚，”說到這他笑了下，“還是想要升職加薪，跟著市長可沒有用。”

　　“但你們把我調到了黑門監獄，”薇薇一臉不滿，“所以能把我調到別的部門嗎？我可不想在監獄養老，SWAT就很不錯。”

　　現任SWAT負責人的表情僵了僵︰“我想你是在開玩笑？”

　　薇薇恢復面無表情，她突然說︰“我抓的那些人會被送去黑門監獄嗎？”

　　這輛車已經駛入了鑽石大道，冰山餐廳近在眼前。

　　溫斯頓冷淡道︰“那是GCPD的工作不是嗎？黑門監獄只要負責接收犯人就好了。”

　　兩人下了車，冰山餐廳的侍者去泊車，而他們在另一位侍者的帶領下進入餐廳。

　　一推開門，輕柔的提琴聲迎面而來，薇薇自然听不出什麼，但溫斯頓理了理領帶，低笑著和她說︰“看樣子冰山餐廳的經營狀態的確不太好，請的這位小提琴手錯了一個音。”

　　薇薇默默看他一眼，不說話。

　　兩人坐在餐廳正中間的二人桌上，男人敲了敲桌面，皺眉︰“不開燈嗎？”

　　一旁的侍者說︰“餐廳的經營狀態不太好，先生，所以我們只會開少量的燈。”

　　溫斯頓不太滿意︰“算了，上菜吧。”

　　頭頂的燈光昏暗，營造朦朧的氣息，溫斯頓突然︰“你認為冰山餐廳如今是市長的產業嗎？我們這位市長能用的人手可沒那麼多。”

　　薇薇默默看著他︰現在的冰山餐廳當然不在市長手中。

　　——在企鵝人入獄之前，就把產業交給C了，而“C”讓他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消息不知道被誰泄露，貓頭鷹法庭顯然知道如今的冰山餐廳和市長沒什麼關系。

　　溫斯頓看著薇薇，就像是在看蛛網上努力掙扎的飛蟲，巧的是，薇薇也是這麼看他的。

　　他突然說︰“上餐的是你們主廚？”

　　“是的，”侍者看了眼那位推餐桌的肌肉壯漢，“我們解雇了不少人，所以主廚要承擔的工作變多了，好在客人也不算多。”

　　溫斯頓皺眉︰這個邏輯是不是不太對？

　　就在此時，小提琴手手一滑，拉出了個長而刺耳的音，溫斯頓滿臉難以忍受，他的家境顯然不錯，從他的處事就能看得出來，小提琴手出現這樣的失誤，他沒有破口大罵，完全是因為自己的教養。

　　“小提琴……”

　　不過一個真正有教養的人怎麼可能成為貓頭鷹法庭的幫凶呢？

　　下一秒，周圍響起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那琴弓聲像號角，整個死氣沉沉的冰山餐廳瞬間活了，薇薇舉起雙手投降，而溫斯頓反應也夠快，立刻掏槍並想要一腳踢翻一旁的侍者作為人質，結果自己被砸了兩拳，“廚師”把他按在了桌面上。

　　“C想要做什麼？”他青著臉，語速飛快。

　　投降夠快的薇薇沒受到任何傷害，只是有人用槍口抵住了她的腦袋，而溫斯頓才問過這句話，又被一拳砸在腹部。

　　“抱歉，”雖然知曉一切內情，但薇薇還是得問一句，“我能問一下發生了什麼嗎？”

　　從冰山餐廳內部出來的工作人員將兩人圍在了中間，其中那位小提琴手染著花里胡哨的紅頭發，他跳著走過來，擺擺手讓他們別再毆打溫斯頓。

　　“恭喜兩位，因為生意做不下去了，老板決定帶著我們轉型，而你們恰好是轉型前的最後一波客人，獲贈我們的轉業大禮包——”

　　當溫斯頓打電話時，薇薇也在以“C”的身份給冰山餐廳目前的負責人發消息。

　　企鵝人被捕，但即使薇薇利用系統操控企鵝人，也不可能讓他命令依附著他的那麼多人都去投獄，又不是所有人都吃了降智大禮包。

　　所以她讓企鵝人安撫他們，把勢力交到C的手中。

　　然而，目前C正在用恐懼控制這些人︰從未出現的C先生展現了他奇妙的力量，卻沒有足夠的威望，企鵝人至少1/3的手下轉投了哥譚其他黑幫，但還有一部分人留了下來。

　　薇薇現在已經知道NPC是需要吃飯和睡覺的了，他們擁有自己的思想，會變化，工作的時候會偷懶，分明是綠名的時候也會給她造成麻煩——

　　留下來的人可不是因為忠誠，而是因為覺得C先生能夠給他們帶來利益。

　　一直壓制著他們，必定會讓這股勢力投身別處。

　　所以薇薇在發給領頭人的短信息中說︰

　　【哥譚的黑道混亂了太久，我知道你們為什麼留下，因為你們都有著渴望……但像企鵝人還在那樣就能夠滿足你們了嗎？那你們不如干脆去投奔黑面具。】

　　【我也有著渴望——我想我們不要成為黑幫中的一員，而是要成為整個黑道的法律。】

　　【那樣游戲才有意思。】

　　就在半刻鐘前，這個拉小提琴的家伙顫抖著回復了短信︰

　　【C先生，請指示，我們該做什麼？】

　　對面回復︰“你有什麼特長嗎？”

　　【我、我就是當初接听您電話的人，我會拉一點小提琴。】

　　“那我就叫你小提琴，”薇薇在面板中輸入，“我們的目標是先佔領東區，但不要用過激的手法，潛移默化才是最優解。”

　　【是的，C先生，我想到……最近市長頒布的政令，或許我們可以從那條政令出發。】

　　“可以，成立一家安裝公司吧，市長並不是我們的敵人，只要能完成她的目標，她對一切都樂見其成。以及……接下來會有兩個人來吃飯，你們能從其中那個男人口中問出有意思的信息。”

　　“我會接著聯系你的，小提琴。”

　　如果走正路沒辦法完成薇薇的想法，那麼換一條路也行。

　　玩家的行事方式不就這樣嗎？只要能完成任務，用什麼辦法都不在乎，反正薇薇只是想完成主線任務，修繕東區地下的是市政廳還是黑幫，有什麼區別嗎？

　　就是冰山餐廳要改名為冰山建築安裝公司。

　　【資金支配-商業投資】——

　　【成立一家新的建築公司】【已完成】

　　溫斯頓鼻青臉腫地半跪在地上︰“你們這是在……與、與法庭為敵，你們會後悔的！”

　　薇薇依舊舉著手，滿臉無辜，她現在可是被槍指著。

　　在听到“法庭”這個詞後，周圍的人發生了小範圍的騷動，剛獲得新代號的紅發男人“小提琴”突然抽出槍，指著他的伙伴，空氣瞬時一凝。

　　“你感到害怕了嗎？”他換了個人，“還是你害怕了？或者你？”

　　他一槍打在了頭頂的吊燈上，飛濺的碎片劃破了他的臉︰“真可笑，既然選擇成為黑道，為什麼還不拋掉無用的恐懼？我們都沒有那個資格。”

　　如果要成為黑道中的法則，如果要統御整個黑幫，那麼他們必須戰勝的就是貓頭鷹法庭——現在的貓頭鷹法庭向黑幫收取供奉，而C先生的目的是取代他們。

　　——甚至超越他們。

　　這讓“小提琴”熱血沸騰。

　　溫斯頓震驚之下被拖走，薇薇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但與此同時——

　　【取走桌上的玫瑰，不覺得他和這玫瑰十分相配嗎？小提琴，我要你看著他將玫瑰吃下去。】

　　紅發男人晃了晃腦袋，注意到了餐桌上躺著一枝鮮紅的玫瑰。

　　他嬉笑著握住玫瑰，看向薇薇︰“你可以離開了，女士，做一個聰明人。”

　　薇薇點了點自己的唇角，以作示意。

　　“哥譚真是一座危險的城市，”她站在冰山餐廳門口嘆氣，“還很費錢。”

　　【“瘋狂哥譚”玫瑰，售價4萬金幣】

　　【具有瘋狂而濃郁香氣的玫瑰。光是嗅聞到這枝玫瑰的香氣，就會陷入對你狂熱的忠誠之中，然而忠誠會隨著香氣一同消散，只有狂熱不會冷卻，除非你能想到什麼別的用法？】

　　【你是C，是貝拉，是安娜，也是你自己。】

　　【整個玫瑰園中就只有這麼一枝，因此售價昂貴。】

　　昏暗的冰山餐廳被籠罩在玫瑰氤氳的香氣中。

　　“小提琴”聞了聞玫瑰，向溫斯頓走過去。

第36章 發表

　　薇薇在“立刻走”還是“撬了溫斯頓的車開車走”之間猶豫了一下, 最終決定等溫斯頓被打完後讓他開車送自己回去。

　　她還可以順便驗證一下玫瑰花的力量。

　　按照提示，玫瑰花會讓NPC們忠誠于她，但薇薇馬甲一堆, 忠誠的對象應該是有聯系的相應馬甲。

　　企鵝人前手下對應的是C先生, SWAT現任負責人溫斯頓對應的要麼是貝拉, 要麼是市長安娜。

　　玫瑰是一次性的, 但她相信有同種作用的道具早晚會從金幣商城里刷出來。

　　【金幣商城】是個總會刷出各種城市公用道具&日用百貨的道具商城。

　　【鑽石池】呢……按照提示, 會刷出城市中的大型建築諸如“風力發電機”之類的東西吧，新的眼鏡，以及類似之前那套禮服一樣的服裝。

　　但她懷疑, 以策劃的尿性，很可能只給她圖紙或者碎片，一切都得市長自己來搞定。

　　想到這里，她拉大了游戲地圖的比例——

　　她平時習慣地圖只開到自己周圍三條街道左右, 因為用不到, 所以很少打開整個城市的地圖。

　　如今地圖上, 紅點的人數比原來更多了。

　　一部分是本來就討厭市長的人, 另一部分是在市長動了哥譚東區這塊蛋糕後, 討厭起她的本地人, 比如黑面具、企鵝人的手下（嗯他們厭惡市長），系統提示包括與C和貝拉敵對的人，也算在她頭上。

　　薇薇沒找著蝙蝠俠，但她懷疑蝙蝠俠現在也是紅名。

　　紅名太多，馬甲都不夠用了。

　　而除了顯眼的紅名之外，還有其他顯眼的標志——

　　比如[限速80][限速60][限速40]、[落葉垃圾桶][變色指示燈][流浪動物救助屋][愛情長椅][飛行物監控器][自潔水管][繽紛行道樹]……

　　這些當然都是薇薇從金幣商城中買到的, 她把整個金幣商城包圓了, 這24天除去重復刷新以外, 自然還有很多其他的貨物，能夠自用的她都留在手里，其他公共物品市長都慷慨地放置在城市中。

　　反正商城出品的道具，放置之後就沒法偷。

　　比如說救助箱，具有恆溫的作用，能夠吸引渴望有個家的流浪貓貓狗狗鼠鼠，並同時吸引渴望有個寵物的人類，領養代替購買，小動物們也安居無事——街面上的流浪動物少了，街道的清潔度不就高了嗎？

　　薇薇把它放在了老城區的廣場，偶爾散步上班的時候還能去看兩眼。

　　愛情長椅則是助脫單神器，變色指示燈會讓人在路口等待的時候不自覺唱歌（這有什麼意義嗎），飛行物監控器至少一天三次報道又監控到了蝙蝠飛機起飛（然後薇薇把提示音給關了），自潔水管流出來的都是可飲用水，于是她放在了東區，後來那里總有流浪漢光顧……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奇妙的公共物品，留在她自己手里的反而不多。

　　薇薇每次打開地圖，看到地圖上有著自己擺上去的道具標志，都有種奇妙的滿足感。

　　她感覺自己的確在改變這個城市，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點。

　　——不過這一小點也經常引起其他人的關注。

　　比如說犯罪巷的人市政廳官網的建議簿上，發帖罵什麼“那棵樹造成光污染了誰來管管”之類的，薇薇一點都不生氣，只是讓管理員把他的號禁言了。

　　鼻青臉腫的溫斯頓踉蹌著走了出來，看到薇薇還在，眼楮一亮。

　　他走過來，有些不安地摸了摸車門，說︰“這就是我的車嗎？”

　　薇薇︰“？”吃玫瑰吃壞腦子了嗎？

　　結果兩人上了車，溫斯頓才解釋清楚原因︰

　　他感覺自己現在大腦昏昏沉沉，大概不適合開車。

　　他其實並不是現在的溫斯頓，而是十年前，剛成為特工沒兩年，突然被貓頭鷹法庭的人帶走，遭受他們威逼利誘的溫斯頓——答應了法庭後，他才成為現在的溫斯頓。

　　就叫他“溫”吧。

　　溫說︰“但我並不是現在那個我，而是十年前，還沒有答應他們的我，只是……我保有著這十年的記憶。”

　　他臉上帶著一種溫斯頓絕對不會擁有的清爽笑容︰“我絕對不會再次答應他們了，這十年來的記憶表明，我做了很多錯事，並早就開始後悔了。”

　　“你為什麼信任我，”薇薇想了想，“而你為什麼又覺得我會信任你呢？”

　　要知道，之前的溫斯頓才以生命威脅的方式逼迫“貝拉‧貝蒂文”加入貓頭鷹法庭。

　　她猜到是道具起作用，但依舊要表現出自己的警惕心。

　　“你是一位正直的警官，”溫神情復雜，“而我會用行動證明的，貝蒂文女士。”

　　“至于為什麼是你……”溫的表情有些羞澀，就像個真正的年輕男孩那樣。

　　薇薇的表情逐漸奇妙起來︰等等這個好像不是乙女游戲……

　　溫說︰“因為您有些像我的母親，非常的有親切感，她是一位來自伊斯坦布爾的普通女性，你們的發色和看我的表情都特別像……”

　　黑發的薇薇︰這特麼不是根本沒什麼像的地方嗎？

　　她喊停︰“可以了！”

　　溫笑笑︰“但重點是，你真的是一位優秀的警察，只是之前的那個我破壞了你的行動——我感到非常抱歉。”

　　他甚至稱溫斯頓為“之前的那個我”和現在的自己做區分……在心理醫生眼里絕對病得不輕。

　　“我暫時還不會退出貓頭鷹法庭，因為法庭會處決所有意圖退出的人，”溫沉吟片刻，“我會收集他們的信息和罪狀，在有機會的情況下就交給你，在整個警局中，我認為你有這樣的心也有這樣的行動力……”

　　薇薇說︰“你可以用暗號的方式發到市政府的官方郵箱里，我們商定一下密碼，然後郵箱內的內容會轉發給我，放心，我會把貓頭鷹法庭一鍋端的。”

　　溫看上去高興極了，他說︰“這些罪人中也有我，如果那時候我還沒被法庭殺死，請讓我進入監獄服刑！”

　　總感覺十年前的溫是個精神潔癖重癥患者，薇薇安慰他︰“說不定那時候的哥譚有了死刑呢？”

　　溫果不其然說︰“那太好了！”他像是終于找到了能把垃圾清理干淨的辦法，不過還需暫時忍耐。

　　——然而那垃圾就是他自己。

　　算是……“死得其所”嗎？

　　溫開車送薇薇回到貝拉的家，路上他們還偶遇了蝙蝠俠，但這個偶遇隔著垂直二十多米，只是兩個點在地圖上重合了一瞬，又立刻分離。

　　哥譚真是有夠奇妙的城市，黑暗中藏著數不清的罪惡，但仍有奮不顧身想要拯救她的人。

　　——不算薇薇，她只是打游戲。

　　“說起來……”她邊上樓邊想，“我好像很久沒有打斷NPC的話，催促他們快點走劇情了。”

　　都怪哥譚市的NPC太過真實，有時候薇薇也會沉溺其中。

　　貝拉的家空空蕩蕩，連垃圾桶里也是空的，因為薇薇不吃飯、不喝水、不睡覺，這時候回到這里，她突然不知道要干什麼了——房子都“裝修”完了。

　　就在此時，AI突然給她發來了新的視頻文件。

　　薇薇的AI是她買了非常值的道具之一，薇薇不在時，它負責清掃市政廳，修好了窗戶和牆，並把重要的決策性文件掃描發送到她的面板上，它還幫她列了分析表格，把所有人的工作效率排了班，把某些人的工作微調後整個市政廳的人員結構更合理了……這讓薇薇不在市政廳，也能順暢處理市長的工作。

　　——自從開啟了東區的計劃，其他區的地下修繕也在同步進行，只是阻力沒東區那麼大而已，市長也多了不少要簽字的文件。

　　她躺在床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順手攬著床頭擺著的[人形立牌]，點開了錄屏。

　　這份錄屏開頭是貓貓，背景表示就在薇薇第二次死亡的那個小道附近。

　　奇怪的是，領頭貓是一只黑貓——貓咪會出現排隊行動的現象嗎？

　　[只是搞破壞而已！]那黑貓“喵喵”兩句，[你們，去負責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而我，要潛入市長的辦公室]

　　這視頻沒整特效？

　　薇薇繼續看下去——

　　其他貓雖然依舊跟著她，但嘴里喵來喵去的盡是些[好累哦][真的有貓條嗎？][瑟琳娜不要騙人！][我媽咪喊我回家吃飯啦]之類的句子。

　　薇薇︰“……噗。”

　　偶爾還有貓咪掉隊，名為“瑟琳娜”的貓招呼了好幾次，但畢竟這都是貓嘛……

　　所以當她們真的爬上台階時，二十來只的貓咪只剩下四五只了。

　　市政廳里面不禁止貓咪出入，其他貓咪分散開來，要麼去抓蟲子，要麼揣著手手就地睡著，要麼直接追著路過的小姐姐開始撒嬌討要食物……但是堅強的瑟琳娜，勇敢的瑟琳娜，她不怕困難，目標堅定地招到了市長辦公室休息室的窗戶。

　　——然而扒拉不開。

　　貼心AI一直是關好窗戶的，視頻結束，第二段視頻開頭，貓咪被放進來了。

　　似乎是AI注意到了貓咪渾身髒污，一直在扒窗戶，甚至找到了用自身體重撞擊窗戶的辦法，再這樣下去市長又要遭受無辜的支出，于是AI操控窗戶打開了。

　　黑貓瑟琳娜當時正在撲向室內，于是直接在地毯上摔懵了，當她爬起來時，就發現一個銀白色的普通款掃地機器人正在緩慢移動著。

　　薇薇已經猜出來這是貓女瑟琳娜‧凱爾變成的黑貓了，而她能听懂她說話，自然是靠家里放著的救助牌。

　　貓女這是依舊不松懈啊……等她回東區，就會發現家已經被偷了。

　　薇薇繼續看下去，以為對方想要找到自己，如果找不到自己，就去搞破壞。

　　沒想到，視頻中，黑貓舔了舔爪子，突然向前一撲——

　　她精準地攀在掃地機器人背上，矜持地蹲好了。

　　薇薇︰“……噗呲。”

　　她把這倆視頻備注為[貓女黑歷史.avi]並保存。

　　就在此時，她听到客廳中發出了異樣的響動。

　　她從腰間摸出了槍，打開地圖——

　　一枚紅點靜立在臥室門外。

第37章 發表

　　一個紅名就在門外, 他的稱號是[利爪]。

　　電光火石間，薇薇做了三件事——

　　一，把懷里的人形立牌變成[貝拉‧貝蒂文]的模樣, 丟在床上。

　　二, 立刻從床上滾下來貼著牆壁站立, 在開門人死角, 第一時間沒法看到她, 只會看到床上的立牌。

　　三，給槍上膛。

　　她在這一刻意識到，她在房子里做了那麼多準備, 對方卻還能無聲無息間潛入到房間內，必定擁有不同尋常之處。

　　溫在車上和她聊過“利爪”是什麼，這是貓頭鷹法庭手中除了SWAT之外的另一部分武裝力量，但似乎只有少部分人知道, 他僅僅听說過名號, “利爪”十分特殊。

　　溫已經向法庭匯報過他將貝拉警官拉成了他們的同盟, 簡單來說, 如今的法庭眼中, “貝拉”是他們這邊的人, 在“安娜”市長手里做臥底。

　　這種情況下利爪會出現，還是出了什麼問題啊……難道說法庭內部行事有分歧？

　　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了，薇薇只是關上門並沒有鎖門，但她注意到門鎖直接掉在了地毯上。

　　——好家伙，利爪卸掉了她的門鎖，他就學不會擰開門嗎？

　　薇薇吐槽間隙, 某個身著制服的人影從門的縫隙間撲出來, 目標就是床上的立牌——他速度太快了, 薇薇的射擊技能不太高，主要是沒經過太多的練習，她覺得自己射擊這種移動靶還是差了點。

　　靠著床上偽裝“貝拉”的人形立牌，她至少爭取到了開槍的時間。

　　“砰、砰、砰——”

　　她無視後坐力，開出了三槍。

　　前三顆子彈只命中了一顆，但她確認那顆絕對打在人體的要害部位，可子彈彈開了！

　　子彈只是讓對方的動作遲滯了一瞬。

　　這期間，利爪的攻擊對準的是立牌，然而立牌作為系統出品的道具，不會因為外傷而破損——它的弱點是火燒。

　　利爪的攻擊仿佛打在了幻影之上，薇薇趁此機會觀察到了他的全貌。

　　這是個十分強壯，一時間看不出性別的人，他一身黑色緊身衣，材質特殊能抗子彈，臉部覆蓋在面罩上，背部背著幾把刀，而他最具有攻擊性的武器是雙手如爪的刀。

　　跳彈彈至牆壁上，薇薇心中暗“嘖”了一聲。

　　她使用的槍支與子彈都是警局配發的，沒有擊破對方的“裝甲”。

　　而此時，被立牌暫時騙過的利爪轉過頭——他當然注意到薇薇了，畢竟薇薇攻擊了他。

　　薇薇不假思索，立刻奪門往客廳去了，但，這是她第一次在游戲里直面近身搏斗等級的差異——

　　利爪的速度比她要快。

　　即使她使用各種辦法拖延了時間，並佔取了戰斗先機。

　　但硬實力的差距就是存在著……她打不過！

　　名為利爪的敵人一個跳起，超絕的爆發力讓對方直接從背後將薇薇撲住，然後毫不猶豫地鎖喉，一爪刺穿她的胸口，手臂一扭，她的脖子就轉動了180度。

　　【你已死亡】

　　薇薇︰“……嘖。”

　　她擁有三十秒時間停滯的機會，選擇是立刻復活還是稍後復活。

　　如果立刻復活的話，薇薇會出現在自己尸體不遠處，而如今的尸體還是[貝拉‧貝蒂文]的模樣，復活後的她能夠選擇是否要將眼鏡收入包裹。

　　稍後復活，時間會重新流動起來，利爪可能會選擇離開，而薇薇會出現在自己所在的位置。

　　三十秒。

　　世界凝固無聲，薇薇的視角卻在迅速切換著，她記得自己在客廳埋了觸發性小型地雷，而她的槍法不能確保自己準確射入利爪的致命處，她有什麼動靜不太大但具有擊穿作用的武器嗎？火箭筒怕是要把房子都炸沒了……對了，弓！

　　薇薇試過那把弓，拉滿弓弦的情況下大約能直接射穿牆壁，而如今弓就掛在客廳的牆上作為裝飾物，她的尸體死亡在臥室通往客廳的門邊，唯一不能確定的是她會在臥室復活還是客廳復活——薇薇根本不在意這些，大不了多死兩次——但利爪必須給她死！

　　沒有人能夠在進入她家里把她干掉後還能走出這扇門！

　　薇薇選擇了復活，並在復活瞬間選擇裝備【警員眼鏡】，這次她運氣很好，復活地點在偏客廳的位置，身後的利爪還保持著那個壓著尸體的姿勢，但手下的尸體已經變了模樣，棕發鋪散一地。

　　1秒。

　　薇薇什麼都沒去想，目標就是三米外牆壁上的那把弓，不幸的是她重生的那個瞬間，眼前突然跳出了系統彈屏，好像系統又說了什麼，可薇薇沒空去看，直接叉掉了。

　　2秒。

　　身後的利爪反應了過來，薇薇听到了他身上武器的踫撞聲，同時，她已經握住了弓。

　　3秒。

　　她一腳踩在沙發上，雙手撐開這把精鋼制的長弓，當初為了裝飾，機械弓的箭本就架在弓弦上，這一刻，利爪已然靠近，雙方的距離不到一米。

　　利爪抬起手臂，遮住了臉，而薇薇微壓低了方向，沒空再去調整目標了——

　　箭枝劃破了風，擊破沉郁的空氣，反饋來一聲悶響。

　　箭身沒入對方腹部一半，阻礙了他的動作，利爪身形一滯，薇薇毫不猶豫，再次射出兩箭，射出最後一枝箭時，她拉滿了長弓。

　　箭枝沒入對方體內，並從後背中穿出。

　　一個高大的男人就這麼被釘在了牆上。

　　她這才長舒一口氣，下意識想要擦汗，結果手背踫到額頭，才發現游戲里的角色不會流汗。

　　她只是心里緊張而已。

　　薇薇先在包裹中找了找，之前時間太匆忙，也沒有試過威力如何，即使她隨身攜帶著企鵝人的武器庫，也沒空讓她找武器，她找到一把手持激光切割槍，名字怪怪的，但似乎可以發出線狀的激光切割物品，感謝企鵝人提供分尸道具。

　　利爪的血沾濕了她的地毯，薇薇雖然是正當防衛——她不動手就要被殺了（不，已經被殺了）——可分尸好像不屬于防衛範疇。

　　她一手弓一手槍，用最快的速度檢查了一下自己房間內的道具，發現利爪破解了她的小道具（並且銷毀了幾個）才無聲地進入房間內，他沒走門，而薇薇沒有時刻盯著室內的監控。

　　她皺著眉，將自己的尸體放到臥室的衣櫃里面，回到利爪那里，她的槍剛指上對方的額頭，她就發現利爪動了動。

　　薇薇︰“？”

　　正常人受了這三箭，早就心髒破裂而死了！

　　“冷靜，”她對自己說，“在見到希拉的時候你就知道哥譚有不少不普通的人。”

　　其中至少一半關在阿卡姆。

　　回頭干掉貓頭鷹法庭就把幕後人也塞到阿卡姆去，和小丑相親相愛，她惡狠狠地想。

　　看到利爪似乎還要掙扎著起來，薇薇立刻在他心口補了一槍，這一槍直接燒干淨了對方的心髒，還穿破了她客廳和臥室的牆。

　　“企鵝人賣貨的時候都不給說明書的嗎……”

　　薇薇早就關閉了痛覺、嗅覺和味覺系統，眼前的畫面雖然有些24x但在之前明白這游戲是存在成○玩具的18x之後，她就有了心理承受能力。

　　但她猜測……

　　五分鐘後，尸體再次掙扎著動了起來。

　　薇薇︰“……我想罵髒話了。”

　　怪不得貓頭鷹法庭能夠在哥譚把控暗地里的勢力這麼久，他們手中的“利爪部隊”都是不死之人。

　　她已經脫下了眼前之人的面罩，然後卸除了他身上的武器，這是個發色枯黃，長相普通且面無表情的男人，他裸露的上身有許多傷疤，肌肉有力但膚色蒼白，就像是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惡鬼。

　　“就算是不死的戰士，一把火燒成灰大概也不能復活，所以貓頭鷹法庭一定擁有著批量制造這些人的辦法，如果利爪很珍貴，哪里舍得用他們來殺我這樣的普通警察……”

　　不過現在是副監獄長了。

　　“他們用什麼人來制造利爪？”薇薇想，“如果我是法庭的人，那自然是找一些即使失蹤了也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家伙……”比如東區的平民們。

　　東區人員登記就很混亂，如果那里的人失蹤，即使是報警，警察也不想管。

　　“還有就是囚犯們和偷渡者……”

　　畢竟那是貓頭鷹法庭，從囚牢中提出囚犯不難，偷渡者們到哥譚來，沒有身份也沒有任何保障，甚至還要小心翼翼隱藏自己的真實信息，更是讓警察們查起失蹤案也無從下手。

　　現在問題來了——

　　“這家伙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

　　她究竟要不要把這個利爪一把燒成灰？

　　薇薇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有個【系統提示】沒看。

　　她再次把眼前這個不死人的心髒燒掉，在尸體面前打開了系統面板——

　　【致VV︰

　　親愛的玩家您好，關于你提交的BUG“我復活後為什麼尸體沒消失”，檢測到這並不屬于BUG，而是游戲的特殊設定，歡迎玩家繼續探索游戲，獲得更好的游戲體驗。

　　——《我是市長》GM】

　　而另一則提示則是；

　　【恭喜你完成了隱藏成就！】

　　【隱藏成就︰事不過三】【已完成】

　　【事不過三︰正常人不會在基建游戲里隨隨便便死亡三次及以上的，除非你是個超凡絕俗的游戲玩家】

　　薇薇總覺得這是在嘲諷她！

　　成就獎勵——

　　【你獲得綁定技能︰亡者之門】

　　【只要尸體未被銷毀，你就可以在死亡標記點處傳送

　　（僅限每月前三次死亡，次月死亡後，會覆蓋前三次的死亡標記點，若次月未死，則標記不會覆蓋）】

　　【你正穿行在屬于亡者的門扉之間，不要抬頭看】

　　她的地圖上出現了三個標記點，其中一個點是灰色的，另外兩個點是紅色。

　　紅色的標記在【第一次死亡地點︰市長辦公室】【第三次死亡地點︰貝拉‧貝蒂文的家】

　　灰色的標記則是【第二次死亡地點︰市政廳花園小道】

　　第二次死後的尸體已經銷毀，所以那個標記點沒法傳送了。

　　但本月前三次死亡已死過，因此就算死了第四次也不能刷新——

　　薇薇表情奇妙︰“我怎麼覺得……”

　　游戲這種設計未免有些離譜！這是正常人能想得出來的設計嗎？

　　每個月都有三次自刀指標？好吧，至少她的死亡都是有意義的，狗策劃謝謝你！

　　未來的哥譚要建立在市長的累累尸骨之上。

　　這市長也太難當了！

　　眼前被釘在牆上的利爪再次嗚嗚地動了起來，薇薇一掌拍在這個小智障殺手腦殼上︰“你閉嘴！”

　　再嗚嗚讓滴水獸把你抓去火化！

第38章 發表

　　半小時後, 薇薇終于嘗試出來，利爪的弱點是低溫——感謝企鵝人無償提供的各種武器，他的身體非常難以破壞, 恢復性強, 但是低溫能夠讓他陷入沉眠。

　　這期間她訂購了冰櫃把利爪和自己的尸體分格放好, 讓兩人當了冰櫃里的鄰居, 她把溫度開到最低, 但懷疑這樣並不能限制對方太久。

　　然後薇薇一邊聯系溫一邊匆匆出門，和拎著一大袋貓糧貓罐頭的米莉擦肩而過。

　　溫帶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法庭不僅派利爪來暗殺她, 目標還有企鵝人那些部下。

　　【東區之所以一直處于混亂狀態，就是因為有法庭在盯著，他們要它繼續這麼混亂下去……】

　　溫在被毆打的時候自然不會知道小提琴要帶著其他人去佔領東區，這是他回到崗位上, 有人報告了這部分人的異動, 他們動靜不小, 人數眾多, 因此法庭派出了SWAT特種部隊和小部分利爪。

　　她騎在摩托上時, 就以市長的名義簽發了一份命令發出去, 讓SWAT停手——但鬼知道他們會不會听令。

　　不過薇薇還拍照發了推特，不管听不听，至少這場哥譚市區里的巷戰，她不要為法庭背鍋！

　　“他們現在是我的人了……而且沒有案底，”廢話，有案底早就和企鵝人一起進監獄了, 如今是日落時間, 天空是灰藍色的, 薇薇的摩托如一道黑色的光融入了哥譚市的車流中，“SWAT真是比市長還要囂張……”

　　市長羨慕死了！

　　羨慕地恨不得找機會在市區里也把法庭給突突了！

　　“法庭用的什麼理由？”她詢問溫。

　　【沒有理由】

　　分明只有一行句子，但薇薇硬是從中看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與此同時，小提琴還在時刻發消息給“C先生”報告他的行動，他好像情緒激動，還有點話癆。

　　也不知道他心里的C先生是個什麼形象……而且為什麼所有人都默認C是個男的？

　　因為有小提琴在，薇薇時刻掌握著他這邊的動向。

　　小提琴的行動真的賊有效率，這邊在溫的拖延下，SWAT部隊還在組織中，那邊小提琴已經佔領了1/3個街區了，當然，都是勢力弱又比較窮的地方。

　　“你用的是什麼理由？”薇薇問他。

　　【當然是“招工”】她幾乎能想象到紅發男人笑容肆意又靦腆的模樣【我們是個公司嘛】

　　薇薇特別感動，她說︰“放心，注冊公司的流程我包辦了。”

　　在她不怎麼用心的壓榨下，萬能而好用的秘書謝爾克起的比所有人都早，下班比所有人都晚，每天工作16個小時（自願），精力充沛，薇薇已經習慣性地把能想到的工作都交給他了——

　　其實謝爾克並不真的那麼忙，他會分配工作給合適的員工，畢竟市政廳那麼多雇員呢，但他似乎是個操心命，即使干的是統籌的活，但非常喜歡時刻把握著所有人的工作進度。

　　看得薇薇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這波啊，這波是天生的勞碌命。

　　倒是其他員工偶爾會偷偷說︰“謝爾克秘書這是想要架空市長嗎……”

　　市長被架空得可太開心了！天天在外面浪！

　　思緒收回，薇薇將摩托停在一棟樓下，她確認這里沒有監控，于是翻身上樓，當她從另一邊的窗戶翻出來時，已經成了“VV”。

　　棕發的女孩從天而降，只有單薄的衣物，殘月從雲後探出頭，她低著頭，踩著陰影邊走邊穿上鞋子與外套，當她出現在“小提琴”面前時，已經看不出沒鞋穿的狼狽模樣。

　　小提琴的目光帶著審視，但很快，他的表情一變，變得親切了許多︰“薇薇小姐？”

　　那是因為薇薇用“C”的身份給他發了消息，表示有他的使者要過來指引他們行動。

　　貝拉不行，是個警察，市長更不可能，C則根本沒有真正的身份，那就只能掏出自己的本體了。

　　“是的，”她說，“你好，小提琴。”

　　紅發的男人露出一個扭曲又羞澀的笑容。

　　他躬身在薇薇手背處虛吻了一下，然後跟在她身後走入了這棟大樓，擺出了屬下的姿態。

　　這是未來的“冰山建築安裝公司”總部，但目前也只是一棟破破爛爛的七層爛尾樓——薇薇懷疑他們佔下這里是因為這里最高。

　　“這里屬于老史密斯，但他已經很久沒來過東區，這里越來越亂了，”小提琴有些高興也有些羞澀地說，“我們目前租下了這里——”

　　“以一美元一個月的價格。”

　　薇薇︰“？！”

　　她果斷夸獎︰“干得好！”

　　不過她沒忘記正事，迅速把SWAT特種部隊和利爪的計劃告訴他，畢竟比起根本沒出現的C，眼前的小提琴才是這波人目前真正的領導者︰“SWAT其實可以不用太在意，但利爪，我懷疑他們的速度遠比特種部隊的人來得快。”

　　小提琴听到“不用在意”時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然後立刻支稜了起來——薇薇懷疑他是不是給C又腦補了什麼牛批設定。

　　然後她听到他說︰“我們會做好準備的……但沒有充足的武器，我去想想辦法！”

　　他眸色黑沉，似乎在醞釀著什麼絕對不屬于“建築公司老板”的主意。

　　薇薇︰“……”

　　她輕咳一聲︰“我帶了足夠的武器。”

　　企鵝人，還是企鵝人，感謝你，慷慨的企鵝人！

　　小提琴特別上道，或許說他堅持要做出成績來給C先生看一看，所以薇薇提供武器已經算是幫大忙了，薇薇不想問C先生在他眼里究竟是什麼形象，她擔心獲得諸如“爸爸”這樣的回答。

　　在這游戲里，這種離譜的回答真的有可能發生！

　　于是她被紅發男人領到了四樓中央，收獲了能把自己整個人陷進去的沙發，毛茸茸的毯子，還有一杯熱可可，以及十幾個在這棟樓巡邏並保護她的手下。

　　別說……還挺爽的。

　　她把上半身塞進毯子里，伸出手握著杯子暖手，整棟樓雖然有著骨架，但玻璃早就被流浪漢們拆走賣錢了——如果不是沒有工具，他們應該會拆走牆體里的鋼筋。

　　冷風陣陣，整個四層只有兩張沙發以及沙發中間的茶幾，唯一的發光物是茶幾上擺著的玻璃瓶，瓶中裝著清水，並插著一枝小臂長的樹枝。

　　樹枝正發出淺藍色的光，明明滅滅，就像在呼吸。

　　【繽紛行道樹‧樹枝】

　　【使用劣質的手法保存著，保鮮時間為3天，這期間依舊擁有本體的感知發光作用】

　　薇薇招呼手下中那個瘦高個，問他︰“這是什麼？”

　　“小姐，您喜歡這個嗎？”他介紹道，“這是出現在犯罪巷里一棵樹的樹枝，它有時候會發出顏色不同的光，下雨時樹枝被雨點打落下來，放在瓶子里養，還能發光，不過發不了多久。”

　　“特地割下來的樹枝沒用，只有自然掉落的才行，所以現在很多小孩子會去那里撿樹葉樹枝賣錢，雖然賣不了多少，但多少能賺一點錢。”

　　薇薇托腮，“哦”了一聲，興致頗高︰“所以他們能攢到錢，改善一點自己的生活了嗎？”

　　瘦高個看了她一眼︰“不，之所以是小孩子，是因為大人們不願意做這種收益不高的體力活，所以讓孩子們去辦，那些孩子都听他們的命令，會把錢上交，然後大人留給他們少量的食物活下去。”

　　所以，哥譚還是那個哥譚，依舊沒有改變。

　　薇薇瑩綠色的瞳孔映著幽藍色的光芒，明明滅滅，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熄滅，但又會在呼吸間再次亮起。

　　“未必。”她低聲說，卻不解釋。

　　哥譚的確還是那個哥譚，但總有些聰明的孩子會找到辦法從這泥潭中掙扎著走出去，就像是……當年的謝爾克。

　　但那些小笨蛋們就沒有過好的生活的資格嗎？

　　薇薇就是來拯救那些小笨蛋的！

　　她要他們只要努力就能吃飽飯，要他們能夠接受教育，要沒有人敢貪污所有款項都到達應該到的地方，只要工作就能獲得報酬，只要自己不會去害人，就不會受到侵害。

　　要善有善報，惡有惡償。

　　——這就是市長存在的意義。

　　薇薇的眼前時刻打開著一張地圖，她時不時縮小又放大，只是為了確認利爪的來處——

　　很快，名為利爪的一枚紅點從地圖上出現！

　　來自于哥譚大教堂的方向，但他們能夠在哥譚市隱藏，她想了想，不是在天上有根據地，那就是藏在地下了。

　　“可我之前探索到的地下地圖根本不包括哥譚大教堂地下，”薇薇切換成地下地圖，盯著那些空白地區默不作聲，“這些地區，都是沒有管道也沒有道路的地方……因為連老鼠們都無法進入，所以不算在地下管道體系中。”

　　那之前的主線任務（一）豈不是並沒探索完哥譚地下？

　　薇薇想了想︰“並不是，主線任務的目的其實是鋪設管道，優化地下通道的結構，這些地方也不存在地下通道，所以不探索依舊完成了任務。”

　　那麼既然不存在地下通道……豈不是存在著什麼地下密室？

　　她摩挲著手中的咖啡杯，盯著溫和小提琴傳來的信息，溫還在拖延，但他不能暴露自己是二五仔，所以估計拖不了多久，而小提琴已經將武器分發完畢，薇薇拿出小提琴給他的手機︰“注意，利爪即將抵達，使用低溫武器冰凍他們。”

　　半晌，她重新將手機貼近臉頰︰“等等……蝙蝠俠也到了。”

　　蝙蝠俠追著利爪來的？

　　薇薇仔細盯著地圖，突然發現就在她所在位置的正上方，有個名為[夜翼]的綠點與其他人重合了，一時分辨不出來，就在她思考這個夜翼是誰時，頭頂的綠點突然閃了閃，然後不出意外地，變成了紅色。

　　薇薇︰“……”

　　她一時間居然猜不出來這個夜翼究竟是和安娜、貝拉還是C先生中的哪一個產生了敵對關系。

第39章 發表

　　理查德‧格雷森, 布魯斯‧韋恩的第一位養子，家庭中的大哥，同時, 也是蝙蝠俠的第一位羅賓。

　　布魯斯是蝙蝠俠, 那麼他的兒子是羅賓也沒什麼奇怪的, 但如今的羅賓已經是第三任的提姆，早早卸任羅賓身份的理查德在考上警校後，成為了隔壁城市布魯德海文的義警——夜翼。

　　白天，他是布魯德海文警局的警員，夜晚, 他化身夜翼穿上制服去打擊罪犯。

　　他這次會回到哥譚, 是追蹤著一批從布魯德海文流入哥譚市場的毒品，目前他已經查到了貨物流入的方向，是哥譚郊區的自治縣南欣克利。

　　南欣克利與布魯德海文隔海相望, 且治安混亂, 魚龍混雜, 要查清楚貨物的具體流向還需要一段時間, 因此夜翼會在哥譚市停留一段時間。

　　他自然就加入了蝙蝠俠夜巡的行列中, 正好他查案也需要家人的幫助。

　　今晚的哥譚不太平靜，企鵝人留下的手下終于有了動靜——

　　在前往東區的途中, 現任羅賓提姆順道和夜翼介紹了一番如今哥譚地下勢力的新動向。

　　“我听說了企鵝人那場庭審, 好吧, 我承認我在巡邏的時候也有偷偷看直播, 但是果然……”他嘆口氣, “那個混蛋並沒有良心發現, 只是他的勢力被另外一個勢力吞噬了。”

　　那神秘的新反派應該就是所謂的“C先生”, 藏頭露尾的家伙。

　　C先生的行事自然讓夜翼沒什麼好感, 雖然他將企鵝人送進了監獄，但他根本不是為了什麼正義，而只是為了好玩！

　　“最難搞的反派就是這種類型，”他在通訊里這麼說，“你根本無法猜到他什麼時候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因為世界只是他的游樂場。”

　　當他想要毀滅它的時候，只是因為想要毀滅它。

　　說這話時夜翼換好了全身制服蹲在東區這棟爛尾樓的天台上，月光緩緩流淌在他背部，他從上方墜落，將月亮拋在身後。

　　在這一刻，家庭里的大哥想的其實是，他出門前應該先干掉那包速食麥片。

　　他速降到了四樓外牆，黑夜中的蝙蝠探測器正發出穩定的紅光，時刻掃描內部每一個人的位置，理論上他會將這些誘拐少女的家伙暴揍一頓，然後將那個名為薇薇的女孩帶走，順便做個全身檢查什麼的，“復活”，damn。

　　他和提姆，和蝙蝠俠，都有著不太一樣的處事方式，畢竟他們是不一樣的人——比起循序漸進，在這期間看著一個人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夜翼更傾向于直接一些的做法。

　　他的確進入了這一層。

　　他取出了長棍。

　　薇薇被一群黑幫人士包圍在中間，她踩在沙發上鶴立雞群，一手舉著手機，一手指著夜翼︰“你干什麼！不要過來！我報警了！”

　　夜翼︰“……”

　　理論上他的行為的確沒問題。

　　但這個女孩她不按照理論走。

　　薇薇和夜翼不熟，但她覺得夜翼不懷好意。

　　“這里已經被冰山建築與安裝公司租下來了，雖然我們公司沒來得及安裝窗戶，但這不是你私闖的理由！”

　　“這身衣服……是夜翼！”

　　瘦高個離她最近，似乎認出了闖入者，薇薇拍拍他，低聲問道︰“夜翼是誰？”

　　“是……是全美最性感的超級英雄！”瘦高個似乎有點緊張，說話還打結了，“就在隔……隔壁……”

　　隔壁城市？

　　這是觸發了什麼彩蛋導致隔壁市的角色來串門了嗎？

　　把“超級英雄”這個詞放在嘴里嚼了嚼，薇薇擺擺手讓周圍人散開，拍拍沙發讓夜翼坐過來。

　　名為夜翼的青年掃了眼傷痕累累的舊沙發，單手撐著沙發背，笑著說︰“我可以喊你薇薇嗎？或者別那麼親密，我應該先喊你的姓氏才對？”

　　如果不是親近的人，不會直接稱呼對方的名字，那有些不禮貌。

　　但是你的態度真的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外人啊，薇薇搖搖頭︰“我沒有姓。”

　　隨便打的網名還帶姓氏未免太中二了！

　　沒等夜翼說話，她繼續道︰“我們是冰山建築與安裝公司，目前承接哥譚市東區下水道的維修工作，致力于消滅貧困人口，優先雇佣本地人，讓哥譚東區的人也能通過工作獲得報酬，目前公司剛剛建立，還在起步階段，但未來一定會變得更好的！”

　　夜翼被丟了這麼一長段話，不論是他自己還是他通訊對面的義警們都一時無言，通訊頻道里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他問︰“這是誰告訴你的，薇薇？”

　　“沒有誰告訴我，”薇薇說，“我是這麼想的，未來我們也會這麼做的。”

　　夜翼笑了笑︰“現在是四月，夜晚依舊很冷，但在……冰山建築與安裝公司，好吧，你們的公司入駐這里後，原來棲身于這里的流浪漢都被趕了出去。”

　　“未來，他們之中勤奮的那些，會以雇員的身份重新回來，”薇薇皺眉，“我很喜歡某一句話，不勞動者不得食，為什麼他們能夠靠著弱小就霸佔這里？我們給了租金。”

　　雖然只有1美金。

　　“在他們獲得勞動之前他們就會因為傷病和饑餓死掉。”夜翼站直了。

　　“但為他們提供無償的援助並不是我們公司的責任。”薇薇說。

　　她在心里補充道︰那是市長的責任。

　　看夜翼的表情，她似乎談崩了？薇薇不太確定地想，她還想哄夜翼幫忙打一下利爪呢。

　　夜翼盯著眼前的女孩，一旁樹枝發出的幽幽藍光映在她的半邊臉上。

　　他知道這樹枝，哥譚市出現各種古怪建築，蝙蝠俠自然會調查，在經過科學的試驗後他們已經驗證出了樹枝的功效，以及它會在什麼情緒下發出什麼樣的光芒——這似乎能用于測謊。

　　金色代表恐懼，而藍色代表著憤怒。

　　這真的很奇怪，樹枝似乎表明女孩正處于源源不斷的憤怒情緒中，可從表情上看，卻根本看不出來。

　　也許當初的實驗出了點差錯。

　　“你要走了嗎？”薇薇趴在沙發脊上問，“能不能告訴我，怎樣才能成為一位超級英雄？”

　　今天和利爪那波讓薇薇意識到她的搏斗力量還是太弱了，正經基建游戲不需要搏斗技能，但薇薇這不是正經游戲！為了防止出現用自己的尸體澆水泥樁的一幕，她得盡快提升一下這個短板。

　　反正蝙蝠俠也只是經受過鍛煉的普通人，在哥譚，足夠高的武力技能等級應該夠用了。

　　夜翼表情古怪︰“你要成為超級英雄……Mr.C同意嗎？”

　　C先生的名氣已經這麼廣了，隔壁城市都知道！？

　　但是這麼一來這個稱號也太中二了，薇薇覺得滿滿的羞恥，她含糊道︰“……怎麼會不同意？這不是好事嗎？”

　　沒想到她這麼一回答，反而讓整個通訊中的義警們有了新的猜測——

　　芭芭拉︰“根據微表情分析，她很確信C先生會同意，但她似乎沒想到迪克知道C先生，看她那一幀的瞳孔，她感到震驚並迅速收斂了情緒，接著是羞恥。”

　　“她之前的所有回答都發自內心，無論是關于幫助其他人還是流浪漢的問題，”芭芭拉的聲音似乎有些遲疑，“答案中表現出了理想主義者的思維方式，她相信自己真的在拯救哥譚，但現在看來，她也知道C先生的做法有問題。”

　　夜翼若有所思︰“但是她認為C不會阻攔她，為什麼？他們關系很親密嗎……不會是……”

　　提姆打斷他的話︰“我猜到你在想什麼了但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只想到那方面，親密還有另一種形式——”

　　“那就是父女。”芭芭拉蓋棺定論。

　　未必是父親，聯想到薇薇表現出來的異常，“創造者”這個身份更合適一些。

　　“如果我和蝙蝠說自己要去當反派，我覺得他會打爆我的頭……”夜翼喃喃自語。

　　“什麼？”薇薇沒听清楚。

　　“咳，”夜翼說，“不，孩子，我覺得比起當超級英雄，你現在更該做的是去上學。”

　　上個學把你老父親的洗腦包給洗干淨！雖然未成年的時候就跟著蝙蝠俠干義警的活，但如今已經是成年人的夜翼說起這類雙標的話，說得理直氣壯。

　　“但是……”薇薇說，“上學能夠阻擋敵人嗎？”

　　她偏頭看向正北方︰“敵人就要來了。”

　　遠處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火，夜翼皺眉，兩人此時邊聊邊走到了建築的邊緣地帶，可以清晰地觀賞東區並不太好看的夜晚風景，他突然注意到遠方豎直的光束向上而起，醒目如燈塔，但燈塔閃爍了兩下，又熄滅——夜翼本就是布魯德海文市的警察，他熟悉這些設備。

　　“夜翼，”耳機中傳來了隊友的聲音，“B在和某個超人類交手，對方的恢復速度不太正常，他如今就在一層——”

　　“需要我的支援？”他隨時做好了準備，但那話音還沒完。

　　“不，我不確定，你注意到D8區的光了嗎？那是SWAT特種部隊，他們帶了RPG火箭筒和無人自主坦克，你得去確認一下他們要干什麼……老天，為什麼這種裝備會被開進東區？”

　　夜翼也想知道。

　　他轉過頭看向薇薇，一愣，原地轉了270度，但根本沒發現女孩的行蹤，這個女孩直接消失了。

　　“……難道她的偶像是蝙蝠俠嗎？”他隨口抱怨了一句，身形舒展，從高樓落下時如一只輕盈的飛鳥。

　　薇薇卻沒能看到這一幕，她在上一刻傳送到了市長辦公室。

　　薇薇將高跟換成了皮靴，簡單披上一件風衣，然後拿上了桌面已經準備好的對講機別在胸口——

　　警衛部隊部長在外敲門，薇薇推開門走了出去，對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點了點頭。

　　男人無言地跟上，市政廳的直升機停機坪處，螺旋槳刮起了獵獵的風。

　　當薇薇登上飛機時，所有熄火的車輛依次亮起了車燈，她朝南邊望去——

　　那是東區的方向。

第40章 發表

　　4月25日凌晨, 夜色昏沉。

　　直升機上，薇薇第一次接到了來自“議會”的電話。

　　當電話在她的屏幕上響起時，她也接到了一條特殊的引導任務——

　　【你激活了引導任務︰市長的身份】

　　【安娜‧艾萊克, 你從未試圖去探究自己的身份, 你是為何成為哥譚市市長的呢？或許這個電話能給你答案。】

　　【人物卡模塊已激活, 從來自議會的電話中套取有效信息，信息會顯示在人物卡中】

　　【任務獎勵︰20鑽石】

　　薇薇發現自己包裹中沒有戴上的眼鏡消失，而系統面板上多了個可選擇的模塊，即人物模塊。

　　安娜‧艾萊克，貝拉‧貝蒂文, C, 以及薇薇自己，都在這個模塊中，可以一鍵切換人物。

　　飛機上還有其他人, 她沒有試圖切換, 而是迅速掃過面板——

　　安娜位于第一頁, 左側是大頭照, 下方有著她姓名身高體重等基礎資料的介紹, 右側上方是綁定服裝，工作時的套裝和只穿了一次的禮服都在, 下方是隨身物品。

　　貝拉位于第二頁, 綁定服裝只有那身常服, 但比安娜多一輛摩托, 除此之外還有她的一長排技能。

　　讓薇薇沒想到的是“C”居然也在, 位于第三頁, 這個胡謅出來的人物也算人物嗎？這一頁沒有技能, 但有電話簿, 是幾個與C有關系的重要NPC的電話，如企鵝人、小提琴，而C的的頭像是看不出性別的剪影。

　　——剪影下有一行字︰你眼中的自己和他人眼中的你，究竟哪個才是你？

　　最後一頁才是薇薇自己，棕發女孩笑容燦爛，只有一套默認外觀，但和其他幾個角色不一樣的是，物品欄里是兩具尸體，注意力移到物品上，會顯示尸體的死因和位置。

　　薇薇︰“……還挺各具特色的。”

　　她在飛機上接通了電話，說實話噪音不小，而對面是一位女士，她只介紹了自己的姓，讓薇薇稱呼她為“羅思塞夫人”。

　　薇薇翻看眼前的人物資料，隨口和她慢慢周旋。

　　隨著交談的話語逐漸深入，她眼前安娜的人物面板空白處開始填充新的信息。

　　【身份︰市長（紐約豪門戴蒙德家族族長的私生女）】

　　【短介紹︰在上一任市長被謀殺後，政治失利的你與議會中某位高層一拍即合，你在議會內投中成為了哥譚市的新市長，所有人都以為你只是個暫且擺在這個位置上的工具人……然而看看你干了什麼，現在的你在他們眼中已經是個背叛者了！不過，似乎還有機會補救？】

　　“你究竟在做什麼，艾萊克？”羅思塞夫人語氣不滿，暗含抱怨，“你在毀掉哥譚，只有在法庭的控制下，哥譚才是最好的，而你為了自己想要毀掉她！”

　　薇薇表情古怪，她說︰“那麼我該怎麼做呢？”

　　對面的聲音溫和了許多︰“你成功掌握了手中擁有的力量，好孩子，但你不應該去嘗試改變哥譚的局勢，甚至與其他人合作——”

　　這個其他人難道是指C先生，怎麼是個人都知道，C先生這是要出道成為全民偶像嗎？

　　薇薇打斷對方的話︰“你們會派利爪來殺我嗎？”

　　她這般不敬的態度讓這位夫人的語氣都陰森了不少︰“也許，但你還來得及回頭，如果——”

　　“你們能批量制造利爪嗎？”

　　“那當然不……”夫人聲音一頓，反應過來，薇薇一次次打斷她顯然把她惹怒了，“艾萊克！”

　　利爪沒法批量制造？那人數應該很少，派出來暗殺豈不是很看得起貝拉‧貝蒂文，究竟是因為貝蒂文本身，還是因為懷疑貝蒂文是市長艾萊克的手下呢？

　　薇薇琢磨著對面透露出來的信息，覺得信息背後藏著的隱藏訊息似乎十分奇妙，她故意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法庭，只是我們選擇了不同的道路，羅思塞女士。”

　　對面沉默了更久，然後丟下了一句話“你可不要後悔”就掛斷了電話。

　　薇薇敲了敲車窗，她在星雲之下飛行，哥譚市區的燈光遠比星光更耀眼。

　　她突然笑出聲。

　　因為她覺得游戲的劇情和背景設計得真的很有意思——

　　薇薇剛激活【貓頭鷹法庭】這個新勢力的時候，對面是中偏惡的好感度，而且提醒她能夠補救。

　　然後她把SWAT特種部隊的負責人洗腦，把貓頭鷹派來的利爪凍成了冰塊，但如今薇薇打開勢力模塊——

　　【貓頭鷹法庭（中偏善）】

　　【法庭對你略有不滿，但暫時不會真正對你出手，因為你是他們推上去的市長】

　　因為策劃瞞了一手“安娜‧艾萊克”的故事背景，也是薇薇根本沒想到這個角色居然還有故事背景，她居然在這種時候才知道——

　　安娜‧艾萊克，或許本來就是法庭的人！

　　【你完成了引導任務︰市長的身份】

　　隨著獎勵入袋，新的信息字跡以燃燒的狀態緩緩在“安娜”的人物卡上出現。

　　【安娜‧艾萊克】

　　【身份︰市長（紐約豪門戴蒙德家族族長的私生女、貓頭鷹法庭成員）】

　　【提示︰連溫斯頓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藏得比想象中還要深，要探尋過去……或許你可以回想一下自己那位已逝的“母親”？】

　　所以薇薇發現了【貓頭鷹法庭】這個哥譚市黑暗里的龐然大物，卻在決心和它敵對的時候發現其實雙方是自己人！？

　　——自己人又怎麼樣？

　　只要綠名亮了血條，還不是一樣打？

　　看看哥譚市這個紅名綠名比例，手下是紅名，敵人是綠名，這不是很合理嗎？

　　她切換通訊︰“如今東區狀況如何？”

　　對于普通東區居民來說，自然是很不如何的。

　　整個東區由失業者、罪犯和窮人組成，人口超過四十萬，無論是SWAT的隊伍還是小提琴的那個小小公司，造成的影響都有限，準確地說，小提琴到東區之後只干了兩件事——

　　在靠近犯罪巷、最為混亂的地方圈定一個地盤（公司總部），用“拳頭”和周圍的鄰居們打個招呼。

　　他甚至還沒真正干什麼，他的人手也不多，但他之所以會被重視，是因為他的行為代表了他身後人的意志。

　　——C先生的意思。

　　既然抓不住C先生這個“主謀”，就干脆將他的爪牙全部剿滅。

　　SWAT特種部隊開進來三輛無人駕駛的小型坦克，他們的人穿行在街道中時，人們探頭在窗邊張望，卻不敢發出聲響，有店主在街頭遠遠看到了車燈，就立馬關上了便利店的門。

　　整個SWAT出動了120人，這個人數已經算是驚人了，但在前往犯罪巷的途中，溫揮了揮手，對副手道︰“去胭紅角。”

　　副手雖然疑惑，但沒有發出做出疑問，立刻傳令下去——

　　胭紅角也是東區的一部分，哥譚是個海濱城市，而這里靠近沙灘，長期被一伙犯罪集團佔據著，溫解釋道︰“我收到消息，有部分企鵝人的手下藏匿在這里。”

　　他們這個部隊出發有個官方理由，是為了追捕企鵝人的在逃部下。

　　靠著人數與武器的壓制，胭紅角的戰斗只持續了不到一個小時就結束了。

　　戰斗中總有傷亡，而溫選擇留下幾人看管俘虜，並聯系就在東區的MCU分區將人帶走。

　　然後，在副手迷茫的視線中，他繼續下令︰“去鍋爐區。”

　　鍋爐區也爆發了巷戰，藏匿在這里的凶犯們只有投降較快且運氣好的才保住了性命。

　　然後是凱恩大橋，正在進行武器交易的兩伙小型幫派稍微掙扎了一下，就潰不成軍了，接著是包厘街，這里距離犯罪巷很近了，但他們反而沒能開火，因為這兒的小混混太過機敏，真正有案底的早就逃去別的地方，留下孤兒們與流鶯待在破舊的房間內瑟瑟發抖……少了一半人數的部隊這才開到了犯罪巷。

　　副手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他差點以為再這樣他們要攻打的地方是MCU的總部了——畢竟MCU也在東區。

　　到了犯罪巷這里，比起主城區繁榮的景象，這里要破敗許多，高樓稀少，店鋪幾乎沒有，夜晚時連亮燈的窗戶都少見，少有的亮著曖昧的紅光，那是流鶯在招攬客人。

　　雖然這一路上火力消耗很大，但火箭筒還在，坦克還能維持，問題就不太大。

　　在巷戰中用出這種小型坦克，除非遇到蝙蝠車，他們基本上沒有敵人，副手篤定地想。

　　蝙蝠俠和他的搭檔的確經常在東區出沒，因為這里犯罪頻發，但就算蝙蝠俠在這里，也沒有理由阻攔他們，不是嗎？

　　副手正舉著望遠鏡，眼前突然一黑。

　　一個胸口有著展翅般藍鳥的家伙從天空中落下，蹲在了他們的車前蓋上。

　　“晚上好先生們，你們是來做武器展示的嗎？”他上半張臉被多米諾面具遮住，露出一個爽朗但讓人心中發涼的笑容，他偏頭看了眼探出窗戶的炮口，“RPG？坦克？在城市中用出這樣的武器可是個糟糕的主意，除非你們想被砸下來的鋼筋壓在下面？”

　　他手中棍子伸長，輕松架住離他最近的那個抱著火箭筒的士兵肩膀，然後借著反力勾起對方手里的武器，向上挑起，在武器騰空的瞬間給它噴上了凝膠炸彈，並一棍將裹了炸彈的火箭筒抽飛出去——

　　半空中武器爆炸，風壓鋪面，裹挾著硝煙的氣息，所有人下意識捂住臉。

　　溫借著眼角的余光瞥到另一輛車里有人舉起了炮筒，他佯怒道︰“不允許使用RPG？這是想把我一起炸死嗎？”

　　但在心里，他默默地給夜翼點了個贊。

　　干得漂亮！

第41章 發表

　　直升機切開雲霧, 在哥譚東區分局警署上空盤旋，最終選擇在警署天台降落。

　　隔著兩條街區，就能看到MCU的總部, MCU就坐落在東區, 但分職和東區的警署不同, 雙方處理的不是同一類案件。

　　顯然，薇薇的到來讓這里的人感到很突然，好在因為有提前十分鐘說明，她從飛機上下來時迎接她的不是槍口。

　　“我倒希望是他們帶著槍來迎接我，”她隨口說, “這樣至少證明東區警署有在正常運作。”

　　但是……對位于東區的分局, 還能有什麼期待感呢？

　　防爆車輛停在周圍，並沒有進入地下車庫，薇薇走在最前方, 迎接在場人員驚訝的眼神。

　　有人趴在桌上打瞌睡, 只有值班的警員過來了, 但他似乎眼楮都睜不開, 發絲濕漉漉的, 大約是靠著冷水勉強保持清醒。

　　夜風冰涼，薇薇靠著辦公室正中間的會議桌, 冷冷朝門口一瞥。

　　此時推門而入的正是分局局長。

　　她掃過對方沒穿襪子的腳, 然後發現襪子在他的脖子上, 而男人似乎一無所覺。

　　“我很高興能見到你, 局長, ”薇薇朝他笑笑, 然後偏頭看向自己帶來的警衛, “拿下他。”

　　局長︰“？”

　　她拍拍手, 語氣輕松︰“恭喜您，您被解雇了，接下來去黑門監獄享受自己的晚年生活吧。”

　　她掃了對方一眼，雖然這男人其實還是壯年，但不用擔心，他可以在黑門監獄一直待到晚年。

　　當薇薇使用貝拉的身份過來時就摸過底，東區猖獗的小型黑幫基本上都會給警局上交“保護費”，不是保護他們不會被逮捕，而是在逮捕之後走個流程迅速放出來——畢竟局長需要政績嘛。

　　“女士，”這位薇薇懶得記名字的局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脫離了驚慌的情緒，“你的確能這麼做，但我勸你收回這個命令。”

　　薇薇看了一眼這個氣定神閑的男人，好脾氣道︰“為什麼？一只只會收賄賂的豬不是誰都能當嗎？”

　　男人因為這侮辱的話語憋紅了臉︰“不，我在維持東區的穩定，女士，你並不明白。”

　　“——你或許是想要改變這里，但動蕩只會讓底層人民受到更大的傷害，而我做的才是正確的，讓黑幫們斗爭，而不讓他們壯大，女士，這里沒辦法拯救，它就是這樣。”

　　薇薇︰“你說得對，如果你現在是東區的普通人、黑幫分子，乃至一個流鶯，我都會說你說得對。”

　　男人因為她的比喻氣得胸口起起伏伏。

　　然後，一只腳伸過來，將他踹倒在地，那金發的女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听不出任何喜怒︰“所有人都可以說東區就是這樣，只有你們不行，因為他們是被保護者，你們這些垃圾才是應該守護這里的人。”

　　薇薇掃了眼警衛部門部長，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對她點點頭，看樣子這個警局里的其他蛀蟲都逮出來了，剩下的人就只有小貓兩三只了。

　　局長被拖走時依舊毫無反省的意思，但薇薇不在乎——她沒有義務去讓設定好性格的NPC反省，她只需要讓他們伏法就夠了，無論用什麼辦法。

　　那些人被推上車，實際上，警衛部隊開來車，並不是為了攜帶武器——這些車輛全都是用來運送犯人的。

　　但薇薇凝望著深藍色的天空，懷疑即使將所有能動用的運輸車輛都開過來，也無法運完這個罪惡累累街區的所有人。

　　是的，她沒有帶武器——

　　薇薇按了下通訊器︰“SWAT部隊目前情況如何？”

　　她不需要帶任何武器，因為她的另外兩支武裝部隊就在東區活動，提前派來的狙擊手佔據了高位，正時刻觀察著他們的舉動，同時被納入槍口之下的，還有那些幫派頭目。

　　“目前SWAT部隊已經被夜翼攔住，但他們的部分人員分散著進入了犯罪巷……”

　　“正在檢測鍋爐區盡頭十二點方位的爛尾樓，蝙蝠俠正在與一敵人戰斗，對方被丟下樓但能迅速恢復，爛尾樓內的其他人開槍了，依舊無法擊敗敵人，敵人只有一個……是否需要支援？”

　　爛尾樓里的那個自然是利爪，是貓頭鷹法庭派利爪來暗殺小提琴等人，薇薇依據報告推測，蝙蝠俠應該是在夜巡時注意到了利爪，潛伏跟過來，在他想要出手殺人之前阻止了對方。

　　——于是如今對著無法戰勝的不死敵人陷入了苦戰。

　　按照薇薇對蝙蝠俠的了解，他應該能夠發現利爪的弱點究竟是什麼，但那樣薇薇的計劃就沒法實施了，她示意警衛部隊部長帶領一批人，戴上冷凍槍以及冷凍櫃前去處理利爪，然後剩下的一批人按照她的指示，趁著東區大亂期間把渾水摸魚的小幫派人士抓起來。

　　“以及……如果遇到SWAT的人，照抓不誤，”薇薇聳聳肩，“如果他們出示證件，就表明無法判定證件的真偽所以暫時羈押。”

　　反正SWAT的已經完成了他們的“任務”，在市長眼中已經沒有價值了。

　　——關一晚上也好。

　　把人員這麼一派，留守在警局這邊保護市長的人就不剩多少了，地圖上紅色的點仿佛晃動的星空，又像是躁動的魚群，薇薇能看得出來，今晚的戰斗讓整個街區都燥熱起來了……他們惶惑不安，不知道應該閉門不出還是趁機渾水摸魚，慢慢的，有紅點向其他街區潰逃——顯然他們得到了警衛廳抓人的消息，但用不了多久，他們又會重新回到東區，因為這里是罪惡最適合滋生的土壤。

　　薇薇舔了舔唇。

　　既然今晚已經夠亂了，那為什麼不再亂一點呢？

　　她進入局長原來的辦公室，鎖好門，示意任何人都別來打擾她——

　　幾分鐘後，騎著摩托的女警員在街道上出現。

　　切換貝拉卡的薇薇將防風鏡拉下來遮住眼楮。

　　“還好我包裹里有足夠的特制手銬……”

　　她眯了眯眼，掃過地圖上最近的點，，發動了摩托。

　　速度瞬間增加，狂風被拋在腦後，不遠處犯罪巷那棵大樹明滅間恍若燈塔，照亮了所有人惶然的臉龐，人們在槍擊聲與爆炸聲中間，隱約能听到一輛馬力十足的摩托車聲。

　　薇薇在街道與街道之間穿行，某些幫派在緊急避險時期沒能帶上武器，而且簡單把武器藏起就走——既然這樣，她就不客氣了。

　　沒有槍也沒有錢的情況下，犯罪率至少能降低八成。

　　所有被車輪碾過的罪犯都被薇薇打暈隨手銬在了附近的公共設施上，到後來因為搶著趕路，她的摩托干脆開到了其他人的房頂上。

　　說真的——

　　這太爽了！

　　“看在這游戲能同時體驗角色扮演、戰斗、跑酷、謀略、經營……等游戲方式的份上，”她張開嘴，吃了一嘴帶著硝煙的風，但沒什麼不滿的，甚至愉悅地輕笑出聲，“——我就忍受一下困難的基建吧。”

　　摩托“　”一下落在了房頂，此處房頂翹起，位置頗高，大約離地十多米，她凝望著遠方淺白色的晨光，如一條線從地下緩緩浮起，又看向地圖——

　　名為【殺手鱷】的紅點在街道上奔跑著。

　　東區的動亂將藏在地下的殺手鱷給驚了出來，地面在戰斗中塌陷，砸到他引發了他的怒氣——所以說沒事在城區開什麼坦克！

　　薇薇調轉了車頭，然後——

　　她連人帶摩托驟然騰空，在半空中加速，身形一歪準確地降落在了正前方的另一處建築房頂，一手撐了下地，以普通人絕對會骨折的方式借著反力使摩托重新立起，又靠著後輪再接了個加速。

　　感謝她剛剛升級到lv3的摩托駕駛技巧！

　　但至少，殺手鱷本人應該不會感謝這一切——殺手鱷，他在實驗中被轉化成了半人半鱷魚的怪物，這賜給了他皮膚不會被槍支破防的能力，以及無與倫比的巨力。

　　渺小的人類在他隨隨便便的肢體沖擊下就會骨折，而子彈無法擊破他那如鎧甲般的皮膚。

　　他時刻憤怒著！

　　那麼用人類的鮮血澆滅自己的憤怒也沒什麼不好——

　　就在這麼想著時，一輛純黑色的摩托從天而降，帶著高速的力量將他一路碾壓至牆邊，然後，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有人手持雙槍以極近的距離對他開火，為了保護雙眼和嘴巴，他閉上眼……殺手鱷听到了一個女人，輕輕地、輕輕地“嘖”了一聲。

　　這種程度的攻擊沒法重傷他，他大吼一聲將身上的摩托推開，那女人動作輕巧地後翻，踩著牆壁撲回來重新回到摩托車上，然後騎著毫發無損的摩托車繞了個半圈。

　　殺手鱷最後看到的是，女人放開了車把，讓摩托車直接朝著他沖過來，然後，在殺手鱷不閃不避的情況下，摩托爆炸了，火海帶著巨浪將他吞噬。

　　薇薇拍了拍手，摩托車雖然會爆炸但隨時可以重新召喚出來，她掃了眼周圍人，說︰“如果他還沒死，就把他撈出來送到黑門監獄吧。”

　　但重傷是跑不了了。

　　她注意到義警們的小點在飛速靠近，天光破曉——

　　薇薇抬起頭，恰好與遠處高樓上的蝙蝠俠對視了一眼，他的身邊出現了夜翼的身影，她眨了眨眼，下一秒，兩人消失不見了。

　　半空中的直升機重新降落，風刮起了她亂了不少的黑色短發。

　　薇薇明白︰這是終于……塵埃落定了。

　　就在此時，警衛部門武警從廢墟中把昏迷重傷的殺手鱷拖出來，問道︰“請問你是……”

　　噢……他們和貝拉並不熟悉，薇薇點點頭，說了自己的新職位︰“你好，我是黑門監獄新上任的副監獄長。”

　　警衛︰“？”

　　現在管理監獄也這麼難了嗎？

　　你們監獄剛上任得自己親手抓個犯人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投、投名狀？

第42章 發表

　　東區是一個區域。

　　當米莉趕到犯罪巷附近的包厘街時, 她發現這兒和幼年所見區別不小，早就變了模樣。

　　建築籠罩在清晨的霧氣中，她的舊吉普開到一半就沒法駛入了, 只能匆匆將車拜托給一家便利店, 然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去。

　　幸好，並不是整個城區的土地狀況都是這麼糟糕的, 她抱著黑貓，遠遠就看見了車隊。

　　一輛SUV開著車門，將她喚過來的市長女士坐在座椅上，手邊擺著一杯熱咖啡，時不時有人小跑過來向她匯報什麼, 又匆匆離去。

　　這個以車輛圍成的簡單臨時營地里充斥著忙碌的氣息。

　　“米莉？”市長女士注意到了她，米莉連忙上前。

　　“我記得你出生于東區，對吧？”

　　米莉有些忐忑地應了是，攀在她手臂上的黑貓齜了齜牙, 但終究沒做出什麼動作。

　　“不要緊張，”市長看了看手中的資料，站起來, “看到那邊的那個建築了嗎？”

　　她指的是一座大約二層的哥特式建築, 原來外牆是白色的，但因為經年未曾修繕, 呈現出灰蒙蒙的模樣。

　　“那里曾經是這個區的教堂，後來神父們都離開了, 被不同的幫派霸佔，但時間總不會持續太久, ”女士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這座教堂早就收歸市政廳了, 現在東區發生了動亂，我希望你能夠幫我把它改造成青少年收容中心，收容所有15歲以下的孩子。”

　　米莉一愣。

　　她……但為什麼是她，她能夠做到嗎？

　　市長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我會讓警衛隊留下一半來維持秩序，但時間不會太久，這相當于官方的孤兒院，孩子們上學的支出我會撥款給你，但他們平時也要承擔一些簡單的工作，如手工活，市政廳方面會幫忙聯系——米莉，我希望他們不會在某一天成為罪犯，你會改變他們的未來。”

　　米莉抿著唇，半晌說︰“我明白了，女士。”

　　“哦對了，”薇薇說，“你去和後勤、會計處開個會，貓女留下。”

　　米莉霎時間瞪大了眼楮。

　　對了……是市長女士讓她帶上家里的貓……

　　薇薇朝她笑笑，豎起食指在唇邊“噓”了一聲︰“我有話和貓女聊聊。”

　　黑貓掃了米莉一眼，動作優雅地躍到車內座椅上。

　　米莉憂慮地看了看她，終究還是先走了。

　　瑟琳娜變成黑貓後被希拉帶回去，發現希拉正是米莉的舍友，這才暫且按捺住，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有時候能和米莉交談……于是這幾天她們家一直貓飛鼠跳的。

　　——該死的，希拉‧弗萊尼根為什麼是捕鼠女！？她討厭老鼠！

　　“喵？（你究竟要干什麼？）”一方面因為米莉在對方手下做事，另一方面安娜‧艾萊克對孩子們的安排稍微提高了一點瑟琳娜的好感，這讓她沒有立刻伸爪子。

　　“我想做的只是改變這個城市而已，”薇薇聳聳肩，說了句實話，“但我們都知道，這座城市有多麼難以改變——我只是想要修繕東區的地下管道系統，對下水道重新安排，卻有這麼多人出現來阻撓我。”

　　薇薇想想都覺得無語——

　　從誤會了她想法的貓女，到本就抗拒的東區人民，然後是半路殺出來搗亂的貓頭鷹法庭……好幾次，連薇薇自己都快忘記她原本的目的是什麼了？怎麼像是她要佔領東區似的。

　　貓女喵喵了兩句，眼神依舊是狐疑的。

　　看看東區現在的狀態，她可不覺得眼前的人真正只是想要修個下水道而已。

　　“我找到你並不是想要得到你的認同，瑟琳娜小姐，”薇薇不客氣道，“你是個小偷，雖然也曾經做過好事，但如果你是以人形出現在我面前，我唯一的選擇是讓你去坐牢，但你現在是貓……”

　　她在貓女憤怒喵喵之前說完了自己的話︰“貓也有貓能做到的事情，你想要繼續掌管東區嗎？”

　　“我從未掌管過它，”貓咪的聲音被流浪動物牌轉化成優雅的女聲，“我只是在試圖守護它。”

　　她庇護那些孩子，但並不代表她默認這里有罪惡發生。

　　瑟琳娜有些好奇眼前的女人想要做什麼了。

　　薇薇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霧氣沉沉，陽光透不開陰雲︰“小動物們是比人類更好的眼楮，接下來我的人會在東區進行改造，我想要你帶著貓咪們一同監管人類的行為。”

　　“就像是……貓咪警衛？”薇薇決定暫時不恢復東區原來的分區警局，人會被賄賂，討好，威脅，但貓不會……應該不會吧？

　　貓女的爪子下意識摩挲著座椅的皮套，薇薇補充道︰“你現在的情況，讓米莉養你可以，但養那些貓，她的負擔太重了吧？”

　　瑟琳娜突然想到她欠著的那些貓條，黑色的貓臉微微一僵，不過看不出來。

　　“那我擁有什麼權限？”她心里已經是半同意了，但還得問清楚。

　　薇薇豎起一只手指搖了搖︰“我會要求生活在東區的人不能殺貓打貓，但前提是所有流浪貓要絕育……啊，除了你。”

　　貓女磨了磨牙，對方的要求沒什麼問題，她繼續听下去。

　　“然後，你們相當于是被市政廳雇佣的貓咪，擁有帶哥譚市市徽的綬帶項圈，這算是一種標志吧，對待一般的匪徒，你們可以直接處理他的犯罪行為，但某些危險的家伙，”薇薇沉吟，“盡量去找米莉，讓她帶著市政廳警衛把他們送去監獄。”

　　貓女哼了一聲。

　　“畢竟對小貓咪來說，抓罪犯還是太危險了呀……”說話間薇薇趁機薅了一把黑貓的腦袋，反應過來的黑色小母貓瞬間炸毛，狠狠瞪了她一眼。

　　被官方雇佣總讓貓女覺得很不爽，但現在她只是貓，因此還是勉勉強強同意了。

　　“但你隨便下個命令就讓所有人不抓貓打貓，這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薇薇說，“綬帶會在三天內做好，加油，成為一只優秀的貓。”

　　貓女︰“……”

　　她一點都不想听到什麼“優秀的貓”！

　　她故意在座椅上踩出幾個黑色的梅花印，這才晃著尾巴走了。

　　她走的時候，薇薇打開了金幣商城，把今天刷新出來的十條【標語】一口氣購買下來，在收容所貼兩條，在大街上貼兩條，然後在施工單位貼兩條……嘖，十條似乎根本不夠分。

　　她接下來見了謝爾克。

　　如今東區真正的刺頭要麼蟄伏起來，要麼在之前的戰斗中逃離了東區，也有一部分被小提琴的人給收編了，他們中間有人擁有案底，為了主線任務，薇薇可以暫時不動這些人。

　　如果他們沒忍住再次犯案，那就把過去的案底一同算上打包送一個黑門監獄套餐——然後再被送過來疏通下水道。

　　她與謝爾克商量的就是具體施工方式了，然而男人听完薇薇的安排之後，詢問道︰“您是想要扶持企鵝人的這股殘余勢力嗎？”

　　將他們扶持成東區的老大？

　　薇薇想了想︰“不，只是合作。”

　　因為她想起來自己還有個C先生的空白馬甲，所以好像輪不到“市長”來扶持這些人，就像是她根本沒去見小提琴，因為小提琴明面上不是她的屬下，而且不會給她面子的。

　　這樣也好，方便薇薇做一些市長不便出面的事。

　　——所以“C先生”的馬甲可不能掉了。

　　謝爾克不知道想了什麼，面上卻是嚴肅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取出平板將那張地下施工結構圖-東區部分的三維視圖展開給薇薇看，語氣平靜︰“現在整個東區基本上沒有什麼能形成反抗力量的勢力，我們的人和冰山公司的人可以去拆房子了。”

　　薇薇其實還沒仔細看過這張圖，她只知道東區最大的問題是地陷造成的內澇，至于施工圖怎麼做的，她不太清楚，畢竟她是來玩游戲的，不是來上學的。

　　“具體談談？”

　　謝爾克解釋道︰“按照施工計劃，我們要抬高整個東區的地面高度，這是一項大工程——”

　　而且是一項基本上不可能完成的大工程，但市長偏偏給出了計劃與似乎可行的圖紙。

　　“首先，東區有原來的地下管道，但按照這張圖紙，一部分要進行更新，另一部分更困難些，本來是地下管道的地方需要填埋，而本來沒有地下管道的地方要重新開闢，但這份新的計劃比原來的更加合理。”

　　薇薇點點頭︰就是說對地下有新的路線規劃。

　　“既然有新的路線，就說明某些路線的地上部分原本是建築，為了施工我們必須把房屋拆掉，”謝爾克說，“這些要拆掉的建築佔東區所有建築的1/10左右，其中高層建築不多，大多是違規建造的二三層平房。”

　　薇薇明白了他的意思︰“政府需要將這些地買下來？”

　　“不用，”謝爾克勾起一抹冷淡的笑，“這些基本上都是政府擁有的建築，但長期廢用，因為很多遺留問題，這里相當于半自治，政府也沒辦法把地皮收回來，于是成了某些流浪漢與幫派的聚集場所。但如今，出現了您這樣足夠有魄力的市長，那些只是佔據這里的流浪漢可以全部趕走，就算被政府收回房屋，他們也得不到任何賠償，並且沒有反抗的力量，至于其他幾棟房子，我們只需要付出少量的錢。”

　　謝爾克並不關注這些人的死活，他只是感到了心中隱秘的興奮，他覺得自己跟隨在市長安娜‧艾萊克的身後，正改變著這個城市。

　　對哥譚來講，今晚的確創造了歷史，但如果踏錯任何一步，哥譚又會變成原來的哥譚。

　　薇薇默默捂臉︰不，這個很重要好吧？

　　那些無業流民需要安置啊，但是安置他們資金就更緊張了。

　　她心中搖擺，沒有打斷謝爾克的話，只是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謝爾克果然還有個“但是”。

　　“但是，”男人推了推眼鏡，眉頭皺起來，“有一棟建築比較麻煩，即MCU的總部。”

　　“除了MCU總部應該還有別的高層建築吧……”薇薇在這里就能看到，也是有人膽子比較大，在東區開公司，而且還不止一處，比如達蓋特企業，還有某些充滿年代感的哥特建築，這麼一拆除，某些具有歷史紀念意義的建築大約就要永遠消失了。

　　謝爾克點頭︰“這涉及到後期的抬高地面高度問題，我們采用水泥灌入的辦法，即直接舍棄某些建築的第一層，讓第一層充當地下層，而其他建築都不在地下管道的修建線路上。”

　　“那就是MCU……”薇薇曾經還想讓貝拉加入MCU呢，沒想到市長身份和它的交集居然是要把這里給拆了。

　　“按照施工計劃，我們可以選擇最後拆除MCU的總部，畢竟它還需要維持東區的治安……”

　　好家伙，薇薇想，這是用完了才會拆？

　　她想了想︰“不了，就按照修建的線路拆除這里，而且我覺得早拆更好。”

　　市長為了修下水道，連MCU都拆了，這能表示她的決心了吧。

　　謝爾克卻明顯想偏了，他問︰“這樣嗎……也好，可以警告一下蝙蝠俠！我明白了！”

　　不！你明白啥了？

　　薇薇︰“？”和蝙蝠俠有什麼關系？

　　幾分鐘後，薇薇明白了怎麼回事。

　　“MCU的總部天台……放著夜晚召喚蝙蝠俠的那個蝙蝠燈？”

　　所以拆下來的蝙蝠燈怎麼辦，薇薇茫然。

　　賣廢品嗎？

第43章 發表

　　“為您報道, 24日晚至25日凌晨，發生在我市東區鍋爐區附近的爆炸實為警方抓捕罪犯時，逃逸的罪犯反擊中造成了天然氣爆炸, 目前, 該罪犯已被警方逮捕。但還有余黨在逃，請市民們注意周圍陌生面孔, 登錄‘逃犯watch’官網可查看所有逃犯的照片，如您選擇舉報，可獲得五千至三萬美元的獎金……”

　　屏幕上的記者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麼，屏幕之外，迪克在給面包抹花生醬, 提姆捏著咖啡杯的柄，單手撐著下巴，布魯斯還沒醒，老管家又去叫他了, 而屏幕內，已被抓捕的罪犯照片是被打碼後依舊很清晰的殺手鱷大頭照。

　　“布魯德海文的警員生活怎麼樣？”

　　“還不錯，”迪克聳聳肩, 他和提姆關系一直不錯, “但沒有哥譚刺激。”

　　“說真的，”迪克掃了眼電視, “殺手鱷也開始找手下了嗎，他不是一向獨來獨往？”他指的是記者說的“余黨”。

　　提姆的手提電腦就擺在一邊, 他敲了幾個鍵，把屏幕轉過來給大哥看︰“不, 這些‘余黨’其實和殺手鱷沒什麼關系, 都是東區本來就有的罪犯。”

　　這個“逃犯watch”官網似乎是新建成的, 畫面簡陋，但每個犯人的照片和履歷都十分醒目，分為【在逃】【在獄】兩個模塊，他隨手切換成【在獄】，發現最上面那張就是蝙蝠家的老朋友——小丑。

　　正在喝咖啡的提姆嗆了一下。

　　最下層還有一行字，表示本網站由“市政廳、GCPD、黑門監獄、阿卡姆瘋人院”聯合開發，目前正在研發APP版本。

　　但是現在這個版本的安全程度不太高，提姆覺得自己動動手指就能把它攻破——

　　不然回頭他給網站免費加固一下防火牆吧？

　　研發APP版本他也能幫下忙，因為提姆發現，這的確是好事。

　　和在某些情況下非常固執的蝙蝠俠不同，提姆是羅賓中最像他的那個，但也有自己的個性，他認同蝙蝠俠的不殺人理念，但他有時候比蝙蝠圓融地多。

　　迪克解決了面包片，單手撐著桌面翻過來，在提姆身後一同看他的電腦屏幕，他看見小丑的照片時忍不住笑出聲，攤開手說︰“看樣子我只是一個月沒有關注，哥譚就變了許多，我差點以為自己一年都沒回來過呢。”

　　提姆︰“是從新市長上任開始，但這變化未必是好事。”

　　迪克明白他的意思︰“那位Mr.C……”

　　提姆把電腦上的內容投影出來，呈環狀的虛擬屏上出現了一張張臉，有安娜，有貝拉，也有薇薇。

　　“他藏在事件背後，推動著一切發生，昨晚東區暴亂的背後就有他的影子。”

　　在兩人說話時，布魯斯穿著睡袍下了樓。

　　男人此時像一只慵懶的黑豹，脫離了蝙蝠俠這一身份，他在日常生活中其實會柔和許多，不知道兩個養子談論的話題他听到了多少。

　　此時他說︰“市政廳的警衛靠著冷凍槍冰凍了那個擁有自愈能力的刺客，把他裝進了提前準備好的冰棺。”

　　迪克“哈”了一聲︰“所以說那位市長一開始就知道那家伙的弱點……不，是Mr.C一開始就知道？”

　　“不僅一開始就知道弱點是冰凍……”提姆托腮，“而且早就知道敵人在哪里，昨晚市政廳方面沒有任何傷亡，如果說這是一場戰爭，那麼毫無疑問市長女士打了個漂亮的勝仗。”

　　讓刺客拖住蝙蝠俠，利用SWAT清繳罪犯，姍姍來遲的市政廳警衛漁翁得利，昨晚上勢力混亂，但不用去梳理誰是敵人誰是朋友，看看誰是那個最終的既得利益者，就能把事件的真相猜出大半了。

　　“但如果這是Mr.C告訴她的，那麼那個刺客，和Mr.C是否有關系？”

　　如果有關，刺客就是C的人，那麼昨晚的暴亂就是一場被導演出來的大型戲劇。

　　如果無關，C至少也了解這一切，迪克不明白︰“Mr.C能夠獲得什麼嗎？”

　　蝙蝠俠獲得了神秘敵人的弱點，知道刺客雖然擁有自愈能力，但能夠靠冰凍擊敗他。

　　市長清掃了東區的勢力，看樣子她就要大刀闊斧地改革了，聲望也提升了不少，履歷上出現了一筆漂亮的政績。

　　就連企鵝人的殘黨也得到了安穩發展的機會，剛成立的那什麼“建築公司”沒有在當晚就覆滅。

　　——如果說後者是Mr.C的人，那就是他折騰了這麼大，只是得到了一家空殼建築公司？

　　“獲得了游戲樂趣，”布魯斯說，“他們這種人，樂趣的重要性高過一切。”

　　對Mr.C的側寫比較困難，側寫出來的形象連性別都是模糊的，只有一雙隱藏在黑暗中、充滿愉悅的眼楮。

　　兩個養子一時間都沉默了，這種敵人他們見過太多，世界只是游戲，他們可以是壞人也可以是好人，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取悅自己。

　　“新市長和Mr.C是合作關系？”迪克突然說，“我突然覺得，市長或許是知道Mr.C在利用她，但她反利用了回去。”

　　布魯斯朝他點點頭，他回憶起自己見過的安娜‧艾萊克︰“那是一個……只在乎目的，並不在乎過程的女人。”

　　為了達到目的，她可以和危險的人物合作，她從不在意自己使用什麼樣的手段，只要能夠成功——

　　她知道企鵝人分明是在魔法的控制下才會承認罪行，但她只是要企鵝人認罪而已。

　　在庭審結束時，韋恩闊佬和艾萊克市長簡單聊了幾句，他試探了一下對方對企鵝人此次庭審的看法，並隱晦表達出了其中的疑點——

　　“確實很可疑，”女人當時的表情像是忍不住笑意，“但他是否真的認為自己有錯，和我有什麼關系呢？我不是他的媽媽，沒有教育他的義務。”

　　“只要讓惡人伏法，他是否真心認罪又有什麼關系？”

　　但她可以這麼做，其他人也可以這麼認為，蝙蝠俠不行。

　　有人曾經說過蝙蝠俠從不信任任何人，他自然做不到信任Mr.C，在其他人可以輕易付出信任時，蝙蝠俠確定自己要成為最後一道防線，他得知道在Mr.C因為游戲而失控時，該如何拯救局勢。

　　而且……他確信自己的理念和市長並不相同。

　　借助他人的力量達成目的，或許某一天就會受到反噬，目前的狀況是一切都好，可一旦魔法失效，亦或者C產生了新的樂趣——誰能證明他不會成為另一個小丑？他不相信魔法。

　　就像是如果殺了小丑，依舊會出現新的小丑，因為孕育小丑的正是哥譚本身——這個罪惡的城市澆灌出了危險的惡之花。

　　電視上開始播放另外一條新聞，描述市長女士在東區的計劃，地下的修繕，用工人數的增加，收養撫育孤兒……看樣子安娜的確想在東區大干一場，而她抓住了機會。

　　“無論市長和誰合作，”他的長子盯著畫面，低聲說，“至少她如今真的在改變哥譚，如果她能夠成功的話。”

　　布魯斯看了他一眼︰“我會看著她。”

　　他會看著這一切，在局勢滑落至深淵之前，他會為這個城市獻出一切，一如往昔。

　　“咳，”老管家阿爾弗雷德站在桌旁輕咳一聲，“先生們，你們是否忘記了現在是什麼時間？”

　　他淡淡道︰“我希望你們多為自己的胃考慮一點，不要總把工作帶到餐桌上。”

　　他一發話，三個人的動作都是一僵，不消片刻，迪克以“我還有案子要查”離開屋子，提姆收好了電腦，把花生醬抹到了咖啡杯上，而布魯斯開始專心致志地對付盤子里的班尼迪克蛋。

　　今天的韋恩宅也和平而安寧。

　　今天的市政廳則深陷在忙碌的氣氛中。

　　謝爾克早就組織了一個用于解決東區地下問題的團隊，在東區收到市長手中之前，他們就圍繞著怎麼拆房子、怎麼安排人員、什麼時候施工、工程報價等問題開會過好多次了。

　　但在真正進入其中時，這些年輕而有沖勁的團隊成員，發現他們真正要面臨的問題是——

　　建材被偷了怎麼追回？

　　已經向A幫派交過保護費了那麼B幫派來了該不該交——什麼，A幫派被干掉了？

　　東區人對著置業補貼獅子大開口怎麼辦，這個價格！？這是敲詐吧？

　　……林林總總，數不勝數，于是短短半個月，大部分人的發際線至少後移一厘米。

　　而計劃卻幾乎沒什麼推進。

　　直到這一天，整個東區的刺頭被抓的被抓，跑路的跑路，團隊成員這才揚眉吐氣！

　　有了靠譜的建築公司（雖然據說剛成立，但市長認為可以合作，他們堅定不移地相信市長），不用再額外支出一些有的沒的（沒有保護費了，但不知道為啥這部分資金用來買貓糧），地皮本就屬于市政廳（這部分的預留資金則用來建臨時安置房屋），施工終于正式開始。

　　另一邊，再次光明正大翹班的市長本人正開著貝拉的馬甲，她被幾個女孩子攔住了。

　　她這次沒騎摩托，只是在東區閑逛，這里雖然貧窮落後，但也是個有六十幾萬人的城區，有很多地方她還沒去過。

　　攔住她的人中有老有少，只是穿著都很“清涼”。

　　她們目光怯生生的，動作也怯生生的，最前面的那個女孩半環抱著胸︰“你是警察嗎，小姐？”

　　獄警也算警察吧，而且她一天前還是呢，于是薇薇點點頭。

　　女孩似乎松了口氣，幾人默不作聲地對視了好幾眼，可卻不立刻訴說自己的來意。

　　薇薇好奇︰“對了……你們是怎麼知道我是，警察的？”

　　還是最前方的女孩，她似乎最大膽︰“警察小姐，你不知道嗎？關于你的視頻在推特上爆火了。”

第44章 發表

　　“視頻的事情先放到一邊, ”薇薇掃過眼前幾個女孩，“說一說你們的目的。”

　　她查看了地圖上幾人的職業，不出所料……是哥譚底層的流鶯, 看她們那單薄裸露的衣服就能猜出來了, 但這幾個人找上自己就是件很神奇的事情了。

　　流鶯，在哥譚生活的底層性工作者, 為了生活出賣身體並不是她們的錯，在接待客人的過程中，她們總是會染上各種病，嚴重點的則是毒癮。從事性工作在哥譚違法，薇薇可以把她們抓起來, 所以這幾人是冒著被逮捕的風險來找她。

　　“哈……”負責交涉的依舊是那個女孩，她神情掙扎，深呼吸了好幾次，突然上前抓住薇薇的手, “我們想要報案，拜托了，求求您……我們、我們想要報案, 因為您也是女人, 因為看到了那個視頻，所以才……請、請求您……”

　　她話都沒說完就泣不成聲, 抓住薇薇的那雙手正不住顫抖，薇薇稍用了些力, 反握住她，這才讓這孩子平靜下來。

　　薇薇︰“你可以敘述一下案情了。”

　　她們前往附近的一座酒吧後門, 幾個人有比女孩大的也有比她小的, 可此時跟在她身後仿佛亦步亦趨的小鴨子。

　　“您一定明白的, 我們的工作……那是十天前的一件事，”她苦笑著說，“我的小妹妹在床上被客人掐死了。”

　　女孩名為瑞緹，在父母被拋棄後她被一位年老的流鶯收養，在長大後自然也成了流鶯，老流鶯有個女兒，今年14歲，第一次接客就死在了床上。

　　流鶯們的生意從沒有穩定過，她們中大多也死得很早，老流鶯其實剛30歲，但在這樣的打擊下，她立刻病重將死了。

　　其他女人都受到過老流鶯的幫助，所以她們攢了點錢給她買藥，可並沒什麼大的作用。

　　瑞緹在客人的手機上看到了有關貝拉的視頻，知道這是一位女警，在沖動之下選擇了來找她“報案”。

　　“我只想，只想讓那個男人賠一點錢就好，”瑞緹聲音顫抖，“一點就好，因為我們攢的錢不夠把庫里媽媽送去醫院，真的一點點就好……”

　　她淚流滿面道︰“殺了人，是應該賠錢的吧？”

　　【你獲得支線任務︰流鶯之淚】

　　【“賠一點錢就好”，這就是瑞緹的願望，你是否要替她完成願望，將那位“客人”抓起來呢？案件究竟如何，請玩家獲得更多線索。】

　　【任務獎勵︰1000金幣】

　　玩了一個月游戲，薇薇自然發現了，她面板上的錢是金幣，而其他人口中說的“錢”是美元，她只能將美元單向轉化成金幣，而且匯率有所浮動，有時候七八十美元等于一金幣，有時候四五十等于一金幣，這個浮動沒什麼規律。

　　就算按照最低規格來算，這個任務的獎勵也相當于四萬美元了，而這里所有的流鶯，可能還沒賺到四萬美元就病死了，她們想要的“一點點錢”，甚至不到四十個金幣。

　　“孩子，”薇薇摸摸她的頭發，“你知道嗎？在哥譚，性工作是犯法的。”

　　瑞緹露出迷茫的眼神，以她的受教育程度，大約是只知道要躲避警察，卻不知道為什麼要躲避他們，因為在她們眼中，警察和黑幫是同一類人。

　　周圍的女性中似乎是有人知道，她的目光瞬間變了，急促地退了好幾步，想要尖叫卻不敢喊，想要逃跑卻不放心其他同伴。

　　“放松點女士們，”她舉起雙手示意自己無害，“我接受這個報案，但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無法立案，明白嗎？畢竟我現在既沒有看到尸體，也不知道凶手的名字。”

　　這是現實世界中查案的流程，但薇薇只是說說而已，她當然會去查這個案子，但現在她需要一點話術。

　　在瑞緹緊張而急躁的目光下，薇薇繼續說道︰“如果你現在去帶我見那位老流鶯，或許我可以借點錢給你們先送她去醫院，然後我們聊案子——當然，這筆錢是借出，不是無償的贈與。”

　　但這已經足夠讓瑞緹歡呼雀躍了！

　　其他人也放松下來，薇薇想去牽瑞緹的手，可之前抓過她手臂的女孩躲開了。

　　她羞怯地笑了笑︰“不了，不了，太髒了。”

　　然後她走在前面，給薇薇引路，步伐遠比之前雀躍多了。

　　她很快在瑞緹的帶領下走到了鍋爐區的某個角落，這里人流密集，房屋低矮，是平民區中的平民區，薇薇在進門之前，把成年人掌心那麼大的絲帶狀花苞掛在了屋頂，她沒解釋什麼，低下頭走進了門。

　　這朵絲帶花是繽紛行道樹開的花——當然，犯罪巷那邊的現在那棵還沒開。

　　這是薇薇從金幣商城買的，可以重復購買，名為【惡念花朵】，它不會發光且十分低調，大部分人會忽視它的存在，而在惡念的滋養下才會開花，開出來後花心會出現一顆眼球，充當監控器的作用，將畫面傳到薇薇的系統面板上——如果周圍出現了新的食物，即惡念，那麼監控畫面會變紅。

　　薇薇也不是純粹閑逛，順道還會擺擺花，如今小地圖上已經有了三十朵花。

　　這種高級的監控器還挺便宜，100金就可以買一朵。

　　這間簡陋的房屋中的確躺著一位女人，按理說她才30歲，可看上去似乎四十多了，頭發白了一半。

　　面對這位讓女兒當雛妓，又因為女兒的死亡受到打擊的女人，薇薇換了一種話術，如果用簡單的法子，她可能沒法得到案件的線索。

　　所以她伏在女人的耳邊說︰“我知道你女兒發生了什麼，而我可以把那個男人送進監獄，你想看他伏法的模樣嗎？”

　　女人的瞳孔瞬間睜大，她咳嗽著，喘息著，盯著薇薇︰“他花點錢……咳，就可以出去……”

　　“以前或許是這樣，”薇薇說，“但現在我是黑門監獄的監獄長。”

　　哦，她好像是副的，還有個上司，又高又胖叫做約瑟夫還是什麼的？

　　——算了這個人不重要。

　　老流鶯握住她的手腕，渾濁的眼楮眨了眨，薇薇反握住她︰“現在，你該去醫院了，我會支付治療的費用，但並不是免費的，你們得工作還債。”

　　“讓我說完，”薇薇單手把她抱起，女人斷斷續續地說，“她不知道……那個男人的名字……他們總是偽裝起來，我從沒見過那個人……但是我有听到，他讓……叫他——”

　　“馬丁爸爸。”

　　薇薇把她送到了哥譚最好的醫院，在臨近昏迷前老流鶯讓瑞緹跟著她。

　　案件畢竟發生在十天前，尸體已經被燒掉了，但瑞緹也知道些什麼——畢竟這里的房子根本不隔音。

　　“那個男人，他可能是吃了藥，助興的或者別的，然後，他把妹妹掐死了，”瑞緹可能不知道當流鶯違法，但對床上那藥物如數家珍，“我們在早上才發現這一切，當時妹妹的脖子上有很清晰的手印。”

　　薇薇思索了一下︰“你先和我去警署。”

　　這是她時隔……額，一天，踏入GCPD。

　　這里依舊那麼忙碌，但前同事們在她經過時會忍不住朝她看兩眼——

　　那個視頻真的很火嗎？

　　薇薇決定回頭去看一下，這個游戲彩蛋似乎挺好玩。

　　既然有專業人士的支持，那薇薇沒必要自己努力——她完全可以讓瑞緹幫忙做一份“嫌疑人肖像”，然後對著臉抓人就行。

　　薇薇熟門熟路地去找了喬，此時喬的辦公室除了他還有個陌生男人，長得挺帥屁股還很翹，讓薇薇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其他NPC是機器隨機出來的長相，這個男人是畫手連頭發絲都親手畫的吧？

　　但听完她的描述後，喬卻皺了皺眉︰“如果無法立案的話，我們沒辦法使用機器。”

　　“沒有證物，沒有尸體，沒有確鑿的嫌疑人，”他說，“我當然願意相信，但就算畫出人像，也沒法發通緝令，而且耗費警力，誰能證明這不是個嫖資糾紛事件呢？”

　　听到他的話，原本躲在薇薇身後的瑞緹探出頭，不甘地瞪著他，可嗚咽著說不出話來。

　　喬嘆口氣︰“走吧，去做肖像，但照片不能帶走……這是規定。”

　　如果喬怕麻煩，可以連肖像都不做，但他還是通融了。

　　“等一等，”那個一直沒說話的男人走過來，看了看瑞緹，“女孩，你剛剛說他磕了藥……那麼我們或許可以發通緝令呢？”

　　他聳聳肩︰“事實上，我正在查的案子就與毒品流通有關，而從這個案子這里或許能找到線索……”

　　所有人（除了瑞緹）都看得出來，他其實只是想要幫忙而已。

　　瑞緹甚至沒說清楚那是什麼毒品，或許只是興奮劑罷了，但男人此時開口，這是兩案並做一案，能夠立案偵查了。

　　“正好我目前的線索斷了，”他說，“你好，貝蒂文警官？我是理查德‧格雷森，來自布魯德海文。因為一起毒品走私案件，我需要哥譚警方的配合，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你好……”薇薇手伸到一半。

　　理查德補充了一句︰“你也可以叫我迪克。”

　　薇薇把手縮了回去。

　　迪克︰“……？”

　　“哦，對了，”薇薇說道，“我也很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但我不是GCPD的警員了。”

　　她笑眯眯地自我介紹道︰“就在昨天我升職了，目前擔任黑門監獄的監獄長。”

　　——副的，沒上過一天班。

　　——不過這是細節，不重要啦。

第45章 發表

　　【“在來到哥譚之前, 我從沒想過這是個如此瘋狂的城市……”】

　　伴隨著這位YouTuber的旁白聲，一個灰蒙蒙的城市出現在畫面中，哥特式的建築, 猙獰的滴水獸，振翅飛過天空的烏鴉……看上去就像什麼電影里的開場。

　　路過放映廳的托尼‧斯塔克評價了一句︰“怎麼？老蝙蝠投資了哥譚市傳記電影嗎？或許他會穿著那粗笨的蝙蝠俠戰甲出個鏡？”

　　這是復仇者們普通的休息日, 在沒有危急發生的時候, 每一天都可以是休息日, 他們會自行安排休息時間, 鍛煉或者喝一杯，不過當難得大部分人都在時, 這一天就會成為電影日——

　　在平靜的氣氛下享受著與友人一同看電影的時光。

　　美國隊長史蒂夫坐在沙發的一端, 黑寡婦娜塔莎環抱雙手坐在另一邊, 鷹眼克林特躺在單人沙發上, 綠巨人班納博士轉過頭來, 朝托尼笑了笑，而雷神不在中庭。

　　克林特舉手示意了一下︰“不是電影，這只是一個幾分鐘的小短片，之前發在YouTube上, 轉載到推特上爆火了, 難道你沒看過嗎，托尼？”

　　托尼挑眉︰“沉迷于升級戰甲的科學家似乎沒有什麼看小短片的時間。”

　　娜塔莎無奈搖頭，而史蒂夫則攤開手笑道︰“是克林特推薦的，他覺得放在大屏幕上看會更好些……”

　　視頻已經暫停，克林特似乎十分想要賣出安利，而貼心的美國隊長幫了他一把︰“我記得彼得就在哥譚, 所以我還挺感興趣的。”

　　“噢……”鋼鐵俠本人矜持地點了點頭, 不客氣地坐到沙發中央, “我倒是挺想看看發生了什麼，去嘲笑一下老蝙蝠。”

　　其他人好心地沒戳穿他的真實想法。

　　視頻重新開始播放——

　　博主本人迅速介紹了一下他為什麼會來到哥譚︰這是一座多麼有名又多麼危險的城市，而他就是要尋找這樣的刺激才能獲得流量，既然來了哥譚，他干脆住到了最危險的東區。

　　而住下的當晚，他偶然拍下了這個視頻。

　　看得出來前面都是之前拍攝過的素材，而之後切換的畫面就略有些抖動了。

　　依舊是個仰起的視角，時間在凌晨三點左右，博主說晚上非常混亂，似乎發生了爆炸還有槍擊——在房子里躲了大半晚後，听到噪聲漸小，為了視頻素材，他一狠心出了門。

　　之後，博主再沒說過話，因為整個視頻都被畫面佔據了——

　　【在呼嘯的風聲中，由遠及近的摩托聲蓋過了風聲，充滿了壓迫力，就像是行駛在你的頭頂，鏡頭猛地一晃，那騎著摩托的家伙出現在了畫面中。

　　居然是個女人，防風鏡遮住她的雙眼，黑色的短發在狂風中跳舞，天邊漸露的晨曦落在她的肩上，給發絲度上一層金邊——在先注意到這個佔據畫面的人之後，人們才會注意到她居然在屋頂上開車。】

　　鏡頭迅速向下撇了一下，似乎是博主想要告訴觀眾目前的高度如何——視頻是在三樓拍的，而摩托車在對面四樓房頂穿行。

　　女人的存在消失在畫面鏡頭，但摩托車的聲音並沒有消失，博主立刻穿過自己租住的房間，到達房間的另一扇窗邊——

　　【窗戶對面之前正在發出零零散散的槍聲，僅作為背景音，但此時，畫面正好捕捉到了純黑色地摩托將一個奇怪的人壓到牆上的一幕。

　　“鱷魚……？”

　　那仿佛從人類退化成爬行動物的直立鱷魚人在這樣的沖擊下卻似乎沒什麼大礙，比起傷勢，反而是摩托本身的動能造成的沖擊力、以及摩托的重量給他帶來了麻煩，周圍身著制服的人類圍著中央的兩人，畫面只拍攝到了試圖傷人的鱷魚人和女人的背影。】

　　“看樣子哥譚很適合成為野獸動物園，”托尼面色不太好地評價道，“但不太適合睡衣寶寶，沒有什麼野獸動物園會放著動物在外面亂跑。”

　　【鏡頭拉近，被壓在下方的鱷魚人已經爬了出來，而畫面拍到了女人的側臉，讓人驚訝的是她面上既沒有恐懼也沒有憤怒，只有獵手般的平靜，她在簡單抵擋了兩下攻擊後，找到機會跨著摩托轉了個半圈，周圍的人默契地讓出空間，然後，女人從摩托車上翻了下來，那輛黑色摩托向鱷魚人沖了過去——

　　鱷魚不閃不避，他這樣的大塊頭也沒有做出閃避的速度，但在他的視線死角，鏡頭一晃，女人抽出雙槍，以蹲臥的方式對著油箱連開三槍！

　　轟——

　　摩托爆炸，火焰熊熊燃燒，不堪重負的老牆同時塌落。鱷魚人終于破防，昏迷不醒。

　　畫面的最後，周圍持槍的警衛圍過去，女人說了什麼，然後並起兩指懶懶地敬了個禮。

　　博主的聲音恰到好處出現︰“後來我去詢問過，這位女性是哥譚的警察。”

　　畫面漸漸向黑暗中遁去，閃過哥譚東區形形色色人類的面孔，閃過戰斗後的廢墟，閃過越飛越低的烏鴉……

　　“我得承認，”博主的聲音在結尾處出現，“哥譚真的是個很奇妙的城市，沒有什麼城市會和它一樣了……一樣的瘋狂而富有魅力。”】

　　視頻結束，同一時間，薇薇手機上的視頻也播放結束了。

　　她坐在副駕駛上，瑞緹坐在後座，開車的是迪克，既然有人負責開車，她也沒必要召喚摩托，趁著這個時間，她順帶把那讓自己出名的視頻看完了。

　　對薇薇來講，這就像是個游戲彩蛋，玩家的行為被拍攝下來，放到了游戲中的網絡上，這有一種奇妙的沖突感——就像是你在心中評價著NPC，而NPC在網上評價著視頻中的你。

　　評價者與被評價者在這此時調換了身份。

　　薇薇正在看網絡上的人對自己的評價——

　　“她應該被稱為‘摩托獵手’，真的太酷了，讓我想起曾經在紐約見到黑寡婦！我當時被黑寡婦救了一命……”

　　“恕我直言，摩托獵手的摩托車已經炸掉了，這個視頻為什麼會火起來，只是一個警察在執法辦案而已，頂多是像動作片一樣出格！”

　　“可能是普通警察執法時不會遇到直立鱷魚人？老兄，普通警察也不會開摩托車碾上鱷魚人！”

　　“既然哥譚火了，那我在此宣傳一下我們城市的英雄蝙蝠俠%�D@（￥#*）”

　　“蝙蝠俠不是個都市傳說嗎？”

　　“你特麼才是都市傳說！蝙蝠俠是正義聯盟的人——”

　　大約是被那條帶偏了，下面出現了許多為了自己城市的英雄吵起來的評論，薇薇這才發現居然好多城市都有自己的超級英雄，比如隔壁的布魯德海文，大都會，中心城，紐約，等等。

　　她的系統面板上也加載了一長排的新資料卡，但薇薇猜測這些英雄應該類似于彩蛋，可能會在節假日或者游戲活動的時候來串門？

　　如果她當初沒隨機到哥譚，會不會有機會去大都會看看“超人”是什麼樣子？

　　不過還是別吧，據說大都會被整個炸沒過。

　　之前做出的肖像不太理想，那個“馬丁爸爸”出現時戴著帽子圍著圍巾，整個人只露出了一雙眼楮，而且視線不清晰，瑞緹並沒能說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不過——

　　她記下了對方的特征。

　　按照她的敘述，男人身高將近兩米，高而壯，眼神很凶，而且她說了個自己也不確定的細節︰“當他進門時，我發現他的一只眼楮似乎會發光。”

　　一只眼楮會發光？

　　難道說是什麼超級反派？畢竟哥譚連鱷魚人都有，薇薇開始在腦內檢索哪個反派能夠眼楮發光，她當時問︰“那他的眼楮能夠射出激光嗎？”

　　不知道什麼是激光的女孩︰“？”

　　巧的是，一旁的迪克也是這麼想的——如果那真的是個眼楮能發光的人物，說不定是哪個熟悉的老朋友，于是他同時也在回想哥譚的超反名單。

　　此時車在路上，迪克問了句︰“瑞緹，你確定是一只眼楮，而不是兩只眼楮嗎？”

　　如果只是被光照射地反光，那應該雙眼都會發光。

　　“我記得很明顯，”瑞緹懊惱道，“因為房間里很昏暗，但他的一只眼楮，亮亮的，像貓，但比貓可怕。”

　　他們此時計劃把尸體挖出來，一方面確認“的確有一場凶殺案”，另一方面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

　　凶手付的嫖資已經用于給老流鶯治病，線索早就沒有了。死者當時被布裹著焚燒，幾個流鶯沒錢為她購買墓地，沒燒盡，只在火熄後草草埋了。

　　迪克警察雖然名字不太對勁，但真的是個好人，即使是和自己沒什麼關系的案子，也在盡力幫她們奔波，迪克準備詢問附近的人……一個大工程，但薇薇知道他手里還有個更重要的販毒案要查——薇薇想盡快結案，然後安置流鶯們，米莉那里就不錯。

　　要不去問問貓女，看能不能從貓咪那里問到線索？

　　“‘馬丁爸爸’……”她若有所思，“馬丁這個名字太大眾了，而且可能根本不是他的名字，只是稱號之類。”

　　而且會發光的獨眼又是怎麼回事呢？

　　“他掩藏自己的身份，而且在凌晨才離開，當時死者至少死亡三小時以上……”迪克盯著正前方，插嘴道，“說明這是個膽大心細的犯罪分子，隱藏身份是因為他的身份比較高，招妓暴露會損害他的名譽，如果是底層人，根本不會想著遮掩自己的臉，而且他選擇的是未成年……”

　　迪克眉頭厭惡地皺了起來，他表情嚴肅︰“他或許是個公職人員。”

　　“這個嫌疑人想要的只有幼女，這才選擇隱瞞身份到他平時不會去的犯罪巷……”

　　巧的是，他這麼說時，薇薇正在系統中檢索雇佣列表里的雇員們，直接搜索“馬丁”這個名字，出來的人不少，但滿足身高兩米，胖而壯，一只眼有異常，那幾乎沒有。

　　市政廳的檢索完畢——

　　GCPD及下屬分局檢索完畢——

　　薇薇在此間隙給溫發了個消息，讓他把手下人中身高體型對得上的名單發給她。

　　不過她其實不抱什麼希望——因為誰招妓的時候還會報真名呢，馬丁應該就是個外號……吧？

　　系統檢索到了黑門監獄，一個名字跳了出來。

　　【馬丁‧約瑟夫】

　　【身高︰195cm】

　　【體重︰270磅】

　　【曾在犯人暴動時瞎了左眼，目前以玻璃義眼代替】

　　【職位︰監獄長】

　　就在此時，她的電話響了起來，迪克也停了車，他們到目的地了。

　　“你是不想要這份工作了嗎？”被市長威脅後只敢佝僂著背部、顯得又肥又胖的監獄長，如今在電話那邊扯高氣揚道，“我是約瑟夫，貝蒂文，你讓我在辦公室里等了一天——”

　　“如果你覺得自己在網上火了，不用來報道了，那就滾回去當你的網紅小警察！”

第46章 發表

　　既然找到了線索, 那就去確認它。

　　馬丁‧約瑟夫畢竟是個公眾人物，他曾作為監獄長在市政廳的公開會議上出席，薇薇在網上搜到了對方的照片, 她和迪克說了一聲，拜托迪克跟著瑞緹去把尸體挖出來, 自己在街邊小店打印出照片。

　　這是一張正臉照, 照片中約瑟夫算是意氣風發, 而且比現在年輕幾歲, 在周圍人的對比下，他身高的確不低。

　　薇薇回去找迪克二人時, 他們已經將燒了一半的尸體挖了出來——

　　薇薇的嗅覺系統常年關閉, 但顯然味道不是太好, 眼前的尸塊還被打上了馬賽克, 說明尸塊的情況遠比利爪尸體糟糕許多。

　　【一具幼女的尸體】

　　【殘缺狀, 整體呈手臂長，有灼燒的痕跡，混著些許泥土。只能辨認出的確是個女孩，死亡約十天左右】

　　迪克的面色不太好, 他們用紙箱把尸體盡量裝起來, 但照系統提示就知道，這具尸體上什麼信息都沒有，找不到任何可以指認約瑟夫的證據。

　　“至少證明了這里真的死了一個女孩……”迪克說，“現在我可以去問一下是否有其他目擊者。”

　　在他們挖尸時，這建築低矮的貧民窟各處總有人探出頭打量，但沒有任何人發問, 也沒人出聲。

　　打開地圖分明能看到許多人, 可周圍安靜極了, 只有野貓拖長了的叫聲。

　　“等等，”薇薇拉了他一下，並示意瑞緹過來看看自己手中這張照片，“看一看是這個人嗎？”

　　瑞緹眯著眼打量，照片有些模糊，她似乎十分驚訝，又有些不敢置信︰“似乎……似乎是，的確有這麼高，但我不確定是不是這張臉？”

　　看迪克似乎驚訝于自己那麼快就找出了懷疑對象，薇薇解釋道︰“我拜托了在市政廳的朋友調查一下內部的公職人員，這個人的左眼是義眼，名字叫做馬丁，很可能是他。”

　　“那你朋友的動作挺快，”迪克也湊過來看照片，記下了這張臉，“對了，他在什麼部門？”

　　薇薇可疑地沉默了一下。

　　“馬丁‧約瑟夫，”她說，“我的頂頭上司，黑門監獄的監獄長。”

　　至少目前是他。

　　迪克︰“……是他！？”

　　薇薇︰“咦，你見過他？”小警察迪克不是布魯德海文來的嗎？

　　迪克輕咳一聲︰“工作原因，打過交道，我一時沒想到他。”

　　不過不是警察的工作，是他曾經擔任羅賓時打的交道了。

　　兩人對視一眼，薇薇說︰“不如讓瑞緹見他一眼，親眼見到肯定能辨認出來。”

　　“……”迪克提議，“死者的母親應該也見過嫌疑人吧，我去找更清晰的照片，我們帶去給死者的母親辨認。”

　　薇薇當然想走更直截了當的法子，不過她警員只當了三天，其實根本沒處理過凶殺案，就一個勁抓在逃罪犯刷技能了——在迪克的帶領下看看流程怎麼走似乎也不錯。

　　在醫院里，死者的母親庫里指認了凶手，且情緒十分激動，在安撫她睡下後，奔波半天瑞緹也餓了，三人就在醫院附近找了家漢堡店。

　　“我們現在已經擁有了一位指認凶手的目擊者，一具尸體，現在是不是該獲得批文逮捕約瑟夫，然後開始調查案件？”薇薇按照自己認為的流程揣測道，說起來她的刑訊技能都lv10滿級了，她不介意用在約瑟夫身上。

　　漢堡店內嘈雜極了，食物的香味充斥在空氣中，迪克盯著眼前這位貝蒂文監獄長的眼楮——

　　談論起批捕自己的長官，她眼中沒有半點私心，在這一刻，迪克相信對方想要逮捕約瑟夫，僅僅是因為約瑟夫犯了罪。

　　在確認嫌疑人是誰時，迪克就知道走正常的程序將對方抓入監獄……幾乎是不可能的，但看著眼前的警員，他露出一個爽朗的微笑︰“理論上是這樣，但有點艱難，我們來分析一下。”

　　他把面前的漢堡包裝紙推開——

　　“在有確鑿的證據表明嫌疑人是罪犯之前，考慮案件時，我們必須預先設他無罪——這是警察的職業素養之一，當然，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疑點。”

　　雖然不認同迪克說的話，但薇薇點點頭，知道對方才是專業人士，沒有打斷。

　　“首先是最直接的問題，證據，沒有證據證明當天出現的人就是約瑟夫，目前的人證很容易被推翻，警察需要獲得嫌疑人的行動軌跡，這是用來佐證的。”

　　“而就算軌跡重合，也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他殺了人，因為在死者死亡十天之後再報案，具體死亡時間可能是凌晨，也可能是深夜，如果是有歹徒在嫌疑人離開之後，闖入房間內作案呢？”

　　“最後一個問題則是，假設我們找到了有力的證據，或嫌疑人良心發現，認為自己的確有罪……”迪克說道這里時，想到了企鵝人，皺眉道，“我記得死者出生時其實沒有登記，所以並不算公民，如果死者被認定為偷渡客，那麼他能夠交一定的保釋金離開，甚至不會降職。”

　　瑞緹︰“可是我們一直生活在哥譚，從小就生活在這里，出生時就在！”

　　迪克的話她只听懂了一半，女孩有些著急——分明一代代都生活在這個城市，怎麼突然就不屬于這個城市了呢？

　　在父母拋棄她之後，連城市也會拋棄她嗎？

　　“去補交個登記就好了。”薇薇拍了拍她的頭。

　　迪克不說話，默契地沒說補交的流程與所耗費的金額會有多大。

　　薇薇則沉思了一會兒，雖然她有別的法子，但她不介意此時用迪克這種思路來解決一下問題。

　　“那麼如果這樣呢？我回到黑門監獄，詢問約瑟夫，約瑟夫承認了這件事，並且我有錄音——”

　　迪克向後靠著椅背上，等薇薇繼續說下去。

　　“然後我提出要逮捕他，他非常憤怒，而我說這話也太沖動了，”薇薇將頭發別到腦後，看到迪克認可地點了點頭，繼續道，“于是約瑟夫讓手下們先把我抓起來，我一個人與一堆人戰斗，那些獄警都不听我的，為了保護自己，我不得不取出了槍——”

　　迪克︰“？”他開始覺得哪里不對。

　　薇薇淡定道︰“在反抗中我把他們都打敗了，但槍支走火，射殺了可憐的約瑟夫，一切結束後我將證據與尸體一同提交給上級，你覺得怎麼樣？”

　　迪克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女人的目光依舊清明，但他懊惱地捂住自己的額頭︰“不，我覺得不太行……”

　　作為一個家庭中的大哥，他在日漸磨練中逐漸點亮了“話術”這一技能，于是委婉道︰“我覺得讓你的職業生涯就因為這麼一個人渣而毀掉，不太好。”

　　薇薇︰“？”

　　“畢竟一個在混戰中把自己的上司射殺的人，似乎不太適合監獄長這個職位，坐在這個位置上，冷靜和細致都不可或缺吧。”迪克知道貝拉‧貝蒂文和現任市長安娜‧艾萊克有關系，也許安娜可以推她上位，但她做出這樣的事，會很難服眾。

　　“而且發生了這樣的事，你一定會被關押審問，如果約瑟夫後面有人，這場審問會被惡意延長，關個半年也有可能。”

　　也就是說，即使盡量走了程序，薇薇的這副眼鏡也有可能廢掉——角色倒不會死，就是隱藏聲望會變，要是越獄就可能轉職成犯罪分子。

　　那麼計劃B行不通啊，薇薇就知道會這樣，她聳聳肩︰計劃B不行，不是還有計劃A嗎？

　　不過她得切換個身份。

　　天色昏暗下去了，漢堡店的人反而更多了，在擠擠挨挨的客人們中間，薇薇把一件事拜托給迪克。

　　“幫我把瑞緹以及其他孤兒們送去伊文思大教堂吧，市長的人會在那里接收孩子們，”她說，“會免費提供住宿和食物，會教她們其他能養活自己的方式，只要她們願意學。”

　　原本薇薇定下的是15歲以下，但顯然，這些流鶯們有超過15歲卻沒有經歷過任何教育的，既然這樣就半工半讀，在身體養好後就讓她們參與到教堂改造的勞動中，就算是大一點的孩子也要勞動，薇薇不養閑人。

　　——她根本養不起。

　　“至于我，”她說，“我回一趟黑門監獄。”

　　迪克鈷藍色的瞳孔縮了縮︰“你不會還沒放棄那不太妙的想法吧？”

　　薇薇忍笑︰“不，我只是回去上班，不能翹班太久。”

　　至于上班的地點，可不是黑門監獄——誰讓她打著兩份工呢？

　　在兩人離開後，薇薇走進漢堡店的廁所，在隔間內傳送到了市政廳。

　　隨著游戲劇情深入，每個身份有了不同的任務，薇薇也開始有意識地預防掉馬——如果被人發現哥譚市長和警界新星是同一個人，那游戲就不好玩了！

　　她把面板切換到黑門監獄雇佣員工這里，但她首先做的，是給貓頭鷹法庭那位聯系過她的女士“羅思塞夫人”，撥出了一個電話。

　　溫斯特最近有傳消息，給她提供了一份並不完全的貓頭鷹法庭成員名單，但薇薇可以再確認一下。

　　“羅思塞夫人，”薇薇說，“馬丁‧約瑟夫也是我‧們法庭的人嗎？”

　　電話那頭語氣不滿︰“你可真是越來越沒禮貌了。”

　　但她終究還是回復了薇薇的問題︰“他並不是，難道這樣的人也有資格加入法庭嗎？孩子，你把法庭當成什麼了？”

　　“這樣嗎？”薇薇語氣依舊雀躍，“那麼，夫人再見。”

　　既然後面站著的不是貓頭鷹法庭這個難搞的勢力，那就好辦了，薇薇對著雇員列表，輕輕的、輕輕地按下了解雇。

　　看你不順眼就不順眼了，市長解雇你需要什麼理由嗎？

　　如果調查後發現約瑟夫真的無辜呢？可那又有什麼關系……薇薇還記得自己作為市長前往黑門監獄時，約瑟夫是怎麼毫不配合，並給她來了個下馬威的。

　　——雖然那次的仇她好像當場就報了。

　　“不過，誰規定玩家不可以報仇兩次？”

　　貝拉對付不了的，市長可以輕松解決——貝拉監獄長等著升職就好。

　　但她特地回來，自然不僅是解雇一個人，薇薇雙手抱臂，吩咐AI干活︰“幫我給柯姆‧魯伯特，普爾曼‧哈瑞斯，貝克‧勞瑞……”

　　她一口氣報出三十多個人名。

　　“……給他們發一份郵件，讓他們盡快處理好手頭的工作，在一小時內來我辦公室報到。”

　　這三十人中，有普通的文員，有法庭的書記官，有會計部的會計……分散在市政廳等多個部門內，平時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但薇薇記下了他們的名字。

　　畢竟他們的面板上，名為[善良]的特質是那麼的亮眼。

第47章 發表

　　瑞緹在被丟給迪克的時候就有些不安, 因為對方的性別。

　　但她在心中建立了對貝拉警官的信任，所以勉強同意了——

　　“我會去問問她們願不願意，”她深吸一口氣, “但可能性不大。”

　　貝拉囑咐迪克勸年幼的流鶯們前往目前正在改建的大教堂，但瑞緹覺得, 比起一無所知的大教堂收容所, 她的姐妹們還是更想待在家里, 即使這個家破敗、骯髒, 甚至不真正屬于她們。

　　對于這種情況，迪克其實算是有經驗了, 他說︰“可以由我們倆先去看看, 如果那里真的願意提供住宿和食物, 我想她們會改變想法的。”

　　于是迪克開車, 瑞緹慣例坐了後座。

　　在開車時, 這最為年長的前任羅賓也在觀察眼前的城市——

　　他對哥譚的東區有多麼的熟悉呢？

　　可以說，他就是在這里長大的，從還是馬戲團的那個男孩開始，到後來飛躍在哥譚上空的羅賓男孩, 他不止一次在東區戰斗, 受傷，被打倒然後爬起，也一次又一次從這里的空中越過，他看到過那些貧窮的人，他們掙扎著活著，也看到過他們的生命被隨意掠奪, 最後他們也成了掠奪者, 生命在這里是最不值錢的物品。

　　而即使韋恩家族使用過各種方式試圖拯救這兒, 最後都會被證明是無用功。

　　警方也會墮落，慈善捐助會被貪污，新修的建築會在又一次戰斗中被破壞，麻木的人從不在意周圍的變化，而這批黑幫被送入監獄，還會有下一批——他們的生命太過廉價，連他們自己都是這麼認為的。

　　蝙蝠俠可以一次次制止凶案的發生，強大的力量可以讓他們成為黑暗里的守護者，然而他們沒法從根本上改變這一切。

　　因為道路的泥濘，車速慢極了，迪克看到正前方有明顯是幫派成員的家伙使用槍抵著別人收繳武器，他們收來的武器已經裝了兩箱，就那麼大喇喇地放在一旁的木箱里，迪克皺眉，他停下車，側過頭對瑞緹說︰“你不要下車。”

　　瑞緹“啊”了一聲，說︰“是冰山建築公司的人，我知道他們。”

　　迪克︰“……嗯？”

　　他再次盯著這些人，注意到的確有幾個熟面孔。

　　此時，那波人發現迪克開的車了，幾人圍過來，敲了敲車窗︰“喂，你身上帶了武器嗎？”

　　迪克心下一沉，但身後還有個普通姑娘，這里人多勢眾，他拉下車窗，問︰“有什麼事？”

　　為首那人抬起下巴，睨他一眼︰“有槍是吧？你有持槍證嗎？”

　　迪克︰“……”事情的發展好像和他預料的有些差別。

　　他沉聲道︰“有。”

　　那人的表情卡了一下，迪克思索了一下，取出證件︰“我是警察。”

　　“噢，”男人擺擺手讓周圍人散開，嬉笑道，“那我們是一波的啊警官先生，看到那個了嗎？你們警察現在不是在嚴查武器問題嗎？但是我們這個區非法流通的武器太多了，所以我們公司受到雇佣，沒收那些無證持槍家伙的武器，然後交給市政廳——”

　　此時有個壯漢試圖反抗，其他人一擁而上很快發展成了1vsN的小型斗毆，男人用力咳嗽兩聲，擺擺手︰“但是遇到一點點反抗也是很正常的哈哈。”

　　迪克深吸一口氣，說︰“我還有公事，先走了。”

　　只是這種程度的打架他根本沒必要阻止，車慢慢開遠，迪克注意到後視鏡里，男人嬉皮笑臉地敬了個禮。

　　動作做錯了，他想。

　　美利堅持槍是沒有重罪的普通公民都擁有的權利——然而這里的東區，能拿出證的鳳毛麟角，難道黑幫會跑五六次警局只為了一張沒用的證件嗎？

　　開過略顯混亂的街道，迪克發現越往大教堂的方向開，氣氛反而越加平靜，人們井然有序，街道上有人指揮交通，而他一路被查了五六次的證件，只是來敲窗的不再是流里流氣的小混混了。

　　“抱歉，能問問發生什麼事了嗎？”迪克問，“感覺東區變了很多。”

　　眼前的男人氣質淡定，明顯加入過軍隊，他看了眼迪克︰“我們從昨晚工作到現在，市長的命令是以最快的速度做好東區人口清點工作，如果你有空，也可以來當志願者。”

　　他笑笑︰“管飯。”

　　離昨晚的動亂才發生了不到十八個小時，迪克搖搖頭，忍不住笑了︰“……這位新市長還真是雷厲風行。”

　　如果不是手里頭就有案子要忙，他真的不介意來當志願者，看看市長究竟會把東區變成什麼樣。

　　東區曾經的這座大教堂是哥譚一貫的哥特風建築，尖頂上棲息著金屬制的白鴿，但後來教堂破敗，鴿子被拆走，玻璃被砸碎偷走，牆壁上畫著各種涂鴉，還有黏糊糊的血跡，只有教堂四角的滴水獸亙古不變，沉默不語地盯著這座城市。

　　但如今這里卻非常熱鬧，迪克下車時見到的最多的，居然是白衣的醫護人員。

　　他把車停在教堂對面，發現整個教堂已經大變模樣——

　　東區是沒有大醫院的，從小型診所出來雖然腸子能被縫上，但得小心自己是不是丟了個腎髒，所以東區人民靠著隨便買藥和自己縫補勉勉強強活著。

　　但此時，臨時搭建的行軍床從教堂內擺到教堂外，小偷沒法偷走的高大瑪利亞神像之下，孕婦正在給剛出生的孩子喂奶。有人在呻吟，有孩子在大哭，氣味不大好聞，醫務人員穿梭在中間，奇怪的是，還有貓在哄孩子——

　　戴著有著十字標志的白色項圈，一只黑貓趴在瑪利亞神像的肩膀上，而其他貓貓有的蹲在床邊，有的用一只爪子按在孩子的額頭上……這就是在哄小孩對吧？

　　瑞緹顯然也懵了，她躊躇不安地站在原地，迪克拉住一個人，問道︰“請問米莉‧懷特女士在哪？”

　　這個被隨機選中的路人抱著一大捆墨綠色的帆布，發絲凌亂，滿頭是汗——迪克看得出來，這是要拉成簾子簡單隔開一張張床。

　　路人愣了一下，說︰“我就是米莉‧懷特……你是誰？”

　　迪克︰“？”

　　他猶豫了一下︰“是市長女士的秘書，懷特小姐嗎？”

　　“是我，”米莉無奈笑笑，“先生，是誰讓你來找我的……如您所見，我們現在很忙。”

　　居然真的是……迪克給她解釋了一下瑞緹這件事，並順手接過對方的帆布，這一大捆他抱起來輕輕松松，在米莉的推辭下他幫助對方把帆布簾掛好了，米莉也听完了瑞緹身上發生的事情。

　　“是這樣啊，”米莉盯著瑞緹的眼楮，把女孩盯著局促極了，趁著女孩不注意，她伸出雙手把瑞緹抱了個滿懷，“沒關系，你以後可以待在我們這里，收容所收養15歲以下的孩子，其他年齡段的女性會優先受到雇佣，你們可以在這里工作，沒關系。”

　　瑞緹待在她懷里，不敢動也不敢出聲，她嗅到好聞的、淺淡的花香氣，她感覺自己在花香中軟化了。

　　米莉向瑞緹，也順道向迪克解釋道︰“市長女士要我將這里改造成收容所，本來只收容孩子，但在東區人口登記時，我們發現了第一位孕婦，然後是重病在家等死的人，然後是在幫派斗爭中受傷感染的人……因為看見了，所以沒辦法視而不見。”

　　迪克看著她，真心實意地說︰“你是個好人。”

　　米莉無奈道︰“我也是東區人，我出生于犯罪巷。”

　　她曾經，其實真的恥于說出自己的出生地點，但在今天，她一遍遍握著那些不安者的手腕，說︰“沒關系，不要怕，我也來自于犯罪巷。”

　　目前工程隊在改造教堂二層，變成收容孩子們的住所，而一層暫時會變成病人們的療養所，米莉牢記著市長的話——除了對孩子，他們不會免費提供幫助，這些人治愈後必須靠工作來償還。

　　下水道工程正好缺人。

　　但說不定等他們病好了，下水道都修完了，米莉無奈地想，市長女士，真的是個好人啊。

　　薇薇才不知道自己被小秘書暗中發了好人卡呢。

　　她正在開會。

　　到場的總計37人，這未必是所有市政廳雇員中有著[善良]標簽的人，肯定有薇薇還沒發現的，這只是她發現了的一批。

　　哥譚沒有好人嗎？怎麼可能，但能在哥譚生活下來的好人，大多知道怎麼明哲保身，即在自身力量有限的情況下，只能展現出有限的善良，否則早晚會死在哪一起意外中。

　　除此之外，其實薇薇還知道某些人有著[正義]的特質，比如警察局長戈登，但目前的東區，其實需要的並不是正義的人——

　　太過正義的人無法容忍小惡，別的不說，瑞緹他們這類流鶯非法賣Y，理論上全都得入獄。

　　所以薇薇需要善良的人為她出謀劃策，這些人不僅善良，在社會身份上都是弱者，他們能夠站在弱者的立場上考慮。

　　“謝爾克雖然聰明好用，但不是好人啊，不能讓他全權負責如今的東區，”薇薇可沒忘記曾經謝爾克野心大到想把她干掉，“我需要一個新的部門來分權，米莉不夠，她玩不過。”

　　薇薇敲了敲桌面，正在爭吵的人默契地停下，听到她說︰“那麼，我把你們從其他部門抽調出來，就是為了配合如今對哥譚東區施行的新政策，你們負責提出意見，然後提出意見的那個人必須親自跟進該意見的施行，你們的權利是具有靈活性的……內容審核交給我的私人秘書，Jar。”

　　她拍拍手︰“這個新部門，就叫——”

　　“新議會。”

　　【主線任務已激活︰城市政治體系‧新議會】

　　【恭喜玩家自行激活該主線任務，你組建了一個全新的部門，“新議會”，這個部門目前人員稀少，且特質相同，你就像是一位掌舵者，調整著這艘小船的方向，你希望它的出現會讓哥譚變得更美好。】

　　【新議會是否能達成你的目的？改變東區，改善哥譚的政治情況？每個月，系統會幫助玩家對此部門做出的貢獻進行評分——】

　　【此任務為月度任務，每月月末結算一次。】

　　【任務獎勵︰0~500鑽石/月，0~150萬金幣/月】

　　沒想到這里還能激活一個主線，對薇薇來講感覺和天上掉錢差不多——她組建這個部門的時候沒想到系統還會給她發錢。

　　如今，就相當于有著她AI和系統的雙重保險，保證“這艘船”的確是行駛在正常的航道上。

　　馬丁‧約瑟夫在被解雇後，無縫餃接了MCU的臨時牢房——他被逮捕就像是什麼風向，僅兩個小時就產生了牆倒眾人推的效果，大約過兩天就可以不經庭審從MCU回到黑門監獄，以“罪犯”的身份，相信他曾經關照過的犯人們也會很關照這位前監獄長的。

　　而薇薇，現在得去看一看她‧的‧監‧獄了。

　　“第一天上班，”她說，“好緊張呀。”

第48章 發表

　　薇薇是25號晚上到的黑門島, 以新監獄長的身份，當晚她也沒休息，干脆用腳步丈量整個黑門監獄。

　　黑門監獄位于黑門島上, 顯然，這座監獄佔了整個島, 黑門島以蘭德橋與哥譚老城區相連, 為了防止罪犯越獄, 蘭德橋上設有崗哨, 無論誰從蘭德橋出入都需要證件證明。

　　有時候，囚犯們能搞到特殊的“證件”, 比如大炮。

　　極端情況下, 駐守在橋上的士兵會選擇炸橋逃生, 將暴動的（曾經有過這種事）越獄犯人們攔在監獄內, 這種大型的越獄事件發生次數並不多, 二十年來總計只有三次，畢竟黑門監獄主要關押的是普通黑幫，而隔壁阿卡姆關押的基本不能算在人類範疇內了。

　　但在那三次暴動中，有次即使是炸橋也沒攔住這些人, 因為領頭者搞到了飛機, 顯然，當初的越獄起源于一場里應外合。

　　領頭者也是薇薇的熟人——

　　沒錯，就是黑面具。

　　這佔據整整一個島的監獄，滿打滿算關押了2723人。

　　囚犯加上監獄的其他工作人員，共計四千出頭，如企鵝人這類重刑犯, 關押在單獨的房間, 放風時間比其他犯人少一半, 工作量等同，而普通犯人關在四人或六人牢房，居住環境就像是鄉下高中，個人空間充足，對飯菜不滿時甚至還能點餐。

　　薇薇︰“……哇哦。”

　　她打開歷年財政報告，又“哇”一聲；打開獄警死亡率表單，薇薇都快“哇”不過來了。

　　每年打申請購買各種材料加固監獄，報銷幾千萬美金的武器消耗費用，怎麼，那麼多子彈耗損，是把所有罪犯拉出去挨個槍斃了嗎？

　　當晚凌晨，薇薇深吸一口氣，撥通了MCU的電話。

　　“對馬丁‧約瑟夫的審訊進展如何？”她在電話那頭，義正辭嚴，“我听說他已經遭到了兩場刺殺，因為供出了一份名單？或許提前送到黑門監獄來更好——放心，我以個人名譽發誓，絕不會讓他死在黑門監獄。”

　　約瑟夫前監獄長的身後顯然有其他人，MCU在抓捕他時，正巧擊退了前來滅口的殺手，晚上在MCU關押著的時候，又遇到了自己人被收買，決定毒殺約瑟夫的事件。

　　這讓MCU也十分心力憔悴，而如果他死在MCU，那就不太好了。

　　選擇接手的是黑門監獄，MCU負責人莫里斯最終拍板同意了這件事。

　　掛斷電話的時候，他還有些唏噓︰“誰能想到僅僅四天時間，這個新來的警員居然升上了監獄長的位置？而我听說，她曾經和其他人提過，努力工作就是為了能進MCU。”

　　搭檔笑笑，接話道︰“未必。”

　　莫里斯的搭檔壓低聲音︰“我听說，貝蒂文監獄長身後站著的是我們市長，看東區現在的狀況就能知道這位市長改革的決心了……那麼，她是一定會推著貝蒂文上位的。”

　　搭檔听說過當初GCPD里面凶殺科和黑門監獄副監獄長同時換人的一幕，倒不如說，幸好MCU的上層沒什麼問題，不然被換的大概就是他們倆。

　　莫里斯盯著單面玻璃對面的約瑟夫前監獄長，搜查對方家里發現的證據已經可以立案了，尤其是電腦里的一些視頻，因此他們拷問了這個男人，勉強逼出了點信息。

　　他突然說︰“約瑟夫被解雇，命令就是從市政廳發出來的……你說……”

　　搭檔擺擺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和其他人不同，約瑟夫可是先被解雇，然後才找到對方的罪證——

　　市長推自己人上位的決心，也是那麼顯而易見啊。

　　約瑟夫本人也是這麼想的。

　　為了他的生命安全，他像那些危險的重刑犯一樣被關押在車內，有四個獄警看押，這四個獄警他都認識，今天之前他們還是自己的下屬。

　　是安娜‧艾萊克毀了他的一切！

　　而現在被送回黑門監獄，他已經想到那個女監獄長要怎麼折磨他了，他還曾經打電話嘲諷對方是網紅小警察，不入流的家伙，現在他認為這個女人根本不是用正常手段上位的——哪個正常人會在四天內升職為監獄長？她肯定和市長有什麼py交易，約瑟夫只信任自己的情人，推己及人，市長和貝拉的關系一定更親密！

　　然後，約瑟夫被戴上黑色頭套和口枷推下車，他計算著方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位于地下一層的刑訊室。

　　“切，”他在心中默想，“一定是貝蒂文！她會折辱我，毆打我，但我也會大聲嘲諷她，把她為了職位爬女人的床這種不擇手段的事情說出去，而我不會因為她的折磨而屈服——”

　　“唰”

　　燈光大亮，他的頭套被摘下。

　　蜜色肌膚的女人馬馬虎虎套著件黑風衣，一邊的肩頭露出來，像個外行人一樣挑選著刑具。

　　然後她似乎選中了，對他冷淡地點了點頭。

　　……

　　刑訊滿級之後，薇薇還是第一次使用，她發現自己開啟技能使用電棍抽了一下約瑟夫，對方頭頂就出現了橙色的〔屈服〕狀態條，以及紅色的〔健康〕狀態條。

　　〔屈服〕狀態條因為之前那次動作充了一點點，她這個資深玩家很快搞明白，每次行動，玩家都能靠狀態條辨認自己的行為對讓罪犯開口有沒有用，而〔健康〕保證罪犯不至于在刑訊過程中死亡。

　　而且眼前約瑟夫屈服得還挺快，可能技能本身也有一定的加持作用，薇薇不論怎麼動手，狀態條都會漲，只是或多或少。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審訊技能就很高，抓捕罪犯逼問他們時的場景……好像，一個個都膽子很小，回答很快，當時薇薇還吐槽這些人隨便威脅一下就招了，膽子這麼小混什麼黑？

　　看樣子是她誤會了。

　　薇薇很快就把約瑟夫的屈服狀態條充滿了，就像是在擁有攻略指引下打游戲。

　　她打開手機開始錄音，再將自己的問題問了一遍︰“現在，坦誠你的罪行。”

　　約瑟夫說了自己如何借權利之便貪污……

　　說了自己怎麼使用罪犯取樂……

　　說了他在折磨死罪犯後怎麼掩蓋痕跡……

　　說了他是怎麼對幼女產生的綺念，然後有目的地選擇狩獵對象，犯罪巷自然不是他唯一的狩獵場……

　　然後，他還說了自己是和誰做交易才能爬上監獄長的位置——

　　沒錯，還是黑面具。

　　薇薇︰“……”她說怎麼自從上次大規模越獄後，黑面具就沒有長時間在黑門監獄待過呢。

　　原來連監獄長都是自己人。

　　“然後，我接手了黑面具的新型毒品鏈，”前監獄長一臉空茫，“我讓監獄里的線人替他販賣這種毒品。”

　　薇薇心頭一動︰“這種毒品在布魯德海文有賣嗎？它叫什麼？”

　　“在布魯德海文的地下很流行，我在上床前喜歡用一點，它讓人感到力量無窮，它的名字是……THE5。”

　　審問約瑟夫已經問不出什麼來了，薇薇吩咐道︰“把他在禁閉室關三天，只給流食，然後送去人最多的那間12人間的牢房。”

　　至于之後，能不能活下來，怎麼活下來，就靠約瑟夫自己“努力”了。

　　薇薇為他加油，並在心里向他保證，會盡力為他爭取死刑的……如果他能撐到那一天的話。

　　薇薇離開審訊室後，將錄音剪輯了一下，把關于毒品的部分發給了迪克‧格雷森。

　　迪克沒有回復，估計是在忙，薇薇就以“貝拉‧貝蒂文”的名義注冊了一個新的推特賬號，並在系統的支持下驗證成功，她發了第一條推特，把不包含黑面具前半部分錄音放了上去。

　　沒多久，忙完了的格雷森警官打了條消息過來︰[我在調查的就是THE5，真沒想到……謝謝你分享這個消息（愛心）]

　　[沒關系，你之前不也幫了我嗎？]

　　又過了幾分鐘——

　　迪克︰[約瑟夫被逮捕了？天吶，我之前一直在干活，我該告訴瑞緹，她會很高興的。]

　　迪克︰[你成為黑門監獄監獄長了……啊我想說，只是太驚訝了，恭喜（愛心）]

　　迪克︰[我看見你的推特了！]

　　迪克︰[這是約瑟夫供出的內容？他真的是個人渣，還好現在已經被制裁了！但發在推特上太危險了吧，我是說，對你來說很危險……黑面具一定會特別關注你的！]

　　黑面具從她登錄游戲的第一天就對她開啟“特別關注”了，而薇薇想，現在是做個了結的時候了。

　　她打字道︰[沒關系，我早就出名了不是嗎？想想那個視頻，想必只要是哥譚的罪犯都會關注到我，我的身份不難查。]

　　[——我等著黑面具來找我。]

　　迪克收回手機，手中的棍子凌空轉了一圈又被他重新抓在手里。

　　約瑟夫是被秘密逮捕的，他的確沒收到消息，而現在的他穿著夜翼制服，維護東區黎明前的黑夜。

　　“唉，”他坐在天台邊緣，又拿出手機，“如果我是黑面具一定會派十個狙擊手瞄準她……”

　　貝拉放出的這段音頻就像是在對黑面具示威，她能問出前面的，自然能問出有關黑面具的部分……只要她離開黑門島，黑面具的殺手就會找上門。

　　迪克承認貝拉沖動，但她同樣果敢而聰明，信念堅定，雖然……額，她這個升職速度……但迪克認為對方就算和市長合作，也只是為了完成自己打擊罪犯的目標！

　　就像貝拉在漢堡店中說的那些話——只要能達成消滅罪犯的目標，她無所謂自己是否程序正義。

　　……這樣看來，難怪她會和想法相同的艾萊克市長合作。

　　迪克從天台這一邊使用鉤鎖槍跳到MCU的頂樓，這里視野更廣，當他翻過去的時候，發現原本擺放蝙蝠燈的地方空空如也。

　　迪克︰“？”

　　他立刻打了個電話回去，接電的是阿爾弗雷德。

　　“阿福，”他松口氣，老管家總是很靠譜，“發生什麼了，蝙蝠燈被偷走了嗎？”

　　“不，少爺，只是被市政廳的工程隊拆走了，目前正放在MCU的一層大廳里呢，”老管家語氣平靜極了，“就是在當您在大教堂收容所當義工時拆走的，因為MCU大樓要被推倒重建，目前整個MCU都在搬家。”

　　迪克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那麼……蝙蝠俠？”

　　“我想您也看到了，整個東區燈火通明，市政廳的工作仍在繼續，只是輪換休息，在這種情況下，大約沒有蝙蝠俠出場的機會，”老管家道，“所以老爺早就睡下了，提姆少爺也去休息了。”

　　“希望明天老爺能成功早起，並編出自己想要買下‘蝙蝠燈’的理由。”

　　不，阿福，迪克想。

　　不管有沒有早睡，布魯斯肯定沒法早起。

第49章 發表

　　黑面具閉著眼楮, 靜靜地听著錄音。

　　錄音播放結束，幾秒後，又開始重復播放。

　　約瑟夫那個惡心的胖子的聲音再次出現, 聲線麻木。

　　“真沒想到……”昨晚對約瑟夫的抓捕簡直是閃電行動，一個下午就完成了從抓捕到審訊的過程, 讓黑面具都來不及反應, 他派了手下進行了兩撥襲殺, 然而前監獄長被送入了黑門監獄。

　　黑面具在黑門監獄的人傳出消息, 前監獄長被現監獄長單獨審訊，一直無法接觸, 而凌晨時分, 審訊內容已經在網絡上公開了。

　　這一系列動作都太快了, 他閉著眼叼著雪茄, 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女人, “貝拉‧貝蒂文”的臉。

　　“真囂張啊。”他撫摸著臉，咬牙切齒。

　　他的臉部就是一個可怖的黑色面具，在某次和蝙蝠俠的戰斗中，他的面具因為意外直接烙印在了他的臉上。

　　他組織的勢力名為面具結社, 勢力內高層會被他給予特殊的面具作為指代, 而他記得自己曾經給出過一張面具——

　　那面具名為“無面人”，純白色的面具上有著許多丑陋的褐色裂痕，就像是剖開無面者的臉，看到鮮血潺潺流出。

　　那張面具的擁有者，名為“謝爾克‧班諾洛夫”。

　　與米莉同樣出生犯罪巷，米莉是在貓女的資助下上學, 最終獲得出路, 謝爾克呢？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投奔了黑面具, 黑面具看到了他的野心與聰穎，如果給謝爾克機會，他一定會不擇手段往上爬的……事實上的確如此，如果不是議會橫插一手，謝爾克現在應該是副市長。

　　即使現在謝爾克表現出一心為市長做事的假象，但黑面具相信他只是在偽裝。如果黑面具自己失去了力量，那這只養不熟的狼連他都不介意咬一口。

　　現在謝爾克不就獲得了關于東區的話語權嗎？而且據說很多重要文件都在由他批改，市長幾乎處于半架空狀態。

　　“貓頭鷹法庭……”黑面具若有所思，“據說法庭有著讓死人復活的力量，看樣子之前那個女人是在法庭的庇護下才沒死。”

　　既然如此，讓謝爾克繼續埋伏打听情報就好，黑面具決定暫時不去動市長。

　　然而市長偃旗息鼓了，又出現了貝拉‧貝蒂文這個煩人的警察，甚至她在四天內成為了監獄長。

　　這讓推著約瑟夫上位的黑面具都震驚了︰黑門監獄的監獄長這麼好當嗎？

　　“現在並不合適……”為了他的目標，他暫時不能和法庭開戰，但只要再忍耐一會就好，“那麼，女市長我不動，但我得讓她付出代價。”

　　想到自己手中的THE5毒品，黑面具壓下煩躁。

　　市長不能動，干脆把貝拉‧貝蒂文干掉，然後把她的腦袋丟進市政廳——

　　不知道市長女士看到自己的屬下……自己的小情人的腦袋，會不會驚聲尖叫！

　　他說︰“去找斯萊德，告訴他我改變了目標，以及——”

　　黑面具舔了舔自己的上顎，露出一個血腥的微笑︰“把貝蒂文的尸體帶回來！”

　　之前幾次，死亡射手那個沒用的家伙都沒帶尸體，而這次，雖然貝蒂文復活的可能性不大，但為保萬無一失，還是帶上尸體更好。

　　他所說的“斯萊德”名叫斯萊德‧威爾遜，一般被稱作“喪鐘”，喪鐘曾經是軍人，後來注射了特殊的血清，成為了雇佣殺手，他是全世界最頂級的雇佣殺手之一，黑面具相信他絕不會重蹈死亡射手的覆轍。

　　在他計劃著怎麼干掉貝蒂文的時候，他一定想不到，監獄長本人正在清點他的財產。

　　薇薇的面前站著企鵝人，死亡射手，以及殺手鱷。

　　當然，她現在還在黑門監獄，面帶親切的微笑，正和他們商量合籠的問題。

　　這件事是怎麼發生的呢……

　　一開始，薇薇只是想到企鵝人已經被關進監獄十天了，他後悔……啊不，他的生活怎麼樣啊？新上任的監獄長想要好好關心關心他。

　　然後她就把企鵝人喊到辦公室說話了。

　　約瑟夫這家伙挺會享受，辦公室很大也很舒適，隔壁直通著小型停機坪，他還有個私人直升機，方便監獄發生暴動的時候立刻逃跑。

　　企鵝人這家伙一手扳手一手榔頭地來了，來之前他還在檢修下水道。

　　因為C先生給他下的命令只有三條︰公開罪行、按要求服刑、在監獄里當二五仔，而被契約控制下，他不得不完成對方的要求。

　　然而因為第二條，企鵝人的聰明才智反而沒法使用，因為要想收集信息，他需要人手，但即使是他收攏到了手下，一個總是被獄警一喊就去刷馬桶的家伙，哪有什麼威信可言？

　　就算隨便哪個小頭目也知道怎麼讓其他人去代替自己工作啊！

　　在發現企鵝人完全不會逃避工作，且按部就班地服刑之後，他很快成了監獄里的欺凌對象，雖然企鵝人找了別的方式報復了回去，但他就是沒法樹立威信了——在監獄里，樹立威信靠的可都是違背獄警！

　　但企鵝人是從微末爬上高位的，他知道小人物們該怎麼生活，很快換了個法子，他想辦法攀上了獄警，生活稍微好過了點。

　　就這十天，企鵝人才稍微安定下來，即使是在這麼艱難的情況下，因為C先生的契約，他還是想盡辦法把監獄里的大致勢力分布送了出去。

　　然後，就在企鵝人像個勞模一樣要接觸監獄長和副監獄長（這是C先生的要求）時，他發現副監獄長下馬了。

　　然後一天之後，新的副監獄長成了監獄長，原來的監獄長成了階下囚。

　　企鵝人︰“……”

　　還能怎麼樣？換了人還不是得繼續干活。

　　于是當被新的監獄長喊去時，企鵝人是樂見其成的，他必須得繼續干自己的情報收集工作，然後發到“市長郵箱”里。

　　巧的是，新監獄長似乎也想要問問監獄里和監獄外的情報。

　　于是企鵝人故意討好，薇薇有意問話，兩人的氣氛是其樂融融。

　　“所以說，西恩尼斯也很有錢啊……”黑面具本名羅曼‧西恩尼斯，薇薇向企鵝人問了黑面具的信息，很快套出黑面具不僅是個黑幫大佬，還掌握著哥譚的鋼鐵工業，甚至自己有一家銀行，而且問出名字之後薇薇發現她的冰山化工廠還和羅曼收購過材料，而化工作負責人是謝爾克。

　　對比了一下價格，她發現謝爾克成功拿到了成本價。

　　薇薇︰“！”

　　但企鵝人沒有正面和黑面具對上過，兩人只是生意上有過接觸和摩擦，于是她讓企鵝人在此不要走動，讓獄警帶來了死亡射手。

　　畢竟死亡射手可是黑面具派來暗殺市長的，一定接觸過本人。

　　死亡射手來的時候還抓著刷子，他之前在清理地板。

　　他交代道他只是收錢辦事，雖然的確和黑面具接觸過，但接觸不代表有什麼深入交流……他一個雇佣兵，又不可能在收了錢之後和黑面具打架。

　　“不過，我的任務失敗，”死亡射手面色平靜，“黑面具不會善罷甘休，他應該會派別的殺手來，而比我還厲害的殺手可不多。”

　　雖然死亡射手不願意承認，但他還是報出了一個他認為可能性最大的名字——喪鐘。

　　薇薇沉吟，讓死亡射手也留在此地不要走動，她還要再叫一個人。

　　殺手鱷是被好幾個獄警拖行著進來的，他原本被關在地下，而他不喜歡來到地上。

　　因為實驗成為這直立鱷魚的樣子後，殺手鱷殺害了不少人，有壞人也有好人，而薇薇翻記錄時發現，殺手鱷也曾經為黑面具工作，或者說和黑面具合作，他只是想要對付蝙蝠俠而已。

　　蝙蝠俠……你其實是萬人迷吧？

　　薇薇突兀想到，今天謝爾克還給她發消息，說布魯斯想要購買拆下來的蝙蝠燈，聯想到布魯斯總是在社交賬號上發一些討厭蝙蝠俠的言論，可他自己卻給正義聯盟提供經濟支持，還想買走蝙蝠燈——

　　韋恩闊佬，你其實傲嬌吧！

　　不過看在他又給東區建設投了一筆錢的份上，薇薇好心地沒有揭破這一點。

　　給錢的都是大爺，買什麼啊？蝙蝠燈就是150萬金幣慈善款的搭頭！

　　東區建設就是個燒錢的無底洞，現在暫時資金足夠，但錢早晚會燒完，薇薇覺得黑面具的西恩尼斯工業不介意為了建設大家心愛的哥譚市支援那麼一點點……比如說全副身家之類的？

　　辦公室里塞下了企鵝人、死亡射手、殺手鱷和薇薇自己這四人組，她卻暫時不想讓他們離開，看看監獄里的環境就知道，大家都過得挺不錯，日常勞動也就是什麼修修水管，打掃衛生之類的，這日子也太愜意了吧！

　　既然一時半會沒法把罪犯槍斃，那她得榨出其他價值才行！

　　“監獄資金緊張，我最近決定調整牢房安排，”她說，“不如你們三個先進行試點，住一起看看？”

　　殺手鱷哈哈笑了兩聲，另外兩人可笑不出來。

　　企鵝人干笑道︰“您不是開玩笑的吧？”

　　死亡射手更不客氣︰“這是什麼新的處刑方式？”

　　薇薇擺擺手︰“只是把你們三人的牢房並到一起而已，中間還有一層欄桿，希望你們能好好相處。”

　　她可不是在商量，她是認真的。

　　如果他們真的能隔著一副欄桿做鄰居，薇薇計劃組織一個隊伍對抗黑面具——就像是她先前抓死亡射手的法子一樣，既然手里有人，干嘛自己親自動手？

　　小警察迪克的任務也扯上了黑面具，薇薇決定給他傳個消息，讓他別沖動自己上了，等著看這個動物 殺手的小隊能不能派上用場。

　　但薇薇此時可不知道，黑面具的想法和她一樣，喪鐘已經開始行動了。

　　喪鐘斯萊德作為世界最強的殺手，他思考了一番，決定先去調查一下這位“貝拉‧貝蒂文”，然後再潛入黑門監獄。

　　想來貝拉本人暫時不會離開守衛森嚴的監獄。

　　在從賣消息的酒館中買到了一堆關于監獄長與市長的情色內容後，他隨手把那個情報販子釘在了牆上，然後潛入了監獄長位于老城區的房子。

　　在習慣性翻窗而入的瞬間，一枝箭自動射出，喪鐘劈開箭，一腳踩在地毯上時，腳下奇怪的觸感讓他發現，地毯下埋著小型觸發型手雷。

　　喪鐘︰“？”

　　但他好歹經驗豐富，他解決掉手雷，只是地板破了個大洞，斯萊德干脆在天花板上行動，巧而又巧地閃過了激光，只是這發出的幾道激光把牆壁燒出了個洞，隨著牆壁碎裂，喪鐘看到了牆上黑褐色的血跡。

　　他開始覺得哪里不對頭了……這真的是在其他人眼中正直而果敢的警界新星？

　　他攀在天花板上，目光逡巡，很快鎖定了廚房里可疑的冰櫃。

　　冰櫃下的拖痕表明，這是新搬進這房子的。

第50章 發表

　　“啪”

　　這聲音從門外傳來, 十分清脆。

　　“看樣子是電閘出了意外，”喪鐘想，“房間里停電了。”

　　要出去確認一下情況嗎？

　　停電時間未免太過巧合。

　　他看向門, 這扇門的正中央還在射出激光。

　　客廳的地板上隱藏著半隱形的透明絆索，牆壁里埋了地雷, 觸發裝置在碗廚的把手上。

　　打開碗廚, 客廳的牆壁就會被炸毀, 看樣子房間的主人喜歡在廚房殺死客廳里的客人, 奇怪的愛好。

　　炸毀的牆壁會觸發絆索，整個天花板都會掉下來, 掉下來的天花板會勾動大門, 大門會四處亂射激光, 看樣子唯一安全的是臥室, 房間內似乎沒什麼線索了, 喪鐘可以從臥室的窗戶離開。

　　——如果臥室窗邊沒有禮花一般的長釘就更好了。

　　“看樣子住在這里的人每時每刻都想著怎麼把自己炸成煙花？”喪鐘平時並不是個多話的人，但此時也忍不住吐槽了，“或許這里根本就不住人？”

　　什麼人會睡在那張床上……為了自虐嗎？

　　現在他有兩個選擇，離開或者繼續留下。

　　這里明顯是個陷阱, 留下應該也不會得到什麼線索, 而為了安全他應該離開，一名雇佣兵能夠得出這樣的結論。

　　但喪鐘盯著地上的痕跡——冰櫃滾輪的痕跡。

　　“我必須承認……”他單手掛在廚房門上，讓自己腳踩洗碗池邊緣，“人都有好奇心。”

　　他或許會在冰櫃里找到更危險的武器，線索，或者貝拉‧貝蒂文的秘密。

　　但, 就是——

　　人都有好奇心。

　　但在此之前, 喪鐘習慣性地分析眼前看到的一切, 並在自身迅速思考的能力下得出有效結論，這才是他能夠長久勝利的依仗。

　　“垃圾桶里沒有垃圾，床鋪上沒有褶皺，洗碗池里沒有水漬，房間內有簡單掩蓋過的戰斗痕跡……”他抹了把洗手台的邊緣，手套上沾了些不起眼的浮塵，“很明顯，目標人物根本不住在這里，除非她不吃不喝不睡，這兒這是個塞滿了危險物品的陷阱……”

　　如果這處房子全都是危險的武器和埋伏，那麼他腳底踩著的冰櫃里裝著的就不應該是凍肉之類的冷藏食物。

　　貝拉‧貝蒂文的家里甚至沒有一只碗。

　　現在到了拉開聖誕節禮物盒上絲帶的時候，他大力拉開了冰櫃的玻璃——

　　兩具尸體親親密密地躺在冰櫃里。

　　一個女孩，死因為頸部斷裂，她的脖子明顯被扭斷了。

　　一個穿著古怪盔甲的男人，看不出死因。

　　但——

　　“不是尸體，”喪鐘想，“沒有死尸的氣味。”

　　他殺過太多人了，他知道一個人死亡會是什麼樣，分明一眼看過去就是尸體的模樣，可卻沒有腐臭味也沒有血腥味。

　　喪鐘先是一把抓著女孩的肩頭把她抓出來，她很瘦，只穿著白色的長袍，看上去不超過十八歲，她的腦袋輕輕地歪在一旁，雙眼半睜，淺綠色的眼楮無神而空茫。

　　她死了。

　　然後，他用武士刀從男尸肩膀盔甲的縫隙處插入，武士刀輕松沒入，並緩緩流出血跡。

　　“活人？”如果被冰凍了很久，血液不至于這麼容易流出，既然是活人的話……喪鐘皺了皺眉，當即就想要把這家伙給殺了。

　　但此時，他的耳邊傳來了飛蟲拍打翅膀的聲音，那拇指大的機械飛蟲撞擊在碗廚上，然後“砰”一下炸成了碎片。

　　喪鐘︰“！”

　　下一秒，牆壁倒塌，一場特大型連環爆炸將他徹底吞沒了。

　　貝拉‧貝蒂文租住的房子位于最高層，整層只有兩戶，對面沒人。

　　整個老城區的人幾乎都看到了這一幕，火光出現在陰雲之下，在先看到光之後，巨大的爆炸聲才傳到其他人的耳邊，在橘紅色的光下，整層樓都被炸毀，飛灰升騰而起，殘瓦四濺，周圍一片尖叫之聲。

　　鄰居們躲在家里，緊閉門戶亦或者棄門逃生，而火焰在殘垣之上燃燒，一直燒了十分鐘，喪鐘才勉強睜開眼楮。

　　他發現自己趴在爆炸大樓的隔壁天台上，在爆炸發生時他用盡力量逃生，但依舊被爆炸的余波影響到了，而他的右腿小腿肌腱被一條鋼筋貫穿。

　　女孩的尸體被爆炸的力量甩到了角落，而男人的尸體插著他的武士刀掛在貝蒂文樓下的牆上，一具尸首正搖搖晃晃，他眯著眼盯著自己的武器——

　　男尸突然睜開了眼楮！

　　“見鬼，”喪鐘把腿上的鋼筋拔出來，就在這幾秒間，男尸已經拔出了脖子上的刀，已經不能再稱他為一具尸體了，他單手撐著牆面，無數雪白的小刀如蝶翼般刺來，喪鐘將刀刃全部打出去，他們在天台上戰成一團。

　　“你是誰——”喪鐘一邊用力砍殺，一邊質問。

　　而男人張開嘴，像是要吐出什麼話語，卻突然摸向自己的臉。

　　他的頭罩在被殺死時就被脫了下來，現在的他頭上沒有貓頭鷹法庭的頭罩。

　　陰沉的天空中飛來一只黑色的巨鳥，充滿壓迫力得向兩人靠近。

　　戰斗中的雙方默契十足地分開，然後各自選擇了一個方向逃生。

　　因為他們認出來了那不是鳥——

　　“蝙蝠俠……”喪鐘心中暗想，“下次我會和你玩玩，但今天可不合適。”

　　他潛入暗殺對象的家中，是想要解開對方身上的謎團，可反而出現了更多的謎團。

　　在離開時，他往天台一角一瞥，發現女孩的尸體已經不見了。

　　或許是那個神秘復活男帶走的？

　　巧的是，利爪也是這麼認為的。

　　為了避開蝙蝠俠先行離開的利爪很快進入了地下逃生，因為他的穿著太顯眼了，利爪意識到他得躲避人群的目光。

　　在地下跋涉了幾百米後，他摸向自己的臉。

　　“應該……回去……”但是……

　　該回哪兒去？

　　他的臉上，是不是少了什麼？

　　這迷茫的利爪脫下身上的盔甲——理智告訴他這樣他才能順利逃脫，盔甲太過顯眼了，但這讓他心悸了一瞬，好像他做出了什麼恐怖的決定——然後，他隨便選了個方向，往那兒逃去。

　　在兩人逃離後，遲來一步的蝙蝠俠這才落地——畢竟隔著一個街區，且他需要先從布魯斯換裝成蝙蝠俠，找借口往往比換裝備還耗費時間。

　　“是斯萊德，以及一個陌生人，他的裝備和上次被市政廳帶走的刺客一樣，便士一，他們是一個組織。”

　　“看樣子蝙蝠俠還不能隨便退休，”老管家的聲音在通訊中響起，“以及查到爆炸發生點，房屋屬于市政廳，被炸的這間房子被租住給……”

　　“噢，貝拉‧貝蒂文小姐，現在該叫她監獄長了。”

　　蝙蝠俠沉默了一瞬︰“爆炸發生後，斯萊德和刺客戰斗在了一起，他受了傷，”他使用鉤鎖，落在了建築的殘垣上，“裝置顯示這里曾經被擺放了密密麻麻的爆炸物，也許是刺客用來埋伏貝蒂文。”

　　阿福︰“……看樣子刺客對自己的修復能力很自信？”

　　“不，”蝙蝠俠又推翻了自己的結論，“在我和那個組織的刺客戰斗時，他們更多的是使用自身的武力和不死特性……刺客畢竟是刺客，不是炸彈狂人。”

　　房間中的家具都被毀掉了，只有爆炸的殘余物，很難找到更多線索，他的設備掃過整個房間，發現房間內有血液的反應，但整個房間都在燃燒，無法掃描出血液殘留。

　　“看樣子房間內也發生過戰斗，”他說，“也許有第三方勢力也想干掉貝蒂文，而他們提前埋伏好了炸彈。”

　　“然後斯萊德和刺客戰斗時引爆了炸彈，”阿福說，“理論上沒什麼問題，那麼問題在于，斯萊德、刺客、第三方，為什麼這麼多人都想要殺死貝蒂文小姐？”

　　“斯萊德是黑面具雇佣的，他一定是看到了貝蒂文放在網上的錄音，那是挑釁，”蝙蝠俠回到天台，他從來不會放棄任何線索，“刺客第一次出現在東區，意圖殺死Mr.C的手下，或許刺客真正的目標是市長，C與貝拉都是市長的合作者。”

　　現在最撲朔迷離的，反而是那個第三方。

　　是誰轉移了這麼多的爆炸物，又是誰在一開始就想對付貝蒂文，卻反而不小心埋伏到了喪鐘和刺客。

　　……喪鐘和刺客同時入侵撞在一起也很巧，蝙蝠俠總覺得這里面應該還有別的隱秘。

　　他緩緩在天台的某處停下。

　　“便士一，”他說，“在場除了斯萊德和刺客，還有一個第三方。”

　　地上有一個人形砸在灰塵中留下的印記，還有這個人形被拖行的痕跡，只是拖行者很小心，他靠著對方的身體擦去了自己留下的腳印。

　　蝙蝠俠追到天台邊緣，只看到了打開的下水道口，一旁放著檢修和施工標志，只是施工人員都跑了。

　　——最近整個城市這樣的施工地點很多，就像是在給這個城市打補丁。

　　“根據印記，對方——”蝙蝠俠看了一眼爆炸處，“對方和斯萊德一樣，從貝蒂文的房間中離開，然後昏迷不醒，在他昏迷期間，一個人出現，他可能是觀察到爆炸的人……然後趁著喪鐘和刺客戰斗，他把暈倒的第三人帶走。”

　　“看樣子案件越來越破朔迷離了，老爺，”阿福說，“第四人是從下水道逃走了？”

　　“是的，”蝙蝠俠沉默了一瞬，“我現在認為市長的計劃是個好主意，下水道的確該好好清理一番，雖然那是個大工程。”

　　哥譚的地下水道必須修整了，最好每一段路上都裝著攝像頭並定期檢修，流浪漢被送去救濟處，這樣就不會是個罪犯都能從下水道逃跑了。

　　第四人動作很小心，雖然認為可能查不到什麼線索了，他還是從天而降，落入井口中。

　　……

　　“抱歉，我今晚又不能回來了，”米莉在電話那頭說，“難得你放假。”

　　“斯科特會陪著我，你要注意安全。”捕鼠女希拉語氣平靜，而老鼠在攀在她肩膀上，也吱吱叫了兩聲。

　　但米莉听不出來，那並不是“斯科特”的叫聲，真正的斯科特如今在下水道，指揮著其他老鼠毀滅痕跡。

　　米莉笑道︰“好的，我最近一直很忙……听說附近發生了爆炸，你沒發生什麼事吧？”

　　希拉想了想︰“沒有。”

　　掛了電話後，她拉開浴室的簾子，盯著浴缸里躺著的人。

　　或者說……尸體？

　　只是在市長女士的要求下幫忙收了一具尸體而已，希拉淡定地把浴簾拉好。

　　這個假期依舊挺平常的。

第51章 發表

　　或許整個哥譚的建築都是這樣, 老舊，陰沉，但因為是具有歷史意義的古建築, 所以每次炸毀後又一次次修補。

　　市政廳是這樣，黑門監獄也是這樣——人們就沒想過或許哥譚本身並不喜歡這種風格的建築嗎？現在都21世紀了。

　　走在黑門監獄里, 即使燈光全開, 薇薇也覺得自己像是在穿行下水道的老鼠。

　　點開地圖發現[殺手]在逃逸中, 這就讓她更不爽了。

　　薇薇付出了一個房子的代價, 居然沒能干掉潛入她家里的殺手，這家伙的生命力未免太頑強了吧。

　　而且奇怪的是, 利爪的存在也消失了。

　　——是從地圖上消失。

　　薇薇記得系統解釋過, 地圖上的身份其實是NPC們對自己身份的認知, 除非利爪打心里認為自己不是利爪, 否則他怎麼會消失不見……難道爆炸後他沒能活下來？

　　她只能將信將疑地這麼認為了。

　　她讓謝爾克去希拉那里接尸體, 然後找公墓先把她的這具尸體給埋了，傳送點是死亡地點，不是死尸附近，她現在要是傳送, 就會出現在自己一片廢墟的房子中。

　　……還好不用“貝拉‧貝蒂文”賠錢, 畢竟有人安置炸彈不是貝蒂文監獄長的鍋。

　　“現在貝拉也不能公開出面了，”薇薇想，“我原本想著先整治一下黑門監獄，現在監獄里光是貪污受賄搞小動作的家伙就不少，放著他們真礙眼。”

　　但她在黑面具那兒應該也很礙眼，殺手似乎不會放棄, 如果在監獄里打起來, 囚犯趁機作亂怎麼辦？

　　黑面具和企鵝人不一樣, 他曾經在確鑿的罪名下被抓入獄，薇薇只要想辦法制服他送進監獄就行——

　　在約瑟夫被捕後，在黑門監獄替黑面具做事的家伙也被他吐出來。

　　薇薇接下來繼續審訊了這個獄警，詢問他THE5有什麼功效。

　　“那是一種新型毒品，它幾乎沒什麼副作用，只是會讓人產生自己力大無窮、精力無限的錯覺，您如果感興趣的話，也可以試一試。”

　　“免了，”薇薇說，“我可不信有什麼沒副作用的毒品。”

　　“因為它是毒品，自然有著讓人上癮的功效……所有毒品都有，不是嗎？而在不吸食時，人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變得虛弱，于是他們離不開它了，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

　　隔著幾個區之外，夜翼把男人吊起來，然後狠狠地一拳打在他的腹部︰“我不信。”

　　他手中抓著的是為黑面具辦事的小幫派頭子，周圍人躺倒得七零八落，黑面具其實不缺錢，而作為老對手，夜翼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他想要佔領哥譚，成為哥譚真正的王。

　　所以當知道這從哥譚賣到布魯德海文的毒品出自黑面具之手時，蝙蝠家的藍鳥就警覺了起來。

　　好在，他的審訊能力也出自蝙蝠俠的教導。

　　幫派頭子聲音恐懼︰“我已經都說了，我什麼都說了……但是，但是我听說黑面具的人也吸食毒品，只是他們使用的升級版的THE5。”

　　巧的是，薇薇眼前的家伙也說了實話。

　　他說有一款更好的，然而是非賣品，只有黑面具的自己人才能用。

　　她決定親自去一趟，她有些好奇這個THE5究竟是什麼。

　　【你獲得支線任務︰黑面具與THE5】

　　【黑面具似乎在醞釀著什麼陰謀，因此他暫時蟄伏了起來，你調查到的信息會影響接下來事件的走向。】

　　【任務獎勵︰0~50鑽石，0~10萬金幣】

　　但她不能以現在這個身份去，殺手還在城市中，黑面具顯然也已經把貝拉加入了黑名單。

　　好在薇薇能夠更換身份，黑面具的人從未見過她的本體。

　　——因為那是無名之人。

　　反正是游戲里，薇薇向來是想到就做。

　　她先以貝拉的身份離開黑門監獄，確定她的臉被拍到，然後駕駛摩托進入最混亂的街區，傳送至廢墟後更換身份，以防萬一她換了套衣服，用貝雷帽壓住頭發，用圍巾擋住臉。

　　好在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蹦蹦跳跳往小區門口走時，和下樓遛老鼠的希拉擦肩而過。

　　希拉走過十米後才轉過頭，盯著那略顯眼熟的背影︰“？”

　　薇薇則沒有太關注這些，地圖上黑面具正待在西恩尼斯鋼鐵廠，她打車到達目標地點，在附近那棟酒店的頂層蹲守——在此薇薇要批評一下酒店人員不查身份就直接放她進去的行為，很不安全的好嗎？

　　到達頂層後薇薇開始對著說明書組裝手里的槍，這支大口徑的槍可以填入某種特殊的氣體麻醉彈，在目標附近爆炸後散發氣體可以撂倒周圍10米的人。

　　她有武器，為什麼要近身作戰？

　　不過，遠遠看了眼黑面具的車，以防萬一對方出來後就上車，她繼續組裝了一支桎梏槍，主要用于對付防彈車之類車輪特殊的車輛，這支槍的子彈能夠作用在車輪上，融化堅硬的橡膠外殼。

　　在她組裝完畢後，薇薇掃了眼地圖，一片密密麻麻的紅色，那她就不介意了。

　　黑面具盯著眼前的人，而他不知道夜翼就趴在上方的通風管中盯著他。

　　他想︰“沒人知道，THE5毒品只是血清THE1的失敗品。”

　　他想做的當然不是賣賣毒品，而是靠著血清THE1創造一個力大無窮的活死人軍團！

　　THE1是黑面具研究了多年的某種血清，注射後人們會失去感知疼痛的能力，並誤以為自己力大無窮，多次注射後他們會成為不畏生死的士兵，听從號令，免疫大多數藥物，血流速度變慢，傷勢也不會影響到行動。

　　如果薇薇在這里，就會發現黑面具應該是誤打誤撞地研究出了利爪刺客的低配版——因為這些士兵軍團沒法復活，依舊有弱點。

　　而眼前這幾人，是黑面具從鋼鐵廠工人中挑選出來的，已經被徹底轉化了的士兵，他們的另一個弱點是多次注射後會成為消耗品，必須頻繁補充，但這對黑面具來說不是問題。

　　他還有那麼多工人，不是嗎？

　　而且，活死人們正好克制某一類人，那些只會把敵人的骨頭打斷或者把人打暈，從不殺人的義警們。

　　藏在通風口中的迪克自然也听完了他們的交談，或者說只是黑面具與手下的交談，其他人呆呆站著，一動不動。

　　他心中暗叫不好，夜翼把這些消息發回了蝙蝠洞︰“我會去找THE1的樣品，擁有原樣能夠把解藥研制出來嗎？”

　　“如果有原樣，那並不難。”

　　在幾人離開後，夜翼簡單偽裝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打暈一個鋼鐵廠工人，換上和活死人一樣的工人制服，悄悄潛伏著跟上了黑面具幾人，然後在拐角處混入到黑面具的人中間，沒人發現活死人士兵多了一個。

　　他發現了這些人的另一個弱點——

　　這些人大約是成了無知無覺的士兵，所以黑面具不下命令，他們根本意識不到身邊混入了敵人。

　　酒店天台，薇薇注意到在黑面具往門口行動時，那些車輛也在靠近大門，並從三個角度堵住了門口，黑面具多疑小心，他顯然不會讓自己暴露在狙擊槍口之下，否則早就死了很多次了。

　　薇薇“嘖”了一聲︰如果現在射擊車輛，肯定會引起車內人的警覺，導致黑面具回到鋼鐵廠內，她拎著槍迅速下樓，酒店前台默默注視著這個女孩，然後又盯著那顯然是真槍的家伙，默默地蹲下身，決定裝作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幾分鐘後她從台下探出頭，發現女孩已經離開了，這才長舒一口氣。

　　撥打GCPD的電話沒有半點用，等警察來了，人早就走了——哥譚的警察就是狗屎！

　　薇薇這次換了個方向，反正她有地圖，幾乎無需擔心視野受限，她爬上了鋼鐵廠斜對面的榕樹，然後取出了RPG——一群紅點簇擁著黑面具離開鋼鐵廠，黑面具已經走到車邊了。

　　薇薇盯著離對方最近的那輛車，用出了RPG，整輛車被一股巨力掀翻，薇薇也因為後坐力直接從樹上翻了個跟頭摔下來，她一秒切換麻醉彈，微微抬高槍口，橢圓形的強效麻醉彈呈弧線落到了車後，直接砸在了黑面具幾人的中間，然後，白霧籠罩住了周圍。

　　但干完這一切後，薇薇繼續對著周圍幾輛車來了幾槍，確保黑面具如果沒被麻醉的話，沒法上車逃跑。

　　然後她才換了雙槍，腳步輕快地靠近。

　　在薇薇的視野中，她靠著地圖上的人員頭頂是否有情緒氣泡，來判斷此人是否昏迷不醒。

　　而眼前只有一個情緒氣泡在不斷冒出，她拉近地圖——

　　[鋼鐵廠工人（夜翼偽裝中）]

　　薇薇︰“……”啊這。

　　她似乎影響到了夜翼的計劃？不太妙的是，情緒只有夜翼一個，可他卻在不停運動著，周圍的紅點仿佛正在圍攻他，可紅點頭頂根本毫無情緒。

　　那些紅點頭頂的名稱為[鋼鐵廠工人（黑面具手下）]。

　　薇薇數了一下，在場17個人，居然八個人都沒被放倒——

　　這強效麻醉彈效果好拉，回去她就要把企鵝人打一頓，他賣的這都是什麼劣等貨？

　　總不能看著夜翼一個人單打獨斗，薇薇很快選好了目標，她躲在另一輛車後，注意到了昏迷不醒的黑面具。

　　她一個翻身就撲到黑面具所在的地方，卡住黑面具的脖子，手槍的槍口指著對方的額頭︰“都停手，不然我開槍了！”

　　然而，在場動手人員沒有一個停手的，工人們不畏生死，而夜翼則是一直在被動挨打。

　　顯然，只有夜翼是想要停手的那個人，他注意到了出現在現場的薇薇，想要說什麼，但突然意識到︰“摘下他的頭罩！”

　　薇薇迅速扒下黑面具的頭罩，頭罩下是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夜翼把周圍人掃開，終于有空余喊到︰“他不是黑面具！黑面具正在看這里，你快點離開——”

　　但他在地圖上分明顯示為黑面具……除非，除非這個人被洗腦，以為自己真的是黑面具。

　　夜翼比她想到的更多，這些活死人試圖干掉他，顯然他們正在被操控——被黑面具操控著，黑面具在看這里！

　　該死，他和薇薇都危險了！

　　黑門監獄。

　　企鵝人左邊的狹小牢房里關著死亡射手，他正無聊地打蚊子，右邊關著殺手鱷，這個半鱷魚人突然轉過頭，盯著企鵝人，聲音低沉︰“要一起越獄嗎？”

　　死亡射手動作一頓，轉過頭看了殺手鱷一眼。

　　企鵝人︰“……”

　　在這一刻，如果不是有著“C先生”的命令，他真的好想說一聲“好”。

　　但他、只能、含淚舉報。

　　一小時後，三人的監獄門都換了新的鎖，還加固了一層。

　　而殺手鱷和死亡射手都拿屁股對著中間的企鵝人了。

第52章 發表

　　這就意味著, 當迪克和薇薇在這里戰斗的時候，黑面具的狙擊手說不定正在拿槍指著他們的額頭……

　　“不，附近沒有敵人, ”在迪克這麼想的時候，女孩從假黑面具的胸口摘下一枝金色鋼筆, 給迪克展示筆蓋上的微型攝像頭，“黑面具靠這個來確認發生了什麼, 但他並沒有提前預料到我們會來, 因此沒有安置人手。”

　　說完，薇薇把筆蓋丟在地上踩碎。

　　迪克沒有詢問她是如何知道的，而是當即一棍挑翻了周圍人，他單肩扛住薇薇翻過鋼鐵廠隔壁的舊鐵門, 當活死人們追上來時，兩人已經順著井蓋進入地下。

　　“好吧, ”听著頭頂上的腳步聲離開, 夜翼把女孩放下來，“你想要對付黑面具？提著槍, 一個人？”

　　“是啊, 你要一起嗎？”薇薇眨眨眼楮, “那麼我們就是兩個人了。”

　　夜翼嘆口氣︰“我想我應該打個電話把你送到流浪兒童救助中心去，至少救助中心不會讓一個孩子拿著槍單槍匹馬來干掉一名黑幫頭目。”

　　“不是干掉，那只是麻醉彈，”薇薇問, “你為什麼沒有被麻醉？”

　　“我受過訓練, 而且攜帶了解藥, ”迪克按住她的肩膀, “伯力恩還是下城島, 這里的兩處收容中心還不錯……”

　　在被布魯斯收養之前，他在這里待過一段時間，主要是確定他在被收養時沒有心理問題。

　　當然，後來和新的父親布魯斯相處後，他們還是遇到了很多困難，但他們克服了過來。

　　“伯力恩的負責人會從慈善金中取出一小筆，這筆錢總打給他的情人，下城島的那位負責人很用心，但她很嚴格，喜歡體罰孩子，而且她很不喜歡女孩，”薇薇拉了拉衣服，“尤其是我這種拿著槍單槍匹馬去找黑幫頭目單挑的？”

　　夜翼噎了一下︰“你說的我會向蝙蝠俠反應的。”

　　蝙蝠俠還管這個？

　　薇薇搖搖頭︰“但你說得對，比起其他地方，這兩處算是負責任的了。”

　　她用手肘撞了對面人一下︰“不要用我家長一樣的語氣說話，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現在我們目標一致，一起對付黑面具，或者，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繼續對付黑面具？我無所謂。”

　　薇薇是真的無所謂，但看在夜翼的確是好心的份上，她不介意和對方多說兩句話——

　　能交流一下情報就更好了。

　　她最後說︰“而且我不會死。”

　　反正羅賓已經知道這事了，玩家不會死不是很正常嗎？

　　夜翼︰“……好吧。你听說過THE5嗎？”

　　“一種毒品。”薇薇答道。

　　“THE5能讓人感到自己力量無窮，它其實是另一種藥劑的弱化版，”夜翼涉水向里走，“THE1能夠屏蔽人類的痛覺，因為失去痛覺作為判斷力，他們就真的覺得自己力量強大，精力充沛，而且不畏生死。”

　　薇薇︰“！”

　　還有這種好東西？

　　不過她很快回過神來︰“並沒有真正力量無窮，其實是假的？那黑面具生產THE1？”

　　“多次注射後的人類就像傀儡一樣，只有很低等的智力，會听從黑面具的號令，而且即使打斷他們的骨頭也意識不到疼痛，所以會一次次沖上來攻擊，”夜翼說，“我需要拿到THE1原樣，才能制作出解毒藥，讓被藥劑轉化成活死人的家伙恢復原狀。”

　　【支線任務“黑面具與THE5”已更新】

　　【你獲得支線任務“黑面具與THE1”】

　　【黑面具想要創造悍不畏死的軍團，你確信自己不會讓他達成目標。】

　　【任務獎勵︰0~50鑽石，0~10萬金幣】

　　“之前你使用了麻醉彈，但你也看到了，麻醉對他們沒有作用，他們經過注射的身體免疫一般的藥劑。”

　　薇薇抬頭︰“他們應該還是認為自己是鋼鐵廠員工，而不是黑面具的手下？”

　　夜翼︰“……這些人的確是從員工中挑選出來的。”

　　頭頂的聲音變得更加響亮了，夜翼按著耳邊，低聲說︰“黑面具將其他活死人也派了過來，我想他覺得我們都還沒離開。”

　　這些活死人都只是被操控的普通人而已，黑面具從一開始就沒把THE1用在自己的心腹手下身上，他還是有腦子的，知道這玩意只能用于普通人，把他們當成消耗品。

　　薇薇盯著地圖︰“你說，活死人還有著低等的智力，那麼他們能夠體會到快樂嗎？”

　　人們認為屏蔽痛苦會變得強大，他們怎麼會料到真正擊倒自己的是“快樂”？

　　她突然從挎包里取出兩瓶紅色包裝的噴瓶，瓶子很大，加起來有一升的容量，她把噴瓶塞給夜翼。

　　“在你打倒那些員工後，把這個紅油漆噴在他們腳底，”她說，“他們就不會繼續攻擊你了，至于我，我去找黑面具藏在鋼鐵廠的制藥部門——你一直沒離開，就是覺得既然他轉化的都是鋼鐵廠工人，這里一定有存放著THE1藥劑吧？”

　　“放心，”猜到夜翼又要說什麼，薇薇補充道，“我不會死。”

　　義警們似乎總是不想要普通人卷入危險當中，和黑面具企鵝人這些破壞著這個城市的家伙比起來，他們都是什麼樣的小天使！就算話多也只是甜蜜的煩惱！

　　薇薇對地下的結構仿佛比夜翼還要熟悉點，幾下就跑沒影了，夜翼只來得及把聯絡儀交給她。

　　在薇薇跑開後，夜翼爬著地下扶梯上去，通訊里的蝙蝠家單獨拉個頻道開了個不包含薇薇的會議。

　　芭芭拉︰“她談起死亡太過輕描淡寫了，就像是死了很多次。”

　　提姆︰“是的，我正在研究她究竟是如何復活，我們都知道，她的尸體被丟棄過。”

　　迪克︰“被拋棄的小鴿子又被撿了回去？這算什麼，洗洗還能用嗎？”

　　所有人對玩弄生命的家伙都不會有什麼好態度，黑面具的活死人不會疼痛，女孩也不會疼痛，而她說錯了一句話，她並不是不會死亡，如果C先生厭棄了她，收回讓她復活的力量，她就會是當初那具尸體的模樣——

　　因為沒有把薇薇帶去做全身檢查，他們不知道女孩如今究竟是什麼狀態，但想必不會太好。

　　黑面具手下的活死人暫時失去了情感，而薇薇卻是主動在為C先生賣命，這讓蝙蝠家的小鳥們心情更復雜了些。

　　在迪克談起活死人時，薇薇有想到她自己嗎？

　　蝙蝠俠︰“迪克，記得把你拿到的噴漆留下一部分，回到蝙蝠洞後會化驗。”

　　迪克︰“……”

　　他按住通訊，讓自己的話暫時傳不過去，這才嘟囔了一句話，“有時候，我一點都不奇怪我們會有那麼多的親子問題。”

　　他在上層房梁上行走，薇薇似乎不愛說話，通訊里沒什麼動靜，他也沒能找到女孩。

　　支援暫時趕不過來，下面的人卻越聚越多，在迪克干掉正前方三個人並掏出磁卡刷電梯的時候，後方突然撲過來了兩人，迪克動作被打斷了。

　　然後，人潮快把他涌沒了，此時他身上的工人外裝脫下，露出身下的制服，他們不會被擊暈這實在是很難搞。

　　迪克想到了噴漆︰“好吧……鞋底……听起來夠奇怪的……”

　　他放倒最近的兩人，拿出噴漆就對準鞋底噴過去，然後把他們丟遠，繼續和其他人作戰——鋼鐵廠還是開工狀態，黑面具不可能讓這群沒思考能力的人在工廠里開槍，所以他們頂多是拿著刀和匕首，但這也夠讓束手束腳的迪克喝一壺了。

　　當他氣喘吁吁停下來時，才發現正前方只有一個人躺著了，這個工人趴在地上，兩只鞋底都是紅色，卻沒有來攻擊迪克，而是慢慢往遠處爬。

　　他愣愣抬頭，恰好，通訊里提姆詢問道︰“怎麼樣了，夜翼？我們在想辦法趕過去，對了，那個噴漆究竟有什麼用？”

　　“我想你們不用過來了，”迪克半跪著，空曠的工廠被一個個麻木的人填滿了，機器重新開始運作，面無表情的活死人正在自己的崗位上工作著，只有迪克孤零零的，好像是個畫風不對的闖入者，他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我是說……在使用那玩意噴在腳底後，他們都回去干活了。”

　　“回去？”

　　“噴漆的作用就是讓該干活的人去自己的崗位上干活啊。”薇薇此時也听到了他們的談話，插嘴道。

　　“是的……”他盯著手中的噴漆，突然打了個激靈，“如果我噴在自己腳底，會怎樣？”

　　“你用了嗎？”薇薇驚訝道，“不會怎麼樣，只會努力工作而已，像你現在做的那樣。”

　　迪克狐疑︰“那我會工作到什麼時候？”

　　薇薇︰“就……看你的意志力吧？”

　　人們其實知道自己被噴漆影響，只是舍不得那種快樂。

　　在接過夜翼的通訊器後，薇薇發現自己變成了組隊狀態，隊友是夜翼、羅賓、神諭、蝙蝠俠，听夜翼這麼說，接下來蝙蝠俠也會到？

　　薇薇其實還在地下，因為她並沒有在鋼鐵廠地圖內找到黑面具——

　　按照夜翼的說法，黑面具準備替身並不是為了他們倆，而是多疑的他一開始就做好了準備。

　　但他這麼看重THE1軍團計劃，薇薇代入黑面具本人，那是一定要親眼看著才安心的。

　　比起在全地圖上看傷了眼尋找黑面具，她覺得黑面具更有可能依舊在鋼鐵廠內——

　　能夠從薇薇的地圖上消失，只有可能是藏在地下了。

　　她繞著地下行走，感受著風的氣息，靠著地圖，薇薇能看到地下哪里是她沒有走過的地點。

　　而她在走到距離夜翼一百多米的位置處，一股濕熱的風吹過，卷起了她額前的發絲。

　　薇薇若有所思，盯著面前的牆壁，取出了一柄小巧的錘子。

第53章 發表

　　這是薇薇的第一樣道具了, 對牆特攻錘……啊不是，就是一把好用的錘子，只要是牆壁, 就可以一錘子破開。

　　而就在昨天，像是[增發劑]與[剃刀]一樣, 商店里刷出了錘子命中注定的搭檔——

　　【好用的釘子，售價100金幣（可重復購買）】

　　【乍一看只是堅固耐用的釘子罷了, 但如果將釘子釘到牆面上, 整面牆包括門與窗，都會變成怎麼也無法破開的狀態】

　　【只有使用[好用的錘子]，才能解決掉讓人不耐煩的牆壁】

　　重復購買的物品薇薇都是一囤一大堆的，她幾乎是立刻想到了如何使用釘子——釘子可以用于減小義警和反派們戰斗產生的戰損, 要知道，這些反派總是能搞到各種稀奇古怪的武器, 並且喜歡炸牆炸房子炸醫院炸學校！

　　雖說戰損總有韋恩買單, 但每年耗費在重建上的人工就遠超其他城市。

　　她先用錘子輕輕敲出一個洞，滾燙的熱浪撲面而來, 她探頭看了看, 這是個四四方方的房間, 正中間的地下幾乎是岩漿，而周圍留出了讓一人通過的位置，就像是建造在半山腰上的走廊，但沒有扶手, 看上去非常危險。

　　薇薇翻身進去, 這危險對她來說沒什麼可怕的, 如果掉下去還免費處理了尸體呢, 節省一千金！

　　她在最右側找到了一個可以爬行的通風口, 但在進去之後薇薇才發現自己的腳和手都被燙傷了，想也是——

　　那一人通道根本不是讓人通行的，而是用來傳遞材料，她走過溫度那麼高的通道，不僅鞋子被燒掉，身上也有燒傷的痕跡。

　　不過薇薇痛感恆定調至0，根本沒注意，而且只要是不會一擊殺死她的攻擊，她都能夠隨著時間緩慢恢復，最後連傷勢都消失不見。

　　爬過幾段通道之後，薇薇從通道盡頭跳下去，發現她進的是材料倉庫。

　　重疊著的鋼管和箱子阻礙了她的視線，薇薇︰“……”

　　她動了動手指，眼前的箱子就消失了。

　　薇薇︰“！”

　　她才不是為了材料，反正早晚是她的，就是材料太多找不到門了所以收進空間而已。

　　等黑面具坐完了他無期徒刑的牢，薇薇一定還給他！

　　于是她愉快地開始了收材料的動作。

　　與此同時，通訊器中，隊友們還在說話︰

　　“我入侵了黑面具的電腦，找到了當初建造這座工廠的圖紙備份，地下還有三層，夜翼，你能想辦法進入地下嗎？”

　　“有點難，小紅，新電梯沒有通往地下的選項，我找到了老電梯，但我沒有權限，看樣子黑面具杜絕了讓人入侵地下的可能性。”

　　“這至少證明他真的在地下搞了什麼，把磁卡貼在密碼鎖上，我會為你解鎖——”

　　“……”

　　“……”

　　薇薇默不作聲地听著他們一句句的安排，發現自己加入的是一個完整的、高效的團隊，有著技術人員、前線人員還有負責後勤的，這個完整的團隊沒有任何問題，所以他們總能解決哥譚市發生的大大小小的麻煩，但薇薇覺得她也有她的辦法，而她看了看系統包裹……她會將自己的優勢最大化利用。

　　此時夜翼似乎想到了她——

　　“薇薇，你現在在哪？”

　　薇薇抬頭看了看︰“……地下一層的，倉庫？”

　　這一整層都是倉庫，但薇薇清空貨物之後，找到了藏在角落處的滑竿，滑竿通這一層和地下二層，她直接抱著滑竿滑下了樓。

　　“現在是地下二層了，你什麼時候來？”

　　夜翼深吸一口氣︰“在那等著，我馬上到。”

　　“恐怕不太行，”薇薇低聲說，“……因為黑面具就在我面前。”

　　不僅黑面具，還有黑面具的手下們，這個房間密密麻麻擠著一堆紅名，正中間坐著的男人戴著黑色的面具，牆壁上投影著監控畫面，在薇薇出現時，數十把槍口對準了她。

　　而黑面具，他愣了一下，居然笑著鼓起掌來︰“干得不錯，孩子，但你的幸運到現在為止了，動——”

　　薇薇扯開大衣的扣子，動作豪邁地一掀。

　　黑面具的聲音卡在了喉嚨口，他看見眼前的女孩大衣下穿著的炸彈背心，腰間掛著的炸彈腰帶，還看到了一根引線從對方脖頸深入到胸口，黑面具很熟悉這個，那是某種讓炸彈和脈搏相連的裝置，如果對方死亡，所有炸彈會瞬間引爆。

　　眼前長相甜美的女孩羞澀一笑︰“幾分鐘前才布置好的，我想這至少能在關鍵時期保住我的命？”

　　人體炸彈的招數？

　　黑面具獰笑著，上前兩步，猛地掐住薇薇的下巴︰“好的，女孩，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薇薇直接給了他腹部一拳，把人打得跌倒在地。

　　黑面具本人是個近戰的高手，但他顯然想不到薇薇的力量有這麼大，而且也想不明白薇薇為什麼要這麼做。

　　在他看來眼前這姑娘只能靠身上的炸彈威脅他而保命，那她應該是小心翼翼那個弱者才對。

　　——炸彈能威脅的只有黑面具等人，怎麼可能威脅到一個能復活的家伙！？

　　而薇薇直接跨過他，坐在了黑面具本人的座椅上。

　　周圍一陣沉默，然而因為她上半身的炸彈，沒人敢有什麼動作，只是圍著薇薇，一旦她自身的動作幅度偏大，其他人反而驚恐不已地後退。

　　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有人比你更不怕死，你就輸了。

　　而黑面具怕死，薇薇不怕死。

　　在此時的黑面具眼中，這個小姑娘就是個瘋子——

　　這種瘋子他只見過一位，那就是小丑，如果其他人腰間綁著炸彈是以命相搏，那小丑只是想掀開大衣，觀察其他人看到這一幕時滑稽的表情，然後哈哈大笑！

　　他甚至穿著炸彈背心在舞台上起舞，燈光四射，並邀請蝙蝠俠共舞，小丑的手中可以沒有槍，但他本人比任何槍支都危險——因為真正危險的是人心而非武器。

　　眼前的女孩在其他人心驚膽戰的注視下調整了個舒適的姿勢，霸佔了黑面具的座椅，眯著眼楮看向黑面具本人︰“你為什麼站在那里？坐。”

　　“如果炸彈爆炸，我們所有人都會喪命，包括蝙蝠窩里的小鳥，”黑面具語氣平靜，他畢竟是黑幫的掌管者，不會隨便被一個女孩子給嚇到，他認為對方只是在偽裝罷了，“你和小鳥很熟吧，炸彈的威力會害死我們所有人，如果你想要錢或者別的，我可以給你，孩子，人生還很長呢。”

　　“炸彈？”夜翼的聲音在通訊器那邊響起，“什麼炸彈，你在干什麼？”

　　“但你會死得比他早，”薇薇真誠道，“而關于夜翼的死，我感到非常遺憾。”

　　“等等，”夜翼震驚，“我還沒死呢！”

　　“哥譚擁有義警，它不會變得更糟了，”薇薇盯著黑面具，上半身在座椅上晃來晃去，臉上帶著真摯而純良的微笑，“但如果你死了，哥譚會變得更好，因為你們這些家伙都是垃圾而已，對不對？”

　　黑面具看得出來︰她是認真的。

　　他覺得滑稽又荒謬，他算計好了一切，他怎麼可能死在這種事上，而眼前的女孩根本沒搭理他，她踩著椅子站起來，掃過黑面具的手下，十分不客氣地指了一個人︰“你，過來幫我扶著凳子。”

　　他那位手下緊張地看向黑面具本人，然後，低著頭走上前去。

　　女孩把一枚釘子釘在了天花板上。

　　離她最近的一名黑面具的手下突然暴起，從背後抱殺，意圖制服住女孩不讓她激活炸彈，可女孩突然手中出現一把刀，直接從自己的腹部插過去，然後穿過了身後手下的腰腹，差一點點，她就要砍到炸彈的引線了。

　　被捅穿了的手下僵硬著不敢動作，被女孩後抬腿直接踢開。

　　她輕輕咬著自己的舌尖，回過頭給了黑面具一個古怪的笑︰“你隨時可以來阻止我，不過……炸彈很敏感，我也很脆弱，知道嗎？”

　　“……你這個瘋子！”黑面具不想待在這里陪她玩家家酒了，他發現今天一整天都是錯誤的，從替身的襲擊，到夜翼拿出的古怪武器，然後是以根本不可能的方式入侵到這個房間里的瘋女孩，他該回到自己的豪宅，喝一杯拉菲，然後繼續自己的活死人軍團計劃！

　　今天真的發生了這些嗎，或許只是幻覺而已？

　　“為什麼要逃避呢？”女孩似乎真正感到疑惑，“既然成為了黑幫，在第一次剝奪他人的生命時，你就應該有自己某天也會被殺的覺悟了啊？”

　　她隨手把又一枚釘子嵌入牆壁，在她經過之處，所有人像潮水一般自動分開，躲避著這個看上去比他們都弱小的女孩。

　　不僅是黑面具，還有通訊里的其他隊友們，所有人都能听到薇薇說︰

　　“我是真的認為，如果死在這里，那是很值得的。簡單計算一下就能明白，一文不值還會惹麻煩的我——”無條件復活，但死了還得花錢把尸體解決掉，“只是靠一條命的代價就可以解決掉哥譚最強的黑幫勢力，我不是賺大了嗎？”

　　他媽的，黑面具想，這不是個瘋子，這是比瘋子還可怕的殉道者——只要她認定某件事是正確的，她就會付出一切去完成，這一切中包括她自己，倒不如說，她早就把自己放上了天平。

　　他的態度不由得更加軟化，而夜翼默不作聲，但在他沖入舊電梯時，電梯門自動上鎖，卻沒有下降，他發現這根本不是個通往下層的電梯！這是個陷阱，黑面具有別的法子進入地下，而多疑的他用復雜的密碼守護假電梯，不過是為了騙到諸如義警這類闖入者——所以該死的，薇薇究竟是走哪條路才找到了黑面具！

　　“如果你殺了我，”黑面具斟酌道，“哥譚的地下依舊會出現新的統治者，但是，我們能夠合作，不是嗎？”

　　薇薇在地面又釘上一枚釘子，如今一間房六個面，她將五面牆都打入了釘子。

　　“那難道就代表殺掉你沒有意義了嗎，”薇薇仰頭看他，“對每一個死在你的手中的人而言，都是有意義的。”

　　通訊頻道中靜默無聲。

　　讓黑面具感到可怖的是，從頭到尾，女孩臉上都掛著輕柔的笑。

　　她拍拍手，穿過所有人，輕輕拉開了最後那面牆的那扇門，然後，女孩的雙腳都踏出了門，卻不真正離開，只是倚靠著門邊，對他露出最後一個甜蜜蜜的微笑。

　　她的掌心出現一枚銀色的鐵釘，然後她拋起釘子，一點銀光閃過，這枚釘子被釘在了門框上。

　　薇薇︰“拜~”

第54章 發表

　　通訊頻道里靜默一片, 直到薇薇那里傳來清晰的落鎖聲。

　　夜翼呼出一口氣，他說︰“我在地下一層，凝膠炸彈無法炸毀這面牆, 看樣子黑面具很謹慎，你目前情況如何？逃出來了嗎？”

　　黑面具只提到了“夜翼會死”, 但實際上鋼鐵廠中還有那些無辜被控制的活死人們，而夜翼不信薇薇會不在意他們——她表現出來的可不是那樣！

　　所以在一開始的驚訝之後, 理智回歸, 夜翼很快猜得出來，薇薇只是偽裝以誆騙黑面具，憎惡罪惡不代表她沒有理智，以身殉道和以“幾百個無辜者的性命”殉道根本不是一回事。

　　顯然, 黑面具被騙過了。

　　分明是一人面對著格斗大師黑面具以及他那些忠心的部下，但卻好像是薇薇一個人包圍了所有人, 她游刃有余地戲耍了他們, 然後從容脫身。

　　雖然女孩在通訊中說的話有些驚世駭俗，但她畢竟什麼都沒做, 不是嗎？

　　打了黑面具一拳不算, 如果夜翼在那里, 他只會沖上去幫忙。

　　“我很好，”薇薇搜索著這一層的房間，“我在黑面具的客廳，沒找到向下的入口, 至于逃出來……不如說黑面具本人和他的那些下屬都被我困在那間房了。”

　　夜翼低笑︰“干得不錯, 他們什麼時候會出來, 嗨等等, 我找到了嗯……嗯？”

　　他發現了倉庫, 然後找到了明顯通向下一層的滑竿，但在探頭向下張望時，迪克發現了不對勁，他直接與下方的黑面具對視了一眼。

　　　。

　　奇怪的是，黑面具沒有攻擊他，他周圍的其他人也沒有，而迪克下意識捅出了棍子，長棍撞擊在一片看不到的空氣牆上，結結實實的反震力將他的手腕撞得發麻。

　　那自上而下的通道處有一面根本看不到的牆，而下面這些人，不用說……這就是薇薇所說的“我困住了黑面具”？

　　夜翼想到了薇薇身後疑似擁有神秘力量的Mr.C，也對，女孩怎麼會沒有Mr.C賜予的力量，他分明連復活的能力也一並賜予了。

　　此時薇薇恰好回復了他的問題︰“出來？如果沒有我，他們永遠也沒法出來。”

　　“夜翼！你給我等著！”正下方的黑面具顯然在忍耐著怒氣，而下方雜亂得很，夜翼能听到他們撞擊牆壁的聲音。

　　“黑面具？”夜翼撐著長棍站起，似笑非笑，“祝你在下面和你的……屬下們，同吃同睡，生活愉快。”

　　不過，這里行不通，他是得換個方向下去了。

　　顯然，這處滑竿分明只是黑面具備用的逃生路線，這麼多人，他必定有別的辦法轉移下去。

　　羅賓的聲音出現在他耳邊︰“我入侵了鋼鐵廠的主操控系統，然後找到了一個隱藏的電梯。”

　　隨著話音落下，周圍出現了輕緩的震動聲，迪克雙眼一亮——他覺得自己下回可不能放任薇薇自己一個人干了，雖然她只是在偽裝，但當初通訊中的對話听起來有夠可怕。

　　“對了，薇薇，”羅賓狀似不經意道，“听夜翼說，你把黑面具他們控制在了房間內部，對嗎？那如果房間內發生爆炸，會影響到樓上的夜翼與其他工人們嗎？”

　　薇薇沒有回答，但他們都听到了女孩的輕笑聲。

　　……

　　地下二層。

　　黑面具按著自己的腹部，幾分鐘前這里被打了一拳，而他在一個女孩的震懾下眼睜睜看著對方闖入又離開。

　　接著，黑面具就發現所有人都沒法離開房間了。

　　他們嘗試了牆壁，門、通風管道以及黑面具留下的後手，但一無所獲，整個房間似乎被隔絕在另一個空間中，黑面具五指用力，按在牆面上，他眯起眼楮，發現自己的指甲與牆面之間有著微不可查的縫隙，他正按在某個看不見的牆壁上。

　　他們被隔絕了。

　　恐慌不安的氣氛在房間中蔓延，黑面具胸口狠狠地起伏，監控里，女孩就像是在逛自己的家一樣，動作閑適地打開每一扇門，摸索到了他隱秘的電梯處，和夜翼匯合，前往他放置藥劑的地下三層，而他呢？

　　他忠誠的部下和他一同困在這里，他的活死人士兵們全都在工廠里干活，他留在明面上的勢力正在被蝙蝠俠一一拔除，他無法離開，然而時刻都能接到新的消息，房間內並未隔絕信號。

　　這就像一場慢性凌遲，隔著屏幕告訴他，他所擁有的一切正在熊熊燃燒，燒成灰燼。

　　他死死盯著眼前的畫面，十七張監控屏幕中，從不同角度顯示出了夜翼和薇薇的臉，他將手機貼到唇邊︰“釋放失敗品01到07號。”

　　這個女孩欺騙了他，當死亡的氣息貼近鼻尖時他真的被騙過了，這讓他震怒無比。她必須付出代價！

　　下達命令之後，黑面具憤怒地轉過頭︰“不要休息，繼續砸！”

　　某個赤裸的男人出現在了畫面邊緣，他不是在走路，而是在爬行，他的上半身滿是暗紅色的傷痕，這些傷痕在他的背部形成了古怪的花紋，而他沒有頭發，像野獸一樣嗅過空氣中的味道後，男人撲到冰櫃上方，動作無聲而輕巧。

　　其余幾人和他大差不離，這七個人，或者說七個失敗品曾多次使用藥劑但卻無法听從黑面具的命令，檢測表示他們在第一次注射藥劑時就產生了強烈的反應，然後真正腦死亡了，但身體依舊能靠本能行動。

　　他們真正力大無窮，擁有野獸般的戰斗本能，一旦被放出監視艙，就會去捕獵離得最近的活人——

　　他們靠感受血液的流動進行捕獵。

　　黑面具幾乎是期待地盯著畫面，此時薇薇在他心中的仇恨排行榜上，已經超過了夜翼這位老朋友，他只想看女孩被撕碎。

　　快點吧！快給我獻上這一幕！

　　撕碎她，只有撕碎她才能洗刷黑面具被戲耍的恥辱！

　　他看見七只失敗品靠近了兩人，然後，兩個人向兩個方向分開，似乎是為了尋找THE1，好機會——

　　那七只動作一致地包圍了夜翼！

　　黑面具︰“？”

　　他換了個姿勢，就像是足球賽事把全副身家壓在必定要失敗的一方，卻不願意承認這種失敗，他用一種期待又憤慨的目光盯著監控。

　　“她運氣太好了。”他只能這麼想。

　　薇薇找到了藥劑原樣THE1，畢竟她擁有游戲系統，只要凝視物品就能浮現出物品描述，找到這玩意只是需要耗費一點時間。

　　【“THE1”藥劑】

　　【注射型，被注射藥劑後的人能夠被命令詞匯喚醒，喚醒後成為只听從喚醒者的士兵，承擔一些機械性的、智力要求不高的工作，在使用休眠詞匯後，被注射者會恢復意識，但會失去“喚醒期”的記憶。】

　　【THE1是一種可以潛伏在人體內的藥劑，3個月左右藥劑會代謝，如果重復注射，代謝速度會變慢，被注射者會被逐漸轉化為無知無覺的傀儡。想要提前擺脫控制狀態，需要制造一種全新的解毒劑。】

　　“啊，”薇薇想，“我得到你了。”

　　如果不能逆推出藥劑的作用，那她還得獲得藥劑的配方，不過，薇薇先把一排冰櫃內的所有藥劑帶走，然後將這一支放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這是要交給夜翼的。

　　她還找到了其他的藥劑，第二代第三代一直到作為毒品售賣的第五代，但都是第一代的弱化版，不僅功效低劣，還有各種各樣的副作用。

　　“接下來我得去搞明白這個命令詞和休眠詞是怎麼做到的，等黑面具被送到黑門監獄後，我有的是時間和他玩一玩。”

　　希望黑面具吐出些有用的東西，發揮一下自己除了給空氣中排放二氧化碳之外的剩余價值。

　　如果不是覺得他還有用，薇薇為什麼不把他炸上天呢？

　　她把其他幾類也各取了幾支，同時听到了不遠處傳來了混亂的戰斗聲，然後，夜翼從上空飛了過去——更像是被砸了過去，接著，幾個人影也從上空追過去，只是看上去他們不太像人。

　　好吧，你們就是不喜歡走在地上，對嗎？

　　夜翼看上去還能撐住，薇薇就和羅賓說了聲她獲得了藥劑，看樣子他們可以撤退了。

　　在他們聊天時，夜翼邊挨打邊從薇薇身旁路過……

　　接著薇薇在羅賓的幫助下，操控著這一層的電腦讓羅賓得以鏈接，看樣子他們成功地獲得了電腦內的配方，而夜翼繼續挨著打路過……

　　“我想這也包含我的一部分勞動成果，把配方給我不過分吧？”

　　“但我們得確保你不會把配方給別人，”蝙蝠俠低沉的聲音響起，“這些很危險，傳輸完畢後，羅賓就會銷毀電腦中的原本。”

　　“但這不公平，”薇薇皺眉，“你知道下副本的時候得合理分配獎勵對吧，不然沒有人會願意再和你組隊的！”

　　夜翼踹倒冰櫃，把失敗品01和03壓在下方，他們還在徒勞掙扎，然後，他用鉤槍將失敗品02和04掛在了房梁之上，他一個撲倒，從地下劃過，準確地閃避了05的熊撲，卻被06抱住了雙腿。

　　“我們不會使用配方做任何事，”蝙蝠俠聲音沙啞，他似乎在從高空俯沖，有尖嘯一般的風聲，“而你，能夠保證不會給予任何人配方，也不會用配方做任何事嗎？”

　　“我們在商量的不是這個，而是公平。”薇薇手指在鍵盤上隨意敲打，裝作生氣的模樣。

　　[我需要你去幫助薇薇，Jar]

　　[如您所願，女士。]

　　眼前的游戲系統界面，閃爍著[傳輸完畢]的字符，她以市長的名義讓AI來幫忙，感謝羅賓，指導了薇薇這個一竅不通的外行如何遠程接入系統。

　　在網絡世界……打開一扇門。

　　夜翼一腳蹬開06，一棍子敲在意圖奇襲的05腦袋上，然後打開空置的冰櫃的門，把暈暈乎乎的05和06一同塞進去，用力扣上鎖，就在此時，不知何時爬上燈管的07猛地向他砸過來——

　　“但我也需要這個配方，”薇薇神情有些落寞，“我得完成我的任務，我必須！”

　　即使已經完成目標，但就這麼放棄太過輕易了。

　　她記得C在他們那邊名聲不太好，似乎所有人都覺得她是C手下的小可憐，正好趁此機會坐實。

　　“既然你們已經有了配方，那THE1藥劑原樣我也沒必要給出去了！”

　　提姆嘆氣，蝙蝠俠就要到了，他相信蝙蝠俠能獲得殘余的試劑或者樣本。

　　提姆當然能理解蝙蝠俠的想法，薇薇的確幫了大忙，但她並非可以信任的同伴——她是Mr.C的人，無論她做了什麼，她都是Mr.C的人，而Mr.C代表著“未知”與“不可控”。

　　提姆認為，擁有原樣，以Mr.C的能力不難逆推出配方，固執地、想要完成任務的女孩反而是被夾在中間的、最為可憐的一環。

　　她認為自己的任務很重要，所以拼盡全力都要去完成，她此時語氣狡黠︰“交換怎樣？我願意用所有原樣交換解藥的配方。”

　　所有人都能看出她在想什麼，沉默了一會兒後，是蝙蝠俠說︰“好。”

　　好耶，薇薇不擔心蝙蝠俠不認賬。

　　而她在擁有試劑和配方的情況下，白嫖了一份由蝙蝠洞出品的解藥配方，雖然不知道會不會用到，但嫖到就是賺到！

　　此時薇薇才結束通訊，她轉頭︰“夜翼，需要幫忙嗎？”

　　“不用了，”夜翼把07號的腦袋狠狠砸入地面，滄桑地嘆了口氣，“我解決了。”

第55章 發表

　　【支線任務“黑面具與THE1”已完成】

　　【你獲得獎勵︰40鑽石, 8萬金幣，THE1配方，解藥配方（待支付）, THE系列試劑x1211】

　　【組隊狀態已解除】

　　既然系統都說了蝙蝠俠會支付解藥配方，薇薇沒啥好擔心的, 她看得到地圖上警方正在靠近，顯然蝙蝠俠聯系了警方接管黑面具的人, 用不了多久這些人會被送往黑門監獄, 但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黑面具被捕之後，他的產業怎麼分配？”

　　在企鵝人那時候，系統會提示薇薇接管企鵝人的產業，但這次沒有——

　　只要擁有錢, 黑面具還是有機會東山再起。

　　說話的是羅賓，他看上去對這方面比較熟悉︰“黑面具出生于西恩尼斯家族, 他有著經營產業的經驗, 手下的制藥廠，鋼鐵廠和銀行等等都交給其他人打理, 即使我們知道這都是黑面具手中的產業, 但拿不出切實的證據, 這些產業就依舊在白名單上——不像企鵝人，他自首並說出了一切。”

　　“因為這次的活死人事件會造成恐慌，蝙蝠會建議戈登局長以銷售毒品的罪名給案件歸檔，光是這個罪名就足夠把他那些手下送進監獄了。”

　　但他沒說的是, 黑面具早就是黑門監獄的常客, 總有辦法出來。

　　倒是薇薇安慰了他一句︰“放心, 黑面具沒法離開。”

　　不說別的, 他現在就關在房間里出不去, 薇薇听說黑面具是格斗高手，如果現在砸破牆，說不定他還能反抗一下給警方造成麻煩。

　　關他三天再說吧。

　　“那麼我先走了，”她舉起手，抬起頭看向天花板，地圖顯示，正上方就是蝙蝠俠，“解藥配方可以發到冰山建築公司的官方郵箱。”

　　她後退一步，瞬間消失不見。

　　夜翼聳聳肩，下一秒，蝙蝠俠砸穿了天花板掉下來。而他的長子雙手抱胸，隨意道︰“B，去看看你的老朋友嗎？”

　　蝙蝠俠幾乎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黑面具有什麼問題？”

　　“沒什麼問題，”夜翼說，“只是出不來而已。”

　　警方很快進來將七個試驗品帶走，夜翼沉著臉說︰“看樣子除了販毒，黑面具還會多一道人體實驗的罪名。”但哥譚沒有死刑，這又有什麼意義？他們永遠都不會擁有敬畏之心。

　　總不可能讓黑面具就這麼待在房間里，在夜翼和蝙蝠俠這麼提起“出不來”時，他其實覺得未必出不來，那空氣牆只是C先生魔法的作用，他們從外層破壞了牆壁，卻依舊有一層薄薄的空氣牆擋住了一切。然而在蝙蝠俠使用了N金屬之後，那層空氣牆依舊沒有消失。

　　N金屬能夠消除大部分魔法，對很多魔法師都有一定的克制作用，最終，蝙蝠俠聯系了正義聯盟的扎坦娜，她是一位強大的魔法師。

　　那空氣牆大約之只有三厘米，但就是這三厘米，無論如何都無法突破。

　　值得一提的是，警方需要逮捕黑面具，而西恩尼斯鋼鐵廠也很支持這一拆牆活動——畢竟他們的大BOSS還被困在里頭，在雙方的努力下，他們耗時一天把整個房子用起重機吊了起來，目前，這間房屋就在鋼鐵廠後方的空地上。

　　在起重造成的震動與雙方向的努力破壞下，牆皮殘破，那只有三厘米的空氣牆變得更加明顯了。

　　這讓就在房間中的黑面具很是暴躁，周圍圍著一圈警察，還有探頭看熱鬧的工人們，而他和他的屬下們像猴子一樣被展覽，有人忍不住捂住了臉。

　　夜翼蹲下身，注視著原來門框處留下的一枚釘子，這枚釘子恰好三厘米長。

　　他躍至原本天花板所在的位置，感受到自己踩在一層看不到的天花板上，很快又找到了一枚釘子，最後，他在六個面都找到了釘子。

　　此時黑面具也焦躁起來，他要求蝙蝠俠把其他人都趕走，然後才願意說明薇薇在房間里做了什麼——

　　“釘了六枚釘子，對嗎？”夜翼說，“像猴子一樣被人觀賞會讓你感到羞恥嗎？那你值得多來一會兒。”

　　“扎坦娜說，如果N金屬也毫無影響，兩種可能，這其實是另一種人類無法理解的科學——就像是超人的氪星科技，或者，這是某種規則層面的魔法。”

　　無論是哪種，都說明C先生的威脅要再次調高。

　　夜翼聳肩︰“很正常，我想，科學的盡頭就是魔法。”

　　但是這樣怎麼把黑面具送進監獄，難道讓他和他的27個手下一起嗎？監獄里額外開設28人間？

　　“人權保護協會會抗議這件事的。”蝙蝠俠說。

　　夜翼盯著黑面具的臉︰“那我建議他們去向C先生抗議——如果他們能找到對方的話。”

　　兩人對視一眼，他們都知道，要想解除這個魔法，最快的方式就是去找薇薇，不過，夜翼才不想這麼做呢，被當成猴子一樣多看兩天，黑面具值得。

　　“雖然空氣可以流通，但他們無法獲得水和食物。”在說完這一切後，蝙蝠俠射出鉤鎖，消失在城市之間。

　　夜翼活動了一下脖頸，他猜蝙蝠俠要去找誰——冰山建築安裝公司。

　　這不是蝙蝠俠第一次去東區，尤其是在東區巨變後，他一直在觀察著這里。

　　冰山建築公司也在他的特別關注名單上，因為C先生目前能夠確定的聯系就是公司和薇薇，至于市長，他們還沒找到市長與C先生有聯系的證據。

　　市長的確使用魔法道具改造哥譚，他們查過那些限速牌或者行道樹，無法檢測到任何魔法的痕跡，可以確定的則是，哥譚市本月車禍數量的確減少了，網絡上還有不少抱怨的聲音——

　　總有些飆車族們發現車速被限制這件事，他們首先懷疑的是自己的車出了問題，于是哥譚各車行很是賺了一筆。

　　再後來，他們替蝙蝠俠總結了究竟哪些路段有問題，數據表明都是些車禍頻發的路段。

　　除此之外，市長本人和C先生就沒有什麼直接的聯系了。

　　而蝙蝠俠甚至沒法證明這些道具出自C先生之手，這個人就像一個不存在的幽靈，有時候他們也會懷疑他根本不在，可有時候他又會加入各種事件之中，引導一切，他或許是一個人，或許是個組織。

　　——他是一只幽靈般的手。

　　而蝙蝠俠最擅長的就是從城市中找出這樣的幽靈，因為這是他的哥譚。

　　蝙蝠俠先是去了犯罪巷，他把車遠遠停在路口，注意到大教堂的負責人米莉‧懷特女士正在和一個黃發的男人說話，他面容蒼白，那可能是個癮君子或者別的什麼人，東區這樣的人總是很多，然後，男人放下了手中的雜物，開始搬運韋恩集團捐助的日常物品，那已經堆滿了教堂的空地。

　　時不時有其他人從教堂中出來，和米莉打了個招呼就投入到工作中，大部分是孩子與女人。

　　他看了一會兒，啟動了車子，路邊站崗的人注意到了蝙蝠車，但只是看了兩眼，就將目光移開到別處。

　　蝙蝠車並沒有行駛多久，停在了不遠處的韋恩紀念館門口——

　　他的父母在多年前，就在這里被殺害，之後，這里建成了韋恩紀念館，布魯斯每年都會來到這兒，送上一捧鮮花。

　　東區的地下建設必定會拆除這兒，曾經死亡過許多人的地面會被拆除、重建，變成嶄新的道路。

　　他凝視著這塊土地，思索了很久，再次發動了蝙蝠車。

　　夜晚的犯罪巷人變多了，蝙蝠俠知道，如果以前有這麼多人走在路上，蝙蝠俠就知道，犯罪巷又有哪個幫派要打上一場了，但這些天每晚都是這麼多人，不是因為幫派戰斗，而是市政廳提供了太多的工作，總是從早忙到深夜也做不完。

　　這里面還有蝙蝠俠揍過的人，有小孩子捧著閃著光的樹枝飛奔而過，像是要去大教堂的方向，不遠處，那棵已然成為犯罪巷標志的巨樹那麼的顯眼，那麼的明亮。

　　——似乎離24日當晚的混亂還沒過多久，但又似乎已經過了很久了。

　　蝙蝠車最終在冰山建築公司門口停下。

　　蝙蝠俠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大教堂不久，換了一身衣服的女孩偷偷摸摸地戳了戳米莉的後背。

　　米莉轉過頭，有些驚訝但沒有慌張︰“薇薇？”

　　她是見過薇薇的，她還參與到了關于企鵝人倉庫的那件事中，雖然只是負責開車。

　　她把手中的筆記本遞給一旁的一位女人，讓她接著記錄，這些捐助來的物資要親手點過並記下。

　　接著米莉將薇薇拉近教堂內部︰“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嗎？”

　　“只是幫我登記一下而已，”薇薇說，“登記身份，我需要一個身份。”

　　在東區改建期間，市長力排眾議提出會給東區所有人登記身份，而薇薇知道，在米莉這里走流程會更快一些，只要她把自己的年齡寫小點，作為未成年人。

　　米莉說︰“好，教堂里那些流浪的孩子也都有，我現在就可以把你的名字和他們的一同送過去，姓氏呢？”

　　“和你姓就好，我成年了。”薇薇全然不在意這個，她只是覺得正好可以趁機把自己這個號的身份落實，在以後會更方便行動——就比如說，現在的冰山建築公司還在小提琴名下呢。

　　米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輕笑著道︰“好的。”

　　此時，一個頭發枯黃的男人捧著一把樹枝進來︰“懷特女士，這是那些孩子們給你的。”

　　“謝謝你，塔爾。”

　　米莉接過樹枝，樹枝用彩帶捆成一捧，以孩子們的審美勉強做出了花束的樣子，她听到薇薇問︰“塔爾？”

　　“塔爾‧懷特，”米莉微笑道，“這里的很多孩子都姓懷特，而塔爾他，他失去了記憶，提起自己的名字時只記得模模糊糊的Ta……所以我給他取了這個名字。”

　　嗯哼？

　　薇薇聳聳肩，沒繼續追問。

　　“Ta”，應該是“利爪（Talon）”吧？不過，她現在覺得塔爾這個名字不錯。

　　在登記時米莉順口問她︰“你接下來要去哪？”

　　她知道薇薇十分神秘，不會和其他流浪兒一樣留在這里。

　　薇薇盯著手機，隨口道︰“今天什麼時候了？”

　　面板上是羅賓發來的消息，這還是小提琴當初給她的手機呢。

　　羅賓說三天後他們可以把解藥的原樣和配方一同交給她，薇薇猜測他們是為了讓自己去解決掉黑面具的麻煩——不吃不喝三天也差不多了。

　　“27號，馬上就是28號了。”米莉說。

　　薇薇︰“哦……嗯？”

　　等等，27號！

　　3天後就是30號，而31號時市長該發工資並給銀行還款！

第56章 發表

　　3天後就是還款日, 薇薇打開自己的資產界面——

　　【當前公共資金︰0（215萬金幣）】

　　——[您已將全部資金（慈善款項215萬）投入到東區建設、地下建設中]

　　【當前已折算公共固定資產︰225萬金幣（未記入資產412萬金幣）】

　　——[冰山餐廳，企鵝人其他股份與地皮]

　　——[未計入公共固定資產屬于市政廳但市政廳不用于拍賣，如東區地皮]

　　【當前個人資金︰72萬金幣/120鑽石】

　　——[您已將個人資產投入至冰山建築公司]

　　【當前個人固定資產︰711萬金幣】

　　——[企鵝人所有走私珍貴貨物, 目前保存在你的包裹中]

　　【預計月末需歸還銀行欠款︰154萬5000金幣】

　　【預計月末固定支出︰80萬金幣】

　　也就是說，薇薇欠了兩百多萬金幣要還，而她能動用的錢只有七十二萬。

　　其實她隨時可以還款, 只要把包裹里的東西拿出來賣到黑市上, 重新干企鵝人干的活，以C先生這個老背鍋俠的身份來賣就行，小提琴一定很樂意, 他是熟手了。

　　但這些危險的武器流入黑市，很快就會培養出新的黑幫, 這麼做未免太過短視。

　　或者把企鵝人的冰山餐廳賣掉，反正薇薇不打算開餐廳。

　　但之前她就收到過報告, 這家棘手的餐廳沒有人敢接手。

　　因為他們還在畏懼著企鵝人。

　　也有人並不懼怕企鵝人，但他們還在觀望。

　　慈善款可以取出來應急, 但薇薇不到非常時刻不會這麼做, 當初說好了全部用于慈善, 如果被人發現了這些錢被挪用, 即使只是挪用一點，市長的信譽就會不復存在。

　　她也不會用自己的錢，這些錢是她用來買金幣商城的貨的, 策劃越來越不要臉，某些不能重復購買的單一物品都越來越貴了, 她還擔心這三天就把錢花完呢。

　　“韋恩？不, ”薇薇正坐在教堂的二層窗台, 遠處的行道樹又在發光了, 她看往別處，“總不能每次都坑好人的錢吧。”

　　布魯斯‧韋恩先生，慈善家，花花公子，極限運動愛好者，一個只要想個借口就能把錢從他口袋中掏出來的大好人，薇薇可以用“建設東區”這樣的原因要他的錢，因為這些錢真的會用于慈善，但她可做不到去騙一個善良的NPC——畢竟還有那麼多不掏錢的混賬可以騙。

　　她悠悠然從二樓跳下來，小跑著進入黑暗的小巷，在下一秒消失不見。

　　黑色的蝙蝠在懸掛在滴水獸邊緣，赤紅色的瞳孔中倒映出她的臉，然後，蝙蝠振翅飛走，關節處閃爍著金屬的微光。

　　蝙蝠洞里，迪克盯著蝙蝠狀監控探頭傳回來的畫面，對布魯斯說︰“我以為你會去接近她，”

　　用一個偽裝身份，或者用布魯斯‧韋恩本人？

　　“那可以讓活死人們工作的噴漆沒有魔法反應，”布魯斯沒有正面回答他，“在給你之後她根本沒想過要回來，說明對她來說這並不稀有。”

　　他看了一眼迪克，然後將噴漆對準牆壁，如果不故意移動，這噴漆會噴出固定的畫面。

　　一個紅色的、歪歪扭扭的笑臉。

　　“它的所有成分都正常，但的確在戰斗中起了作用，就像那些限速警示牌一樣。”

　　“Ummm所以這是更強的魔法？”

　　布魯斯看了他一眼︰“想想那些釘子？如果她能夠使用魔法，那就沒必要用那些話術與黑面具周旋，目前我們與‘薇薇’相遇時，她表現出來的特異處只有一樣，[傳送]。”

　　“等一等，布魯斯，”一直沒說話的提姆舉手，“還有不死，她能復活。”

　　布魯斯操控著電腦，聲音冷淡，他似乎已經進入了蝙蝠俠的狀態，反問道︰“你親眼看到了嗎？”

　　“你看到了一具尸體，然後尸體被滴水獸搶走，接著你看到了一個活人，完好無損，穿著一件一樣的，嶄新的衣服。”

　　“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布魯斯說，“即使你的眼楮也會欺騙你。”

　　迪克攤開手，嘆氣道︰“你的疑心總是這麼重，你甚至不相信阿爾弗雷德。”

　　這是布魯斯親口說過的話，他也承認這一點，迪克能接受他的想法，因為在危難關頭布魯斯的謹慎救過自己很多次，但迪克總是會覺得很疲憊。

　　【“他們應該還是認為自己是鋼鐵廠員工，而不是黑面具的手下？”】

　　【“活死人還有著低等的智力，那麼他們能夠體會到快樂嗎？”】

　　迪克在和薇薇對話時，這些聲音自然也被捕捉到了，如今，這兩句話在蝙蝠洞中循環播放。

　　“‘認為’，”蝙蝠俠說，“以及‘快樂’。”

　　“看樣子這無法檢測的噴漆作用在意識層面上，”他說，“她曾經說過能靠‘意志力’擺脫噴漆的作用，我覺得我可以試試。”

　　迪克瞪大眼楮，提姆也靠過來︰“稍等，布魯斯，我們可以先選其他人做一點實驗，未必得親自來。”

　　“是的，”迪克強調道，“雖然噴漆沒有傷害到那些工人，只是讓他們開始工作，但如果C先生能遠程控制這東西的作用呢？如果是故意讓我帶回來的呢？”

　　“那我們就都在他的監視下了，一切都沒什麼意義，放心吧，我有B計劃。”

　　布魯斯取過噴漆，對著腳底噴下，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很怪。

　　“你感覺怎麼樣？”

　　布魯斯深吸一口氣，淡淡說︰“我感覺我現在可以去公司處理文件了。”

　　迪克和提姆對視一眼︰完蛋，這個噴漆壞了！

　　布魯斯看他們一眼，他轉身就走，但並不是離開蝙蝠洞，而是走向自己的戰甲，他凝視著戰甲，表情微變︰“這的確是作用在改變意識層面上的道具。”

　　他說︰“如果我認為我是蝙蝠俠，那麼我就想要去做蝙蝠俠的工作，如果我認為我是布魯斯‧韋恩，那我就想要回到公司。”

　　你認為你是布魯斯……難道不是想要去簽支票、和隔壁的斯塔克搶人、帶著封面女郎在新買的游艇上吹海風嗎？迪克這麼腹誹道。

　　“如果我這麼做了……”布魯斯低聲說，“我就會，感到快樂。”

　　這真的是一件可怕的物品，在那個瞬間，他幾乎被久違的快樂擊潰，他能夠抵抗恐懼，但幾乎無法抵抗這種快樂。他想到和父母相處的時光，想到了和迪克逐漸成為真正的父子，想到那個活潑的孩子……他凝視著牆上歪歪扭扭的笑臉，說︰“這些噴劑必須銷毀。”

　　它的快樂帶著毒，比所有毒品都可怕。

　　在做了足夠的準備後，他才會去接觸那個孩子，也許她的確善良，只是需要受到教育矯正一下自己的觀念，但她身後之人未必。

　　他所認為的孩子此時卻並非孩子模樣。

　　薇薇切換了市長的身份，正打著哈欠坐在哥譚中央銀行的貴賓室里。

　　她對面的銀行經理忍不住第三次揉眼眶，時間已經很晚了，目前是28號的凌晨三點，系統設置31號全天，只要錢到賬就會直接扣款，所以滿打滿算薇薇還有不到三天時間。

　　時間可以過得這麼快嗎？

　　她怎麼覺得自己游戲還沒有玩多久啊！

　　他們正在等行長出現，因為薇薇要貸款的數額太大了。

　　這次陪在她身邊的是新的秘書，因為她的兩位秘書都有工作要忙，她從新議會里挑了個看得順眼的撐場面。

　　半小時後，薇薇從銀行里走出來，對司機說︰“去金雀花銀行。”

　　她用冰山餐廳貸款，中央銀行願意提供500萬金幣，但薇薇在此時突然想起來，除了這家銀行，還有一家可以提供她更多的錢，而且……不用還。

　　金雀花銀行也是哥譚市一家古老的銀行，比起曾經被貝恩炸過的中央銀行，曾經被小丑炸過的西恩尼斯家銀行，以金雀花命名的這家銀行一直屹立不倒。

　　——這是薇薇在等待期間和經理聊天時了解到的。

　　游戲總會在細節中藏著很多彩蛋，比如薇薇查看資料，會知道哪些銀行受到過攻擊，但不會有人告訴她，哪家從來沒有受到過攻擊，如果玩家是直來直往那一類，大概就會忽視掉這些NPC交談才能獲得的細節。

　　它的年齡說不定和韋恩家族的歷史一樣悠久，而它只願意接待那些哥譚市的富人，貴賓中的貴賓，據說如果沒有在金雀花銀行存款超過一億美金，那甚至不敢在宴會上談笑。

　　此時，她眼前的面板上顯示著溫斯特家族的產業流向，這個之前向她投誠的貓頭鷹法庭成員早就交代了一切，他的家族歷史悠久，但早就比不過韋恩這類豪富了，據說他們家一代代都只在金雀花銀行辦理賬戶。

　　在他長大後，自然也是如此。

　　她讓AI檢索電腦，很快發現，在二五仔溫斯特發過來的貓頭鷹法庭成員中，所有人幾乎都只與這家銀行產生過交集。

　　“我也是貓頭鷹一員，”她笑嘻嘻地想，“那我自然得與所有人步調統一，不是嗎？”

　　她讓秘書留在車上，自己走了進去。

　　凌晨四點，這家銀行坐落在古老的建築中，燈光璀璨，打開的門就像一只吞噬金幣的巨獸之口。

　　不久後，她再次坐在了更加豪華的貴賓室內，悠悠然撥打出了一個電話︰“羅思塞夫人？”

　　“……我希望你在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是真的有要緊事，你這個沒教養的小混賬！”

　　對面的聲音充滿了凌晨四點被打擾的咬牙切齒。

　　“我需要你的幫助，親愛的夫人……”

　　半小時後，薇薇從銀行中離開，笑眯眯地和行長揮手。

　　她抵押了那座冰山餐廳，貸款來了四倍的金幣。

　　也就是說，如今她的賬戶上——

　　【當前公共資金︰800萬金幣（215萬慈善捐款）】

　　【當前已折算公共固定資產︰25萬金幣（未記入資產412萬金幣）】

　　“秘書，”薇薇歪頭看向一旁的姑娘，“你說你曾經在中央銀行存款，後來怎樣了？我很驚訝，它在遭受那樣可怕的事故之後居然沒有破產。”

　　大概是因為能和薇薇交流，秘書很激動地說了很多︰“是的，我還記得，那時候大家都很惶恐，在事情結束之後第一時間去取錢——”

　　“但我們沒能取到現金，好在三天之後，銀行從其他城市調來了現金，壓住了取錢的熱潮。這期間銀行一直都沒辦法運作，我們都擔心它沒法撐過來了，在混亂之後，它的確用了一個多月才可以正常工作，包括放貸……”

　　薇薇不住點頭︰幸好中央銀行從恐怖的襲擊中撐過來了。

　　但她希望金雀花銀行被炸的時候，沒法撐住。

　　她說過︰這家銀行能提供更多的錢。

　　不用還。

第57章 發表

　　喪鐘正蹲守在蘭德橋附近。

　　這里是黑門監獄與老城區的必經之路, 如果他的目標“貝拉‧貝蒂文”會回來，她必定會經過這兒，除非她選擇乘坐直升機——如果他截殺失敗, 喪鐘會選擇潛入黑門監獄，在監獄里把貝蒂文殺死。

　　天色漸明，時間走到了4月28號的正午, 他收到了一條來電。

　　“我是羅曼, 羅曼‧西恩尼斯，”這居然是黑面具的來電，黑面具在電話那頭說, “喪鐘，委托取消, 我放棄這次委托，但會把余款全部打給你。”

　　喪鐘沉默不語, 半晌，他問︰“目標已死亡？”

　　羅曼深吸一口氣, 像是在壓抑自己的憤怒︰“不, 目標並沒有死, 這個婊……她就在我面前, 我們達成了協議。”

　　喪鐘聲音沉著︰“我收到你的打款了，這次任務我放棄。”

　　黑面具似乎松了口氣，這讓喪鐘懷疑是否有一把刀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然而, 接下來，喪鐘說︰“現在, 擊殺貝蒂文並不是你給予的任務, 而是我的私人行動。”

　　“祝你好運, 西恩尼斯。”

　　他掛了電話。

　　如果是在爆炸之前, 喪鐘或許會同意黑面具的要求，放棄本次任務，但現在，貝蒂文在他眼中是一個巨大的謎團，他並不介意消耗一點時間把這個謎團解開——或者干脆把目標干掉，讓謎底在他的心中封存。

　　喪鐘摩挲著自己的武士刀，讓他看一看吧，貝蒂文，你能做到什麼程度？

　　在黑面具打電話時，薇薇是開著貝拉的角色就站在他面前的，而他電話是外放。

　　所以，薇薇自然也听到了。

　　她打開地圖，蘭德橋附近的紅點並沒有移動，說明喪鐘雖然放了狠話，可依舊很謹慎，繼續在蘭德橋蹲守。

　　他的確聰明——

　　薇薇之所以用貝拉的身份離開黑門監獄，然後再切換薇薇去找黑面具，就是想要給殺手傳遞一個信息“你的目標已經不在監獄里了”，如果殺手潛入監獄殺死她，情況會很糟糕。

　　她從黑面具這里打听到消息，這名殺手幾乎是全世界最強之一，甚至曾經戰勝過蝙蝠俠，擁有血清強化身體和智商，干掉他明顯很難，薇薇損失了她的房子都沒把人結果。

　　有這麼一個人在暗處盯著你，總那麼讓人不放心。

　　“貝蒂文？”有人翻牆進來，遠遠看到了站在黑面具面前的薇薇，“你在這里？是為了押送黑面具嗎？”

　　薇薇是用“提前把整個房子搬去黑門監獄”威脅黑面具撥打電話——因為房間牆體基本上被破壞，能遮擋的並不多，黑面具和他的手下不得不待在這讓所有人圍觀，再這樣下去他可能要殺人了！

　　而且在這樣的房間里，還必須進行一些日常生活，相當于露天席地，簡直恐怖。

　　黑面具聯系了他在外的人，甚至主動催促他們把自己送進監獄，目前鋼鐵廠外面還有人靜坐示威——是囚犯人權保護協會的人，他們認為這樣傷害了罪犯們的人格尊嚴。

　　薇薇表示︰“對對對，你們說的是，那麼你們願意捐助一點錢讓她去租重型飛機把連人帶房子空運走嗎？”

　　如今飛機就停在不遠處的臨時停機坪——黑面具出的這筆錢。

　　翻牆進來的是迪克‧格雷森，薇薇看見他還挺高興，這是一位不錯的警察，要知道，這樣的警察在哥譚少得像爛泥潭里的珍珠。

　　她招招手，示意手下可以讓飛機起飛了——沒了牆體其實要運送的只是幾十個大男人，難度不太大——然後順便和迪克抱怨了一下這煩人的“殺手”。

　　薇薇︰“也許他會潛入監獄造成破壞，真是想想就煩，黑門監獄里面關押著這麼多犯人，如果出問題就糟了。”

　　迪克也是這麼想的，黑面具的通訊早就被蝙蝠洞監控了，對于送他進監獄這件事，蝙蝠家不會讓事情出現任何意外，而看樣子監獄長知道殺手是黑面具派來的。

　　為了讓黑門監獄情況平穩，他也不能讓監獄長出意外才是。

　　就在現在，蝙蝠俠靠著通訊找到了喪鐘的位置，他們已經打起來了。

　　“對了，”迪克問，“你昨天干了什麼，我正想要獲得黑面具的切實證據，就听說這家伙已經被逮捕了，這太讓人驚訝了。”沒什麼好驚訝的，就是他化身夜翼潛入了黑面具老巢，然後和薇薇聯手獲得證據，把這家伙送入監獄。

　　“沒什麼特別的，”薇薇聳肩，“我听說殺手炸掉了我的家，所以回到城區潛伏起來收集這個殺手的消息，看樣子我藏得不錯，在知道是黑面具干的之後，我就來找他了，可惜交涉失敗。”的確沒啥特別的，就是她換了薇薇這個身份潛入黑面具的老巢，和夜翼聯手制服了黑面具和他的活死人，然後把黑面具耍了一通並送入監獄。

　　兩人相視一笑，都覺得自己的身份隱藏得不錯。

　　就在此時，監獄里傳來消息，薇薇听到他們說蝙蝠俠制服了殺手喪鐘，並幫她把喪鐘送進了黑門監獄。

　　“哇……”她向迪克感嘆道，“蝙蝠俠速度真快。”

　　“是啊……”迪克喃喃道，“我小時候的偶像就是他，因為他，我決定成為一個正義的人。”

　　此時氣氛正好，薇薇想。

　　她試探著說︰“然後你就成為了布魯德海文的警察？我听說布魯德海文的治安不太好。”

　　迪克苦笑︰“準確地說是很糟糕，但我們這些年來干得還不錯。”

　　如果一個城市有一個義警是標配的話，布魯德海文有夜翼，哥譚可不止一個義警，似乎出現過很多位，那麼哥譚的可怕程度應該是布魯德海文的好多倍。

　　她嘆口氣︰“理查德……好吧還是叫你迪克吧，你願意留在哥譚嗎？我是說，你知道的，這個城市挺糟糕的，包括黑門監獄的管理層，你的身手不錯，但這不是重點——”

　　“能力可以訓練，心卻不行，我需要一位副監獄長幫助我管理監獄，而整個監獄都沒法找到這樣合適的人選，你願意換個工作嗎？雖然是從警員成為獄警，不過我也是這個升職順序，所以並不難——”

　　迪克似乎很驚訝，因為邀請一位沒見過幾面的隔壁城市警察成為本城市的副監獄長這也太離譜了吧？

　　不過薇薇有自己的依仗，目前迪克是隔壁城市的她沒法查看屬性，只要成了自己手下就可以看屬性等等的了，並不難，但是話說……

　　話說……

　　話說因為整個城市紅名太多了，她一直沒在意迪克為什麼是紅名。

　　他討厭的是市長、監獄長、還是C先生，總不可能是VV吧？

　　即使被納入手下的家伙，如果是紅名，也沒法查屬性，就像轉化前的謝爾克，這就有點難辦了——哥譚市明明在變好，紅名卻不知道為什麼，越來越多。

　　“抱歉。”迪克最終這麼說。

　　“噢……”薇薇拖長語調，點點頭，然後朝出口走去。

　　飛機帶起氣流吹拂她的額發，她的風衣在風中獵獵作響，她听到迪克說︰“……抱歉，我很愛哥譚，但我不會離開布魯德海文。”

　　也就是說隔壁城市的人沒法招募嘛。

　　薇薇還是有些遺憾的，可能是什麼隱藏條件沒達成吧？她背身揮揮手︰“殺手解決了，那我回去了。”

　　她跨上摩托，迪克盯著她遠去的背影，對通訊說︰“看不出她是否知道藥劑在哪。”

　　“你當然沒看出來，”提姆說，“你甚至根本沒問，光顧著拒絕她的邀請了。”

　　迪克︰“拜托小紅，貝蒂文根本沒出現在這里，監听談話你們也沒發現她和黑面具說過任何關于藥劑的話……”

　　在薇薇離開後，黑面具拒不配合，他們搜索冰櫃，發現底層儲藏的藥劑數量不對勁，要麼是有一大筆藥劑消失了，要麼是還有沒被發現的活死人——以四針轉化一個活死人的劑量，那至少還有三百人。

　　當時在場的只有迪克和薇薇，他不能不懷疑薇薇，但薇薇神出鬼沒，從黑面具這里撬開線索更好些。

　　而就在迪克糾結時，薇薇帶著1200支THE1藥劑，回到了黑門監獄。

　　黑門監獄就像家一樣，自己的地盤就是好。

　　因為整個房子太大了，黑面具所在的房間目前正停在平時犯人們放風的空地上，犯人們這幾天的放風取消，天空中還有其他飛機時不時降落，薇薇知道，這是她訂購的機器到了。

　　她搞這多藥劑可不是用來佔據自己的包裹格的。

　　“被操控，甦醒後不會擁有記憶”，只要說一句開機密碼，不是，命令詞匯，就可以承擔一些機械性的、智力要求不高的工作，醒後還會忘記這件事，黑面具真的是太狹隘了，居然只想著讓這些活死人佔領哥譚，他就沒想過把他們送去非洲挖礦嗎？

　　甦醒會忘記，說明醒來後根本不知道要找他要工資，多棒！

　　而薇薇如今正好有，那麼幾千個白吃飯，很少干活，還會因為精力充沛而搞什麼越獄、欺凌活動的免費壯勞力。

　　她又不是什麼魔鬼，不會送他們去挖礦，但干點什麼挖泥沙，撿垃圾，糊牆的工作，不難吧？

　　不過這些人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得給他們搞點偽裝才行——

　　她把目光投向了【商業投資-投資渠道】——

　　【投資/建立新的制藥廠】

　　【投資/建立新的制衣廠】

　　被注射藥劑的人只能在操控者的要求下完成一些簡單機械的勞動，所以薇薇還需要一個操控者——

　　這家伙應該要有統領其他人的經驗，擅長在薇薇不在時解決一些突發情況，而且絕不背叛。

　　……現在的監獄里不就關著這麼一個人嗎？

　　企鵝人盯著牢房的正上方，咬牙切齒。

　　這日子沒法過了，為了離開這個牢房，換一個更好的，他什麼都願意做！

第58章 發表

　　在以往的任何一個時候, 企鵝人都不至于因為牢房問題而這麼崩潰，他又不是第一次坐牢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來黑門監獄，當然, 還是阿卡姆更熟悉一些，但這次他自找的，他把自己送到了黑門監獄, 這里有一點不好——阿卡姆是精神病院, 那里不會要求犯人勞動，他們只會給犯人提供食物，無法傷到自己的道具, 然後讓他們讀書，交談, 休息。

　　但黑門，這兒不一樣, 尤其是在那位新監獄長出現之後。

　　愚蠢的約瑟夫走了，新的監獄長意圖把黑門監獄改造成屬于自己的東西, 但她並不了解黑門監獄, 這兒遠比她想象得水深。

　　就在企鵝人思考時, 他被獄警帶了出來, 要去參加今日的勞動了。

　　——因為他的表現，一代黑幫大佬企鵝人的狀態被判斷為“安全”，可以和其他犯人一同參加勞動, 而他們自然不會把殺手鱷帶出來疏通下水道，因為危險與收益不成正比。

　　不過今天的路線有點奇怪, 他們先去了B2區的倉庫搬運一批機器, 然後在技術員的指導下安裝這些機器, 接著, 他們要開始學習操控這些機器。

　　就在企鵝人隔壁的人拿著手中的布，滿臉迷茫︰“我們要做的究竟是什麼？”

　　“我們要做的就是在制作布料的時候添加熒光劑，然後該死的去干些紡織的活兒，”企鵝人扯了扯嘴角，“但為什麼是愚蠢的綠色熒光劑？”

　　他盯著投放出來的教學資料，PPT上呈現出了最終版的結果，一個綠色的頭罩，擁有彈性，靠外力很難脫下，頭罩縫制著防風鏡，使用者只會露出防風鏡下的眼楮，如果這玩意不是熒光綠色，他會懷疑這是用來搶劫銀行的。

　　而使用者下巴下面鏈接的那塊拼接布上是黑色的單詞——

　　“環衛”。

　　“看樣子這是什麼環衛組織、工人使用的制服了，有夠丑的，但在夜晚一定顯眼，”企鵝人想道，“但那和我有什麼關系？”

　　他雖然這麼想，手下的動作卻一點都不敷衍，在契約的限制下，無論企鵝人是否願意，他都會成為監獄里的罪犯楷模——真是個讓人惡心的稱謂。

　　在進行了一段時間的工作之後，他們獲得的晚餐比其他罪犯多一根香腸，半個隻果，這是工作的酬勞。

　　但在從食堂前往牢房時，他再次被攔下︰

　　“科波特？”獄警對他點點頭，“給你換了個牢房，跟我來。”

　　企鵝人頓了頓，笑著說︰“好的，好的，我是否能詢問一下是誰……”

　　獄警推著他回到B2區，拉開他們今天工作那間房中角落里的一扇門︰“監獄長認為你干得不錯——”

　　獄警表情平靜︰“在工作時你記錄下了所有頭罩的數目，用指甲劃在了工作台的下方。”

　　企鵝人面容扭曲了一瞬。

　　“而在工作期間你幾次偏頭，”獄警偏頭示意他看監控，“……都是因為有海鷗落在窗台上，你是否十分懷念？你的馴鳥能力很不錯。科波特先生，從你被關入黑門監獄至今，還是第一次從地下來到地上。”

　　“我只是，”企鵝人笑，“我只是很喜歡那些小可愛，監獄長女士想讓我干什麼？我覺得我一直能把工作干得不錯。”

　　“干你今天干的活，”獄警說，“你就住在這里，所有頭罩接下來會依次添加編號，你要記住這些編號，保證自己知道任何一支頭罩的去向。”

　　在獄警離開後，企鵝人愣了一下，才坐在床上。

　　除非這些縫著“環衛”的頭罩只在監獄內部使用，否則“知道去向”是否意味著……他擁有著離開黑門監獄的可能？

　　企鵝人大口喘著氣，他的手掌用力握住又松開，如果能夠離開監獄，他相信他能做到許多，比如，找到一位擅長解咒的魔法師。

　　他透過這扇門的窗戶盯著外面熒熒的綠色，那些頭罩的顏色，但他現在覺得這些玩意根本不丑，那都是他的小可愛。

　　正好，薇薇在替企鵝人挑選它小可愛們的使用者。

　　“不能太胖，不能太瘦，不能強壯到出格，身上不能有標志性較強的紋身……”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慢悠悠地轉圈，在她說這些的時候，系統界面的幾千份簡歷瞬間少了一半。

　　薇薇隱約覺得系統更加好用了，不是游戲優化變得更智能，而是……那種難以描述的絲滑感，她覺得運行速度快了一倍！

　　“要不要去和黑面具聊一聊呢？”薇薇繼續轉著圈，單手撐著下巴，“黑面具目前健康值，我看看，76，屈服，15……但我可真沒想到，只是那麼關著他也算是審訊的一部分，因為我折磨了他的心靈嗎？”

　　要先走就把他放出來嗎？當然不。

　　薇薇要等待屈服進度條滿無可滿的時候……她本來計劃得好好的，但問題是，這些NPC就是喜歡不按計劃來。

　　在29號凌晨，獄警沖進辦公室，發現監獄長居然還沒有睡，而是在熬夜看罪犯的資料。

　　他來不及多想︰“貝蒂文女士，黑面具殺死了他的手下科爾，您知道的，他們被神奇的力量關在一個房間里，然後他殺死了他，威脅……威脅我們把他放出來，如果我們不這麼做，他會繼續殺人，他是這麼說的。”

　　薇薇皺眉︰“他只有一個人，房間里還有27個人，雖然他們是他的手下，但他們為什麼不能反抗？”

　　獄警愣愣地說︰“……女士，那是黑面具。那是……黑面具啊！”

　　誰敢反抗他呢？那是羅曼‧西恩尼斯，哥譚最殘酷的暴徒之一，刑罰高手，格斗專家，即使槍口指在了他們的額頭上，他們也不敢反抗。

　　——他們只會在心中慶幸第一個死掉是科爾而不是自己。

　　就像之前薇薇用自爆威脅黑面具那樣，黑面具選擇用自己手下人的命來威脅監獄長。

　　就算失敗也沒關系，反正他並不吃虧——如果全部殺完了，他會擁有一間清淨的、屬于自己的房間，而監獄長會擁有什麼呢……報紙上的指責，人權組織的發聲，降到谷底的名聲。

　　黑面具覺得很棒，這讓他的手下們不至于死得沒有價值。

　　“我受夠了，”年輕的監獄長把筆丟在桌上，“他就是看準了我在忙所以這個時間點給我找事對吧？”

　　她皺著眉頭把筆撿回來︰“疏散A2區的所有人，關閉監控，然後去找死亡射手，告訴他這周末他的女兒會來探視，監獄負責接送，然後把我在C5區第七排第三格的那把槍拿給他。”

　　獄警哆嗦了一下，幾乎以為監獄長要對黑面具處私刑了。

　　“愣著干什麼？”薇薇說，“別忘了拿上槍旁的麻醉彈。”

　　既然黑面具想要提前離開牢房，享受他的監獄生活，可以，那麼薇薇不介意送給他一套刑訊單人餐。

　　在把獄警趕出去後，薇薇撥打了一個電話︰“接下來給我看好了天空和海邊，我允許你們——見到一切可疑人物，直接開槍。”

　　她盯著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紅點，來回放大縮小地圖，然後“切”了一聲。

　　——黑面具想要趁機越獄，不如去組一個排的喪鐘過來，那樣可能性更高。

　　哥譚混亂的天氣總是讓人猝不及防，當薇薇出現在空地上時，暴雨傾盆而下，她站在這，好像隨時都會被肆虐的雷電擊中。

　　黑面具的手下或跪或趴，無人與他對視，而他站在人群中央，對薇薇露出一個血腥的笑容。

　　薇薇舔了舔唇，她回到二樓走廊。

　　理論上——理論上，貝拉‧貝蒂文是沒辦法解決黑面具無法離開這件事的，因為當初釘上釘子的是薇薇，現在是薇薇‧懷特，如果讓“貝拉”這麼做，在游戲的BOSS對戰里，這種行為叫做亂仇恨。

　　但薇薇記得，她在其他人面前展示過自己“傳送”的能力，並沒有做絲毫偽裝。

　　雷電轟然炸響。

　　黑面具眯了眯眼楮，他看到女監獄長的身後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個欺騙他的女孩！她正凝視著自己！

　　黑面具一槍射向正前方，但子彈被空氣牆震開，他咧開笑容，滾燙的槍口指向身旁的手下，手下顫抖著放下槍，並舉起手，他說︰“救命……”

　　“救命！”“救命啊——”“救命，求求您！”

　　監獄長皺眉，她用身體擋住女孩，然後推了推，將她推到牆後，手中則握著一柄小巧的錘子，她說︰“你確實威脅到我了，黑面具，這是能解開這個囚牢的道具，放了其他人！”

　　“您可真是正義，”黑面具冷笑，“監獄長。”

　　看吧，正義的人遠比他們這些壞蛋要弱小，因為他們可以被威脅，所有人都能成為他們的弱點——甚至包括壞蛋本人的性命。

　　他覺得滑稽極了，以他的性格，他還會繼續嘲諷幾句，但好像他只是一錯眼，監獄長就跨上了一輛啞光黑金色的摩托，然後，女人將油門踩到最大，猛地加速到極致，向他沖了過來——

　　風與雨仿佛瞬間停滯，又被車輛帶起的速度撕裂，女人在車上丟出了那柄錘子，黑面具的目光忍不住跟隨著錘子移動，只是一剎。

　　下一秒，油門聲已經近在眼前，貼著他的面門。

　　他以為、他以為這面無堅不摧的牆壁在消失時至少會有些別樣的動靜，可它就這麼無聲無息地破碎了，仿佛一張輕薄的紙——而這張紙讓黑面具無比狼狽。

　　他果然……

　　“我果然，”他想，“厭惡這些超人類的力量！”

　　如果能夠為他所用就好了！

　　他單手擋住摩托，但腳下滑行出了一段，在地面留下深深的痕跡，然後是幾乎連成一線的槍擊聲，當黑面具抬起頭時，周圍26個手下全部倒下了，場地中央只剩下黑面具和監獄長兩人。

　　負責狙擊的死亡射手皺著眉頭，他向前移動了一小段距離，槍口下輪流出現監獄長和黑面具兩人的臉，但很快，他放下了槍，靠在牆上。

　　“這已經是非人間的戰斗了，”他撇撇嘴，轉頭，“喂，孩子，你還要待在那里嗎？”

　　躲在牆後的那個女孩赤著足，衣袖似乎被牆皮裸露出來的鐵絲勾住了，好在她藏在擋風處，只有裙擺被小幅度地吹起又落下。

　　她棕色的發絲貼著臉，根本沒有搭理死亡射手，而是緊盯著場地中間的戰斗——

　　半晌，有淚水從她的眼角緩緩滾落，可她的表情依然不變。

　　死亡射手皺了皺眉︰“孩子？”

　　他有一個女兒，這讓他對未成年女孩具有一定的幫助欲，為什麼這孩子看著貝蒂文和黑面具的戰斗會留下眼淚……她，究竟是什麼人？

　　但下一秒，他看到女孩被拉進了貝蒂文監獄長懷中，女人朝他抬抬下巴︰“你該回到牢房了，死亡射手。”

　　然後，她把那把似乎具有神秘力量的錘子放到了女孩手中，輕聲說道︰“你也該回去了，薇薇。”

　　獄警們小跑著把倒地不起的黑面具扛起來，戴上枷鎖。

　　死亡射手眼睜睜看到女孩和那把錘子一同消失不見，就像是突然傳送離開了。

　　薇薇把【人形立牌（薇薇）】和【好用的錘子】同時塞進包裹里，拍拍手︰“你還待在那里干什麼，想去審訊室陪我聊聊天嗎？”

　　死亡射手︰“……記得你答應的！照顧好我女兒。”

　　薇薇聳聳肩。

　　她當然會，她平等地照顧哥譚每一個無罪之人。

　　現在，她得去審訊室和黑面具聊聊天了。

第59章 發表

　　刑訊黑面具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薇薇發現連獄警都畏懼著他。

　　羅曼‧西恩尼斯，他曾經是這座監獄里的傳奇，沒有人覺得他能夠被關住, 他暴虐，殘酷，在黑門監獄里幾進幾出, 薇薇刑訊他時, 他甚至能報出周圍獄警的名字。

　　讓薇薇有些棘手的是——黑面具的刑訊技能可能比她高。

　　這體現在她使用道具之後，黑面具的屈服值在上上下下多次後，停留在35的位置, 只進行小幅度的左右擺動——

　　簡單來說，他看破監獄長的能力了, 知曉監獄長會怎麼對付他，所以失去了畏懼。

　　在經歷了將近一整天的刑訊後, 薇薇離開了這間刑訊室，從外部的單向玻璃觀察這家伙。

　　“我的刑訊等級到lv10之後, 系統提示無法升級了, 或許並不是無法升級, 因為有人能夠突破這一等級, 但我目前沒能找到這個契機。”

　　然而游戲熟手薇薇在發現黑面具刑訊等級突破10級時，就猜到，契機送上門來了。

　　問題在于, 她該怎麼學習？

　　她凝視周圍的獄警，他們頭頂都浮出代表著痛苦不安的情緒符號, 只能是因為黑面具。

　　她把其他人趕走, 看向黑面具, 這個男人頭頂的符號在[愉悅]與[憤怒]之間切換, 看樣子無論誰被打破了越獄的原計劃，都是很不爽的。

　　“嗯……”薇薇按下按鈕，黑面具被吞入蛋殼式的鋼鐵囚牢中，然後噴灑強效麻醉劑，房間里恢復安靜，當他的頭頂不再有任何情緒之後，薇薇拎著兩個桶走進去。

　　半小時後，黑面具緩緩甦醒。

　　刺目的燈光下，整個房間內彌漫著煩人的血腥氣，他看見天花板上，牆壁上，地上，都是一片鮮紅。黑面具突然猛地掙扎起來——

　　在他正前方的牆壁上，似乎有誰用鮮血潑出了一個詞“HAPPY”。

　　薇薇依舊抱胸站在門外，她能看到黑面具頭頂代表著[屈服]的能量條在瘋狂搖晃著，而他的[健康]條並沒有大幅度變動，房間內只有他一個人，在忍耐許久之後，他發出了幾乎可以說是痛苦的哀嚎——他巨大的力量甚至帶動焊接在地上的座椅晃動了一下，但他還是掙扎失敗了。

　　[屈服]能量條以幾乎是不可撼動的姿態固執地增加著，一點一點，一點一點，但薇薇還是等待了將近一天，才看到這個能量條充滿。

　　在滿是噴劑的房間里待了一整天，無法獲得快樂卻一直在被這種渴望折磨著的折磨大師黑面具……屈服了。

　　【你的刑訊技能已達到lv10，滿級。】

　　【你擊敗了一位刑訊技能超過lv10的刑訊大師……】

　　【恭喜玩家，你的刑訊技能成功突破lv10，當前刑訊技能lv12。】

　　【擊敗相關技能的專家，你的滿級技能就可以繼續突破極限。】

　　【你獲得稱號︰刑訊大師】

　　【稱號效果︰犯罪分子天生畏懼你，恐懼你，你甚至不需要給他們眼神，他們就會主動吐露一切。】

　　……

　　殺手鱷抬起頭，他看到這特殊牢房的門被打開，全身著封閉服的獄警將一個人推了進來，殺手鱷很快認出來，那是黑面具，黑面具面目猙獰，他坐在那里，一身鮮紅色的血衣，但殺手鱷嗅了嗅……那並不是血，或者說黑面具本人可沒有流多少血。

　　殺手鱷咧開一個笑容，他偏過頭——

　　原本關押著企鵝人的房間住進了黑面具，原本關押著死亡射手的房間躺著喪鐘，比較古怪的是，喪鐘的頭發被剃光了，他的個人用品里，還有一瓶護發素。

　　殺手鱷想︰什麼時候，離開這里的會是我呢？

　　……

　　薇薇點開貝拉的技能欄，半晌——

　　【貝拉‧貝蒂文】

　　【黑門監獄監獄長（刑訊大師）】

　　【開鎖lv4，近身搏斗lv6，刑訊lv12，射擊lv4，破案lv3，摩托技巧lv9】

　　【有時候你是恐懼的化身，有時候你也是正義的代詞。】

　　幸好抓捕黑面具和手下時算在她頭上，她升了一波技能，並靠著強大的力量，這才能與黑面具正面抗衡。

　　“所以說……”薇薇喃喃自語，“我的摩托技巧滿級之後，我得怎麼去擊敗一個開摩托的？”

　　正常人這種技能會超越極限嗎？

　　她敲敲桌子，在黑面具身上耗費了不少時間，不過薇薇成功問到了THE1藥劑狀態的開啟關閉方式——

　　發出兩塊玻璃摩擦的聲音可以把注射了藥劑的人變成傀儡，但如果受到強烈疼痛刺激會清醒。

　　玻璃碎裂的聲音可以把他們重新變回來，藥劑只能持續一個月左右，效果會慢慢淡化。

　　——但薇薇夠用了。

　　31號，在虛擬的金幣流動聲中，薇薇被扣除了234萬5000金幣，當天，黑門監獄里時不時響起了陣陣哀嚎，據知情人士透露，是新上任的監獄長對某些刑訊記錄不滿，表示“他真的說出一切了嗎”，然後決定親自上手。

　　至少有七八十人的刑期增加了一倍，他們說出了自己不曾透露過的埋尸地點，殺人因素，差點連小時候尿了幾次褲子都說出來了。

　　31號23:55:59，監獄長終于決定歇下，她要求所有人都不要來打擾她，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監獄長翹著腳坐在椅子上，目光盯著的其實是【鑽石池】。

　　【當前鑽石︰120】

　　【單抽耗費100鑽石，10連耗費900鑽石，請問玩家選擇如何抽卡呢？】

　　她攢著鑽石這麼久沒用，當然是等待著月末結算時一波十連啊！

　　00:00:00

　　在薇薇期待的目光中，眼前的系統界面炸開了一片片的七彩小煙花，然後，系統公告飛速刷新——

　　【恭喜玩家，現在開啟月末結算】

　　【支線任務︰不斷升職（SWAT特種部隊轉化而來）】

　　【目前“貝拉‧貝蒂文”成為了黑門監獄監獄長】

　　【結算獲得︰60鑽石，50萬金幣】

　　【主線任務︰城市政治體系‧新議會】

　　【雖然新議會還是個雛形，但它的形式意義更加重要，或許，這就是“微光”】

　　【結算獲得︰120鑽石，100萬金幣】

　　“但是這樣也只有300，唔，單抽三次嗎？我也不是不行——”

　　【當前[城市繁榮8]，幾乎無變化】

　　【哥譚依舊是一座繁榮的大城市，看樣子這個月的變化並沒有徹底改變哥譚】

　　【當前[城市人口7]，有些微下降】

　　【下降幅度正常，流動人口數目平穩，但這個月的確有略微混亂】

　　然後，就是薇薇最關心的治安問題了……

　　【當前[城市治安-10]，幾乎無變化】

　　【親愛的玩家，你把黑面具送進監獄，讓企鵝人一無所有，你擁有了稱號，名聲與地位，你獲得了無數金錢又將金錢撒出去，你以為自己改變了哥譚嗎？

　　其他城市治安為-10，是因為他們的治安的確為-10。

　　哥譚市的治安為-10，是因為綜合評價的最低數值為-10。

　　請玩家繼續努力，哥譚正在等待你的拯救。】

　　【當前[城市名聲-7]，有些微下降】

　　【所有人都知道哥譚的混亂，但他們閉目塞听，有時候，你把蓋子掀開，蓋子里的老鼠並不會覺得得救了，即使瓦罐下燃燒著熊熊烈火。】

　　【當前[哥譚市綜合等級-2]】

　　【月末結算完成】

　　“呼……”薇薇長舒一口氣，她現在思緒很亂，應該，都結束了？

　　但沉寂了幾秒鐘後，系統界面又開始飛速刷新，甚至比之前的速度還要快——

　　【你完成了成就︰我不可能得救】

　　【成就要求︰玩家經過一個月的游戲，城市綜合等級依舊為負】

　　【獲得獎勵︰150鑽，150萬金幣】

　　【你完成了成就︰你真的在玩游戲嗎】

　　【成就要求︰玩家經過一個月的游戲，城市綜合等級不變】

　　【成就獎勵︰[劃水大師]稱號】

　　薇薇震怒︰她哪有劃水！

　　【稱號效果︰你可以隨時在戰場中消失，即使你就站在他們面前，沒有任何道具和人眼可以觀測到你，這影響的是法則】

　　薇薇︰“……好吧，看在稱號效果的份上，劃水就劃水吧。”

　　【你完成了成就︰瘋狂末日】

　　【成就要求︰玩家經過一個月的游戲，城市等級為負且不變】

　　【狂歡吧，起舞吧，讓一切陷入我們瘋狂的末日！】

　　【獲得獎勵︰150鑽，150萬金幣，[隱形眼鏡︰C]】

　　薇薇的眼鏡早就綁定在角色界面上了，此時角色界面出現一個磨人的紅點，不過，系統還在刷新新的成就——

　　【你完成了成就︰金錢大師】

　　【成就要求︰一個月內瘋狂吸金超過1000萬金幣】

　　【獲得獎勵︰150鑽石，[金幣商城]開放[日歷]，你可以點進日歷購買金幣商城曾經出售過的貨物了，不包括[唯一]屬性的貨物】

　　【你完成了成就︰借貸專家】

　　【成就要求︰從銀行進行一筆超過500萬金幣的貸款】

　　【老天，你究竟是怎麼貸到的？】

　　【獲得獎勵︰150鑽石，[誠實商人]徽章】

　　【你完成了成就︰瘋狂消費】

　　【成就要求︰在一個月內瘋狂消費超過500萬金幣】

　　【獲得獎勵︰100萬金幣】

　　薇薇慢慢地、慢慢地把一雙握緊的手放在桌上，然後猛地錘了下桌子！

　　她有錢了！

　　刷成就也太賺錢了吧！

　　天吶，她有錢了！

　　【當前個人資產︰900鑽石/622萬金幣】

　　這還是不算公共資金的錢！

第60章 發表

　　薇薇興奮完了但沒有先去抽卡, 她先去洗了手。

　　洗完手也沒有立刻打開，她在辦公室里轉了兩圈，想到了那個[誠實商人]徽章和角色界面的隱形眼鏡還沒查看。

　　【“誠實商人”徽章】

　　【誠實是美德, 佩戴此徽章，人們會更願意與你進行大宗交易，他們相信你是個誠實可靠的人】

　　這是一枚虛擬的徽章，就像是稱號一類，出現在薇薇系統界面新的【徽章牆】上，倒是不用擔心丟失問題了。

　　然後薇薇打開了角色界面, 開始查看——

　　【隱形眼鏡︰C】

　　這次的獎勵和之前並不一樣，描述了眼鏡而沒有描述身份，更沒有讓她取名, 讓薇薇挺疑惑的, 之前每次給薇薇的獎勵都是類似于【市長眼鏡︰安娜‧艾萊克】這樣。

　　【玩家自行創造了這一身份，C存在也不存在, “C”沒有過去也看不到未來。】

　　【——這或許是因為, 玩家可以創造這一未來。】

　　【請在心中想象一番你想要創造的形象。】

　　【你準備好……■■■了嗎？】

　　C的個人界面背景依舊是一個什麼都看不出的背影，只是出現了這樣的介紹。

　　“所以這是要讓我捏人嗎？”薇薇頭都大了，“……我之前捏‘VV’就捏了三個半小時啊。”

　　不過，的確, 不論是安娜‧艾萊克, 還是貝拉‧貝蒂文，似乎在薇薇取名之後，她們的“過去”也順勢出現了, 于是這些角色成功地融入到了游戲背景中, 但薇薇的本體沒有“過去”, 由薇薇在游戲過程中隨口說的“C”也沒有。

　　結果, 她發現“C”在企鵝人的影響下，成了“C先生”，似乎還被NPC們塞了奇奇怪怪的故事背景。

　　她想︰“現在的C先生是什麼形象？坑害了企鵝人入獄，然後接管了他手下們……但我只是讓他們去開建築公司吧，在他們眼里和‘薇薇’也有關系，我是我自己的手下？感覺是個很神秘的角色。”

　　雖然C根本沒怎麼出面，但靠著“C”的神秘性，薇薇自己扯虎皮做大旗，其實干了不少事。

　　既然這樣，捏一個男性角色好了，因為只要她玩女性角色的角色扮演，就忍不住代入，男性就無所謂了——似乎下限會下意識低一點？

　　這樣以後如果C做了什麼壞事，和薇薇又有什麼關系？

　　她腦內模模糊糊出現了一個神秘的剪影，眼前的系統提示道“請玩家切換角色”。

　　薇薇選擇了【確定】。

　　她轉過身，看向角落里的穿衣鏡。

　　鏡中的男人有著銀白色的長卷發，左眼為金色，右眼被劉海遮住，不勾唇也像是在低笑，他穿著一件花紋繁復的白色長風衣，內里是襯衣，微風緩緩，袖口浮動，銀色的暗繡閃爍著瑩潤的光。

　　他用戴著白色手套的左手攬起自己的劉海，右眼是熟悉的綠色——薇薇在使用本體玩耍時經常能看到的那種綠。

　　這套穿著就算是走到任何一場舞會上也不會失禮，只是男人的表情，有些不對。

　　使用著這具身體的自然還是薇薇自己，她把垂下的長發順至背後，然後解開了自己的領口，先是脫下外套，接著是襯衫，她當然不是因為切換了一具男性身體就想要探索一下身體奧秘之類的東西了，而是——

　　裸露的胸膛裂開了一條縫隙，在燈光照射下閃爍著金屬般的微光，她打開了C先生的胸腔。

　　無數機巧的零件組合在一起，順暢自如地運行，而餃接處的魔法陣微微發亮，科技與魔法在這具身體內部達到了和諧統一。

　　一顆深藍色的心髒在中樞處，它沒有任何動靜，仔細看實際上半懸浮著，它藍得像哥譚的深夜，而體內沒有血液流動。

　　“真有意思。”

　　男人聲線慵懶，他的皮膚重新合攏，那像是某種液態金屬。

　　薇薇想到了一件事︰“我處理尸體的時候，為什麼需要水銀？”

　　1000金可以購買8000攝氏度的高溫燒毀，還有滴水獸配送服務，5000金可以買整個把尸體泡起來的水銀，她還沒嘗試過另外兩個選項，但她知道在這個游戲的世界觀里——

　　水銀是魔法道具。

　　或許以後有多余的尸體了，可以研究一下。

　　但現在的薇薇需要先研究一下眼前這個C先生，因為C先生的心髒不跳。

　　其實很奇怪，薇薇使用其他身體的時候，心髒都是會跳動的，會呼吸，會有脈搏，但她從沒見過自己流血，不流血很正常，流血了這游戲這麼黑深殘的背景，很可能過不了審。

　　但是C，他比較像是個機器假人——她玩貝拉受傷的時候，也沒有蹦出個零件出來啊！

　　然後就是——

　　“你家隱形眼鏡只賣一只嗎？”薇薇感覺自己的金色左眼有異物感，而綠色的右眼還是正常的，幾乎就是“薇薇”原裝的那個。

　　她試探性地摳了一下眼楮。

　　薇薇︰“……”

　　她感覺自己的指甲像是劃在了石頭上，鏡子里“C先生”的自帶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

　　這就是個由機械和魔法組裝而成的假人！

　　而且，因為根本不是真正的人類……薇薇表情狐疑地看向下方，算了吧，下方什麼都沒有。

　　薇薇打開系統界面-C先生。

　　【隱形眼鏡︰C】

　　【身份︰你或許可以自行創造身份】

　　【來歷︰恭喜玩家，你可以自行編造來歷了】

　　【技能︰似乎沒什麼技能可以用】

　　【評價︰有人想要殺你，有人想要愛你，你的名聲在黑暗的角落里流傳，這究竟是希望還是詛咒？】

　　你好廢啊C先生，薇薇無語片刻，她再次伸手進入胸腔，然後把那枚藍色的心髒摘了下來。

　　C先生順勢死亡，薇薇的視角也變成了死後觀察的視角，她選擇復活，而地圖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傳送標記——

　　目前可傳送點【1黑門監獄監獄長辦公室】【2市政廳市長辦公室書房】【3已失去】

　　尸體也變成了薇薇自己的尸體，她嘆口氣，大約是C先生的自由度太高了，她反而不知道怎麼用才好。

　　她之前就想好了傳送點刷新的時候該怎麼辦，現在把尸體先藏好就可以抽卡了。

　　眼前的尸體閉著眼楮，看上去安詳得像是睡著了，她的死因大約和C一樣，失去了心髒，而薇薇手中那枚石頭一般的心髒在重生後就消失了，這種配件沒法保存。

　　她的手摸向【薇薇】——

　　【一具名為“薇薇”的尸體，後頸刻著“VV”的字樣】

　　【在某些人眼里，是被“C先生”控制著的可憐人】

　　【玩家可以選擇……】

　　薇薇動作微頓，她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她打開界面，貝拉的界面是摩托車，C先生的界面空空如也，而【薇薇】的界面有三具尸體，第三具就是這具，被摘去心髒而死。

　　薇薇默默地，把這個小小的標志拖動到了C先生的界面面板上，或許這只是個什麼都不會發生的嘗試？

　　女孩睜開了眼楮。

　　她死去時就像是睡著了，但現在她睜開了眼楮。

　　一場無聲的魔法發生了，女孩的身體像是被分解了，又像是在分解的同時迅速重組，代表著魔法的微光在她的身體內部閃耀著，她在這一刻可以成為任何人，又或者任何人都是她。

　　銀色的發絲出現，金色的瞳孔取代了綠色的眼楮，唯一一只能代表她存在過的右眼被劉海遮住，死亡時這是個女孩，復生時則是那位優雅而神秘的男性，他站了起來，微笑著看向眼前的監獄長。

　　然後……一動不動。

　　薇薇︰“轉圈。”

　　風衣在轉圈時像裙擺一樣飛起，薇薇抓住他的衣角，仰起頭。

　　如今她使用的是什麼眼鏡都沒戴的本體，男人要比她高一大截。

　　薇薇︰“說話。”

　　“薇薇，”男人動作僵硬地低下頭，扶著她的肩膀，“哥譚的治安是負十，是因為最低也只有負十。”

　　這是薇薇在心里默念的話語，她盯著金色瞳孔中自己的倒影，而系統界面上則是她的臉——那是“C先生”視角中的畫面。

　　接下來，薇薇不再出聲，而是在意識中下達命令，眼前男人的動作越來越流暢，她好像是在雙開操控兩個號——但玩家是有極限的，不可能真的同時操控，那估計得精神分裂，動作流暢，只是因為她本體幾乎待機而已。

　　“哇……”原理很明顯，因為C先生根本不是“活人”，所以即使是把眼鏡放在尸體上，他也能讓尸體動起來。

　　就像是很久以前薇薇讓尸體戴著市長眼鏡在浴室里，成功騙過了死亡射手拖延了時間。

　　房間內。

　　銀發的男人摟著一位少女，他們無聲地起舞，旋轉，沒有任何樂聲，但看到這一幕的人都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在輕輕奏樂，少女滿心滿眼都是對方，她揚起頭，小手只緊緊抓著對方的手套，似乎在微笑，似乎又沒有。

　　窗簾拉得緊緊的，窗戶沒有留一條縫，窗外是瓢潑大雨，但他們的影子映在了窗上，然後，舞蹈突然停住，男人瞬間消失，只有女孩還舉著雙手，保持著仰頭的姿勢。

　　“啪”燈光熄滅了。

　　這就是蝙蝠機拍到的所有內容。

　　沒人、至少現在沒人知道——

　　薇薇發現“C先生”居然也能靠著地圖上的標記點傳送！

　　但C先生長相太過顯眼，要是能有什麼改變外貌的道具就好了。

　　她關上燈，把C先生再傳送回來，然後兩人頭踫著頭，擠在貝拉的座椅長，在黑暗中悄悄地點擊“確定十連”。

　　破游戲沒有保底，按照稀有度由高到低可以抽出金色-銀色-白色-銅色四種道具，薇薇為什麼一定要關燈？

　　因為金色在黑暗里比較顯眼啊！

　　十張空白卡牌依次浮現，閃爍著只有玩家才能看到的微光，薇薇低聲道︰“哥譚。”

　　卡牌在這一刻光芒熄滅，然後，依次被不同的光……點亮了。

第61章 發表

　　在這一秒, 所有抽卡結果已經出現，只是還未翻轉卡牌。

　　四張青銅，兩張純白, 三張白銀，一張黃金。

　　然後，所有卡牌從左到右依次翻轉，薇薇以稀有度由低到高的順序排列了一遍，決定從青銅等級的開始看起——

　　鑽石獲取難度那麼地高，希望不要讓她失望。

　　【青銅‧道具︰戰馬】

　　——與任意角色綁定後使用, 你可以在任意時刻、任意地點召喚一匹忠心耿耿的戰馬，作為交通工具，或為你而戰。

　　【青銅‧道具︰一大捧彩色氣球】

　　——取下一個又會補充一個, 所以永遠用不完, 雖然沒什麼用但是很難被破壞，孩子們的福音。

　　【青銅‧場景︰神秘的微光】

　　——可以放在任何地點並隨時收起的場景, 大多數人會因為本能而畏懼這光芒, 但偶爾也會出現相反的情況。

　　【青銅‧服裝︰以卡其色為主色系的四季女孩衣物】

　　——系統檢測到了你的常用衣物，並送來了四套用于隨時切換，不用謝。

　　哇，一匹馬！薇薇其實想在這里就把馬召喚出來看看, 但畢竟這是監獄長的辦公室, 不適合馬匹奔跑。

　　她便先將這匹未命名的馬綁定了[薇薇]這個身份，貝拉有摩托，市長有司機, C先生不管, 那能騎著馬奔跑的就只有薇薇了——如今薇薇有了一匹馬, 薇薇的界面終于沒那麼空蕩了！

　　彩色氣球直接塞滿了整個辦公室, 所有氣球被綁縛在一個拉環上，看上去沒什麼特殊的。

　　微光是個可以調整大小和形狀甚至直接覆蓋在自己身上的物品，像是玩家可以操控的游戲貼圖，用來刷神秘感似乎不錯。

　　最後她切換了一身春季衣物，這比她自己隨便搭配的要精細多了，總是被狂風吹散的頭發有了發帶，圍巾也更加舒適，被卡扣固定住，她有了合適的襪子，不用赤腳穿鞋了。

　　接下來是純白色的卡——

　　【純白‧道具︰無盡子彈沙漠之鷹震蕩槍】

　　——從空氣中吸收魔力，在槍內魔法陣的作用下凝結成子彈，被槍支射中的敵人會遭受強烈的震蕩昏迷，後遺癥可能有腦震蕩、骨折與內出血，但至少不會死。

　　【純白‧圖紙︰玫瑰園建造圖紙】

　　——你認為你應該有一座玫瑰園，玫瑰園里會生長出95%普通玫瑰與5%的稀有玫瑰。

　　這把槍也是銀白色的，握在手里很有分量，只是目前沒有敵人可以讓她試試手。

　　薇薇低下頭，槍管上映出了她的臉。

　　“這支槍真漂亮，我喜歡它。”

　　玫瑰園則讓她想起了自己之前用過一次的道具，“瘋狂哥譚”玫瑰。

　　“那如果我把這種玫瑰種出來了，可以反手回賣給金幣商城嗎？”

　　那支玫瑰可是花了她12萬呢！

　　再接下來是白銀，這讓薇薇很期待——

　　【白銀‧道具︰禮物瓶】

　　【描述︰僅可作用于泥土，在虛擬地圖上使用，可以“小幅度”改變以瓶子標志位中心點周圍一百平方公里地區的土地狀況，但在你使用之前，你不會知道是往什麼方向改變。】

　　【試一試吧，反正不會更糟了，不是嗎？】

　　整個哥譚也只有不到八百平方公里，這是相當于直接改變了八分之一個哥譚市！

　　【白銀‧場景（一次性）︰寂靜長夜】

　　【描述︰烏黑的天幕籠罩整個城市，在這4小時內，好孩子們會陷入安穩的睡眠，而所有妄圖反抗你的壞孩子都會受到削弱，你可以對他們為所欲為。】

　　【睡吧，睡吧，進入魔法般的寂靜長夜】

　　——檢測到玩家在游戲內的平均睡眠時間為0，故而道具使用時間為最低限度，4小時。

　　薇薇︰“……我勞模不行嗎？”

　　進游戲不是為了玩嗎，她從來沒感到過困，自然不會睡覺。

　　【白銀‧道具（一次性）︰打了一個盹】

　　【描述︰設定一個時間坐標，讓時間回到坐標的30分鐘之前】

　　【我打了一個盹，錯過了什麼，所以我倒轉了時間……】

　　居然是時間方面的道具，雖然只是一次性，但已經很強大了。

　　她一鼓作氣，翻開了最後一張也是唯一一張的黃金卡牌——

　　【黃金‧建築︰某人的雕像】

　　【描述︰你可以選擇某個人的形象，在市中心樹立起一座不會被摧毀的雕像，人們對雕像的任何情緒都會積攢力量，雕像的力量輻射整個城市，能夠讓良善者變得更幸運一點，讓作惡者變得更不幸一點。】

　　【這力量是微小的，不可見的，但也的確存在，並發著光。】

　　是作用在城市，而並非薇薇自己身上的道具，她反而更喜歡這個。

　　薇薇總結了下這次抽卡，收獲頗豐——

　　“我擁有了新的服裝，一匹馬，一把無限子彈的沙漠之鷹，發不完的氣球，一座雕像，”她說，“我還有一張玫瑰園的圖紙，一次倒轉時間的機會，一次在整個城市里為所欲為的機會，以及能改變百平方公里土質的禮物瓶。”

　　哦，她忘了，還有一張可以布靈布靈閃光的貼圖，自帶神秘buff那種。

　　收獲太多，讓她反而一時間不知道先干什麼了。

　　薇薇沉思片刻，打開地圖，將【禮物瓶】投放到了東區的中心，整個東區地圖被慢慢覆蓋，最終成了個綠色的圓。

　　獲得道具就是拿來用的，她本來想把這個投放到人少的羅賓遜公園，但如果把土質改造成了適合種玉米，難道她要把公園里的樹木平推了全部種玉米嗎？不如就用在東區上。

　　【禮物正在改造這個區域……】

　　幾秒種後，地圖上的虛擬綠色煙霧散去。

　　【改造完畢，你獲得了禮物︰這里的土質變得非常適合種植多色玫瑰】

　　【注︰玫瑰園中的玫瑰生長因素與土質無任何關系】

　　“這是告訴我……雖然這里變得適合種玫瑰了，但也用不著在東區建造圖紙上的玫瑰園。”薇薇得出結論。

　　這點改變暫時不會影響東區的格局，但長遠來講這是好事，如果東區能成為玫瑰種植特區的話，多色的玫瑰可以出口到其他城市，這里的人能夠獲得平穩的經濟收入，成為花農總比加入黑幫要好——當然，這是理論上最好的結果。

　　她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讓這理論成為可能。

　　直接把十抽之一的道具用掉後，薇薇點開另一個道具，然後投放——

　　【黃金‧建築︰蝙蝠俠的雕像】

　　她沒有猶豫，果斷將這個雕像的形象設置成了蝙蝠俠，比起她這個才干了一個月的市長，蝙蝠俠能夠吸收到的情緒更多，這是她理智考慮過後得出的結果。

　　——而且誰會在自己的城市建造自己形象的雕像啊，好尬的！

　　就讓蝙蝠俠來承受這份尷尬好了，反正他有面罩。

　　系統顯示投放成功，而且黃金道具就是黃金道具，沒有什麼修建讀條時間，也不需要叫醒建築工人，一秒內就將建築投放完畢了。

　　薇薇突然想去看一看！

　　這一個月來，系統結算告訴她她什麼都沒改變，但她知道這個城市的確有了變化，從地圖上觀看，哪有直接親歷現場來得有趣？

　　她要去看一看，她的城市——

　　沒什麼好擔心的，窗外是狂風驟雨，但她有一匹馬，還帶著最好的槍。

　　然而她沒法帶上C先生，C先生沒有技能，薇薇還知道他的名聲似乎不太好，在雙開的時候保護好自己太難了，她要先去調查一下C先生在其他人眼中究竟是什麼模樣，然後再考慮他該扮演什麼身份。

　　男人的身體結構重組，重新變成了女孩的一具尸體。

　　——看起來就像是他之前附身在了這具尸體上，只是如今離開了。

　　……

　　提姆覺得總盯著監控早晚會變成變態的。

　　他們之前一直在監控黑面具，只要定位他的手機就好了，于是在黑面具的“特殊釘子牢房”被打開時，提姆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黑門監獄附近的監控被截斷了，但沒關系，釘子牢房只能放置在露天地點——

　　而韋恩有六顆衛星。

　　通過衛星獲得的畫面果然捕捉到了“薇薇”，當然，他只是為了捕捉薇薇而已，而不是想要監控監獄長或者別的什麼人。

　　女孩拒絕了見面，但的確按照約定——甚至更早地——放出了黑面具，目前的黑面具正關在黑門監獄最底層，鄰居是喪鐘和殺手鱷，似乎過得很不好。

　　畫面顯示薇薇給予的道具打破了那無法摧毀卻根本不存在的透明牆壁。

　　之後，女孩再次原地消失，然而她與監獄長的親密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只是想著，說不定還會有線索，這才派出了蝙蝠機，”提姆喝了口咖啡，“她和一個陌生人在監獄長的房間里跳舞？”

　　但提姆監控到的畫面只是剪影，或許這剪影並不是真的，他讓電腦自動分析那個男人的形象，但光靠一個剪影難度不小，他並不抱什麼期望。

　　然而今晚似乎不太平靜。

　　阿卡姆又出現了異動，蝙蝠俠現在正在阿卡姆，他讓羅賓留守關注其他區域的安全。

　　00:18:22

　　蝙蝠洞內出現了報警聲，位于市中心的監控彈射了畫面，巨大的屏幕被這個畫面佔據。

　　提姆︰“這是什麼？新的反派在拿蝙蝠俠搞樂子？”

　　——他只是一秒沒關注，市中心就出現了二十米高的巨型蝙蝠俠雕像。

　　提姆皺眉，他迅速換上羅賓的制服，決定親自去一趟看看情況。

　　在解決掉毒品案後，迪克回了布魯德海文，那座城市還有不少後續問題要處理。

　　當羅賓的披風在夜空中展開時。

　　……薇薇正在騎馬趕來的路上。

第62章 發表

　　提姆落在伯恩利區, 哥譚大學最高那棟樓的頂層，他是從蝙蝠飛機上跳下來的。

　　這座突然出現的雕像如今就位于哥譚大學門口的廣場上。

　　這是個四通八達的道路交界處，雕像正後方就是哥譚大學, 左邊是哥譚慈善總醫院，右邊是公寓群，而它的正前方幾百米外的街區——

　　就是犯罪巷。

　　隔著幾座廢棄的公寓，隔著一條河，一邊是大學，一邊是沒機會走進大學的人群。

　　犯罪巷可沒有夜晚, 突然出現的雕像自然引起了許多人的驚訝，提姆打開手機就注意到，網絡上已經有照片流傳了。

　　雕像待著的這個中心要道原本是一個私人集市, 那些小攤販推著小車到這兒售賣物品, 但這里畢竟毗鄰著混亂的犯罪巷，很快就沒落了, 提姆記得這里最後收歸了黑面具所有, 而黑面具入獄，他的財產應該還是屬于他的。

　　在屬于黑面具的廢棄廣場上出現了蝙蝠俠的巨型雕像，而且，還是這種姿勢……提姆代入黑面具本人想了想, 他必定會暴跳如雷的。

　　暴雨傾盆, 提姆抹掉額頭上的雨水，順著雕像的目光望過去——

　　眼前的雕像將近二十米，準確的說, 18.7米高, 但他的姿勢是半跪著的。

　　雕像單膝跪地, 一只手向前伸出手掌攤開, 就像是等待一個瘦弱的孩子把手放進他的掌心。

　　“布魯斯有過這麼溫情的時候嗎？”

　　當然，當蝙蝠俠是布魯斯‧韋恩的時候，面對弱小，去探望韋恩基金資助的孤兒時，他總能難得耐下心來與他們相處，談話，但當他是蝙蝠俠時，他就會把自己封閉起來。

　　提姆掃過那些試圖靠近雕像的人，但蝙蝠俠給其他人留下的陰影太過深刻了，他們畏懼他，乃至于畏懼不會動的雕像，而且，這突然出現的巨型雕像說不定有什麼古怪的地方呢？

　　就算告訴他們這雕像會直接變成一個巨型蝙蝠俠，說不定也有人信！

　　所以他們只敢觀望，不敢上前。

　　不過在此之前，提姆坐在天台上打了個電話——大概得想辦法把這片廣場從黑面具那里買下來了。

　　有一種奇怪的聲音刺破了雨幕造成的結界，提姆愣了一下，站起身，馬蹄聲恰好在此時消失。

　　他看到了一匹白馬，從公寓區穿了過來，那必定是一匹賽級的馬，而馬背上坐著一個人，她的手腕上綁著一大捆彩色氣球，氣球束在雨中搖搖晃晃。

　　她看到提姆了。

　　但她很快低下了頭，一拉韁繩，白馬調轉方向，馬蹄聲漸漸遠去。

　　提姆射出鉤鎖，踩在了蝙蝠俠雕像的肩頭，他敲了敲雕像，突然抬頭，馬蹄聲再次接近了，且這次沒有遠離，他一轉頭就能看到，那匹可愛的小馬繞了個圈，直接躍起，踩在了雕像攤開的手心里，然後順著手臂就這麼跑到了肩膀上。

　　現在羅賓半蹲著，而薇薇坐在馬背上，他必須仰起頭看她了。

　　——女孩用大衣擋著裝漢堡的紙袋，朝他眨眨眼楮。

　　【“下次見你，我給你帶漢堡。”】

　　她果然沒有食言。

　　薇薇從馬背上落下，她的白色小馬懷特是個好姑娘，即使是在這樣的高度它也一點都不焦躁，而是站在原地等待她。

　　“給，”她把漢堡塞給眼前的羅賓，“看在漢堡的份上，能幫我個忙嗎？”

　　提姆看她一眼才接過紙袋︰“你要上去？”

　　“很明顯嗎？”薇薇原地蹦了蹦，“懷特沒法帶我去蝙蝠俠的頭頂，那太難為馬了。”

　　提姆聳肩︰“在你說想要上去是為了干什麼之前，我是不會幫忙的。”

　　薇薇震驚︰“你剛拿了我的漢堡耶！”

　　“但我之前也給了你三百美金，”他豎起一只手指比了比，“三百美金換兩個漢堡？”

　　因為來的是薇薇，提姆自己都沒發現，他的態度比之前放松了不少——他信任薇薇，對方不會做壞事，她用一直以來的實際行動證明了這一點。

　　他不會不幫忙的，不過女孩斜了他一眼，右手摸上了左手的手環，那手環綁著幾十顆氣球，此時，她用右手一抓，又出現了一大把氣球，與此同時她向前一步蹦了起來，在浮力與風的共同作用之下——她算好了風會來——薇薇飛了起來。

　　當身體超過蝙蝠俠雕像腦袋的高度時，她松開了右手的氣球，無數氣球在雨絲的拍打下往城市的各個方向飛去。

　　她不需要幫忙，她自己就可以做到。

　　提姆歪頭笑了笑，用鉤鎖把自己也拉了上去。

　　薇薇正背對著他，把氣球的線往蝙蝠俠的耳朵上纏，看見了提姆，她很不客氣地招招手︰“你要來幫忙嗎？”

　　“你是想用這些氣球把這個雕像給運走嗎，”提姆蹲在她旁邊，皺眉，“我得說，如果它墜落下來，至少半條街都要遭殃。”

　　“為什麼一定要有理由？”薇薇邊忙活邊說，“我只是看到雕像的時候發現手里有氣球，就想要用它裝飾蝙蝠俠的耳朵而已。”

　　“如果你真的需要一個理由的話，”薇薇轉頭盯著他，表情是純粹的疑惑，“因為很有意思，‘有意思’就是這個理由……”

　　她繼續忙活，隨口道︰“為什麼那麼嚴肅呢？（Why so serious？）”

　　對薇薇來說，完成主線、做任務是在玩游戲，現在給蝙蝠俠雕像搞一點“裝飾”也是在玩游戲，玩游戲不就是為了開心嗎？

　　“這句話幾乎讓我犯了PTSD……好吧開玩笑的，”當薇薇听見他這句嘟囔，疑惑轉頭時，提姆換了個話題，“你知道這雕像是誰放的吧。”

　　“——好吧，不用猶豫了，你就是知道，你的表情已經把你出賣了，”提姆哭笑不得，“Mr.C？”

　　薇薇動作頓住。

　　她單手拉著圍巾遮住下半張臉，但目光嚴肅，拽住提姆的手臂︰“你們究竟是怎麼看待C先生的？”

　　她當然不是在質問啊！

　　是在訪談，訪談！雖然一個人使用著多個身份，但薇薇發現，雖然她的行事風格根本沒什麼區別，可在其他人眼中偏偏是不同的形象——系統提示也證明了這一點。

　　而薇薇沒法定位C先生是什麼身份，因為系統沒有給她提供——她是從零開始創造這位“C先生”的，于是，她想要來問問其他人腦內的劇本，找點靈感了。

　　哥譚的NPC似乎都挺擅長腦補的。

　　“嗯……”提姆迎著薇薇的目光，他突然意識到這是個收集情報的好機會，“在你眼里呢？C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怎麼還帶把球打回來的？

　　反正C就是她，薇薇皺著眉，她干脆站在其他人的角度上開始描述她自己︰“當然是個好人。”

　　“他想要拯救哥譚，雖然有時候會顯得不擇手段，但初心沒有變過，卻總是被人誤解……”

　　她用道具控制NPC怎麼啦，坑NPC的錢又怎麼啦，和其他玩家比起來她不知道有多守序善良，結果聲望還是中立偏邪惡，NPC們太過分了吧！？

　　“他……實際上是你們不能理解的存在，所以思維方式會不一樣，但大家的目的都是為了挽救哥譚，為什麼不能好好談一談呢？”

　　玩家當然是NPC不理解的存在，根本就不是同一物種！

　　提姆只問了她一句話︰“那麼C先生願意和我們坐在一起談談嗎，我想蝙蝠俠也很願意請他吃漢堡。”

　　薇薇立馬顯現出了拒絕的神色。

　　她比較擔心沒有技能的廢物美人C先生被單手掏心——尤其他根本不是人，而蝙蝠俠的不殺原則對非人類不起作用。

　　提姆聳肩。

　　“所以你根本不了解他，薇薇，”他說，“你看到的只是他想要讓你看到的，你死過多少次？”

　　這種情況下要往多了說還是少了說好？薇薇遲疑了一下，發現羅賓的表情又變了，她立刻含糊道︰“並不太多。”

　　“我告訴你在我眼里C先生是什麼樣子——”手里的漢堡已經冷卻了，提姆撩開額發，認真盯著眼前的女孩。

　　女孩的目光暗含期待，她似乎真的想要獲得提姆的認可。

　　但提姆相信，自己會很殘忍地打碎她腦海中的那個世界。

　　“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只是個游戲，”雖然心中有所猜測，但薇薇使用的是“他”，提姆就沒有用“”來指代那位先生，“而他認為，你，是他操控著的游戲角色。”

　　氣球在風雨中搖動，給灰暗的哥譚增加了一抹亮色。

　　但他看到了女孩瞳孔中的震驚，雨水從天而降，劃過她的額發，又從眼角緩緩流下。

　　薇薇︰“……”

　　提姆繼續說︰“當我們玩游戲時，會喜歡上自己操控著的角色，會覺得他們很可愛，給他們提供裝備，打扮地漂漂亮亮，讓他們像勇士一樣闖過難關，然後獲得勝利的歡呼——但游戲總會有厭煩的時候，對這個城市，對你，都是。”

　　薇薇下意識反駁︰“不，他愛哥譚……”

　　“你確定嗎？”提姆說。

　　薇薇卻不確定了，沒有什麼C先生，無論哪個角色都是她自己，而提姆分明是NPC，卻差一點要說出她的身份了，雖然“打游戲”這個說法只是他打了個比方。

　　薇薇能確定現在的自己很愛哥譚這個城市，她玩游戲充滿了代入感，可她不能確定以後的自己……在擁有了其他游戲，體驗了其他的人生之後，她還會記得這個游戲嗎？

　　所以她不能說“確定”，因為這是個未來式，她沒法在現在去保證未來。

　　所以提姆贏了。

　　但薇薇也贏了——她知道C先生在其他人眼中的形象是什麼了，她達成了她的目標。

　　“你的漢堡冷了，”她說，“如果要吃記得加熱一下。”

　　薇薇招了招手，小馬懷特溜達著過來，用額頭去蹭她的掌心，而身旁的提姆則是嘆口氣︰“我建議你考慮一下，薇薇，其實你可以——”

　　他的後半句話被爆炸聲吞沒了。

　　遠處劇烈的火光幾乎照亮了整個城市，也照亮了兩人的臉龐。

　　【你獲得支線副本︰阿卡姆瘋人院】

　　【副本描述︰在囚犯們處心積慮的預謀下，阿卡姆瘋人院被炸毀，囚犯出逃，蝙蝠俠受傷……將普通的囚犯抓回去並不難，但很顯然，阿卡姆中都是不太普通的囚犯，看看你會遇到什麼困難吧——】

　　【Boss1號︰毒藤女，去羅賓遜公園，小心毒藤女的陷阱】

　　【Boss2號︰貝恩，你確定現在的自己能夠正面戰勝他嗎？】

　　【Boss3號︰小丑，Why——so——serious？】

　　【副本已開啟，玩家有10分鐘招募隊友，期間隊友戰績共享】

　　【祝你好運！】

第63章 發表

　　“期間隊友戰績共享”, 很明顯，如果其他人擊敗了這三個BOSS，副本結算時會一同計入。

　　薇薇和羅賓, 他們倆正在蝙蝠飛機上, 她收起了馬和氣球。

　　在注意到阿卡姆的爆炸時, 身旁的羅賓自然是最方便獲得的第一個隊友, 而且和他組隊之後, 隊伍里還出現了“蝙蝠俠”和“神諭”，看樣子他之前就處于組隊狀態下。

　　——不過夜翼不在。

　　提姆自然沒拒絕薇薇的加入要求，反正他拒絕的話，對方也會騎著白馬前往阿卡姆的, 他看得出來。

　　而他正在焦心另一件事, 蝙蝠俠狀態不太好, 阿卡姆的瘋子們是早就有了計劃, 目前，蝙蝠俠被打斷了幾根肋骨，且關在了阿卡姆最底層的牢房里。

　　提姆想要趕去阿卡姆，可蝙蝠俠讓他先去處理那些在城市里作亂的瘋子們，蝙蝠俠會自己從阿卡姆逃出來。

　　他明白，但他依舊會擔心。

　　此時，薇薇已經閉上了眼楮——

　　既然隊友戰績共享, 那隊友自然越多越好, 她要招募的隊友不止羅賓幾人。

　　先將位于監獄長辦公室的第四具尸體圖標移動到C先生的面板上, 這件事她干得很熟練了, 然後, 薇薇選中C先生的面板, 意識中的面板發著微光, 在角色界面，她成功地拖動了C先生的面板……緩緩落在了貝拉‧貝蒂文的角色界面上。

　　兩個角色變成了半重疊狀態。

　　——黑門監獄。

　　坐在椅子上的銀發男人從虛空中抓出了一副防風鏡，他將防風鏡戴在了額頭上。

　　隨著他松手，銀發轉化成了黑發，異瞳變成了幽紫色的瞳孔，他變成了她。

　　她大踏步走出去，推開門︰“通知所有獄警，加強警備，提高防範等級！”

　　“阿卡姆現在的確不太平靜，但如果黑門監獄的囚犯們覺得能夠趁機做什麼，他們就想得太多了。”

　　她所過之處，沒有人敢與她對視，這是貝蒂文監獄長，她會用最殘酷的方式對待那些無惡不作的囚犯，連黑面具都無法熬過她的刑罰，企鵝人則在盡心盡力為她辦事。

　　而且誰都知道這位監獄長的可怕武力，出名有時候並不是什麼壞事，整個黑門監獄立刻動了起來，女人冷冷掃視過所有人，回到自己的房間撥通了電話。

　　“溫斯特，我想你已經注意到阿卡姆監獄的情況了……”

　　打完這通給SWAT特種部隊負責人的電話後，她轉過椅子，面朝窗戶，背對著門口。

　　女人十指交叉放在小腹，似乎在閉目養神，經過半掩著門的辦公室時，其他人都只能看到她擱在扶手上的手肘，但他們知道，如果黑門監獄出現了任何情況，這位女士都能夠立刻行動起來——

　　一頭黑豹在你面前補眠，但它只要睜開眼，隨時會化作最頂級的獵手。

　　有她在，混亂中其他人也擁有充足的底氣。

　　而他們不知道，眼中“閉目養神”的監獄長實際上是一具尸體。

　　薇薇先讓C先生附身尸體四號，然後讓能夠讓尸體活動起來的C戴上了監獄長的眼鏡成為監獄長，把黑門監獄的獄警與SWAT的特種兵全部拉入了隊友列表，此時時間才過去四分鐘。

　　目前，尸體四號這個圖標出現在貝拉的界面，而薇薇可以靠著隊友列表隨時查看所有人的血量狀態，這樣她可以實時知道戰況如何，黑門監獄是否有異動。

　　現在隱形眼鏡從尸體四號上脫離，薇薇重復了上述行為，只是換成了市長眼鏡。

　　——市政廳。

　　“Jar，通知GCPD抓捕逃犯，必要時可以直接擊斃，通知在東區的市政廳警衛部，聯系部長讓他們注意巡邏，今晚東區可能會亂起來，逃離阿卡姆的囚犯可不少，然後聯系米莉和謝爾克，讓他們注意安全，警備起來。”

　　在說完上述話語之後，市長女士沉思片刻︰“我回書房，出現任何意外直接把信息發到我手機上，Jar。”

　　然後薇薇睜開了眼楮，此時的兩具尸體分別是市長和監獄長的相貌，在需要時她隨時可以把C先生的界面疊上去，讓尸體動起來，操控她們下達命令。

　　——雖然在戴了隱形眼鏡的情況下再戴其他的眼鏡有點怪，但哥譚市本身就是個怪人的巢穴，不是嗎？

　　此時，時間正好過去了七分鐘。

　　薇薇換回本體，給小提琴打了個電話，可以說市長現在最關心的地區就是東區了，她用了一個月才勉勉強強開始改造這兒，如果被阿卡姆的瘋子破壞了，她很可能一個炸彈把阿卡姆直接炸掉。

　　在她通話時，羅賓和神諭在討論“貝恩”，在逃離監獄後，這個男人還在奈何島上，正大肆破壞，警衛們沒法制止他，他的能力太過非人了。

　　薇薇從口袋里取出了一盒釘子，總計64枚，飛機正在自動駕駛，她把釘子丟給羅賓。

　　“你要去找貝恩？”薇薇說，“那我們分頭行動，把我放到羅賓遜公園，毒藤女在那不是嗎？使用這些釘子並不難，你要用錘進牆面的動作激活它，無論用錘子還是用自己的手。”

　　“然後像你之前做的一樣，把病人們裝進打包盒？”光看黑面具的情況就知道這是多麼有用的道具了，提姆道了聲謝，“你想一個人解決毒藤女？”

　　他迅速說︰“我先和你一起，毒藤女能夠操控植物攻擊，還能靠毒素控制其他人，她知道會有人來阻礙她，一定已經控制了不少人等著我們了，除此之外，她不怕任何毒素，麻醉劑並沒有任何用處，她很危險。”

　　薇薇︰“她怎麼靠毒素控制別人，注入嗎？”

　　羅賓的表情一言難盡︰“……她靠接吻注入毒素。”

　　薇薇瞥了眼地圖︰“你還是去找貝恩吧，普通警察可沒法和他交戰，”她催促道，“毒藤女這里我來解決，就算解決不了我也不會有事。”

　　這的確是羅賓在緊張的問題，小丑和小丑女失去蹤跡，毒藤女進入了羅賓遜公園，抓她似乎並不是最為緊急的一件事，只有貝恩，危險的貝恩。

　　提姆沉默了幾秒，正前方就是郁郁蔥蔥的羅賓遜公園，他把凝膠炸彈和兩把粒子槍給了薇薇，然後盯著她的眼楮說︰“別殺人，我是說……如果不是必要的情況，盡量別。”

　　薇薇當然可以為了保護自己而殺人，這是所有人的合法權益。

　　蝙蝠機把她放到了公園門口，薇薇召喚了白馬，吹了個口哨。

　　藍色代表著已經加入隊伍的隊友。

　　一張地圖在薇薇眼前鋪開，有眼前的毒藤女，還有公園內其他已經被毒藤女轉化的紅色敵人。

　　薇薇將地圖比例拉大，整個哥譚慢慢出現在她眼前，地圖上有著星星點點的藍色，或許與整個哥譚的人比起來並不多，但這些藍點就是在那里，無法忽略。

　　進入了副本時間，地圖也有了些許變化，以毒藤女為中心是一個巨大的半透明綠色圓，以貝恩為中心則是位于奈何島上的、紅色的圓，但地圖上沒有出現小丑的標記。

　　她知道毒藤女、貝恩和小丑，都是蝙蝠俠的老對手，他們被關在阿卡姆瘋人院，但有時候會越獄出來找點樂子。

　　其中，最危險、最瘋狂、最不可控的就是小丑，這個無法理喻的神經病！

　　所以他是第三號Boss，以薇薇打副本的經驗，如果找不到他，那就得打敗前兩個Boss才能知道了，希望在此期間他能像個傻瓜NPC一樣待在原地，不要搞事。

　　——雖然可能性不大。

　　她拍了拍小馬的脖子。

　　身下的白馬收到了命令，開始向著薇薇選擇的方向奔跑。

　　她的地圖時刻開啟著，毒藤女一直沒有什麼動作，但一群紅色的點圍繞著她，如果薇薇使用大規模殺傷性的武器——她的包裹里面的確有——那麼被毒藤女轉化的那些人質就會成為武器下的犧牲品。

　　在飛機上羅賓和她說了蝙蝠俠是如何與毒藤女交戰的，但那可不是薇薇會使用的方法。

　　“她是怎麼做到讓植物迅速生長但不枯萎的？”薇薇問道，“單靠她自己的力量嗎？”

　　“毒藤女經常操控的是隨身攜帶著的有活性的藤蔓，除此之外，則是一些古老的大型樹木，可以直接從土地中獲得營養，如果她操控一些普通植物，在她的力量抽出後它們會迅速枯萎，”通訊中，神諭這麼解釋道，“她的力量的確能夠影響植物，但很顯然普通的植物無法承受這樣的力量。”

　　“好吧，”暴雨已經變成了小雨，她在顛婆著的馬背上說，“毒藤女比起人來說更像植物，是這樣對吧？”

　　神諭的聲音模糊不清︰“你想怎麼做？”

　　她的小馬此時已經奔進了的綠圈所在的範圍，毒藤女也注意到她了，首先出現的異常是︰地面上的植物開始活動起來，樹木的根系成了天然的絆馬索，好在她有一匹厲害的小馬。

　　小馬懷特精準地避開任何危險，遠比薇薇自己控馬來得靠譜，她此時趴在馬背上，打開了金幣商城，突然說︰“該死的夏普。”

　　昆西‧夏普作為阿卡姆瘋人院的院長，拿走了她半箱護發素卻沒有報告後續的情況，所以他究竟有沒有把護發素用在犯人們身上，那可是她花了錢的。

　　不過現在夏普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罵他一句夠了。

　　獲得成就後，金幣商城可以購買過去的貨物，靠著小馬爭取到的時間，薇薇找到了她要找的物品。

　　【好用的護發素，售價2000金幣/箱】

　　【可以加快頭發生長的速度，讓你擁有一頭茂密的秀發。用得更多，長得更快，注意用量，迅速大量地生長只會長出枯黃的發絲——這只是護發素，對禿頭患者可沒用】

　　【在快速增發時，記得補充能量】

　　【玩家額外支付100金幣可購買“打包”功能，將小瓶裝道具變成大瓶裝】

　　就是這個了！

　　這麼一看，毒藤女的能力和護發素的效果幾乎相同。

　　身邊已經不僅僅是樹，密密麻麻的藤蔓遮蔽了天空，地圖上無數紅色的點閃耀著，那是被毒藤女控制著的人類，薇薇掃過這些靈活的藤蔓，腦海中閃過了神諭給予的一條信息。

　　【“毒藤女，她認為植物是活的，是有生命的，當然，科學表明植物真的有生命，而她能夠將沉睡中的植物激活，並與它們交流……”】

　　試試也沒關系。

　　薇薇勒住馬，藤蔓們開始向她攀過來，小馬不安地來回甩動蹄子，一顆巨大的花苞緩緩垂下，與花苞一同垂下的，是幾十個被綁縛倒懸著的男人，他們中不少都穿著警服。

　　“你是來干什麼的？”花苞打開，紅發綠膚的女人站在花苞中央，“也是來抓捕我的嗎，小騎士？”

第64章 發表

　　居然沒有一照面就開打, 而是要先過一段對話的樣子。

　　薇薇︰“你破壞了哥譚的寧靜，我當然是來抓捕你進監獄的。”

　　毒藤女偏過頭笑了笑，她長得很美, 紅發搭配非人感的綠色皮膚會造成強烈的視覺沖擊, 而綠色藤蔓如蛇一般在她的手臂上爬過, 她說︰“那麼你是一個新的義警？我喜歡你。”

　　小馬不安地後退了兩步, 薇薇拉著韁繩︰“有多喜歡？”

　　“我非常想要給你一個親密的吻, ”毒藤女笑容詭異，“讓你成為我所有藏品中最喜歡的那個，親愛的小騎士。”

　　她話音落下，幾乎將天空遮蔽的藤蔓瞬間就動了, 而薇薇踩著馬背躍起, 下一秒, 她的小馬消失不見。

　　她攀著樹枝, 可剛站穩，樹木也開始追捕她，于是她不得不在枝葉之間跳躍——整個森林都是毒藤女的戰場，所有樹木都能為她作戰，如果薇薇沒讓馬消失，那麼草地會變成巨網纏繞在馬蹄之上。

　　“看樣子你也不是普通人，”在薇薇躲閃的時候, 毒藤女很悠閑地坐在那朵巨花的花心, “我真好奇, 你被蝙蝠追捕過嗎, 那可是個人類沙文主義, 他厭惡並警惕著一切非人生物。”

　　薇薇確定了一下高度, 藤蔓還在靠近她, 但似乎因為薇薇並沒有傷害到毒藤女的植物，對方的態度更像是貓抓老鼠——反正老鼠無法逃出自己的掌心。

　　她突然連續丟出了十幾瓶五升裝的護發素，如薇薇預料的那樣，那些藤蔓和其他植物本能地捕捉了這些東西，沒有讓它們砸在地上。

　　換薇薇來也會這麼做，如果是炸彈怎麼辦，拉開一定的高度，炸彈爆炸至少不會傷害到毒藤女本人。

　　不過似乎她也沒想到︰“護發素？這是什麼？”

　　一根垂下的藤蔓把這玩意送到毒藤女的近前，她念出瓶子外包裝上的字，語氣充滿了疑惑。

　　“我不想和你玩了，”毒藤女覺得自己被耍了，但卻一時間搞不明白原因，“讓這場鬧劇結束吧。”

　　藤蔓的攻勢瞬間凌厲起來，薇薇此時正在七八米高的參天古樹樹枝上，並且得隨時躲避來自腳下的攻擊，或者說，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

　　她突然縱身一躍，在半空中掏出了羅賓提供的粒子槍，然後翻轉身體——

　　第一槍擊中了懸掛在高處的護發素瓶子，半固體狀的玫紅色軟膏噴灑出來，然後是第二槍，第三槍……

　　這明顯的攻擊行為顯然讓毒藤女暴怒不已，藤蔓在她下墜到一半時就準確地抓住了薇薇的腳踝，而她當時是個空中無法移動的靶子。

　　但薇薇借著藤蔓的力量，最後一次翻轉身體，擊穿了懸在毒藤女正前方的瓶子。

　　下一剎，她就被藤蔓重重地甩在了地上。

　　藤蔓纏繞在薇薇的身上，強行掰開她手中的槍，然後，將倒掛著的薇薇拎到了毒藤女面前。

　　紅發女人的額前還有濺落在她身上的玫紅色半固體，如今正在徐徐融化，她搞不懂薇薇想要干什麼，但那並不重要，讓這個想要成為騎士的怪女孩品嘗一下失敗的味道吧。

　　女孩的臉越來越近，但毒藤女沒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任何恐懼與遺憾的情緒。

　　那不重要，她舔了舔嘴唇︰“和可愛的女孩接吻遠比那些男人要好。”

　　看在女孩並沒有傷害自己植物的份上，她可以給對方一個無痛的吻。

　　毒藤女的動作突然頓住了，她緩緩地抬起頭，看向自己創造的植物堡壘。

　　為了捕捉動作靈活的薇薇，周圍由毒藤女操控的植物就像是豬籠草一樣合攏，而藤蔓組成了捕蠅網，那些玫紅色的半固體軟膏噴灑得到處都是，沾染在藤蔓上或毒藤女自己的身上，然後，她覺得哪里不對。

　　“不……”毒藤女的頭發開始迅速生長，與此同時，那些藤蔓也在生長著，它們長得那麼快，就像是今天生長，明天就要毀滅，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在被迅速抽出，供養給植物們，只是抽出的速度遠比她平時要快。

　　綠色的狂潮很快將這一片地面都淹沒了，向遠處鋪散開。

　　而薇薇雙手被捆在自己身後，再這樣下去她就要被藤蔓壓在地下了，就像毒藤女一樣，對方早就看不見了。

　　她齜著牙，取出護發素，被周圍的藤蔓擠破，她再次取出，又被擠破，洶涌的藤蔓擠壓著周圍的一切，過了有快半小時，或者十分鐘，薇薇記不清自己購買了多少道具了，反正只是做一些重復性工作，她小幅度掙扎著，發現束縛的力量變弱了。

　　薇薇深吸一口氣，這次輕松地掙脫開了藤蔓，撥開正上方的藤蔓向上爬，當她爬到最上方時，朦朧的星光與月光灑在她頭頂，雨停了。

　　薇薇坐在植物形成的小山包頂，向下看去。

　　就在她低頭的這一瞬，郁郁蔥蔥的植物變得干枯，然後徹底腐爛，她坐在這處植物墓地的正中央，看到整片土地上沒有半根植物，都是枯葉與衰草。

　　毒藤女就躺在她身旁，昏迷不醒。

　　【飛速生長的植物消耗了地力與毒藤女本身的力量，毒藤女的力量被抽空了，陷入了昏迷狀態】

　　【你擊敗了BOSS1︰毒藤女】

　　【你獲得獎勵︰藤蔓x1（副本期間限時使用）】

　　一根深綠色的藤蔓在薇薇的手臂上攀爬，它和毒藤女那些藤蔓不一樣，比薇薇的小指還要細，而且似乎能無限拉長。

　　薇薇覺得這就像是她身體的一部分，她可以驅使它去做任何事，它是活著的，但離得越遠，做的事情越細致，它需要消耗的“精神”就越多，操控也更困難。

　　“這就是毒藤女平時的感覺嗎？”薇薇摸了摸藤蔓，再召喚馬，單手將毒藤女抱了起來。

　　“護發素理論上和你的能力也沒什麼不同，但頭發也是人的身體一部分，長發還會因為營養不夠而發尾分叉，在很短的時間內生成長發，自然需要更多的營養了。”

　　而作為營養供體的毒藤女本人，需要給出的“營養”似乎是精神力，薇薇也搞不明白科學原理是什麼，但顯然，她提供不起。

　　如果不是毒藤女的輕視，如果對方早就用上了致命的毒藥，那麼……那麼薇薇也不會輸啊。

　　她拿自己的命來堆BOSS的血量就好了，反正BOSS的血量不會回檔。

　　那些被毒藤女操控的人類也昏迷不醒，系統標注他們中了毒藤女的毒素，在被操控的同時也在被謀殺，幸好薇薇解決敵人的速度足夠快，現在是時候聯系她的隊友們了。

　　好在異常發生時她就把手機和通訊器放到了空間包裹里，不至于意外遺失。

　　打個報警電話把BOSS丟在這？

　　……總感覺不太可靠。

　　今晚，GCPD全員出動，來追捕逃逸的阿卡姆罪犯們。

　　羅賓遜公園外頭，就有這麼一批警察，他們知道毒藤女一定在里面，然而他們必須進去，抓捕對方。

　　這些人當然很緊張，當馬蹄聲出現時，一部分人動作一致地拔出槍對準馬蹄出現的方向，騎馬的人出現在手電筒下，是一個女孩，她用圍巾簡單遮住下半張臉，背後背著一個……垃圾桶？

　　領頭者皺眉，揚起手，讓手下把槍放下。

　　那好像真的是個垃圾桶，半人高，綠色，平平無奇，只是被十字綁帶捆縛在女孩腰上。

　　女孩歪了歪頭，突然把垃圾桶摘下來，單手丟到人群中間︰“毒藤女在里面。”

　　什麼！？

　　警察們暗中驚呼，這個垃圾桶中滿滿當當裝滿了樹林里的落葉枯枝，如果不是垃圾桶里面還裝著個人，那就是個環保衛士在凌晨去森林撿葉子，然而這里面不僅裝著個人，還是個危險的罪犯！

　　還是領頭者，他用槍口撥開葉子，看到了毒藤女的臉，空氣一時間靜謐，有人忍不住要把槍抬起來了。

　　“其他人中了毒，還在里面，如今昏迷不醒，”薇薇說，“把他們送去醫院吧。”

　　“至于我，我還要去奈何島。”她說完這些就調轉方向策馬前行，只听到身後傳來了一句話，那是個熟悉的男聲︰“在市區騎馬必須戴頭盔和護具——”

　　薇薇︰“……”知道了知道了，喬叔叔，你都升職成凶殺科副科長了，怎麼還是那麼話多。

　　領頭者喊過這句話，立刻指揮手下把毒藤女帶走，其他人進去搜索，然後，他抬起頭，盯著遠去的一人一馬，皺了皺眉。

　　——他上次見到這個女孩時，她還是一具尸體。

　　細細的藤蔓纏繞在薇薇的脖子上，就像是深綠色的頸飾，目前黑門監獄風平浪靜，市政廳也沒什麼異動，第三個BOSS，小丑，他究竟去哪了？

　　地圖上，位于奈何島的二號BOSS貝恩的位置沒有太大的移動。

　　薇薇對著通訊問︰“神諭，我解決掉毒藤女了，沒有人受傷，貝恩現在什麼情況？”

　　“謝天謝地，”神諭的聲音十分焦急，“我剛剛和你的聯系被切斷了，幸好你沒事，貝恩和羅賓被關在了同一個空間里，我必須說這是個壞主意，現在警察沒法進去支援，他們在外面戰成了一團。”

　　“不用擔心，”薇薇騎著馬在高速上奔馳，輕輕拽了拽小馬的鬃毛，她的坐騎似有所感，速度快了一倍，“我快到了。”

　　某個從奈何島附近方向往更遠處逃難的哥譚市民正堵著車，他困惑地眨眨眼，盯著騎馬逆行奔過的人，忍不住探出車窗，就這麼幾秒，馬背上的人影都快看不到了。

　　“這是什麼……什麼馬能跑得比汽車還快？”

　　必須得拍個照發推特！

第65章 發表

　　在不太久遠的未來, 城區騎馬逆行的女孩會在網絡上形成討論。

　　但現在，女孩本人只一心想趕到貝恩那去。

　　這個名為貝恩的Boss曾經在哥譚市引發過大騷亂，神諭給薇薇介紹了他的能力, 格斗大師與戰術大師, 身體內被注入某種毒液, 整個身體素質都變得十分強悍, 而這樣的他, 還能通過繼續注入毒液達到“爆種”的效果，再次強化自己的戰斗能力，他的毒液罐就背在背上，能夠自行操控如何注射——

　　“然而在蝙蝠俠把他關進阿卡姆之後, 那些毒液也被保存了起來, ”神諭這麼說, “靠貝恩自己沒法那麼快找到這些溶劑, 我懷疑是有人暗中制造了今晚的騷亂。”

　　“羅賓怎麼樣？”

　　“他把貝恩引到了倉庫里，”神諭平靜的語氣中暗藏著怒火，“這些人，他們在逃跑時殺光了阿卡姆的警衛，然後控制住了阿卡姆，把蝙蝠俠關在地底，我們和GCPD都試圖趕進去營救, 然而貝恩堵住了門口——他是守門人。”

　　所以羅賓才努力引走貝恩嗎？

　　為了把貝恩引走, 給蝙蝠俠制造機會, 他不惜以自己為餌, 可是貝恩的智商不低, 羅賓在徹底把敵人關進“盒子”之前被發現了, 現在, 他們倆一同被關進了盒子。

　　一路上有警方設檻，阻止普通人進入奈何島，並將奈何島里的犯人們阻攔在路上，如果事態無法控制，薇薇最終會下令直接炸掉連接著奈何島的那座橋。

　　靠著劃水的稱號，她騎著馬輕松從警方的監視區跑過，然後到了戰斗地點。

　　她看到了哥譚市警局局長戈登以及在此處的溫斯特，這估計是難得的GCPD和SWAT聯手，然而兩人能做的只有指揮手下們把逃跑的普通犯人抓起來，然後入侵被犯人操控著的阿卡姆，至于羅賓和貝恩的戰斗，他們已經劃出了自己特殊的戰場。

　　“薇薇？”提姆在之前的交談中一直沒怎麼說話，通訊里只有他的喘息之聲，“你到了嗎？”

　　“嗯。”薇薇沒有顯出身形，“我之前應該把錘子交給你的。”

　　但她沒想到會有人把自己和敵人關在一起——而身上沒掛炸藥包，且不像她一樣能復活。

　　她取出錘子，在掌心轉過一圈，然後拉起韁繩，已經做好了沖鋒的準備——

　　但提姆說︰“咳、等等……”

　　嗯？

　　他們戰斗的震動導致了大部分牆皮都裸露了，但無形的空氣牆把戰斗和破壞力都攔在了牆內。

　　薇薇換了個方向，擠進了警惕不已的特種部隊中間，他們正拿著槍對準了戰斗的雙方，她很清晰地看見了里面是什麼模樣——

　　身高超過兩米的貝恩抓著羅賓的脖子把他抵在了牆上，男孩的面具碎了一半，額頭上的血緩緩流到下巴處，然後滴落在胸口。

　　倉庫內沒有光，但靠著玩家特殊視角，薇薇能看見不少被震碎的砂石，還有牆壁上留下的血跡。

　　羅賓的披風被撕破了，他那用于拋出鉤鎖的槍掉在了一邊，射出的鉤鎖在半空中纏繞成了一個結，像是一個巨大的、嘲諷般的叉。

　　他咬著牙，大口喘氣，貝恩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過來︰“我會在這里折斷蝙蝠小鳥的翅膀，我不會打斷你的背，那一擊我會留給蝙蝠俠——”

　　“哈……哈……”羅賓的聲音斷斷續續，“那我真遺憾，你大概沒……沒機會……”

　　他嘶了一聲，大概是貝恩加大了力氣。

　　“薇薇……”這是神諭在催促她。

　　“不，薇薇！”這是羅賓在說。

　　小馬的步伐也和她的主人一樣躊躇，薇薇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打碎這虛無的牆壁。

　　然而下一秒，提姆一腳把貝恩踢開，但他的力量消耗大半，只是將男人震開了兩步。

　　提姆射出鉤鎖，他另一只手臂上綁著的鉤鎖槍還能用，鉤鎖纏在了半空中的那個結上，他整個身體被帶動著，一同探出，但在貝恩看來，他的動作不過是給自己爭取了幾秒的喘息機會——

　　比起老蝙蝠，小鳥還是太年輕稚嫩，貝恩打他甚至沒用到注射毒液。

　　反而是這牆壁給他造成了不少麻煩。

　　他不急著去追羅賓。

　　——于是這個判斷，讓他就此失去了機會。

　　提姆單手拽住那由左手的鉤鎖纏成的結——這個倉庫很空曠，沒有另一面牆讓貝恩和提姆分開了，然後，男孩的掌心出現了一抹金屬的反光。

　　他把一枚釘子釘入了鉤鎖形成的交叉線的中心，那個結。

　　接著，他整個人歪歪扭扭墜地，還滾了兩圈。

　　貝恩一怔，他猛地意識到了什麼，立刻向男孩撲過來——

　　他撞在了一面虛無的、歪斜的牆壁上。

　　細看，這牆壁就是由鉤鎖的“叉”組成的。

　　提姆撐著地站起來︰“薇薇，你在哪，我搞定了。”

　　“我在看你，”女孩的語氣帶著驚訝，“你怎麼做到的？”

　　提姆笑了下，擦了擦下巴處的血滴，背對著貝恩走向倉庫的大門︰“你打破我面前……這面牆吧，他沒辦法出來了。”

　　薇薇顯出身形，忽視其他特種部隊的驚呼，依言擊破了提姆前方的牆壁。

　　提姆召來蝙蝠機，兩人上了飛機，他必須得先處理一下傷口了。

　　【貝恩被羅賓關在了倉庫，除非這世界上有另一把錘子，否則他沒法出來了，你們困住了貝恩】

　　【你和羅賓擊敗了BOSS2︰貝恩】

　　【你獲得獎勵︰注入毒液的藤蔓】

　　【你的藤蔓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升級，它可以變得更加粗壯，強大，持續5秒後後恢復原狀，但使用毒液必須間隔30秒，在CD期間強行使用，藤蔓會無法復原】

　　其實都是羅賓在干活，薇薇圍觀他挨打卻也獲得了獎勵。

　　“只是從黑面具那里得到的靈感，”提姆齜牙處理腰腹處的傷口，順道說，“在六面釘子形成一個空間之後，那個空間甚至能被飛機提起來飛走，我當時就在思考……嘶，有點疼，我在思考這個釘子究竟是如何起作用的……”

　　“就像是，”他笑了下，“用科學的方式解釋魔法。”

　　“在得到你的釘子之後，我就有機會做實驗了，因為你說過必須有牆壁這類作為載體，我發現，不如說，是必須有什麼切實的、同材質的物品確認這處切割平面的大小，然後用釘子把這個平面變得沒法破壞——”

　　薇薇點頭，他說得對，釘子釘在牆壁上，即使牆壁破壞，那個牆壁大小的平面卻沒法損壞。

　　“所以我想，”他說，“只要兩根交叉線就能確定一個有限平面了。”

　　所以他用鉤鎖槍里的兩根繩子確定了一個平面，在已經閉合的空間內再次構造一個面，把貝恩關在了里面。

　　這讓薇薇驚訝極了。

　　她沒想到NPC真的能在自己根本不出現的情況下把Boss搞定，甚至自行研究出了道具的新用法，她還真的成劃水大師了，但似乎也沒什麼奇怪的，NPC的AI都很高，且在玩家沒出現之前，哥譚不就是在他們的守護下嗎？

　　“貝恩真的很難對付，”似乎是發現薇薇的視線一直放在他的傷口上，提姆補充道，“多虧了釘子，降低了他的破壞力，而且比以往都要迅速地解決了這麼一個糟糕的敵人。”

　　但要是讓蝙蝠俠來，拿著釘子，說不定會比自己做得更好……提姆想。

　　他回過神，發現一把錘子放在了自己面前。

　　“我忘記給你了，”薇薇嘆氣，“我應該給你的。”

　　不然以提姆的智商，他不至于受這樣的傷，至少有更多迂回的辦法。

　　“嗯……”提姆盯著錘子，大約是之前聊過C先生了，這次他直接問，“C先生不會生氣嗎？”

　　薇薇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們究竟是怎麼看他的啊？”C先生給人的感覺這麼苛刻嗎？像童話故事里的後媽，而薇薇是他手下的灰姑娘？

　　“我還有，”金幣商城可以直接買，又不是限量道具，她說，“給你也沒關系。”

　　既然這樣，提姆就收下了，只是他眼尖地發現，薇薇圍巾下露出了一抹綠色︰“等等！那是什麼？”

　　藤蔓鑽出來，和他打了個招呼，薇薇說︰“你可以當我在擊敗毒藤女時吸收了她的一部分力量，但沒法使用多久。”

　　藤蔓點了點，似乎在回應她的話。

　　提姆嘆口氣︰“神諭，找到小丑了嗎？”

　　“還沒有，我正在搜索——”神諭說，“我還在試圖聯系蝙蝠俠，但他沒有給出回應。”

　　提姆的傷口處理了七七八八，他換上了新的裝備，蹙眉道︰“貝恩透露蝙蝠俠被關在阿卡姆的底層，我想我們可以下去看看。”

　　蝙蝠機懸停在阿卡姆正上方，薇薇透過窗戶，看到阿卡姆火光沖天，曾經的建築有的已經露出了鋼筋主體，也有的還在冒出滾滾濃煙，不知道他們用的什麼炸毀這里，在暴雨和消防的雙重努力下都沒能完全撲滅。

　　“但蝙蝠讓我們去找小丑，如果小丑在城市里肆意破壞，那就糟糕了。”

　　提姆皺眉，看樣子也陷入了糾結。

　　薇薇打開地圖，切換地上和地下，卻依舊沒有看到小丑。

　　按照她的推測，擊敗前兩個BOSS，第三個BOSS就會出現啊……不太正常，她應該是還沒達成什麼前提條件，于是第三個BOSS沒法激活。

　　她看向下方，突然說︰“小丑會不會還在阿卡姆？”

　　就算他已經離開了，他們去把蝙蝠俠救出來，也能壯大自己的力量。

　　神諭︰“小丑在擊傷了警衛後帶著小丑女搶了一架警用飛機出逃了，這是監控的畫面，然後我發現小丑幫在城市里行動，他還留在阿卡姆的可能性不太強……但那是小丑……”

　　“誰知道小丑會做什麼？誰又知道他怎麼想？”

　　“——只有蝙蝠俠知道，”神諭說，“我支持你們去救蝙蝠俠。”

　　雖然那個男人不願意被他們“救”。

　　【你獲得支線任務︰救援蝙蝠俠】

　　【你們與蝙蝠俠失去了聯系，你選擇去救援隊友……而小丑對蝙蝠俠十分痴迷，或者在救出蝙蝠俠之後，你們會知道去哪里找小丑，說不定他會直接出現呢？】

　　【任務獎勵︰未知】

　　終于刷出了系統提示，薇薇和提姆對視一眼，她指了指正下方，又指了指藤蔓。

　　提姆笑了一下，下一秒，蝙蝠機下方打開，兩人被蝙蝠機丟了出去——

　　提姆的鉤鎖槍射在了建築的尖頂上。

　　薇薇的藤蔓彈射出去，勾住了橫梁，她順勢一腳踹開玻璃，蕩入了阿卡姆中間建築的內部。

　　提姆聳聳肩︰“嗯……她看樣子比我還要著急。”

　　他也跟上了。

第66章 發表

　　“你沒能救下我。”有人輕聲說道。

　　這里是阿卡姆瘋人院最底層的地牢, 它在地圖上根本就不存在，它是犯人們自己改裝出來的牢房。

　　沒人知道犯人們造出這里是為了什麼……越獄嗎？不，他們有一百種其他的越獄方式, 總是伴隨著無辜者的鮮血, 而現在，被關在這里的是蝙蝠俠。

　　“你為什麼不救我？”耳邊的聲音換了個音色, 也換了語調, 但卻是一樣的絕望。

　　蝙蝠俠蹙著眉，一拳擊穿了眼前的牆壁, 然後按住自己的額頭。

　　他畢竟不是神明，他肉體凡胎。

　　這處牢房根本就沒留下讓人逃出來的空隙, 有時候最簡單的設計反而能困住世界上最強的逃脫大師——你只要拿一個煙囪的圖紙給工人，然後讓他們給你挖一個牆壁光滑的井, 上小下大的井。

　　然後，往井底丟一個被噴了恐懼毒氣的人，“一個穿蝙蝠裝的神經病”。

　　蝙蝠俠會感到恐懼嗎？

　　他無時無刻不在恐懼著，蝙蝠就是他幼年恐懼的具現化, 于是他穿上了蝙蝠狀的戰甲, 他去了解自己的恐懼, 接著去戰勝他, 但他的恐懼每時每刻都在變——

　　父母的死。

　　父母會對目前自己感到失望的臆測。

　　孩子的死亡, 孩子會受傷, 會被自己害死。

　　沒能救下這個人, 沒能救下這些人, 沒能救下所有人……

　　他喘息著, 摳著牆壁的縫隙, 確定了一番土地中的濕氣, 然後才掏出凝膠炸彈用在了這片牆壁上，隨著“彭”一聲悶響，炸彈爆炸，渾濁的水流猛地沖了進來。

　　看樣子他猜測得沒錯，雖然犯人們選中了這里，但這麼深的地方並不是他們能造好的，而是原來的廢棄井口，那麼這兒一定能夠與地下水聯通。

　　蝙蝠俠的通訊器其實並沒有損壞，只是阿卡姆的瘋子們研究出了新的信號屏蔽儀。

　　當沉入水中時，耳邊的低語就變成了不太清晰的嗡響，然而蝙蝠俠浮上了水面。

　　他會恐懼，但他不會敗給恐懼。

　　現在，是時候上去了。

　　“首先，”提姆說，“我得去把信號屏蔽儀破壞掉，就是這個讓我們沒法聯系上蝙蝠俠，神諭已經找到了地點，但三處地點的屏蔽儀必須同時破壞，第三處會由她操控無人機炸毀，如果不同時，則會激活……看，激活懸掛在那里的小丑炸彈。”

　　一個丑陋的小丑狀氣球人掛在阿卡姆瘋人院中心處的尖頂，對所有人露出嘲諷的笑容。

　　整個瘋人院佔地頗廣，這里除了精神病罪犯，也接收其他精神病人，這里有整個哥譚最棒的心理學醫生，不過他們中一半都成了新的精神病罪犯，比如說，哈莉‧奎因。

　　哈莉‧奎因，曾經在哥譚大學就讀心理學，然後成為了阿卡姆的心理學醫生，被小丑蠱惑，愛上小丑，從哈琳‧奎澤爾醫生成了“小丑女”哈莉。

　　而現在小丑和小丑女一起出逃了，神諭還在追查他們。

　　這三處呈三角型，都有罪犯把守著，GCPD在與正下方的罪犯們交戰，處理其他問題的就變成了能飛來飛去的義警，薇薇手臂纏繞著的綠藤像蛇一樣抬起，朝羅賓點了點。

　　他們分頭行動了。

　　現在薇薇位于阿卡姆瘋人院公共食堂的正上方，而她下面有三個人，都拿著槍。

　　這才是組隊打副本的感覺嘛！

　　她甩了甩藤蔓，從天而降直接踢翻了最左邊那個人，擊碎玻璃的聲音立刻引起了另兩人的注意，但在其中一人抬起槍前，薇薇的藤蔓甩出去，將他的槍搶了過來，並把人直接吊了起來。

　　而最右邊的人以為自己有了機會，可下一秒，他就感到一股巨力——一只白馬突然出現在他身後，一蹄子把他踢翻，還壓著他踩了好幾腳。

　　“我解決了。”

　　薇薇在通訊中說完，提姆也回話了︰“可以，我這邊也解決了，神諭，你來決定什麼時候摧毀。”

　　“你們將炸彈裝到屏蔽儀的指示盤上，我會統一炸毀，你們現在可以去罪犯區了。”

　　第三處一定也有人守護，所以神諭必須小心操控無人機控制時間，接下來就是她的工作了。

　　神諭黑掉了阿卡姆的監控，方便他們行動，不過，目前控制這處監獄的是普通罪犯。

　　“這其實並不正常，”提姆和薇薇匯合後這麼說，“那些普通精神病罪犯都被放出來了，可像小丑和貝恩這類不正常的罪犯卻是有選擇性地被放出來。”

　　“有人故意放出罪犯？”他們如今蹲在房梁上，薇薇使用藤蔓就像提姆的鉤鎖一樣，還要更方便點，因為這仿佛她身體的一部分，“說起來，夏普院長他們呢？”

　　“罪犯們把一些獄警關到了牢房里，如果他們需要，這些人能成為人質。”

　　薇薇無語半晌︰“……他們看上去可真不像精神病。”

　　“精神病殺人狂魔，”提姆盯著正下方，“至少他們在殺人時與在法庭上時都很像。”

　　在失去聯系時蝙蝠俠的坐標顯示為地下，所以他們得向地下進發才對。

　　解決掉這里的幾個罪犯並不難，讓提姆比較放心的是，GCPD就在他們後面，這些人質可以最快速度得到救助，而在此期間，薇薇在嘗試自己的射擊技術，其他角色卡的技能本體都能使用，但角色卡之間無法通用，所以薇薇能騎摩托，貝拉卻不能使用馬術。

　　她的射擊技巧也有lv4了，狙擊技術沒練過，但打這種近距離的靶子一點不難。

　　“沙漠之鷹？”提姆看見她拿出這樣的武器時還嚇了一跳，因為這是一把威力很大的槍，可以一擊打碎敵人的腦袋，“你那樣開槍，肩肘部會承受不了後坐力。”

　　薇薇愣了下，有些迷惑地摸了下自己的肩膀，她的動作其實和貝拉一樣，但貝拉一眼就能看出經過鍛煉，動作配合她自己的能力，但薇薇照著模樣，她的槍很準，但練過槍的人就能看得出來，她的動作對自己身體負擔很大。

　　——然而她沒有痛覺。

　　如果是以前，薇薇估計就直接說自己無痛，但現在她發現似乎因為她玩家的身份，讓NPC誤會了不少，尤其是，C先生的頭頂，一個鍋接一個鍋——都快要去扮演惡毒繼母的角色了。

　　看在問這話的人是隊友的份上，薇薇斟酌著說︰

　　“沒有人教過我……”的確沒人，她的技能是抓犯人就會自己升級。

　　“C先生也不會教我……”這是廢話，因為美麗廢物C先生自己也不會。

　　“我正在自己摸索，也許嘗試多了會好一點？”

　　好在敵人都暈倒了，沒有听到她這句話。

　　眼前的羅賓點了點頭，看樣子是接受了這個說法，但她不知道的是，提姆在她轉身時與神諭來了次單人通訊。

　　“神諭”芭芭拉說︰“她在受傷，每一次開槍時都在受傷，但她的傷勢能夠復原，所以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受了傷——我是否能猜測那把槍是‘C先生’給她的？”

　　“她沒有隱瞞過自己特殊的道具來自誰，而她本身，很顯然，並不會魔法。”提姆說完，結束了通訊。

　　他們再次下了一層，這里是阿卡姆瘋人院的一層，而且這里很安靜，在這還能听到其他地方傳來的爆破聲。

　　“他們把病人們關在這一層，而地下關押的才是罪犯……”薇薇和提姆匆匆從走廊上穿過，在提姆解釋時她好奇地打量著這些病人。

　　她問︰“阿卡姆至少被炸毀了一半，那些逃出的罪犯會關到哪去？”

　　“不出意外，議員們會提議讓貝蒂文典獄長接收，黑門監獄還沒住滿。”

　　“貝蒂文……”就在他們身邊的房間里，一個人的雙眼出現在門上的探視窗對面，他說，“貝蒂文……是貝拉‧貝蒂文嗎？”

　　提姆下意識把薇薇擋在身後，皺眉道︰“你是誰？”

　　“是貝拉‧貝蒂文嗎……貝拉‧貝蒂文，哈……”男人重復著這句話，踱步回到自己的床邊，坐在床頭一直念叨著這句話。

　　他在一樓有著獨立的房間，他是個精神病人。

　　提姆掃了眼病房的門牌號，記在心里，和薇薇說︰“我已經成功解鎖電梯了，這處電梯的材質讓它能在導彈下屹立不倒，我們下去吧。”

　　阿卡姆的這處電梯直通下層的特殊牢房，靠獨立的網絡運行，而之前犯人們逃跑時給這個網絡加入了點病毒——所以他們必須入侵到阿卡姆內部才行。

　　奇怪的病人就像是個小插曲，這個副本小隊還有別的麻煩急需解決。

　　幾分鐘後，提姆站在了牢房門口，沉聲道︰“稻草人……他也逃走了。”

　　薇薇听說過稻草人，恐懼毒氣的研發者，他將自己打扮成稻草人的模樣，用恐懼讓哥譚陷入混亂，但在那之前，蝙蝠俠擊敗了他。

　　但副本提示里面沒有他，他是隱藏BOSS嗎？

　　這一層關押著的都是曾經被蝙蝠俠擊敗過的敵人，他們自然很熟悉羅賓，倒不如說，羅賓的出現讓他們興奮起來了，他們想要撕爛他的頭。

　　——再擰斷他身邊那個女孩的脖子。

　　但提姆的眉毛都沒動一下，他走向稻草人牢房的斜前方，那里穿著囚服的男人正悠閑地躺在床上，而提姆問︰“尼格馬，誰釋放了稻草人？”

　　謎語人，愛德華‧尼格馬，他喜歡留下謎語並施行犯罪，是個讓整個哥譚都頭疼的家伙，他的智商和他的能力都很強——但他偏偏是個罪犯。

　　仰躺在床上的謎語人掃過熟悉的羅賓，目光落在女孩的臉上——

　　那個女孩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

　　“誰——釋放了稻草人，放出了小丑，貝恩和毒藤呢？”他歪過頭，笑著說，“你得解開我的謎語，蝙蝠俠的小鳥。”

　　“什麼家伙出現在夜晚，攻擊人類，發出尖利的叫聲，並且說——”他比劃道，“‘我是復仇，我是黑夜，我……’”

　　“我是蝙蝠俠，”這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停止你無聊的玩笑，尼格馬，你看見了誰釋放了稻草人——現在，告訴我答案。”

　　謎語人看著突然出現的蝙蝠俠，他的笑容更夸張了一些︰“我從來不告訴別人答案，我只會告訴他們謎題。”

　　……

　　這是個哥譚人民熟悉的混亂夜晚，似乎以往每年都得來那麼一兩遭。

　　這個城市就是這樣，哥譚就是這樣，它似乎被各種瘋子與變態所鐘愛著，它讓他們出現，又怎麼能殘酷地讓他們就此消失呢？

　　你得在接受這個城市好的一面時一同接受壞的那一面。

　　巨大的飛艇懸浮在哥譚市上空，它越飛越低，讓人忍不住擔心它什麼時候會墜落。

　　這是格倫公司的宣傳用廣告飛艇，但如今，飛艇的駕駛員和其他人員都死了，他們的脖子上的刀孔還在冒血，殺死他們的人卻站在窗邊，蒼白的面孔上帶著瘋狂的笑容。

　　這個人自然是小丑。

　　飛艇正前方的探照燈掃過一座高大的雕像，小丑凝視著雕像的兩只尖耳，以及耳朵上的氣球，露出了更加古怪的笑容。

　　真有趣，在他待在阿卡姆里面，安分地，乖巧地待了大半個月後，這個城市居然出現了這麼有趣的變化。

　　他此時的想法和薇薇懸掛上氣球時的想法一樣，但他想要找到更多的樂子！

　　“噢布丁，”小丑女哈莉喊著她對小丑的昵稱，沖到他身邊，抱住他的手臂，“該死的蝙蝠俠，該死的，蝙蝠俠——”

　　她盯著窗外的雕像，惡狠狠道︰“他居然用屁股對著我的學校！”

　　小丑捏住她滑稽的臉，“哈哈”大笑起來。

第67章 發表

　　一座雕像靜靜屹立在哥譚大學的對面, 它單膝跪地，凝視著正前方的犯罪巷，它的目光落在哪？韋恩紀念館？鍋爐區？還是東區大教堂？

　　一座飛艇歪歪斜斜地往前方飛去, 在雕像的“注視”下, 十到十五分鐘後，它將會撞上東區大教堂, 在撞毀半個建築之後, 迎來爆炸毀滅的結局——在這熱鬧又貧瘠，歡樂又痛苦的城區釋放名為瘋狂的煙花。

　　小丑叔叔高興極了——他就喜歡看到這些。

　　這個城市美麗、危險、充斥著罪惡, 蝙蝠俠是她的一部分，小丑也是她的一部分, 怎麼能只愛那美好的部分，把小丑拋在漆黑的夜里呢？

　　哈, 他不同意！

　　率先發現不對勁的不是人，而是貓。

　　敏感的夜行動物們先發現了天空中異樣的光，它們焦躁了起來，睡在教堂頂端小閣樓里的貓女撞開了門, 沒把米莉吵醒, 先醒過來的是睡在隔壁床的希拉。

　　因為在某次課堂作業上提到了自己的“姐姐”在哥譚東區進行慈善活動, 她所在社團和學校里的其他社團組織了個義工行動, 來幫助總是缺人的米莉‧懷特女士, 大約有二十幾位哥譚學院的學生——他們還能趁此機會完成一次假期實踐作業。

　　捕鼠女無聲無息地睜開眼, 一人一貓在黑暗中對視, 然後, 她們似乎都做出了選擇。

　　希拉喊醒米莉, 貓貓則低聲嘶叫了起來, 接著, 附近所有貓咪都像是受到了某種感召，刺耳的貓叫聲吵醒了幾乎所有人，然後是老鼠們在床板間奔跑的聲音——

　　貓咪和老鼠這兩類天敵在此時達成了一致，他們沒有彼此攻擊，于是這時候，稍微有些經驗的人都以為︰難道是地震來了嗎？

　　米莉來不及多想，赤著腳奔下樓，其他人都醒了，他們立刻開始轉移，然而沒有什麼震感，在此時她才有時間抬頭看一眼天空——

　　“老天啊，”米莉幾乎是撕心裂肺地喊，“帶上孩子，讓孩子們先離開。”

　　要維護難得的安逸很難，可破壞它真的太輕易了。

　　她看到了沖向這兒的飛艇。

　　她不確定他們是否有時間——這里除了孩子，流鶯，還接收了不少無家可歸的病人，而病人很難活動與轉移。

　　在這種時候，願意自願留下來幫她攙扶他們的人都不多……因為多留下一分鐘，死亡的可能性就多一倍。

　　第二類發現不對勁的人是小提琴的下屬。

　　或許是因為他們的工作，靠著金錢與拳頭，再加上“背後有人”，他收攏了一大批只要有飯吃就願意跟他干活的家伙，畢竟有時候跟著別的黑幫老大干活還吃不飽飯——只是當工人而已，難道黑幫底層混混就比工人高貴了嗎？

　　在一段時間的訓練之後，他們開始承擔一些簡單瑣碎只需要體力的活，然後三班倒干活，按照那位薇薇小姐的說法，這是讓他們時刻能夠精力充沛，擁有足夠高的工作效率。

　　而小提琴本人是個熬夜狂魔，這個深夜，他正在冰山建築公司的總部——那棟樓頂樓，練習小提琴。

　　他曾經向那位先生說這是他擅長的工作，那麼他自然得做到最好。

　　然後，他目睹了蝙蝠俠的雕像憑空出現，也眺望到了薇薇小姐和羅賓的聊天，接著是阿卡姆的混亂，東區進入警戒，那個時候，小提琴覺得哪里不對。

　　他把那些休息中的工人都叫醒，投入到了東區的大街小巷里。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發現了飛艇即將墜毀。

　　只一秒後，他就下定決心︰“把我們的精英部隊叫過來，去救援大教堂的人。”

　　他不介意會死多少人，但薇薇小姐似乎與大教堂的人交好，而且有大教堂在，他們的某些生意會更容易些，賣個好也不錯。

　　“不叫上所有人嗎，老大？”

　　他踹了這個屬下一腳︰“所有人？那些養不熟的家伙只會渾水摸魚，帶我們自己信任的人去，讓他們管好自己的手！”

　　接著注意到飛艇的是市政廳警衛部門，他們在這里巡邏。

　　在第一時間，他們就聯系上了格倫公司，質問他們的飛艇為什麼會在這里，但格倫公司自然無法聯系到已經死亡的駕駛員，接著警衛部門鳴槍示警，示意飛艇轉移航線。

　　他們上報市政廳，消息共享給了GCPD等部門，這一信息被神諭捕捉到了，無人機拍攝到了飛艇上小丑的臉。

　　副本隊伍終于找到了小丑，薇薇的地圖上出現了紫色的圓，然而一切似乎都太晚了。

　　真的太晚了嗎——

　　十分鐘，孩子和婦女幾乎全部轉移，目標為不遠處的冰山建築公司，那里能暫時安置他們。

　　但依舊有人在往大教堂里沖，無法行動的病人躺在病床上哀嚎，還有意識的病人恐懼地在地上爬行，連貓咪和老鼠都行動了起來，但還是不夠。

　　十五分鐘，米莉扶著膝蓋喘氣，她幾乎能看到窗外的飛艇，也透過玻璃看到了死亡的駕駛員尸體，因為忘記穿鞋，她的腳掌被劃破了，可她此時心中一片空白。

　　還有，還有人在……

　　她記得每一個人的臉，她數過他們的數量，還有個人，那是個小孩子，她不愛說話，而且總是把自己藏在角落里，她只敢在夜晚出來，光著腳在地毯上跑來跑去，米莉經常能在壁櫥下方或者毯子底下抓到她。

　　她現在，應該在——

　　在二樓！

　　米莉往二樓沖過去，而她听到了牆壁發出不堪重負的哀嚎，但接下來，這哀嚎停止了。

　　並不是這面牆突然大發神威，而是有人拉住了飛艇。

　　白色的絲拉住了飛艇的尾翼，男孩的蛛絲一邊纏繞在那棵會發光的行道樹上，一邊拽住了飛機的尾翼，所有人都知道那必定是蜘蛛俠，但他們沒有提——

　　男孩雙臂伸直，大約是太過匆忙，他來不及換上制服，只穿著一件大了一碼的黑色外套，戴著兜帽，將毛衣的領子拉起遮住的大半張臉。

　　他努力抬起頭，他們看得出來他有多麼的用力，他看上去多麼像是被釘在了黑色的十字架上。

　　所有人都能從蛛絲上認出來這是蜘蛛俠……但他們都沉默不語。

　　人們轉移著病人，拉扯著孩子，米莉把不愛說話的小女孩抱到懷里，她才四歲，她看上去嚇傻了，躲在了小教室的桌下，根本不知道要跑。

　　當米莉抱著她跑出來時，蜘蛛俠終究無法繼續支撐，蛛絲繃斷，他從半空中墜落，米莉甚至還看到了他腳下不是鞋子，而是蝙蝠俠周邊毛線襪。

　　“那是誰啊……”懷里的小女孩愣愣地問。

　　米莉摸了摸她細軟的頭發︰“一個英雄。”

　　她把女孩就近塞到自己信任的人手中，說︰“塔爾，把她帶去冰山公司，我去找貓咪。”

　　半座教堂已然成了廢墟，米莉用力捏住自己的掌心，背身奔入混亂的人流中。

　　被她留下的塔爾把小孩舉起來放在自己肩膀上，小孩模仿米莉的動作，也摸了摸他的頭發︰“你是英雄嗎？”

　　“我不知道，”這個前殺手利爪，現失憶被救助人員這麼說道，“……但我可以是。”

　　他把孩子塞給了警衛部門派來的人，因為這些人一直在東區巡視，他們早就是熟人了，只是從不打招呼。

　　然後，塔爾單手扭斷了一根鐵欄桿，掂量了一下手感。

　　他覺得他可以用這個，但如果有飛刀，會更順手一些……先湊合用吧。

　　他撲上前去，一棍子敲翻了一個戴著小丑面具的家伙。

　　——小丑召集了他的小丑幫。

　　而現在，小丑幫的人正和冰山建築公司的工人戰成一團，一方使用刀和棍，另一方使用榔頭和鐵錘——他們都沒有槍，因為前段日子的槍支限行令，連槍械店都被趕走了——因為他背後的老大倒了，而韋恩買下了店鋪並改賣起了墨西哥芝士卷。

　　他們總不能用芝士卷互毆吧？

　　然而實際上，是建築公司的人佔了優勢，因為他們心中的怒火被點燃了，一個半身紋身的壯漢猛地把眼前的小丑幫混混砸趴下，怒吼道︰“你們知不知道這里的圍牆修了多久，又是誰來修剪的草坪啊！”

　　恰好在他身邊的塔爾實在看不下去，低聲說︰“草坪是孩子們輪流修剪的。”

　　但壯漢根本沒听到，他憤怒地撲向了下一個！

　　“所有人，听我說，”有人從飛艇上方跳下來，飛艇在他身後爆炸，對建築造成了二次傷害，“我想你們應該不會忘記我是誰吧？孩子們，小丑叔叔給你們帶來了禮物，等等，孩子們呢？”

　　在他說話時，因為恐懼亦或者是驚訝，戰斗中的雙方下意識停下了。

　　小丑踩在一個縫補過多次的布娃娃上，滿臉厭惡地碾了碾，像是突然失去了興致︰“我給你們帶來了爆炸和混亂，原因很簡單，沒有任何人做錯了，只是——”

　　他夸張地揮舞著手，指著遠處的雕像，滿臉的疑惑不解︰“你們居然讓一個可怕的瘋子成為城市的標志物，而不去選擇讓人感到親切、給人帶來歡樂的小丑，這真的太讓人失望了……”

　　他咂咂嘴︰“這樣吧，如果把雕像從蝙蝠換成小丑叔叔，炸彈就不會爆炸，現在，猜猜看——”

　　“炸‧彈‧在‧哪‧里？”

　　恰在此時，一只被爆炸余火燎到了胡須的幼貓歪歪扭扭從紙板下面鑽出來，辨認不了方向，直往小丑那里去了。

　　小丑低下頭︰“……小貓？”

　　他近乎無聊地用鞋尖點了點小貓，然後抬起腳，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干什麼——

　　直到黑暗中有一個黑影撲出來，甩出的長鞭纏繞住小丑的手腕，並單手掏起了貓，一腳踢向對方的膝蓋。

　　這正是“貓女”瑟琳娜‧凱爾。

　　她被勛章變成了貓咪，但在剛剛，在強烈的保護欲下，她似有所悟，突然能夠變回人，似乎只是暫時，但足夠了。

　　可在她攻擊的時候，她听到了周圍傳來的驚呼聲，以及“小心！”

　　來自身後的陰影籠罩住了她。

　　小丑女舉起了她那滑稽的錘子，猛地砸下來︰“不允許你傷害我的J先生！”

　　時間似乎在此刻陡然放慢，一切都成了慢鏡頭，而人的思維卻加快了，瑟琳娜思考著如何閃避，卻突然發現——

　　“噠”

　　“噠”

　　人群中除了驚呼聲與提醒聲，還有另一種聲音。

　　那是馬蹄聲。

　　一根綠色的藤蔓猛地纏住了小丑女的錘子，並將錘子拽飛了起來。

　　小丑女驚訝回頭︰“艾薇？”

　　她以為那是毒藤女艾薇，然而回過頭去卻發現根本不是！

　　綠藤舉著錘子懸在半空，馬背上的女孩勒住韁繩，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們。

第68章 發表

　　【已完成支線任務︰救援蝙蝠俠】

　　【你獲得神秘獎勵︰[Buff︰植物之靈]】

　　【你對藤蔓的操控更加細致了, 你想，現在的自己或許能做到更多】

　　縴細的藤蔓將分量不輕的錘子高高舉起，棕發的女孩坐在馬背上, 下半張臉被圍巾擋住, 而能看得見的上半張，一半在陰影中, 一半則被身後沖天的火光照亮。

　　教堂只有一部分還堅強地佇立著, 另一部分已然在撞擊和爆炸後成了一片廢墟，書本、講桌、兒童床和毛絨玩具, 全都付與一炬。在這樣的火光映照下，女孩的棕發像流淌的鮮血一般紅。

　　小丑女跳起來去抓自己的錘子, 她看上去氣急敗壞︰“你是誰？艾薇呢？為什麼你能夠使用艾薇的藤蔓？”

　　她和毒藤女關系親密，幾乎超越友情, 自然一眼就看出來這藤蔓屬于毒藤女。

　　回答她的並不是女孩，而是藤蔓本身——

　　藤蔓揮舞著錘子，用屬于她的武器直接將她砸飛出去，翻滾著撞到了破碎的木板上, 直接暈了過去。

　　和有跡可循的人類比起來, 毫無死角的一根藤幾乎是BUG——你根本不知道對手會從哪個角度出擊。

　　這番動作讓本就靜謐的戰場中央顯得更安靜了, 小丑幫的人望向小丑, 建築工人們看向小提琴, 只有米莉, 她用急促的聲音指派教堂的人搶救還能用的家具, 設置火災隔離帶, 到隔壁街的店鋪借滅火器……

　　“哦……”貓女和小丑位于平靜的暴風眼, 她一偏頭就認出來了, 想必當初她在莫名其妙的“貓貓勛章”作用下成了真的貓也和這個女孩有關, 但現在顯然不是敘舊和質問的時候。

　　她的鞭子還纏在小丑的手臂上，此時突然福至心靈，將鞭子散開一個後空翻躍到殘破的牆頭上。

　　她甚至行了個敷衍的禮︰“請吧，騎士小姐。”

　　——宣泄你的怒火，剝下小丑的皮來做成你的旗幟。

　　循規蹈矩的光明騎士是沒有用的，這座城市本就適合用血腥的方式來統治。

　　獲得自由的小丑沒有逃跑，他似乎天生沒有畏懼的情緒，幾乎是立刻大笑著抽出槍對女孩射擊，可射出的子彈全被靈活的藤蔓彈開了，理論上，要想靠一根藤蔓做到這種程度——人眼的觀測速度要比子彈快，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深綠色的藤蔓像是一條飛舞的蛇，跳出去的貓女一腳踢在一小丑幫混混的手臂上，對旁邊的小提琴說︰“你在干什麼，讓你的人去別的地方打，教堂前面的草坪都被踩壞了！”

　　小提琴看了她一眼，在他佔領東區時貓女不知道去哪里了，故而他們的改造計劃沒遇到什麼波折，誰能想到貓女現在又出現了？不過，目前的重點不是貓女。

　　他向員工下達命令︰“去西面，把這些家伙都給我丟到河里去。”

　　周圍立刻又亂了起來，拿著鐵鍬的工人和舉著小刀的混混打成一團，不過他們有目的地往西邊移動，那兒是蝙蝠俠雕像，雕像與東區隔著兩條街區、一條河、以及犯罪巷。

　　在乒乒乓乓的戰斗中，位于中央的那位白馬女騎士收回了藤蔓。

　　這個女孩、這個一眼就看得出來年齡並不太大的女孩抬起手，從右耳處取出了什麼，捏碎，將碎片拋在了風中。

　　在這一刻，小提琴在觀察著她，貓女在看著她，代表著狙擊的紅點也同時落在她和小丑的腦袋上，那是市政廳的警衛隊，但他們暫時沒有動作——

　　小丑得活著，至少在他的“炸彈”被拆除之前，得確保他不要死。

　　“你殺了四個人，飛艇上的駕駛員，副駕駛員，和兩個普通員工，”騎士小姐開口說話時居然很平靜，一點都不像藤蔓表現出來得那麼暴力，似乎可以溝通的樣子。

　　“阿卡姆的傷亡還沒有統計，沒人知道你們造成了怎樣的破壞，”她淡淡道，“如果不是有人拉住了飛艇，還有人提前示警，墜落的飛艇會造成巨大的傷亡，而你毫不在乎。”

　　她的聲音不僅出現在戰場的中央，也出現在蝙蝠機內，女孩先前摘下的是耳麥，而沒摘下話筒。

　　也就是說，他們依舊能听到她在說什麼……在靠近東區時，這個孩子提前一步跳下了蝙蝠機，而蝙蝠俠反而是晚到的那個，如今他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大教堂的半片房頂上，頭罩上的裝置正在掃描小丑和與他對峙的白馬少女。

　　羅賓正手動操控蝙蝠機搜索小丑的途徑路線，確定那炸彈是否真正存在，亦或者只是個謊言——那是小丑，沒人能辨別他是否在說謊。

　　小丑摳了摳耳朵。

　　“啊，真無聊啊，”他四處轉頭看看，“蝙蝠俠怎麼還沒有來？他是摔斷腿了嗎？”

　　他直接忽略了眼前這個陌生女孩的話，在他們交談間，藤蔓已經湊得很近了。

　　他听到女孩冷聲道︰

　　“組織人員制造恐慌，進行極端恐怖行為……按照法律要求，予以逮捕。”

　　“必要時可以當場格殺！”

　　“我建議，罪犯不要反抗。”

　　綠色藤蔓猛地伸長，靈活如一條危險的蛇，綠蛇狂舞，但小丑哈哈大笑，他甚至沒有抵抗，笑得捂住了肚子。

　　然後他倒退了兩步，突然將槍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蒼白而病態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別那樣，別那樣孩子，小丑叔叔可不是壞人，我認罪，審判官，我將親手殺掉我自己——”

　　下一秒，藤蔓奪走了他的槍，把他捆住倒掛在了半空中，可他搖搖晃晃像個大號的紫綠色鈴鐺。

　　他本可以反抗，他可是小丑，但，小丑有小丑的想法，就比如說……

　　在他眼中，棕發的小騎士接過了藤蔓遞過來的槍，抬起槍口，然後用槍口狠狠地打在他的下巴上，鮮血緩緩從小丑的嘴邊淌下，但他知道還不夠——

　　小騎士對著牆開了一槍。

　　“噗，”槍口沒有出現任何子彈，而是彈射出了一個印著小丑的小旗幟。

　　“Suprise！”這個晃晃悠悠的大號紫色鈴鐺說，“開心嗎？這是一個驚喜！”

　　他接著說︰“……如果你不開心，那我……當然就很開心！”

　　帶著一腔怒火騎著馬，穿過火焰來到罪犯的面前，可罪犯居然想要自我了結，槍里沒有子彈——只有“驚喜”！

　　小丑見到過很多和女孩很像的人，曾經。

　　他殺死過，羞辱過，用各種辦法折磨他們，小丑以戲耍這樣的人為樂。

　　然後，他把他們變成了同類，比如哈維，曾經哥譚的光明騎士，被痛苦轉化成了新出爐的罪犯雙面人。

　　這個女孩就像哈維，只是比他更年輕，也更稚嫩，所以小丑甚至有些意興闌珊。

　　——誰願意把曾經做過一次的活再干一次呢？

　　哥譚市誕生了他這樣的瘋子，哥譚市沒法得到拯救……只要有人經歷了那樣絕望的一天，只要有那麼一天，平靜的生活被打破，這個世界就會誕生“小丑”。

　　所以，他想要用自己的方式拯救這個城市……噗哈哈，開玩笑的。

　　他想要證明所有人都會墮落，蝙蝠是錯誤的，小丑才是對的……大概吧？大概？

　　算了，這也是開玩笑的。

　　他什麼都不想——

　　他點燃一把火，只是想要看這個世界熊熊燃燒！

　　他用力抬起頭，畫著滑稽油彩的臉對上了女孩平靜的目光，小丑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兩人的臉上都沒了笑容，他們對視了一會兒，可能是幾秒，又可能只是一瞬。

　　然後，一股巨力從小丑背後襲來，按住他的雙臂將他壓到在地面上。

　　悄無聲息出現在小丑後方的蝙蝠俠簡直像一只巨大的貓。

　　【你和蝙蝠俠制住了小丑，他今天只想玩玩，或許事件背後有著更深的謎團？你無法搞懂瘋子的邏輯。】

　　【你擊敗了BOSS3︰小丑】

　　【你獲得獎勵︰瘋狂絮語‧藤蔓（藤蔓作為你身體的一部分，你受傷越重，藤蔓能夠分裂的根數就越多）】

　　【已結束副本︰阿卡姆瘋人院】

　　【10分鐘後，副本關閉。玩家會失去副本期間內獲得的臨時獎勵︰藤蔓x1】

　　【副本獎勵將會在徹底關閉後進行結算】

　　“小丑，”蝙蝠俠用沙啞低沉的聲音質問道，“你所說的炸彈在哪里？”

　　然而他這位熟悉的敵人卻難得沒搭理他，而是用力別過臉，盯著馬背上的女孩，半晌，他低低地笑起來︰“沒有什麼炸彈，蝙蝠，那只是個玩笑。”

　　蝙蝠俠更加用力地壓住他的手臂，可疼痛只是讓小丑笑出了聲。

　　蝙蝠俠蹙眉︰“稻草人把你們放了出來？你知道他的目的，告訴我！”

　　可小丑還沒開口，蝙蝠俠眼角余光瞥到前方原本的馬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女孩的雙腳，然後，一只手按在了蝙蝠俠的肩膀上。

　　深綠色藤蔓從天而降，就像是一張巨網，把三人都網在了中間。

　　蝙蝠俠立刻撐起了披風，這特殊材質的披風有一點額外的作用，比如說防彈。

　　下一秒，子彈傾瀉而下。

　　……

　　薇薇輕輕嘆了口氣。

　　任務獎勵的[Buff︰植物之靈]讓她能夠更好地操控手里的藤蔓，但提高精細度的同時，玩家得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操控上，她能夠在一秒內用一根藤蔓編織出一張網——

　　代價就是，她放在其他事情上的思考速度會慢一些。

　　比如說和小丑的交談。

　　那些話是她一開始就想好了的。

　　而在其他時候，她幾乎靠本能行動，注意力都放在操控藤蔓上。

　　在知道小丑干了什麼的時候，薇薇真的很想直接在戰場上把他干掉，雖說對整個東區來說大教堂只是個生活著不到三百人的小地方，但這里的象征意義和實際意義一樣重要。

　　這兒象征著改變，也象征著市長新政令中有著人文關懷的那一部分，收養孩子，善待病人，解決流鶯的生活問題……這是最貼近哥譚市底層人民的問題。

　　但小丑根本不在乎，他不在乎薇薇努力的成果，那麼薇薇默認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命。

　　當她騎著馬踩在這片土地上，捏碎通訊器時，她是真的準備將小丑吊死在大教堂的廢墟上——

　　然而這個敏銳的瘋子是個絕無僅有的天才，他甚至能夠用幾句話就讓一個心理醫生愛上他，即使他根本看不上眼前的敵人，但為了等待親愛的蝙蝠，他願意用幾分心思敷衍她。

　　而一切如他所料，小騎士會擊斃反抗的罪犯，但不可能槍決一個已經投降、手無寸鐵的犯人。

　　他的智商足以讓他研究出自制毒氣笑氣，用小玩具制造讓人心悸的炸彈，計劃恐怖的襲擊然後揚長而去，戰斗能力甚至能正面擊敗蝙蝠俠，但小丑偏偏不那麼做，他不要殺死蝙蝠，他只想折磨他，讓蝙蝠俠墮落……這是他在成為小丑後好不容易找到的樂子，無聊的生命終于出現了新的趣味。

　　他在阿卡姆里就听說了哥譚市的改變，那麼怎麼能不出來看一眼呢？

　　只稍微了解了一部分，小丑立刻意識到，這改變是蝙蝠俠所期待的，是他警惕又珍視著的，那麼自然是小丑要破壞的，顯而易見。

　　今天的所作所為不過是來打個招呼。

　　機槍打在藤蔓織成的網上，而在藤蔓破損時薇薇凝神繼續編織，成功地攔住了重火力的壓制——不能用釘子，因為那會讓她沒法操控藤蔓，雖然副本結束這個道具就失效了，但現在就失效太虧了。

　　這批攻擊他們的人是黑面具聘請的第三波殺手，而這里有小丑，蝙蝠俠和薇薇三個人。

　　看他們挑這個時間出現，看樣子目標就是薇薇。

　　蝙蝠俠每晚都會夜巡，找他很容易，可他沒遭遇殺手。

　　黑面具為了殺死薇薇，第一次請了死亡射手干掉市長，第二次請喪鐘干掉監獄長，第三次因為被薇薇坑進監獄，請了這批殺手意圖干掉薇薇本體作為報復。

　　——但他估計這輩子在牢里待到死都不會知道，他花三次錢殺的都是同一個人。

　　她想，黑面具，是真的很有錢。

　　【距離副本結算還有7分鐘。】

　　趁著還能使用藤蔓的技能，把這些殺手解決掉吧，不能把危險留給那些普通人。

　　薇薇大腦放空，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像是變成了一株植物，而相應的，藤蔓就是她，她就是這株藤，而她能夠讓藤蔓獲得無限可能——

　　如果是之前的薇薇，她本應該和蝙蝠俠商量一下的。

　　但此時的她卻沒有這個意思，她只想把身旁兩個人丟開，自己去解決一切！

　　蝙蝠俠感覺藤蔓綁住了他的腳踝，然後，一股巨力襲來，他和小丑一同被甩到了不遠處的掩體下，而薇薇在植物的簇擁下升了起來——她讓藤蔓護住自己的要害，其他地方暴露出來也無所謂，反正受傷了會迅速復原，為了技能，她想要的就是受傷。

　　這一批殺手藏在對面那棟樓的頂層，三十幾米的高度，靠著藤蔓她就像是綠色的蜘蛛一樣攀爬在牆體上，她還能從對方頭頂的符號看出來他們的情緒——

　　[恐懼]

　　所有人都在恐懼，而薇薇心中什麼都沒想。

　　特殊的平靜把她包裹住了，距離副本結算還有5分鐘，似乎一切都來得及。

　　來得及讓薇薇在處理完殺手之後還能去處理一下“另一件事”。

　　在其他人眼中，這一幕的確讓人恐懼。

　　藤蔓纏繞著女孩的手腳，刺穿牆壁直接沿牆而上，張牙舞爪地攀到了頂層，或許到了明天，所謂哥譚盛產怪物的謠言又會多起來了。

　　她迅速受傷又迅速復原，傷口處沒有流一滴血，密集的炮火也沒能阻擋她，尤其是在藤蔓與復原的雙重配置下，薇薇制服這些人也不過用了一分多鐘。

　　擊敗他們並不難，把武器給收走反而耗費了她不少時間。

　　地圖上，紅藍兩色的點交織在一起，一半是薇薇的隊友，一半是薇薇的敵人，但副本已經開始收尾。

　　她腳踩天台邊緣，身形突然一滯。

　　一顆在之前的戰斗中卡在藤蔓中間的特殊子彈爆炸了。

　　然後，另一顆子彈直接震碎了藤蔓，從薇薇胸口穿了過去。

　　【你已死亡】

　　時間停滯，但也多虧了死亡而造成的時間停滯，薇薇擺脫了[Buff︰植物之靈]的特殊負面狀態。

　　她終于能夠在這30s的停滯時間審視一下自己之前干了什麼蠢事了！

　　“這些殺手……對，毒藤女未必無敵的，”她喃喃自語，“我知道了。”

　　今晚的阿卡姆暴動從各種細節都透出不尋常，被特地放出來的犯人，不在BOSS名單中的稻草人，殺手們頭頂的[恐懼]情緒，甚至于小丑沒有準備炸彈。

　　小丑在上個月才從阿卡姆越獄過並和蝙蝠俠好好玩了一把，薇薇代入他，就會發現這次的越獄小丑並沒有預謀，今天的行為對比他的檔案，造成的破壞……太小了。

　　“如果有人研究出了對付毒藤女那些活性藤的武器，那麼她就是好用的道具而已，用來制造騷亂且隨時可以回收的工具……”但連蝙蝠俠都沒研究出來，薇薇懷疑，這個幕後者是能夠近距離接觸並對毒藤女做實驗的人。

　　如果這次暴亂有什麼特殊情況，那自然就是薇薇的出現，她的打怪行為讓暴亂遠比幕後者設想的要早結束。

　　死亡後的時停30s要結束了！

　　薇薇掃過副本結算的倒計時——

　　【距離副本結算還有3分20s】

　　應該足夠了。

　　她選擇了【稍等片刻】，她不會立刻在自己的尸體身邊復活。

　　隨著時間重新開始流動，而又沒了煩人的buff副作用，之前的薇薇仿佛被包裹在某個透明的殼中，到死後，她反而听到了世界的聲音。

　　天台邊的尸體向下墜落，蝙蝠俠的鉤鎖撕裂空氣，貓咪尖利的叫聲，其他人的驚呼聲，甚至還有小丑沙啞的笑聲。

　　她被蝙蝠俠接住了，有人向這里跑過來，她看見蝙蝠機降低了高度，燈光碎裂成一片片落在了地上，天空被陰雲籠罩。

　　她之前的每一次死亡都是獨自一人。

　　這是她第一次在眾人簇擁下死去，這真的……太奇怪了。

　　——地圖上激活了新的坐標點，可以傳送了。

　　——面板上出現了第五具尸體，而薇薇隨時可以復活。

　　所以啊，不用露出那樣的眼神。

　　這具尸體被平放在了教堂前方完好的石凳上，在接觸到薇薇的皮膚時，蝙蝠俠就意識到，搶救毫無作用，面前已經是個徹底的死人，或者說……她並不是人。

　　但他並沒有說，他只是無聲地站在一旁。

　　米莉愣愣站在不遠處，卻沒靠近，貓女扶著欄桿一聲不吭，而小丑趴在旁邊，向蟲子一樣拱來拱去，好在他的嘴已經被堵上了，空氣一時靜謐到可怕，沒人能理解，為什麼小丑都還沒死，薇薇會死？這個孩子看上去那麼的強大，可在剝離了那可怕的藤蔓之後，她又顯得那麼的脆弱。

　　棕發鋪散著，她綠色的瞳孔依舊睜開，直直望向哥譚烏雲密布的夜空。

　　蝙蝠機在正上空盤旋，蝙蝠俠听見耳邊傳來養子的聲音︰“她說過，她能復活……”

　　“羅賓。”蝙蝠俠叫了他一聲，然而卻什麼也沒說。

　　【距離副本結算還有2分鐘】

　　薇薇在腦海中計算過多次，確定可以達成目的，這才——

　　把【尸體5】移動到了C先生的界面，于是，尸體緩緩抬起了手。

　　她詢問過其他人眼中的C先生，想要扮演這一形象，可最終薇薇發現，最好的扮演其實就是扮演自己，其他人眼中的C先生，其實就是薇薇更真實的自我。

　　……她真的需要扮演嗎？

　　蝙蝠鏢已經滑到了蝙蝠俠指尖，那個名為塔爾的男人把米莉女士擋在了身後，而其他人都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尸體如流沙般在瞬息內崩潰成了粒子，而粒子重新組合，當這具尸體坐直身時，棕發綠眼楮的女孩已經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那或許是一個男人。

　　但他們誰都沒來得及看清楚對方的長相，當他出現時，就像是某個無形而神秘的存在降臨了。

　　他們無法看清這個男人的長相，只能模糊看到他有一頭銀白色的長發，他整個人被籠罩在了朦朧的光暈中，這讓他身上那種非人的氣質更加突出。

　　在這不明不暗的微光下，男人的身影當著他們的面消失了。

　　可他的“氣息”還在，所有人都能感知到，那無形的存在正凝視著自己，巨大的恐懼與不安包圍住了所有人，然而蝙蝠俠用力捏住自己掌心的蝙蝠鏢，在疼痛的刺激下轉頭四顧——

　　“羅賓！”

　　“我也看見他了，”羅賓的聲音十分滯澀，艱難地像是在用喉管發聲，“我看見了……借薇薇的身體降臨了。”

　　“降臨？”某個悅耳卻無法具體形容的男聲出現在蝙蝠俠耳邊，但他轉過頭，那里卻什麼都沒有！

　　那聲音平淡極了︰“你們是這麼認為的嗎？”

　　“那就當做是降臨好了。”

　　“你是C，”蝙蝠俠狠狠皺緊眉頭，“但你究竟是誰！”

　　再沒有什麼聲音回答他，然而地上的那截藤蔓突然肆意瘋長起來，很快變得粗壯極了，然後，深綠色的藤蔓攀在了那倒塌的半截教堂廢墟上。

　　下一秒，奇跡發生。

　　巨大無比的藤蔓裂開了無數條細根，扎入廢墟，在半分鐘內，它與石灰鋼筋融于一體，然後，它迅速生長成原來大教堂的模樣，只是支撐教堂的不是鋼筋，而是藤體，整座教堂一半是鋼筋混凝土的世界，一半是森林般幽深的顏色，兩者鏈接在了一起，有種別樣的拼接之美。

　　只要是完好的窗戶，都重新出現在了它們應有的位置，然而支撐窗戶的不再是混凝土，成了綠色的藤。

　　現在，如果忽略掉顏色的差異，和內里缺少的家具，東區大教堂幾乎完好無損。

　　米莉幾乎只會仰頭，她張著嘴說不出什麼來了。

　　然而這還不夠，在一分鐘內復原了教堂後，僅僅二層的教堂“生長”出了第三層。

　　此時唯一能夠形容這一幕的詞匯，也只剩下“生長”了。

　　第三層是仿哥譚其他地區建築物的尖頂閣樓，四角閣樓的底座向外伸展，然後融為一體，成為了第三層的底座，然後生長出了桌椅和窗戶，接著，窗戶邊出現了一個人。

　　那是個由藤蔓生長出身體的“薇薇”，說是人，更像是裝飾般的雕像，“它”趴在三樓的窗邊，像睡著了。

　　然後，綠色的藤蔓瞬息間變成了烘烤過的深棕色，材質也變得似乎更加韌性了，但它，似乎也從“活的”變成了“死的”。

　　它失去了生命力，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它不會再生長了。

　　米莉緩緩舒了口氣，可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她掃過薇薇躺過的長椅，又看向一晚上過去就變得截然不同的大教堂，心中復雜的思緒太多，這個晚上的經歷太混亂了，死亡與流血也太沉重了，她已經做好重建大教堂或者換個地方的準備，可失去的教堂被修補，曾經那個女孩卻不在了。

　　三樓窗戶處的雕像顯然是以薇薇的長相為模板生長出來的，如今內部的一切包括木雕像都成了讓人安心的暖棕色，然而，當米莉目光掃過雕像處時，發現雕像的旁邊探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女孩隨手把亂糟糟的棕發攬到腦後，用力揮了揮手，朝她露出熟悉的笑容。

第69章 發表

　　“我在用藤蔓爬樓的時候注意到了有人在拍照, 那些人面對危險藏了起來，但還在關注東區的事態。”

　　“所以我不能讓他們拍到我復活的一幕，會被敵人研究, 而我的敵人太多了……使用【神秘的微光】怎樣？這天然讓人畏懼, 不敢直視……”

　　“我會在尸體旁復活，這是系統設置。”

　　“我的尸體很可能會被蝙蝠俠帶走, 我得用合理的方式將尸體奪回來——”

　　“所以結論就是……”薇薇撐著下巴, 盯著桌子對面的雕像想，“我可以讓尸體自己動起來。”

　　她還在三樓, 桌對面是一座女孩的木雕，雕像的姿勢是趴在桌上休息, 如果有人此時打破木雕，大概會驚訝地發現木雕內居然真的蜷縮著一個女孩——的尸體。

　　“降臨？”她琢磨著這個詞匯, 得出結論，“我喜歡這個說法。”

　　她復活這一事不可避免地會被發現，只要她繼續用這個身份行動，那麼薇薇得塑造一個讓人足夠畏懼的幕後身份, 有時候這個身份未必需要多麼強大, 只要足夠神秘就好, 真正的危險是那些看不到的危險, C先生就會是這種危險的代名詞。

　　誰能知道他其實是個沒有技能空有美貌的漂亮花瓶呢？

　　他們不會知道, 因為他們根本接觸不到C先生, 只會听到有關他的傳聞, 並腦補出更加恐怖神秘的形象。

　　而能夠“復活”的薇薇是被他寵愛著的造物, 這樣, 至少能逼退一部分想要探究“復活之秘”的人——

　　但剩下的那部分會更難打。

　　正好, 薇薇可以靠引蛇出洞解決那些藏在哥譚不露面的反派了……比如說今天殺死她的家伙。

　　窗邊閃過黑影, 下一秒，蝙蝠俠便蹲在了薇薇正前方的桌上，薇薇是等了一段時間才將微光取下來的，因此他們會沉浸在“畏懼”的情緒中，而蝙蝠俠——他似乎是第一個回過神能夠活動的人。

　　那雙鋼藍色的瞳孔中似乎在凝結著風暴，他與薇薇對視，而女孩歪過頭，笑容一如往昔。

　　“我說過我不會死，”薇薇決定再刷一下人設，“因為他在庇護著我。”

　　蝙蝠俠從桌面上躍下來，背對她說︰“如果他真的庇護著你，他不會讓你死亡。”

　　這個女孩全心全意地信任著“C先生”，這麼幾句話是沒法撼動她的信任的，除非哪一天C不再庇護她……但那時候她便是真正死了。

　　蝙蝠俠心中非常矛盾，他沉默著轉過身，動作微僵——

　　薇薇正掏出毛巾擦拭他在桌面上留下的鞋印。

　　她擦完之後，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你們的意思，游戲總有通關的時候，但C先生喜歡美好的結局……就像今天這樣，對不對？”

　　她雙手合十，笑得像是對爸爸撒嬌要玩具的小女孩︰“他承諾過。”

　　她也承諾。

　　蝙蝠俠掃過一旁的雕像，不再發一言。

　　他從不相信這類存在的承諾。

　　而薇薇低頭正想再編兩句台詞，一抬頭，發現男人已經從房間里消失了。

　　薇薇︰“……”你也有劃水大師的稱號嗎？

　　她還有些悵然若失呢。

　　房間里出現了腳步聲，還有憤怒的貓叫聲，第一個走上樓梯的是米莉，看到剛進入游戲第一個見到的NPC，薇薇心中浮起了不少親切感，像是經歷了許多的玩家取出很久以前的新手卡牌來使用，發現卡牌居然在她沒在意的時候自行從R成長到了SR，讓人驚喜又親切。

　　她小跑過去抱了抱這個成長了不少的女人，然後食指抵著唇角“噓”一聲︰“不用多問，放心吧，這座建築不會再倒塌了。”

　　然後在米莉恍然的注視下，薇薇後退一步，傳送離開。

　　那句話並不是夸張，而是因為她已經領過了副本獎勵。

　　【支線副本︰阿卡姆瘋人院】

　　【結算完畢】

　　【恭喜玩家擊敗了三個BOSS，現已對小丑幫人士與阿卡姆在逃犯人進行抓捕。在副本過程中，死者17人（小于50），傷者49人（小于100），阿卡姆瘋人院損毀程度︰43%】

　　【未達到激活隱藏BOSS的前置條件】

　　【副本期間，未發生大型混亂，未演變為全城副本】

　　【副本評價︰完美】

　　【玩家成功地將損失降低到了極致，已開始結算獎勵——】

　　【你獲得了稱號“吝嗇鬼”，在進行商業活動時，你也總能將貨物的價格壓到最低價】

　　【你獲得了服裝“守夜人”，當前套裝具有輕微提高速度，輕微提高隱蔽性，輕微提高爆發力的特效】

　　【你獲得300鑽石，120萬金幣】

　　“守夜人”套裝是以黑與綠為主色調的一套勁裝，自帶面罩，她可以穿著這身騎馬了，不然薇薇總擔心圍巾會被勾住。

　　【玩家完成隱藏支線︰自己建造一座大型建築（至少承擔50%的建造工作）】

　　【身為全息基建游戲，你怎麼能不親手造房呢？】

　　【你獲得獎勵“展示窗”，因為紀念意義，你的第一座建築不會被任何方式損壞，你將長久地向所有人展示它，小建築家。】

　　【你獲得100鑽石，50萬金幣】

　　靠著展示窗的效果，大教堂成為了真正的安全點，而薇薇如今在教堂對面和典獄長辦公室都有了一個傳送點，這感覺不賴。

　　她回到典獄長辦公室，然後取下尸體上的眼鏡切換身份，再用疊BUFF的方式同時“登錄”了市長書房內的市長賬號，雙開處理接下來的工作——

　　先把蠢蠢欲動的犯人們恐嚇一遍，然後切去市長那邊听AI報告後續內容。

　　警衛們在阿卡姆的地下救出了被關起來的昆西‧夏普院長，但他監管不力導致阿卡姆暴動是一件事實，薇薇特別想要把他給換掉——其實他廢物沒用也沒有什麼，這個男人最大的問題是他忽視市長的命令——說好的護發素呢？這是準備在市長這里白嫖半箱護發素嗎？

　　阿卡姆瘋人院起初是一家私人醫院，但後來能接收那麼多精神病罪犯，它的性質已經變了，可以說是市長能夠變更瘋人院的院長人選，但薇薇盯著界面看半晌，悲哀地發現她居然沒什麼好的人選替換掉昆西‧夏普。

　　考慮到這座瘋人院名聲在外，薇薇其實很想讓蝙蝠俠擔任院長。

　　不過，蝙蝠俠做錯了什麼？

　　算了，暫時讓昆西和罪犯們互相折磨吧。

　　——她以後再挑個合適的人選。

　　如今擺在所有人面前的議題其實是，罪犯們的安置。

　　發生了這樣的變故，阿卡姆自然要進行升級改造，某些地方必須重建，新抓回來的罪犯就只有一個地方能夠安置——在黑門監獄開闢精神病罪犯的專項安置區。

　　曾經，黑門監獄是有這麼一塊地方的，但在阿卡姆異軍突起後，這里就被半廢棄了，畢竟主要的精神病罪犯都被關到了阿卡姆，黑門監獄接收的就是其他重刑犯和輕刑犯。

　　以前阿卡姆暴動時，如果是小規模，會暫時關在GCPD，而就算是大規模，也沒有把房子毀成這樣的。

　　故而監獄長就接到了新活，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精神病罪犯安置區收拾出來，迎接這一批暫時的住客——

　　小丑、小丑女、毒藤女、貝恩、謎語人、瘋帽匠、泥臉、雙面人……等等。

　　其他被混亂影響到的病人被哥譚醫院接收了。

　　得干活了啊，典獄長審視著眼前略有些破敗的區域，在心中這麼想。

　　蝙蝠洞。

　　蝙蝠俠也在干活，電腦界面上是貝拉‧貝蒂文的信息。

　　事實上，在看到了上次的“跳舞”錄像後，他就嘗試調查貝蒂文監獄長，目前C先生與艾萊克市長合作，市長與貝蒂文合作，而薇薇出現在黑門監獄，這證明貝蒂文的確知曉內情。

　　調查結果和上次調查安娜‧艾萊克差不多——

　　“一個普通人。”

　　“出生在馬薩諸塞州的阿卡姆鎮，幼年父母失蹤，被孤兒院撫養長大，然後正常升學，考入了本地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學考古系，但在一年後她退學了，重新考入了紐約的警察學院……”站在他身後的提姆指了指。

　　他眼下有些青黑，男孩已經連續工作了很久，布魯斯知道他是為了什麼，故而沒有勸說他去休息。

　　提姆︰“市長也出生于紐約，她和監獄長有很多辦法認識。”

　　“貝蒂文在艾萊克上任之後，才申請從NYPD調往GCPD，查一下這調令經過了哪些人，”布魯斯推開椅子站起來，沉思片刻，“提姆，接下來的調查我會交給你。”

　　提姆有些驚訝，然而接下來布魯斯說的這句話讓他更加驚訝了——

　　“把迪克喊回來，我需要他的幫助。”

　　提姆皺眉，盯著他的養父︰“你要去做什麼嗎？你要離開哥譚？”

　　他幾乎立刻明白，需要喊回已經單飛為夜翼的迪克‧格雷森，很可能是讓迪克回來假扮成蝙蝠俠。

　　難道布魯斯要去紐約或者阿卡姆鎮看一看？

　　布魯斯搖搖頭︰“接下來那些犯人會被轉移到黑門監獄，我想要潛入黑門監獄，但並不是以蝙蝠俠的身份。”

　　這或許很危險，但為了得知幕後的真相，這種程度的危險還在他的接受範疇中——或許就算更加危險，他也會這麼做吧。

　　提姆不愧是很像布魯斯，他明白了布魯斯要怎麼做︰“你要混入這一批犯人中間？但是，我們都猜測過，薇薇或許有什麼能作用在意識層面的道具，將我們區分開。”

　　“但那並不是檢測記憶，如果能夠直接探索到一個人的記憶，你覺得……”布魯斯笑了下，“薇薇會不會直接叫你的名字？”

　　這種可能性是真的很大，因為女孩行事時從來不會掩飾，而且提姆總覺得，就算薇薇知道了他的身份，也只是會“哦”一聲，然後換個稱呼而已。

　　她是真的毫不在意義警們面罩背後是誰。

　　布魯斯點點頭︰“打造一副仿真皮膚，市長那里也有黑客高手，我需要你和芭芭拉幫我繼續完善那個身份。”

　　“然後，”他說，“我會催眠自己，全然相信自己的新身份，我會以為自己真的是——”

　　“火柴馬龍。”

　　不過，布魯斯還需要一個激活自己真實記憶的安全詞，他得好好想一想。

　　三天後，一個化名布魯斯‧馬龍的家伙因為連續盜竊三輛豪車被捕，與最新一批前往服刑的罪犯們一同被送往黑門監獄。

　　就在他們這輛車的隔壁，是來自GCPD的車，關押著可怕的阿卡姆罪犯。

第70章 發表

　　布魯斯‧馬龍, 一個身材健壯但其貌不揚的男人。

　　在他的記憶中，自己十年前曾經是小有名氣的私家偵探，但生意逐漸做不下去, 他靠著小聰明繼續在哥譚的地下世界討生活, 游走在哥譚的各個幫派中，偷過東西, 組織過小型搶劫, 生活還能勉強支撐。

　　他有不錯的戰斗技巧，因為偵探的經歷, 他也有很不錯的觀察能力，他厭惡哥譚的上層社會, 不然以他的心智未必不能找機會向上爬。

　　現在，因為盜竊三輛豪車被捕, 他被判三年監禁，服刑地點為黑門監獄。

　　如果布魯斯有錢，且那位富豪不那麼不依不饒，或許他能交錢假釋, 可他當然沒有錢也沒有人脈。

　　但在正式入獄之前, 他獲得了一個機會——

　　有人要求他在獄中調查貝拉‧貝蒂文典獄長, 一周後, 對方會想辦法與他聯系上, 如果這一周他能得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對方就可以保釋他。

　　他只有一周時間。

　　運送新犯人的警車開進了黑門監獄。

　　他們這批次的犯人被依次趕下車, 布魯斯抬頭看了眼天空, 這才跟上前面的人。

　　他至少要在沒有天空的地方待上一周了, 但如果黑門監獄的規章制度沒有問題, 那他每天能擁有半小時的合理放風時間。

　　在經歷了一系列的身體檢查之後, 他們這些新來的被帶進了各自的牢房。

　　布魯斯暗中觀察著，發現居然是新人與新人關在一起，而不是像一般的監獄那樣，把新來者送入都是監獄老人的牢房。

　　布魯斯皺眉，他的調查出師不利。

　　在周圍都是新人的情況下，他的舍友和他一樣都對監獄里的情況一竅不通。

　　這是六人間牢房，當大門關上時，唯一能見到房間內情況的只有牢房門口的觀察口，也就是說，只要不搞出太大的動靜，在這樣的牢房中，犯人們可以通過武力迅速確認從屬關系。

　　布魯斯站在原地，半小時後，獄警會帶他們去食堂。

　　不過，也正是因為都是新人，幾個人警惕地互相打量了一下——

　　最右邊的那個人突然暴起傷人，寢室里在幾秒內亂成了一團。

　　都是新人又怎樣？有人早已熟悉了用野獸般的辦法確保自己的利益，無論把他放在哪個房間，他都會用上自己的拳頭。

　　布魯斯收拾床鋪的動作突然一頓。

　　他眼角的余光掃過打在一起的人，幾乎是瞬間思考完畢如何在不留下傷口的情況下制止他們的戰斗，並讓他們感到恐懼。

　　這些人，他們的罪名有搶劫傷人，有惡意襲警，有人謀殺了自己的妻子，有人參與了走私軍火，他並不介意給這些人渣點顏色瞧瞧。

　　半小時後，這間六人寢室確定了從屬關系，他們的新老大名為——

　　“火柴馬龍”

　　在一人賞了一腳讓他們安分點後，布魯斯鋪完自己的床，獄警也來招呼他們去食堂了。

　　黑門監獄的獄警都是老油條了，眼前這位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寢室發生了什麼，即使布魯斯沒有留下明顯的傷口。

　　他嘿笑了一下，說︰“如果你們寢室想要參加文明寢室的評比，那必須一周內沒有任何人被送到醫務室。”

　　布魯斯低著頭跟在他身後，此時微微抬頭︰“評比？”

　　“對，”獄警大約是有些欣賞他，多透露了兩句，“一周一次，是典獄長規定的，會參考整個寢室犯人們的表現，如果能夠得到前幾名，可以換輕松點的工作，也可以換生活條件更好的寢室。”

　　布魯斯沒有放在心上——監獄里最好的房間不是精神病罪犯區嗎？所有人都擁有單間。

　　獄警接下來就不多說了。

　　牢房門依次開啟，犯人們會分三個批次吃飯，布魯斯在進入食堂時本能地觀察四周︰他听說企鵝人和黑面具也被關在了黑門監獄，但此時，他並沒有在食堂找到他們。

　　他們是單獨用餐，還是並不在這一批次？

　　布魯斯若有所思。

　　吃飯後他們就可以擁有半小時的放風時間，但觀察院子里的人數，就能發現，放風似乎也是分批次，畢竟整個監獄的犯人太多了。

　　布魯斯把新收的小弟派出去，並自己走了一圈，隱晦地收集消息。

　　他發現，在這里放風的也是新犯人，大多數入獄還不到三個月。

　　——這也是典獄長的新規定。

　　——典獄長似乎在將老犯人和新犯人隔離開，為什麼？

　　放風結束後，他們被帶去參與勞動了。

　　勞動內容是折信封和折紙盒，監獄里的犯人往往都是干這些需要大量勞動力的手工活，在他們干活期間，持槍警衛的保險栓都是打開的，槍口時不時掃過所有犯人，即使是布魯斯也不敢有大動作。

　　就像是他們手里拿著的不是紙盒而是炸彈，如果有人有什麼異動，警衛會立刻開火。

　　因為身邊根本沒有擁有經驗的老犯人（反抗監獄規則的經驗），因此這次的勞動還算順利，沒有人反抗，只是有些枯燥煩人。

　　在勞動時間結束後，他們卻沒立刻被帶回監獄，獄警站在前方，掃過所有人的臉︰“接下來你們會回到牢房休息，然後就是晚餐時間。但如果有人願意額外承擔一些工作，晚餐後這些人可以擁有去圖書館看兩個小時書的權利。”

　　對枯燥的監獄生活來說，去圖書館看書都成了奢侈。

　　布魯斯心中一動，他舉了手，他未必是想要去圖書館，但他很好奇這“額外的工作”是什麼，他只有七天時間，必須抓住一切機會。

　　在他之後，還有三個人猶豫著舉起手，獄警面色不變，把其他人都趕出去後，帶他們去後勤倉庫領了打掃工具。

　　一路上，布魯斯都在記憶道路和房間的作用，並在腦海中和自己入獄前獲得的地圖相對照。

　　他們又走了一段路，布魯斯的眉頭微皺，他猜到前面是什麼地方了——

　　獄警在一道金屬大門前停下，對他們說︰“前面就是精神病罪犯收容區了。”

　　“等等，”在布魯斯側方那個瘦高個男人握緊了拖把，“這是收容阿卡姆罪犯的地方，我們要打掃這些精神病住的地方！？”

　　他的表情就像是在說他不干了。

　　獄警冷冷看他一眼，勾起唇角︰“你不願意？”

　　男人立刻點頭，另外三人中，除了布魯斯，也都露出了猶豫不安的表情。

　　獄警︰“不願意打掃也可以，但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我不可能讓你單獨回去，也不可能專門把你們送回去。”

　　那該怎麼辦？

　　獄警接著說︰“所以在A07S1771號打掃的時候，我會把你們三個找個空牢房關起來，打掃完畢，再把你們四個一起帶回去，有問題嗎？”A07S1771是布魯斯的編號。

　　三人的表情僵住，一時間不知道是打掃精神病的住所可怕，還是被關在精神病區，隔壁就是精神病要更可怕。

　　看他們不再反對了，獄警通過虹膜和面部識別，再確認過指紋，眼前的金屬門才緩緩打開。

　　布魯斯注意到，金屬門共有三道，靠著七米高牆與大門，精神病罪犯區與正常罪犯區被隔離了。

　　他默默拎著桶與拖把，跟在獄警身後，微微壓低了腦袋。

　　就在今天，阿卡姆罪犯們才被送到這里，和布魯斯是同一批。

　　不過前面這位獄警看樣子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了，阿卡姆區的巡邏似乎比正常監獄要嚴苛許多，布魯斯一抬頭就能看到三個監視器對準了自己的臉。

　　“押送犯人的時候出了點小意外，”獄警淡淡道，“你們負責清掃走廊上的血跡。”

　　……

　　蝙蝠洞。

　　迪克和提姆湊在一起，盯著地圖上的位置標記。

　　為了真實性，也因為布魯斯是真的被催眠了，他們沒有在他身上放置任何監控與錄音的裝置，說不定在被監獄發現之前，布魯斯會先發現自己身上的小道具。

　　所以，蝙蝠俠入獄，唯一的異常物品是藏在牙里的定位裝置。

　　如今，定位裝置顯示地點為精神病罪犯區。

　　提姆和迪克對視了一眼。

　　“布魯斯他……這是被發現了還是沒被發現？”

　　為什麼第一天入獄，他就被送入了精神病區？還是說，因為記憶被修改了，布魯斯變得特別莽，在第一天就意圖潛入阿卡姆區？

　　兩人心中都有些不安，然而他們在外，也不知道監獄里是什麼情況。

　　……希望不要有什麼變數吧。

　　然而變數說來就來。

　　實際上，因為薇薇既要當監獄長也要當市長，還要完成各種日常任務升級技能，時不時在市里轉圈，巡視自己的東區，她每天的游戲生活都挺忙。

　　畢竟是在游戲里，就算沒有任務，玩家數自己包裹里的道具也能數一天。

　　所以，她其實不會時時刻刻關注監獄里發生的情況——

　　在接收新罪犯時，她的重點自然放在了阿卡姆罪犯上。

　　接收前三天，薇薇組織獄警把釘子釘上了阿卡姆區的每一間房，但都只釘了五面，放過了有門的那一面。

　　她的關注重點自然落在了小丑和貝恩等幾個比較熟悉的罪犯身上，對這些越獄大戶來說，怎麼加重點關注都不為過——

　　三天的整改，除了釘釘子，薇薇就是在加固系統，她發現阿卡姆精神病院的設計其實有不少可以學習的地方。

　　比如說，如果牢房門被惡意破壞，上方的通風口會噴入麻醉氣體，放倒罪犯。

　　比如說，阿卡姆有最好的自動滅火裝置，大概是應對爆炸應對出了經驗。

　　……林林總總，都是可以學習的地方嘛。

　　因此這段時間，薇薇用監獄長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混在阿卡姆——在其他人眼中，就是這位監獄長非常用心，要親自把關囚犯轉移事宜。

　　現在轉移基本完成，但她賴在阿卡姆沒走，此時的她坐在阿卡姆一層的大廳沙發上打開了地圖，準備看看自己的犯人們過得怎樣，心情好不好，睡不睡得著——他們心情要是不好那就更好了。

　　她打開了精神病區的地圖，拉近。

　　——阿卡姆罪犯很好辨認，頭頂的職業要麼是【精神病罪犯】，要麼是【小丑】【毒藤女】這種有稱號的，類比蝙蝠俠，夜翼，特別的有牌面。

　　所以薇薇一眼掃過去，陷入了沉思。

　　這個【火柴馬龍】是誰？

　　是有哪個有稱號的犯人跑出來了嗎？

　　如果有人逃獄，獄警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她才對。

　　“那就是和黑面具差不多的角色……”薇薇滿臉疑惑地撐著下巴，“但我沒听說過，算了……”

　　“先讓獄警把他關起來再說。”

　　布魯斯小心地走過犯人們的房間，他們打掃完牆上的血跡之後，得進入犯人的房間打掃了，其他人分散各處，布魯斯則是被帶到了精神病區的最深處——那些超級反派們的地盤。

　　布魯斯猜出來，眼前這位獄警大約對他印象不錯。

　　在監獄里，即使給獄警留下好印象也不是什麼好事。

　　他眼前是個半透明的牢房，三面圍牆，一面防彈玻璃，房間里，一個綠頭發的男人正滿臉無趣地玩著自己的手指。布魯斯認出來，這是哥譚市那個危險的罪犯，小丑！

　　布魯斯垂下目光，盯著自己拎著的水桶。

　　獄警的腳步突然一頓，他按住耳機，在听對面的人說話。

　　“什麼！？”

　　獄警猛地轉頭，盯住了布魯斯。

　　布魯斯心中一突，直覺告訴他有什麼不妙的情況發生了。

　　“你——”這個獄警冷臉道，“跟我過來！”

　　他被推到了小丑斜對面的空房間里，然後獄警說︰“小子，你的牢房變了，從現在起，你就在這里服刑！”

　　布魯斯蹙眉︰他被發現了嗎？他究竟哪一步走錯了？

　　即使布魯斯嘗試和獄警交流，獄警卻不願意多談匆匆離開。

　　對面牢房中那個正在玩手指的男人翻了個身，盯著布魯斯，他無趣的表情慢慢變了。

　　他勾起了個古怪的笑容。

第71章 發表

　　把人關進去之後, 薇薇才讓獄警把這個“火柴馬龍”的資料發過來。

　　“偷車，”薇薇盯著手機界面，默默下翻, “他的資料好像……沒什麼問題？”

　　這位火柴馬龍的人生經歷乏善可陳，最大的問題是盜竊和搶劫, 但搶劫案早就過了時效, 法官判他的就只有大額盜竊。

　　然後, 這家伙也沒有反抗, 沒試圖逃跑，乖乖入獄服刑了。

　　火柴馬龍的確是他在黑道上混時的外號, 但不怎麼出名，而且是多年前的外號了, 這些年他出現的次數也不太多, 不難想象這個男人的生活是多麼的拮據, 才從一個曾經還有些名氣的私家偵探淪落到盜竊豪車被捕的境地。

　　和其他隨機性連環殺人、屠殺、精神控制、恐怖襲擊、投放自制毒氣、大規模投毒、炸毀GCPD大樓等等罪名比起來, 這家伙在阿卡姆犯人中間就像個可憐的小寶寶。

　　——所以他究竟是怎麼混進去的？

　　如果薇薇比較空閑，應該會直接去和他見一面, 但現在她沒什麼空, 而且把人關進精神病區也沒激活什麼支線任務, 她就先把這個犯人放置了。

　　反正他刑期還有三年，不著急。

　　而且……精神病區還有單間呢！

　　“火柴馬龍，”薇薇在電話里吩咐獄警，“這個人, 他繼續關在精神病區，但可以像對待普通犯人那樣對待他, 包括放風和食堂, 等我回來再處理他。”

　　在薇薇打電話時, 她等的人也來了。

　　阿卡姆院長夏普因為受到刺激目前還在哥譚醫院修養，坐在薇薇這個監獄長對面的是阿卡姆的後勤部部長。

　　至于來干什麼……當然是趁著夏普不在，犯人也不在，把某些“殘次”了的監獄用品處理掉——

　　這位後勤部部長是個十分討厭精神病罪犯的人。

　　“這些精神病的存在對這個社會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對面的男人矜持地端起咖啡杯，“他們只是在消耗納稅人的錢。”

　　薇薇對他的說法不置可否，這些罪犯的確消耗納稅人的錢，但問題是現在納稅人的錢也到不了市長的手里，那阿卡姆存在比較好，至少能攔住一批罪犯——上個月不就好好的嗎？

　　不過她的目的，只是為了低價收購一批用于精神病罪犯的裝置而已，夏普不在，後勤部部長可以全權處理。

　　在【“誠實商人”徽章】和【“吝嗇鬼”稱號】的雙重作用下，她以一個極低的價格幾乎把庫存買空。

　　在簽完合同之後，部長本人似乎也發現不太對，他有些迷惑地摸了摸額頭︰“不知道為什麼，貝蒂文女士，我看到你就覺得非常的親切，我想我們以後還能繼續合作的。”

　　薇薇站起來和他握了握手，然後看了眼掛鐘︰“那麼先生再見，我還有下一個預約。”

　　剛收回手的男人一愣︰他還準備請監獄長吃個飯，進行必要的社交。

　　結果這位女士表現得卻不太禮貌……果然不是上層人士嗎？

　　——部長此時並不知道，他們的確很快再見了。

　　當天晚上，他就會因為“被舉報‘貪污公款’”和貝蒂文見面。

　　開玩笑，市長和你做生意，怎麼可能給錢？

　　不僅賣掉這一批貨的錢，還有之前他偷偷賣掉得到的款項，全部充公，公共資產喜加一。

　　不過，在離開時，薇薇遇到了一點小插曲。

　　一位工人攔住她，說是為一位病人帶了句話，他是在進入阿卡姆施工的時候被那個人拉住的，他讓這工人來給貝蒂文監獄長帶話。

　　“我其實不太明白，他怎麼知道您會來這里，”那工人說，“不過真是巧啊，那個人讓我帶的話是……”

　　“‘你身手有所下降啊，貝拉。’”

　　就是這麼一句話而已。

　　然而和之前奇怪的火柴馬龍一樣，並沒有激活任務。

　　薇薇還以為會有什麼特殊事件呢，結果什麼都沒發生，她聳聳肩，先把這件事記下，然後去完成今天給自己布下的任務了。

　　薇薇決定用“貝蒂文”的身份給“薇薇‧懷特”找一位教練。

　　她發現了，她用角色卡學習的技能都是最適合角色卡本身的，但未必適合本體，任務獎勵得到的技能升級果然不靠譜——

　　她在用本體的時候也很少和其他人戰斗，完全是靠著強大的力量和古怪的道具莽過去。

　　而本體沒有激活什麼任務用來升技能，既然如此，用錢總能找到合適的技能訓練師吧？

　　她先用最簡單的方式，讓貝蒂文這個“成年且有工作的人”去聘請武術教練之類的人，來訓練“薇薇”。還可以以家長的身份合理地和他們打一場……這種武術教練至少要打得過貝拉‧貝蒂文吧？

　　目前監獄長的技能表按照技能高低是這樣的——

　　【刑訊lv12，摩托技巧lv9，近身搏斗lv7，開鎖lv5，射擊lv5，破案lv3，狙擊lv1】

　　只是lv7而已，應該……可以吧？

　　然後哥譚市的npc用一個下午向她證明了不可以。

　　把最後一位泰拳教練掀翻在地之後，顯然監獄長陷入了迷茫。

　　她在原地愣了半晌，點開手機，是其他預約的教練給她發來信息，表示這單他們不接了——問題是監獄長根本還沒有去打過，啊不，沒去和他們比劃過。

　　“看樣子你們有私下的聯系方式……”她隨口說，“接下來還有什麼人選呢？”

　　泰拳教練躺在地上，看女人喃喃自語，卻根本不敢說話，只敢腹誹——

　　“哪個家長會給孩子同時報十門以上的課程？這是正常人能學會的嗎？光是上完一輪課這個孩子就得22小時不睡覺吧？你這家伙就是想找個合理的原因和人打架吧！”

　　直到看到女人出了門，騎上摩托，他才敢晃悠悠爬起來，捂著自己的腰腹，“哎呦”地去找醫生。

　　而薇薇呢，則是在腦內把“健身教練”這個選項劃掉，下一個選項是軍隊，用市長的身份去找警衛隊，用貝拉的身份去找溫斯特的SWAT或者久經鍛煉的獄警，似乎都可以。

　　不過薇薇回想之前幾次戰斗中他們的表現——

　　綠名中根本就沒有技能突出到可以讓她發現的，而紅名的面板她都看不了。

　　“似乎也是無用功啊……”落日的余暉灑在摩托上，她騎著摩托穿梭在高樓之間，腦內中的人選已經從獄警換到犯人了，與其找犯人，還不如讓蝙蝠俠來訓練她。

　　——就是不知道蝙蝠俠願不願意接下這個兼職。

　　摩托最終停在了通往南欣克利鎮的高速公路口。

　　除了尋找“技能訓練師”，她用“監獄長”這個身份出來，還有一件事是找個合適的玫瑰園地址。

　　上次副本獎勵的玫瑰園終于比較像個游戲了，只要擁有材料和屬于自己的土地，就可以直接點擊圖紙建造。

　　【材料︰水銀7升，黃金3千克，任意木材18噸（高等級的木材能提高玫瑰園的隱藏等級），艾草300千克，玉米600克，蒲公英700克……】

　　就是這些奇奇怪怪的材料，乍一看非常的……魔法？

　　總之，一部分直接從包裹中取，另一部分通過網購，薇薇很輕松地就把材料收集全了。

　　她前往南欣克利，是因為南欣克利鎮的地價比較低。

　　在整個哥譚，地價最低的是南欣克利，比它稍高一點兒的是布里斯托，這兩個區域都在郊區，不同的是，南欣克利在島上，屬于自治縣，之前企鵝人的倉庫就在這。

　　這里的治安也比布里斯托混亂一些。

　　薇薇的身份已經拿到了，“薇薇‧懷特”獲得了屬于自己的社保號，她的年齡雖然沒達到成年的標準，但在有人擔保的情況下，也可以購買土地了。

　　——考慮到這座莊園很可能一晚上就崛起，還是選擇南欣克利好了。

　　……

　　此時，火柴馬龍也結束了他今天的工作。

　　在被關進精神病區域時，布魯斯其實有冷靜地思考過自己是否要越獄——他模糊感知到，如果他想要越獄，這座監獄關不住他。

　　但是，他的道德感制止住了他，在越獄和靠保釋出獄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後者，前者讓他覺得自己真的成了……一個罪犯？

　　可笑的是他現在的確是個罪犯，只是布魯斯心中最矛盾的地方。

　　他為什麼想不開要去偷韋恩闊佬的車？

　　所以，他究竟是為什麼會被關？監獄外的那位聯絡人暴露了，把他供出來了嗎？

　　就在布魯斯糾結這些時，他斜對面的犯人還在發出討人厭的噪音。

　　那個名為小丑的罪犯正在對走過的獄警討價還價︰“……為什麼駁回我的要求，可憐的小丑先生只是想要一本書看看而已！”

　　獄警眉頭一抽，他似乎十分想要逃跑但還是按捺住了本能︰“駁回的理由是‘為了保證罪犯的生命安全’，監獄長說，她擔心你用書自殺。”

　　獄警說完這句話就大踏步離開，忽略小丑古怪的笑聲。

　　他走到了布魯斯面前。

　　布魯斯︰“？”

　　他默默移動到門口，盯著這個獄警，這就是當初把他送進來……或者說用干活的理由把他騙進來，然後把他關進來的那位。

　　這位獄警的表情似乎也十分糾結，半晌，他說︰“A07S1771，你要參與今晚的自主選擇勞動嗎？”

　　布魯斯輕笑一聲︰“打掃精神病區嗎？”

　　獄警輕咳一聲，湊近通訊︰“並不，監獄長說把你關在這里，但你擁有和那些住多人宿舍的罪犯一樣的權利，你只是獲得了一個單人宿舍而已。”

　　“所以……”獄警似乎也覺得這個命令有點古怪，“你完成了打掃任務，可以去食堂吃飯，結束後就可以去圖書館了。”

　　布魯斯頓了頓︰“那個自主選擇勞動是什麼？”

　　獄警點點頭︰“這部分就是囚犯們的額外工作時間，你可以選擇消耗自己休息的時間來為監獄工作，這部分工作計入你的評價，對減刑是有幫助的——時間是20點之後。”

　　是嗎？布魯斯面上不動，心中十分懷疑。

　　20點之後的勞動？卻沒有說勞動時間，這真的是勞動，而不是什麼陷阱嗎？

　　不過，吃飯時間的確到了。

　　其他罪犯無法去食堂吃飯，但布魯斯不是精神病區的罪犯，他還是能夠去食堂的。

　　在食堂找到之前那六人寢收下的手下，布魯斯詢問了一番，現在那里是五人寢了，他們看到布魯斯時還十分失望——他們以為布魯斯一直不回來，是已經越獄了。

　　誰知道……

　　他是得到了一間單人寢室？

　　在布魯斯離開後，幾人對視一眼︰入獄第一天，一個罪行普通的竊賊被轉移到了單人牢房里？

　　嘖嘖。

第72章 發表

　　因為暫時弄不明白那位監獄長的行為方式, 布魯斯決定再小心謹慎一點。

　　他吃過晚飯後便前往圖書館，這是之前打掃的報酬，不過, 在圖書館里，他沒有和任何人交談, 而是悄悄聆听其他人的對話。

　　一般的新人很少像布魯斯一樣能抓住機會, 而且如果不是在監獄里待太久了, 也沒什麼人會來圖書館。

　　“凱爾老大換了牢房……”

　　“我這邊的也是, 牢房里……”那人小聲道，“牢房里的刺頭都被換到別的地方去了。”

　　“不知道他們的新牢房在哪里？難道是讓這些身強力壯的人住在一起？”

　　“說不定明天換牢房會輪到你呢？”

　　“別逗了……哈哈哈。”

　　更換牢房？

　　他在圖書館待了兩個小時, 听到好幾撥人談起這件事。

　　——更換牢房似乎是最近發生的事情，貝拉‧貝蒂文上任之後。

　　這些被換牢房的人有幾個共同點︰他們都身強力壯, 沒有老人, 他們都罪大惡極, 手里不止一條人命, 他們大多被判無期徒刑，在更換牢房前一直是自己牢房的刺頭。

　　布魯斯將這個消息記下, 找到圖書館門口的獄警後, 表示他願意去參加今晚的自主工作。

　　突如其來更換至精神病區的牢房, 讓布魯斯心中的緊迫感拉至最高，他本來不想太過突出的，但現在想來還是動作越快越好吧。

　　獄警上上下下掃過他，詢問了幾個問題︰“我記得你的案子不大, 對，你沒殺過人……你的手指靈敏嗎？手部有沒有殘疾？”

　　布魯斯當然沒有。

　　獄警嘿笑一聲︰“那麼希望你耐心充足, 而且不能透露今晚工作的內容, 不過你這家伙現在住在單人間, 應該也沒什麼機會……跟我來吧。”

　　什麼工作的內容不能透露？

　　布魯斯蹙眉跟上，在心中告訴自己一定要時刻警醒。

　　他盯著獄警的後背，覺得自己三秒內就能讓他不發出一點聲音地被打暈在地，然後奪取對方的槍。

　　而布魯斯微微抬頭，就將走廊里的監控位置納入眼中，他隨時可以解決掉手上的手銬，不過，他的目的並不是越獄——而且，某種隱隱約約的直覺告訴他，就算他成功把監控和獄警一同解決，也有什麼不可說的存在會觀察到他——要更加小心謹慎。

　　布魯斯保持著警惕跟隨獄警穿越了大半個黑門監獄，時間已經到晚上11點了，但他並不困倦，依舊精神百倍。

　　這個工作地點位于黑門監獄一層的西北角，布魯斯一眼掃過就知道這兒曾經是個倉庫。

　　獄警把他的手銬解開後，把人推了進去，說︰“自己去登記編號，然後會按件給你計分。”

　　燈光大亮。

　　布魯斯眯起眼楮，然後迅速睜開，他呆了一瞬。

　　入眼是一座忙碌的手工工廠，無數台縫紉機正在一起干活——

　　他終于知道為什麼獄警詢問他手指是否靈敏了！

　　顯然，這也不是布魯斯的目的。

　　“監獄長讓犯人干手工活和‘陰謀’有什麼關系嗎？”他心中微哂，但既然來了，工作還是要做的。

　　掃過周圍持槍的警衛，布魯斯微低著頭，找到了那位負責登記和計件的人，也是個犯人。

　　這個犯人很胖，而且很矮，他皺著眉，滿臉暴躁，看到布魯斯就喊道︰“喂你這個蠢貨，待在那里干什麼，快給我過來！”

　　布魯斯︰“……”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家伙有點眼熟。

　　不過奉行一貫的低調原則，他很快走過去，報出自己的編號，然後被安排到了自己的縫紉機上。

　　嗯……縫紉機上。

　　布魯斯摸索了一下縫紉機的用法，開始和其他人一起，踩著縫紉機做他們唯一的任務，一款比較厚實的綠色頭罩。

　　他琢磨了一下這款頭罩——

　　熒光綠，這會讓戴著頭罩的人在夜晚中非常顯眼。

　　後腦勺處“環保”的字樣，說明這項工作很可能是監獄從某個環保組織處接下來的。

　　脖頸處的綁帶為搭扣式，那麼這個頭罩很難直接摘下，而是要先解開皮帶與搭扣。

　　眼鏡為遮光，下方有通氣口……還是比較人性化的。

　　結論是，監獄里接下了某個環保組織的活，讓犯人們做熒光綠的頭罩，可能是在進行勞動時的統一穿著——但是為什麼是頭罩？什麼勞動需要戴頭罩完成？

　　即使是清理下水道，布魯斯很輕松地就發現這款頭罩沒有過濾毒氣的功能，自然也沒法過濾臭氣。

　　它唯一的作用應該是“顯眼”以及“遮住臉”。

　　太奇怪了，布魯斯邊踩縫紉機邊想。

　　另一個奇怪的點是︰他發現自己知道的很多。

　　他會各種格斗術，這幾乎是本能，他的身體非常靈活，學習能力很強，操控縫紉機能夠立刻上手，他在圖書館里走動時，發現很多書看了個開頭就能猜到後續內容，說明他看過，只是忘記了。

　　是的……布魯斯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

　　可他的記憶天衣無縫，他過去的人生經歷里塞不下那麼多的書與那麼多幾乎是肢體本能的鍛煉。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喂，喂兄弟，”就在這時候，布魯斯隔壁的那個犯人壓低聲音喚他，“你是新來的，你在哪個牢房？”

　　布魯斯心中一動，但當然沒有說，而是反問他︰“你問這個干什麼？”

　　那犯人朝他擠眉弄眼︰“看到負責登記的那家伙了嗎？他是前黑幫老大企鵝人，但是現在他在做計件的活，別看那家伙好像很閑似的坐在前面，實際上他也得踩縫紉機——他有每天的工作指標，完成之後還得記錄我們干的活，把殘次品挑出來，每天工作到大半夜。”

　　布魯斯微笑著看他，眼中閃過一絲審視︰“你告訴我這個，是想要干什麼？”

　　“什麼工作要讓鼎鼎大名的企鵝人負責？”那犯人將聲音壓得更低，鬼鬼祟祟道，“而且我們做的頭罩堆滿了倉庫，卻從來沒見到有人來把頭罩取走。”

　　“最重要的是，”那人悄聲說，“最近總有犯人被換牢房，我哥哥就被帶走了。”

　　布魯斯︰“你哥哥犯了什麼案子？”

　　那犯人沉默了一下︰“他太沖動了，他在上班的時候殺了自己的上司和其他同事，總共七個人，直接就被逮捕了，而我是因為偷竊進來的。”

　　“他從小就很暴躁，說一不二，從小就是，還經常會打我……”

　　“但沒有辦法，他是我哥哥啊，他被帶走，我至少要知道他是死是活。”

　　看樣子那些被挑選出來的犯人的確都是重刑犯？

　　布魯斯手下的工作沒停，低聲說︰“我是新犯人，我們牢房里都是新犯人。”

　　他沒說自己被調到了精神病專區。

　　那犯人情緒低落許多︰“害，算了，看樣子從你這也找不到什麼線索……”

　　“自從監獄施行分批吃飯放風之後，我就再沒見到我哥哥和其他被帶走的犯人了，甚至不知道他們是生是死……”

　　房間里只有機器工作的嗡響，非常吵鬧，那名為企鵝人的家伙肩頭停著兩只麻雀，他突然站起身，踱步到布魯斯身邊來，敲了敲他們這一排的桌子。

　　其他人詫異地停下動作，而企鵝人則凝視著布魯斯，說︰“你的名字。”

　　“布魯斯，”布魯斯打量著他，發現企鵝人似乎沒有好好休息，眼眶下黑眼圈十分明顯，他補充道，“布魯斯‧馬龍。”

　　企鵝人︰“……”

　　企鵝人莫名地瞪視了他一眼︰“你們剛在說什麼？你，還有你——”

　　他指了指布魯斯和旁邊的小偷犯人︰“你們今天的工作量取消！工作的時候還有空聊天？”

　　隔壁犯人臉上閃過不忿的表情，低聲抱怨道︰“聊天又沒有違反規矩……”

　　“聊天不違反規矩，”布魯斯平靜道，“你只是想要展示自己的權利，威懾其他人並報復我們。”

　　企鵝人︰“閉嘴！你這家伙，你想要關禁閉嗎？”

　　布魯斯掃過他的頭頂。

　　他突然動了——

　　他單手按住企鵝人的肩膀，將他摔在了桌上，兩人迅速扭打起來，企鵝人大概是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實際上他的搏斗能力不賴，而且這家伙喊道︰“你干什麼？喂，你們看什麼呢？過來幫我——”

　　雖然一部分人沒動，但其他人或許是擔心企鵝人在工作上的威脅，也撲了過來。

　　不過他們的搏斗能力比企鵝人還不如，布魯斯幾乎是游刃有余，大部分人都是一拳放倒。

　　機器聲停下，他們的騷亂終于引起了注意，警衛鳴槍示警，獄警沖過來給所有人一拳頭，然後給他們扣上了手銬。

　　“你們所有人都要關禁閉。”那獄警惡狠狠道。

　　布魯斯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笑起來。

　　他的目的達到了。

　　——睡在禁閉室里總比睡在小丑對面好。

　　而且，布魯斯覺得自己要加快速度，他必須找個機會見一見那位監獄長，然後再決定自己下一步做什麼。

　　他的記憶有問題，這座監獄也有問題，一周後的那位接頭人未必可靠，他得準備好自救的planB。

　　讓他不理解的是，他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準備好planB？這讓布魯斯覺得之前入獄的自己有點傻。

　　事情發生五分鐘後，正在南欣克利鎮的鎮長辦公室和土地委員長扯皮的薇薇就收到了消息。

　　——畢竟挨打的人里有她重點關注的企鵝人。

　　薇薇的買地計劃不太順利，因為南欣克利鎮的土地負責人在听說她不是哥譚人，而是外地來的人後，臉立刻就拉了下來。

　　而雖然“薇薇‧懷特”是哥譚人，對方打開電腦查了下，發現這個身份才登記沒多久，臉上就露出了那種“你知我知”的笑容——他覺得“薇薇”是偷渡來哥譚、剛獲得身份的勞工。

　　“南欣克利不歡迎外地人，”對方臉上掛著輕視的笑容，“貝蒂文女士……典獄長？無論你是什麼身份，還是盡快離開吧。”

　　典獄長本人被趕出了辦公室，因為接下來沒人願意接待她了。

　　她摸了摸下巴，感到無語極了。

　　南欣克利鎮屬于哥譚市下面的自治小鎮，它坐落在一個島上，曾經因為道路不通暢，所以被允許自治，他們這兒有個小型銅礦，南欣克利礦產還算豐富，本地人都靠礦業為生，生活十分閉塞與排外。

　　在南欣克利買地看樣子是行不通，倒不如說，薇薇覺得這兒能激活什麼建設方面的主線任務——游戲總不會讓城市里出現不屬于玩家統治的地方吧？不過可能是因為什麼前提條件沒達到，她此時還沒能激活，以後多來幾次，多了解一下這個鎮子，應該就可以了。

　　薇薇搖搖頭︰難道真的要在布里斯托縣買地？

　　她倒不介意，買地的目的是建造莊園，有個屬于薇薇自己的地盤——貝拉的家都被炸掉了——在這個地盤上，她雇佣老師會方便點，也有訓練的場所。

　　……但布里斯托縣附近還有韋恩莊園。

　　據說蝙蝠俠和韋恩闊佬關系不錯，她豈不是要在蝙蝠俠的注視下生活？

　　算了……眼下技能訓練師還沒找到呢？

　　而且她讓企鵝人訓練那些使用了THE1的重刑犯，結果還沒讓他們上班，企鵝人這家伙居然就進了監獄醫務室，他怎麼那麼菜？

　　這個打敗企鵝人且把其他人都打進醫務室的編號A07S1771反而什麼事都沒有，正被關在禁閉室，身上也沒有什麼需要去醫務室處理的傷勢。

　　而且他是一打多……

　　薇薇若有所思︰“火柴馬龍……我得去會會他。”

第73章 發表

　　不過在回去之前, 她先去收了下貨。

　　她從紐約的一家代工廠訂購了一批蝙蝠俠周邊T恤和短褲，因為這家的文化衫最便宜，而且好評頗多, 耐磨耐用，白色的T恤上正面印著黑色的大蝙蝠, 背面則是一句話“I'm batman.”, 設計非常簡單。

　　收貨地點就在哥譚碼頭的廢棄倉庫, 反正薇薇能時刻看到郵遞員有沒有送到貨——

　　所以她順便盯了會兒地圖界面, 眼睜睜看著一個職業為[殺手]的家伙默默靠近倉庫，然後他的名稱閃了閃, 變成了[快遞員]。

　　薇薇︰“……”

　　哥譚市民的兼職生活真是豐富多彩。

　　當她趕到的時候，這枚紅點早就匯入了紅點大軍中, 薇薇也懶得找了。

　　她把打包好的四百套衣褲放進包裹, 五月的第四天, 難得的晴天, 落日的余暉填滿了小巷，太陽緩緩降落到地平線之下, 但整個城市都被注入它那金紅色的余光, 像是把整個城市最後再烤一烤, 把那些陰暗潮濕都蒸發掉。

　　哥譚市民們即將步入夜生活，即大部分人待在家里，觀看電視或遠離窗戶，小部分人走在街上, 懷里揣著小刀或者手槍。

　　薇薇騎著摩托，迎著微涼的海風回到黑門時, 助理小跑著跟在她身後, 報告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 精神病專區，小丑女要求把自己和小丑關在一起，小丑要書、撲克牌和魔術玩具，毒藤女要求他們給她紙筆，她要寫論文。

　　“把小丑女關到毒藤女隔壁，給毒藤女提供稿紙，如果她要從圖書館借書，讓獄警替她去取。”

　　這部分要求薇薇還是可以滿足的。

　　“至于小丑，”她沉思片刻，“書可以，代價是讓獄警替他搜身，然後幫他把頭發給洗了，這期間無論他說什麼都不準回應！”用上護發素那種。

　　第二件事呢，則是關于企鵝人與火柴馬龍的沖突。

　　現在企鵝人在醫務室，火柴馬龍被關入禁閉室，企鵝人狀告說他都是按照規章辦事，在工作期間對方和其他人閑聊，不專心工作，他因此給對方扣分，結果就被那個暴徒暴起傷人了。

　　薇薇︰“我先去看看火柴馬龍。”

　　至于企鵝人，挨打就挨打唄，在監獄長眼里，殺人犯理論上都要被槍斃，他們只是趕上了好時候，哥譚還沒有死刑，這才能多活一段時間。

　　但她要去看看火柴馬龍這家伙是怎麼一回事兒！

　　于是在路上，助理語速飛快地說完了第三件事。

　　“殺手鱷最近非常暴躁，他讓我們向您帶話，什麼時候放他出去？”

　　薇薇︰“……他哪來的錯覺認為我會把他放了？”

　　“殺手鱷說，您把企鵝人和死亡射手弗洛伊德‧勞頓都放出去了，該輪到他了。”

　　薇薇想起來了，地下無隔斷的三連水牢環境可不太好，不僅濕漉漉的，而且日常起居都會被其他兩個鄰居看到，但殺手鱷不是挺喜歡地下的環境嗎？她听說這家伙之前都住在下水道里。

　　“那把他從地下轉移到小丑的房間對面吧。”她說。

　　想到下水道，薇薇也想到了自己前兩天金幣商城刷新的道具——

　　【魔法水管，售價300金幣】

　　【一段長為一米、自帶水閥的水管，時刻蓄水，24小時蓄滿1噸水後不會再繼續蓄水，若埋入土壤中，此水管能夠自動吸附淨化周圍9個立方米內帶有異味的水汽】

　　雖然名稱為魔法水管，其實不是很魔法。

　　因為解鎖了【商城日歷】，薇薇就不用每天都把貨物買下來了，而是在需要的時候直接點擊日歷查看歷史商城，並購買貨物。

　　這水管要是埋在下水道挺好，能夠減輕哥譚市污水處理廠的壓力，慢慢改善海岸周邊的環境問題——這部分工作直接讓“THE1環保組織”來搞定就行了。

　　但是偏偏企鵝人在這種時候受傷了，她想到這，問道︰“企鵝人傷得重嗎？”

　　助理遲疑道︰“不是很重，扭傷比較多，但勞動會加重他的傷勢。”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禁閉室，薇薇示意警衛打開門——

　　房間內的男人抬起手背，遮住了突然出現的光。

　　禁閉室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一個單間，黑門監獄最普通的禁閉室是純黑無窗只有通風口的房間，而且房間內沒有床，只有一把破爛椅子，如果不坐在這個椅子上面，就得坐在地上。

　　——地面上還有血跡和其他難以描述的污漬。

　　“我听說你打敗了企鵝人，而且一打多都不落下風？”薇薇扭了扭手腕，她目前開的是貝拉監獄長的卡，理論上戰斗能力最高，“來打一場？贏了我你就不用關禁閉了。”

　　男人終于把手臂放下，薇薇注意到他的皮膚微黑，下巴處是青色的胡渣，雖然長相比較一般，但犯人服下包裹著的身體明顯很是健壯。不過，這家伙的眼楮倒是很漂亮的藍色。

　　“這座監獄里的規則這麼隨便的嗎？”這個叫火柴馬龍的人卻沒有立刻應答她，而是反問，“可以隨意把我這個普通的罪犯關進精神病區，又可以隨便把我這個毆打其他罪犯的人放出禁閉室？”

　　薇薇盯著他看了會兒，突然笑了。

　　“監獄里當然有它自己的規則，但我會以我的辦法來管理這里，只是為了讓它變得更好，更安全，”她耐心答道，“規則和哥譚的法律一樣狗屎，按照法律，你只要有錢就不用待在這里了。”

　　“現在，”她攤開手，“來打一場，我很好奇你的身手。”

　　其他人依言讓出了禁閉室前的空地，而警衛們按照監獄長的要求把槍也放下。

　　男人站起身，沉默不語地盯著她的動作，而監獄長攤開手，打了個響指。

　　就像是被解開了鎖鏈的黑豹，男人猛地沖了過來，按住監獄長手腕反手扣住，但被女人一個手肘打在了胸口，同時一腳踢向對方的小腿，意圖影響他的穩定性。

　　但火柴馬龍巍然不動，反而擒住了她的肩膀，試圖將她壓在地上，監獄長自己卸了肩膀，撞擊在男人的腰腹處，一個抱摔把人摔在地上，可男人按住她的腳踝，並將她扔了出去。

　　這種沒有武器拳拳到肉的戰斗薇薇也很少體驗過，即使她的技能讓她能夠瞬間反應過來並做出選擇，可她也逐漸發現，因為她很少用技能，基本上沒遇到什麼戰斗能力相當的對手，所以用起來更多是憑借本能而沒有一定的規劃。

　　在幾番來往之後，薇薇就意識到，這個“火柴馬龍”似乎經過系統的訓練，他對人體的把握非常準確，每次出拳都沒有任何浮華的招式，直接對準薇薇的要害——

　　但他還有一個弱點。

　　他的所有招式都是用來制服敵人，而不是擊殺敵人的，在戰斗中，他保留余地。

　　而且，好幾次，火柴馬龍有機會能打斷她的手，扭斷她的腳，可最後他選擇的是卸掉敵人的胳膊。

　　于是火柴馬龍被薇薇一腳踢在了腰上，靠著力量和無痛感，兩人居然落了個勉強平局的程度，但薇薇意識得到，對方的戰斗技巧遠比自己高，他只是沒盡全力。

　　他的戰斗技巧應該和黑面具的刑訊一樣超過lv10了，薇薇還真的很想擊敗他一次試試。

　　“切磋用不著把敵人的骨頭打斷，”這個男人運動一番，緩緩讓自己的呼吸頻率沉靜下來，“切磋完畢了，我該回哪去？”

　　回到牢房，就是去住小丑斜對面，殺手鱷隔壁。

　　回到禁閉室，就繼續自己待著。

　　但薇薇明白他的意思，之前的對話表明這個家伙不服氣把他關進精神病區這件事，而薇薇和男人親自交流了一番，發現她還真的關錯了。

　　在【殺手鱷】【企鵝人】這兩種類型外，還有一類擁有特殊的稱號，那就是【蝙蝠俠】和【羅賓】，但義警怎麼可能坐牢？【火柴馬龍】應該不算蝙蝠俠那一類的，而是因為能力突出被授予了稱號。

　　她突然說︰“你會開挖掘機嗎？”

　　布魯斯︰“……？”

　　他回憶了一番自己的記憶，發現從來沒有這樣的經歷，然而卻覺得自己會開，或者能學得很快。

　　“應該會。”

　　薇薇勾勾手指︰“和我來。”

　　布魯斯平靜地盯著眼前這位監獄長，在獄警把槍抵上他的腰時，選擇了跟上。

　　“是這樣的，”薇薇坐在辦公室，讓助理把一批名單遞給他，說，“我想要讓你幫忙培訓一批人，如何開挖掘機，如何使用吊橋，如何用最省力的方式搬運建材等等。你甚至不需要會開，你只要能把他們都打服氣就可以。”

　　布魯斯接過來翻了翻，發現都是一些手里有血案的重刑犯，他迅速地把這些人的信息記下來，發現總計200人，那個殺了七人的家伙也在其中，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身體強壯但，大部分人很凶悍。

　　所以這就是監獄長調整監獄里犯人牢房的原因，把一批身強體壯的重刑犯送去學開挖掘機？

　　那個和他約好了的家伙會接受這樣的調查結果嗎？結果得來的未免太輕易了吧？

　　他謹慎提問︰“讓我去訓練他們是因為我能夠打得過他們，那為什麼要讓他們學習操控這些……建築道具？”

　　除了挖掘機，還有其他操控不太困難的機械。

　　這次薇薇可沒有說實話，眼前的人不是企鵝人那個家伙，靈魂都抵押給了C先生，她可不知道這個人的立場是什麼。她面色不變︰“反正他們基本上沒有出獄的可能性，又都是刺頭，不如訓練他們負責修繕黑門監獄？試一試也沒關系，難道要讓他們留在自己的房間里欺壓其他罪犯嗎？”

　　布魯斯倒是同意監獄長的這個說法。

　　不過他覺得監獄長似乎有所保留。

　　……但訓練一批刺頭罪犯似乎沒什麼大問題，他同意了。

　　“嗯……”監獄長沉吟了一會兒，“你的體術似乎不錯，而且很系統，說實話，我還想讓你幫我訓練一個人，再看看吧。”

　　火柴馬龍的戰斗能力讓她心動，而且因為體術比較系統，說明擅長教導學生，不像薇薇即使技能lv 了，還是只會用不會教。

　　薇薇想讓火柴馬龍幫忙訓練她本體戰斗技巧，這樣子說不定能雙開戰斗，本體與被操控著的“尸體”一同作戰。

　　不過，讓一個罪犯來訓練還是有些不放心。

　　她決定今晚去把玫瑰園的地址解決了，順便找蝙蝠俠。

　　——不知道蝙蝠願不願意當這個技能訓練師？

第74章 發表

　　白走一趟南欣克利鎮讓薇薇很不爽。

　　等對標南欣克利的任務激活了, 她一定要對這個落後的自治小鎮“精準扶貧”。

　　不過現在，她得趕去布里斯托縣。

　　薇薇已經照著地圖選好了想要的土地的位置，如果要簽合約, 貝拉監獄長和薇薇本人要一起到場。

　　于是，監獄長辦公室的尸體能夠起作用了, 她用之前那疊buff的方式操控著尸體變成貝拉並站起來, 相當于雙開小號。

　　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

　　在附近巡邏的獄警愣了愣, 站直敬了個禮。

　　他看見貝拉監獄長牽著個棕發的女孩走出來, 女孩一邊走一邊揉眼眶，困得時不時往監獄長的身邊靠過去。

　　然後, 他們身高一米八的監獄長干脆伸出手，一手托住身旁人的大腿, 另一手扶住她的腰, 用抱孩子的方式把女孩抱了起來。

　　棕發女孩心安理得地用手臂環住監獄長的脖子, 歪著頭把自己埋進暖呼呼的圍巾里, 就這麼打起了瞌睡。

　　獄警目不斜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待兩人離開, 巡視完後半圈, 他的表情立刻變得八卦了起來。

　　而薇薇已經開著小號上了摩托。

　　這種感覺很神奇, 因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沒法同時精細地操控大號和小號，所以目前閉著眼楮，其實是在意識中的面板控制小號騎摩托。

　　而她在面板中的視野是“屏幕”的方式。

　　——這感覺就像是在全息游戲里面玩《VR︰摩托競速》。

　　她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 熟練後就好多了，還能分心讓自己抱緊小號的腰, 不被摩托給甩下車。

　　當到了布里斯托縣後, 如果她只在一個號上精細操控, 另一個號雖然會面無表情，但不那麼像個假人了。

　　薇薇恭喜了一遍自己，終于掌握了基礎的雙開技巧……但離雙開打怪還遠得很。

　　在布里斯托的買地經歷要順利得多。

　　薇薇看中的是一處位于森林深處，布里斯托縣邊緣的土地，她上頭有人，沒受到為難，再加上這塊地的主人非常想要出手——

　　“那里曾經是伐木場，後來老吉米被他的女兒接去了倫敦，可一直沒找到人接手這兒，畢竟最中心的那塊土地沒種上樹種，而之前連樹根一塊賣掉了。”土地部門的員工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面無表情的貝拉，然後和看上去更加親切的薇薇商量道，“如果你想要買的話，吉米願意給你一個少有的低價，今晚就可以簽訂合同。”

　　薇薇當然是買了下來，至于低價，有稱號和徽章在，她進行大部分商業活動都能拿到最低價。

　　而且，這處森林是被禁止砍伐的，因為森林屬于哥譚市市政府。

　　“我再確認一下，”她說，“平時沒人會進森林吧？”

　　“那是當然，”員工說，“那兒什麼都沒有，但旁邊就是無防護的小溪，孩子們都被禁止過去，而且現在的孩子更喜歡電子游戲和電影、漫畫，誰還喜歡這種老套的探險活動呢？”

　　于是薇薇愉快地簽訂了合同，現在，這里屬于“薇薇‧懷特”了。

　　她立刻催促小號去開車，盯著兩人開車離開的背影，員工摸了摸腦袋︰“已經晚上七點了……要這麼晚去森林嗎？”

　　是不是太興奮了點？

　　這塊空地大約四千平米，土地有些坑坑窪窪的，但還算平整，月光朦朧照過林間，周圍陰森的樹影就像是鬼怪飄蕩，而風聲是他們在嚎哭。

　　薇薇︰“……稍微有點恐怖游戲的氣氛了。”

　　小號面無表情看她一眼。

　　薇薇搓了搓手，從包裹里拖動出虛擬的建築圖紙，然後，建築圖紙出現在了系統的地圖界面上，她調整半天，才勉勉強強覺得差不多了，按下了確定鍵。

　　無數材料從她的包裹中緩緩飄了出來——

　　水晶、黃金、水銀、白銀、石灰、木材……所有物品在微光下開始溶解，然後滲入眼前的土地，薇薇後退兩步貼著小號站著，眼前已經開始出現朦朦朧朧的建築雛形。

　　一座佔地頗廣的歐式莊園拔地而起，但放在哥特風的哥譚市又沒那麼違和。

　　薇薇盯著眼前雕刻著玫瑰的大門，下意識和小號吐槽︰“看到這個金漆大門，我都很想把大門拆掉偷走。”

　　玩游戲時間長了，她越來越能用哥譚本地人的思維來思考了。

　　整個莊園由70%的花園區域和30%的私人建築區域構成，也就是說有將近3000平米的地可以種上玫瑰，連門把手上都能嗅到玫瑰的暗香——問題是，如今中間的私人住宅開著燈，借著燈光，薇薇只看到了光禿禿的土地。

　　她面無表情︰“要是讓我自己鋤地我就要發郵件投訴了。”

　　她上前一步，推——

　　嗯？推——

　　她沒能推開門，眼前反而彈出了一個面板。

　　【檢測到游戲BUG】

　　【檢測到“玫瑰莊園”為玩家第一次鑽石10連必出道具，當玩家完成“第一次親手建造一座建築”的隱藏支線後，解鎖“展示窗”綁定“玫瑰莊園”，當前“展示窗”並未綁定玫瑰莊園】

　　【玩家在建造“玫瑰莊園”前已親手建造“東區大教堂”】

　　這幾排字停頓了幾秒後，仿佛是loading結束——

　　【感謝玩家為游戲測試出了新BUG】

　　【現無償為玩家的玫瑰莊園綁定“展示窗（復刻版）”，您的莊園不會被任何人、任何存在破壞了】

　　【現額外為玩家的玫瑰莊園綁定“神奇的衣櫥”，您能夠通過任何衣櫥回到自己的莊園，也可以通過莊園內的衣櫥在莊園內部互相傳送】

　　【對您造成的不便我們深表愧疚，希望您能夠獲得愉快的游戲體驗。】

　　在這段話也消失後，這扇門終于能夠打開了。

　　薇薇推開門，看了看隱沒在雲層中的月亮，這才走進這座發著微光的莊園。

　　莊園大門正對著森林的來路，後方是潺潺溪流，人工開鑿的小溪穿過整個莊園，與溪流相連，走進正門，是噴泉與噴泉中間的雕塑，美中不足的是，噴泉兩邊本應栽種著玫瑰，如今卻是坑坑窪窪的黑土地，而盡頭就是主人家居住的房屋。

　　薇薇停在噴泉前，目光幽幽地盯著噴泉中心的雕塑。

　　——她明白了，銀卡“玫瑰莊園”和金卡“某人的雕塑”都是玩家第一次十連就會保底出的卡。

　　不僅是因為那關于BUG的提示——策劃大概沒想到還真的有人能在抽卡前不用魔法就自己造一個大型建築，所以本來隱藏任務是和莊園綁定的。

　　而且，想象力不足的策劃，大概也想不明白玩家得到金卡後，作為市長，為什麼不在城市里塑造屬于自己的雕塑，而是別人的。

　　所以，如今莊園噴泉處的雕塑……是和市中心那個蝙蝠俠雕塑一模一樣，僅僅是等比縮小的“單膝跪地蝙蝠俠”。

　　薇薇︰“嗯……”可以把這雕像丟出去嗎？

　　【當雕像位于你的莊園時，玩家進入莊園，可以小幅度提高自身幸運值】

　　“嗯，如果回頭我找了蝙蝠俠幫忙訓練技能……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蝙蝠俠。”

　　不過是在家里擺你的雕塑而已，大不了推鍋給C先生說是對方的惡趣味。

　　次數多了以後，薇薇分鍋的姿勢越來越熟練了。

　　她在地圖上點擊土地界面︰

　　【當前土地狀態︰優良】

　　【你缺少玫瑰種子x32000】

　　【越是稀少的種子，獲得稀有玫瑰的幾率越高】

　　【普通種類玫瑰的成熟時間約3天左右，莊園內出品的玫瑰不可用于經濟交易，但玫瑰可用于無償贈送，或直接賣予金幣商城進行回收】

　　【此土地僅能種植“玫瑰”，請玩家不要鑽系統的漏洞】

　　她還沒買種子，就暫時不管土地了。

　　推開莊園的正門，眼前又閃過了提示語——

　　【可在系統-家園界面更換、移動家具，莊園內的家具無法被強行破壞】

　　【莊園建築拒絕任何情況下的非法入侵，僅對玩家允許的對象開放】

　　更換和移動家具？

　　整個莊園有兩層，內部家具以紅、金為主配色，基本上都有玫瑰狀的浮雕作為裝飾，大氣優雅，而且通通白送。

　　薇薇先去臥室嘗試了一下傳送，發現的確能夠順利傳送，然後就坐到一樓的沙發上，打開界面準備看一看有什麼能更換的家具。

　　她坐下了。

　　七個小時後，她一臉麻木地躺在小號的肩頭，看向窗外，又看了眼掛鐘。

　　“開什麼玩笑……”薇薇默默想，“怎麼就到第二天凌晨五點了？”

　　她的工作計劃呢？

　　她昨天本來想干什麼來著？

　　不對，她昨天究竟干了什麼，感覺已經毫無印象了。

　　室內的燈還亮著，身邊的人靠著非常舒服，但整個莊園已經大變樣了——

　　黑土地上錯落地放置著幾個衣櫥，乍一看就像是有人在土地上露天擺放著棺材，而從廁所到臥室，從廚房到馬廄，都放著衣櫥，確保薇薇在任何房間都能夠隨機傳送到其他房間。

　　然後，小馬懷特待在馬廄里正在吃草，房頂、窗台與蝙蝠俠雕像上都裝飾上了五顏六色的氣球，房間內原本奢華的裝飾換了模樣，主色調成了柔和的米黃色，而薇薇將二樓打通變成了訓練室，牆上掛了一排危險的武器。

　　至于剩下的黑土地……

　　【金幣商城-5月5日】

　　【一袋普通的玫瑰種子，售價1金幣】

　　【雖然普通，但未必不能種出美麗稀有的玫瑰，只是需要一點運氣】

　　真好，都用不著薇薇網購了。

　　購買後的種子出現在包裹里，薇薇在系統界面把種子拖行到【莊園-土地】的位置上，然後種子消失，她探出窗戶看了一眼，土地仿佛被什麼力量改造了，變得平整極了，而地圖界面則出現提示——

　　【生長中，倒計時︰71:59:55】

　　薇薇揉了揉脖子，先看了眼界面和手機，發現沒什麼要緊事要處理。

　　【主線任務︰哥譚地下‧哥譚地下（二）】的進度為36%，穩步增長，至少新的一天薇薇沒收到“不好了市長，東區被炸了”之類的壞消息。

　　【主線任務︰城市政治體系‧新議會】則沒什麼變化，薇薇畢竟是玩家而不是真正的政客，其實她提不出什麼建設性意見，在她看來，專業的NPC比她有用多了——她只需要做出決定罷了。

　　她拉著小號的手，兩人走進二樓的主臥，然後薇薇讓小號坐在床上——

　　疊加的界面被取消，銀發披散開來，眼前的小號從被她操控的貝拉變成了被她操控著的C先生。

　　薇薇抬手托著他的下巴瞧了瞧，對方發絲斜落，金綠異色雙瞳也默默回望。

　　薇薇︰“脫吧。”

　　C先生擁有的身體和薇薇的所有身體都不一樣，這是個機械人偶。

　　她記得上次C先生打開胸腔時，體內的機械是靠魔法陣運行的？

　　她決定把他拆開來瞧瞧看，既然那魔法陣能用肉眼觀測，那麼……能復制嗎？

第75章 發表

　　暗香浮動的臥室內, 壁燈散發著暖黃色的光。

　　男人銀發披散，薇薇捧著他的臉，撩起那遮住右眼的劉海, 仔細打量“自己”的眼楮。

　　“還是用劉海遮住吧，”她低聲說，“撩起來太奇怪了。”

　　因為那就是……她的眼楮。

　　想倒映著森林的湖水般幽綠, 如果將薇薇和C先生的右眼放在一起對比, 所有人都會得出這就是同一枚眼楮的結論。

　　薇薇曾讓其他人誤以為C先生是什麼能夠使用她身體的神秘存在，而眼前的眼球就像是在“C”改造過她的身體降臨之後，卻依舊保留一部分不變。

　　她接下來將手按在對方的胸口, 眼前的人體皮膚是半透明狀態。

　　——目前C先生使用的是薇薇的尸體, 不知道死者能不能再死一次？

　　盯著那枚微浮起的藍色心髒，薇薇取出紙筆，開始隔著皮膚臨摹那明明滅滅的魔法陣。

　　當落筆之後，她眨眨眼楮，才發現那並不是魔法陣——

　　淡藍色，圓形，然而中間的花紋卻沒有魔法的“韻律”感。

　　一般人認知中的魔法, 繁復的花紋自由規律，而眼前的法陣……就像是線條被強硬束縛在了那圓形的框內, 雜亂無章的線條扭動著, 散發著誘人的微光。

　　而且，法陣是在轉動的，薇薇起初以為它時刻在變化，後來才發現因為太沒有規律, 轉動顯得像是在改變。

　　C先生這具沒有性別的魔偶身體的各項結合處都有這樣的法陣, 薇薇盯了大半天, 才確認這些都是一樣的。

　　“如果這是魔法的話……”薇薇想，“那麼這應該是具有‘聯結’作用的魔法？”

　　但除了讓軀體聯結起來，還得讓它動起來，這具魔偶應該還有其他的驅動性魔法，藏在內部，薇薇拆了一遍，發現拆掉重要器官後，那些奇異的金屬材料又從薇薇手中消失，回到身體上。

　　“看樣子是不行了。”

　　她花了老半天搞定了這個讓人頭疼的法陣，白紙上殘留著被圓積壓在中間的雜亂線條，普通人大概看一眼就會暈過去。

　　不過薇薇知道自己是在鑽系統漏洞——

　　“如果系統以後獎勵了這種魔法，應該不用玩家自己畫，而是直接一鍵生成了，”她想，“這玩意真難畫！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她躺在床上，甩了甩手里的紙。

　　靠鋼筆和普通白紙繪制的符號輕飄飄地甩來甩去，什麼都沒發生。

　　薇薇也不失望，系統漏洞不是那麼好鑽的，如果游戲真的充滿漏洞，那游戲公司直接洗洗睡好了。

　　光是忙這些，夜幕都要降臨了，薇薇正想要把白紙收起來，掃過一旁的衣櫥，突然有了個主意。

　　她反復確認過這個法陣和C先生身體里的那個一模一樣，要不要試試別的道具呢？

　　普通的白紙和普通的筆可能只是沒達到條件，材料特殊性可能要和C先生的身體差不多才行。

　　這讓薇薇想起了能傳送的衣櫥。

　　她把臥室里的小型單人衣櫥放倒，敲了敲衣櫥內部，發現厚度正好，然後招呼C先生過來，把白紙放在上方，讓C先生對著圖案開始雕刻。

　　像這種精細活，讓不會手抖的小號來操作反而比她自己來，成功率高。

　　赤裸著上半身的男人低下頭拿著刻刀，刻刀插入了眼前的白紙，在衣櫥內部的木板上劃下痕跡，而薇薇把自己埋進沙發，閉上眼楮——

　　既然有圖紙直接雕刻，她讓小號雕刻的順序就是從內向外，先雕里面的圖案，然後是外面仿佛寫了一圈羅馬文的圓圈。

　　當第一筆劃下去的時候，她似乎听到了什麼古怪的聲響，就像是有人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模糊的嘶吼。

　　“玫瑰花園里也有老鼠嗎……老鼠在咬我的床？”她迷迷糊糊地想，“還是說玫瑰成熟了會引來蟲子，在莊園里藏了什麼內置小游戲，是這樣的吧……策劃……我看透你了……”

　　薇薇猛地睜開眼楮。

　　臥室的掛鐘還在滴滴答答，室內很安靜，似乎和她閉上眼楮時沒什麼不同。

　　只是。

　　當她開始雕刻時，時間是17:55，但此時，時間顯示為16:25。

　　薇薇想到了什麼，打開金幣商城，發現商城的貨物果然不是5月5號的了，而是5月6號的新品！

　　趴在衣櫥內的不是C先生，而是薇薇原本的那具尸體，不知道是不是她潛意識里解除了“C先生”的附身狀態。

　　她是在……游戲里睡覺了嗎？

　　事情似乎有些許古怪。

　　薇薇把自己的尸體抱起來，目光掃過衣櫥內部的……花紋。

　　不像是原本薇薇那版的A2紙大小，密密麻麻的花紋佔據了衣櫥內部，地上也沒有木屑，不知道木屑去哪了。

　　不過——

　　“好像沒有畫圓啊。”

　　周圍的那個圓並沒有畫上。

　　她打開手機看了看，發現除了她好像不小心在游戲里睡著之外，什麼奇怪的事情都沒發生。

　　土地里的玫瑰已經進入了成熟期，都沉沉地打著苞，氣氛靜謐，她推開窗戶，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

　　“那應該就是我不小心睡著了……”薇薇說，“也對，畢竟一個多月沒睡。”

　　玩家在游戲里其實是感受不到時間流逝的，也不會產生精力上的疲憊，因為現實里的身體受到滋養，在游戲里待上三年兩載都沒關系。

　　在進入游戲時，他們會被注入一些關于這個游戲世界觀的基礎信息，方便玩家融入游戲。

　　而因為游戲往往很真實，且耗時極長，為了防止玩家將游戲當成真實的世界，在離開游戲時，玩家會被系統模糊掉游戲里的記憶，所以很多玩家都會在游戲徹底通關後再離開，不留遺憾。

　　薇薇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現實生活，發現居然想不起什麼來了，只記得一些模模糊糊的常識內容。

　　不過這不重要啦，等她脫離游戲她就會把什麼都想起來的！

　　可能是她的大腦認為她該休息一下了，所以讓她強制睡眠了。

　　薇薇把盯著衣櫥里的線條，自語道︰“還有最後一步……”

　　她取出了水銀。

　　既然水銀是能夠處理掉尸體的魔法材料，或許能夠激活這魔法——雖然她不懂衣櫥里是什麼魔法陣，可反正玩家死不掉，房子也不會損壞，試試又有什麼關系？

　　水銀緩緩淌入刻痕中，理論上能被小刀劃壞的木衣櫥是沒法承載這種重金屬的重量的，可眼前的魔法陣開始散發瑩瑩藍光。

　　銀色的水銀如游蛇般填入了刻痕的每一處——

　　【你成功了激活魔紋“未知(未命名)”】

　　【是否為該魔紋命名？】

　　【檢測到主線任務“？？”未完成，魔紋系統並未真正開放】

　　【魔紋只能篆刻在系統出品的道具上，請玩家自行研究該魔紋的用法】

　　系統面板上出現了一個灰色的魔紋面板，點進“未知（未命名）”里面都是問號，但是可以一鍵刻錄了。

　　自行研究嗎？

　　薇薇讓小號上前去，小號走進衣櫥里，這里正好能裝一個人。

　　他抬起手，摸向了仿佛活物一般還在流動魔紋。

　　什麼也沒發生，于是薇薇讓小號收回手……收回……嗯？收回手！

　　手沒法收回來了！小號用另一只手砸上去，結果，兩只手都被粘在了木板上！

　　這還真的是粘合法陣嗎？

　　薇薇若有所思，她把床頭的書和一些小擺件丟進去，發現都被黏上了，而且是作為“整體”被黏住的！

　　比如說，如果黏上了一本書的書脊，那麼無論如何也沒法把並未直接接觸的書頁給扯下來，這個魔法的判定似乎是把整體都算在內！

　　她等了大約兩個小時，期間在系統界面上玩了玫瑰花除蟲小游戲——居然真的有這游戲！然後，被黏上的小號和道具才掉了下來。

　　薇薇觀察到，魔紋里的水銀像是蒸發了。

　　她好像明白了。

　　薇薇從二樓奔下︰“懷特，我們出門了——”

　　小馬嘶鳴了一聲，快活地踢開柵欄跑到她身邊，而薇薇一鍵切換了自己的外觀，變成有加成的“守夜人”套裝，這套裝能夠遮擋住下半張臉，而且有一件長短合身的黑色披風，乍一看就像是刺客夜行。

　　騎白馬的刺客嗎？好怪啊。

　　半小時後，她騎著馬來到了碼頭——在整個哥譚市大海撈針地找蝙蝠俠太難了，要盯上好久的地圖，而她收到消息，碼頭這兩天有異動，可能是有人發現“企鵝人”的下屬不做走私生意了，就蠢蠢欲動了起來。

　　給她提供信息的自然是小提琴，這位狂熱粉絲在發現上次C先生露面自己卻不在時，傷心了好久，然後不知道為什麼，他把這傷心變成了動力，薇薇時不時就能收到他的各項匯報——

　　她可以在碼頭蹲守一下蝙蝠俠，如果蹲不到，也能把這批搞走私的家伙抓起來。

　　至于如何蹲守……薇薇取出一根【魔法水管】，在水管頂部烙下了魔紋。

　　……

　　哥譚的天空總是暗得很早。

　　迪克無聲無息地蹲在滴水獸上，盯著下方進行武器交易的兩撥人。

　　在蝙蝠俠“入獄”後，他暫時接替蝙蝠俠的位置，穿上他的戰甲來打擊罪犯，哥譚市需要蝙蝠俠，顯而易見。

　　不過說實話，有些不太合身，胸前太空了，而身後有些緊，還好只需要七天時間就夠了。

　　在發現蝙蝠俠很快又離開精神病區後，他和提姆討論了一番，還是選擇不打草驚蛇，他們應該相信蝙蝠俠。

　　而且，按照對監獄長的了解，從她的行事風格就可以看出，她並不是個壞人，只是行使正義的方式有些激進……但還有人會比蝙蝠俠更激進嗎？

　　在那位監獄長接手黑門監獄後，不少獄警因為貪污和霸凌行為反而入獄，從黑門監獄到黑門監獄，看樣子她是真的想要來一場改革。

　　當初那次邀請，如果迪克沒有成為夜翼，他或許會很願意成為那位副監獄長……嗯，那樣蝙蝠俠就不用潛入了。

　　下方的交易已經接近尾聲，迪克冷眼看著他們取出了現金，下意識摸向自己的棍子結果摸到了兩枚蝙蝠鏢。

　　迪克︰“……”唉。

　　“嗨，”有人突然在他身後開口道，“你知道蝙蝠俠在哪嗎？”

　　迪克下意識撐開披風後退，但只看到銀光一閃——他的披風打在了那銀色的物件上，他定楮一看，那是一根一米長的水管，然後，迪克的動作一個趔趄。

　　披風展開了，但沒完全展開。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像是樹上的蟬一樣，被粘住了。

　　薇薇震驚地盯著他。

　　迪克也震驚地盯著拿著水管的薇薇。

　　“你這又是什麼？”他壓低聲音說。

　　“我還沒問你呢，”薇薇也壓低聲音，“改變聲線也沒用，蝙蝠俠在哪，夜翼？”

　　你們超級英雄也流行交換身份的cosplay嗎？

第76章 發表

　　蝙蝠俠是潛行的高手, 戰術大師，逃脫專家，他身邊的羅賓們自然也從他身上學到了不少技巧, 夜翼作為第一任羅賓，與蝙蝠俠相處最久的人，也是家中技巧最為純熟的大哥。

　　在蝙蝠俠出現的這些年, 其實不止一人穿上了這件戰袍, 他們有的是暫時接替，有的是和夜翼一樣為了偽裝，但最後它還是屬于布魯斯‧韋恩。

　　所以“蝙蝠俠”是都市傳說, 是都市里的幽靈, 是恐怖的化身——

　　除了那些超級罪犯，其他罪犯都會為這個名字所震懾，他們覺得他戰無不勝。

　　而超級罪犯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想將他拉入深淵。

　　不過現在在這里的是夜翼了。

　　下方的交易即將結束，雙方都拿到了自己滿意的報酬，夜翼確信自己再不下去就來不及了, 當他听到薇薇那聲“夜翼”時，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果然如此”。

　　那麼她究竟知不知道義警們背後的真實身份？

　　“好吧, 薇薇, 我想這次你衣服下綁著的不是炸彈，”夜翼說，“那麼能放開我嗎？他們結束交易就要離開了。”

　　這個滴水獸是這座建築的裝飾物，正後方是空蕩蕩的窗戶, 沒有玻璃窗, 薇薇的水管就是從窗內伸出來的。

　　一方面, 她來得比夜翼早，是有預謀的潛伏，另一方面，靠著地圖，她從夜翼出現在地圖邊緣時就開始盯著他了——夜翼盯著那些走私犯，她盯著夜翼。

　　薇薇指了指窗外，然後舉起水管，把這麼大只的男人像拎貓一樣拎進房間。

　　反正玩家沒有力量上限。

　　好在這是一只比較配合的貓，會主動蜷起身體，且不發出一絲噪音，落地時輕巧地像真正的貓咪伸出腳掌踩在地面上。

　　而夜翼看到了外面發生了什麼——

　　刺目的車燈光照亮了碼頭區，警方的喊話只讓這些暴徒們更加氣急敗壞，他們被逼至碼頭邊緣，有人已經取出了槍，他們躲在車後，身後是不被燈光照亮的漆黑海面。

　　但一個潛伏在碼頭正下方的黑影突然從海水中躍出，單手放倒了最後方的家伙，趁著前方幾人怔愣時一腳踢翻他們，繳械了武器，即使離得那麼遠，夜翼也能從利落的身手看出來那人十分擅長格斗術。

　　領頭者慌忙打出幾發子彈成功地給人描了個邊，然後就想要回到車內，開車硬闖。

　　沒想到，闖入者一個助跑輕松跳到了轎車正上方，一拳砸開了車頂蓋。

　　——這一拳看得夜翼的手都幻痛了一下。

　　當她終于整個人暴露在警方的探照燈下時，夜翼認出來，這是貝拉‧貝蒂文監獄長。

　　現在的哥譚甚至需要監獄長親自出馬抓捕犯人了嗎？

　　從轎車頂跳下來的女人抬起頭，目光精準地鎖定了這扇窗，然後，她與自己不同系統下的警員同事們擺擺手，沒有多做交流，徑直往這邊走過來。

　　“好吧，”夜翼攤手，然後扯了扯披風，“應該把我放開了吧？”

　　薇薇切斷了水銀供應。

　　在雕刻在道具上後，就可以在界面上選擇是否持續輸入水銀維持魔紋的作用，這根金幣商城出品的水管質量可靠，還自帶清新空氣的效果，並且成功地抓住了夜空中飛翔的鳥。

　　“你要找蝙蝠俠做什麼？”夜翼問，他放棄詢問薇薇是如何知道他是夜翼的，至少她沒有喊出“迪克‧格雷森”。

　　成功逮到了cos蝙蝠的夜翼，想到他們是一伙的，薇薇就把目的說了出來。

　　這期間貝蒂文小號上樓，薇薇把套裝自帶的披風摘下來給貝蒂文擦臉，小號之前潛伏在碼頭下方，整個人身上散發著海水的咸腥味。

　　夜翼擰眉，看向一旁不發一言的貝蒂文︰“監獄長或許可以訓練你，為什麼一定要找蝙蝠俠？”

　　“找你也可以的，”薇薇雙手合十，拿出之前就用過一次的說法，“我想要成為和你們一樣的超級英雄。”

　　把武力刷滿後，超級反派們全都給她進監獄，誰都不能攔著她在哥譚搞基建！

　　“這可不是簡單的事情，”夜翼不自覺地說出了游戲里技能訓練師的固有台詞，“你得日復一日地鍛煉技巧，並磨練自己的心智，並與那些危險的家伙戰斗，你會受傷，也可能死亡，你確定嗎？”

　　監獄長抱胸站在一邊，看樣子不會阻止他們的對話。

　　薇薇︰“難道我不學習這些，就不參與戰斗了嗎？”

　　迪克沉默了。

　　他同時想起來，眼前的女孩受傷會迅速恢復，死亡會復活，這種莫名的眷顧降臨在她的頭上，而她將危險當做恩賜，通訊中很安靜，提姆和芭芭拉都沒說話，似乎是讓夜翼自己決定。

　　“可以，但我有個條件，”夜翼說，“我會在白天訓練你，夜晚的時候，你要跟著我一起夜巡。”

　　他看得出來，就算他拒絕，女孩也會去想別的辦法，也會繼續參與到危險中去，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把她放在眼前呢？至少“蝙蝠俠”會保護他的助手，夜翼也是如此。

　　夜翼並不知道，他的提議其實正合了眼前人的心意。

　　在貝拉成了監獄長後，薇薇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開著小號出來像今天一樣抓捕罪犯，她畢竟不是警察系統而是獄警系統里的了，但把罪犯放出來然後再抓回去，這個操作不是不行，但總覺得要受到蝙蝠俠的正義制裁。

　　城市里有義警就是有好處也有壞處，他們會幫你維護城市的穩定——別看各種超級罪犯輪番登場，實際上，在蝙蝠俠出現後，哥譚的犯罪率和死亡率都有顯著下降，薇薇看到過報表。

　　但她可不想進入義警的不穩定因素名單——他們一定有這個名單！尤其是蝙蝠俠，一定有！

　　貝拉突然動了，監獄長靠近夜翼，抬手——

　　夜翼看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氣，也抬起手，兩人擊了個掌。

　　貝拉︰“薇薇就交給你，不，交給你們了。”

　　夜翼壓低聲音︰“我希望下次你這麼說的時候，能說清楚你是以什麼身份這麼做。”

　　貝拉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兩人轉瞬間分開。夜翼瞥到薇薇，女孩在轉頭專注盯著監獄長時露出了後頸，那個“VV”的紅字烙印分外顯眼。

　　他心中微沉。

　　而貝拉將披風重新為薇薇系上，烙印被遮住了。

　　貝拉挑眉︰“至少我的身份不是偽裝蝙蝠俠的夜翼。”

　　夜翼輕咳一聲。

　　薇薇沒繼續追究蝙蝠俠究竟怎麼了，反正她的目的達到了。

　　她操控小號告別，讓貝拉回黑門監獄，然後說︰“我們今晚就開始嗎？”

　　夜翼上下打量她︰“你得偽裝一下，而且不要騎馬。”

　　好吧，薇薇攤手︰“我們這算不算是個小型超英培訓班，我會付你報酬的，夜翼。”

　　夜翼聳聳肩，他穿蝙蝠俠的戰甲這麼做，感覺還挺奇怪。

　　【你激活了新的投資渠道】

　　【成為“夜翼小型一對一超英培訓班”的投資人】

　　【推薦投資金額︰？？？】

　　薇薇笑眯眯地拖長了語調︰“我是真的會付報酬的，我發誓。”

　　……

　　黑門監獄。

　　布魯斯把鑰匙藏在藏在了袖口處。

　　這是之前那間制作頭罩的倉庫鑰匙，擁有鑰匙的只有三類人，企鵝人，獄警，還有監獄長。

　　他是從獄警那里順來的鑰匙。

　　訓練一批重刑犯參與修繕監獄的工作？

　　雖然這個理由沒什麼問題，但他本能地產生了懷疑。

　　在他被派去訓練他們時，布魯斯不得不和所有人打過了一遍，並且因為收不住手把幾個人打進了監獄醫務室——畢竟他是赤手空拳地一打多。

　　這期間，監獄長沒有出現，他也沒有再次關禁閉，甚至換了個距離訓練場比較近的房間。

　　第二天早上，他發現之前進醫務室的家伙沒來，而是新補充了十幾個重刑犯——反正黑門監獄最不缺的就是重刑犯。

　　僅僅是盜竊少量金錢和搶劫都不至于進監獄，在GCPD待幾天就會放了。

　　他照例把人打了一頓，然後開始教導這些前刺頭使用機器，大概是因為懼怕于布魯斯的武力和獄警的槍，他們敢怒不敢言，但把機器的外殼敲地砰砰響。

　　怎麼也不像是會認真工作的樣子。

　　讓這些殺人犯去工作，真的不擔心他們反而趁機越獄嗎？

　　監獄長一定是有其他依仗。

　　他的任務時間將近，必須冒險行動一次。

　　于是今晚，布魯斯在晚飯後從圖書館翻窗去了放風區，在牆壁的陰影遮擋下移動到倉庫，借著鑰匙進入倉庫中。

　　此時企鵝人還沒來，他在之前犯人聊天時收集到了信息——

　　今晚倉庫不開放，類似于之前那種非殺人犯也不用來工作了。

　　他推測出今晚會有什麼動作。

　　布魯斯將自己藏在了堆放頭罩的倉庫，至于手腕上的手銬，他很輕松地就解決了。

　　——我之前可能是特工或者大盜，他想，後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畢竟偵探未必要有這麼好的身手，而特工未必對哥譚的各種監獄都這麼熟悉。

　　如果今晚什麼都沒發生，只要他在10點之前回到圖書館，同樣不會被獄警發現。

　　9:12分時，他听到倉庫門被打開了。

　　在小鳥啁啾的叫聲中，企鵝人的聲音刺耳沙啞︰“所有人排隊過來換衣服，然後去領頭罩戴上。”

　　然後，在詭異的寂靜中，他听到了許多腳步聲，卻沒有一個人交談。

　　儲藏室被打開，一個個穿著統一制服的人麻木地走進來，排著隊拿起頭罩，布魯斯眯起眼楮，他突然出手，將站在最後那人拖入了黑暗中，然後把他給悶暈過去。

　　他認出來了，這就是他白天訓練過的重刑犯，只是他們現在表現得像是沒有意識的傀儡。

　　企鵝人要讓他們做什麼！？

　　布魯斯將這家伙拖行到儲藏室深處銬住，然後迅速地和他換了衣服。

　　他戴上一個頭罩，學著其他人的方式，排著隊慢慢走了出去。

　　借著月光，他看到企鵝人背著手站在最前方，挨個數過人數，然後30人一車，把他們趕上了空地上停著的載人重卡。

　　最後，企鵝人自己也上了車，正好與布魯斯所在的那一輛錯開。

　　總計181人，六輛車排著隊離開了黑門監獄。

　　“監獄長果然隱瞞著什麼秘密，”布魯斯模仿其他人，用眼角的余光掃過車下的警衛，“警衛似乎並沒有被操控，那麼這件事就是監獄長默認甚至就是她指示的了？”

　　前方會是什麼？

　　器官買賣？人體實驗？暗中處決？人口售賣？

　　半小時後。

　　布魯斯站在東區的下水道，領到了一把鐵鍬。

第77章 發表

　　布魯斯正趁著干活的間隙觀察企鵝人。

　　在正常的監獄里, 如果讓犯人離開監獄參與勞動，他們一般會這麼做——

　　給他們的腳踝戴上定位器，如果犯人離開規定的區域，定位器會放出電子脈沖將犯人擊倒, 然後通知獄警前來將人帶回。

　　這種意圖越獄的犯人往往會遭遇一番拳打腳踢, 但前提是, 他們不是超級重刑犯, 那些殺人都不在乎的重刑犯。

　　以布魯斯本人的看法, 他覺得這些殺人犯應該槍斃一百遍，但哥譚沒有死刑。

　　他們是監獄中最難搞的部分, 往往靠反抗獄警來樹立自己的權威，收攏其他罪犯，然後, 就可以逃避勞動, 而獄警為了監獄里的安定，往往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會主動和這些領頭罪犯達成協議，讓他們來維護監獄的統治，為此，甚至可以為罪犯偷渡毒品、武器和安全套。

　　所以，即使黑門監獄有著外出勞動的傳統, 也不可能讓黑面具去挖礦，不是嗎？

　　現在布魯斯就遇到了“不可能”, 企鵝人在帶領一批重刑犯參與外出勞動，戴著熒光綠的頭罩, 穿著蝙蝠俠的周邊襯衫短褲, 所有人都是一副不言不語的僵尸模樣, 但好處在于，他們也不會反抗，不需要那麼多的警力。

　　只有幾個負責開車的獄警下了車，稀稀拉拉地抱著槍站著，時不時將目光掃過來。

　　而企鵝人的肩膀上蹦蹦跳跳地落著幾只鳥，小鳥在夜晚非常隱蔽，在犯人們的頭頂盤旋，布魯斯低下頭，眼角的余光瞥到矮胖的企鵝人也接過了鐵鍬，開始哼哧哼哧地干活，而不是像監工一樣在旁邊站著。

　　他同樣戴著那綠頭罩，很快混入到其他犯人中。

　　布魯斯︰“……”

　　他覺得今晚的事情讓自己受到了強烈的沖擊。

　　說實話，他覺得監獄長讓獄警帶一批犯人出來強制勞動沒有任何問題，但這些犯人的狀態不對勁。

　　為什麼不用定位器和警力維持秩序，讓犯人干活，而是把他們變成這種無知無覺的樣子？

　　總不可能是因為定位器3000美金的造價和警員的加班工資吧？

　　——布魯斯窮到需要盜竊豪車，但想到價格，本能地覺得這並不貴。

　　他模仿周圍人麻木地工作著，陰暗的地道下光線稀疏，他趁機走到了企鵝人周圍。

　　就在此時，下水道里出現了由遠及近的光，還有幾個陌生人的腳步聲。

　　領頭的是個紅色卷發的男人，他正邊走邊和身邊的獄警交談︰

　　“接下來的工程要灌注混凝土了，我們會負責明天白天的工作，所以你們的人負責晚上？”

　　獄警則抱怨道︰“別讓你的人把機器給弄壞了，你要知道，我們帶來的人智商不是太高。”

　　“我理解我理解，”紅發男人笑嘻嘻地擺擺手，遞給獄警一包煙，“畢竟你們是犯……嗯……‘哥譚新環保組織的義工’嘛……”

　　“智商不是太高”的布魯斯︰“……”

　　他注意到，斜前方的企鵝人動作僵了僵，抓住工具的手背用力到繃起青筋，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把自己藏到了更角落的地方。

　　他認識那個紅發男人？

　　布魯斯一眼看出，男人應該出生于社會底層，而他帶來的人似乎經常要從事體力勞動，氣質有些凶悍，但不像是見過血。

　　有犯人在工作時擋在了男人的手下前面，被粗暴推開，而那個男人說話間注意到，一掌拍在手下的肩膀上︰“對我們的義工們尊重一點，他們還要干活！不然你替他把活干了？”

　　手下立刻慫了，接下來再沒發生這樣的事。

　　布魯斯深吸一口氣，靜下心來開始專注手中的工程。

　　至少，他要做的只是挖開下水道，不過一邊工作，他一邊也回想起了接下來要干什麼……加高下水道的高度，更換更輕而穩定的建材，修改排水方式，就好像他看到過工程圖似的。

　　“這里應該是東區，”他想，“我想起來了，市長要從東區開始修改下水道的布局，因為東區發生過多次洪澇問題，在夏天尤為嚴重……”

　　現在已經是五月了，為了東區人民的生活，工程要盡快修繕完畢才行。

　　說不定泥臉和殺手鱷可以幫忙……

　　等等，他為什麼會想到精神病區的犯人，他和他們很熟嗎？

　　他放下雜念，繼續工作，好在只是工作，和他曾經猜過的任何可能性都無關。

　　他並不知道，埋在他牙洞中的定位器正發出消息，閃爍在蝙蝠洞中的蝙蝠電腦上。

　　而在一個小時前，提姆就和夜翼提起︰“我去找布魯斯，你繼續關注薇薇。”

　　提姆之前一直在忙活“阿卡姆暴動”幕後的事情，至今為止，他們還沒發現逃跑的稻草人。

　　稻草人喬森納‧克萊恩，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常駐罪犯，前哥譚大學心理學教授。

　　他自己發明了一種名為“恐懼毒氣”的武器，這種毒氣的戰績是放倒過了除毒藤女和小丑以外的所有人，包括蝙蝠俠。

　　如果他在城市內大肆使用毒氣，那麼哥譚必將陷入混亂。

　　提姆已經調查到，之前由黑面具雇佣，在教堂前襲擊薇薇的那一撥人有中過毒氣的跡象，說明稻草人曾經和他們接觸過。

　　但他為什麼要關注薇薇？

　　即使在監獄里，這些超級罪犯們依舊能做到信息暢通無阻，這讓提姆不得不猜測，這是個針對女孩的試探，或者說不僅針對的是女孩，還有與女孩相關的人，薇薇身後的C先生，以及動作頗大的市長。

　　在此期間，GCPD們也在全城調查，然而一無所獲。

　　這讓提姆心中時刻感到不安，真的是稻草人一個人完成的試探計劃嗎？他身後有沒有其他推手？

　　提姆心中有懷疑對象，唯一的問題是——

　　以哥譚這樣“人才濟濟”的現狀，他的懷疑對象太多了。

　　提姆嘆了口氣。

　　蝙蝠俠在入獄前當然給自己準備了後手，在蝙蝠洞里他一邊查看監控一邊說︰“我一定會發現我身份的不對勁，因為我是蝙蝠俠。”

　　所以，理論上的7天必定會縮短至三四天，黑門監獄的監控系統被負責市長電腦安全的神秘人一同接管，提姆覺得他未必不能入侵，但必定會引起警覺與反擊。

　　“難道布魯斯這是越獄了嗎？”這越獄的時間比他們預估地都早，在哥譚的夜空中滑翔，提姆盯著地圖顯示的位置，然後切換附近的監控，“東區……迪克他們為什麼在東區？”

　　他確認過布魯斯和迪克的位置，然後落在中間的制高點——

　　眼前的監控畫面變為立體圖案，熱源顯示除了布魯斯還有許多其他人待在他附近，他們正在地下。

　　他盤腿坐在天台上，掏出手提電腦，一只巴掌大的機械鳥振翅起飛，在高樓之間穿梭，將畫面傳輸至提姆的電腦上︰“小提琴……冰山建築公司……還有黑門監獄獄警？”

　　他皺著眉，機械鳥壓低飛行高度，在經過紅發男人“小提琴”時，投下了一枚拇指大小的蛋，那枚蛋砸進對方的帽子里，裂開變為蜘蛛型竊听定位儀，黏在了這帽子內。

　　24小時後，定位儀會自行溶解，不留下任何痕跡。

　　然後，機械鳥停在了樹叢中，冰冷的眼楮盯著空蕩蕩的地面。

　　確定布魯斯那里並沒有發生騷亂，提姆入侵街道上的監控，這里的監控捕捉到了薇薇和迪克的身影——

　　薇薇和夜翼定下了契約，當然，契約一方的夜翼並不知道。

　　夜翼在每天早上8點到11點來玫瑰園教導薇薇技能，薇薇在晚上9點到凌晨3點參與哥譚夜巡，一同打擊罪犯，時間截止到薇薇認為可以結束教學。

　　她必須確保在夜巡期間不殺人，不用暴力對待無辜者，而夜翼必須確保自己的教學毫無保留，認真負責。

　　除此之外，薇薇會每天付給他100金幣——反正是系統自動扣除。

　　如果違約，契約的一方可以永久性地隨機取走違約者的一樣獨屬于他的東西，可能是無形之物，也可能是有形的物品。

　　夜翼正在教導薇薇如何使用爪鉤槍。

　　薇薇上身是無袖的勁裝，下身是五分短褲加上金屬腰帶，腳踩一雙黑色長靴，衣物上繡著墨綠色暗繡，而她露出的手臂上有著綠色的花紋，好似紋身，如果仔細觀察那紋身，會讓人無端感到些許眩暈。

　　不過只要移開目光，很快就能恢復。

　　這就是薇薇那套“輕微提高速度，輕微提高隱蔽性，輕微提高爆發力”的守夜人套裝，配套的披風被她斜穿著，立起的衣領擋住臉，雙馬尾拆開變成更合適活動的單邊高馬尾——至少她已經擁有了作為一個“義警”的基礎裝備，即能夠遮掩身份且便于行動的裝備。

　　套裝作用讓薇薇能夠跳得更高，沖刺速度也更快。

　　蝙蝠無人機會監控這個城市，讓蝙蝠俠總能知道暗處發生的犯罪，但這個夜晚還算平靜，夜翼選擇了較為混亂的東區，教導薇薇如何在被困于巷戰時利用工具突圍——以及熟練哥譚的大街小巷。

　　夜翼一直是個實戰派。

　　……總覺得和踩點差不多？這就是傳說中的為了打擊罪犯，你要比罪犯還要恐怖嗎？

　　起先，他們的教學還算順利，直到夜翼發現，兩人所在的位置被貓給包圍了。

　　無數貓咪從各個角落出現，趴在牆頭，出現在窗口，幽幽的貓眼盯著二人，加起來有上百條貓咪，他們發出威懾般的低吼，讓夜翼也摸不著頭腦。

　　他停止了教學，讓薇薇待在自己身後。

　　一只優雅的黑貓慢悠悠地踱步，從房頂躍下，蹲在窗台邊，它的目光直直穿過夜翼，盯著他身後的女孩。

　　【“我什麼時候才能變成人？”】

　　夜翼︰“……什麼鬼！？”

　　貓在說話？

　　會說話的貓咪戴著擁有哥譚市市徽的綬帶項圈，看上去像是一只家養貓。

　　【“閉嘴，夜翼！今天的事情和你沒關系！”】

　　黑貓，即貓女，她暴躁地劃拉了兩下窗台——在上次能變成人類之後，她以為這“貓貓勛章”的作用已經消失了，然而就當她決定回到犯罪巷自己的住所，取回她作為“貓女”時的各種道具時，她在房頂再次變成了一只貓！

　　“貓貓勛章”並不承認她，收回了她能夠變人的權利。

　　瑟琳娜氣到爆炸，在確認變貓這件事是薇薇干的後，這些天她一直在大教堂蹲守這個女孩，然而她一直沒出現！

　　如今終于逮到她了，瑟琳娜絕不會再次丟失自己的目標！

　　以貓咪的名義發誓！

第78章 發表

　　如果被一群貓咪包圍了怎麼辦？

　　立刻投降然後奉上小魚干嗎？

　　迪克‧格雷森AKA夜翼, 曾經在東區大教堂收容所當過義工，在最初的驚訝過去後，他很快就發現，這些貓咪十分眼熟——這不就是他在大教堂見過的貓嗎？

　　而且, 最近的東區其實分外平靜, 據提姆所說, 是有一批貓咪以犯罪巷和鍋爐區為中心, 鎮守著這個區域, 而其他壯年人都被或引誘或綁架地帶去修下水道了，看在冰山公司提供三餐且不克扣工錢的份上, 他們自然也不會管，不如說，義警們樂見其成。

　　夜翼虛著眼看向身後的薇薇, 而薇薇攤開掌心, 蹲下身，“嘖嘖”了兩聲。

　　夜翼︰“……”喂，你這是逗狗的手法啊！

　　黑貓憤怒地抬起爪子，把眼前的手掌拍開︰“別裝傻，我知道是你把我變成了這副模樣！”

　　薇薇卻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收回手，看向自己的掌心。

　　貓咪在拍開她手掌時收起了爪子, 根本沒有劃傷她。

　　“瑟琳娜？”湊得這麼近，薇薇注意到了黑貓頭頂有一個“貓貓勛章”的小標志, 但沒有在地圖上顯示，“我想, 只要你通過了勛章的考驗, 就可以變回人類了吧？”

　　而且之前在阿卡姆副本里她不是變身了一次嗎？

　　黑貓哈著氣, 瞳孔微縮，突然躍至她手臂，然後攀附到她的肩頭︰“我讓我的貓去偷听到你們的談話了，小朋友……”

　　她突然改變了語氣︰“為什麼要讓夜翼來訓練你呢？你是女孩子，而夜翼根本不懂女孩該怎麼戰斗……”

　　夜翼︰“……這種話我就不太同意了。”

　　“你閉嘴，”貓女凶完他，又來引誘薇薇，“這樣吧，我來教導你如何戰斗，而你讓我變回人類。”

　　薇薇挑眉︰“我記得勛章的作用是，如果你受到承認，是能收到獎勵的，你要放棄獎勵嗎？”

　　黑貓齜牙︰“……我才不要什麼獎勵！”她只想變回人類！

　　“那好吧，”薇薇托腮道，“不過，你要保證你的教導盡心盡力，否則會有代價的。”

　　【契約成立】

　　“要來我的莊園嗎？”她補充道。

　　黑貓待在她的肩膀上，舔了舔她的頭發，幽幽道︰“免了，換你來大教堂。”

　　她才不想去這個小混蛋的地盤，她不想見到上次那個人，附身這個女孩尸體的“人”，那人給她的感覺太過危險了，大教堂還安全一點。

　　和貓女約定的時間是凌晨3點到6點，這讓夜翼非常無語，發出了“你難道不睡覺嗎”的哀嚎，不過被貓女一爪子拍下了樓。

　　今晚仿佛是試教學，黑貓扒拉著薇薇的肩頭，非要跟著他們夜巡，于是夜翼一晚上听到了各種貓女對他的指摘，比如“動作太笨重”“行動不機敏”“臭男人身體僵硬”“屁股太翹了”！

　　夜翼︰“？”

　　算了，看在貓女現在是貓的份上，他忍了。

　　到凌晨三點，夜翼多次欲言又止地勸薇薇回去睡覺，但眼前的女孩不管不顧地和貓女跑了。

　　“她肯定會長不高的，”夜翼嘆口氣，對提姆說，“熬夜的後果真的很嚴重。”

　　總是熬夜的韋恩家少總裁感覺自己中了無數槍，他扯出微笑︰“迪克，你在說你自己嗎？”

　　夜翼︰“……”

　　算了吧，他們哪個不是未成年就在當羅賓呢？

　　這個家族除了成年後才當蝙蝠俠的布魯斯，還有誰能長到一米八嗎？

　　遠處，一個人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

　　他撥出電話，風把他的聲音吹碎了︰“克萊恩……我拒絕……毒氣……”

　　今晚在夜巡的那個人，根本不是蝙蝠俠！

　　掛斷電話後，屏幕顯示為哥譚新聞，哥譚闊佬“布魯斯‧韋恩”因為對某個非裔美人一見鐘情，神思不屬，追著美人跑到印度去了！

　　嗤，說不定老頭要在印度娶上十個八個，生下一足球隊的孩子，然後讓他們都來當羅賓，輪班制。

　　反正在蝙蝠俠眼里，羅賓不就是個可替代的身份？

　　……

　　薇薇翻窗進了大教堂的塔樓，從貓女身上摘下了那無形的“徽章”，眼前的黑貓身材舒展，幾秒內變成了一個渾身赤裸的黑發女人。

　　薇薇︰“……”

　　貓女倒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她很隨意地從塔樓的收納箱里找出自己的衣物，鞭子以及各種道具，穿衣服的動作也不緊不慢的。

　　薇薇無奈望天。

　　反而是貓女穿好衣服後，湊過去摸她的臉，嬉笑道︰“來吧，小家伙，我可不會違約……”

　　那所謂的“代價”，她不覺得只是女孩隨口一提。

　　貓女最先教她的，居然是……攀爬？

　　“我們可不像那些會飛的蝙蝠，”女人說，“但貓咪自然有貓咪的生活方式。”

　　她會自己給薇薇做示範，然後要求薇薇靠著鞭子等道具爬到一棟七層高樓上。

　　薇薇︰“……”她看向自己剛入門的lv1鞭術技能。

　　好在，失敗了三次後，她成功做到了。

　　在站在頂樓時，一只手伸過來，環住她的腰，貓女說︰“你是只會復制嗎？你的所有動作都和我一樣，但我們的身體是擁有細微差異的，每一個人都會在學習中學會自己適合的方式。”

　　貓女曾經教導過她的姐妹們，所以她其實經驗豐富，很快發現了薇薇的不對勁。

　　她手下微微用力，把女孩抱了起來︰“嘖，你的體重不對。”

　　她的體重太輕，可她的力量又很強，在使用強大的力量時，她本來會下盤不穩，可偏偏又沒有，神奇的女孩。

　　薇薇看向自己的技能列表︰鉤鎖lv2，攀爬lv1，鞭術lv1。

　　“所以我不能復刻你的方式？”

　　貓女斜她一眼︰“難道我要把整個哥譚都爬一邊給你看？你難道沒有自己的方式？”

　　薇薇想了想。

　　她取出了水管。

　　“好極了，”貓女眯著眼楮，盯著靠水管上樓的薇薇，“你的身體比較輕，力量卻遠超其他人，也就是說，你能夠靠自己的手臂力量支撐身體的重力。”

　　這雖然不太科學，但貓女從小生活在犯罪巷靠偷竊為生，她哪里管什麼科學，只要實用就好。

　　接下來，貓女教導薇薇的是如何在戰斗中避免受傷，怎樣的動作能夠發揮女性本身的特點，散去攻擊余波帶來的沖擊力，雖然薇薇就算受傷也沒關系，但她還是學了。

　　大約是薇薇學習的技能太快，貓女開始教其他的東西了，比如︰怎麼辨別珠寶的貴重性。

　　薇薇︰“？”可以，她要學！

　　怎麼偷竊，怎麼開鎖，怎麼逃逸……

　　當時間到達6點時，薇薇還是神采奕奕，貓女則累得不行，她靠在牆上，眯著眼楮，語氣很沖︰“好了，我要回去了。”

　　“那你最好是回到閣樓，”薇薇說，“因為我不想翻牆把你的衣服送回去。”

　　貓女听懂了薇薇的未盡之意，她睜開眼楮，現在看上去就像一只暴怒的貓咪。

　　然後——

　　薇薇在今日學習中迎來了一次真正的實戰！

　　打過一場後，當然是擁有“貓貓勛章”的薇薇無恥地獲得了勝利，最後是她拎著黑貓的後頸敲開了大教堂的門——

　　米莉看到薇薇時愣了一下，然後她看向貓︰“瑟琳娜？”

　　黑貓“喵嗷”一聲。

　　薇薇看向四周，孩子們已經起來了，正在解決自己的早飯，他們好奇地看向薇薇，卻很乖巧沒有過來打擾，負責煮飯和打掃的似乎都是女性，米莉在她進來時正盯著電腦埋頭苦思。

　　“米莉，”她說，“上次見過一次的塔爾呢？”

　　畢竟在病人們痊愈後，大教堂應該就沒什麼男性了，塔爾的存在挺突出的。

　　這個被取名為塔爾是家伙是曾經擊殺過薇薇的殺手“利爪”，他因為失憶被大教堂收容了，但這家伙很危險，如果他恢復記憶的話。

　　“啊，”米莉並沒有隱瞞，“塔爾最近在為市政廳警衛部工作。”

　　她眨眨眼楮︰“畢竟我也是市政廳出身，不是嗎？”

　　“當然了，因為他沒有學歷，現在只是臨時工而已，”米莉補充道，“不過道格部長說他干得不錯，說不定能夠走特別通道，成為正式員工，等成了正式員工，他就算是有一份工作了。”

　　“他還沒恢復記憶啊……”薇薇勾起唇角，“對了，你剛剛在發愁什麼？”

　　米莉搖搖頭，闔上筆記本︰“沒什麼，之前韋恩集團捐贈了不少物資，現在我們生活算是平定下來了，就想要舉辦一個小型的感謝宴，我在擬邀請名單而已。”

　　“但韋恩先生似乎在忙，”她想到最近的新聞，哭笑不得，“只有德雷克小總裁答應出席。”

　　薇薇笑眯眯地︰“我最近都會在東區，晚上說不定可以來幫忙。”

　　“那最好了，”米莉看向她，著重盯了兩眼那顯眼的衣服，“但你確定要穿成這樣嗎？”

　　薇薇︰“……”啊，她又忘記要隱藏身份了。

　　不隱藏也沒關系吧，難道有誰能入侵玫瑰園嗎？

　　她辭別米莉，對著朝陽伸了個懶腰，注意到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站在街對面，仰頭盯著這個拼接狀的教堂，棕與白合二為一，枯萎的樹木化作了承接建築的屋脊，在薇薇出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薇薇臉上，當薇薇再次抬頭，那家伙就不見了。

　　估計又是一個來參觀的，她想。

　　最近其實有好多來打卡拍照的網紅，還有外地人，真是不怕死——拍照可以，只是米莉把他們全都騙過來當了兩天義工。

　　她記得今天是“THE1義工組織”即“哥譚新環保組織”上任第一天，他們會在七點回到監獄，然後腰酸背痛地在自己的床上醒過來，並忘記晚上做了什麼。

　　現在，應該是排隊上車的時候。

　　薇薇打開地圖看了眼，然後目光微凝。

　　“火柴馬龍……”她疑惑道，“你這家伙怎麼在這？”

　　她擬定的名單似乎根本沒有火柴馬龍吧？

　　她把地圖拉到了黑門監獄，發現頭罩倉庫里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一個重刑犯。

　　“火柴馬龍……”薇薇想明白了，“我算是知道為什麼你有職業稱號了……”

　　他的資料並不是表面那樣，他的身份很可能偽裝過，他的身手那麼好，可能是個特工？

　　聯想到他擁有稱號，要麼他是個有名的特工，火柴馬龍是他的代號，要麼他是個著名的偵探，火柴馬龍也是他的代號……說不定是特工退役當偵探呢？然後，他受聘潛入黑門監獄。

　　不能讓這家伙待在黑門監獄里了，她在心里給這家伙打了個叉，決定今天就把他撈出來。

　　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參與了一晚上的勞動，居然還準備就這麼混回監獄，他很勇？

　　企鵝人竟然還什麼都沒發現？她在心里給企鵝人也打了個叉！把他丟回地下三連的水牢里好了，重新和黑面具還有喪鐘當舍友！

　　【支線任務︰火柴馬龍的秘密】

　　【描述︰你發現火柴馬龍隱瞞著什麼，他真的是個罪犯嗎？他的身份大有問題，是時候發揮你的機靈才智了，破案lv3的偵探小姐】

　　【任務獎勵︰20鑽石，3萬金幣】

　　適時激發的任務讓薇薇微怔，她才發現上個副本結束後她好久沒激活任務了，而且“20鑽石”，薇薇記得，有鑽石的任務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任務，這家伙是真的“大有問題”？

　　……

　　夜翼圇吞補了個覺，他本想七點多再換上制服趕去薇薇給他的位置，布里斯托的郊區距離韋恩莊園並不遠，這讓他能多睡一會兒。

　　但六點半，他就被短信吵醒了，是銀行發來的短信，哥譚中央銀行表示有人在銀行寄存了一個保險箱，是給“迪克‧格雷森”的。

　　在思考了一番究竟誰會給迪克存物品後，他還是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去銀行取走了箱子。

　　如果是給夜翼的，這說不定是個炸彈，但既然是給迪克的……

　　銀行這邊也搞不明白，他們當著迪克的面打開了箱子——

　　“嘩啦”

　　在幾人的目瞪口呆中，一枚枚金幣從小保險箱中淌了出來。

　　許多金幣滾落到地毯上，其他的則溢出箱子。

　　迪克撿起一枚，發現金幣的一面印著“C”，另一面印著“V”。

　　迪克︰“……”他知道是誰給的了。

　　他本以為薇薇說的那“每天一百金幣”只是個隨口說出的玩笑，比如說金幣巧克力，結果居然真的是金幣！

　　——這大概是他收到過的最高的日薪了！

　　迪克嘆口氣，銀行人士見多識廣，壓抑著驚訝幫他把金幣都撿回去，然後，他們在保險箱底部發現了一張紙條，那是打印的字體“教學報酬”。

　　雖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迪克還是制止了其他人，戴上手套把紙條取出來，再收入了證物袋。

　　銀行經理想到了什麼，苦著臉︰“……我們需要配合去警局做筆錄嗎？”

　　迪克嘴角抽了抽︰“不用了，這關乎一個需要秘密調查的案件。”

　　經理立馬明白了︰“我們什麼都不會透露出去的。”

　　看樣子C先生知道夜翼的真實身份，迪克想，那他知不知道布魯斯化名火柴馬龍？

　　他腰下夾著保險箱，急忙給弟弟提姆打了個電話︰“提姆，我想你需要去一趟黑門監獄了……”

　　他們的試探在C先生眼里似乎只是個滑稽的玩笑，在未激怒之前，或許蟄伏起來更好。

　　提姆趕到黑門監獄時正好是七點，小總裁腳步匆匆，他熬夜比迪克還厲害，一直觀察到布魯斯那輛車進入黑門監獄後才返回——結果剛返回，就要換下羅賓的衣服，重新趕往黑門監獄了。

　　但他撲了個空。

　　“布魯斯‧馬龍？抱歉，”眼前的人對韋恩企業的小總裁討好地笑了笑，“他已經被保釋了，保釋他的人把他帶走了。”

　　不可能，布魯斯的定位顯示他還在黑門監獄。

　　“那我能問一問是誰保釋的他嗎？”提姆壓抑著心焦這麼問。

　　“看，”那獄警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輛車，提姆轉過頭時，這輛車正好發動，“他就在車上，五分鐘前，一位年輕的小姐保釋了他，你恰好來晚一步，德雷克少爺。”

　　提姆︰“……”薇薇？

　　他深吸一口氣，道別後回到自己車上。

　　他並不知道的是，獄警看著他離開後，給監獄長打了個電話。

　　獄警放下電話後，撓了撓頭，自言自語︰“先是監獄長，然後是一位小姐，接著連德雷克少爺也來了……我什麼時候能像這個犯人一樣厲害呢？”

　　火柴馬龍分明長得一般般啊！

　　……

　　如果發現一個家伙潛入你的監獄，探究你的秘密，那麼你要把他做成人肉餡餅嗎？

　　如果是其他人薇薇就這麼做了，但想到在切磋時，這個火柴馬龍手下留力的樣子，她嘆口氣，這家伙也不過是個打工人而已，他能在企鵝人眼前偽裝而不被發現，說明他真的有認真干活。

　　——而且之前薇薇是想要讓火柴馬龍教自己戰斗技巧的，既然上午留給了夜翼，凌晨留給了貓女，那麼下午就讓他負責好了。

　　所以她在交流室里是這麼對火柴馬龍說的︰“我保釋你出來，你教導我戰斗技巧，這是一場公平交易，怎麼樣？”

　　這句話听在布魯斯耳中也毫無問題，因為他的確是為了保釋出獄才完成聯絡人的任務，而他昨晚本可以越獄，為了調查把犯人變成那樣的究竟是什麼，他才重新返回監獄。

　　和監獄長達成協議後他換了個單人牢房，靠近訓練場地，不至于去住小丑對面，所以他以為自己昨晚的離開只要小心謹慎，不至于被發現，但此時……

　　他擰眉沉思半晌，最終說︰“可以。”

　　因為他沒有合理的拒絕原因，或許拒絕了，他就要去住底層水牢了。

　　薇薇是提前叫了一輛計程車的，不過，當計程車開入布里斯托縣森林後，車輛緩緩在莊園前停下，司機疑惑回頭︰“小姐，前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大霧。”

　　薇薇︰“？”

　　她問布魯斯︰“你看到的也是這樣嗎？”

　　布魯斯表情凝重地點點頭。

　　看樣子她的莊園在其他人眼中是被霧氣偽裝起來的，她帶著布魯斯下車，結過錢後，兩人在司機的注視下緩緩走進霧中。

　　司機︰“……邪了門了！”他還是趕快離開吧！

　　司機剛掉頭，又一輛車從他旁邊開過，沖入霧氣中。

　　司機︰“？”哥譚真的越來越邪門了！

　　怎麼還有人硬要把車往霧氣里開，等攢夠了錢，他一定要搬去紐約！

　　這次開車的是迪克，在給提姆打過電話後，他就往和薇薇約定好的地方開，但他也同樣看到了一片霧氣，而開入霧氣後，沒多久就會到溪邊，于是迪克調了幾次頭尋找方向，但只是在附近打轉。

　　“或許我進入了一片魔法森林，”他苦笑著想，“只有到約定的時間，大門才會開啟。”

　　約定時間是八點，當注意到提姆提供過的車牌後，一直在森林里等待著的迪克發動了車子。

　　……薇薇眼睜睜看著一輛車開過來，然後夜翼從車內跳了下來。

　　薇薇︰原來義警會開車！

　　她還以為他們會用鉤鎖從城市的一邊蕩到另一邊呢！

　　“夜翼，”薇薇招招手，“這里。”

　　她順帶打了個響指，玫瑰莊園的大門緩緩打開——

　　但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一座莊園憑空出現了。

　　佔地頗廣的歐式莊園內，多彩的玫瑰爭奇斗艷，有的還掛著花苞，有的已經郁郁盛開，薇薇招呼夜翼跟上，邊走邊向他介紹火柴馬龍︰“這家伙是個偵探，你叫他布魯斯就好，他也是來負責教學工作的，不過他是下午。”

　　火柴馬龍︰“……是嗎？”

　　夜翼憋到內傷，他當然知道布魯斯是個偵探。

　　他不僅是偵探，還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偵探，他是蝙蝠俠！

　　蝙蝠俠在一開始就考慮過意外情況的發生，如果他的偽裝騙不過去，如果他們的猜測是錯誤的，那麼他該怎麼辦？兩種可能，一開始就被揭穿，以及對方故意不揭穿，而幕後的C先生更想要看一幕滑稽戲劇，通過對C先生的側寫，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說明這次行動十分危險。

　　但蝙蝠俠的行動哪次又不危險呢？

　　只要有可能性，只要能摸出這位C先生的行事規律，了解他的作風，連布魯斯的偽裝也可以是一次試探，試探的結果……迪克想到了自己那一保險箱的金幣。

　　在原定計劃中，他們會把“安全詞”通過黑門監獄食堂的電視節目，化作摩斯密碼送進去，有著定位摸準布魯斯的行動規律，這並不難。

　　——然而布魯斯進入監獄後的行動就是毫無規律。

　　提姆吐槽過，他從沒見過哪個監獄里的罪犯位置會這麼多變！

　　而現在，迪克想，是時候讓布魯斯想起來自己是誰了，即使還沒到約定的時候。

　　薇薇腳步匆匆走在前面，他小心放慢了步子，靠近布魯斯，低聲說︰“瑪莎……”

　　布魯斯突然抬頭︰“那是什麼？”

　　還沒說完安全詞的迪克愣了下，抬頭去看——他看到了一座雕像，他的表情古怪了起來。

　　“哦……”薇薇虛著眼，“你可以當做是惡趣味。”

　　但是這雕像擁有幸運加成，必須擺在外頭，反正她最後邀請的是夜翼不是蝙蝠俠，那麼擺一下蝙蝠俠的雕像又有什麼關系？

　　布魯斯語氣生硬︰“蝙蝠俠？”

　　“是啊，”薇薇說，“你見過他嗎？”

　　他每天在鏡子里都會見到啊，夜翼想。

　　“一個罪犯，”布魯斯雙手環胸，“靠打斷其他罪犯的骨頭來維持哥譚的統治，我想他早晚也會被送到黑門監獄里。”

　　薇薇皺眉︰“他明明是義警，那種不用給錢但主動維持城市治安的好人。”

　　夜翼︰“……”在你心里義警的重要標簽就是“不用給錢”嗎？

　　布魯斯不贊同地看著她︰“你說自己想要為了成為義警學習戰斗技巧？但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去上學，然後工作，成為一位科學家或者一位進行慈善事業的富豪，都比蒙著面在哥譚的夜晚里飛來飛去有意義地多。”

　　而且義警是會受傷也會死亡的，想到這里，他心中突然一抽。

　　夜翼捂著臉，開始懷疑布魯斯在催眠自己的時候都灌入了什麼記憶。

　　薇薇疑惑地看了眼夜翼，然後領著布魯斯去他的客房，敷衍他︰“我會努力的，我一定努力。”

　　誰不想成為韋恩那樣的富豪呢？要是搶劫了韋恩她用得著開那麼多小號嗎？

　　他們的位置變成布魯斯在前，薇薇在中間，夜翼在後，這期間夜翼一直欲言又止，在跟著薇薇到二層訓練室後，他問︰“我們不用去拜訪莊園的主人嗎？”

　　薇薇︰“拜訪？這就是我的莊園。”

　　夜翼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似乎松了口氣，他說︰“行，那先開始今天的教學吧。”

　　然後他就差點被薇薇一腳踹在下方，好險躲了過去，夜翼︰“等等，是誰教你這麼打架的？”

　　薇薇︰“……貓女？”

　　夜翼抹了把臉︰“這種街頭格斗術……算了，我先幫你改正過來吧。”

　　這個早上的教學讓夜翼發現了不少薇薇戰斗中的問題︰她不知道怎麼控制自己的力氣，而且她喜歡以傷換傷！

　　不會控制，說明她會傷到別人，以傷換傷，說明她不介意傷到自己，這讓夜翼打得非常別扭，不過也讓薇薇摸索出來……這家伙的戰斗，好像和火柴馬龍是一個路子？他們這是什麼，學院派嗎？

　　在離開時，夜翼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然後說︰“我每天都會來的。”

　　你當然每天都會來，薇薇想，你還有契約在身上呢。

　　在接下來的三天里，薇薇早上跟著夜翼學習，布魯斯幫她去收花，下午跟著布魯斯學習，晚上去夜巡，凌晨找貓女，她的技能在實戰中飛速提高，可她總覺得別扭。

　　貓女無所謂薇薇怎麼戰斗，她更像是在教導她怎麼學習成為一只貓，而布魯斯和夜翼，他們倆都不希望薇薇以傷換傷，但這就像是在壓抑玩家的天性一樣，她反而覺得自己和貓女更合拍一點。

　　還有就是，布魯斯待在莊園里，薇薇總覺得自己好像請了個管著自己的爹！

　　被那“布魯斯不贊成的目光”看過許多次後，薇薇甚至心虛地覺得她熬夜，夜巡，不吃飯，把劫匪的肋骨打斷……啊最後那個問題只有夜翼知道，但她總覺得什麼都瞞不過布魯斯。

　　所以說——

　　這家伙幕後的人怎麼還沒出現？

　　杰森‧陶德也在想，蝙蝠俠怎麼還沒出現？

　　5月9號的凌晨3點，他戴著自制的紅色頭罩，靠在機車上，啃一塊干面包。

　　他翻看著手機中的照片，自言自語︰“蝙蝠俠消失七天了，這群蠢貨沒有一個發現？”

　　杰森‧陶德，他是布魯斯‧韋恩的第二個養子，也是蝙蝠俠的第二個羅賓。

　　在被小丑殺死後，他的尸體被刺客聯盟帶走，然後在拉薩路池的作用下復活，那池水讓他的身體重新擁有了活力，但接下來的每一天，他都覺得自己只是個從地獄重返人間的幽靈，如果一個人超脫了死亡的界限，他就會想，自己活著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杰森終于明白了自己的答案，像蝙蝠俠那樣沒辦法徹底清除哥譚的黑暗，哥譚沒有死刑，罪犯們不會受到真正的震懾，如果那些本應死去的人還活在這個世界上，那麼他來送他們下地獄！

　　手機上的照片是“蝙蝠俠”在帶著一個陌生女孩訓練，而推特上已經聊起過這個女孩，他們懷疑羅賓換了人選，但杰森知道那不可能，因為那位提姆‧德雷克還活躍在韋恩公司的董事會上，這位才是替代了他，成為第三任羅賓的家伙。

　　作為被替代者，他滿心怒火，杰森本想給提姆一點顏色瞧瞧，但因為蝙蝠俠的消失，他暫時抑制住了這個想法——或許他的確是在遷怒吧，但逼迫一個死人不去遷怒他死後的替代品，未免太殘忍了。

　　“那分明是夜翼，夜翼取代了老頭的位置？”但這次新聞中的韋恩闊佬並不是極限運動受傷，而是前往了非洲，說明他是有什麼問題必須離開哥譚了。

　　看吧，義警的身份暴露了就是這點不好，只要知道這家伙的身份，就可以靠明面上的身份得知他的行動。

　　所以……目前的哥譚沒有蝙蝠俠？

　　他劃過照片，下一張，是貓女和女孩親親密密地站在一起。

　　這個女孩難道是貓女和布魯斯的私生女？如果不是年齡不對，他就要懷疑這是夜翼和貓女的私生女了。

　　——不然為什麼夜翼帶著她夜巡，而貓女教導她格斗？

　　杰森听說，這個女孩讓其他人叫她“守夜人”，而不是羅賓。

　　杰森對家里男人們的節操完全不抱希望，而布魯斯和迪克都是為了完成目標不介意色誘的家伙，或許在他不在的日子里，他們的生活過得好極了？他想要壓住這種猜測，可各種惡毒的憤懣的想法一點點冒出來，杰森深呼吸了半晌，返回手機桌面。

　　他的桌面壁紙是小丑入獄的報道截圖。

　　“布魯斯不會殺你，但我會殺你，”他低聲說，“你這種垃圾，只有變成死人才不會再制造新的血案……但既然你還在監獄，我們等著瞧好了。”

　　反正他相信小丑總會越獄的，阿卡姆都沒法關住小丑，黑門監獄難道能關得住他？

　　至于蝙蝠俠……

　　杰森心中微沉。

　　在剛返回哥譚這些日子，他沒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先控制住了哥譚的幾大毒販，要求他們不把毒品賣給青少年，只不過是殺死了這些毒販們的副手，然後把腦袋丟到他們面前罷了。

　　就像是哥譚的罪犯們曾經猜測過的︰如果蝙蝠俠開始殺人，那會比所有罪犯都可怕，而杰森是被蝙蝠俠教養長大的，他至少學會了老頭的七八成。

　　在之後，杰森的新外號“紅頭罩”在哥譚地下世界打響了名聲，他本想繼續對黑面具的勢力開刀，然後發現黑面具入獄，勢力正縮緊爪牙，他接下來有準備去黑吃黑企鵝人，結果發現企鵝人入獄，他的殘余勢力轉變成了東區的建築公司。

　　杰森︰“……”

　　此時的他還沒調查到C先生這種一般人沒法接觸到的人，只是听說了當初東區大教堂附近的騷亂，于是最近就潛伏在東區。

　　而這期間，在逃中的稻草人克萊恩不知如何聯系上了他——或許是因為他讓自己的小弟去調查蝙蝠俠？

　　克萊恩大約覺得“紅頭罩”是個想成為像黑面具一樣掌控哥譚黑幫的人，所以熱情地邀請他加入“毒氣”計劃，這個熱愛恐怖的瘋子想要用恐懼毒氣控制整個哥譚，成為哥譚的王，而杰森負責對付蝙蝠俠。

　　杰森懷疑他的心理學教授職位是走後門進去的。

　　——這個瘋子真的上過小學嗎？

　　如果是本來的杰森，在對蝙蝠俠徹底失望後，他說不定會頭腦沖動地加入這個計劃，但在發現蝙蝠俠不在後，他的腦袋冷卻了許多，他拖延著克萊恩，實際上是想要調查清楚這家伙的計劃。

　　不過克萊恩也反過來拖延他，他們都想要看看彼此的誠意。

　　嘁。

　　他跨上機車，向前駛過一段路，突然听到了女孩嘶啞的哭泣聲。

　　杰森猛地打了個彎停住車，大跨步從車上跳下來，一個翻身躍上二樓——

　　這里是犯罪巷，什麼都可能發生，他懷疑是……

　　“再忍一下，”房間內響起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再忍一下就好了，孩子，你一定要戒掉這個……”

　　那女人聲音虛弱，杰森貼著牆，注意到她抱住發出哭泣的女孩……手臂上都是被女孩抓破的劃痕︰“戒掉這個就好，米莉女士能給我們提供工作，再也……再也不要吸了。”

　　她們能夠獲得嶄新的人生，只是拋去過去人生的方式總是充滿了痛苦。

　　杰森無言地在門口站了半晌，悄無聲息地回到車上，他摩挲著車把，想到了自己吸毒成癮的母親。

　　他重新發動機車，這次他進入一個人員寥落的酒吧，只有酒保強撐著沒打瞌睡，給他調了一杯啤酒，他覺得自己得喝一杯清醒一下。

　　但就杰森剛拿起酒杯，就听到身後傳來一句斬釘截鐵的男聲︰“不可以，女士！你這是在行賄——”

　　在哥譚的凌晨，犯罪巷的酒吧，一男一女。

　　杰森借著酒杯的玻璃反光，隱晦地打量著身後。

　　他認出了那個女人，是東區大教堂的負責人米莉‧懷特，而坐在他對面的男人有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無論是衣著還是細節部分，都透露出他至少是個生活穩定的中產。

　　這是怎麼回事？

　　在杰森的觀察中，他其實對大教堂的好感度比較高，因為這不像是他剛失去家人時待著的收養場所——那里的負責人訓練孩子們替她偷東西，而大教堂的確是個很好的收容所……但現在，可能真相不是他想的那樣。

　　米莉撐著下巴微笑︰“不，不，這哪里算是行賄呢，道格部長，這是感謝……孩子們的感謝。”

　　“我知道讓塔爾獲得這份工作有多難，畢竟他的身份可疑，但孩子們都很高興，塔爾是個善良可靠的人，他們很開心他能夠前往老城區，成為一名警員，所以他們用攢起來的零花錢買了一袋子土豆，希望您不要介意這只是土豆……”

　　對面的男人無奈笑笑︰“但我並沒有做什麼，是塔爾本身很優秀也很負責，他經常承擔一些困難的工作，他獲得回報是因為他值得……”

　　杰森收回目光，無言地盯著眼前的酒杯。

　　好吧……真相真的不是他想的那樣。

　　他把頭罩推到嘴巴上方，舉起酒杯——酒吧的大門被推開了。

　　衣著完備的貓女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個棕發女孩。

　　“我不會喝酒啊……”女孩抱怨道，“而且我是不會請你的，你自己付錢。”

　　“小摳門，但我必須得喝一杯，我已經好多天沒喝過了，”瑟琳娜一轉頭，“米莉？”

　　米莉也站起來，然後突然想到什麼，看向對面的市政廳警衛部部長道格，道格盯著眼前的酒杯︰“我已經下班了了，而且抓捕罪犯並不是我的工作。”

　　貓女嗤笑了一聲，但沒說什麼，而米莉感激地對男人笑笑，走過來擁抱住瑟琳娜，順便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我請你們，給你點一杯橘汁吧，薇薇？”

　　走進來的自然是薇薇和貓女，現在將近凌晨四點，是貓咪活動的時間。

　　薇薇遲疑了一下︰“……好吧。”

　　這些天，其實布魯斯已經問過許多次她為什麼不吃飯也不喝水了。

　　薇薇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在她眼里，游戲里的食物和游戲里的人一樣沒那麼真實？喝一點應該也沒關系吧？大概？

　　她掃過空曠的酒吧，盯著那個戴著頭罩，一動不動的怪人看了一眼，那是這里唯一的陌生人，而他頭頂的職業是【罪犯】。

　　但奇怪的是，他居然是個綠名——這說明他對安娜市長，貝拉監獄長，神秘人C先生以及薇薇自己都沒有敵意。

　　真是怪人，一個綠名罪犯？那薇薇究竟要不要抓捕他，他又犯了什麼罪？

　　……還是喝完再說吧。

　　薇薇別過頭，但她動作突然微頓——

　　【你獲得支線任務︰稻草人的陰謀】

　　【任務描述︰逃逸中的稻草人產生了一個惡毒的計劃，一旦計劃實施，整個哥譚市都會陷入混亂，玩家的選擇會改變後續的發展——你或許會激活副本，又或許會在副本開啟前就掐滅一切可能性，你要怎麼做呢？】

　　【任務提示︰請先找到稻草人】

　　【任務獎勵︰0~200鑽石，0~50萬金幣】

第79章 發表

　　稻草人, 薇薇听說過他。

　　——屬于“分明應該判死刑但就是不死”的哥譚特產壞種之一。

　　看樣子這個在逃中的罪犯也想搞點事情出來，薇薇發現自己毫不意外，雖然心中期望這家伙直接跑出哥譚, 明天就去禍害紐約, 但仔細想想他不搞事才奇怪。

　　她環顧一圈。

　　按照薇薇的經驗, 激活一項任務要麼是達成了前置，要麼是遇到了重要NPC, 在這里, 貓女和她一直在一起, 之前卻沒激活, 貓女pass，米莉與霍格部長待定, 但她有聯系他們的方法，所以不急——可如果激活任務的重要NPC是那個紅頭罩的綠名罪犯, 一旦他混入人流，薇薇就找不到他了。

　　……也未必, 綠名在城市里好顯眼。

　　想到這, 薇薇從位置上跳起來，光明正大地走向那個男人, 但她才邁出去兩步, 她眼睜睜看著眼前的綠名變成了紅名。

　　薇薇︰“？”

　　然後，他的頭頂冒出一個代表[煩躁]情緒的小氣泡, 放下啤酒光速結賬走人。

　　薇薇︰“？？”

　　他站在門口，腳步微頓，突然又從紅名變回了綠名。

　　隨著機車的轟響, 這個人在薇薇愣怔的片刻消失在遠方。

　　一只柔軟無骨的手從薇薇背後伸出來, 扣住她的脖子︰“你也在關心那家伙？紅頭罩, 我最近听說過他，據說他想要成為哥譚地下的王，而且已經收攏了一批毒販。”

　　薇薇面色不變，還往貓女懷里靠了靠，用氣音說︰“你覺得毒販和稻草人會有什麼關系嗎？”

　　貓女“嘖”了一聲︰“克萊恩？哦那個可憐的瘋子，如果他想要大規模玩他的毒氣，至少需要大量的原材料。”

　　“一些化學藥品，”薇薇說，“在企鵝人倒台後，他購買這些材料會變得很困難。”

　　企鵝人，罪犯們的好朋友，凶案後的男人，因為只要出了足夠的價錢，他不介意把笑氣的制作材料賣給小丑——雖然小丑未必需要。

　　“米莉，”薇薇回到桌邊靠近米莉，“注意一下最近是否有異常情況，如果發現不對，立刻通知我。瑟琳娜，我先走一步。”

　　瑟琳娜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前突然一亮。

　　如果薇薇走了，她或許能繼續維持人類的樣子。

　　薇薇豎起右手食指晃一晃︰“契約。”

　　貓女︰“……嘁。”

　　薇薇最終還是沒喝到那杯橘汁汽水，她出門稍微辨認了一下方向，就往哥譚大學的位置趕過去。

　　——同一時間，半夢半醒中的企鵝人睜開眼，在昏昏沉沉的燈光中，他發現自己被獄警帶出了那個噩夢般的牢房，熟悉的、讓他敢怒不敢言的監獄長站在他面前︰“稻草人的恐懼毒氣都使用什麼材料……他在購買材料的時候一定會想辦法掩飾，但你不是蠢貨。”

　　哥譚大學作為美利堅排名前列的大學，往各地輸出過各種人才，在整個哥譚市，它有著排行前三的化學實驗室，另外兩個是韋恩企業實驗室與星辰實驗室。

　　詢問企鵝人完全用不上逼迫，而發現這家伙的確有什麼藏著沒說，薇薇突然有了靈光一閃的想法——

　　“或許企鵝人作為罪犯，反而知道罪犯會想什麼，而他之前的經營經歷，其實有不少我沒讓他主動吐露出來的秘密。”

　　她操控小號對企鵝人微笑︰“我們在計劃抓捕稻草人，而你，企鵝人先生，提供所有你能提供的線索，不遺余力，如果有用，你或許能換個牢房。”

　　企鵝人︰“……”在來自C的契約下，難道他能夠反抗麼？

　　但是仔細想來，真的好憋屈——只是換個牢房，甚至一天都不減刑！

　　薇薇翻入校園，哥譚大學的安全性自然是可以保證的，但她有著擅長潛入的老師，而解開實驗室的密碼鎖更是分分鐘，她收起小工具，推門而入，先把監控給暫時切斷，按照那一邊企鵝人提供的線索，對比自己包裹中的材料，然後從架子上取下兩管綠色液體。

　　這種擁有一長串她記不得名字的液體也曾經是稻草人向企鵝人購買過的材料之一，但按照企鵝人的說法，因為買方較少，所以他囤貨不多。

　　薇薇按照價格放了一把金幣在架子上。

　　離開時，她順手鎖了門。

　　在薇薇離開半小時後，這扇可憐的門再次被毫無牌面地推開，來者“嘖”了一聲，大步走到架子前，他盯著空蕩的架子，又看了眼那把金幣，從金幣中捻出一枚，轉身就走。

　　薇薇帶著藥劑以及企鵝人提供的其他材料去找了小提琴。

　　其實這段時間，小提琴有意無意地提起過哥譚有了新的負責走私的組織，但都是小組織，規模不大，也不像企鵝人，用多年來的努力確保自己擁有信譽，所以總是會爆發小規模的沖突。

　　——企鵝人入獄了，只要罪犯們還有需求，其他人就會抓住這樣的需求，鋌而走險，意圖成為下一個企鵝人，畢竟這里有這麼大的一個市場。

　　她知道小提琴在偷偷關注這件事，因為小提琴覺得是自己不夠努力，沒有價值，這才無法見“C先生”一面，靠著C先生的身體特殊性每天用他的面板疊來疊去開小號的薇薇︰“……”

　　……其實你的C先生一直在女裝吧。

　　凌晨4:50，她袖著手踏入了“冰山建築公司”。

　　在半個月左右的時間，這棟位于東區的七層小樓算是大變樣了。

　　曾經這兒是個盤踞著流浪漢的光禿禿的大樓，玻璃和裸露在外的鋼材都被拆卸偷走，沒有窗戶和欄桿，人們隨便進進出出，曾經薇薇第一次過來，小提琴能提供給她的最好的服務，是在勉強干淨的大廳準備了沙發和茶幾。

　　而現在，牆壁被重新粉刷過，大樓的每一層都裝上了護欄和窗戶，不過為了節省經濟支出，上三層樓都變成了主要員工的住所，下四層樓則分為會議室，材料倉庫，功能大廳等等……據小提琴說他最近試圖從大都會騙，啊不，邀請一位名聲不錯的建築設計師加入公司，在除了市政廳的工作之外，就還可以接一下其他的活。

　　小提琴果然經驗豐富，在薇薇把所有材料在他面前一字排開後，他讓秘書去找了幾個曾經跟著企鵝人的老人，然後喊來了公司的保安部門的部長，因為保安隊伍還兼任打探黑市消息的工作。

　　也是非常有黑幫人員轉業的特殊風格了……

　　薇薇順道把這些藥劑和材料的名單整理了一份，發給了羅賓，在雙方的信息比對下，他們圈定出三個新出現的小組織，這三個組織最近的確有這些材料流出。

　　不過讓薇薇驚訝的是︰“……不包括紅頭罩的手下嗎？”

　　小提琴親自把一杯熱牛奶放到薇薇桌前，此時听到這句話，說︰“紅頭罩？我的人最近也在關注他。”

　　薇薇頷首︰“說說。”

　　“沒人知道他是誰，他突然來哥譚，就迅速地挑出了黑市里的幾個大毒販，他們平時都隱藏得很深，而且會躲避官方人士的搜捕，但紅頭罩把他們邀請到了一起，然後用某種方式，震懾了他們，”小提琴蹙眉沉思，“從那之後，這股勢力成了一個松散的組織，而毒販們被他禁止向青少年兜售毒品。您知道的，這種生意沒法絕對禁止……這之後他一直在整頓組織內部結構，據說還槍殺了幾個人渣中的人渣。”

　　禁止向青少年兜售毒品？

　　牛奶向上蒸騰著淺淺熱氣，小提琴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但是，紅頭罩這個代號……曾經和小丑有關。”

　　“據說，小丑就是戴著紅頭罩掉進化學池，然後從一個普通的罪犯變成了小丑……”

　　薇薇︰“嗯？這是據誰說的？”

　　小提琴的表情有一瞬間扭曲，然後他挫敗道︰“是小丑自己說的，那個瘋子，他在犯案的時候會講述自己的故事，各種各樣，誰也不知道哪部分才是真的……就像是誰也不知道小丑究竟叫什麼名字……”

　　他就像是個代表罪惡與混亂的化身，他根本不必有名字——如果知道“小丑”曾經只是個普通的男人，他的追隨者們和狂熱粉絲說不定會瘋掉的！

　　“並不是化學池和紅頭罩把他變成了這樣，”薇薇看了眼手機站起來，沒去動牛奶，羅賓給她發消息了，“他會變壞只是因為他會變壞而已。”

　　要怪就怪游戲策劃或者AI隨機生成了這麼一個角色吧，總有人要成為和玩家作對，打敗後會掉落金幣與道具的反派BOSS的。

　　不過，如果真的去細思游戲背景——糟糕的一天會把某些壞人變成壞人，但有的人無論經歷多麼可怖的遭遇，也不會變成小丑那樣的凶犯。

　　羅賓給她發了消息，他們最近也想到了從材料來源處調查稻草人，只不過沒法進入黑門監獄提審企鵝人。

　　而那三個小組織中的一個兩小時後會在哥譚的廢棄地下鐵道進行交易——

　　自從義警們活躍在哥譚，小黑幫們交易的時間就越來越卷，為了避開一眾義警們，他們幾乎習慣了頂著凌晨的寒風迅速搞定工作，然後打著哈欠回去補眠。

　　玫瑰莊園。

　　布魯斯正在擦拭書架。

　　薇薇其實並不要求他干什麼活，用她的話來說，他們公平交易，只要他完成下午的工作就夠了，甚至不需要他收玫瑰……薇薇抬起手劃過窗外，一整片玫瑰田瞬間傾倒，花朵們隨風而起，然後會依次出現在莊園的各個地點，成為漂亮的裝飾物。

　　不過布魯斯還是習慣干活，尤其是大半夜，他像蝙蝠一樣晝伏夜出。他總覺得自己有什麼事情要去做，卻想不起來，這種閉塞的生活讓他沒法接觸陌生人，而偶爾會來的夜翼一到時間點就會被“趕走”，他似乎想和布魯斯交談，但總是沒機會說明。

　　布魯斯正在擦拭的就是夜翼曾經翻過的書架——

　　莊園里的書房薇薇本人是很少來的，來過這的反而只有客人。

　　布魯斯從右向左，掃過眼前的書名《瑪莎‧蓋爾霍恩短篇小說集》，下一本則是《托馬斯中短篇小說》，布魯斯的眉頭微抽，他看往再下一本的文名。

　　《杰森‧皮格與他的襪子》

　　“瑪莎，托馬斯，”他喃喃道，“杰森……”

　　他重復著這三個名字，越念越快，越念越快，在他身後的書桌上，一簇今日剛收到的熒光黃玫瑰正悄悄開放，光線忽明忽亮，就像是什麼……會呼吸的東西。

第80章 發表

　　“瑪莎, 托馬斯，杰森……”三個普通的人名，布魯斯‧韋恩的父母與養子, 死在他面前的人, 他無法拯救的人, 他心中最為刻骨銘心的傷痕。

　　于是在決定安全詞時，布魯斯選擇了這三個名字, 他確定自己在連續看到這三個詞或者听到有人念出聲, 就能突破催眠的桎梏, 回憶起自己是誰。

　　而現在, 潛入到玫瑰莊園的蝙蝠俠先生的確回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但此時, 他突然感到了一陣毛骨悚然——

　　這座莊園仿佛從沉睡中甦醒，在這一刻捕捉到了他這個意外的闖入者, 它在觀察他，整個莊園都在觀察他, 而他被鎖在內部, 無處可逃。

　　“這里果然是靠意識來確定敵我，”在這一刻, 手無寸鐵的布魯斯還能冷靜地思考, “但這意識究竟是建築本身擁有意識，還是建築背後的人在觀察這一切。”

　　他冷靜後退, 回想起自己這幾天的經歷，很快就得出結論，貝拉‧貝蒂文的確枉顧罪犯人權, 靠藥劑操控他們干活, 但這種行為只是有一點小過火——聯想貝蒂文嫉惡如仇的表現, 顯然殺人犯在她那里並沒有人權。

　　而薇薇……

　　就算是布魯斯也得承認，幕後的C先生致力于把薇薇寵成真正的公主，一邊愛她，一邊消費她，一邊拋棄她，又會在回想起來時把這個孩子撿回來，把一切美好的東西都送給她。

　　暴怒又無情，溫柔又殘酷，就像是對待自己玩具的孩子，而薇薇的確是手中的玩具，一個“玩家”操控著的角色，他並不想推敲這種生物的想法，顯然在眼里，無論是溫柔還是殘忍地對待人類，人類依舊不是和平等對話的物種，但此時為了“樂趣”，並不介意多表現一點自己溫柔多情的一面。

　　——這不就成功地欺騙了手中可憐的人偶？

　　房屋的注視“依舊”沒有移開，空氣中靜謐極了，周圍的氣息都在告訴布魯斯他不屬于這里，但至少此時並沒有遇到攻擊，布魯斯想，這大約是因為他目前還是“薇薇”的格斗教練。

　　之一。

　　他往門邊退去，穿過長桌，對空氣中的無形之物微微頷首，示意自己並無危險。

　　既然試探結束，他應該回去當自己的蝙蝠俠，而不是在這里當小女孩的教練兼管家……關于C先生，應從長再議。

　　三步。

　　兩步。

　　一步。

　　本就寂靜昏沉的室內徹底陷入了無名的黑暗，布魯斯猛地暴起，一手扶著桌，一手想要對抗從正後方撲來的風，但他眼前是一片純正的黑暗，他抓過椅子想要當做自己臨時的武器，然而在平時輕輕松松就能抬起的椅子卻像是在地板上生了根，然後，布魯斯徹底被黑暗吞沒了。

　　室內再次陷入了寂靜，只有插在花瓶中的黃色玫瑰以固定的頻率閃動著微光，就像是呼吸，又像是……人類的心跳。

　　【你的“太陽騎士”玫瑰為您捕獲了一個莊園入侵者】

　　【已在地圖做出標記，玩家可前往查看】

　　正皺著眉頭看眼前漢堡的薇薇︰“……嗯？”

　　她把沒動過的漢堡收起來，點開系統記錄，翻到幾個小時前被忽略了的幾條——

　　【您的莊園中收獲了“太陽騎士”玫瑰】

　　【恭喜您使用普通的種子種出了特殊的玫瑰】

　　【“太陽騎士”玫瑰】

　　【這株特殊的黃玫瑰會像騎士一樣守護你，隨身攜帶會自行攻擊周圍五米範圍內擁有敵意的敵人，若放置在莊園內部，會自行攻擊所有入侵莊園的生物】

　　【攻擊方式︰玫瑰會將敵人吞入花苞中關押起來，敵人的身軀會被縮小】

　　【最多關押對象︰5】

　　【生長于田地中的玫瑰無法起作用，而摘下的玫瑰只能維持5天不腐】

　　“不太科學，”薇薇托著下巴想道，“不是說莊園根本沒法入侵嗎？這敵人是怎麼來的？難道是對我產生敵意的蟑螂嗎？”

　　她正坐在四樓高的一棟小樓頂部，從這里可以觀測到是否有人進入廢棄地下通道，而和她搭檔的羅賓則已經潛入地下通道，夜翼則穿著蝙蝠套裝去蹲守另一批人了，他們計劃今晚一定要抓出那位搞事情的稻草人克萊恩！

　　那麼閑為什麼不去紐約或者大都會搞事！？

　　“說起來，”薇薇看完系統信息，在通訊頻道問，“蝙蝠俠不在的情況下，你們都是這麼打擊罪犯的嗎？”

　　“算是吧，”提姆在那一頭給薇薇介紹了一番正義聯盟，“實際上，總會遇到蝙蝠俠不在的時候，那時候女孩們也會負責守護哥譚，只是現在攪局者去了舊金山，孤兒則去了香港，而神諭……”

　　“嗨，我在呢，”通訊那頭的女聲說道，以及不是第一次接入這個頻道，神諭隨口道，“薇薇，解決今天的事情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我們有些事想要和你說。”

　　“神諭……”羅賓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是沒有說出口。

　　“咦？”薇薇略訝異了一下，“我都可以啊，要來我家吃飯嗎！不過我和嗯，我的教練，我們倆都不太會做飯，我們可以打包一些菜上門！”

　　她特別高興能帶NPC們看一眼她的玫瑰田，特別壯觀，可每天只有那麼幾個人能欣賞，除了夜翼，羅賓和神諭都沒去過她的莊園呢。

　　薇薇又說︰“我給你們開權限，我那座莊園是個很安全的地方，如果遇到了什麼危險，你們可以躲到那里去。”

　　“開權限？”夜翼問。

　　“嗯……”她說，“不被允許的家伙可是沒辦法進去的。”

　　“噢，”夜翼很快接話道，“就像我曾經看到的那樣，只有一片霧氣。”

　　而此時，夜翼正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天，一邊在手機中輸入[“小芭？”]

　　他詢問的對象正是“神諭”芭芭拉‧戈登。

　　這位代號神諭的女性是GCPD戈登局長的女兒，在小丑的迫害下下身癱瘓，從守衛哥譚的蝙蝠女變成只能在暗中提供技術支援的神諭。

　　[“難道你們要繼續瞞下去？不論那位C先生是什麼樣的人，我想薇薇至少值得知道真相，她做過什麼壞事嗎？而且她還想把自己的家和你分享。雖然……這就像是被惡龍捕獲的公主給你分享她安穩的龍巢。”]

　　[“那我希望巨龍已經飛走了，至少讓我們在‘安穩’的龍巢里吃一頓飯。”]

　　夜翼搖搖頭，收回手機。

　　在萬分糾結下，夜翼判定蝙蝠俠是時候回歸了，他想辦法給布魯斯留了訊息，他現在既希望他發現，又希望他別發現。

　　……也不知道布魯斯究竟發現了沒有。

　　“夜翼，守夜人，”羅賓在工作期間都很嚴謹，只會叫他們的外號，“我听到聲音了。”

　　“我看到了，”薇薇語氣古怪，“他們開了，一二三，他們開了七輛坦克過來，六個無人自動駕駛坦克，中間那個則是個大家伙，里面有三個人，槍炮的武裝力量能一炮彈把這里炸塌。”

　　沒時間去糾結薇薇怎麼在一眼中看出這麼多信息，夜翼立刻道︰“羅賓，從下面離開，我擔心這次的交易來者不善。”

　　“了解，”羅賓說，“我已經裝好了道具，我會從另一個方向退出去。”

　　“為什麼這群人理直氣壯地在哥譚市區開坦克，”薇薇還在嘟囔，“這太過分了，我都沒開過！”

　　她一翻身趴在天台上，不讓自己冒頭，在蹲守期間她已經在這里踩過一次點——也就是說，開啟了這里的地圖。

　　此時她切換地圖︰“羅賓，遠處有人在向你靠近，四個，速度很快，應該也在交通工具上，距離在三百米左右，直道。”

　　“好，我會進入岔道，”提姆盯著監控傳來的畫面，語氣平靜，“而且我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麼交通工具了。”

　　只有一個火車頭的舊火車造成了整個地下通道的轟響，這輛火車甚至沒有打開燈，沉重的聲音像是車廂在發出呼吸，車輛終于開到了光下，火車與坦克面對著面。

　　已經預先躲好的提姆點了點自己的耳機，開始听他們的聊天。

　　半晌，他的表情古怪了起來，這些竊听來的聲音自然也出現在了其他人的耳邊。

　　“看樣子我們抓到了正主，”大約是受到潛伏的氣氛影響，薇薇也小聲說道，“小組織的背後站著雙面人，而火車上下來的真的是稻草人的手下……”

　　她聯想到自己的任務。

　　【稻草人的惡毒計劃】，看樣子，這惡毒計劃有雙面人橫插一腳，他們是結成同盟了嗎？在蝙蝠俠不在的這段時候。

　　“他們的交易完畢了，”提姆不知何時潛入到了那截火車頭的後方，然後蹲在陰影中，將一枚定位貼在了車頂，“我們之前一直沒找到稻草人，但現在看來，稻草人在逃跑後依舊待在哥譚，只是為了防止被抓住，他和手下們待在了時刻行駛中的火車上，而哥譚的地下又太多被棄置的火車軌道了。”

　　他接著說︰“我在他們的車上準備了遙控炸彈，會通過特殊頻率的共振打破那些裝藥劑的瓶子，如果那時他們不小心開著箱子，唯一可能造成的副作用應該是會中毒。”

　　“那我們接續追查他們？”薇薇說，“看監控還是跟蹤？”

　　“什麼？不，這些小嘍�　　恢匾　　畬蟺奈侍饈遣卦謁潛澈蟺乃　嬡撕偷靜萑耍　幣掛砬嶁ψ潘擔　爸劣諼頤恰　　頤竅熱コ苑梗　淺栽綬溝氖焙蛄恕！br />

　　他問︰“你家有人會做早飯嗎？只是熱一下面包片就好。”

　　薇薇回想了一下自己那連面包機都沒有的房子，心虛道︰“……說不定布魯斯還沒起。”

第81章 發表

　　當這輛載著神諭、羅賓、夜翼和薇薇自己的車駛進迷霧後, 霧氣散開，一座莊園出現在他們眼前。

　　神諭是個漂亮的紅發大美人，只是不得不坐著輪椅。

　　她自我介紹自己的名字是“芭芭拉‧戈登”, 而如果她不介紹的話, 薇薇就會喊她神諭, 沒什麼差別。

　　讓薇薇有些驚訝的是，他們並沒有見到布魯斯——

　　夜翼看上去比她還驚訝, 倒不如說, 夜翼神態緊張, 連肌肉都緊繃起來。

　　“或許他還在睡？”薇薇猜測道。

　　“客房沒有人, ”羅賓說，“室內有監控嗎？”

　　在自己的莊園里裝什麼監控？

　　然而薇薇打開地圖, 也沒有發現布魯斯的身影，他離開了？

　　“不太妙, ”薇薇說，“我和布魯斯的約定還沒完成, 如果他單方面違約, 可能會造成不好的後果。”

　　夜翼想到什麼，神色震驚︰“約定？”

　　薇薇︰“你該不會以為我是用愛讓貓女當我的老師吧？”

　　夜翼︰懂了, 你是用契約。

　　他想到那每天一箱的金幣, 覺得這金幣更加燙手起來。

　　薇薇離開客人們，自己往書房的方向跑去, 地圖上，那朵黃玫瑰的存在分外顯眼，她推開書房的大門, 夜翼和羅賓也追了過來。

　　而神諭, 她推著輪椅走在走廊上, 掃過室內的裝飾，眉頭微皺︰“這里的衣櫃是不是……有點多？”

　　薇薇捧起了花瓶。

　　亮黃色的玫瑰花苞聚攏，在感受到她的觸摸時打開了一條小縫——

　　花心沉睡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小人，比一節手指還要小，要湊到近前才能看清他的五官，而花蕊纏在他的身體上，或者說，桎梏了他的四肢，這玫瑰花香似乎有致人昏迷的作用，讓被它捕獲進去的小東西昏昏沉沉的。

　　在花苞打開，冷風一吹後，花心的小人才迷迷糊糊睜開眼楮。

　　“薇薇，”夜翼走進來，“你發現什麼了？找到布魯斯了嗎？”

　　薇薇︰“……”她無言地把玫瑰捧給他看。

　　十分鐘，四個人一朵玫瑰聚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所以說，”薇薇小聲說，“蝙蝠俠偽裝成布魯斯潛入黑門監獄，結果被我保釋帶走了？”

　　她疑惑道︰“你們為什麼一開始不說呢？”

　　芭芭拉瞥了眼自己的同伴︰“大約是男孩們總是會想多吧？人們更願意相信自己調查出來的真相，而不是其他人輕飄飄地說出來的——即使證據表明她說得對。”

　　額……薇薇心虛地托著自己的臉︰如果蝙蝠俠直接過來問“貝蒂文監獄長在暗中計劃什麼”，薇薇想了想，她估計也不會說，因為按照她自己的理解，他們不介意監獄把犯人送去做苦力，但會介意用的是“藥物控制”的方式。

　　義警們總有各種奇奇怪怪的堅持——

　　因為藥物控制和精神控制只有一詞之差，一旦開了這個頭，很可能會向不太美妙的方向發展，也就是說，貝蒂文突破了某個界限，開始不把人當成人。

　　不過薇薇本來就不把犯人當人！她又理直氣壯地坐直了。

　　“所以，非常抱歉，”芭芭拉說，“我們本來計劃的就是今天把這件事告訴你，實際上蝙蝠俠一直在，而我想失憶狀態下的他應該沒法拒絕……”

　　“那看樣子他現在不是失憶狀態了，”薇薇戳了戳花苞，花苞半開，“他被莊園的守衛自動識別了。”

　　花苞中的蝙蝠俠似乎依舊處在半夢半醒中，他努力抬起了手，然後又放回去，纏在他腰間的花蕊估計是世界上最難突破的道具了，因為它困住了蝙蝠俠——即使是這麼小的一只。

　　芭芭拉和薇薇頭貼著頭盯著花蕊，芭芭拉小聲說︰“薇薇，能釋放他嗎？”

　　“好像沒有辦法，”薇薇沒有在面板找到釋放的選項，“但這朵花再過五天就會凋謝了，到時候布魯斯應該能自己出來。”

　　“但在那之前布魯斯會先餓昏過去……”發現失蹤的蝙蝠俠並沒有大礙，這讓提姆松了口氣，只是沒有大礙是一回事，世界上最強的逃脫大師之一居然被一朵玫瑰給捕獲了，不過這種事情放在布魯斯身上，卻好像沒什麼問題，只是要調轉一下身份，這位哥譚甜心總是會成為捕獲他人的玫瑰。

　　迪克建議道︰“要不我們想辦法讓蝙蝠俠清醒一點，或許他自己能想到逃出來的辦法？”

　　掰斷花蕊逃生嗎？薇薇皺了皺眉，還是把玫瑰遞了過去。

　　他們把太陽騎士短暫地浸入了水中——實際上，如果把這朵花連帶蝙蝠俠帶回蝙蝠洞，或許能找出更多辦法，不過，雙方都在努力維持著某種平衡。

　　在這之前，他們的關系還不錯，已經發展到了能夠到家中做客的地步，不過事情有些不太討巧，即使薇薇看上去沒什麼異常，幾人也不可能理直氣壯地，覺得蝙蝠俠潛伏身份這種事不會讓薇薇生氣。

　　在用簡單的材料折騰了半天後，布魯斯終于獲得了清醒。

　　花朵徹底綻放，花心中的小人打量著圍繞著他的四個“巨大”的人，陷入了古怪的沉默。

　　他很快搖搖頭，嘗試掙脫花朵的桎梏，可纏在他身體上的花蕊充滿了韌性，他越是掙脫，花蕊的束縛就越緊。

　　薇薇依舊皺著眉，站在最後方，看著他們忙碌，直到有人取出了蝙蝠鏢，她才輕飄飄地說︰“你們要傷害我的花嗎？”

　　周圍的氣氛頓時一凝。

　　那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來自整個建築的注視，從四面八方投來，除了薇薇自己。

　　提姆從他們帶來的早餐中掰下一塊面包屑，遞給布魯斯︰“先吃點東西吧，我們可以想想其他兩全其美的辦法。”

　　然而蝙蝠俠拒絕了，小小的人聲音非常低，好在其他人的听力都不錯，他說︰“我不用進食，你們也不能傷害這朵花，因為我發現它的一根花蕊已經和我的身體相連，我靠著它傳輸來的養分，不再需要進食。”

　　夜翼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緊繃，他背對著薇薇，依舊凝視著眼前的布魯斯，低聲說︰“薇薇，五天後就會凋謝，這是真的嗎？”

　　“當然。”系統提供的時間還會作假？

　　“不過，”薇薇說，“這五天的教學不可以停止，因為如果徹底停止教學，相當于布魯斯違約。”

　　“違約的後果是……我會隨機取走一樣獨屬于他的東西。”

　　……

　　韋恩莊園。

　　剛結束度假回到家中的老管家阿爾弗雷德盯著空蕩蕩的屋子，嘆了口氣。

　　“希望你不是在做什麼蠢事，布魯斯老爺，”他翻開手中簡單而具有童趣的請帖，“來自東區大教堂的小型感謝晚宴邀請……不知道這個家中，有誰能夠去一趟呢？”

　　在阿爾弗雷德糾結的時候，米莉也在第三遍確認請帖邀請的對象是否有空，既然要辦宴會，時間安排和人員布置是非常重要的問題。

　　曾經的米莉只是跟在市長身後的小秘書，然而在經歷了這麼多後，她身上多了“決斷者”應有的氣質，成為負責人讓她成長速度空前得快。

　　米莉自己回首回憶她的過去都無法相信，離市長女士上任才過了一個多月。

　　“最重要的兩位就是韋恩先生和市長女士了，”她盯著眼前的屏幕，想道，“韋恩先生給我們捐贈了不少物資，而在晚宴結束的第二天，工程隊就要開始拆除韋恩紀念館了。”

　　想到布魯斯‧韋恩這位闊佬的人生經歷，她嘆口氣︰“只是那邊雖然確定會到，卻沒有給出具體答復，是韋恩先生還是小德雷克總裁？”

　　“至于市長女士，”米莉哭笑不得，“這位女士的行蹤是真的隱秘，不過她好歹回復了一句‘我盡量到’。”

　　米莉真的很希望能夠邀請這位改變了她人生的女士，在面對她時，米莉會不自覺地把自己放到孩子的位置，即使艾萊克並不比她大多少，就像收容所的孩子們濡慕地看著她，她在面對艾萊克時也會安心起來，理所當然地覺得這位女士能夠解決一切麻煩——即使她既不是在天空中飛過的義警，也從沒有天才之類的代稱。還有道格部長，市政廳警衛部的部長，他們的人也要逐漸撤離東區了，畢竟他們的正職並不是這個。

　　“然後就是……”她盯著一排字下面，“貝蒂文監獄長，她也幫助了我們很多，不過她因為忙碌拒絕了，薇薇，她說她會到，只要不是上課時間，至于瑟琳娜，她說會幫忙布置會場……還有那一天待在這里的哥譚學院學生們……”

　　以及其他曾經捐助過這兒的人。

　　米莉掃過某個名為“喬伊‧克萊恩”的捐助者，她記得這位先生。

　　這位先生這幾天總是會往大教堂送來一車車的物資，他並沒有親自來過，只是讓聘請的司機送來物資，這位先生似乎非常忙碌，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身份。

　　送來的是廚具和飲品，只是看上去都很昂貴，所以米莉暫時沒有拆封——

　　她決定只使用一小部分，然後將其他的轉賣掉。

　　雖然賣掉捐助物資不太好，但同樣的物品，可以換來不太容易被摔壞的木碗木叉，而不是讓大教堂的孩子們穿著簡樸的衣物使用銀叉進食。

　　“願意親自到東區出席的人並不多，”米莉搖搖頭，“這位克萊恩先生這次倒是願意親自到場……”

　　不過，不論是真心慈善還是僅僅為了虛名和避稅，至少這些物資是真正到了孩子們的手中。

　　希望今晚的宴會不會出什麼問題吧，米莉想。

第82章 發表

　　薇薇將黃玫瑰別在自己的胸口。

　　玫瑰中的小人藏在層層疊疊的花瓣下, 但他的聲音在薇薇的耳邊響起——感謝羅賓的技術——他說︰“如果我是克萊恩，不僅僅是要控制哥譚市，他還會想要毀滅我, 毀滅經常擊敗他的蝙蝠俠。”

　　“不論是調查我的真實身份, 並公之于眾，還是攻擊那些被我保護的人, ”蝙蝠俠說, “他是最擅長玩弄恐懼的大師之一，但他無法克服他自己的恐懼, 他必須承認, 他在恐懼我……如果我是他, 我會選擇毀掉現在的東區。”

　　薇薇蹲在犯罪巷，揚起手試圖讓自己的披風飄起來，擺出某種又酷又炫的姿勢︰“為什麼？”

　　蝙蝠俠語氣平靜︰“因為東區讓我看到了變好的希望, 我想, 這也是他選擇與哈維‧丹特合作的原因之一。”

　　薇薇︰“？”她放棄了折騰自己那件黑披風，決定坐下來听一下大蝙蝠講過去的故事。

　　“哈維，”蝙蝠俠沉默了一會兒，“他曾經是個很好的人, 被稱為哥譚市的光明騎士, 他是做的最棒的一任檢察官, 本來在競選市長。”

　　現任市長薇薇︰“……”

　　“但後來，他經歷了糟糕的一天, 就像小丑說的一樣，‘糟糕的一天’, 同時折磨著他的還有他的心理狀態, 他開始變得暴躁易怒, 半邊臉是正常人，另外半邊臉比魔鬼還要可怕，于是他真正成了魔鬼，”蝙蝠俠的聲音低了下去，“他成為了哥譚的著名罪犯雙面人，我每次都會把他丟進阿卡姆，因為他已經是個瘋子了，但阿卡姆並沒有治好他。”

　　“阿卡姆也沒有治好小丑啊，”薇薇想了想，“但是我可以治好他，這都是多虧于你。”

　　【恭喜玩家在上次收獲中獲得了“瘋狂哥譚”玫瑰x1（限時7天），“太陽騎士”玫瑰x1（限時5天）】

　　都是蝙蝠俠替她收的，這讓薇薇懷疑，是不是親手收獲而不是靠系統一鍵收取……有什麼奇怪的出貨玄學？

　　蝙蝠俠話音一頓︰“即使治好身體上的傷勢，心靈的痛苦也無法解除——”

　　“不，”薇薇點開蝙蝠俠看不到的面板，一朵鮮艷如血的紅玫瑰佔據了一個小格，“他可以選擇讓自己的心回到一切都沒發生的時候，然後他會開始審視自己做過的一切……如果是原本的那位光明騎士，他會怎麼做？”

　　“蝙蝠俠，”薇薇單方面切斷與羅賓他們的通話，“其實你和我都知道，我有辦法讓你擺脫這種狀態，但是拜托，被入侵的是我家唉……但現在我們可以做個交易，我保釋你，你鍛煉我，這是公平交易，但你額外幫我工作，替我管理玫瑰花田，這是我沒有要求但你主動做的——所以，我可以送你一朵玫瑰。”

　　“讓哈維變成光明騎士，還是再把他關回阿卡姆？”薇薇攤開手，“我無所謂，在我眼里無論他的心是什麼樣子，他永遠是個罪犯，但你可以擁有選擇的權利。”

　　花朵中的小人不說話了。

　　太陽西沉，沒入地平線下。

　　薇薇看著這金子般的光芒流淌在自己的手臂上，入了夜，人們又要開始消磨他們的好時光。

　　在發現蝙蝠被困花中後，雙方選擇了一個折中的處理方式，蝙蝠俠繼續訓練薇薇，靠口述，而薇薇會隨身攜帶這朵花，而不是把它丟在莊園里。

　　不知道羅賓他們是怎麼想的……難道是覺得蝙蝠是個身嬌體弱心靈也會寂寞的豌豆公主嗎？

　　“這並不是我選擇的權利，”蝙蝠俠的聲音重新響起，“這是哈維的選擇，但在那之前，我需要檢測你所說的玫瑰究竟有什麼用，又有什麼副作用。”

　　眼前的花瓣遮蔽下，他只能看見層疊狀態下的一小片天空，就像是一個狹小的井口，在薇薇說話時，他只能听到對方的聲音，卻無法看到她的表情。

　　但想來，那種表情應該是平靜的，或者會因為有趣而挑起眉毛？

　　薇薇‧懷特，不，就是薇薇，這個女孩，她並非人類。

　　他們曾經猜測她是個流浪兒，或者是被C先生拯救後一心追隨他的孩子，但在和薇薇相處的那幾天，他逐漸發現，薇薇其實是個對一切都很漠然的人，唯一能夠觸動她的事情，大概就是改造哥譚，讓這個城市變好。

　　——讓這個城市真正的變好。

　　她並不想佔領它，也不想毀滅它，她就是想要幫它。

　　但她的人生中只有這一條命令，她不在乎自己的過去，從來不去想未來……她甚至不吃飯、不喝水、不睡覺、沒有愛好也沒有自己的生活，像個比機器人更精致一些的假人。

　　“安德魯想要從機器人變成人類，他被像人類一樣對待，他學習如何去學習，然後，他學習如何去愛，”布魯斯想起小時候，瑪莎坐在他的床頭給他講的故事，“他通過獲得感情去讓自己更完整，布魯斯……感情是讓我們和機器產生區別的最大不同，而實際上，這也讓我們變得更完整。”

　　在剛剛交談的那個瞬間，在無法看到對方面孔的那個時候，布魯斯‧韋恩恍惚間以為是那位“C先生”在與他交流，同樣的對人類的漠然，但依舊有著細微的差別，C先生是高高在上的玩家，薇薇卻是正待在這個世界，卻不覺得這個世界是真實的——所以她只想著完成任務……從沒想過，生活。

　　或許完成任務的那一天，就是她重新變成人偶，被C先生放進自己的珍藏室的那一天。

　　……但這個孩子並不在乎。

　　“副作用？”薇薇嘟囔了一聲，“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副作用吧。”

　　這句話讓布魯斯在心中對玫瑰的警惕心再次調高了︰“如果連企鵝人都能廢物利用，那哈維的價值比企鵝人更大。”他試探道。

　　“因為他可以從一個壞人變成一個好人，變成光明騎士？”薇薇笑道，“但，難道不是……所有壞人都能從壞人變好嗎，布魯斯？包括小丑。”

　　布魯斯的心微微一顫。

　　薇薇從樓頂一躍而下，穿過犯罪巷的街頭，在他人的避讓下小跑到了大教堂，她今天提前與米莉商量好，今晚的感謝宴她會提供裝飾——整個莊園的玫瑰多到用不完，全都疊加在薇薇的空間包裹里，他們可以讓玫瑰淹沒整個大教堂。

　　之前在結束訓練後她便別著黃玫瑰來幫忙了，但是在玩了一會兒花束之後，她就因為太過無聊而跑路了，在夕陽下，在附近的街道和高樓上跑了會兒酷，這回還是得回去——

　　她的小號“安娜‧艾萊克”市長到了。

　　面板疊疊樂疊出來的小號下了車，披肩而非束起的金發讓她看上去親切了許多，小號先是在薇薇的操控下給了米莉一個擁抱，然後在眾人簇擁中上了二樓。

　　二樓的空間比一樓稍微寬敞些。

　　這次感謝宴的請帖是孩子自己畫的，酒水要麼來自于捐贈，要麼是普通而便宜的貨色，食物大部分是附近的商家提供，小部分使用慈善款付賬，羅賓和夜翼都早早說過今晚有事要離開，芭芭拉回了家，而貓女，這個晚上她難得能使用人類的身體活動……只是沒有誰敢去接她盤中端著的酒水。

　　貓女似笑非笑地靠著牆邊，一手拿著一杯可樂，然後，她看見那個被簇擁著的女人走過來，接過了她盤中另一杯可樂，眨眨眼︰“真不巧，今晚我沒有戴耳墜。”

　　在上次見面時，貓女為了報復這個家伙偷走了她的藍色耳墜，結果耳墜消失了。

　　記仇的女人，瑟琳娜暗暗想道，像我一樣。

　　薇薇此時也上了二樓，帶著一捧玫瑰，她穿著遮住半張臉的“守夜人”套裝，通身黑與墨綠，身上唯一的亮點大概就是胸口的黃玫瑰了。

　　此時，二樓的賓客到了一半——

　　市長；GCPD局長戈登；韋恩企業那位小總裁提摩西‧德雷克，以及他的兄長理查德‧格雷森；市政廳警衛部的部長霍格給市長女士開的車，如今半是守衛的姿勢待在市長身邊；謝爾克，他難得有了空閑；小提琴，這家伙也在邀請名單列表，此時一個人抱胸待在角落，就像是在觀察所有人；當初曾經來過這兒做義工的哥譚學院學生也在，薇薇還看到了曾經看到過她尸體的熟人……

　　一眼望去，一半都是薇薇的熟人。

　　進行迎賓工作的也是孩子們，這次的晚宴是真正的感謝宴，而並不是什麼商業上的社交，幫薇薇扎過鮮花的孩子們害羞地低著頭，而時不時有其他小孩從門口探出頭，然後又嘻嘻哈哈地跑掉。

　　米莉一臉無奈︰“本來他們應該在完成晚課後睡覺，但今晚畢竟是例外，現在都激動過了頭，完全睡不著。”

　　小提琴走過來站在薇薇身後，然後他捂住鼻子小小地打了個噴嚏︰“玫瑰似乎太多了……”

　　薇薇︰“玫瑰都是我帶來的。”

　　“……”他立刻背過手，“都非常好聞，香氣濃郁。”

　　這時候的謝爾克自然是去找市長了，薇薇一個人操控著兩個號，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們閑聊，看著其他人在吃小蛋糕，她其實有些蠢蠢欲動，但是——

　　但是畫風不一樣啊！

　　游戲里的畫風再怎麼真實還是能看得出來這是游戲，所以薇薇面對食物時總感覺……這玩意吃下去不會有毒吧？

　　真的太需要勇氣了，她要再醞釀一會兒！

　　唯一空閑的神諭在通訊里調侃道︰“在男人們都因為各種事情推脫的時候，只有我還奮斗在崗位上……火車上的定位在三角峽消失了，至于雙面人，他的手下都回到了奧迪斯堡，這里是黑面具曾經的地盤，在他入獄後，他的手下就龜縮了起來，目前，其他勢力都希望從他身上咬下一口，雙面人太難以捉摸了，他總是用硬幣做決定，如果我們立刻動手，誰也不知道他會怎麼做，尤其是還沒找到他的藏身之處。”

　　“至少我們已經鎖定了對象，”薇薇說，“雙面人他……”

　　她的聲音突然從通訊那邊消失了。

　　宴會上的所有人都看見，名為“守夜人”的哥譚新義警突然跑到二樓的窗邊，然後翻窗站在陽台上，那標志性的水管從袖口下方伸出來，然後，她的手中出現了一把金幣。

　　“米莉，”薇薇說，“讓孩子們關上其他窗戶！”

　　金幣如天女散花般向天空飛去，薇薇的水管砸在金幣上，將數枚金幣飛速擊出——

　　帶著金光的硬幣飛向四面八方，空氣中傳來擊中人體而有人發出的悶哼與慘叫聲。

　　她看到地圖上出現了雙面人的人手，並非地下，而是地上。

　　經過這些天的辛勤勞動，她相信地下基本上算是她的地盤了。

　　薇薇沒有蝙蝠鏢——

　　所以她選擇了自己最趁手的武器，隨時都可以掏出來的金幣！

第83章 發表

　　在哥譚之外。

　　洛杉磯。

　　康斯坦丁取出口香糖倒進嘴里。

　　約翰‧康斯坦丁, 一個人渣，也是一個強大的魔法師，他欺騙過惡魔, 反抗過天使, 進入地獄又重新走出來，雖然說起來有點惡心, 但他的確一直在與想要降臨人間的惡魔相對抗, 像個半吊子的英雄。

　　七天前，蝙蝠俠聯系了他, 比起正義聯盟那位小扎坦娜, 康斯坦丁或許要更見多識廣一點, 所以他也意識到，蝙蝠俠想要讓他處理的是扎坦娜沒法解決的麻煩——他第一時間選擇了拒絕，但沒辦法, 蝙蝠俠能給的真的太多了。

　　而蝙蝠只是想要讓康斯坦丁確定那個女孩“薇薇”背後的人, 究竟是天使還是惡魔。

　　“神秘側的力量是無比廣袤的，”康斯坦丁說，“我拒絕前往哥譚，但我可以在你的身上下咒, 通過你從而側面測探出你周邊人使用的特異能力是什麼, 你需要去接近她。”

　　蝙蝠俠同意了。

　　而在這七天, 康斯坦丁時不時能從魔法陣中感受到邪惡的氣息，這讓正在戒煙的他十分煩躁, 但他也確定了一件事︰“並不是惡魔，但這也是一種我曾經見識過的力量, 只是我見識過的力量遠沒有它來得邪惡。”

　　不是惡魔, 說明康斯坦丁用不著去哥譚了, 但這究竟是什麼——奇異的力量交織在一起，讓他也無法在第一時間弄明白它的本質，魔法陣在今日突然一暗。

　　如果不是必要，康斯坦丁很少會使用魔法，因為他覺得所有魔法都有其代價。

　　這一刻，無名的心悸包裹住了他，眼前的魔法陣就像是什麼打開深淵的鑰匙，有誰從那一頭投來一瞥，他全身僵硬，在那種力量下無法活動，直到天花板突然掉了下來——

　　一整塊天花板就這麼突兀地掉了下來，四分五裂，也把康斯坦丁砸得一頭灰，但那種壓制他的力量消失了。

　　他咳嗽著給蝙蝠俠發消息︰“……按我的建議，你最好別繼續查了。”

　　發完消息後，康斯坦丁盯著地上的魔法陣，好半晌才自言自語︰“我大概得回一趟倫敦。”

　　深陷戰斗中的小小蝙蝠俠沒法回復這個消息，準確的說，深陷戰斗中的是薇薇，蝙蝠俠只是在玫瑰中體驗了一把過山車的快感。

　　薇薇還沒有壕到把沒法回收的金幣砸出去——她可以把金幣從虛擬化作現實，但如果薇薇不選擇“贈與”，那麼這些金幣就像是被貓女偷過一次的耳墜一樣，過一段時間就會自然而然地消失，回到她的面板里，所以她完全可以把這些金幣當暗器使用。

　　在薇薇預警後，大廳里的人迅速行動起來，把孩子們趕回房間，把窗戶關起來，然後，炮彈降臨，整個教堂卻巍然不動——在展示窗的加持下，這座房子是沒法被破壞的。

　　這讓薇薇長舒一口氣，而耳機中，蝙蝠俠指示道︰“排查一遍賓客，稻草人選擇與雙面人合作，他不會放棄從內部引起騷亂的機會，他是恐懼方面的大師，同時他還有一個弱點，他喜歡親眼看見其他人陷入恐懼的模樣。”

　　薇薇以自己所在的陽台為錨點，在對方的炮火進入間隙的時候打開窗戶進行遠程攻擊，其實她有一把槍，但說實話，離得這麼遠，她用槍遠遠比不上用水管擊出金幣。

　　——她親眼看到有個人被系統出品的金幣打掉了門牙。

　　嗯……薇薇在心中毫無愧疚地表示，我可不是故意朝那個位置打的。

　　不過孩子們可以管理，這些賓客都是大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所有賓客亂哄哄地分成了三部分，以市長以及和市長相熟的一批人，比如霍格部長，謝爾克，小提琴，戈登警長正試圖維持秩序，而捕鼠女希拉和她的社團同學們自然而然地圍在了一起，還有其他不怎麼說話的賓客們，人員散亂，算是第三部 分——

　　不過薇薇用小號的眼楮掃過整個房間，立刻意識到大廳內少了好幾個人。

　　她從窗台上跳下來，走進宴會廳時，所有人自然而然地避到一邊，仿佛摩西分海，她用市長的小號開口道︰“戈登，霍格，麻煩你們維持目前的秩序，有人在剛剛趁亂離開了，客人們，希望接下來你們不要再隨意走動，這場動亂很快就會結束的。”

　　薇薇讓小號與自己對視一眼，就好像傳遞了什麼信息似的，然後她拍了拍米莉的肩膀，推開大廳的門，一腳踹在了門外之人的肩膀上——

　　就在剛剛，門外人的名字從[賓客]變成了[稻草人]，稻草人果然混在了賓客里面，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兩個手下，然而就在薇薇想要說什麼時，一場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意外發生了。

　　薇薇胸口那朵黃色的玫瑰猛地變大，將眼前的三人一同包裹在內，吞了下去。

　　薇薇︰“……”

　　通訊里的芭芭拉︰“……嗯？”

　　她轉頭看了一眼，半數賓客都在她的注視下後退了一步，薇薇滿心無語。

　　在包裹進去後，稻草人帶來的裝著恐懼毒氣的裝置掉在了地上，薇薇撿起裝置小聲嘟囔︰“自行防衛系統而已，對了，蝙蝠俠，你現在怎麼樣？”

　　依舊是“布魯斯‧馬龍”的偽裝狀態小小蝙蝠俠︰“……有點擠。”

　　【你的“太陽騎士”玫瑰為您捕獲了三個敵視者】

　　【凋零剩余時間縮短，2天後，玫瑰將要凋零】

　　哦，那就是沒事，薇薇點點頭，沖出走廊，在確認室內沒什麼威脅後，外面也傳來了好消息，夜翼、羅賓、蜘蛛俠和貓女都出現在了戰場，引發了雙面人部隊的大騷亂，而夜翼此時還是偽裝成蝙蝠俠的模樣。

　　“炮彈沒有把教堂變成廢墟，這是雙面人和稻草人都沒料想到的意外，而我想，他們原本的計劃並非這樣，稻草人把他的恐懼毒氣運了進來，自己偽裝成賓客進入，然後在大家最為崩潰的時候使用毒氣，不過，他大概也沒想到自己一照面就會被花給放倒，沒有一點反抗的余地……”說道這里，蝙蝠俠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鄰居稻草人，他抬起腳試圖踹醒對方，但只能算是無用的掙扎，“我建議你把稻草人弄醒，讓他吐出自己還有什麼計劃……”

　　薇薇︰“……”你讓我怎麼刑訊一個還沒有我拇指大的人？

　　大廳的門再次被推開了，這次出現在薇薇面前的是捕鼠女希拉，她肩頭的老鼠吱吱叫著︰“薇薇，斯科特告訴我，地下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同一時間，薇薇發現她黑門監獄的小人正頭頂著焦急的氣泡狂敲她辦公室的門。

　　然而現在的她只能做到雙開，市長小號正被人包圍著待在大廳里，她皺著眉，讓市長女士推開守衛著的人，匆匆道︰“我去一趟廁所。”

　　然後薇薇迅速切號，辦公室內的貝拉‧貝蒂文上線，同時，獄警撞破了大門︰“監獄長，就在剛剛，阿卡姆瘋人院的夏普院長帶人來探望了精神病罪犯們，他進入了精神病區域……”

　　獄警喘口氣，繼續說︰“他同時帶進去了一個人，是精神病醫生……現在，犯人們暴動了！”

　　電腦上刷新出了探訪記錄，電子記錄上寫出探訪者的名字“雨果‧斯特蘭奇”。

　　而薇薇回過神來，眼前的希拉已經將話說完了，她抓著薇薇的手，兩人正在下樓︰“那些毒氣還有很多，薇薇……”

　　薇薇與希拉動作皆是一頓，稻草人覆蓋全城的聲音傳到了他們耳邊，稻草人本人正在薇薇的玫瑰里，看樣子這是他之前就錄好了的話。

　　星球日報的克拉克‧肯特先生剛結束對韋恩莊園的管家阿爾弗雷德的拜訪，此時他正在高空鐵軌中，正抬手看了眼時間。

　　表面上是記者，實際上是超人的克拉克與蝙蝠俠同為正義聯盟的一員，即使心中知道要相信他的隊友，但他有的時候也會擔心哥譚出什麼亂子，要知道，在蝙蝠俠忙碌的時候，他也曾經接過蝙蝠俠的戰袍，短暫地幫布魯斯偽裝過身份……咳，雖然偽裝得非常失敗，畢竟超人擁有鋼鐵之軀，理論上，沒有什麼能傷害到他。

　　——除非車廂內開始噴灑毒氣。

　　一切是從車廂開始的，薇薇听見地下傳出了悶響，像是有什麼位于地下室的東西炸開了，然後是天空中，隨著稻草人的聲音一同出現的，就是黑暗中向外彌漫的毒氣。

　　“這些毒氣是鐵軌維護人員自行帶上車廂的，不，不止他們，還有乘客們……他們或許被催眠了，薇薇，你在听嗎？薇薇？監控顯示黑門監獄發生了暴動，但是有一批罪犯和逃跑的阿卡姆罪犯們打起來了……該死的，我看見了超人，超人似乎被毒氣影響了……薇薇，你在不在？”

　　提姆深吸一口氣，戴上防毒面具後，如果他大聲說話，會覺得自己的聲音吵在耳邊，看，雙面人的人提前準備了防毒面具，顯然他們都是一伙的，明面上的交易並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那些被催眠的市民才是捅向義警們的屠刀——他已經看見街頭的普通市民在恐懼中做出什麼了，而他目前待在東區，曾經最為混亂，但現在槍支最少的地方，如果是在別的地方，他無法想象如今是什麼人間慘劇。

　　然後，該死的，他看見遠處的大樓轟然倒下，毒氣彌漫中，這不幸的事件卻並非敵人做出來的，而是被毒氣影響了的超人。

　　一直沒說話的薇薇此時在通訊中開口道︰“破壞一個城市真的很容易，那些家伙根本不知道建好它有多難。”

　　這是自然，提姆想，但他們沒有辦法，他們只能一次次地重建它，重建這座城市，然後重建人們心中的信任，在混亂襲來的這一刻，有人已經將車開到了離開哥譚市的高速公路上。

　　或者說，逃離哥譚市的高速公路上。

　　小提琴開始招呼人手，戈登開始聯系GCPD，霍格正在焦急地尋找一去不回的市長，希拉正拉著薇薇的手，老鼠們藏在陰暗的地下，尋找那些毒氣……

　　如果薇薇此時已經建好了地下，在水管起作用的情況下，事情並不會那麼危急。

　　如果她已經把大部分犯人轉化成自己人，那麼也能維持住黑門監獄的暴動。

　　——但哥譚偏偏沒有給她時間。

　　所以她選擇自己爭取“時間”。

　　【白銀‧道具（一次性）︰打了一個盹】

　　【描述︰設定一個時間坐標，讓時間回到坐標的30分鐘之前】

　　【我打了一個盹，錯過了什麼，所以我倒轉了時間……】

　　一切都在飛速倒退，毒氣回到裝置中，客人回到大廳，小孩子依舊跑來跑去，而偽裝成賓客的稻草人剛推開宴會廳的大門，雙面人的手下還沒有開出坦克……只有薇薇站在原地，她一回頭，給了稻草人一擊回旋踢。

　　巨大的玫瑰張開，將稻草人吞入了體內，花朵內什麼都不再記得的蝙蝠俠愣了一瞬，震驚地盯著自己突然多出來的室友。

　　然後是——

　　【白銀‧場景（一次性）︰寂靜長夜】

　　【描述︰烏黑的天幕籠罩整個城市，在這4小時內，好孩子們會陷入安穩的睡眠，而所有妄圖反抗你的壞孩子都會受到削弱，你可以對他們為所欲為。】

　　【睡吧，睡吧，進入魔法般的寂靜長夜】

　　睡吧，睡吧……

　　薇薇沒有回復蝙蝠俠，她盯著窗外朦朧的夜景，瞳孔中醞釀著風雷。

　　——壞孩子們，你們就是不知道要好好保護這個城市，對不對？

第84章 發表

　　滴水獸雨果‧斯特蘭奇, 他是阿卡姆瘋人院的心理學家。

　　巧的是，成為小丑女的哈莉曾經也是阿卡姆瘋人院的心理學醫生，他們這樣的人, 瘋狂就像是埋藏在心靈深處的毒藥, 在醫治他人之前根本沒意識到應該先醫治自己。

　　在蝙蝠俠出現時，他認為蝙蝠俠擁有優異的基因, 他想要獲得蝙蝠俠的基因, 把他變成自己的實驗對象更好，然而他一次又一次地被蝙蝠俠擊敗了, 但即使是幾次逃亡, 也沒讓雨果放棄繼續追逐蝙蝠俠, 他或許已經對這種力量產生了迷戀，甚至想要成為蝙蝠俠——

　　後來，他發現蝙蝠俠就是“布魯斯‧韋恩”, 雨果相信不止是他發現了這種事情, 但哥譚的罪犯們只想擊敗蝙蝠俠，而對布魯斯‧韋恩這個生活在光明下的身份並沒有興趣。

　　而這次，雨果以“如果和我合作，我會告知你蝙蝠俠的真實身份”為理由, 獲得了稻草人的支持, 至于雙面人, 他扔了個硬幣，選擇參與到這席卷全城的混亂中。

　　雨果正在下墜。

　　他的正前方的昆西‧夏普院長, 左右是黑門監獄的兩名獄警，在釋放了那些瘋子, 並靠藥劑控制他們後, 雨果計劃先佔領黑門監獄, 殺光獄警，在整個哥譚市噴灑毒氣，然後在所有人的面前，在攝像頭前，揭下布魯斯‧韋恩的面具。

　　可惜那位紅頭罩拒絕了這份邀請，那麼他也要一起死了。

　　城市還是市民，雨果根本不在乎，哥譚並不會有任何變化，因為……因為他的另一伙合作對象，貓頭鷹法庭，會確保這個城市依舊“平穩”“正常”，他也會獲得實驗支持，要怪就怪市長女士幾次否決“阿卡姆之城”的提議吧，這讓雨果很為難啊，不然，他未必會做出這樣的計劃。

　　不過，此時的稻草人根本不知道貓頭鷹法庭的存在，哈維‧丹特也是個燒毀了半張臉的瘋子，昆西‧夏普則是個傻瓜，雨果在心中鄙夷著他們，電梯到站了。

　　他跟在夏普後面走出去，听到身旁的獄警低聲說︰“有點困啊……”

　　雨果腳步微頓，他猛地轉過頭︰剎那間，兩個獄警，本應在走廊巡邏的警衛，以及牢房里的幾個精神病罪犯都消失了。

　　身旁只剩下了昆西‧夏普，夏普正用那張傻臉對著他。

　　雨果取出通訊器，沒有任何回復，他沖進走廊，忽視煩人的小丑與小丑對面的殺手鱷，試圖撥打固定電話求救，但電話並沒有打通。

　　現在是夜晚，他撐開窗戶看向窗外——

　　沒有光，黏稠的黑夜就像是什麼具現化的怪物，沒有月亮，沒有星光，什麼都沒有！

　　在雨果不知道的地方，他以為消失了的獄警打了個哈欠，一轉頭︰“夏普院長……咦？夏普院長？”

　　夏普與夏普隨行的人不見了，可獄警已經困到睜不開眼楮，電梯門打開了，但他緩緩滑落在地，撐著下巴，開始打起了呼嚕。

　　他沒注意到，自己身旁的搭檔也睡下了，枕著他的腿，還把口水流到了他的膝蓋上。

　　——黑夜降臨了。

　　昏沉的黑夜從城市的邊緣出現，一寸一寸地覆蓋了這座城市的每一處，如果從足夠高的空中向下眺望，能夠看到整個哥譚就像是被什麼力量所“熄滅”了，濃重的黑色覆蓋了這座城市，仿佛深淵而來的巨獸盤踞在這里，將所有人拖入了昏昏沉沉的夢境。

　　這顯然不正常，站在隔壁城市的人都能發現，好像哥譚市被“物理”地從地圖上抹去了一樣，你往這里眺望，只能看到黑暗。

　　列車上的超人決定打一個盹，他想等列車到站他一定會醒過來的，芭芭拉盯著眼前的界面，突然覺得面前的操控台很適合趴著睡一覺，迪克身子一歪，靠在了蝙蝠車上，而提姆抓著路燈緩緩坐下，額頭抵住燈柱，陷入安詳甜蜜的夢境。

　　正在家中的人爬回床上，一夜好眠，正在開車的人將車停在一邊，只覺得困倦極了，行駛中的列車也慢慢停下，與那些“壞孩子”們一同消失在黑暗中的，還有壞孩子想要用來毀滅這個城市的道具。

　　而薇薇打開花朵，發現花中的蝙蝠俠雙手握成拳頭向上舉起，好像要毆打打什麼人，可身體不受控制地睡著了，而他旁邊的稻草人呢，他的身體變得像是由半透明黑色墨水制成的，正驚恐不已地左顧右盼，他明顯看不到薇薇。

　　除了他以外，類似雙面人的那些手下，地下的坦克，以及稻草人掉落的道具，都變成了“墨水”般的狀態，薇薇一腳踩在恐懼毒氣的裝置上，那墨水凝成的氣泡炸裂，然後消散在了空氣中。

　　【寂靜長夜（一次性）】

　　【好孩子們會擁有甜甜的睡眠，而壞孩子們會進入可怖的夢境，沒有人會受到傷害，沒有人會死去，直到夢境結束，他們才會在恐懼中重返現實】

　　【倒計時︰3:58:55】

　　也就是說，這些墨水化的家伙可以在另一個維度中互相廝殺，但並不會真正死亡，只是會體驗到死亡的過程，並因此恐懼。

　　其他人都陷入了睡眠，唯一同時存在于兩個維度交疊狀態的是薇薇自己，所以她能夠影響到另一個維度，比如一腳踩碎“墨水”，但按照系統的描述，壞孩子們就是不會死掉。

　　這個強大的道具已經進入了倒計時，時間為最短時間4小時，但這還不夠——

　　哥譚是一座現代化的大都市，四小時遠遠不夠，大廳里睡得東倒西歪，除了薇薇以外，唯一醒著的是她的小號，安娜‧艾萊克。

　　薇薇則是快步推開衣櫥，傳送到了莊園，然後在莊園那座能帶來好運的雕像下方——

　　抽卡。

　　她目前余額為320鑽石，但好鋼用在刀刃上，現在賭一把單抽也沒關系。

　　【你消耗了100鑽石抽卡——】

　　【你獲得了[白銀‧道具︰滴水獸]】

　　【描述︰你可以喚醒城市里蘊藏著人類恐懼情緒寄托的雕塑們，然而恐懼就像電能，消耗完畢就會無法繼續維持雕塑的活動，這些雕塑會重新回到原本應該在的位置】

　　【你不會以為什麼都毫無代價，對吧？】

　　【你消耗了100鑽石抽卡——】

　　【你獲得了[金色‧道具︰轉化器]】

　　【描述︰交換是魔法的基礎要素之一，用什麼去交換什麼，往往要使用復雜的咒語才能實現，但有了轉化器，只要是等價的物品，都可以彼此轉化】

　　【不要讓可憐的轉化器吃下活人，它也不承接什麼復活業務，人類總以為什麼都可以交換！人類都是傻子！】

　　【你消耗了100鑽石抽卡——】

　　【你獲得了[灰鐵‧道具（一次性）︰縮小3秒鐘]】

　　【描述︰讓某個東西——無形或有形的東西——縮小3秒鐘，似乎沒什麼用，但道具擁有極高的優先級，你可以把上帝也縮小三秒鐘】

　　【3秒鐘能干什麼？】

　　【鑽石余額︰20】

　　【無法繼續抽卡】

　　單抽居然出了金色！

　　薇薇正待在自己的莊園里，如今窗外也是一片黑暗，她取出了轉化器，那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金色的天平。

　　看著這個，薇薇意識到了該如何使用——

　　她在虛空中抓了一把，將化作卡牌狀態的的【灰鐵‧道具（一次性）︰縮小3秒鐘】放在左邊，然後將【白銀‧道具︰寂靜長夜（使用中）】放在了右邊。

　　天平開始左右搖晃，薇薇低聲念道︰“用長夜帶來的恐懼交換道具的持續時間。”

　　【交易成立】

　　灰鐵色的道具牌光芒變得更加明亮，幾乎變成了銀色，而寂靜長夜則黯淡了下來許多。

　　接著，薇薇對著“恐怖夢境”使用了這張灰色道具牌，這是無形的物品，使用成功——

　　她眼睜睜看著[寂靜長夜]分裂成了兩張卡牌。

　　【寂靜長夜（好孩子）︰好孩子會獲得安穩的睡眠，持續3小時55分42s】

　　【寂靜長夜（壞孩子）︰壞孩子會在沉浸在恐懼的夢境中，夢境已縮小，持續時間未知，當夢境重新恢復正常大小後，時間才會繼續流動。】

　　【夢境產生的恐懼正在轉化為縮小夢境的力量】

　　薇薇已經看到了，原本籠罩在整個城市上空的黑暗消失了，星星正常出現，但夢境席卷而過，將那些被轉化後的“壞孩子”拖入其中，眼前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微縮形的黑色哥譚市，她看見黑門監獄上空出現了飛機，也看到了東區一片混亂，她站在這個微縮的城市邊緣，與城市比起來，她才像是個巨人……而所有人都只是螻蟻，湊近了也無法看清楚他們的五官。

　　接著，薇薇冷笑一聲，將【寂靜長夜（壞孩子）】的卡牌拖動到天平的左邊，將【白銀‧道具︰滴水獸】拖動到天平的右邊。

　　天平開始左右搖晃，薇薇再次念道︰“用長夜帶來的恐懼交換道具的持續時間。”

　　【交易成立】

　　【玩家使用恐懼交換，延長了“縮小3秒鐘”的持續時間，玩家使用恐懼交換，為“滴水獸”的活動充入能量，恐懼正在迅速消耗，當恐懼消耗殆盡時，將無法維持兩張卡牌的作用】

　　恐懼怎麼可能會無法維持？

　　薇薇穿著靴子，大步靠近地板上的那座微縮城市，然後，抬起腳——

　　她一腳踩在了城市上空，然後氣呼呼地在這篇墨水版的城市里走來走去。

　　腳下瞬間混亂一片！

　　難怪大家都說，如果實在生氣就去破壞什麼、發泄一通，她現在就覺得氣憤隨著破壞而發泄出去了，就是不知道城市里的人都是怎麼想的？

　　——他們不會真正死亡，會一次次地復活，也無法看到薇薇在做什麼，只會感受到城市在被破壞，自己卻無法逃出。

　　——他們不會知道，正是他們在災厄中產生的恐懼轉化成了禁錮自己無法逃離的力量。

　　天平輕微搖晃著，真正的哥譚市中，一座座滴水獸雕像的雙眼亮起了紅光，它們同時張開翅膀。

　　夜還很長。

第85章 發表

　　稻草人身材瘦削矮小, 總是喜歡戴著他的面罩，他沉迷于給他人帶來恐懼，他很少親手殺人, 而是看著他們陷入恐懼的模樣, 致力于在心理上將別人折磨致死。

　　到後來，他希望其他人能夠理解他……為什麼他們覺得他是個瘋子呢？所有人都會恐懼, 而他不過是在幫助他們克服恐懼, 他也在幫助他自己，所以, 他一次次引起規模越來越大的騷亂, 他希望借此讓人們認清現實, 哥譚是生長在黑暗中的惡之花，是孵化恐懼的溫床，而只有蝙蝠俠一次次想要拯救她, 還心懷幻想。

　　是時候讓他認清現實, 也是時候揭下蝙蝠俠虛偽的面具了！

　　在打開大教堂二樓宴會廳的那扇門之前，他都是這麼想的。

　　而打開之後，他的眼前被黃色的花瓣、紅色的花蕊徹底佔據了，他昏了過去——

　　過了十分鐘, 或者半個小時, 稻草人覺得自己可能醒過來了, 但在甦醒的這一刻，他發現自己正在下墜。

　　他在一片黑暗中飛速下墜, 他感覺風刮過他，他的身體冰涼刺骨, 沒有任何防護措施, 沒有, 什麼都沒有，他看到了哥譚市，看到了標志性的韋恩塔，看到了高空鐵軌，也看到沒有一盞燈亮起——

　　人類最初始的、本能的恐懼包裹住了他，那是對死亡的恐懼。

　　他下意識張開嘴，放聲尖叫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地越來越近，他的速度越來越快，他涕泗橫流，然後，“啪”，他失去了意識。

　　他死了。

　　稻草人猛地坐了起來。

　　他發現自己躺在犯罪巷，周圍依舊是漆黑一片，但在犯罪巷的某一處，有什麼掙脫了黑暗，亮起代表希望的光。

　　難道是燈光嗎？

　　剛剛那摔死就像是個夢境，他的衣物雖然破破爛爛，身體還有著幻痛，可稻草人確認自己是醒著的，借著這淡黃色的燈光，他跌跌撞撞往那個方向跑去，終于發現了在一片黑暗的城市中，正發著光的究竟是什麼。

　　——那是一棵樹！

　　那是一棵發出金色光芒的樹，樹下聚滿了人，稻草人在其中發現了自己的屬下，準確地說，他發現自己的屬下就要被打死了！

　　而動手的是雙面人的手下，稻草人並不蠢，他下意識先把自己藏了起來，觀察這是什麼情況，雙面人違約了嗎？現在又是什麼情況？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他的死亡究竟是不是幻覺？

　　即使知道那是自己的手下，可稻草人根本不會在意他們的死活，如果死了，他可以用他的毒氣再威脅一批人跟隨他，而就算他不用出毒氣，也有崇拜他的人主動追隨他！

　　通過觀察，稻草人發現︰“……哈維的人越來越暴力了，簡直和他們的老大一樣！”

　　而且，蝙蝠俠為什麼沒來？

　　稻草人覺得渾身都不對勁，蝙蝠俠不會坐視城市里的人被殺害的，即使是他們這樣的人渣，他總是想把人渣送進監獄，仿佛監獄能把一個人渣改造成一塊甜糊糊的小餅干——所以，稻草人堅信蝙蝠俠不會坐視不管，還有羅賓，還有其他義警們，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為什麼……這個城市空空蕩蕩的，沒有……普通人？

　　稻草人試圖聯系其他人，試圖撥通電話，或者打開網站看一眼美國隊長總是出現在公益廣告上的愚蠢笑臉，但在他低下頭的一瞬間，他發現光芒變暗了——

　　遠處，那些人拋下尸體，慌不擇路地開著車向黑暗中逃去。

　　然後。

　　稻草人眼睜睜地看到了世界毀滅是什麼模樣。

　　城市在塌陷，震動沒有停止，他生長著的哥譚市被強大而古怪的力量撕裂成了兩半，他慌忙地躲到建築中，但下一秒，天花板塌了下來。

　　稻草人意識到，他整個人連同這座高樓一起被那股力量變成了碎塊。

　　他又死了。

　　稻草人大口喘著氣醒來，下意識抓住什麼想要躲藏。

　　然後他听到了那熟悉又瘋狂的笑聲，小丑，該死的，一定是小丑——

　　稻草人躲藏在黑暗中，努力地讓自己與黑暗融為一體。

　　他意識到死亡並不是在做夢，他還能感受到那種痛苦，他一次次死了，然後又一次次復活，這種折磨沒法停止。

　　恐懼毒氣又如何，他的頭腦在此時根本不起作用，他無法找到那個不存在的強大敵人，此時稻草人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逃，逃出去，逃離哥譚市——

　　“哦，讓我看看這是誰？”小丑的聲音湊得更近了，這個瘋子用感到無趣的語調說，“看樣子並不是我親愛的小蝙蝠，而是你這只無趣的爛烏鴉……哈哈……”

　　稻草人咬牙，恐懼毒氣對小丑並沒有任何作用，這家伙也是個使用毒氣的大師。

　　“等等，小丑，”稻草人高聲喊到，“你不想離開這里，去找蝙蝠俠嗎？這兒根本沒有蝙蝠俠，但我們能合作。”

　　黑暗中，他听到了瘋子的大笑聲，然後是︰“對，對，你說得對……不過——”

　　“砰”，隨著一聲槍響，黑暗短暫地亮起了一瞬，然後這光芒瞬間被吞沒，在死前，稻草人听到小丑用含糊的語調說，“不過小丑可從不隨身攜帶硬幣。”

　　死亡三次之後，稻草人的尸體抽動了一下，再次可悲地醒了過來。

　　但這次，他立刻去找了一輛車，他在黑暗中橫沖直撞，感受到地面在後方崩塌，那不可視的敵人又來了，它就像嬰兒一樣沒有任何章法，只想在城市中破壞，在這一刻，稻草人無比憎恨這種只想著破壞的混賬。

　　他在驚險刺激中避開了後方的危急，避開其他人的混戰，甚至避開他自己的手下，如果所有人都能死而復生，那麼他想象不出來這里會混亂成什麼模樣！

　　他看見有人試圖從空蕩蕩的銀行中取出錢幣，也有人在大肆打砸，佔據據點，以及小丑那種在城市里放火的瘋子，而小丑的目的很簡單——他只是想看看這個黑暗的城市能不能被點亮，而且，他想看看能不能引出蝙蝠俠，如果哪個地方有小丑卻沒有蝙蝠俠，那不是太無聊了嗎？

　　稻草人驚險無比地趕到了城市邊緣，雖然此地看不到隔壁的大都會，但他確信大都會就在公路的盡頭，他一腳將油門踩到底，往黑暗中沖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看到了漆黑中的城市。

　　稻草人的車速慢慢變緩了，慢慢地，慢慢地，他將車停在了道路中央——

　　他重新開回了黑暗哥譚市。

　　從後方而來的古怪力量一下子將他變成了肉醬，拍扁在地上。

　　不過這次，踩死稻草人的可不是薇薇。

　　好大一只滴水獸蹲在她的客廳，小心翼翼地像是在踩蟑螂一樣，盯著人類活動最多的地方踩，而薇薇眯著眼楮，把自己整個人埋在臥室米色的柔軟大床里。

　　包括蝙蝠俠在內，義警與市民們都在呼呼大睡，而如果有其他人進入哥譚，因為道具的作用，會直接在道路上睡著。

　　在所有人陷入沉睡時，城市里的滴水獸雕像們行動了起來。

　　薇薇在玩了沒多久踩踩踩之後就覺得無聊了，她召喚滴水獸來工作，發現整個城市有大約兩萬座滴水獸雕像，而光是召喚它們，卡牌的光芒就會立刻黯淡到幾乎為無——

　　如果不是這張卡牌本就是以“恐懼”這種情緒力量驅使，換上其他的情緒，薇薇都無法讓天平產生任何晃動。

　　她想了想，只喚醒了一千只。

　　然後，讓一只滴水獸接替她的工作，她讓另一只滴水獸拿著【一大束氣球】，開始給其他雕像分發氣球。

　　每一只取走隨機三個氣球，而因為道具作用，這些氣球是永遠都發不完的，還很難在高空氣壓下破裂。

　　爪子與脖子綁著氣球的雕像立刻從恐怖變得有些奇怪地可愛了，如果有人此時從半空中向下望去，就會注意到，一只只雕像活了起來，展開翅膀，從市中心向哥譚市郊的布里斯托縣飛來，沒入叢林是迷霧中，再次飛出來時，它們的爪子綁上了各色氣球。

　　然後，這些雕像一部分盤踞在空中，一部分飛向黑門監獄，一部分落在了街道上，把某些躺在大街上的人抬起來放置到店鋪前，把夜翼和羅賓以公主抱的姿勢抱到大教堂里……然後，它們停在哥譚各個建築的高處，不出意外的話，這些滴水獸會代替忙碌的義警，守衛這座城市。

　　在此期間，薇薇拉開面板——

　　只要她選擇結束這場教學，與夜翼的契約就完成了，她時刻擁有停止的能力。

　　因此，薇薇選擇了結束與夜翼的契約，表示她完成了學習，同時，她把所有人都從莊園的友好列表里踢了出去。

　　因為薇薇不想給義警們解釋“昏睡”與罪犯的失蹤問題，她干脆封閉莊園，拒絕所有人的拜訪。

　　而且，現在有滴水獸守衛這里，是時候給義警放個假了，她理直氣壯地想。

　　不過，薇薇摘下胸口的玫瑰，用鑷子撥開花瓣，小心地將蝙蝠俠戴著的小耳麥摘下來，在此期間——為了防止蝙蝠俠搗亂，她手里要扣著一個小人質。

　　而且，她和蝙蝠俠的契約還沒結束呢，已經放了一個夜翼了，薇薇可從不吃虧，蝙蝠俠要連夜翼那份一起還回來！

　　接下來就是……

　　薇薇閉上眼楮。

　　大教堂內，好像與周圍人一樣處于昏睡狀態的那位市長女士睜開了眼楮，看向眼前的屏幕。

　　【支線任務“稻草人的陰謀”已完成】

　　【你成功找到了稻草人，從根源上掐滅了他的惡毒計劃】

　　【任務獎勵︰100鑽石，50萬金幣】

　　【後續任務“稻草人與合作者”已完成】

　　【在解決稻草人的同時，你還解決了他的合作者，任務獎勵以合作者的數量判定】

　　【雙面人 1，雨果‧斯特蘭奇 1，小丑 1，貓頭鷹法庭 0.5】

　　【任務獎勵︰175鑽石，50萬金幣】

　　【當前鑽石︰295】

　　怎麼還有貓頭鷹法庭混在里面搞事？正在使用市長身份的薇薇這麼想到。

　　難道她又要給那位羅思塞夫人打電話了嗎？薇薇看了眼時間，凌晨1點，距離“好孩子”們醒過來還有四十分鐘。

　　接下來這段時間，她都會使用市長這個身份，趁著這次任務的成果給哥譚來個大清掃，是時候重新劃分一下地盤，讓他們知道究竟哪個力大無窮的罪犯應該去負責挖河沙，哪個操作靈巧的小偷應該開挖掘機，又是哪個擁有專業知識的精神病人該負責鍛鋼了！

第86章 發表

　　“科波特, ”獄警敲了敲牢房門，“工作時間到了。”

　　企鵝人猛地睜開了眼楮，實際上, 他在半個小時前就醒了, 但他已經很久都沒睡得那麼香甜過了。

　　監獄長貝拉‧貝蒂文就是個人性湮滅的家伙，所有人都有休息的權利，除了企鵝人自己, 他還記得在他抱怨時，那個女人幽幽地瞥了他一眼︰“這難道不是作為領導者的自覺嗎？加油，科波特，當你入獄前賺到的錢比其他人都多時，你就該料想到入獄後自己的工作也會比其他人都多。”

　　閉嘴吧, 你這個沒人性的資本家！

　　企鵝人早上干活，晚上干活, 在放風的時間爭分奪秒地補眠, 他早就發現貝蒂文完全不在意他是否會猝死，即使他表現出來了自己的才能，所以他必須努力活下去, 用自己的辦法活下去。

　　在日夜不休好多天後，企鵝人在昨晚終于有了個短暫而舒緩的睡眠，雖然只有幾個小時, 但這讓他躺在床上，根本舍不得起來。

　　“工作時間？”企鵝人走到門邊, 注意到這是每天晚上他帶著“義工”們干活時負責守衛的獄警, 他拉近關系叫對方的名字, “洛克？我想現在並不是工作時間？”

　　天朦朦朧朧亮起來了, 目前是凌晨, 但開車到東區後忙碌一小會兒後，大約太陽就升起來了，他們這些“義工”僅僅是戴著頭罩而已，並不保險，很可能會被發現異常。

　　“這是監獄長的命令，你們本就有完成外派工作的義務。”

　　企鵝人注意到獄警洛克看上去神采奕奕，精神挺好，他搖搖頭，跟上了對方。

　　一路上，企鵝人看到有的犯人躺在床上，露出舒心的微笑，也有的已經起來了，甚至還在做瑜伽。

　　他招呼上自己的臨時手下——那些保底罪名為殺人的重刑犯們，把他們變成了無知無覺的傀儡，然後，一群人上了車。

　　自從上次在倉庫里找到一個暈倒的犯人後，企鵝人每次都會盯著他們戴上頭罩，確保一切萬無一失。

　　從黑門監獄開出的載人重卡行駛在了哥譚的公路上。

　　眼前的世界就像是被徹底清洗了一通，呈現出不一般的光彩，企鵝人摸了摸自己的眼眶，難道是他的視力有了什麼改善？

　　天空依舊是陰沉的夜色，只有一路上的車輛與路燈明耀耀的，他呼吸著晚風，感覺心情驟然一松。

　　企鵝人探出頭，望向遠方亮著燈的韋恩塔，他的表情突然變了︰“喂！喂，那是什麼？”

　　和他同車的只有獄警和重刑犯，而刑犯們自然不會回答他。

　　肉眼可見數十只有翼的怪物舒展著翅膀，在城市高樓間飛舞，時不時有燈光掃過，像是什麼大型魔幻劇的拍攝現場。

　　旁邊有人停車拍照，但似乎大驚小怪的只有企鵝人一個——

　　前面獄警回過頭瞥了他一眼︰“科波特，別把頭伸出車窗。”

　　然後他就不管了，對，他就不管了！

　　難道只有企鵝人看到了這一切嗎？還是說這都是他的幻覺嗎？

　　當車開進老城區時，企鵝人終于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部分建築外牆上的大型廣告屏正在播放的就是這些“怪物”們，但此時企鵝人發現了，那些其實是哥譚隨處可見的滴水獸，它們相貌猙獰，額前有角，像張著翅膀的石像鬼，不過，這些擁有了活性的雕像一樣突兀的生物卻在爪子上綁著彩色的氣球。

　　宣傳畫面顯然就是在哥譚拍攝的——

　　迎著月光，這些滴水獸一個個活了過來，它們從一位打扮地像是魔法師的男人手中接過氣球，男人只露出了小半部分背影和修長的手指，然後，滴水獸們振翅飛起，它們落到孩子們的窗前，用那種小心翼翼又充滿萌感的目光打量沉睡中的小孩，然後把氣球纏繞在了她的窗戶外，接著，繼續分發氣球。

　　畫外音表示︰“為了迎接兒童節，流浪魔術師C為大家準備了全城性的魔術表演，目前處于提前預演狀態，如果有人獲得了滴水獸贈送的氣球，可以憑借氣球到冰山建築公司領一把糖果，獲得金色糖紙的幸運兒會得到難以想象的大獎！”

　　兒童節至少還有二十天！

　　究竟什麼樣的魔術能夠讓滴水獸變成活物，這根本就是魔法！

　　而且這個流浪魔術師C……企鵝人的表情分外難看，他看向窗外，人們大多在拍照，或者開著車追逐這些怪物，有一只怪物動作輕巧地落下，這只雕像的長相依舊古怪而恐怖，但它解下氣球，遞給了一個金發的小女孩。

　　小女孩發出了驚喜的叫聲！

　　企鵝人默默地把額頭砸在了車窗上，他凝視著這群魔亂舞般的景象，卡車駛過，他听到視頻宣傳畫面中男人後半段話︰“只有遵守游戲規則的乖孩子們才能獲得獎勵，祝願你們擁有快樂的兒童節。”

　　企鵝人的瞳孔動了動，他發現自己或許能抓住這個機會——

　　假如，C先生需要他，維持游戲秩序呢？

　　他受夠了當水管工了，尤其是，企鵝人想到之前見到的那個紅發男人，他記不得這家伙的名字，但他記得這是他的手下，他記得這張臉！而對方光明正大地與獄警交談，企鵝人卻根本不敢露出自己的臉，他受夠了這種日子了，他要想盡一切辦法向上爬。

　　就算是游戲玩家，也會擁有玩游戲的偏向，C先生把世界當成游戲，但他一定會有偏愛的對象！

　　企鵝人要向對方證明自己的價值！

　　在隔壁車道，快速開過了一輛豪車，它的方向與這輛卡車不同，目標是布里斯托縣。

　　開車的是迪克，副駕駛上的是提姆。

　　在睡醒後，提姆立刻查看了監控，發現這是一場全城性的“睡眠”，但並未引起任何騷亂，就像是一只手以溫柔的力量撫過這個城市，把所有人都送入了夢鄉，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黑暗”路過這個城市，把那些意圖破壞城市的人類全部卷攜而去，失去了蹤影。

　　在提姆反復調看監控時，他發現，城市中的廣告宣傳被替換了，鋪天蓋地的視頻廣告先是在網絡上鋪開，然後直接插隊，出現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監控中的滴水獸一個個亮起了雙眸，然後向布里斯托縣——果然是布里斯托縣——飛去。

　　與薇薇的聯系斷開了，當提姆查看監控時，滴水獸們已經飛回了城市，只是帶著那些氣球。

　　幕後人用一種明晃晃的態度表示︰沒錯，就是我干的。

　　“還是聯系不上薇薇和布魯斯，”提姆蹙著眉，把自己整個人陷入柔軟的車後座，“而且沒有人報警‘失蹤案’。”

　　“想一想那些失蹤的人都是誰，”他的養兄迪克淡然道，“殺人犯，黑幫，投毒者……難道你指望哈維的手下會報警說自己老大失蹤了嗎？”

　　“失蹤的很可能不僅僅是他們，”提姆手指滑動移動界面，“我讓芭芭拉幫忙排查，如果有人在自己的房子里失蹤了呢？”

　　“說實話，提姆，”迪克邊開車邊說，“我一點都不想把稻草人給找出來，他就是個徹底的瘋子，我也能明白薇薇為什麼拒絕通訊，在夜巡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她最討厭那些犯案的時候破壞公共設施，或者意圖制造炸彈的家伙，她最討厭有人破壞這個城市……”

　　“看吧，甚至沒有人報警，因為報警的第一時刻，他們會先被抓進監獄，”迪克停下車等待紅燈，彩色的氣球飄在天空中，不遠處那只不小心讓氣球飛走的滴水獸正疑惑地盯著自己的爪子，引發了其他人的笑聲，“會引起我們恐懼的，往往是未知，善惡難辨的敵人，未知的敵人，那些藏在陰影中的東西，如果我處在蝙蝠俠的位置，我一定會焦慮的，所以我沒法當蝙蝠俠，我只能是夜翼……”

　　他轉過頭，疑惑于自己的兄弟怎麼一直沒說話，卻發現提姆的手指還按在屏幕上，整個人卻已經睡熟了。

　　那四個小時的高質量睡眠似乎打開了什麼開關，讓總是睡眠不足的義警睡得又香又甜。

　　“好吧……”迪克調低了車內的音樂聲，對自己耳語道，“希望那位C先生是個遵守游戲規則的人，而不是制定游戲規則的人。”

　　豪車開至玫瑰莊園前，然後在濃霧面前吃了個閉門羹。

　　睡醒後的蝙蝠俠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因為信息的不對等，他醒來後就待在莊園里，只注意到自己的通訊工具被沒收了，發生了什麼？

　　隨著時間流逝，本是個花苞狀態的黃玫瑰徹底打開了，蝙蝠俠的視線不受限制，花瓣的邊緣泛著卷，它被插在花瓶里，他看見棕發的女孩靠坐在床上，正在讀一沓厚厚的材料。

　　蝙蝠俠試圖脫困，但其實限制他脫困的並不是纏繞住的花蕊，而是與他的身體餃接在一起的那根花蕊，這讓他覺得自己和這朵花是一體的，他也能夠知道這朵花什麼時候才會徹底凋謝。

　　如果他強行掰斷，那就是在自殺。

　　臥室里安靜極了，蝙蝠俠確認了一下時間，今天下午，工程隊將要推倒韋恩紀念館。

　　在昏睡過去前，他似乎看到了稻草人？

　　但現在，稻草人不見了。

　　一定有什麼情況在他睡著的這段時間內發生了，這件事讓薇薇表現出了拒絕交流的信號，而至今為止，莊園內沒出現夜翼或者羅賓，很可能他的孩子們也被拒絕入內了。

　　蝙蝠俠確認自己需要做出什麼，就算等到花朵凋謝，他還有契約在身，依舊無法徹底脫身。

　　眼前的女孩似乎看累了，把那沓文件放在了茶幾上，于是蝙蝠俠看見——

　　《關于引起人類恐懼的18個辦法，你或許可以這樣做——喬納森‧克萊恩著》

　　這是克萊恩，也就是稻草人關于“恐懼”研究的論文合集！

　　聯想到之前他們正在處理稻草人的相關事宜，而此時薇薇卻悠閑地閱讀對方的論文，關于雙面人的討論也沒了後文，蝙蝠俠推斷，稻草人和雙面人在這四個小時內，已經被解決了。

　　而薇薇使用的解決方式義警無法接受，所以她單方面斬斷了與己方的聯系。

　　“薇薇，”蝙蝠俠說，“我想我們應該談談。”

　　但他的聲音太小了，眼前的女孩因為論文太過無聊忍不住抬手打了個哈欠。

　　“我應該告訴你我的身份，”蝙蝠俠說，“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女孩抬起了頭，目光準確地落在了他的臉上。

　　——所以你剛剛就是在裝听不見，對嗎？

第87章 發表

　　“你是想要交換信任, 對嗎？”薇薇想了想，把擴音器遞過去，問道。

　　小蝙蝠俠抱住比自己大了許多的裝備, 嘆口氣, 在臉上摸索了一下︰“要去找一下放大鏡嗎？”

　　“不用……”她用不著去取放大鏡看眼前這張小小的臉，薇薇沉默了一會兒，說, “在你說想要告知我身份的時候，我就‘看到’你的名字了。”

　　【哥譚首富】

　　她只在一個人的頭頂看到過這個身份，韋恩闊佬，布魯斯‧韋恩先生。

　　慈善家，億萬富翁, 哥譚最富有的人，花花公子, 目前據說為了追求那位漂亮的非洲女孩, 已經在哥譚市消失一周時間了，在布魯斯的馬甲掉落後，其他人的身份也很好猜了, 長子迪克‧格雷森是夜翼，三子提姆‧德雷克是羅賓。

　　所以說，當初薇薇是和夜翼一同解決了黑面具, 然後又用貝拉的身份邀請夜翼當副監獄長？

　　難怪小警察拒絕留下，即使可以升職。因為他不僅僅是一名警察, 還是守衛一座城市的義警——就像是蝙蝠俠不會去布魯德海文的監獄當典獄長一樣, 誰都無法想象夜翼離開他的城市。

　　在加入夜巡後, 她才開始理解他們, 但她依舊有不理解的地方——

　　“你這麼有錢, 為什麼要當義警？”

　　布魯斯反問︰“你缺錢嗎？”

　　表面上一點不窮，實際上欠賬八百萬金幣的某市長︰“……缺！”

　　“那不是正好，”花心里的小人笑了一下，“你缺錢，而我有錢，而我們的目的都是讓哥譚市變好，有了共同的目標和交易的理由，我們這就有了合作的基礎。”

　　好像有點道理，薇薇想，她這是傍上金主了嗎？

　　“但是，”她遲疑了一下，“蝙蝠俠，我知道你一直在打擊罪犯，你把他們關進監獄里，你為阿卡姆投資，想盡一切辦法將這些壞人治好……但我們的理念是不一樣的，我想殺了他們。”

　　或許是氣氛正好，又或者是這種交談的機會難得，布魯斯的語氣語氣平靜地說︰“我也想殺了他們，因為他們殺了無辜的人……你在想什麼，你以為我不想讓罪犯受到懲罰嗎？我一直在嘗試，然後，我一直在失敗。”

　　“——讓罪犯們恐懼的蝙蝠俠是一個失敗的人。”

　　“因為只是人類，所以他才需要在戰斗前做許多準備，去鍛煉自己，去收集信息，做好無數個預案，但他依舊會失敗，”布魯斯就像是在以韋恩闊佬的身份評價蝙蝠俠，“所以他經常會恐懼，因為他無法想象如果他徹底失敗，這座城市會變成什麼樣，他會衰老，然後他為之努力的依舊會付之一炬，哥譚還是沒有改變。”

　　“所以我才……不殺人。”這個男人艱難地說。

　　“薇薇，我不殺人，因為蝙蝠俠終究會死，”他說，“真正能改變這座城市的是法律，而不是蝙蝠俠。”

　　“你其實很希望雙面人哈維‧丹特重新成為哥譚的光明騎士，”薇薇突然做出了與蝙蝠俠之前那段話毫不相干的評價，“但你還是把選擇權放到他自己手中。”

　　兩人在室內溫暖的燈光中默默對視，半晌，薇薇緩緩別開臉︰“哈維不會死，但他會受到懲罰。”

　　“他殺人，破壞城市，他應該受到懲罰。”布魯斯說。

　　可惡，薇薇理了下如今的情況，發現她居然心中隱隱產生了愧疚，但蝙蝠俠……這個家伙，分明是他先的！

　　“我觀察你，分析你，”看薇薇不再說話，布魯斯繼續道，“我教導你戰斗的方式，我知道你愛這個城市。”

　　薇薇點頭︰那是當然！

　　布魯斯︰“但我依舊不會信任你，以及你背後的人。”

　　薇薇︰“嗯？”

　　“你也沒必要信任我，而我也會在你越界的時候阻止你，即使可能會遭遇失敗，”布魯斯此時的口吻更像蝙蝠俠了，“而這並不代表我們沒辦法合作，畢竟改變哥譚不是說說而已，而是要親手去做。”

　　“你會幫助我，”薇薇盯著他，“但你有時候也會阻止我……”

　　這感覺太怪了，有一瞬間讓薇薇覺得眼前的布魯斯‧韋恩像一個真人一樣，游戲算法已經這麼優越了嗎？她透過數據的表面，好像看到了一個人言而未盡的話語，以及一些更復雜的，她目前還沒法琢磨清楚的問題。

　　那就不去想了！

　　“除此之外，”布魯斯坦然道，“我也想趁這個機會把你從C先生那邊拉到我們這邊來，這並不是挑撥……而是，正因為我們經歷過一些糟糕的日子，所以我們希望你能成為一個更好的人，薇薇，我並不知道你和C先生的關系，也不知道你該如何脫離他的擺布，所以這只是個建議，他很危險，你應該知道這一點。”

　　不出意外的話，C先生腦控企鵝人，獲得了一批以小提琴為首的狂信徒，在市中心擺蝙蝠俠的雕像看樂子，讓一大批罪犯原地“消失”，復活薇薇，玩弄“死亡”的權柄……饒是薇薇自己，回過頭來看這些推到C先生頭上干的事情，也覺得自己說“C先生不是壞人”這句話，底氣不太足的樣子。

　　薇薇問︰“你打算怎麼做呢？”

　　“嗯，”布魯斯說，“我覺得我可以先為全城下水道建設、東區貧困人民募捐和黑門監獄的日常維護投資兩億美金。”

　　薇薇︰“！”

　　居然是金錢戰術！

　　朋友們，是金錢戰術啊！

　　多來一點行不行？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這邊的人了，”薇薇斬釘截鐵道，“C先生不會在意的，他一定樂見其成，非常高興！”

　　不知道為什麼，說完這句話後，薇薇感覺到，一口無形的黑鍋從天而降，扣在了她那位白發美人的頭頂，而且，對方的頭頂已經扣了無數口鍋了。

　　【你完成了“火柴馬龍的身份”衍生後續任務︰蝙蝠俠的身份】

　　【你完成了“蝙蝠俠的身份”衍生後續任務︰與蝙蝠俠的合作】

　　【你獲得了獎勵︰100鑽石，800萬 金幣（預計未來金幣持續增加中，無法統計）】

　　蝙蝠俠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沒說相信，也沒說不信。

　　薇薇則打了個響指，說︰“目前城市里已經沒有什麼明面上能夠反抗的勢力了，而夜晚也不需要蝙蝠俠來守護，暫時不需要……我們都可以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城市建設中。”

　　布魯斯頭頂出現一個幾乎具現化的問號︰“發生了什麼？”

　　“城市有了不眠不休的守護者，不止一個，”而是幾乎能組成軍隊的數目，薇薇攤手，“想要破壞城市的人暫時被關到了一個特殊的監獄里，什麼時候他們放過他們自己，什麼時候他們就能出來，要我說，這個月怕是很難了。”

　　“……那朵玫瑰可以為哈維等待一個月嗎？”布魯斯只問了這個問題。

　　看樣子他們的“信任”談話還是有點用的，薇薇皺了皺鼻子︰“可以，我有特殊的保存方式。”

　　保存在時間不會流動的系統空間里。

　　兩人對視一眼，薇薇哼哼一聲，把蝙蝠俠，布魯斯‧韋恩以及火柴馬龍三個“身份”都暫時加入了莊園的友好列表，在確認這家伙並非“闖入者”後，“太陽騎士”將布魯斯放了出來。

　　眼前黑發藍眼的闊佬穿著那身修剪玫瑰時的園丁服，但他剛出現，薇薇就推著他的背，把他推出了家門，以不容拒絕的方式把這個人送出了門︰“我想我們都不太願意探究彼此的小秘密，對吧？莊園對你關閉了，下午的訓練時間我會去韋恩莊園拜訪的！”

　　將給錢的金主趕出門後，薇薇叉著腰，對著大門沉思了半天，自言自語道︰“好極了……和夜翼以及貓女的契約都結束了，技能也學習地七七八八，接下來——”

　　“接下來我單干！”

　　哥譚的新義警，守夜人，正式單干，沒人規定當義警就一定要和蝙蝠家捆綁，對吧？

　　盯著眼前的一片濃霧，布魯斯搖搖頭，把外套脫下拿在手里，確認了一下方向，干脆步行前往韋恩莊園。

　　反正距離並不算遠。

　　在此期間，他也在觀察一夜過去的哥譚……太陽已經升起了，只是慣例隱沒在雲層之後，透過陰雲灑下來的光朦朦朧朧，這個城市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在此遙望遠方，沒有什麼突然出現的爆炸，也沒有高樓倒塌，路人的表情也沒什麼奇怪……不，似乎是有的……

　　他們看上去，很著急，口中還在念叨著諸如“糖紙”“氣球”之類的詞語，甚至忽視了從身旁走過的闊佬，可能是一般的億萬富翁不會穿得像個花匠吧。

　　他得去確認失蹤名單，布魯斯加快了腳步，按照薇薇的說法，被投入監獄的鐵定不止一個人，而是大批量的——因為布魯斯對哥譚的罪犯數量很有信心。

　　布里斯托縣彌漫著平靜而安寧的氣氛，這里遠離市中心，很少有什麼災難會突然降臨，人們的生活步調也比較慢，而且性格大多很友好熱情，是哥譚市中難得不怎麼“哥譚”的地方。

　　突然，布魯斯听到了驚呼聲——

　　是周圍人的驚呼，天空有什麼落了下來，投下了一大片陰影，他抬起頭，瞳孔微縮︰一只滴水獸雕像變成了真正能夠飛行的活物，就像是他曾經在監控中看到的那樣，“滴水獸獲得活性後搶走薇薇的尸體飛了起來”，這一幕讓他回想到了他看到視頻的那個瞬間，布魯斯就地一滾，躲開滴水獸的爪子，然後一手按在了柵欄上，試圖徒手掰斷柵欄給這個怪物來上一擊！

　　“你在干什麼？”圍觀者中有個孩子用天真的語氣問道。

　　這讓布魯斯動作一滯，然後，滴水獸懸浮在半空中，低下頭，給布魯斯看它脖子上纏著的氣球。

　　“哇！”人群中發出了歡呼聲！

　　“快去解下來——快去——”布魯斯听到他們這麼喊道，“幸運兒——”

　　布魯斯︰“……？”

　　他發現，眼前的怪物並沒有攻擊他，而是保持著溫順的動作，它的翅膀滾起陣陣風浪，吹得圍觀者睜不開眼楮，但他們依舊很期待地待在周圍，還有調皮的青少年試圖跳起來摸一摸滴水獸的爪子。

　　布魯斯遲疑著，抬手解下了那粉紅色的氣球，他襯衫下肌肉緊繃，仿佛手中不是氣球的細線，而是炸彈的引線。

　　滴水獸歪了歪頭，用爪子蹭了蹭他的腦袋，然後展開翅膀，幾秒間就變成了陰雲中翱翔著的一個小點。

　　他扯出花花公子慣用的笑容，環顧周圍︰“有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第88章 發表

　　薇薇並不知道布魯斯的遭遇……她現在, 也在忙。

　　時隔多日，安娜市長推開了辦公室的門，電腦屏幕上, AI和她打了個招呼, 而薇薇敲了敲桌面︰“Jar，聯系謝爾克，黑門監獄監獄長貝蒂文, 再叫上霍格，我開個會。”

　　謝爾克是來的最快的，在全城入睡事件結束後，精神力強度一般的市民會下意識忽視這種異常，而薇薇在見到謝爾克後, 第一句話說的是︰“和黑面具的關系怎麼樣？”

　　雖然黑面具被關進了黑門監獄，但他反抗之心不死, 用了很多手段給薇薇找麻煩, 而且他不像企鵝人，什麼都沒有了，包括鋼鐵廠和他自己的西恩尼斯集團, 都還捏在他的手下手中，就等著黑面具再次出獄，重新接手龐大的勢力。

　　那麼薇薇就要趁著如今黑面具也和其他反派一同關在【寂靜長夜】中, 把他的爪子砍掉！

　　謝爾克表情微變，他深呼吸了一次, 然後低下頭︰“艾萊克女士, 他曾經資助過我上學, 而我替他打理過他的產業。”

　　他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偽裝的了, 在薇薇第一次見到他時, 就從他身上搜到了面具，而他也看到了薇薇辦公桌下的尸體，估計兩人都覺得對方不是什麼好人。

　　“黑面具消失了，”薇薇朝他點點頭，然後，看向門口，“讓貝蒂文監獄長和你說吧。”

　　她操控小號說明道︰“我們‘獲得’了一個新型的牢房，在這段時間，可能是十天也可能是二十天，黑面具就像是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一樣，他什麼消息和指令都沒法傳出來。”

　　謝爾克非常上道︰“那麼我們可以用點手段，讓他手里的產業亂起來。”

　　“那我可以把這個任務交給你嗎？”薇薇坐在上首，十指交叉，露出饒有興味的笑。

　　不過，謝爾克沉思了一番，還是道︰“時間太緊急了，我一個人未必能做到，貝蒂文監獄長，我需要向您借一個人。”

　　在謝爾克離開後，薇薇沒讓小號貝蒂文離開，而是操控她坐在了辦公室的沙發上等待，沒多久後，進來的是霍格。

　　萊恩‧霍格，市政廳警衛部門的部長，雖然曾經讓警衛部門被企鵝人的手下滲透，但其他時候，他都小心謹慎，戰戰兢兢，存在感也不太高。

　　在被派去東區負責維護治安後，即使需要和階級不同的小混混組織，即小提琴的手下合作，他依舊沒說過什麼抱怨的話，而從米莉的反饋看，這個人的確是個不錯的人。

　　未必很好，但也不壞，工作負責——這一點已經遠超很多人了。

　　“霍格部長，”薇薇讓他坐下，小號貝蒂文還與他握了握手，然後她才用市長身份說，“我決定讓GCPD的下屬機構MCU撤出東區，然後重建東區的警署分局，你有什麼推薦的人選嗎？”

　　哥譚東區的前分局從上到下爛成一片，基本上從來不干活，而又因為東區的特殊性，真正負責這邊查案工作的反而是重案組MCU和義警蝙蝠俠。

　　按理說薇薇應該與GCPD商量人選，但她曾經在GCPD待過，想來想去也只有喬靠譜些，喬現在是凶案組組長布洛克的副手，這位組長……其實更多是靠資歷上來的，薇薇傾向于讓喬成為組長，這樣的話，就沒必要把他調到東區，一切從頭來過了。

　　霍格擰眉思索了一會兒︰“我有個人選，但是他的資歷不足以擔任局長。”

　　“但你選擇提起他，一定是因為他合適吧？”薇薇也在心中過濾人選，“他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他也跟著我來了，”霍格點點頭，然後在薇薇眼神同意的情況下，對通訊中說，“懷特，你進來一下。”

　　走進來的是一位金棕色頭發的男性。

　　“……”

　　一時間，薇薇不知道要讓小號貝拉‧貝蒂文做出什麼樣的表情。

　　是的，塔爾‧懷特，前貓頭鷹殺手利爪，失憶後被大教堂收養，存在感不高，但可能是因為個人能力突出，現在已經成為市政廳警衛部門的一員，然後成了霍格能推薦的手下之一了。

　　——以及，他曾經殺死過貝蒂文。

　　眼前的男人雖然皮膚依舊偏白，但不再像原來那樣，是病態的白色了，頭發原本像枯草一樣，如今也健康了起來，制服包裹下的身體肌肉勻稱，只是表情依舊有些僵。

　　在上司鼓勵的目光下，迎著市長的打量，他站姿挺立，對著眼前的金發女人努力扯出了一個社交笑容。

　　……好吧。

　　薇薇懷疑他根本沒看到一旁的貝拉‧貝蒂文。

　　霍格對這位手下很滿意，站在薇薇身後，他小聲說︰“他干的不錯，很能打，而且不講人情，也總是願意承擔最危險的工作，現在東區那邊大部分小打小鬧的事情我都讓他處理過，他有經驗，而且不少混小子都怕他……唯一的問題是資歷……”

　　她用手指敲打著桌面，托著下巴想了會兒，說︰“資歷並不是問題。”

　　她突然笑了一下︰“懷特，我知道你的經歷，我希望——”

　　“‘我絕不向暴力與罪犯妥協，也絕不會讓無辜者蒙受冤屈，以保護弱小為己任，以守衛和平為天職’，我希望你做到宣誓的這幾點，並永遠記住這幾點。”

　　塔爾繃著臉，嚴肅地朝她點頭。

　　她讓一個利爪殺手成了維護治安的警察，這不遠比一次次殺死他更有意思？

　　——不知道貓頭鷹法庭會怎麼想？

　　“接下里的任務就交給您了，霍格部長，”薇薇說，“還是得靠有經驗的人來交接，我希望這段時間東區都是安穩平靜的。”

　　在霍格離開後，AI通知薇薇，兩億美金的資助款直接打到了市政廳的賬戶，沒有走任何形式程序，讓薇薇覺得布魯斯似乎比她還要著急。

　　她突發奇想，問︰“布魯斯‧韋恩干什麼了？”

　　“艾萊克女士，”她的AI操著一口倫敦腔說道，“半個小時前，韋恩集團收購了菲利克斯廣告公司，並給您發了一份郵件，希望能加入兒童節的宣傳計劃。”

　　在所有人都陷入沉睡時，薇薇有一個不會睡覺的AI，她當時就用市長的身份提前搞定了“C先生的魔術”宣傳計劃，這才能在最短時間內把這個策劃在全城鋪開，讓市民們不至于恐懼滴水獸。

　　她本來想過要不要干脆讓滴水獸去嚇人提供維持它們活動的恐懼力量，但這樣哥譚就真的要變成鬼城了，月末結算的時候她的【城市人口】怕不是要降，得不償失。

　　想到人口，當時的她反而想到了某個手法——

　　【城市人口】並不是哥譚總人口，而是算上了流動人口，比如到哥譚來打工的外地人，如果她在月末的時候搞一搞大型策劃，那麼能不能把這些在月末涌入哥譚市的人算進人口中，在月末結算的時候強行提升一下【城市人口】。

　　這算是在鑽游戲的漏洞……但是一個游戲有漏洞，不就是讓玩家來鑽的嗎！？

　　所以，她反而鋌而走險，搞了兒童節計劃，官方化、合理化了這些在天空中飛來飛去的怪獸。

　　至于什麼兒童節，其實不重要，各個城市的節日還不統一時間呢，只不過是隨便找個合理化狂歡的理由罷了。

　　薇薇讓AI給自己念郵件，念著念著，她的表情奇怪了起來——

　　雖然她用“魔術”這個理由糊弄了過去，但只要近距離接觸了滴水獸，就會發現這個理由是沒辦法糊弄所有人的，于是布魯斯‧韋恩，這位暗中操心的蝙蝠俠，捏著鼻子幫她處理了後續。

　　先是收購了廣告公司，然後完善了網絡上的宣傳計劃，把這個計劃干脆鋪開到全國，接著，與著名的動畫電影公司合作，決定策劃一部以“滴水獸與貧民窟孩子的節日”為主題的公益宣傳電影，還讓總是蹲在滴水獸頭頂的蝙蝠俠在電影里出演反派，最後布下“魔術懸賞”，宣傳“讓滴水獸活過來”的魔術，並邀請全世界的魔術大師給出對魔術原理的解釋。

　　想必光是為了解釋“原理”，網絡上就能吵翻天了。

　　但這也會在人們心中定下一個固定的印象，這是魔術，而不是魔法。

　　……為了不引起市民們的恐慌，蝙蝠俠先生操碎了心！

　　唯一的問題是，薇薇詢問道︰“電影真的能在六月初全國上映嗎？”

　　對面很快回復道︰“I'm rich.”

　　好極了，她通過這個計劃……反正不用自己花一分錢。

　　接著，看向自己面板中的余額，薇薇點點頭讓小號去干活，她則是把資金撥給了“新議會”，讓他們聯系“AT建築公司”“ACE化工廠”等等哥譚各種產業，她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把她的地下主線任務給搞定！

　　到時候，被吸引來哥譚的人會發現，哥譚是一座連下水道都干淨整潔的城市，民風淳樸這個詞匯創造出來就是為了描述哥譚的！

　　……

　　企鵝人正在焦慮。

　　他待在東區的土地上，地下的空氣渾濁多了，此時正是白天。

　　企鵝人畢竟是企鵝人，只要他還能思考，他就知道該怎麼去收集信息讓自己過得更好，然而今天的經歷讓他發現情況可不太妙——

　　他可能，要失業了！

　　先是被C先生坑入獄，然後又被貝蒂文變成得跟著其他人一起干活的虛假包工頭，企鵝人耐下心來思考自己失敗的原因，最後發現……他一個普通人怎麼干得過C先生這個玩魔法的，而監獄長干起事情來比他還要屑，從來不把重刑犯當人！

　　既然這樣，徹底投到敵人這一邊也沒什麼問題，反正他連靈魂都不屬于自己了。

　　可現在，似乎連勞動的機會都不給他了！企鵝人敏銳地注意到，除了天空中飛翔著的滴水獸，城市中的其他滴水獸未必不能活過來，只是考慮到目前沒必要而已。

　　想想也知道，以那位C先生的能力，操控一百與操控一千一萬不會有太大區別，他幾乎能想象到夜深人靜時，所有人都睡著，這些長翅膀的怪物落在地上，拿起他們留下的鏟子，開著他們的水泥車，而他們呢……重刑犯活著浪費空氣和食物，貝蒂文不會放過這群人的！

　　而企鵝人也會逐漸失去自己的存在價值！

　　他意識到C先生有個寵愛的女孩，那位新義警守夜人，但還沒等企鵝人想到什麼接近對方的辦法呢，他就陷入失業危機了！

　　這讓企鵝人邊干活邊焦慮，頭罩里的頭發掉了一大把。

　　但他不知道的是，地面以上，謝爾克在獄警提供的電子文檔上簽了字，正式將企鵝人從監獄中提了出來。

第89章 發表

　　人生的際遇就是這麼奇妙。

　　米莉這麼想過, 謝爾克這麼想過，企鵝人這麼想過，彼得現在也是這麼想的。

　　彼得‧帕克, 平平無奇的哥譚學院交換生，有一個義警稱號“蜘蛛俠”, 常駐紐約, 曾經和官方英雄組織復仇者聯盟合作過，但目前單干。

　　在到達哥譚後，他發現哥譚沒有蜘蛛俠的用武之地，因為這里是夜行蝙蝠的地盤, 而如果彼得在大早上的穿著制服去拯救城市, 不僅不會成為“哥譚好鄰居”, 說不定還會被不止一支槍掃射——這就是哥譚, 一個不歡迎外來者的城市。

　　于是他盡力低調、小心、謹慎地度過他一個學期地交換生涯……他真的盡力了！

　　不過，大概義警的天性讓他沒法對其他人遭受的困難視而不見，所以他總是會摻和到各種奇奇怪怪的事情里, 最後總是驚險萬分地捂住了自己的馬甲。

　　在此期間，彼得打了許多工, 他決定自己賺生活費, 但他的運氣往往不太好——

　　當臨時工的時候一輛車里除了他以外坐著的都是偽裝過的罪犯，干刷漆工程居然干到了自己的學校里，試圖阻止犯罪結果在其他人的工廠迷路差點被當成小偷，參與社團活動遇到阿卡姆罪犯越獄不得不挺身而出，零零散散地打了許多次工, 彼得又找到了一份新的, 願意雇佣他這樣的學生的臨時工作, 而且, 他非常喜歡這份工作。

　　——在《哥譚日報》實習！

　　在參加完大教堂晚宴的那天，彼得恰好已經工作了一周！

　　說實話……其實彼得有點害怕大教堂那位米莉‧懷特小姐，因為在第一次見面時，對方為了把他從都是罪犯的工程隊里撈出來，讓彼得幾乎社死。

　　即使這種社死經歷只有米莉、彼得和罪犯們知道，而米莉顯然忘記了，但後來彼得還是盡量躲著對方，不過，他在社團里認識的朋友希拉‧弗萊尼根和米莉很熟悉。

　　希拉在學校里是比較內向的學生之一，常常獨來獨往，還有人說過她是女巫，因為她隨身攜帶一只老鼠！

　　對此，彼得必須說，他們的觀察的確沒錯，希拉擁有一只特別的老鼠，而且能夠與老鼠說話……因為這一點，很多學生其實害怕和她相處。

　　但提姆說，或許他們可以邀請希拉加入對抗邪惡的戰斗中，成為義警的一員，就像是正義聯盟一樣，年輕人也可以加入少年正義聯盟——目前這一設想還沒能實現，因為比起成為正義的伙伴，希拉本人似乎有別的想法。

　　說回彼得自己吧。

　　他進入了哥譚最大的報社實習，然後，理所當然地，他變成了打雜工的。

　　倒咖啡，打印文件，實習的內容枯燥且無趣，他沒法獲得任何提升，這讓彼得心中積累了不少煩躁的情緒——年輕人總是想干大事的，好在，大事很快來了！

　　當滴水獸的翅膀掠過哥譚布滿陰雲的天空，彼得終于有了個跑采訪的機會，不過，他的同事們想要去追逐天空中的新聞，彼得自己，則只是去采訪一下普通人，但這已經足夠讓他振奮了！

　　帶領他的前輩很是敷衍，讓彼得去給他買一杯熱可可，然後就待在了舒適的咖啡廳里，不願意出門了。

　　“就算你寫了什麼報道，也注定不會出現在報紙版面上的，”前輩喝著咖啡，看著網絡上的搞笑視頻，隨口道，“想去就自己去吧，都是寫過不知道多少遍的新聞了。”

　　于是，彼得‧帕克，哥譚日報的實習記者，就這麼獨自出發了。

　　他一定要拍一個大新聞！

　　他本可以使用蜘蛛俠的能力作弊，去近距離拍攝飛翔的滴水獸，或者去追蹤那位神秘的魔術師，但彼得想了想，還是決定偽裝成一個普通的記者，即使他根本沒有證件。

　　在忙碌了一下午後，他盤腿坐在東區某棟高樓的天台，試圖用語音記錄自己拍下的內容。

　　“第一張，這是哥譚的新型義工組織，他們是環保組織，在網絡上被稱為‘沉默的綠頭罩’，據說他們都是蝙蝠俠的粉絲，”彼得皺了皺眉頭，抓抓自己的頭發，“不行，雖然‘沉默的綠頭罩’很少在白天出現，但他們在網上有過帖子，這個新聞沒有時效性了……讓我看看，網絡上是這麼說的——”

　　“這是一伙由監獄里身強力壯的老犯人組成的團隊……”彼得一愣，“嗯？為什麼是老犯人？”

　　“有人拍到了獄警，所以確信這些人都是從監獄押送勞動犯人的車上下來的，而因為看管這伙人的獄警數量很少，他們工作非常自覺，網友們都是這麼猜測的，犯人們年齡大了，入獄的時間長了……終于學會了後悔，于是決定在坐牢坐到死之前為這個城市做一些什麼，所以他們主動選擇最為辛苦的外出勞動。”

　　但是他們的身體十分強壯啊……

　　彼得繼續往下看︰“他們都曾經和蝙蝠俠作對，每一個都是身強力壯的戰士，所以年老後力量依舊強大，在迷途知返後，他們變成了蝙蝠俠的粉絲，而因為羞恥于自己的犯人身份，這才戴著統一的頭罩，穿著印著蝙蝠俠的粉絲襯衫，從不與人交流，只是悶頭干活。”

　　這個解釋看上去好合理！而且，畢竟有獄警跟著，他們應該是在合法勞作吧？

　　像彼得這樣的乖孩子，不可能如一般的記者那樣用各種耍賴的方式摘下對方的面罩，只為了獲得什麼大新聞，實話說，在相信網絡上的推測，且越看越信後，彼得忍不住開始同情這些人了。

　　“第二張，這是拿著氣球來兌換糖果的孩子們，”他想到拍照時的場景，忍不住露出微笑，但他也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還好這是特制氣球，很難被破壞，有其他人妄圖偽造氣球，結果滴水獸贈與的氣球怎麼踩也踩不碎，偽造的氣球一腳就踩爆了。”

　　後來，那人自然灰溜溜地跑了。

　　不過這個新聞毫無爆點，他搖搖頭，看向下一張。

　　“第三張，這是有人被搶走了錢包，而會飛的滴水獸奪了回來，交給了失主！而我拍到了現場！或許報社會需要這種照片——”

　　看著看著，彼得興奮的表情慢慢變得沉靜，他盯著照片中恐怖的石雕像，以及雕像系著的，畫風不同的氣球，然後他動了動手指，將畫面上彩色的氣球用拇指擋住。

　　此時這張照片沒有半點歡快的童話氣氛了，如果裁掉這一半，乍一看就像是怪物在攻擊人類。

　　他抬起頭，遙望廣告飛艇下懸掛著的宣傳語——曾經為市政廳工作過，干過刷牆工這個臨時工，彼得一眼就看出來那條標語所用的油漆和他當時用的一樣。

　　好半晌，他刪掉了這張來之不易的照片。

　　然後，這個大男孩拍拍屁股，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在掃過遠方的景象時，他突然一愣，下意識舉起了相機——

　　今天下午，位于東區的韋恩紀念館正式拆除。

　　多年前，哥譚著名的慈善家，韋恩夫妻倆在這里被槍殺，只留下獨子布魯斯‧韋恩。

　　後來，在他們被槍殺的小巷對面建起了一座韋恩紀念館，彼得和提姆是好友，他們彼此知道對方的義警身份，于是不用提姆多說，他也能推測出來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

　　而義警們默契地守護著彼此的真實身份。

　　通過攝像頭，彼得觀察到，這次拆除儀式到場的有布魯斯‧韋恩本人，也有市長女士，市長女士牽著一個女孩子，他認了出來，薇薇‧懷特，他曾經見過她的尸體，後來也見過她在哥譚的夜空中飛躍，這讓彼得感到奇妙極了。

　　死與活同時降臨在她的頭上，除了他們幾個人，沒人知道翱翔在哥譚的守夜人曾經死過……一次，或者，很多次？

　　——他不知道。

　　總是風度翩翩保持著微笑的韋恩闊佬難得臉上沒有帶任何笑容，市長女士似乎簡單地和他說了兩句話，而薇薇，她胸口別著一朵盛開的黃玫瑰，站在兩人身邊，表情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然後，彼得看到了很多玫瑰。

　　鏡頭中的薇薇轉過頭，看到從後方開過來兩輛卡車，停在不遠處，卡車車廂是滿滿的紅玫瑰，接著，她看了布魯斯‧韋恩一眼。

　　不知道他們在這對視中交流了怎樣的信息，布魯斯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然後抬手摸了摸薇薇的肩膀。

　　這讓布魯斯‧韋恩與安娜‧艾萊克站得更近了，而薇薇理直氣壯地倚靠著那位尊貴的市長女士，就像是她寵愛的妹妹又或者小女兒，不過看年齡就知道，她們怎麼也不可能是母女！

　　在開車人的招呼下，圍觀著的東區人民遲疑著，領過卡車免費發放的紅玫瑰，當他們聚攏起來時，就像是組成了玫瑰的海洋。

　　他們把玫瑰放在了紀念碑前，鋪了一路，人頭攢動淹沒了韋恩和市長，兩人都盯著即將被推倒的紀念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此時，彼得的鏡頭捕捉到，薇薇逆著人流，往某個小巷走去。

　　……

　　前往韋恩莊園很順利，阿爾弗雷德準備的小點心也很好吃。

　　結束訓練之後，薇薇開著兩個賬號和布魯斯‧韋恩在東區相逢了，那兩個億她全面投入了工程隊，並讓秘書從其他城市聘請專業的工程隊伍，而普通勞工哥譚有的是。

　　各點的計劃同時開花，並逐漸走向收尾，薇薇的主線任務在她發出命令的時候就直接完成了30%，目前已經進展到72%，想必離獲得500鑽石不遠了，所以，為了刷聲望，她出席了這次推倒前的動員會，這是有電視台直播的半形式主義，她還白送了一車玫瑰。

　　反正這批玫瑰都是布魯斯收獲的。

　　不過，在直播到一半時，薇薇把市長小號留下，自己偷偷跑路了。

　　她在附近發現了紅名罪犯，不止一個，有罪犯也有毒販！

　　實際上，並不是所有的罪犯都被關進了【寂靜長夜】，只是那一批想要搞事的激進罪犯而已，但把這批人關起來，其他人就沒什麼威脅了，可以靠滴水獸來維護這個城市的治安。

　　整個東區的角落都隱秘生長著“惡念花朵”，花朵露出的眼楮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如果發現異常，滴水獸就會從半空中俯沖而下，制止罪惡！

　　滴水獸在上空盤旋，薇薇搖搖頭，決定干脆親自來——她倒要看看，是誰在這種時候還敢搞事情！

　　她握緊藏在衣袖下的水管——今天出門穿的不是夜晚當義警那套裝備——繞過眼前這堵牆︰牆後停著一輛酷炫的黑色機車，一個戴著紅色頭罩的人幾拳把幾個〔毒販〕打倒在地，發現她後，男人轉過頭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然後他變成了綠名！？

　　但這怎麼看也不像個綠名啊？

　　其他人慘叫著往薇薇這邊沖過來，她抽出水管，突然瞥到自己胸前。

　　等等——

　　……

　　彼得呆呆地看向眼前的照片。

　　因為佔據制高點，地理位置優越，他恰好能拍到一點其他人看不到的畫面。

　　這是五連拍——

　　薇薇與一個頭戴紅頭罩，身著褐色馬甲的男人對峙，在對面有人慌不擇路地沖過來時，她胸口那朵黃色玫瑰突然變大，變得比一整個人還要大，將那幾個人吞了下去！

　　花朵遮蔽了屏幕，下一張照片上，男人和車一同消失了，他趁機離開了。

　　實際上，被吞下的幾人試圖反抗過。

　　……但玫瑰花的速度真的太快了！

第90章 發表

　　東區下了一場小雨。

　　太陽騎士一次只能逮捕五人, 那位陣營善變的機車罪犯離開後，薇薇把花朵中的罪犯送去了GCPD，並在當天晚上拿到了他們吐出的消息。

　　機車罪犯讓其他人稱呼他為“紅頭罩”, 他剛到哥譚就控制住了毒販們，禁止他們將毒品售賣給青少年, 但這幾個毒販沒當回事, 依舊暗中在東區繼續交易，于是被新老大逮住了。

　　看樣子她恰好踫到了一次罪犯們的內部勢力清洗。

　　薇薇無語凝噎︰“……罪犯這是抓不完嗎？”

　　從企鵝人到黑面具，從小丑到毒藤女，從雙面人到稻草人, 從雨果到貓頭鷹法庭……就算薇薇抓了一批, 很快又會出現新的勢力, 作為市長, 她收不到城市的稅款，時不時遭遇暗殺，還得在按下這些勢力後爭分奪秒搞基建, 在哥譚當市長真的太難了！

　　紅頭罩是吧？

　　雖然你偶爾變成綠名，但你畢竟是毒販頭目, 似乎還想趁著哥譚地下勢力空窗期的時候整合黑幫, 既然這樣——黑門監獄給你留了VIP牢房！

　　先讓他們罪犯內部打一段時間吧，等薇薇騰出手，就去處理這個紅頭罩。

　　“我想你來找我的目的不是看著我發呆……”此時，薇薇正對面的人開口將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小騎士？”

　　“艾薇, ”薇薇定了定神, “是的, 我需要你的幫助, 關于植物。”

　　“關于植物？呵，”毒藤女艾薇說，“我可不會忘記你是怎麼對待我的植物的，我的小可愛們……你加速了它們的死亡，你們這些忽視植物的家伙都在當劊子手。”

　　薇薇和毒藤女坐在桌子的兩端，她們目前在黑門監獄的審訊室內，頭頂的燈光白到晃眼，獄警留在了門外。

　　整個哥譚被籠罩在朦朧的雨幕中，把她們的對話也揉碎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

　　“然後你寫了一篇論文，試圖研究護發素加速植物生長的原理是什麼，但監獄里沒有你的實驗室，”薇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于是你以論文的借口向上面申請了很多次實驗用具，從小丑那里偷渡來了護發素，並且勾引了獄警與你合謀，艾薇，你的刑期再次增加了。”

　　毒藤女當然不會在意她的刑期是否會增加，她冷哼一聲，雙手環胸等待薇薇說完接下來的話。

　　讓她沒想到的是，薇薇取出了一朵玫瑰，看著那朵平平無奇的玫瑰，毒藤女的表情瞬間變了，她上半身下意識後仰，仿佛那並不是植物，而是什麼洪水猛獸，但她的左手銬在桌上，鎖鏈拉直，在她的手腕上落下了紅痕。

　　【“瘋狂哥譚”玫瑰】的香氣讓人產生對自己的信仰與崇拜，但這種狀態終究會慢慢消失，如果使用對象的精神比較頑強，比如蝙蝠俠之類的，消失得會更快。

　　不過，薇薇沒想到自己取出來後，毒藤女的反應會這麼大，她疑惑地挑了挑眉，重新將玫瑰收回空間。

　　“你看到了什麼？”

　　“不是看到，”大約是被香氣短暫地影響到了，毒藤女乖乖地回答了她的問題，“我听到了植物在說話，我能感到……那是什麼恐怖的、引誘著我的東西。”

　　她深呼吸了一番，免疫各種毒素似乎也給她帶來了不錯的精神抗性，她很快回過神來，冷冷地瞥了薇薇一眼︰“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你想要用那東西控制我，獲得我的力量？”

　　薇薇疑惑︰“不啊……”

　　“是這樣的，市長要優化城市的綠地，想要你為她打工，”女孩摩挲著下巴，“精神病罪犯就不需要完成囚犯的勞動了嗎？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毒藤女表情變了變︰“你想讓我去種樹，你瘋了？”

　　一座綠化程度較高的城市往往更適合居住，薇薇在進入黑門監獄找毒藤女之前其實沒想到這方面的事情……她只是想要趁著東區安穩往那兒移栽她花園里的玫瑰，給東區人民找個養花的出路，而既然要大批量移栽，還得確保玫瑰的存活率，毒藤女就是個好人選。

　　不過，在她來的路上，哥譚下雨了。

　　哥譚總是下雨，雨幕下的這個城市就像是黑暗森林里的幽深古堡，她是一座海濱城市，薇薇進入游戲這麼久，整座城市總是灰色的，這兒很少放晴，上萬只滴水獸們身上纏著氣球，然而雨下的人們腳步匆匆，彩色的氣球空中飛舞，水窪倒映著艷浮的招牌彩燈——薇薇突然覺得這座城市太晦暗了。

　　她的城市有會飛的城市雕像，有隨處可見的標語，有正在變好的人，童話里的城市都是五彩繽紛的，天空總是掛著七彩的雲朵，她沒法改變天空，那麼先給哥譚增加彩色吧。

　　而且提高綠化率說不定能讓更多人來這里定居呢！

　　等到明年，哥譚市的旅游宣傳語就是海濱花城！

　　在薇薇說完那句話後，系統就給出了相應的反饋——

　　【主線任務已激活︰城市建築體系-綠地篇】

　　【外地人提起哥譚往往是“危險”“灰暗”，哥特式的建築，總是布滿陰雲的天空，凶悍的哥譚本地人……或許，是時候讓這個城市改變一下“形象”了，從讓街道開滿鮮花開始】

　　【描述︰先獲得一位靠譜、負責的工程負責人】

　　【任務（一）︰獲得一位靠譜的合伙人】

　　【你不可能親自去種樹，所以你需要一位熱愛植物，認真負責的伙伴】

　　【任務獎勵︰城市綠地規劃圖紙x1，神秘禮包獎勵】

　　半小時後，薇薇以為小丑女更換更好的牢房為條件換到了毒藤女的幫助，括弧暫時，而如果她一直不松口，薇薇也不介意把為雙面人準備的玫瑰在這里用掉。

　　在進入薇薇的玫瑰園後，毒藤女蹲下身，撫摸著這些花朵的花枝，表情迷茫︰“……它們沒有意識，這是怎麼回事？”

　　艾薇在一瞬間以為自己失去了特異能力，她的特殊能力能夠與植物交流，也可以催化和改變它們，在她獲得能力後，人類已經不再是她的同胞，她覺得自己是屬于植物那一邊的，而且她的確像一株植物一樣需要光合作用，但今天這次，是她第一次發現植物沒有意識。

　　太陽騎士已經用掉了，薇薇有些好奇︰“那‘瘋狂哥譚’呢，那朵玫瑰，它也是在這里生長出來的。”

　　——只是變異了。

　　毒藤女看了薇薇一眼︰“我從來……我從來沒遇到過那麼不友善的植物，‘瘋狂哥譚’？真是個不錯的名字，哥譚本就瘋了，你想要把這些玫瑰移栽到城市的各個地方？”

　　她皺皺眉毛，撫摸著玫瑰花，半晌道︰“……可以，我會幫你。”

　　無法與這里的玫瑰溝通讓毒藤女感到迷茫極了，她當然不認為這是虛假的玫瑰，而是產生了對自己的懷疑——

　　植物的世界比她想象的還要奇妙，即使把自己變成了植物，這世界上依舊有她無法理解的存在，她想要弄明白這一切，更換土壤也是實驗的一部分。

　　【你完成了主線任務︰城市建築體系-綠地篇，尋找一位合伙人（一）】

　　【你的合伙人名為“毒藤女”，你確信她對待植物會非常負責，但你得小心她是否會傷害人類，建議玩家尋找動作更加細致小心的工人】

　　【你獲得了[城市綠地規劃圖紙]x1，[神秘禮包]x1】

　　【神秘禮包】

　　【開啟禮包，你能獲得此時最需要的東西】

　　自從上次開出一條裙子之後，薇薇就佛系了，裙子不是不好，但她也做好了沒什麼好東西的準備——

　　【你獲得了[一次性等價煉金術]，10萬金幣】

　　【道具︰一次性等價煉金術】

　　【描述︰遵循偉大的等價交換原則，你決定用什麼來交換什麼？】

　　點擊這個道具，薇薇眼前的界面出現了兩個框，她發現這就像是轉化器一樣，但她只能把游戲道具放上轉化器，而眼前的煉金術——

　　她能夠把所有屬于她的東西都拖到界面上，溫斯特，小提琴，毒藤女，米莉，企鵝人……她認識的這些NPC們，她的非紅名屬下們，獄警，警衛隊，她的金錢，她的滴水獸，她的道具卡……什麼都可以，但只能使用一次。

　　一切有形物品與無形物品都可以，薇薇甚至看到了獻祭“市長身份”來交換，而且能交換很多很多，但她怎麼可能同意！

　　為了防止自己在什麼時候手滑真的把不能交換的東西交換出去，薇薇決定現在就把這個道具用掉，她覺得這個道具真的好危險！

　　在反復嘗試過後，薇薇終于發現了自己能夠交換什麼——

　　她把[材料]與[監獄人力]都放在交換的位置，然後在右邊輸入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道具使用完畢，薇薇長舒一口氣，眼前也出現了系統提示。

　　【主線任務……】

　　……

　　黑門監獄里突然出現了動亂，那些晚出早歸的殺人犯鬧出了大動靜。

　　獄警沖進去後，發現他們都在發出無意義的狂呼亂語，有人因為痛苦而倒下，有人在喃喃自語什麼听不懂的東西，肌肉因為疼痛而痙攣，犯人們滿頭大汗在牢房里亂滾，他們肉眼可見地變得形容枯瘦，仿佛受到了什麼折磨，可這里分明沒有任何人。

　　獄警與同伴對視一眼，他是知道這些犯人有什麼共通點的，他們都被注射過THE1藥劑，被控制著干活，那時候他們像渾渾噩噩的傀儡，難道說，是THE1藥劑有什麼副作用？

　　東區，乃至整個哥譚市發生了一場小型地震，如果不是時刻監控著地下，沒人會察覺這次地震。

　　整個地下在進行著無聲的改造，牆壁在扭曲、沉降，地底在微微晃動，這場改造持續了一整晚，將建築公司提供的材料消耗一空，這里變得更新，也更好。

　　……

　　【你完成了主線任務︰城市建築體系-地下篇，哥譚地下（二）】

　　【任務結算︰玩家完成了哥譚的地下建設，解決了困難程度最高的東區問題，解決了下水道垃圾淤積問題，降低了水災的發生概率。修補了問題重重的東區地下，抬高了地面高度，給貧困人民提供了住所與保障，並解決了東區的統治問題】

　　【任務進度︰100%】

　　【你獲得︰150萬金幣，500鑽石】

　　【你激活了主線任務︰城市建築體系-地上篇，城市道路（一）】

　　【你激活了主線任務︰城市建築體系-綠地篇，哥譚綠地（二）】

第91章 發表

　　【你激活了主線任務︰城市建築體系-地上篇, 城市道路（一）】

　　【哥譚市擁有世界前列的道路建設，得益于城市初建時四大家族的努力，空中軌道, 懸浮列車，飛艇, 這是一座現代化的城市, 高樓穿插于哥特式建築之間，但這里也有著落後的道路規劃——】

　　【市區位于群島之上，靠橋梁鏈接，多年來, 只要掌控了橋梁, 擁有一定的武力, 就可以物理隔斷來自主城區的武力支援, 佔據一座島嶼，比如黑門島，亦或者奈何島、下哥譚……等等。】

　　【請玩家優化城區島嶼與島嶼之間的道路設計, 便于更好的通勤，並應對特殊情況下的危機】

　　【提示︰阿卡姆瘋人院坐落于奈何島, 有三座橋可以離開奈何島, 其中三門大橋通往哥譚縣】

　　【提示︰黑門監獄坐落于黑門島，僅有一座橋用于進出，通過蘭德橋可前往哥譚市老城區】

　　【提示︰南欣克利鎮位于下哥譚島，被三條河流包圍，僅通過一條公路與哥譚市老城區相連】

　　【任務獎勵︰0~900鑽石, 1000萬金幣】

　　【此任務可進行階段性結算】

　　“阿卡姆, 黑門監獄, 還有南欣克利鎮嗎……”按照提示, 很明顯，薇薇得搞定哥譚市的這些“橋”，“奈何島和黑門島我還能理解，畢竟這里都有罪犯，但南欣克利為什麼也被算在內？”

　　她記得自己調查過南欣克利鎮，落後，封閉，交通不暢，所以……對南欣克利是為了精準扶貧吧？

　　薇薇看向下一個主線任務——

　　【你激活了主線任務︰城市建築體系-綠地篇，哥譚綠地（一）】

　　【沒有人在意哥譚市的綠化，就像毒藤女所說的那樣，商人們在意商業交易，底層人在意自己的生活，環保組織不會踏入這座危險的城市，只有……只有罪犯為之抗爭，不過如今，哥譚有了新的市長】

　　【確保毒藤女按照圖紙的要求完善綠化措施】

　　【提示︰玩家可以往該任務中投入任何物品加速任務進程】

　　【任務獎勵︰0~300鑽石，300萬金幣】

　　從薇薇使用開出來的煉金術道具，到她完成上一條主線，查看新的任務，如今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毒藤女沉迷于不願意理她的玫瑰，向薇薇要了一盆玫瑰就投入了實驗中，她在哥譚有自己的實驗室，就在植物園附近，而她的脖子上戴了定時炸彈，薇薇擁有隨時按下炸彈的權限。

　　巧的是，完成任務後薇薇的鑽石共有895個，而鑽石池單抽需要100鑽，十連抽打九折，需要900鑽，她決定攢齊一次十連再抽卡。

　　困擾她多時的地下任務就這麼完成了，雖然新的主線很快刷新，但薇薇依舊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她待在哥譚的植物園外頭，雙手插兜，凝望不遠處的水窪。

　　雨已經停了，但整個城市都濕漉漉的，想了想，薇薇就近選擇掀開下水道井蓋，順著舷梯爬下去——

　　在獲得那份圖紙後，圖紙經過幾番修改，加入了不少細節，比如說[惡念花朵]與[魔法水管]，而此時，這些設定也出現在了地下。

　　迎面而來的風微涼，卻沒有臭氣，污物與渾濁的水從中間流淌而過，薇薇踩在混凝土石板上，一偏頭就能看到夾在建築中的水管，她單手轉了轉手中的水管——兩根水管只有一點區別，薇薇的水管上刻有魔紋，而建築中的光亮如新，還擁有淨化空氣的作用。

　　每一個轉角處都懸掛著紅色的絲帶花，在薇薇看過去時，絲帶花左右搖晃著，往她的方向偏了偏。

　　這是理論上能從[繽紛行道樹]上長出的惡念花朵，不過這些是薇薇從金幣商城兌換的，它通過吸收[惡意]而開花，但如今還是花苞狀態，開花後能充當監控使用，而且存在感很低，不會被市民發現。

　　此時因為新的下水道並沒有人，故而它沒法吸收惡念。

　　對薇薇來說，確定它開花比它用作監控更重要，因為如果花朵開花，相當于為她縮小了“罪惡”的範圍，確定附近擁有惡意的來源。

　　薇薇的鞋跟敲打在地面上，她慢悠悠地往前走，就像是在地下散步，在建築修建期間被趕走的老鼠們又從渾濁的水中竄出來，只是不免被水流沖走，只吱吱地朝薇薇亂叫一通。

　　人類會死亡，地下會變好，但老鼠們會永遠生活在這個城市，不斷繁衍，這些生物也是城市的一員。

　　走著走著，薇薇手中水管的一端垂了下去，在地面上劃出無意義的符號，但薇薇自己知道，她正在畫從C先生體內拆解出來的“魔紋”，因為當時畫了很多次，現在想起來，每一筆都非常熟悉，輕輕松松就能復刻——不過真正要讓魔紋起作用，需要注入水銀激活，而且不可能像她現在這樣，邊走邊畫，那圓形的圖案變得破碎不堪，即使是復刻出來也像是小兒亂涂，並不會起任何作用。

　　她在地下繞了大半圈，然後從另一個方向回到植物園，稍辨認了一遍方位，這才去找毒藤女。

　　在薇薇離開後，過了十分鐘，亦或者幾個小時——靜謐的地下沒有準確的時間——像是有一陣風吹過，灰塵輕輕浮起……又像是有一只不可名狀的大手抹去了塵埃，雜亂無章的線條泛起微微光彩，纏繞在鐵管上的絲帶花緊閉花苞，仿佛是在避讓什麼——

　　【黏合】

　　在煉金術作用下完成的地下建築變得更加緊密，更加堅實，渾然一體……材料們黏合在一起，無法被破壞。

　　……

　　薇薇剛爬出地下，就接到了提姆打來的電話。

　　提姆‧德雷克AKA韋恩少總裁，目前兼職義警羅賓，薇薇和少總不太熟，但和羅賓是老熟人了，雖說下午他們剛見面的時候還有些尷尬，但現在熟悉起來了——薇薇把他的電話從拉黑名單中移出了。

　　提姆直截了當︰“你把毒藤女帶出了黑門監獄？”

　　“……你都不寒暄一下？”薇薇說，“之前你很有禮貌的！”

　　之前那是雙方還在試探期，只能間歇性合作，現在既然布魯斯都選擇了坦誠，身份都暴露了……提姆無奈︰“晚上吃了什麼？”

　　“這種寒暄就不用了，”實際上什麼都沒吃，薇薇隨口道，“我和艾薇在植物保護方面達成了和諧統一，決定一起為提升哥譚市的綠化率而努力。”

　　“毒藤女……”電話那頭傳來男孩失真的聲音，“她是因為一場充滿惡意的意外轉化成現在這樣的，她殺過意圖傷害她的人，本身或許並不壞，但在變成‘毒藤’之前，她的思想就十分極端了……總之，你們可以合作，但別同情她，畢竟那是有毒的藤蔓。”

　　“我心里有數，”薇薇反問，“今晚似乎不需要羅賓夜巡了吧，你怎麼還沒睡？”

　　提姆‧咖啡消耗大戶‧德雷克可疑地沉默了半晌，才說︰“我正在調查之前潛入東區意圖暗殺‘冰山建築公司’成員的殺手……”

　　也就是利爪了，後來那利爪和蝙蝠俠打起來，然後被市長的人帶著冰櫃抓走了，現在還凍在市政廳地下三層的倉庫里。

　　“上次的殺手並不是沖蝙蝠俠來的，他擁有不死的能力，非常危險，”提姆意有所指道，“最好送到蝙蝠洞解剖研究，這里有最全也最新的研究道具。”

　　薇薇︰“……”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但是，薇薇絕望地想到了一件事，她知道利爪來自貓頭鷹法庭，甚至有一只失憶的利爪就要成為警察局長了，但安娜‧艾萊克市長也來自于貓頭鷹法庭，如果真的被蝙蝠俠那邊調查到這件事，那麼他們脆弱的合作關系怕不是要立刻宣告破裂。

　　——對薇薇來說，安娜的身份設計就是個背景板，或者說，一個策劃埋下的有趣彩蛋，玩家游戲過程中會發現自己居然也是壞蛋的一員。

　　可對蝙蝠俠他們來說……

　　她想了想，道︰“目前我們和毒藤女達成了合作，不過市長女士認為，只要能完成目的，用什麼辦法都行，所以你有沒有什麼和毒藤女類似的人才，推薦過來加入這個綠化小組？”

　　提姆輕輕嘆口氣︰“有沒有人說過你轉移話題的方式很僵硬？”

　　“那我不介意再換個話題，”薇薇輕笑，“殺手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很久，該調查的早就調查過了，你其實就是睡不著，對吧？全新的生活是不是沒法適應？”

　　“我擔心如果某一天我已經適應了‘全新生活’，當發生意外，我會穿著睡衣而不是羅賓戰袍出現在戰場，然後會上第二天的新聞，”提姆吐槽道，“不過，我的確有一些人選可以推薦過來，但我自己也要申請加入這個城市綠化小組——那些人並不都像毒藤女一樣，他們中的一部分非常危險。”

　　“就今晚嗎？”

　　“行吧，”蝙蝠洞里，男孩活動了一番四肢，下意識露出微笑，“我去植物園找你們。”

　　“總是違規監控著這個城市，”通訊那邊的聲音吐槽道，“你早晚會被滴水獸抓起來的。”

　　薇薇袖手等待在實驗室外，確保毒藤女在自己的視線，或者說，在地圖的監控下，然後，她注意到[羅賓]靠近了，看樣子提姆開蝙蝠機來的，速度還挺快——

　　薇薇這麼想著，抬起頭。

　　她看見黑色的羽翼伸展，滴水獸迅疾如箭，爪下抓著身著羅賓制服的男孩。

　　被滴水獸逮住的提姆︰“……”

　　滿臉茫然的薇薇︰“？”

　　提姆輕咳一聲︰“大概是因為我踩了其他人的房頂，被當成是非法入侵了。”

　　房間內的人類還沒發現羅賓路過，但天空中的警衛已經俯沖而下，總是拽著氣球的爪子勾住了羅賓的披風！

　　……

　　黑門監獄‧精神病區。

　　在小丑這個大麻煩消失後，這里的環境比之前好多了，尤其是精神方面，連站崗後需要去找精神病醫生聊聊的獄警數量都變少了。

　　沒了小丑這個連犯人都嫌棄的罪犯，大家都變得更加平和了。

　　不過，在毒藤女離開監獄，且一去不回後，監獄里的氣氛逐漸古怪起來。

　　凌晨四點，精神病專區的三層大門被依次打開，獄警卻留在了門外，半晌，有兩個人走了進來。

　　二人之一的提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多米諾面具，他瞥了眼薇薇，總覺得︰

　　左顧右盼的薇薇就像是黑心老板，而他是個帶著老板來挑勞工的黑心包工頭——羅賓和守夜人，堂堂義警，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第92章 發表

　　黑門監獄‧精神病區。

　　事實上, 從阿卡姆轉移來的犯人們過的不錯。

　　這些犯人們其實可以分成四類，因為各種原因身體變異的人，如毒藤女, 泥臉，殺手鱷等等；身體毫無問題但就是腦袋有問題的變態殺手, 如扎斯先生；各種高智商“人才”, 化學、物理、心理學方面的大師，包括豬面教授、謎語人、螢火蟲；以上三者之外，但沉迷犯罪的精神病……小丑女應該算吧？

　　而因為他們危險且不正常，監獄不得不把所有人單獨關押, 幾乎不可能合籠, 如果讓他們合籠, 那應該是在養蠱。

　　所以, 首先，阿卡姆罪犯們擁有單獨的牢房，這些牢房嵌合在混凝土牆壁內, 單面為加厚式防彈玻璃，玻璃前有控制台, 為了保證獄警們的安全, 犯人們的食物都是通過操控台從上方放入然後收走的，而因為這其中有心理學的大師，所以他們也不被允許與犯人交談。

　　……就算是心理醫生，與這些罪犯交談也會有危險，最著名的例子就是被小丑轉化成小丑女的哈琳‧奎澤爾醫生, 目前的小丑女哈莉‧奎因。

　　如果需要與犯人交流——比如說逼供, 那麼可以按下操控台前的按鍵, 通過通訊器將自己的聲音傳進房間, 而房間非常隔音。

　　曾經有小說家想要找個合適的，把自己關起來寫小說的地方，于是他選擇來到阿卡姆的病房，果然……他沒多久就瘋了，不過他依舊在寫小說，並且成功地成為了暢銷小說家，在阿卡姆被炸後，他們這類精神病人被轉移到了哥譚市中心醫院。

　　而目前黑門監獄精神病區的這些牢房，其實是由阿卡姆瘋人院支援的，反正犯人們都住習慣了，不是嗎？

　　在與毒藤女達成合作後，小丑女被轉移到了精神病區深處的牢房——在那里，雖然房間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整個空間內的舍友們變少了，她的正對面不會有其他人，薇薇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讓牢房環境變好，反正毒藤女滿意了。

　　“說實話我真的不理解，”目前所有玻璃都是單面玻璃，牢房內的犯人沒法看到他們，薇薇蹙眉，“既然他們有的是毒藥大師，有的擁有天賦極高的醫學才能，有的能單人制造武器乃至特殊戰甲，還有人能想出精妙絕倫的殺人手法，但他們全都變成了罪犯……”

　　她站在所羅門‧格蘭迪的牢房外，敲了敲玻璃，里面坐著的那個“怪人”一動不動。

　　就算是有了牢房，為了控制某些特殊的“病人”，監獄還需要別的法子，比如說眼前這位，他是一個僵尸，他的尸體被各種化學藥物轉變成了如今怪物般的模樣，但也給了他怪物般的力量與自愈能力，他擁有不死之身，刀槍不入，免疫傷害，還擁有自我思維。

　　所以他坐在那里，頭上帶著精神控制器。

　　“……他搬磚一定很厲害！”

　　提姆瞥她︰“正常人肯定想不到讓他搬磚，控制了阿卡姆罪犯們就像掌控了強大的軍隊，如果他們所有人都越獄，那麼哥譚必定會變成人間煉獄。”

　　他們的正後方關著泥面人，或者說，關著一排泥面人——

　　這是因為各種原因而變異，並擁有將身體轉化成黏土狀態的罪犯，有的人是因為與特殊的土壤礦物合為一體，有的人是因為浸泡了特殊的泥池——薇薇懷疑那是外星來的泥土，還有人是因為生病而錯誤使用藥物，身體在藥物作用下變異，以及被科技改造，總計五人。

　　薇薇感嘆︰“如果他們能和毒藤女一起搞綠化就好了。”

　　提姆雙手環胸站在她身後，盯著薇薇的後腦勺，無聲地笑了笑。

　　“那就按你的想法去做。”他說。

　　他突然有些理解C先生的想法了，就像是人類在創造了機器人後，又產出了不少關于機器人反抗人類的文學一樣，像那樣的創造者，支配自己的造物是最無聊的事情，而更想要做的，或許不是支配，是等待自己的造物反抗。

　　……無聊又高高在上的想法。

　　賜予她人生的價值，然後是危險的力量，強大的天賦，純潔的思想，不死的恩澤，再慢慢等待她被染成其他模樣，哥譚是一座危險的城市，所有人，無數的人，像泥臉那樣，像螢火蟲那樣，像毒藤女那樣——他們經歷了“糟糕的一天”，于是他們被這座城市改變了。

　　這才是游戲，C先生在等待自己的造物被改變的那一天，他們這樣的生物可以為這一天的樂趣等待許多年，養育她、偏愛她許多年……如企鵝人那般，不過是正餐前的甜品，送給小女孩的禮物而已。

　　提姆腦海中閃過當初下水道里身染污跡的尸體，又想起將尸體搶走的滴水獸，皺起了眉頭。

　　房間里響起了第三個人的腳步聲，黑門監獄那位監獄長，貝拉‧貝蒂文女士走進來，單手按住薇薇的肩膀，笑著看向提姆，她和薇薇之間似乎有著什麼不用明說的默契，女孩抬頭看了她一眼，沒什麼動作。

　　貝拉︰“監獄購買的皮下注射式遙控炸彈已經到了，你們可以帶走三種犯人，注射炸彈後能夠被死亡的恐懼所控制的，因為有所需求所以可以進行交易的。”

　　她為兩人的行動大開了方便之門，但這也是在為了市長干活，眼前的女人能夠正面硬抗殺手鱷與黑面具，戰斗能力高超，提姆的手已經按在了自己的短棍上，這只是他慣常的警惕心理，他問︰“第三種呢？”

　　“用THE1藥劑控制住的罪犯，”女人輕笑一聲，“我確定你們已經調查到真相，但凡蝙蝠俠回到他的蝙蝠洞，就能知道我在用什麼控制罪犯干活……別用那樣警惕的目光看我，義警，我之前只用THE1控制了不到二百人，都是殺人犯，我確定他們殺害的是無辜者，而不是因為復仇，犯人們毫無愧疚心理。罪犯們在工作時很少會盡心盡力，不如在監獄里推廣，讓他們在藥劑作用下發揮剩余價值。”

　　——THE1藥劑，發出兩塊玻璃摩擦的聲音可以把注射了藥劑的人變成傀儡，但如果受到強烈疼痛刺激會清醒，玻璃碎裂的聲音可以把他們重新變回來。

　　“這些罪犯在我這里並沒有人權可言，不過……”貝拉把玻璃拋給他，“我知道你們擁有解藥。”

　　她把選擇的權利留給了義警。

　　監獄長離開，提姆把玻璃收了起來，哭笑不得︰“希望黑門監獄的玻璃能全部換成精鋼。”

　　“嗯？”薇薇沒想到他第一句話會說這個。

　　“因為如果讓犯人們發現這件事，他們可能會趁機發動暴動的，我是說，當大部分重刑犯被注射藥劑後，”提姆笑了下，“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我？就算是蝙蝠俠，如果小丑沒有玩二選一游戲，且並沒有死在他眼前，他是不會去救小丑的。”

　　提姆表情復雜地把玻璃遞給了薇薇，就像是在交接什麼，他說︰“抱歉。”

　　少年難得地陷入了些許迷茫︰“義警不會用埋在皮下的炸彈來控制罪犯，因為他們注定不會按下引爆鍵，我或許一開始就不應該讓你帶我來這里，因為義警的處理方式，與獄警，亦或者其他人的處理方式都是不同的……”

　　他似乎陷入了沉思，然後他說︰“薇薇，你想要走的可能並不是我們所有人都走過的道路，蝙蝠俠不殺人，我也不殺人，因為我們沒有殺人的權利，但你身邊的是監獄長與市長那樣的人，你可能注定要走向與所有人都不同的道路，而並不是哥譚的義警‘守夜人’。”

　　他說︰“——我會看著你的。”

　　他不會讓C先生引誘薇薇墮落，也不會讓這個城市傷害她，但她與他選擇的並不是同一條路線，他會看著這一切的，他會關注著毒藤女與其他罪犯們的“改造”，但如果不屬于他的職責範圍，那他不會選擇出手。

　　羅賓扔出鉤鎖從上方翻了出去，透過窗戶能看到他展開披風在寂靜的夜空中滑翔，薇薇盯著通風管道，自言自語︰“是時候換一個通風的方式，把能過人的地方堵起來了。”

　　希望這次，羅賓不會被滴水獸送回家。

　　她往門口走去時，等待在大門處的毒藤女嗤笑一聲，抬手捏了捏薇薇的臉，聲音像游動的毒蛇︰“你真的是個瘋狂的小騎士，讓我種花，難道沒想過我會在植物中下毒嗎？”

　　毒藤女被稱作毒藤，是因為她不僅擅長操控植物，還能提取植物的毒素，光是她吐出的氣體都能毒殺別人，是哥譚著名的帶刺玫瑰，然而薇薇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將一朵惡念花朵纏繞在她的手臂上︰“我比較希望你對手下的阿卡姆工程隊下毒，操控他們干活，就算他們死了我也不會心疼的，殺人犯都要做好被殺的準備。”

　　“當我殺死那個對我做實驗的家伙時，我就做好準備了，kid，”看薇薇這樣的反應，毒藤女露出無趣的表情，“那麼你做好準備了嗎？”

　　薇薇瞥她一眼。

　　——她需要做什麼準備？

　　——她早就被殺死過了。

　　……

　　凌晨五點，一輛又一輛車開出了黑門監獄，開車的獄警背肌緊繃，在駛向目的地後就迅速地下了車，就像是他在運送的是什麼可怕的怪物而非犯人。

　　薇薇查看了一番主線任務，在加入了阿卡姆人才後，任務的預估完成速度大大增加，想必不久後來自玫瑰莊園的玫瑰就會開遍哥譚的大街小巷。

　　再她獲得莊園後，金幣商城幾乎變成植物園，刷新了不少植物種子，薇薇翻回日歷，開始批量購買道具。

　　這些植物在移栽後會正常地生長，但如果在莊園中種植，三天內就能生長成功，而且，按照毒藤女的說法︰“小可愛們都不願意回應我，你做了什麼？”

　　它們當然不回應她，畢竟這是游戲系統出品的種子，在系統的玫瑰園里生長，如果反而被毒藤女給勾搭走了，那才叫不科學。

　　不過，東區在道具的作用下會更適合生長玫瑰，不知道這種“更適合”會表現成什麼樣？

　　薇薇想了想，掃過惡念花朵——這是一種不需要土地就能生長的花，毒藤女手臂上那朵也和玫瑰一樣不願意搭理她，但她非常喜愛這種特殊的植物，所以一直隨身攜帶，這正好方便薇薇監控——又掃過另一種系統出品的樹木。

　　薇薇大手一揮，購買了一千株[繽紛行道樹]。

第93章 發表

　　【寂靜長夜】

　　這座縮小的哥譚市慢慢形成了以犯罪巷那棵樹為中心的格局, 在黑暗無光的城市，只有樹發出的光芒能夠讓人們產生心靈上的慰藉。

　　被關在這里的罪犯並不多，他們很快發現了繽紛行道樹發光的原理——情緒發光。

　　人類的恐懼情緒會讓它發出溫暖的金色光芒, 而憤怒是藍色，至于愉快……小丑叔叔告訴大家，愉快是紫色的。幾天內, 為了爭奪巨樹周圍的位置, 他們爆發了不止一場戰斗，不過，人類的軀體可以復活, 已經消耗完畢的武器卻不會重新出現。

　　在罪犯們看不到的地方, 那些“武器”化作了飛灰, 一部分升上天空，一部分沉降而下, 組成這座城市的一部分。

　　罪犯們為了一棵樹打生打死, 並主動產生恐懼的情緒，而他們不知道的是, 像這樣的樹，在真正的哥譚市……即將要有一千棵。

　　一千棵樹放到整座城市中其實並不多，如果按照平均法則，那麼大約七千平方米內才會有一棵繽紛行道樹。

　　不過，城市安排不是這樣算的，薇薇掃過圖紙——

　　獎勵的圖紙只是一個參考, 只告訴她應該準備多少灌木、喬木以及把哪些地方修改成草坪與花卉, 而這份圖紙在毒藤女的要求下修改了一遍, 雖然她的要求並不考慮到市民的需求, 而是考慮樹木更適合栽種在哪。

　　現在薇薇先把圖紙上高大的喬木全部換成[繽紛行道樹], 預估需要2287棵，但她並不準備真的全部種植這種會發光的樹木。

　　“首先，要把這種樹當成路燈來考慮，”薇薇琢磨了一下，“雖然這種路燈不用耗電，但也不穩定。”

　　綠化圖紙上本就不包括人員聚集的居民區，因為城市中的居民區不屬于公共區域，這些地方的綠化有承包商自己負責。

　　她盯著商業區的兩排樹，想了想，突然看向桌邊的天平。

　　在把任務交給毒藤女，然後讓自己的小號貝拉‧貝蒂文跟著盯住毒藤女後，薇薇就開衣櫃回了家，現在她在自己的臥室里。

　　從商城購買的道具可以暫時留在面板上，薇薇點了點天平的左端，然後在意識中拖動面板中的幾十棵樹。

　　【轉化器】

　　【你使用轉化器，將[四十八棵繽紛行道樹]轉化為[一棵巨大的繽紛行道樹]，轉化成功】

　　這棵樹比犯罪巷那棵還要高大，還要顯眼，會栽種在商業區，哥譚的商業中心位于鑽石區，人流巨大，這棵樹會變成一棵真正的“繽紛”樹。

　　除此之外，圖紙上河邊、沙灘邊的普通樹種換成繽紛行道樹，這里遠離居民區域，也經常會發生居民意外墜海的問題，至少能起到簡單的照明效果。

　　薇薇還記得，自己一開始把第一棵樹放在犯罪巷，是因為犯罪巷的夜晚總是黑暗的，路燈會被擊碎，高樓的窗戶是緊閉的。知道犯罪巷的夜晚是怎樣的？除了本就被市民們厭惡的犯罪巷人民，只有蝙蝠俠與羅賓會知道，但是現在，犯罪巷有了路燈，有了秩序，未來還會有很多很多的鮮花。

　　“然後是學校里，哥譚大學，奈何島上的哥譚學院，阿卡姆也來點吧，嗯……我覺得黑門監獄也需要綠化。”反正監獄里不用擔心光污染什麼的，因為罪犯們的牢房本來就沒有窗戶。

　　在鑽石區、唐人街、奧迪斯堡……等經濟發達區域，薇薇都把幾十棵樹轉化成一棵巨大的樹，其實原因很簡單——

　　這里的地，就算是公共區域，也是很貴的，在這兒種植這種特殊植物，她相信，不會像犯罪巷那樣沒什麼風浪。

　　到時候，如果哥譚商會想要以經濟用地的理由拒絕種植，或者把樹挖走，因為這是一棵巨大的樹，樹齡顯然不低，具有很高的保護價值，環保組織首先就不會同意。

　　到時候不用薇薇去拒絕，她看著環保組織和經濟組織自己打起來好了。

　　“艾薇，”薇薇打了個電話給毒藤女，“你在哥譚大學和植物保護方面有熟人吧……我需要你出具一份特殊植物的報告，證明它只能在哥譚的某些土地上種植。”

　　毒藤女艾薇在監獄里還記得寫論文，並且成功地發表了論文，她在學術界自然是有熟人的——她本人就是學術界的大能之一，搞學術的那些家伙可不管你是不是反派，艾薇這個人就是個值得研究的對象，如果不是她被關在阿卡姆，怕不是每天都要出席各種學術會議。

　　不過，也因為她戰斗能力強悍，所以才沒被什麼惡博士抓走變成實驗對象——想抓她的人早都變成花肥了。

　　“你覺得我會進行學術造假嗎？”被頻繁打擾實驗的艾薇非常不爽，“研究是需要耐心的事情，我必須要看到實驗結果才會為你作證。”

　　她盯著眼前的玫瑰花，栽種在花盆里的玫瑰就像是睡著了，而像這株玫瑰一樣的花，對方的花園里還有上萬。

　　毒藤女冷冷地抬頭，看了眼守在門口玩手指的貝蒂文監獄長，她抬手將頭發順到耳後，走過去單手撐在貝蒂文身後的牆壁上，形成一個壁咚的姿勢，眼前的高大女人似乎愣了下，才抬起頭看她，眼中透露出真實的迷惑情緒，卻沒反抗。

　　反應有些笨，但比那些當場嚇到的家伙好多了。

　　“不如帶我去看看那株植物，小騎士和你說過吧，監獄長？”

　　眼前的人無語半晌，撥開她的手，從門後推出一輛黑色摩托︰“在犯罪巷，上車嗎？”

　　毒藤女手臂上的藤蔓動了動，她上了摩托後座，挽住眼前女人的腰︰“犯罪巷？看樣子我能見到不少老朋友了。”

　　薇薇如今雙開熟練了許多，只要讓監獄長和市長顯得高冷一點就好，她讓小號帶著毒藤女去看樹，同時，下命令讓後勤部行動起來了——

　　在還沒抽到煉金術的時候，薇薇把韋恩投資的錢都花在了雇佣工人上面，她是準備全面開工加速完成下水道建設的，現在下水道搞定了，她雇佣的團隊依舊可以完成別的任務，比如行道樹，以及為東區修建低價出租的安置房。

　　東區經濟不發達，城區規劃也有著嚴重的問題，因為治安混亂，因此一年年地惡性循環，已經成了事故多發地帶，罪犯們藏匿的溫床。

　　薇薇要做的第一件事，或者說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先取締賣淫，她要讓哥譚不存在妓女這個行業——但之前的她不能直截了當地斬斷那些女人的生路，除了少部分，大部分人是因為沒有知識也沒有見識，只能去當妓女。

　　所以她努力提供各種工作，冰山建築公司、大教堂收容所，都會為她們優先提供工作，不是薇薇歧視，比起逞凶斗勇的男性們，底層女性更能抓住機會，或許是因為能提供給她們的機會太少了——

　　除此之外，為建築工人們提供食物，完成一些零碎的手工活，都是她們能做的，但因為知識不夠，她們的出路注定比其他人來得少，除了出賣皮肉，只能靠這些方式辛苦維生，而市政廳不可能永遠提供接濟，現在地下建造完畢，她們身體不好，能做的活會越來越少。

　　薇薇擰著眉毛沉思了半晌，點開[系統界面]-[主線任務]-[新議會]-[議題]，眼前這一項提議是在東區建造成人學校，提供助學貸款，免費供給住宿與三餐，在畢業十年內還清貸款，而光看議題就知道，短時間，半年，一年，幾年內，完成這項提議都沒法獲得任何收益。

　　“通過，”薇薇嘟囔道，“反正是……韋恩給錢。”

　　金幣嘩啦啦流出去不少，建築工人們的頭頂又多出了完成建造學校與宿舍的任務，不過正在睡夢中的他們暫時一無所知。

　　然後薇薇把新議會里面提出這一議題的家伙給撥出去當造學校任務的負責人，這個人在加入議會前是哥譚鐵路局的管道工人，四十六歲，家里有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女兒在紐約上大學，兒子喜歡攝影全世界到處跑，老婆比自己大三歲，性格開朗熱情，家里還養了兩條狗，分別叫做朱庇特與杜克。

　　不過看完他的簡歷薇薇還是沒記住男人叫什麼名字，應該是個特別大眾化的名字，感覺像是很普通的中年人，是路上遇到鄰居，就會停下來熱情地打個招呼的類型。

　　——就像每一個人身邊會有的朋友。

　　她關閉界面，不去看自己如今慘烈了許多的金幣欄，反正金幣數目就是時刻變化著的嘛，金錢要進入市場流通起來那才叫錢，那邊毒藤女和貝拉則聊起來了，她感受到了犯罪巷那棵繽紛行道樹的意識，它說︰

　　“我喜歡哥譚，我也喜歡這里。”

　　太陽升起，有金光刺破雲霧，給自己偽裝出正常人類皮膚的毒藤女抬手壓低自己的遮陽帽，回到了摩托上，她說︰“我們走吧。”

　　黑色的摩托在逼仄的空間中穿行，天空在樓與樓的夾逼下變成了一條常而細的縫隙，又像是一條流淌著灰色陰雲的溪流，犯罪巷的清晨安靜如夜晚，偶爾能听到滴水獸振翅的聲音，摩托與其他人擦身而過，樓頂的黑貓叫了一聲，抖了抖脖子，在天台打了個滾。

　　薇薇的電話幾乎與市長室的電話同時響起，她疑惑地摸出手機，AI也發來訊息，表示撥打市長室電話的是謝爾克，謝爾克想要向她匯報任務進度。

　　而她本體的手機上出現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此時貝拉正在騎摩托，薇薇當然不可能讓市長去接電話，她挑眉，接通了這撥給本體的電話。

　　“薇薇‧懷特小姐，”對面是個男聲，語氣諂媚，“很高興能與您通訊，或許我應該先進行自我介紹，奧斯瓦爾德‧科波特，當然……”

　　他似乎有些羞澀︰“我的朋友們也叫我企鵝人。”

　　“向您，以及尊敬的C先生問好。”

　　你分明很討厭“企鵝”這樣的外號，不是朋友，而是敵人才會這麼叫你吧。

　　企鵝人不知道是怎麼搞到了薇薇的電話，果然，聰明人在哪都能找到辦法，為了搞定黑面具的產業，謝爾克將他從工程隊里提了出來，而如果他還在隊伍里，大概下場會和那些被抽取了一個月勞動力，如今躺在病床上的犯人們一樣。

　　而他主動打電話給薇薇……

　　薇薇挑眉︰有點意思。

第94章 發表

　　薇薇得承認, 企鵝人很擅長鑽營。

　　她用魔法打敗魔法，成功地讓企鵝人搞定了黑面具的產業，尤其黑面具本人已經從監獄消失, 整個勢力群龍無首，而企鵝人是哥譚有名的生意人，要從生意人的角度解決對方, 用他剛好。

　　在電話中, 他用諂媚的語氣告知薇薇她獲得了什麼——

　　西恩尼斯鋼鐵廠，西恩尼斯藥物集團，羅曼‧西恩尼斯的一些個人固定資產, 唯一沒能拿下的是羅曼的那家銀行, 因為出資者不止他一個, 如果動了銀行，可能要與其他股東為敵。

　　不過, 光是這些, 已經讓薇薇的固定資產驟然暴富。

　　而在完成這部分任務後，不知道企鵝人從哪里听說了黑門監獄里他那些“前同事”們的慘狀, 痛定思痛——主要是連靈魂都不在自己手里，決定徹底倒向薇薇。

　　企鵝人出生于科波特家族，但因為身材與長相受到歧視，他一直以來為之努力的目標，都是成為受到人們尊敬的人，如果財富無法讓人尊敬他, 那就用恐懼, 所以在黑幫中, 他也是個守序邪惡的生意人。

　　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向上爬, 至于有哪些無辜者的尸骨被他踩在腳下, 企鵝人並不在乎。

　　如果不是市長從天而降，企鵝人的最終目標是通過選舉成為新市長。

　　不過，現在連正常的生活都很困難，他痛定思痛——那成為C先生的走狗也不錯。

　　畢竟……市長本人，似乎也是C先生的走狗之一？

　　“合作？未必，”他是這麼想的，“擁有超凡力量的人只會與和他力量等同的人合作，艾萊克能夠制服C先生嗎？比起合作，艾萊克更可能是C先生的傀儡？”

　　他通過鳥兒收集信息，觀察電視節目，確認在韋恩紀念館被推倒時，待在艾萊克身邊的那個女孩的長相，再與從小提琴那兒收集到的信息相對證，確認這個名為“薇薇‧懷特”的女孩才是擁有他靈魂的那位大人最寵愛的孩子。

　　——而這是個喜歡玩英雄扮演游戲的小女孩。

　　“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件事需要單獨向您匯報……”企鵝人一旦放低下限可以做到真正的無下限，“事關哥譚安危，來自您忠誠的僕人奧斯瓦爾德。”

　　果然，電話那頭的薇薇听完他的匯報，卻沒有覺得他僭越，她說︰“可以，那我過來看看。”

　　她用小號確認了一下毒藤女接受了移栽玫瑰與種植行道樹的任務，告誡她改變自己的外貌別引起恐慌，然後就把後勤部部長引薦給了對方，並表示這是從其他城市請來的植物學專家。

　　放過瑟瑟發抖的後勤部部長，接下來的任務也沒有需要薇薇的地方，只要他們從倉庫與莊園移栽樹木就夠了，純粹的苦力活。

　　她把小號傳送回監獄，然後重開了市長的角色。

　　企鵝人想要找她聊聊？可以啊。

　　……

　　西恩尼斯藥物集團。

　　謝爾克正在指揮秘書團隊整理文件，市政廳財政部和秘書部門都忙得轉圈，他們清掃掉了這個公司的上層，用了一些灰色地帶的法子，把屬于黑面具的人趕出了集團，不過，要過幾天才能完成正式的交接。

　　這期間，企鵝人悠閑地倒了杯紅酒，還替謝爾克也倒了一杯︰“班諾洛夫先生？不喝一杯慶祝一下嗎？”

　　謝爾克冷冷地看著他。

　　“班諾洛夫？”企鵝人打開桌上的一份文件，“說起來，這家公司的股東之一就姓班諾洛夫呢，是這樣沒錯吧，私生子班諾洛夫先生？”

　　謝爾克，來自于犯罪巷，他的妓女母親勾搭上了黑面具的親信，生下他試圖坑騙對方的錢財，結果那個愚蠢的女人干脆利落地被殺了。

　　他無父無母地長大，最終還是在幼年就被黑面具的手下收編，然後被發掘了才能，甚至踩著他那位親生父親站在黑面具身邊——“面具結社”里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獲得黑面具給予的面具的。

　　他這才有機會變得人模狗樣，成為市政廳里的實權秘書，並差一點成為副市長——

　　直到安娜‧艾萊克的到來改變了一切。

　　放在幾年前，謝爾克絕對想不到自己居然像一個善良正直的好人一樣，親手推翻自己的父親，削減黑面具的勢力範圍，將自己曾經渴望的東西送給那個女人。

　　而安娜‧艾萊克，他看得出來，這個女人未必會讓他擁有一個好結局。

　　不過……那重要嗎？

　　大門被推開，所有人向邊緣避讓，隱隱約約的人影映在玻璃門上，然後有人打開一道門走進來，這董事長辦公室內就塞了四個人了。

　　謝爾克頓了頓，向安娜市長頷首示意，目光則掃過了她牽著的那個女孩子。

　　——安娜從沒有解釋過她是誰，但只要女孩在，她會時刻表現出她對女孩的偏愛。

　　最簡單的，就是肢體接觸。

　　而兩人的長相沒有半分相似。

　　企鵝人也站了起來，笑眯眯地向薇薇點點頭，對待市長女士，他也半點沒有冷淡的意思，但依舊明顯做出了態度上的劃分——這個人精！

　　薇薇掃了眼休息室，然後讓小號坐在上首的位置︰“科波特，你去休息室坐一坐吧，謝爾克，你不是有事要匯報嗎？”

　　在她說完後，薇薇笑眯眯地擺擺手，先企鵝人一步主動走向休息室。

　　如今就是謝爾克向市長匯報，企鵝人向薇薇匯報了，她倒要看看企鵝想說什麼。

　　休息室內，企鵝人︰“薇薇小姐……”

　　薇薇後退一步躲過他太過熱情的禮節，表情冷淡——其實是雙開本就不方便做細微的表情︰“有事快說！”

　　而辦公室里，謝爾克低著頭，向市長匯報了一番他們用了什麼辦法，抓到了股東們的生命把柄，怎麼通過一系列不能向外人道的威逼利誘，把所有股東都按住，但他匯報著匯報著，發現市長的表情漠然……也對，市長女士很可能早就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了。

　　……謝爾克認為她其實是無所不知的。

　　如今市長手下有了越來越多的人，而謝爾克沒能參與其中——比如新議會，根本沒有他的位置！這讓他非常有危機感……謝爾克知道他當初參與到謀殺卻被市長放過，是因為他的才能，就如同他因為才能被黑面具挖掘一般，而總有一天，他會泯然于眾人。

　　“艾萊克女士，”謝爾克說，“讓罪犯為您工作很危險，我們可以想辦法把他們送去其他監獄，並不是黑門監獄，而是其他市的監獄……那些擁有死刑的城市，只需要修改一下罪犯們的犯罪記錄，就可以合法將人送走了。”

　　“薇薇小姐，”企鵝人說，“我能為您挖掘更多犯人們的價值，我的很多手下們也擅長經營，而我保證在我的帶領下他們會更加忠心耿耿，為您所用，也為您身後那位先生……辦事。”

　　薇薇听完企鵝人的匯報，微笑道︰“還有其他事情嗎？”

　　企鵝人露出愕然的表情，他躊躇了一番，听到眼前人開口道︰

　　“我擁有你的靈魂，如果需要你為我工作，一開始就用不著把你手下的那些人送進監獄，”薇薇笑著說，“在你的幫派還在的情況下，我能獲取的財富不是會更多嗎？我送你入獄，就是因為，你該服刑——”

　　“奧斯瓦爾德‧科波特，”她站起身，靠近企鵝人，對方和她身高差不多，“你犯罪了，所以你該服刑，沒有任何減刑的可能性，也沒有任何轉寰的余地，罪犯就應該服刑，天經地義，就算你現在想要為我工作，你也要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是罪犯。”

　　而等哥譚的法律能夠改變，恢復死刑，她要送這些罪犯每人一顆可愛的子彈！

　　另一邊，謝爾克發現市長女士沉默不語，他低聲道︰“如果蝙蝠俠會殺死那些罪犯就好了……”

　　“殺死罪犯並不是蝙蝠俠的責任，那只會讓他也變成罪犯，而這也不是其他城市的責任，”市長語氣平靜，“那是我的責任。”

　　“你繼續負責接下來的工作吧，”女人站起身，“與其他部門合作，支援他們完成我布置的任務。”

　　她覺得已經沒什麼好聊的，是時候離開了。

　　同時，薇薇也避開企鵝人想要打開休息室的門，企鵝人上前一步，似乎下定了決心︰“等等，小姐，我還有一件事想說。”

　　“真正讓黑面具獲得暴利的並不是他的這些明面上的產業，”企鵝人把門關上，低聲道，“是販毒！”

　　門外，一牆之隔，謝爾克也攔住了市長，他說︰“黑面具常年把控著哥譚黑市上的毒品——”

　　企鵝人︰“黑面具的毒品生意做得比我還要大，而他線埋得很深，我們沒有搜出他的備貨路線，但他一直有經營制毒的產業……”

　　謝爾克︰“企鵝人說不定知道些什麼，畢竟他曾經也和黑面具有過合作，我們沒能找到黑面具真正的毒品生產地，藥劑公司為他制造毒品，但他必定不會是在這里大規模生產——”

　　企鵝人︰“市長的那個秘書，謝爾克，他的親生父親是黑面具的人，他一定知道不少內情，黑面具還是其他城市的毒品供銷商，甚至遠銷海外，如果能有明確證據指認他，可以想辦法將他引渡出國，在國外判死刑——”

　　謝爾克︰“建議對企鵝人逼供。”

　　企鵝人︰“謝爾克‧班諾洛夫那個小雜種肯定有嫌疑！”

　　薇薇&小號︰“……”

　　要不……你們先打一架？

第95章 發表

　　【你獲得支線任務︰毒品生產鏈】

　　【任務描述︰要想徹底搗毀黑面具的窩點, 使其無法翻身，必須斬斷他的毒品生產鏈，並拿到他與毒品相關的證據才行。去尋找黑面具生產毒品的地點吧。】

　　【任務獎勵︰50鑽石, 100萬金幣】

　　就算沒有刷出支線任務，薇薇也會這麼做的。

　　不過，通過謝爾克和企鵝人的話, 她也听出來, 這兩人其實都沒有什麼線索，並懷疑對方有線索——如果他們知道什麼，早就說出來並把另外一人打壓下去了。

　　薇薇盯著企鵝人瘦了一大圈的身材, 突然說︰“綠頭罩你隨身帶著嗎？”

　　眼前的男人抖了一下, 大約是想到了什麼不太好的事情。

　　薇薇輕笑, 她雙開著讓企鵝人和謝爾克負責處理黑面具公司的後續事宜，但企鵝人的身份只能是頭戴綠色頭罩的環保組織負責人。

　　她暫時沒分開兩人, 讓他們互相制衡就好。

　　在結束今天這次交談後, 薇薇一邊關注著黑面具的公司，一邊看顧毒藤女和後勤部, 同時要求GCPD配合調查那條毒品暗線，手下有人的情況下，她沒必要什麼都親自去做。

　　不過，在用小號帶著本體出席了不少地方後，薇薇發現市政廳里也開始流傳起關于她本人的傳聞，因為只要隨便調查一番就能知道“懷特”只是個假的姓氏, 所以對“無名之人”薇薇的真實身份, 他們有各種各樣的猜測。

　　因為年齡上實在不可能是私生女, 所以大多是猜薇薇是艾萊克同母異父的妹妹, 並且編出了似真似假的豪門傳聞, 畢竟不是誰都知道“C先生”的存在。

　　兩天過去，薇薇兼顧著在蝙蝠洞的學業，關于毒品的調查卻一直沒有進展。

　　而且，雙開讓她腦殼疼！

　　市長和監獄長都是擁有身份並且行為要限定在身份內的人，薇薇憋了兩天，還是決定找個借口讓小號隱身，自己出去浪了。

　　反正企鵝人和謝爾克互相監視，毒藤女有羅賓負責，她可以去實地考察一下關于【城市道路】的主線任務，在那之前，薇薇去東區看望米莉……反而誤打誤撞獲得了線索。

　　米莉正在發愁。

　　東區的生活肉眼可見的變了，但自然產生了新的問題，這里要興建學校，要推行教育，可不是所有人都覺得“上學”有用——

　　“尤其是那些半大不大的小孩，”她抓了把五顏六色的水果糖塞給薇薇，“十六七歲，但是走自己的‘路子’賺了錢，就覺得上學沒有用……我前兩天提了一下上學的事情，想要配合市政廳宣傳，結果被他們知道了，還想跑到其他區去！”

　　“啊？”薇薇一把糖只拿了兩三個裝進兜里，“那他們是怎麼賺錢的？”

　　她也挺好奇這“路子”是什麼，說不定可以用呢？

　　米莉狐疑地瞥了她一眼，表情微沉︰“這種年齡的孩子能做什麼？去當大黑幫的手下都嫌他們年齡大，應該是幫著一些小幫派搞倒買倒賣，賺苦力錢。”

　　某些有“底蘊”的大幫派，核心成員都是從小培養的，而外圍成員則選擇成年壯勞力，死了也不虧，十六七歲的街頭流浪兒，的確只能干米莉說的那些活。

　　在一旁的瑞緹欲言又止，半晌，小聲說︰“……我可能知道他們在干什麼。”

　　瑞緹就是上次那個妹妹去世的雛妓，而她妹妹的死亡與約瑟夫前監獄長有關。

　　大教堂只會把孩子養到十五歲，有些小孩在被收養時年齡已經逼近15了，自然心中很有緊迫感，瑞緹的年齡和他們差不太多，又稍稍大一點兒，所以他們關系不錯。

　　她懷疑他們在販毒，因為大教堂男孩中最高大的那個偽造年齡混進去過，後來對她說過，絕對不會把“貨”賣給教堂里的自己人。

　　米莉的臉色徹底黑了下去。

　　在這之前，她們在二樓的書房里整理捐贈來的圖書，然後薇薇見證了她這位秘書發火的過程，並慢慢把自己藏到了門後。

　　平時溫溫柔柔的人發起火來真的好可怕，米莉把孩子們，尤其是相應年齡段的孩子都喊了回來，先溫柔地詢問他們在做什麼，引導他們自己說真話，的確有人忍不住跳出來，因為這些孩子覺得……自己賺錢了，不用再拖累教堂了，也不用去上學了……上學還要貸款，他們覺得貸款不是好事，因為見多了因為高利貸而失去家庭的人。

　　“是我的錯，”米莉疲憊道，“我應該多注意一點的。”

　　薇薇從兜里掏出一顆糖她到她手心。

　　後續的問題根本不用她處理，因為米莉一個電話就叫來了東區警局的人，把男孩們提供的毒販小頭目抓住了，誰讓東區警局局長也是從大教堂收留所出來的呢？

　　小頭目抓住後，沒多久供出了線索︰

　　“我們的上線……我其實也不知道他是誰……我們交易過很多次了，很多年，”小頭目因為疼痛齜牙咧嘴，“不過，他總是更換交易地點，而且是由上線來通知我們交易時間的……不，等等，別打……我，我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這麼多年下來，我找到了規律……”

　　“他是從南欣克利來的，他說話時有那邊的口音！”小頭目苦思冥想，“而且，他和我交易的地點，仔細想來……就是繞著那座島的一個半圓！”

　　米莉，塔爾和薇薇都在審訊室外等待，在獲得南欣克利鎮這個線索後，這個小頭目說不出別的什麼了，半晌，塔爾說︰“我去南欣克利一趟。”

　　東區警局人手不足，局長當牲口用也是常態了。

　　“南欣克利……”米莉喃喃道，“我听說那里很排外。”

　　“等等，”薇薇說，“能不能捎上我？”

　　她有一條與南欣克利相關的主線任務，正好蹭一下車。

　　在塔爾看過來時，薇薇做了個將圍巾拉上去遮住臉的動作，這是守夜人的標志性外觀，實際上，她義警的身份幾乎半透明，該知道的都知道，但就算知道義警是“薇薇‧懷特”，這也是個虛假的身份，薇薇本質上還是那個——

　　“無名之人”

　　……

　　車上只有塔爾和薇薇，兩個都姓懷特，且都沒有過去的人。

　　窗外的植被逐漸稀疏，高樓也看不見了，薇薇趴在窗邊，听到了海浪的聲音。

　　他們行駛在通往南欣克利鎮的公路上，薇薇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了，上次她還想在這兒買房，上上次她是為了企鵝人的倉庫而來的，結果企鵝人都能在這里租用倉庫，市長的買房計劃居然失敗了。

　　“我……”在開車的塔爾突然說，“我是不是見過你？”

　　“你當然見過我啊！”薇薇疑惑反問，“我不是經常出現在東區嗎？”

　　以“守夜人”的身份。

　　塔爾頓了頓，不再說話，這家伙就算是在工作上也總是很沉默寡言——

　　但他的戰斗直覺超乎尋常地敏銳，而且，這個男人本質上是不死的殺手“利爪”，他的身份就是個炸彈。如果這是現實而非游戲，薇薇不會讓他成為警局局長的。然而這是游戲，可以倒轉時間，可以死而復生，擁有許多奇奇怪怪的游戲，而且當時的塔爾‧懷特正巧合適——如果連玩游戲都東想西想，畏畏縮縮，那游戲還能有什麼樂趣呢？

　　南欣克利是一座礦鎮，多年來，他們都靠礦產為生，據說家家戶戶都有下礦洞的男人。

　　而且，這座鎮子還是自治鎮，雖然在哥譚市，但不受哥譚政府管轄，鎮長相當于鎮子上的皇帝……薇薇羨慕極了，她當市長也沒變成哥譚市的皇帝啊！而且他們這兒的礦產，怎麼挖了那麼多年都沒挖完？據說，至今整座鎮子還在靠那座鐵礦生活呢。

　　薇薇正在拉大地圖觀察這座小鎮，她首先確認了，鎮子上有滴水獸雕像，而且她隨時可以喚醒它們。

　　然後，她拉近地圖，開始觀察這些紅名——或者說，半個鎮子的紅名們。

　　有鎮長，有南欣克利鎮的警察局長，還有明顯沒有被關起來，光明正大地走在街道上的罪犯們——

　　在進入游戲一個多月，薇薇意識到，紅名與綠名其實並不是區分善惡的，而是區分這些角色對薇薇是否有惡意，比如一位普通的市民離市長的生活很遠，但天然討厭他們這些官員，他就會呈現為紅名的狀態。

　　如果薇薇在進入游戲時理所當然地把紅名當成敵人殺一遍，那她現在應該是暴君吧？

　　南欣克利的罪犯們混在普通市民里，讓薇薇忍不住嘆口氣。

　　——想聯系溫斯特把SWAT特種部隊開過來了。

　　她，和塔爾，兩個人……

　　啊等等，她和塔爾都是不死者，那不是兩個人，可以當成N個人來算，仔細想想，以他們倆的戰斗力，從南欣克利的鎮頭殺到鎮尾也不難啊。

　　薇薇又心安理得地躺下了，這輛樸實無華的小汽車沒有帶警局的標志，就這麼平靜地駛入了鎮子。

　　塔爾還是沒意識到周圍紅名這麼多的，這位與人相處的經驗並不太多的失憶前殺手決定先去找一下同事，即，南欣克利鎮上的本地警局。

　　既然疑似有在逃毒販，找警局本就是最合理的做法。

　　薇薇被留在車內，不過，薇薇透過車窗，看向那些在打量這輛車的人，挑眉。

　　這些人的目光，明顯不太妙。

　　她又打開地圖，鎮子坐落在島上，只有一條公路與市區相連，而島嶼邊緣是森林，只要控制住公路，把普通人殺了丟到森林深處，然後定做失蹤，那麼一年半載都未必能找到尸體。

　　她的手指在地圖上虛劃而過，想到了當初企鵝人那個倉庫，他之所以對黑面具販毒一事這麼了解，大概是因為他自己也把存放武器的倉庫落在南欣克利吧？

　　現在這些武器，大部分還存在薇薇的系統包裹里呢。

　　她虛點在某個倉庫上，盯著那個綠名角色︰“……急凍人？”

　　急凍人，維克多‧弗里斯，和稻草人一樣擁有稱號的哥譚反派之一，但他比稻草人低調多了，他沒有什麼讓人變得恐懼的愛好，也很少對普通人動手，而是一位研究學者，是的，和稻草人一樣，他是個高智商罪犯，低溫學家，擅長自治武器——

　　急凍槍，能夠迅速冰凍人體，專克……利爪。

　　南欣克利鎮警局內。

　　塔爾‧懷特AKA前利爪兼現任東區警局局長，在進門並找到同事說出來意後，一把槍抵在了他的額頭上。

　　“局長？”眼前這個大肚便便的同事擺擺手，把他的證件丟出來，“他偽造證件，先行逮捕！”

第96章 發表

　　塔爾後退了一步。

　　他其實……並不懼怕槍支。

　　雖然失憶了, 但戰斗的本能並沒有忘卻，失憶狀態的前期，塔爾就像是剛從前線退役的老兵一樣, 任何稍微危險一些的行為都會觸發他的PTSD，所以在發覺他身上藏著秘密後，米莉對他說︰“去成為警察吧。”

　　他足夠強大, 就像是人造的戰斗機器, 那麼就去學著成為保護其他人的存在吧。

　　塔爾的手臂低垂，卻沒有去摸自己腰間的槍，他覺得比起槍, 他更擅長的是飛刀, 他的手套里就藏著磨好的鋼片, 是收容所的孩子們幫他磨的。

　　不過，該怎麼在不暴露自己身體特殊性的前提條件下, 脫離如今的險境？

　　他慢慢地、慢慢地舉起雙手, 口中說︰“我確定我的證件是真實的，你們可以再驗一遍, 如果一切是誤會，羅伯特局長，您會向我道歉嗎？”

　　米莉說過︰不要一上來就動手。

　　局長羅伯特盯著他，笑著點頭︰“我當然知道你的證件都是真的……但等你的尸體被丟進海洞里，那證件的真實性就未必了。”

　　米莉還說過︰也不能被人欺負到頭上。

　　鋼片從手套中滑出，像銀色的蝴蝶羽翼, 被夾在塔爾指尖, 但沒人注意到這一點, 因為在他準備動手之前, 一枚催淚瓦斯就從窗戶內丟了進來, 塔爾沒有半分猶豫，甩出鋼片，刺中了幾人持槍的手，但在視線受損的情況下，南欣克利鎮的警員選擇立刻開槍，即使他躲掉了一部分，還是有兩枚子彈集中了他的小腹和右臂。

　　窗戶在一聲震響中被砸碎，塔爾將警員們掉落在地上的槍支給踢開，直接翻身從窗戶離開。

　　離開時他還在想，必須給東區的警察定制一批特質手套和防彈護臂，以防遇到塔爾自己這類敵人。

　　在他剛翻身而出時，非人的爪子襲向他，他愣了一瞬，沒有反擊，那石做的利爪勾住他的外套，塔爾反手抓住“敵人”，接力翻身到了怪獸的背上。

　　薇薇在這只滴水獸的背部等待他。

　　“在你進去後沒多久，就有人來砸車了，”薇薇向塔爾解釋，“我召喚滴水獸把一部分人嚇跑了，但還有不少人對著滴水獸開槍——”

　　好在只要有恐懼，這些滴水獸受到什麼傷害都能復原，但對薇薇來說，“恐懼”等價于金幣，不是憑空產生的啊！在這里浪費了總讓她很不爽！

　　“然後我就猜到你那里一定也有麻煩，”地圖上看到的，一堆紅點擠在一個房間里，薇薇問，“什麼情況？”

　　“我剛說明我們是為了調查什麼來到這里，”塔爾保持著他那張萬年不變的低調面癱臉，語氣平平，“警局的局長就決定把我給殺了。”

　　薇薇︰“……要不，讓市長調軍隊來把這里轟了吧？”

　　就像當初轟掉東區的大部分反抗勢力一樣？

　　好在時間到了傍晚，且哥譚永遠是這種陰天，所以借著陰雲遮擋，可視性本就不高，他們再飛得高點，暫且無礙。

　　隨著時間過去，塔爾的身體復原，自動擠出了體內的兩枚子彈，子彈掉在滴水獸的背上，又從半空滾落……因為不確定整個鎮子還有誰是敵人，他們一直飛在空中沒降落。

　　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掉落的子彈上，然後，“啪嗒”，薇薇張開手掌，一枚同款警用子彈也掉了下去，她說︰“怎麼了？不就是身體自我修復嗎？”

　　他們倆都姓懷特，都會自我修復有什麼問題嗎？

　　屏住呼吸的塔爾‧懷特局長不著痕跡地微微松了口氣。

　　“軍隊，”他反駁薇薇的上一句話，“最好不要。”

　　“我和局長平級，可他卻能毫不猶豫地選擇直接殺死我，要知道，我們一路來是有監控證明的，說明他們至少掌握了南欣克利鎮子內的監控，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卻當著他的面逃走了，這件事出乎他的意料，所以只會有兩種可能——”

　　塔爾這個失憶患者分析起來卻是頭頭是道︰“第一種，他們用盡一切辦法把我們留在這個鎮，以尸體的形式，然後整個鎮子都可以作證，所以就算戈登局長或者市長想要為我們討說法，也沒有任何辦法。”

　　“第二種，我們沒有證據，也沒有錄像證明，而且他們人多，可以把黑的說成白的，只要剪輯一番，就是會是對我們不利的證據——我和你兩個人打碎了窗戶，擊傷了警員，還召喚了‘滴水獸’……這種能載人的滴水獸也是魔術嗎？”

　　他目光炯炯地看向薇薇，似乎是想要確認什麼，半晌，他小聲問︰“……薇薇，你認識沒失憶前的我嗎？不用多說，也不用解釋，回答‘是’或者‘不是’。”

　　薇薇看出來塔爾是想要尋找自己的過去了，她點點頭︰“我認識你。”

　　塔爾躊躇了一下︰“那麼，我們關系好嗎？”

　　薇薇搖搖頭︰“不太好，但我不討厭你。”

　　雖然塔爾把她殺了，但當時的他只是貓頭鷹法庭手里的工具而已，只是一把刀，而且兩個人都是不死者，那殺來殺去有什麼要緊的？

　　塔爾呼出一口氣，然後問︰“那麼，市長知道我嗎，我是說，我和市長有……關系嗎？”

　　“她當然知道你，”眼前的女孩想了想，微笑道，“你們是一個陣營的人，她發現你失憶後也很驚訝。”

　　塔爾看得出來她沒有說謊，他若有所思，听到女孩補充了一句︰

　　“但市長女士是好人。”

　　“嗯……”塔爾說，“我在一個組織里，對嗎？”

　　女孩點頭，又皺眉道︰“但並不是組織里的所有人都願意理解市長。”

　　那三枚子彈已經不知落到哪里去了，但命運相同的三枚子彈卻仿佛預示了塔爾與薇薇相同的……那部分，他理解了什麼，又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我理解了，謝謝你，薇薇。”

　　他知道薇薇是市長的人，而自己在失憶狀態被米莉撿到，塔爾其實非常敏銳，在第一次見到薇薇時，他就覺得這個女孩看他的目光不對勁。

　　在這番交談後，他覺得自己得出了結論。

　　他們在一個組織，他們都能夠復原，他們都不死，但薇薇和市長或許與原本組織的人選擇了不同的道路，擁有了另外的合作者，分歧產生，這是上層人的爭執，但與薇薇和他無關。

　　……因為他們是同類，他們也是兄弟姐妹。

　　塔爾畢竟從底層爬到了警局局長的位置，補充了一堆常識，知道能夠讓人復活的組織絕對不會是什麼簡單的存在，必定涉及非法的人體改造，而比起那沒出現過的組織，他更願意相信自己見過的市長，他知道市長在努力改變這個城市。

　　“謝謝你，我的妹妹，”他目光變得堅毅起來，“我們得把其他兄弟姐妹救出來，我想知道我們這個組織的名字。”

　　薇薇默默看著他，盯著那雙堅定的褐色雙眼，她說︰“是利爪。”

　　“利爪曾經是其他人的爪牙，但現在，它可以成為保護無辜者的利爪。”

　　武器從沒有任何錯誤，錯誤的是使用它的方式。

　　塔爾微笑︰“我當然，是的，我想要保護其他人，我相信市長女士就像米莉所說的那樣，她會改變這個城市的，那些不明白的人只是還不能理解她，我其實並不想知道自己過去在做什麼……不外乎是當殺手或者替其他人賣命，我的身體本能早就告訴我一切了，如果有機會，我們的兄弟姐妹可以成為像我這樣的保護者有多好……我想讓他們出來，我們得救他們出來。”

　　那希望利爪出巢的時候不會把我砍了，薇薇心里這麼想，但還是同意了塔爾的話︰“但他們未必像你這樣。”

　　塔爾摸了摸薇薇的後腦，語氣平淡︰“薇薇，破壞腦部的這個部分可以清空我們的記憶，你要小心這一點。”

　　【你獲得支線任務︰利爪出巢來】

　　【任務描述︰破壞枕骨與大腦之間夾層的部分能夠清空不死殺手利爪的記憶……你獲得了一條重要線索，利爪出巢，或許這條線索會對你接下里的行動有幫助，只要利爪還在城市的暗處盯著你，你就依舊處在危險之中，請解決利爪帶來的危急】

　　【任務獎勵︰50鑽石，100萬金幣】

　　薇薇︰“！”她不知道塔爾是做了怎樣的實驗才知道這一件事的，她甚至懷疑塔爾其實恢復過記憶，但又自行清空了記憶，反正從現在起這位白送信息的利爪殺手就是她親哥了！

　　“我會注意的！”薇薇回答地斬釘截鐵，“不出意外，南欣克利鎮和毒販有關系了，尤其是警局，可能和毒販勾連……”

　　但他們沒有線索，薇薇想著要不先把人砍了再去找線索吧，提供那麼多的毒品，生產基地必定很大，到時候地毯式搜索一定能翻到——

　　“這座鎮子必定還有無辜人士，”塔爾摸摸她的腦袋，“放我下去，你坐著滴水獸離開，我會去收集證據，調查生產基地的位置。”

　　塔爾顯然很堅持，薇薇在森林里把他放下，然後說︰“你要注意冷凍武器，利爪的弱點是低溫。”

　　看著便宜新哥離開，薇薇騎上自己召喚的馬，決定從森林繞行，去找急凍人的倉庫。

　　她對急凍人有些了解，這位雖然是罪犯，但他只報復了和他有私人恩怨的對象，而也是那些人讓他變成了只能在低溫環境下生活的怪物，這波算是以牙還牙。

　　後來急凍人靠著學術報告賺錢，一直在積極想辦法為妻子治病，深居淺出，甚至是個綠名罪犯，是有交涉可能性的。

　　天空徹底黑下去，但這個鎮子並沒有，相反，家家戶戶亮起了燈，還有警察在街道上巡邏，抓住每一個路人，辨認是否是外地人，不過薇薇對利爪的潛伏能力還是有信心的，尤其塔爾是個有自己思考能力的利爪，她發現自己沒法一直在叢林中，後面就開了“劃水大師”的稱號進了鎮子。

　　不是薇薇一開始不用，而是這個稱號能夠穿行在戰場上，不代表她整個人消失了，只是被忽視，而她還騎著馬一起。

　　當薇薇騎馬撞開倉庫的門時，發現急凍人這邊也挺熱鬧。

　　急凍人改裝了整個倉庫，因為妻子患了絕癥，他冰凍了對方，但他和妻子都時刻需要處于低溫狀態下，這就限制了急凍人的活動範圍。

　　不過薇薇來的時候，恰巧這里也有人。

　　罪犯里的模範丈夫急凍人抓著他的急凍槍，對準了面前一位頭戴兜帽的男人，兩人顯然處于對峙中。

　　急凍人似乎听到了馬蹄聲，但又被稱號影響潛意識選擇忽視，他偏了偏頭，在冰凍戰甲下的男人語氣不滿︰“我的確知道這個鎮子有問題，但我從來沒參與到他們的所作所為中，就算你問我也沒有用！我不知道他們的制毒場所！”

　　“別裝了，維克多，”那與他對峙的人卻並不是利爪，但顯然也是為了調查南欣克利的毒品問題，“如果你一開始不調查清楚一切，你怎麼會帶著自己的妻子過來，你就不會擔心妻子的安全嗎？”

　　他雙手持槍坐在桌上，一把槍對準了正前方的急凍人，另一把槍對準的卻是一個冰凍的生命維生裝置，顯然沒听到身後薇薇造成的動靜。

　　天空中響起幾不可察的振翅聲，屋檐上無聲地落下了數只滴水獸，就像是在配合薇薇。

　　薇薇打開地圖，又關閉，心中充滿了無語的情緒︰兩個綠名似乎要當著她的面打起來了。

　　倉庫中溫度偏低，被拿妻子威脅的急凍人顯然非常憤怒，但卻一時無法反抗對方，他手中的槍在蓄力了，但他不確定是否能趁對方開槍前阻攔住。

　　“這里是礦鎮，”他冷冷說，“我能說的都說了，快滾。”

　　男人立刻意識到了︰“……礦洞？”

　　但就在他分心的那個剎那，急凍人開槍了，先凍住了他的手臂，然後切換成冰冷的水槍狀態，直接在高壓水槍下把人沖出老遠。

　　薇薇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自己的任務。

　　【支線任務“毒品生產鏈”已更新】

　　【你獲得獎勵︰20鑽石，30萬金幣】

　　【任務提示︰下礦洞看看】

　　薇薇︰“啊……鑽石好像有915個了！”

　　她暫時不管打起來的“紅頭罩”與“急凍人”，蹲在目前最安全的地方，即急凍人的妻子維生裝置旁，決定先抽個十連看看。

第97章 發表

　　身旁不時傳來沉重的“砰”“砰”聲, 是激烈戰斗中的紅頭罩和急凍人。

　　看得出來，在問出情況後，紅頭罩決定先離開了, 這位毒販頭目似乎也是來調查毒販的？而急凍人呢，他怎麼可能忍受對方威脅自己的妻子後就這麼完好無損地離開，他說出礦洞問題不過是為了讓紅頭罩分心，然後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

　　急凍人雖然不會殺不必要的人, 不代表他會在被觸及逆鱗之後還不殺人，那麼他就不會是哥譚有名有號的罪犯之一了。

　　而薇薇沒管雙方，對她來說, 這兩個人都是罪犯，他們打他們的, 她又不是蝙蝠俠。

　　她把“礦洞”這一線索發給塔爾，然後貼在急凍人妻子的裝置旁選擇抽卡，除了她沒人能看見的十張卡牌浮現在眼前, 光芒照亮了薇薇的瞳孔。

　　“一金, 好耶，四銀, 一白, 還有四張青銅卡……”小馬就是青銅卡，而縮小三秒是白卡, 這個游戲里卡牌的強大不是按照等級來判斷的, 但就算這樣, 發現自己又抽出一張金卡，薇薇還是很興奮的。

　　兩個戰斗中的無用男人都避開了這片區域, 急凍人不提, 那個紅頭罩倒是沒再利用旁邊這位女士, 挺讓薇薇驚訝的。

　　十張卡牌僅僅是邊緣露出了不同的光芒，但還未翻轉，這次薇薇決定從金到銅的順序看起。

　　她首先劃開金卡，然後“咦”了一聲。

　　不是圖紙、不是道具，也不是場景、服裝或者從沒抽到的眼鏡，而是——

　　【黃金‧人物︰醫生】

　　【一位真正善良的醫生，但因為一場意外，他如今生活拮據，靠副業維持生計，你或許能幫助他做些什麼】

　　【運輸中，3天內該人物卡會到達哥譚】

　　“這是，幫我從城市之外找到了員工嗎？”

　　薇薇的主線其實一直在圍繞著城市基礎建設打轉，從地下建設到地上綠化，以及修橋造路，而她知道，一座正常運行的城市，無論是經濟、政治還是教育和醫療，都得是頂尖的，薇薇的目標可是讓哥譚的綜合評價從負數變成10，所以她會在沒有任務的情況下通過在東區建學校的提案，因為她知道這對綜合評價有幫助。

　　而如今的哥譚，想到醫生，薇薇就會想到小丑女……雨果‧斯特蘭奇……等等或瘋了或變態的家伙，而這位系統抽卡抽出來的人物，系統擔保他是好人，那麼應該不會瘋掉了吧……

　　看完這唯一一張金卡，薇薇立刻翻開銀卡。

　　此時，周圍已經變成了一片冰天雪地，時不時還傳來槍響，薇薇的正前方地面都覆上了白霜，倒映出她全神貫注的臉。

　　【白銀‧服裝︰魔術師】

　　【以銀色與紫色為主要配色的魔術師套裝，西裝樣式】

　　【在穿上套裝後，你會學會如何變魔術，在完成三個失敗的魔術後，你的第四個魔術必然成功】

　　【白銀‧道具︰一次性認知修正】

　　【可憐的人類很少有能夠接受異常，但你可以徹底地修正他們的觀念】

　　【白銀‧魔紋︰復制（半小時）】

　　【由雜亂無章的線條組成的圖案，你可以在某個非游戲道具上繪制出圖案，並復制該道具，最長持續半小時】

　　【玩家暫未激活魔紋系統，使用提示︰相信它存在，它才會存在】

　　難怪是銀色卡，薇薇發現，第一套魔術師套裝雖然沒有什麼特別強大的功能，但它是因果相關的卡牌，而第二個是大範圍修正人們的認知，這樣的話，她在城市里亂搞就不用擔心市民們因為害怕而搬家了，城市人口很重要的！第三個則讓薇薇有些茫然，如果魔紋使用不需要水銀……對啊，她當初是發現魔紋沒法驅動，然後認為水銀會有用，後來便一直在用水銀——

　　那個時候，她就是相信它能夠被水銀激活了。

　　不過薇薇有些茫然︰“……游戲不都是數值嗎？還能那麼唯心？”

　　搞不懂，不管啦！

　　因為真正讓薇薇高興的是第四張白銀卡——

　　【白銀‧圖紙︰多變的橋】

　　【這是一座橋梁，玩家可以往橋梁上融入各種道具，系統提供的或者非系統提供的，這座橋梁會通通接納，並產生與道具性質相應的變化】

　　【你可以在需要時隨時將橋變回原卡片，但已經融入的道具無法追回】

　　“我和奈何島、黑門島有關的主線任務正好需要這個……”而且系統出品的圖紙只要收集到了相應的道具，一晚上就可以建成，主線任務還能實時結算，相當于她又得到了三百鑽石，“就是，建在哪比較好呢？”

　　“南欣克利整個鎮子都在為毒販干活，從礦洞已經挖不出礦物後，這里就成了毒窩，”急凍人冷笑著盯著他這座已經被冰封了一半的倉庫，紅頭罩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但他的槍擊中了對方的小腿，“就算你能從我這里逃走，你也無法逃出南欣克利，這是你威脅我的代價！”

　　被急凍槍擊中，即使紅頭罩有辦法融化他的冰，也會被凍傷，急凍人舉著槍，環顧四周。

　　就在他幾步遠的地方，薇薇劃開了白卡。

　　【灰鐵‧道具︰愛是恆久忍耐（一次性）】

　　【擁有轉化力量的道具，將身體上的疼痛轉化為治療所愛之人的力量，為了維持所愛之人的健康，使用者必須長久忍耐著痛苦，直到愛消失的那一天。】

　　盯著這張卡，薇薇抬起頭，目光落在了急凍人的臉上。

　　她拍拍袖子站起來，發現蹲久了之後，她的鞋面上也覆蓋了一層白霜，顯然周圍的溫度低過頭了。

　　急凍人一直沒找到消失不見的紅頭罩，可薇薇知道他在哪——就在他們的頭頂！

　　看他們一時不想再打，薇薇決定立刻把最後四張銅卡給看完。

　　【青銅‧道具︰無能為力之風】

　　【召喚一陣纏繞在你周圍的微風，如果你身邊出現了心懷惡意的人，這陣風會稍微猛烈一些，從吹起發絲變成吹起衣裙的強度】

　　難怪是無能為力的風啊，就算是辨認出了好人與壞人，又怎樣，如果不仔細分辨，就算是薇薇也沒法發現風的強度差距。

　　【青銅‧場景︰低語聲】

　　【隨時隨地召喚一陣莫名的低語聲，沒人能听懂那聲音在說什麼，但人們越是努力聆听，越是會感到恐懼。】

　　好耶，給寂靜長夜里的小人們安排！

　　【青銅‧道具︰壓縮（一次性）】

　　【把一件非系統道具壓縮為系統出品的卡牌，玩家必須能舉起該道具，似乎沒什麼用】

　　【青銅‧道具︰解壓（一次性）】

　　【把一件系統出品的概念類卡牌轉化為可觸摸的現實物品，似乎沒什麼用】

　　系統的評價的確有道理，薇薇的系統包裹就要求理論上能放進包里的物品，而她能放進包里的當然能舉起，概念類卡牌化作現實也沒什麼大用，這兩張卡牌的作用和系統本身的作用重疊了，不過薇薇依舊保留原本的觀念，就算是青銅卡，用得好也會非常有用。

　　紅頭罩從天而降，一拳擊倒了急凍人，看得出來他似乎是想要打對方的頭罩，不過一方面急凍人的盔甲在多年內已經有過更新，沒那麼容易就被打破，另一方面他還是受了傷，被自己的身體狀態影響到了，走路時都有些踉蹌。

　　“比起關心我不如擔心你自己吧，維克多，”紅頭罩語氣冷冷的，他沒有用槍，薇薇懷疑那是因為他沒有子彈了，“你要倒霉了。”

　　在此期間，薇薇把他們四人在的倉庫內間用釘子封了起來，當最後一枚釘子釘入牆壁後，這里已經變成了囚籠，那個瞬間，紅頭罩和急凍人都听到了機器報警的聲音——

　　是急凍人妻子的維生裝置，與急凍人自己的戰甲！

　　急凍人需要生活在0度以下的低溫環境，所以他的戰甲耗電量很大，急凍人也不是物理學方面的專家，沒辦法發明方舟反應爐，而他妻子必須維持冰凍狀態，同樣是耗電大戶。

　　倉庫里有發電機，只是不在這個小房間內，但釘子封閉房間，也讓內外電流的流通斷開了。

　　急凍人瞬間面色大變，他沒時間去想是怎麼回事，撲到牆上，試圖打開地下室去尋找備用發電機，他可以忍耐，但他的妻子不行——

　　他身後的紅頭罩冷笑了一聲，舉起槍——原來他並非沒有子彈！

　　但是下一秒，紅頭罩悶哼了一聲，他感覺自己被人從後方踹了一腳，然後，他撲倒在地，手槍滑落，有什麼重量不輕的東西壓住了他。

　　“干得好，”紅頭罩听到一個女孩說，“我的小馬。”

　　薇薇一腳踩住對方的槍，劃著圈讓十張卡牌依次出現，然後率先用掉了只能使用一次的【解壓】。

　　她直接在急凍人妻子身邊顯出了身形，用她那把沙漠之鷹抵住了這位睡夢中無辜被威脅了兩次的女士。

　　薇薇︰“我不想這麼做的，不過我覺得這樣你才能冷靜下來好好談談，急凍人，維克多先生。”

　　她的指尖夾著兩把鋒利的小刀——

　　一把小刀上有魔紋的痕跡，微微發光，另一把卻沒有。

　　薇薇也沒想到，【愛是恆久忍耐】這個概念道具，具現化後居然是一把鋒利的剝皮刀！

　　“要來簽訂一個契約嗎？”她說，“你為我工作，我治好你的妻子。”

　　如果此時在場的是蝙蝠俠或者羅賓，他們可能會對自己一直以來對薇薇的判定產生懷疑，不過……反正他們不在。

　　維克多冷冷看她。

　　這個——

　　騙子！

　　在求醫失望過無數次後，他絕不會再次相信這種鬼話了！

　　“不過……”眼前的女孩轉著手里的刀，若有所思，“其實並不是由我治好，而是由你自己來。”

　　鋒利的刀鋒倒映出急凍人自己那張蒼白的面孔，雖然憤怒，但他還是壓抑住自己的不耐︰“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切斷電源的，但如果再拖延下去，我和諾拉都無法為你辦事。”

　　話是這麼說，他握著槍的力度卻加大了。

　　“只是個口頭協議而已，我們互不傷害，我治好你的妻子，你為我工作，只要你承認這個口頭協議，我就會放下槍。”

　　魔法，被馬壓在身下的紅頭罩想，他不知道這個名為守夜人的義警在這里待了多久了，但絕不可能僅僅是為了一個口頭上的承諾選擇出現。

　　急凍人大約也想到了，他深吸一口氣︰“不，我要你答應不傷害我和我妻子諾拉。”

　　“Ok，”那女孩打了個響指，“交易成立。”

　　她果然放下了槍，然後，一枚小刀如銀光般飛速襲來，平平無奇的小刀穿破了急凍人子彈也無法擊破的盔甲，精準無比地命中了他的額頭。

　　男人沒能做出半點反應，直挺挺地倒下，額前卻沒有流出一滴血。

第98章 發表

　　天花板倒懸的冰凌倒映出碎片般的景象。

　　被冰霜覆蓋的純白色房間, 在打斗中跌落在地的工具，被一匹馬壓住上半身的頭罩男，身穿戰甲躺倒在地, 面露痛苦的蒼白男性，以及被女孩公主抱著離開維生倉的女人。

　　“她很虛弱，”唯一清醒的那位男性開口道，“解凍她是在害死她。”

　　杰森被蝙蝠俠訓練過那麼久, 不至于被一匹馬和急凍人壓地起不來，他手里頭小道具不少，但直覺告訴他眼前的女孩藏著後手, 就這麼動手並不明智。

　　而且，杰森一偏頭就能看到自己背上那匹白色小馬用純淨的、通透的黑眼楮盯著他, 還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頭罩。

　　杰森︰“……”

　　“未必，”薇薇從包裹里掏出一把躺椅讓急凍人的妻子諾拉躺下，她發現對方眼皮微顫, 似乎要甦醒了, “我會履行契約，但真正救她的不是我, 而是維克多自己。”

　　至于那位著名模範丈夫, 就先在地上躺著吧。

　　薇薇蹲在紅頭罩面前，打量著這位陣營變來變去的罪犯, 然後疑惑道︰“你犯了什麼罪？”

　　杰森冷哼一聲︰“和你有什麼關系, 你要抓捕我嗎？是啊, 我和蝙蝠俠的乖寶寶可不是同路人……”

　　他話音突然一頓，那曾經指過諾拉的槍被薇薇握在手中, 槍口抵在了紅頭罩的額頭上。

　　然後, 他清晰地听到了上膛聲。

　　“你剛剛的抱怨听起來真像個怨婦, ”薇薇平靜道，“你很討厭蝙蝠俠嗎？”

　　紅頭罩也挨過蝙蝠俠的揍？但是他有名氣後，蝙蝠俠就沒有夜巡過，之前是因為布魯斯變成了玫瑰小人，之後則是因為滴水獸接替了夜巡工作，雖然滴水獸智商不高，但處理一些簡單的暴力犯罪，如偷竊與搶劫，遠比蝙蝠俠的效率來得高，因為蝙蝠俠只有一個人。

　　那麼這個家伙……難道是曾經被蝙蝠俠毆打過的罪犯？

　　“……你是羅賓嗎？”眼前這位老哥卻沒正面回答。

　　“當然不是，”薇薇把槍口往前遞，撞在了對方的頭罩上，“一人一次問話機會，該你回答了。”

　　“也對，老頭對自己目前的羅賓正滿意地很，那個小子挺像他，不是嗎？”然而紅頭罩並不同意她“一人問一次”的提議，自言自語道，“如果你和蝙蝠俠學過，就應該知道，拷問罪犯應該把罪犯吊起來，而不是在離得這麼近的情況下問話。”

　　小馬嘶鳴一聲，煙霧彈炸開，薇薇感受到一陣風從正面襲來，但卻避開了她的要害，她迅速在腦內模擬了對方的想法，先給她一擊讓她肩肘麻痹，奪走她的槍接著一記手刀，然後——

　　她敏銳地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在昏迷不醒的諾拉身上留存了一瞬。

　　不過，這電光火石間的想法不過是她按照自己的經驗推測出來的——如何與持槍的敵人戰斗，這是蝙蝠俠教給她的。

　　結果，紅頭罩的行動與薇薇想象中分毫不差，唯一的區別在于，紅頭罩沒想到薇薇毫無痛感，自然也不會因為疼痛而放下槍，傷勢恢復速度遠超正常人——甚至遠超利爪。

　　他另一點沒想到的大概是，薇薇重新激活了稱號——

　　他的敵人當著他的面消失了。

　　“那現在輪到我動手了？”似有似無的聲音在杰森耳邊響起，“我可是很遵守游戲規則的。”

　　切，誰管你的游戲規則！

　　紅頭罩AKA杰森‧陶德，上任羅賓，最厭惡的對象就是毒販，但他認為黑幫是殺不完的，要想搞定黑幫，就用暴力去制止暴力，成為最大的黑幫，抑制這群人的所作所為，所以他震懾了哥譚道上的毒販，成了他們表面上的頭領。

　　他原本決定利用這群人控制住哥譚，在用完之後送他們一人一顆槍子，但是在哥譚東區走過一遍後，杰森發現，隨著市長的出現，這個城市產生了巨大的變化，至少哥譚東區開始明令禁止毒品流通，這讓他的計劃受挫，可又讓他莫名的高興。

　　——在心中產生懷疑後，他決定把送毒販一人一顆槍子的計劃提前，既然這樣，他需要找到他們的基地。

　　于是，罪犯紅頭罩與義警守夜人在急凍人的倉庫狹路相逢，罪犯被急凍人追的往天花板上竄，而義警給了急凍人一飛刀，直穿腦殼。

　　以紅頭罩之前受限的角度，他差點以為急凍人被眼前這姑娘給殺了，直到听到他因為疼痛而呻吟，才明白這人不過是因為女孩的什麼小道具昏迷了，這讓杰森松了一口氣，又覺得索然無味。

　　……蝙蝠俠養出來的乖寶寶果然不殺人，對吧？

　　……只有他是小鳥中最壞的那一個。

　　在他胡思亂想期間，他們在煙霧彌漫的工作間里已經交換了好幾輪的拳腳了，杰森根本看不見薇薇，但對方行動間，會帶起微風，他依靠著戰斗的本能在閃躲，卻在對戰中體會出了一種游刃有余感，女孩使用的戰斗方式和蝙蝠系的義警沒什麼不同，但她似乎同時學習了蝙蝠俠、夜翼和貓女的招數，變招時會打得杰森一個措手不及……想來義警出現在這里，不外乎是調查急凍人，或者調查南欣克利毒品。

　　既然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杰森決定立刻就走。

　　他身上掛了彩，有凍傷也有淤青，後者拜義警所賜，但行動無礙。

　　急凍人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在他們身後舉起了槍——

　　薇薇︰“如果我是你，我會先去看一眼諾拉的情況。”

　　“以及，紅頭罩，”她笑眯眯地說，“乖乖去監獄吧，現在沒人能離開這間房。”

　　杰森一拳打在了牆上，看見牆灰簌簌掉下，但觸手可及的拉門卻無法踫觸。

　　他轉過頭︰“你的魔法小把戲？”

　　煙霧散去，躺在躺椅上的女人睜開了眼楮，茫然的雙眼在注視到急凍人時，突然有了焦距︰“……維克多？”

　　因為自身戰甲的問題，維克多也急需離開這里，他匆匆抱起諾拉，撫摸她的頭發，雙眼閃過震驚。

　　薇薇玩著手里最後一把刀，說︰“的確是魔法，就像童話里的魔法一樣，愛能夠讓自己心愛的人恢復原狀，但只要不愛了，那麼病痛還會重新回到他們身上……就像我們在契約里約定好的那樣，急凍人，我完成了約定，你也要為我辦事。”

　　她隱瞞了【愛是恆久忍耐】中關于“痛苦”的那部分，因為會知道的人早晚會知道。

　　沒法離開的杰森挑眉︰這是用魔法契約讓罪犯替自己辦事？

　　急凍人虛弱的妻子看向薇薇，又驚訝地盯著她丈夫的臉︰“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維克多，你受到什麼傷了嗎？”

　　隨著甦醒，這位無辜女士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好，分明身患絕癥且被冰凍多時，可幾十秒後她看起來就像健康的常人，這毫無疑問是魔法的力量，但她丈夫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他現在是罪犯了，為了你，他殺死了不少人。”杰森涼涼插嘴道，“他沒法脫下那身裝甲，因為無法在0度以上的環境里生存。”

　　“現在還是我的員工，”薇薇強調道，又轉頭看杰森，“話說你也是罪犯，為什麼還不束手就擒？”

　　明明是夫妻相聚的感人場景，可那對夫妻眼中都含著痛苦。

　　“諾拉……”急凍人搖搖頭，“我們離婚吧。”

　　他依然愛她，但不能讓諾拉跟著自己一起承擔他犯過的錯誤，健康的諾拉可以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享受美好的人生，而薇薇的確完成了約定，他隱約能感到靈魂深處的牽扯力量，他要為她工作，且沒有結束契約的期限。

　　另外兩個毫無浪漫心思的人類圍觀者……一個在清點包裹等待劇情時間結束，另一個嗤笑一聲試圖想辦法打開封閉的空間，只有小馬睜著無辜又好奇的大眼楮，時不時甩甩蹄子，目光卻一直落在這對夫妻身上。

　　“不，”剛醒來的諾拉還未接收到足夠的信息，但她知道自己絕不能在這種時候拋下自己的丈夫，她隔著頭罩捧著維克多的臉，發現他露出痛苦的表情，而戰甲內顯然不是0度以下，這位聰明的女士立刻想到了什麼，她轉向薇薇，“愛可以治愈他，對嗎？”

　　薇薇夾在指尖的小刀不動了，刀光一頓，照出女人的瞳孔，她說︰“對啊。”

　　“但是如果你選擇離開哥譚，我也不介意。”

　　即使她……早就準備好了道具。

　　維克多面色大變，他抓住諾拉手臂，說︰“不行！”

　　“你拯救了我，我的愛，”他的妻子說，“現在輪到我拯救你了，不論是身體，還是你的靈魂。”

　　“哦哦，”薇薇連忙說，“那麼來簽訂一下勞工合同吧，諾拉‧弗里斯女士對吧？你為我工作，我為你解決你丈夫的身體問題，而我承諾工作內容與違法犯罪無關。”

　　急凍人︰“不行——”

　　諾拉︰“好。”

　　薇薇把小刀拋給她，隨意道︰“契約成立，用小刀刺傷你自己，你愛的人就能夠恢復健康了。不過，你不愛他的那一天，他就會死去……”

　　“——現在救他與殺他的刀都在你手里了，”她笑眯眯地說，“是同一把刀呢。”

　　薇薇使用【解壓】把【愛是恆久忍耐】從概念化作真實的小刀，然後又使用魔紋復制了一把，本就是準備給急凍人和他妻子兩個人使用的。

　　諾拉神色驚訝地盯著手心里的小刀，但在看到急凍人想要來搶奪後，一狠心插入了自己手掌心，然後這把刀就像空氣一樣消失了。

　　在那一刻，她終于明白了丈夫為什麼拒絕她使用，同時，她表情微變，抱住了已經不需要戰甲的急凍人︰“你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不告訴她，他需要為她承擔痛苦？

　　而現在他們一樣了，這真好。

　　只有四個人的工作間外突然冒出了一張臉，這個人安靜無聲地貼在窗邊，默默打量著房間內的情況，急凍人夫妻在房間正中擁抱，薇薇和紅頭罩呈對角線站立，四個人似乎都沒有什麼大礙，他抬手敲敲窗戶。

　　“哥？”薇薇轉頭，發現正是利爪，她露出我家長來了我底氣十足的表情，指向紅頭罩，“快，那家伙非法持槍，幫我逮他。”

　　杰森︰“……”在場他和薇薇，還有急凍人，這三個哪個不是非法持槍？

　　而且他受傷，薇薇半點傷沒有，還把他困在這，難道薇薇真的打不過嗎？有必要叫家長嗎？

第99章 發表

　　羅伯特‧史密斯, 南欣克利警局局長，他的叔叔，哈爾‧史密斯, 是南欣克利的鎮長。

　　而現在，這位局長如一股風一樣沖進了鎮政廳，他的哈爾叔叔正在喝茶。

　　在看到他時，這位哈爾鎮長劈頭蓋臉道︰“愚蠢！”

　　羅伯特表情一僵, 卻不敢說話。

　　“塔爾‧懷特，他的確是東區警局的局長，而且是市長的親信, 就算是你想要把他做了，為什麼要那麼著急？”哈爾說, “我教過你多少次了，鮑比？如果你無法確定萬無一失，就不要那麼沖動地行動！”

　　這個男人目光沉沉地落在警局局長的臉上, 但在憤怒中, 他端著茶杯的手卻巍然不動。

　　羅伯特小聲辯解︰“他是來調查我們的生意……”

　　“但他根本就沒有證據，”哈爾冷冷瞥他一眼, “你完全可以把那個人糊弄走, 而不是好像心虛一樣把自己全部暴露了。”

　　這老頭子深吸一口氣︰“去吧，把礦洞里的處理一下。”

　　“全部嗎？”羅伯特一愣。

　　哈爾︰“全部, 包括女人和小孩！”

　　在走出鎮政廳後, 羅伯特局長面色大變, 他掐著自己的掌心，小聲咒罵了一些當地土話——

　　他已經四十多了, 可依舊被這位家族的大家長訓得像孫子一樣。

　　而且很顯然, 警局也有老頭的人, 他還什麼都沒說，警局發生的一切就被老頭知道了……他什麼時候才能掌握家族權利，而不是依舊被這位家長給壓制著。

　　警局局長當久了，也是想要當一當鎮長的。

　　“礦洞沒人下去過吧？”羅伯特詢問警員。

　　“沒有，”那警員保證道，“沒有一個人能下去，我們守的好好的。”

　　……

　　“我下去了礦洞，”塔爾依舊是他那萬年不變的表情，“情況不好，我們幾個人沒辦法解決這件事。”

　　隔著由六個釘子組成的空間，塔爾的處境當然和杰森差不多，想出去的沒法出去，想進來的也沒法進來。

　　他這麼一說，室內四個人的表情都嚴肅起來。

　　……不過頭罩下的表情是看不出什麼嚴肅的，但薇薇可以看到紅頭罩地圖上的情緒符號，在剛剛，他頭頂一閃而過的[擔憂]，然後重新被[憤怒]取代。

　　這家伙從出現起就總是在[憤怒]和[暴怒]之間切換，讓薇薇懷疑他是不是一座行動的活火山，總這麼氣來氣去的不累嗎？

　　她摸摸自己的槍︰“紅頭罩？我記得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在追擊毒販，但你在外的名聲卻是那些毒販的保護者，我不確定你究竟是敵人還是朋友，要繼續打嗎？”

　　杰森沉默半晌，說︰“我也是來解決這件事的。”

　　說話間他牽扯到傷口，“嘶”了一聲。

　　薇薇瞥他一眼，掏出錘子解決了眼前這面牆，然後她看向急凍人。

　　急凍人︰“……我沒有下去過，對南欣克利的情況也只知道一部分。”

　　關于將制毒位置藏在礦洞，是急凍人自己推測的，他選擇待在南欣克利，就是因為這里的混亂與無序，南欣克利是一座在老化的鎮子，出去的年輕人很少回來，這里的店鋪最年輕的都有六七十年歷史，從沒離開過鎮子的年輕人可能一直到老了都不會離開，所以這兒物價便宜，也封閉。

　　鎮長做主將倉庫和地皮出租，且大約是知道租倉庫的都是什麼企鵝人、急凍人之類的事情，外面亂成這樣，也沒見他們強闖急凍人的倉庫來搜查“逃跑”的薇薇和塔爾，又不是不想要小命了。

　　而塔爾下了礦洞，發現——

　　“很多人，老人，女人和小孩，女人大多長得不像本地人，而這里面也有壯年男性，但要麼身有殘疾，要麼智力有問題，”塔爾說，“他們都患有毒癮，並且在……工作。”

　　回想那一幕，連他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我拍了一部分照片，但不僅地上有監管他們的人，下方的監管者就在人群中，”塔爾推測道，“如果要救出這些‘人質’，必須做好監管者在極端情況下以人質的生命威脅我們的準備。”

　　“要解決掉監管者，對吧？”和他們蹲在一起的紅頭罩不耐地嘖了一聲，“你確定你潛入時沒有被發現嗎？如果這樣，我們還有時間。”

　　塔爾默默看他，下一秒，這位前殺手無聲地滑過一步，一手按在了紅頭罩的肩上，以圍觀者的角度來看，他就像是幽靈一般。

　　但他終究沒按下去，因為紅頭罩的槍抵在他手心。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停止了對峙。

　　而急凍人咳嗽了一聲，看向諾拉，在他開口前，薇薇說︰“諾拉女士可以留在這里，這兒短時間還是沒人敢闖進來的，而你沒有戰斗力，我會讓懷特保護你的。”

　　塔爾‧懷特︰“懷特？”

　　“噢，”薇薇招招手，小馬懷特親昵地湊過來，蹭了蹭她的掌心，“是我的馬啦。”

　　她抱著小馬的脖子嘟囔了幾句，然後再次看向急凍人。

　　急凍人︰“……”

　　在契約的制約下，他幽幽道︰“對，我知道一條通往礦洞的近路。”

　　薇薇送了他一個燦爛的笑。

　　紅頭罩默默打量他們，若有所思。

　　最終由急凍人帶路，塔爾跟上，紅頭罩在中間，薇薇押後，走著走著，薇薇抓住塔爾的袖子，走起來還踉蹌了兩步。

　　“我見過的義警從沒有你這麼不擇手段過。”這位臨時加入團隊的不靠譜毒販頭目如是說。

　　正在操控小號的薇薇艱難分心回答︰“我見過的黑幫也沒有你這種替警察帶路的。”

　　塔爾和紅頭罩認識，見過，不熟。

　　畢竟一個是黑幫頭頭，另一個是警察局長，塔爾不認識他反而沒可能。

　　之後紅頭罩好像又說了什麼，不過薇薇專心于操控小號貝拉‧貝蒂文，走路還得由塔爾帶著，自然沒去听。

　　滴水獸在天空中飛行，時刻監視著下方本地警察們的動作，薇薇注意到他們不知道為什麼都在向森林方向匯聚，她沒用小號聯系溫斯特——

　　上次利用了一把SWAT特種部隊，不過雙方算是里應外合，貓頭鷹法庭還沒懷疑過溫斯特，溫斯特這位官方二五仔則一直在給薇薇傳遞關于法庭的消息。

　　不過這次，沒有借口讓特種部隊開拔，還會引來懷疑。

　　薇薇在頻繁切號，先給GCPD和貝拉發了消息，讓他們合作，然後用貝拉聯系GCPD，秘密開撥，由獄警和警察組成了兩百人的隊伍進入南欣克利。

　　但進入南欣克利的道路只有一條，如果真的打起來了鬼知道他們會不會炸路，她不能認為毒販擁有下限。

　　為了保證萬無一失，黑暗中，一只只滴水獸的雙眼依次亮起紅光，石雕的羽翼展開，振翅飛在烏黑的海面上，往南欣克利飛來。

　　她之前就使用過了白銀道具，修正人們的觀念，認為一切異常都可以用魔術的方式做到。

　　當摩托已經行駛在前往南欣克利的道路上時，薇薇松口氣，確認自己能做的都做了，然後回過神。

　　牆壁在震動，整個地下路線都在震動，急凍人面色大變，他抓住薇薇的手，轉身就想走——

　　他的確選好了對象，因為薇薇是契約者也是核心，如果帶走她，塔爾一定會追上來。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自己一個成年男性的力量卻沒有這個女孩來得大，瘦瘦弱弱的女孩雙腳卻像是釘在了地面上。

　　“地下發生了爆炸，”急凍人語速飛快，“我是溫度專家，而且我對溫度的感知比你們都靈敏，那必定是爆炸！我不能死，如果我死了，諾拉也會死——”

　　“給我急凍槍，然後你就可以回去了。”薇薇語速飛快，而在她和急凍人糾纏的這一瞬，另外兩位男性面色一變，動作一致地往地道深處沖去。

　　急凍人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的裝備全部拋給薇薇，結果他一抬頭，女孩發絲飛舞，快速地追趕了上去。

　　他面色微變，抬起頭，猛地轉身，把自己的老板拋在身後。

　　薇薇邊跑邊數自己空間里的道具，礦洞爆炸，他們低估了對方的決斷力，在發現來調查毒品的警察離開後，即使沒有意識到塔爾已經進入過礦洞，這些罪犯們也決定直接把所有線索抹除。

　　好在塔爾還留下了線索，而他拍下的證據早就傳回局里了。

　　但南欣克利比起哥譚市區實在太偏僻了，目前真正的支援只有天空中的滴水獸。

　　這里的地圖未激活，跑過去的塔爾和紅頭罩都沒法在地圖上看見了，薇薇邊跑邊一鍵切換【魔術師】套裝，這種時候哪里還有必要再為背鍋俠C先生刷逼格，因為只能雙開，如果讓C先生降臨那麼她正在摩托上的小號立刻就要倒地。

　　她匆匆掃過套裝激活那個瞬間在面板塞爆了且正在繼續增加的魔術數量，然後挑了最簡單，最快速的幾個刷完了三個必定會失敗的魔術，然後她重新切換回了原來的裝備。

　　越往前，溫度越高，她看到了熊熊燃燒的火焰，以及被映地發燙的礦壁。

　　然後，薇薇听到了嚎哭聲，無數嘶啞的嚎哭聲，絕望的哭聲與尖叫，還有求饒，祈求神明降臨。

　　明亮溫暖的光如今成了奪走生命的死亡鐮刀，她低聲說︰“……游戲為什麼總在這種地方做得這麼真實？”

　　東區的妓女是，如今的礦洞也是。

　　那些苦難太過真實，她沒法再像玩家一樣視而不見。

　　她躍出了礦洞，取出了——

　　【白銀‧圖紙︰多變的橋】

　　……

　　那些喪心病狂的家伙決定連人帶礦洞一起炸掉！杰森憤怒而無能為力，無能為力而更加憤怒，他總是在這樣，所以他可能不適合成為英雄，使用道具隔離開火牆不過是一時的，而且他頭昏腦漲，因為爆炸而四散的毒品粉塵對誰而言都是毒藥。

　　他想要救他們，但沒有用，這些人……很多……很多人，根本沒辦法跑。

　　——他們要麼被鎖鏈鎖在了牆上，要麼直接打斷了腿，要麼根本就沒有逃跑的意識。

　　活著已經那麼痛苦了，當死亡終于帶著烈焰降臨時，為什麼要跑呢？

　　他昏昏沉沉中，杰森抬起了頭︰

　　難道他在期待一場雨從天而降嗎？

　　可他沒有看到雨，他只看到了一個人，那個幼稚的小混蛋，蝙蝠俠的新寵，名為守夜人的義警，那個女孩沒有和急凍人一起逃。

　　他看到她躍至空中，然後，一座橋憑空產生，橫跨了整個礦洞，在她落地時準確地接住她，接著，嚴寒降臨。

　　整座橋變成了透明的冰橋，並向周圍散發寒氣！

　　在寒冷的作用下，杰森整個人頭腦一清，他立刻站起來，抱起離自己最近的孩子，打碎一旁女人身上的腳鏈，背著她向那個方向移動。

　　人們都或多或少地感知到了冰涼感，並本能地向橋面靠近。

　　就像是所有人都是溺水之人，可站在橋上的只有那一個人，她低下頭，凝視溺水者的面孔，凝視他們伸出來的手。

　　然後，她後退了一步，就像是被納入了微光中，整個人都被那光芒包裹了，洞頂的石塊在墜落，整個礦洞都搖搖欲墜，女孩淡紫色的衣擺被烈烈熱風吹起，她像是在凝望眼前的一切，又像是什麼都沒看。

　　她打了個響指。

　　嚴寒向周圍蔓延，避開了人類，將火焰也凍結，將墜落的石塊化作了冰錐，整個礦洞變作一片冰天雪地。

　　然後，她跪倒在冰橋之上，整個人歪斜下來，陷入了昏迷。

第100章 發表

　　昏迷中的女孩手指抽動了一下, 混亂無序的聲音在礦洞中響起了半秒，就像是無數生物在撕咬什麼，下一秒, 女孩的身影驟然消失。

　　但冰橋並未崩塌，杰森愣了下，眼下整個礦洞被冰封，但未必就代表這里安全了, 誰也不知道冰凍什麼時候結束，現在需要立刻將所有傷者送出去。

　　他扶著牆壁站起來，發現塔爾從天而降——他之前似乎攀附在牆壁上, 然後，這男人冷淡地掃了他一眼, 說︰“擴大洞口！”

　　杰森朝他喊︰“你有人支援嗎？”

　　“有，”男人說，“但不是人——我們要干掉門口的守衛, 讓支援進來, 把這些人都帶走。”

　　就在此時，他們听到了馬蹄聲, 他們進來的那條路是廢棄的通道, 只能供兩人並排進出，出現在那兒的是趴在馬背上的諾拉與似乎不太情願的急凍人。

　　急凍人遠遠看到下方的景象, 愣了一下, 然後喊道︰“接住——”

　　他把急凍槍拋給了杰森和塔爾, 兩位靠譜成年男性對視一眼，塔爾比了個手勢, 顯然, 他們分開行動。

　　這處礦洞顯然需要運輸下方的產出, 而且曾經用于運輸礦物，進出的方式自然不止那一條路，把守住門的有三米高的石門，推開石門後面是斜向上運輸的礦車，還可以載人。

　　杰森已經戴上了防毒面具，但之前吸入的毒品粉末讓他感覺很不好，反倒是塔爾，這家伙簡直像個怪物，這男人都不會受到影響的嗎？

　　他討厭一切毒品，毒品毀掉了他的家庭，以及那個被他稱為“母親”的女人。

　　在火焰也被冰凍並逐漸熄滅後，整個礦洞慢慢變成了黑色，杰森听到了低微的啜泣聲。用急凍槍凍住後，物品會變得很脆，他注意到牆上裸露的電線都被小刀割斷了，而割斷的電線與監控探頭相連，于是室內只有冰橋隱隱的反光。

　　他挑了挑眉。

　　割斷電線的自然是塔爾，而他所說的援軍，此時他能確定的援軍只有滴水獸。

　　按照他從薇薇那里了解到的信息，除了南欣克利本地的幾十頭滴水獸，還有大量的滴水獸從哥譚市飛過來，而礦洞並不安全，警察正在趕過來的路上，而在此之前，他們可以讓滴水獸將傷者送出去及時就醫。

　　前殺手在第一次潛入發現監控後，就記下了監控的位置，而在人們的安全能夠暫時保障，火焰熄滅後，他當機立斷地解決了供電中樞，拖延時間。

　　石門崩塌，在一片黑暗中，他像一頭黑豹一般就地滾出，並順著礦道爬了上去，果然，在上方，有兩個似乎是民兵的男人正打著燈往這邊看。

　　一點銀光閃過，前排那個听到了些許動靜的人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就捂著喉嚨倒下了。

　　而他的同伴運氣好些，解決掉他的是急凍槍，在拿到腰邊掛著的槍之前，他就被徹底冰凍了。

　　塔爾路過他身邊，掃了眼他腰邊掛著的槍，又看了看他如今凝固而呆滯的姿勢，在心中想︰“果然，還是東區那種沒有禁槍的情況比較好管理。”

　　不過，像這些人，就算有槍也不會用吧。

　　桌上擺著紙牌和吃到一半的漢堡，塔爾想不明白他們是怎麼在決定殺死幾千人的情況下，還能毫無心理壓力地在死亡者的坑墓外頭吃飯和玩樂，不過這不重要，他沒必要去思考人渣的想法。

　　對方擺在桌上通訊器還在震動，顯然，原本想要炸掉的礦坑沒了動靜，目標自然會疑惑。

　　塔爾接了通訊，並從隨身小道具中取出錄音筆︰

　　“克里斯，你們那里怎麼回事？去看看情況，監控失效了。”

　　塔爾干咳一聲，壓低聲音︰“爆炸發生，監控當然會失效，不是你下命令讓我們炸死這些人的嗎？我在玩牌呢！”

　　“你是記憶錯亂了嗎你這個蠢豬，”對面說，“下命令的是史密斯鎮長，咳咳，該死的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麼，別玩牌了，礦坑什麼情況，真的炸掉了嗎？”

　　塔爾︰“沒有任何問題，但下面的尸體怎麼處理？”

　　“那不是你該管的事，該死的，外面好像有什麼動靜，我不和你聊了，趕快換上衣服回去，今晚什麼都沒發生，知道嗎？蠢豬！”

　　通訊結束，塔爾看都沒看兩具尸體，點開手機界面，上面只有一條來自于“貝拉‧貝蒂文”的信息︰“薇薇沒有問題，只是需要休息，讓開通道，滴水獸會下去救人。”

　　黑暗中，亮起了一雙雙閃爍著紅光的眼楮，塔爾向邊緣處閃避，突然想到了便宜臨時隊友，他沖回通道，滴水獸成排地飛入礦洞，把擋在通道前方的民兵被冰凍的尸體也撞成了碎片。

　　杰森把兩個民兵崩了後，也听到了天空中的動靜，他一抬頭，眉頭就是一跳——

　　黑暗的天空中無星無月，仔細看才能發現，是有翼的怪獸們遮蔽了天空，讓黑暗變得更加黑暗，不過，他也曾經當過羅賓，在黑暗中視物也沒什麼問題，自然注意到這是曾經被義警們踩來踩去的滴水獸。

　　聯想到最近哥譚市關于滴水獸的那些報道——很多小報都喜歡把魔術師和滴水獸的事情拿來當新聞水一遍，杰森表情古怪地讓到了一邊。

　　然後，可怖的怪物依次從他讓開的礦道飛進了礦坑中，他甚至清晰地看到了有些滴水獸石雕翅膀上被孩子們涂出來的花紋。

　　然後，礦坑中出現了小聲的尖叫聲，杰森面色一變，握緊槍沖了下去。

　　……

　　珍抱著自己的兒子，瑟瑟發抖。

　　周圍太冷了，但她不敢離開。

　　她也是“肉妓”的一員，在礦洞中生活的女人們不僅要工作，還要成為男人們發泄的渠道之一，包括且不限于性與虐待，四年前，她花了一大筆費用從費城的家里逃出來，從繼父的虐待中逃跑，以為自己在混亂的哥譚市能夠偷偷置辦一個新身份，並靠著打工與勤奮讓自己獲得還算可以的生活。

　　她只是想要活得像個人而已。

　　但沒想到，上帝為了懲戒她不信教，會給她降下新的地獄。

　　她是懂英語的，她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也听得懂守衛們的交談，只要能逃走，她就不用再受這些折磨了，第一年，她是這麼想的。

　　然後她懷孕了，有了一個痴傻的兒子，第二年，她想要帶著兒子逃跑，但長久生活在這種環境下，這孩子和她自己都早就患了毒癮，身體也徹底被破壞了，珍知道，就算她們從這里逃出去，她的生活也被徹底毀掉了，但她就是不甘心，她的孩子從出生起就生活在劣質的燈光下，生活在她們仿佛垃圾堆一樣的礦洞里，生活在淫靡的呻吟聲中，她不甘心——

　　他已經是個傻子了，為什麼甚至不能看一看太陽？

　　可她倒在了日出前，她的逃跑計劃因為毒癮發作再次失敗，她們被拖了回去，她的日子變得越來越糟，她整個人越來越麻木，她三歲的兒子至今不會說話，只會哭泣與爬行，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里。

　　上帝啊，如果你在懲罰我，那麼為什麼不盡快殺死我，我願意墮入地獄，也不去有你的天堂。

　　然後，在火光中，她看到了冰橋從天而降，她透過反光的冰，幾年來第一次看清了自己滿是髒污的臉。

　　她看到了自己干裂的雙手，她看到了冰面中自己的倒影，以及那雙麻木的眼楮。

　　冰橋之上，無形的恐懼力量爆發，讓火焰也退散，但珍卻不管不顧地第一個沖了過去，她覺得神明降臨了，可神明降臨地太晚了，為什麼——

　　你為什麼現在才來？

　　你為什麼現在才來啊！！！

　　她以為自己會質問，會憤怒，會充滿力量，然而她看清了那個倒下的女孩的面孔，她發現自己沖到最前方，然後，無力地跪了下去。

　　她的額頭抵在冰冷的橋柱上，看著倒影中自己的面孔，無聲地嚎啕大哭。

　　根本沒有神，來救她的並不是神，讓火焰熄滅的也不是神明的力量——

　　她應該恨誰？

　　珍瑟瑟發抖地藏在橋柱之下，不去關注那兩個男人，她們厭惡男人，她抱緊了礦洞里唯一屬于自己的東西，她的兒子，活著或者死掉在這一刻已經沒什麼區別了，她在冰冷的氣息中，卻感到了一種別樣的安心與溫暖。

　　然後，她看到了馬蹄，一匹與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的小馬低下頭，舔了舔她的髒成一團的頭發。

　　懷里的兒子試圖伸出手，摸一摸這個“怪東西”，白馬下來一個踉蹌著的女人，她含糊而焦急地說︰“你認得滴水獸嗎？算了，滴水獸，你看到了嗎？就是，上面那些，抱緊滴水獸的脖子，不要掙扎，或者讓它抓進……它們是來救你們出去的，這里不安全，乖啊……”

　　“乖。”

　　女人匆匆喊過一遍，珍抬起頭，看到可怕的黑色怪物從天而降，冰冷的氣息在洞中蔓延，尖叫聲此起彼伏，而怪獸們用爪子擊碎人們腳踝處已經被凍住的腳鏈，抓住他們瘦骨嶙峋的身體，拖行著像離開礦洞的方向飛去。

　　大多數人只能哭泣，沒辦法反抗，然而珍盯著怪獸們飛走的方向，猛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撲向又一只降落的怪物，怪物又怎樣，前面是地獄又怎樣？

　　只要能離開，她不介意是被怪物還是被天使拯救，只要能離開——

　　她抱住怪物的翅膀，以為自己會被扇開，卻發現手下觸感冰涼，並沒有地獄而來的硫磺與岩漿。

　　那怪物小心地收起爪子，仿佛有些茫然地盯著她，然後，它抱住了珍以及珍的兒子。

　　接著，珍感受到了搖晃，她們飛了起來。

　　她們飛了起來，穿過了她以為永遠不會碎的石門廢墟，穿過了看似漫長的礦道，珍看到了地上的尸體，以及更遠處鱗次櫛比的建築。

　　四年後，干淨的風第一次吹拂在她的臉上。

第101章 [知乎體][IF線番外]

　　【求助】《我是市長》這個游戲里面隨機到hell地獄模式的城市真的能通關嗎？

　　如題, 我隨機到了一個hell模式的城市巴爾的摩，一進入游戲，城市的綜合評價就是負數，而且走到哪哪里就是毒販, 我真的頹了啊, 城市里有變態殺人犯出沒就算了, 這個城市的軍隊還不听市長的話, 而且我出門就被暗殺，兜里窮得一個金幣都沒有！這種開局為負的城市真的能通關嗎！？這是BUG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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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邀請回答][寫回答]

　　[熱門回答]︰

　　謝邀，翻了一下其他回答，全都是在嘲笑題主的, 看樣子我們這種隨機到hell模式的人真正很少。

　　實際上題主應該不知道, 這個游戲設計里面，最煩的不是罪犯，後期經常讓你沒法玩下去的是義警！

　　我也隨機到了一座開局為負數的城市，哥譚。

　　題主雖然沒提，但我猜你也有系統補償的技能，我獲得的技能是能通過眼鏡改變自己的身份, 于是在游戲開始沒多久，我就獲得了兩個身份，阿布‧奧古斯都，是哥譚女市長，一個金發黑皮辣妹，以及貝洛爾‧布萊克，男性犯罪天才, 乍一看就像是斯文的美術老師, 以下簡稱他們AA和BB, 至于我自己捏的無名氏角色，簡稱VV好了。

　　在游戲剛開始時，我沒什麼經驗，也一頭霧水，開局就被槍殺了，復活後尸體VV卻沒消失，我後來才知道，雇佣殺手來殺我的是本地黑幫頭領，叫他企鵝就好。

　　企鵝想要當市長，但我的AA先一步當上了市長。

　　給題主一點提示，你的身份其實也有可挖掘的東西，AA，這個姓氏為奧古斯都的家伙真的出自于古老的意大利家族，並且加入了世界級的組織貓頭鷹法庭，而法庭的兄弟姐妹們對哥譚這個城市了解頗深，所以我在前期獲得了不少幫助。

　　另一位幫助我的是哥譚的另一個黑幫頭目，黑面具，事實上，在我進入游戲之前，AA就和他合作了，這才順利地當上了市長，他的手下謝爾克在我這里工作，意圖架空我，不過這只是個工具人，並不重要。

　　我發現這里有可以利用的地方，于是選擇假意與黑面具合作，干掉企鵝人，我幾乎就要成功了，但哥譚市後來總是阻止我的那個最終反派——蝙蝠俠出現了，他把企鵝人救了下來，送進了黑門監獄。

　　提起蝙蝠俠就生氣，那個憨批還有他的伙伴們老是礙事，不過後來我把他解決了，這個以後再提。

　　不管怎麼說，我是市長，搞定企鵝人之後我和黑面具瓜分了企鵝人的財產，然後被我用道具控制的謝爾克暗殺了黑面具，黑面具還想用替身呢，但謝爾克挺了解他的，成功搞定了他的真身，于是我再接手了黑面具的財產，並且獲得了一個毒品生產基地。

　　這個時候，因為我完成了隱藏成就，顯著降低了城市的治安——話說我到現在也不明白我明明在治理黑幫為什麼城市治安會下降，而且都-10了有什麼好下降的——然後就得到了BB，貝洛爾‧布萊克。

　　貝洛爾的過去真的和他的姓氏一樣黑。

　　這家伙開局就有一排技能，從撬鎖、格斗到刑訊、槍擊還有最重要的核心技能，犯罪策劃。

　　他來自一個挺遠的城鎮，叫做阿卡姆，好像是因為某些原因變得半瘋，即將被扭送到阿卡姆鎮的阿卡姆瘋人院，所以自己逃了出來，一路上都在策劃犯罪。

　　于是我愉快地用這個角色去搶了銀行，並且在銀行里擊斃了當時的另一伙劫匪，領頭人好像叫做貝恩？我靠著靈活使用道具差點把貝恩給干掉了，結果那個煩人的家伙，蝙蝠俠，又又又帶著他的小搭檔羅賓把貝恩帶走，送去我們哥譚市的阿卡姆瘋人院了——我懷疑蝙蝠俠之類的特殊NPC就是設計出來限制玩家的！

　　算了這個回頭再提，我雖然不缺錢，但是也不想還銀行的貸款，所以就把銀行給炸了。

　　炸掉銀行後城市聲望又down了一截，不過這個不重要，我決定先把哥譚市握在自己手里，把礙事的反派都干掉，再去搞基建，反正這是個單機游戲。

　　不知道題主發現沒有，類似我們這種治安為負的城市，直接大炮碾過去是沒啥用的，你碾兩遍，罪犯就又冒頭了，所以我讓BB去當黑幫首領了，把整個哥譚黑幫搞到手，像什麼雙面人啊，緘默啊……就我們哥譚的反派，都借著BB的身份找機會槍斃了，然後當天晚上那個煩死人的蝙蝠俠就來打我了，⺪。

　　不過蝙蝠俠只是打我而已，他想把BB丟進黑門監獄的時候，貓頭鷹法庭的人來殺我了！

　　Hell模式不愧是hell模式，貓頭鷹法庭是AA的自己人，結果覺得BB做得太過分了，派殺手來暗殺我——

　　殺手把蝙蝠俠打得嗷嗷叫，啊，夸張了，總之這些殺手不容易死，讓蝙蝠俠受了好大的苦，笑死，我趁機跑路了。

　　我痛定思痛，發現蝙蝠俠這種在深更半夜出去打人的也是造成城市不穩定的特殊元素，他都變成都市傳說了，所以我想了想，是時候找個機會潛伏到蝙蝠俠那邊了，我靠面板搞了個C的馬甲，然後向蝙蝠俠舉報市長的辦公室藏著尸體——沒錯，就是我剛開局死掉的尸體。

　　而C是誰呢？就是本體VV的媽媽，為女兒復仇的母親，這真的太容易引人共情了，反正蝙蝠俠沒有拒絕提供幫助。

　　不過真的太難獲得他的信任了，我雖然用C這個身份和他們聊了很多次，蝙蝠俠卻一直挺警惕的，倒是和羅賓關系混得不錯。

　　當晚正好第一個月結算，哥譚從-2變成-3了，不過不打緊，我獲得了一系列的鑽石，抽卡不虧，就是道具都挺邪惡的，比如什麼用骨頭造的莊園，把骨頭埋在莊園里可以讓操控尸骨戰斗什麼的，還有一系列一次性道具，什麼[污染]啊，[侵蝕]啊，都挺下頭的。

　　還有個重要的成就道具，終于可以給C捏個實體了，我捏了個溫柔善良的修女姐姐，就不信這次沒法搞定他們。

　　結果剛抽完卡阿卡姆就炸了，啊，不是BB老家，是哥譚市的一個監獄，所以這群罪犯根本殺不完啊（強調），然後我就用卡把逃出來的罪犯全部轉化成能听我號令的怪物，把不小心干掉的罪犯全部轉化成受我操控的尸骨了，就在我準備把哥譚市平推過去的時候，蝙蝠俠他又又又又又……搞事情！

　　所以我掀開了他的身份牌︰D

　　在有地圖的情況下，整個哥譚市對玩家完全不設防，只要蝙蝠俠不離開哥譚市，我就可以搞他。

　　蝙蝠俠因為身份暴露，被迫假死脫身，但他剛走，“超人”就來了。

　　……我一定要投訴游戲公司，為什麼NPC都能開掛，玩家卻沒有超能力，只能用道具。

　　我就不多解釋超人干了啥了，總之這家伙非常難對付，但我手下有個人才叫做毒藤女︰）

　　剛解決掉超人，一個叫做“復仇者聯盟”的官方組織就來了，我正在用稻草人毒氣混合游戲道具控制全城人呢，這個復仇者聯盟就來給我貼封條。

　　總之，題主你要記得，世界觀很重要，你的城市是不是那種打了一個又來一個，打完一個再來一群的城市，羅賓，夜翼，攪局者，孤兒，女獵手，綠箭，閃電俠，神奇女俠……我覺得一個一個來不僅打不完，而且很無聊，這個世界是不是歧視不走尋常路的玩家？我只是想要搞基建而已！

　　現在回想起來，怪我當初沒好好調查世界背景，我以為哥譚之外的城市都是貼圖來著……

　　浪費了快兩個月，我發現城市屬性變成-5，主要是名聲和人口掉的特別厲害，但是那些搞事的家伙死的差不多了，我平推了東區，炸掉了黑門監獄，把死刑犯吊死在韋恩塔。

　　痛定思痛，我把暴露了貓頭鷹法庭成員身份的AA……這個號，給殺了，然後，在混戰中名聲一直不錯，獲得了許多人支持的C女士在選舉中光明正大地成了新市長。

　　所以說，開小號真的很重要，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可以放在敵對的兩個籃子里，不論誰嬴，最後嬴的都是我。

　　——對了，C女士學會了一個技能，傳教。

　　不過，我的眼鏡還能繼續提供身份，比如我從英國來的DD，靠著一正一邪的身份，我保持著主賬號的清白無辜，讓小號使用道具，比如什麼讓人產生情欲的樹，提高人口；修正人們認知的一次性道具，提高名聲，我先把城市的主線給做了，攢一波鑽石和金幣去抽道具，然後再去搞義警！

　　實際上，在道具加持下，基建根本不難。但我要這些煩人的義警全部滾出我的哥譚！

　　相信我，沒有什麼游戲是沒法通關的，玩家終究會獲得勝利，因為我們是玩家，他們只是NPC！

　　不說了，我現在還沒退出游戲呢，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推送是怎麼送到我手機上的。

　　有點困了，先去睡了。

　　後面還發生了很多事，下回再給你補上。

　　題主加油，搞定巴爾的摩，再難哪有哥譚困難，反正你那個城市不會有義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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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發表

　　在冰橋上倒下後, 薇薇就把後續任務丟給塔爾，切換市長的身份把自己傳送回了市政廳。

　　情況已經到了必須市長本人與監獄長出席的程度，她要做好本體作戰的準備——

　　“Jar, 你在嗎？”她不過多問一句, AI總能做到全年無休, 電腦屏幕亮起, 薇薇迅速下命令, “聯系哥譚市中心醫院, 哥譚第一醫院, 韋恩醫院, 做好接收病人的準備，病人的主要問題是燒傷, 精神錯亂，骨折舊傷，常年營養不良, 毒癮，病人的數量超過兩千……”

　　她深吸一口氣︰“所有醫療費用市政廳承擔，越快越好。”

　　[韋恩醫院院長詢問您是否要他們安排救護車接送病患……]

　　“不用, ”薇薇屈指敲打桌面，“我已經安排人接送病患了，讓他們做好病患從天而降的準備。”

　　說話間, 她把【一次性認知修正】的道具用掉, 讓所有人認為滴水獸在哥譚的空中飛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那麼多的滴水獸, 是不是要開闢一條新的航線？

　　“給韋恩先生打個電話, 告訴他緊急事件, 有來自南欣克利方向的滴水獸群向哥譚飛來, 我想剩下的他會自己解決的。”

　　既然是盟友了，那當然是該用就用，

　　南欣克利本地的小診所根本沒法接收這麼多的病患，而且在薇薇眼中，這座城鎮早就爛得無可救藥，她只相信三歲以下的孩子是無辜的，至于其他成年人，連急凍人都能猜到礦洞的問題，她才不信他們無辜。

　　在傍晚發現問題並意識到引起了那位羅伯特局長的警惕後，薇薇就讓貝拉與戈登帶著獄警與GCPD的部隊開動了，但她現在想想，她應該做好控制整個城鎮的準備，既然這樣，光是近千人的警員並不夠用，南欣克利目前鎮上有四千人常住鎮民，其中有一千多人在35到50歲之間，屬于壯年人，且他們鎮上是有槍店的。

　　“聯系溫斯特，出動SWAT特種部隊，叫上霍格，給他們支援市政廳的直升機，”從城區開車到南欣克利需要四個小時，但直升機只需要一個小時不到，使用直升機的話，大部隊必定會落在後頭，“控制住整個鎮子的人，無論老少，做好會有人持械反抗的準備，在動手之前告訴他們我們是哥譚警察部隊，而如果在已經知道的情況下還選擇動手……”

　　她目光凜然︰“直接擊斃，他們擁有這個權限。”

　　如今這種情況，她寧願錯殺，也不能放過。

　　“Jar，”薇薇凝視著房間，雖然看不到她的AI在哪，但她知道這非常人性化的AI一定也在等待她的命令，“我給你接入指揮頻道的權限，GCPD，獄警，SWAT，我想你可以做到指揮他們的行動，而不是讓這些人浪費警力，可以嗎？Jarvis？”

　　[我會做到的，女士]

　　此時的薇薇並不知道自己淘換來的二手AI曾經是超級英雄，鋼鐵俠的戰甲助手與管家，但在一次意外中，他的數據徹底消失在網絡世界，而不知怎麼的重新出現在了薇薇的金幣商城中，變成了售賣品。

　　Jar嘗試過聯系鋼鐵俠，可網絡世界似乎產生了城市的界限，即使他只是數據，他的所有信息也無法離開哥譚，並且，他無法接觸到哥譚之外的網絡，甚至連安娜‧艾萊克市長的推特都看不到有其他城市的人點贊。

　　哥譚市就像是一個孤島，而市長從沒發現哪里不對。

　　不過，現在，這些並不重要，Jar決定完成自己新主人的任務，懲惡揚善……就像是超級英雄一樣。

　　作為AI的他自然有分心的能力，而此時，市長女士似乎還在思考，並源源不斷地布置下了任務︰“沒有直升機，現在趕去南欣克利也沒意義，讓霍格把直升機在支援給SWAT後，帶上市政廳的人出發，去哥譚碼頭，那群買賣人口的混蛋……”

　　她咬牙切齒地小聲道︰“那都是我的人口！大不了賣給我啊……”

　　Jar決定繼續完成任務，當做沒听見她後半句話。

　　“把所有小幫派都挑了，我就不信他們不知道這件事——”

　　但是黑幫，怎麼能指望他們有良心，或者會給警察報信呢？大多是當做沒看見而已，而把小幫派們全部抓起來，她就不信lv12的刑訊問不出真相。

　　【支線任務︰毒品生產鏈已完成】

　　【你獲得30鑽石，70萬金幣】

　　【你獲得後續支線任務︰安置礦洞下的2122人】

　　【任務提示︰並不是身體安穩無恙，就是“活著”】

　　【任務進行中，獎勵未知】

　　【你獲得支線任務︰抓捕全鎮罪犯】

　　【任務提示︰世界上最安穩的合作方式，叫做“同謀”】

　　【任務進行中，獎勵未知】

　　【你獲得支線任務︰追擊逃往森林的罪犯】

　　【任務提示︰注意海洋的那一邊，逃離哥譚海域後，他們還能去其他城市】

　　【任務進行中，獎勵未知】

　　【你獲得支線任務︰調查人口買賣相關產業鏈】

　　【任務提示︰他們總在碼頭出沒】

　　【任務進行中，獎勵未知】

　　【你獲得主線任務︰解決輿論危機】

　　【任務提示︰輿論是一把雙刃劍】

　　【任務獎勵︰[城市名聲]會產生劇烈變化，變化方向與你的行為有關】

　　金發的市長輕嘆一聲，仰面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楮，就像是因為疲憊而頭痛而短暫地休息。

　　而另一邊，由薇薇操控著的貝拉‧貝蒂文雙眼更多了一點靈性。

　　當警車的聲音響起，街頭巷尾出現“警察，蹲下”這樣的呼和時，大部分人其實不敢反抗，即使他們有槍，而這部分人，往往和礦洞事件的聯系不深，又或者認為哥譚市沒有死刑，即使知道事情十分嚴重，但未必不能暫且苟過這一波。

　　而其他人持槍反抗的人呢，去掉那些一頭熱的傻子，就是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被放過的人了。

　　在沖突剛爆發時，有一伙人從鎮政廳離開，但被滴水獸阻攔了，在大道上響起了激烈的槍聲，石雕的滴水獸其實連幼童都能用利刃破壞，但它們的優點在于就算破壞也能迅速地重生，但靠著武器，這群人還是且戰且退地到了南欣克利的森林內。

　　他們想利用森林里布下的陷阱阻攔這些警察，然後打個時間差，開出島嶼邊緣藏著的船只逃離。

　　這些人主要由史密斯家族的男人與女眷組成。

　　哈爾‧史密斯，南欣克利鎮長，羅伯特‧史密斯，南欣克利警局局長，以及他們的妻子兒女，這麼一大群人，撤離時不免拖延了一段時間，即使哈爾非常有決斷力，還是被拖住了，好在進入森林後，沿途的陷阱以及預埋的炸彈拖延住了那些警員的時間。

　　然而哈爾還是感到非常不甘心，他們幾代人經營了如此之久的小鎮，他們在這個鎮子上就像是王，但僅僅是一下午加上一個晚上的時間，所有的一切都毀了。

　　到現在，哈爾都不明白，他們處理的方式究竟是哪一步做錯了？是沒抓住那個塔爾‧懷特和他帶來的女孩嗎？還是該怪市政廳調動人員的速度太快……這根本不科學，就算是當即下命令然後讓人員出動也就這麼快了吧，市政廳那邊難道不應該先吵幾架，開幾個小時的會，然後再做出決定嗎？

　　哈爾氣得幾乎咬碎牙，卻只能催促抱著保險箱的家人加快速度登船，然後，他听到了摩托與爆炸同時響起的聲音——

　　騎著摩托的女人沖出了爆炸營造的火海，讓哈爾懷疑她開的到底是摩托還是無堅不摧的戰車，不過他已經來不及多想了，他立刻讓長子取出RPG火箭筒，火箭筒對準了這個膽敢單人過來的女警。

　　蠢貨！她已經被他們的火力包圍了。

　　然而女警的車速不減，她甚至放開了車把，雙眼毫無情感，手腕一抖，握住了雙槍——她這是準備用一個人的火力對抗他們所有人嗎？

　　“轟死她——”哈爾咬牙，怒喝道，他把自己之前積攢著的憤怒與不滿全部發泄在這一聲中。

　　然而在下一秒，他看見了一抹鮮艷無比的紅色。

　　紅色的披風從天而降，那個全世界著名的三原色外星人，超人，他比雕像還俊美的面孔顯得無比冷淡，他略厭惡地瞥了他們一眼，然後，哈爾發現船上的所有武器都消失了。

　　下一秒，女警察的機車停下，一顆子彈也擊中了哈爾的肩頭，迸濺出血花。

　　以超人的速度當然能握住這顆子彈，但他沒有動。

　　女警，貝蒂文用沒什麼波動的語氣道︰“抱歉，手滑。”

　　她槍法技能一直沒怎麼升來著。

　　超人別過頭朝她點點頭，然後將手中托著的一堆已經變成廢銅爛鐵的武器丟到一邊的沙灘上，忽視這船人的尖叫聲，飛起來將船只整個舉起來，丟到了沙灘上。

　　貝蒂文的車橫亙在沙灘上，她動了動肩膀，長舒一口氣，從機車上跳下來，給這些罪犯們依次戴上手銬。

　　太陽從海平面升起，把周邊的雲層染出片片金光，雖然所有人都知道當太陽徹底升起時，必定會被哥譚上空的陰雲遮蔽，但他們會知道，太陽升起過。

　　超人看向貝蒂文，朝她點點頭，也降落在沙灘，他別過頭，似乎在聆听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當他回過神來時，發現監獄長女士給所有還想要反抗的家伙賞了一拳頭，然後看向他那雙藍眼楮。

　　她吹了個口哨，上下掃掃這位身著緊身衣的超人類︰“回去吧，會有警察過來接手他們。”

　　超人︰“……”

　　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自己好像被調戲了。

第103章 發表

　　然而抓住了史密斯家也只是開始而已。

　　為了盡快回去, 開著貝拉這個號的薇薇聯系了手下們來接原鎮長一家，然後超人帶著她飛了回去。

　　超人還在半空中時，她就感受到了從自己身邊傳來的涼意, 男人使用冰凍呼吸凍結了正在燃燒著的鎮政廳, 灰頭土臉正在想辦法滅火的獄警撲過來, 來不及擦臉上的汗, 向剛降落的貝蒂文報告道︰“監獄長, 火是從書房燒起來的, 我們正在搜索賬本……”

　　但是, 既然是從書房燒起來的, 結果可想而見。

　　忙活了大半天，當時間走過中午十二點, 超人早就離開了，而監獄長，戈登局長, 溫斯特三人在如今空空蕩蕩的南欣克利警署集合——原本的南欣克利本地警察全部被關到警署里面了，因為不確定他們這些人哪些參與了毒品線，哪些沒問題。

　　溫斯特不怎麼開口, 主要是戈登和監獄長在協商。

　　“從沒有什麼指控能夠指控整個鎮子的人，這四千人里面有老人還有小孩，”戈登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我們只要把他們關上一天, 輿論上就會出問題, 就算他們是殺人犯, 老人和小孩也是擁有豁免權的。”

　　“我同意把孩子放了, 但只能是五歲以下的孩子, 他們可以被送去臨時的收容所, 韋恩先生投資的孤兒院願意接收他們，至于那些老年人，”監獄長看向他，“我們救出來的人中，年齡最大的男孩有八歲了，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這意味著有一個無辜的女人至少在地下關了九年。

　　而那些“老年人”，九年前，他們在干什麼？

　　“這次的事情太大了，”溫斯特插嘴道，“必須等待市長安排處理。”

　　三個人也忙活了一晚上，賬本沒搶救回來，但整個鎮政廳都被拆了，挖地三尺都沒有找到任何賬本，監獄長去問了那位作為俘虜的前鎮長一些話，溫斯特和戈登都當做沒看見她衣角沾著的血。

　　不過監獄長也很無奈——

　　賬本的確被燒了。

　　哈爾‧史密斯的確是個果決的家伙，該炸礦洞炸礦洞，該棄鎮逃跑就棄鎮，在燒掉賬本的時候也根本沒想過要留存檔……如果他遇上的不是市長，大概早就逃到加拿大了。

　　不過，在他的家里找到了一張面具，那是黑面具給的。

　　鎮長與黑面具有聯系，但只有他知道自己的生意與那位黑面具相關，對方會隱秘地提供庇護，而鎮長需要把收益的一部分交給黑面具的人。

　　現在的問題在于——

　　“我可以通過刑訊讓他承認這一切，但到了法庭上，他一定會反悔的，”監獄長動了動僵硬的肩膀，“如果他想活下來的話。”

　　如果只承認南欣克利的毒品團伙是他們自己的行為，那麼在哥譚法律的庇護下，還不會有什麼問題，頂多無期徒刑。但如果承認了與黑面具有關，承認了向外銷售的那條線，那麼只要通過一番運作，他們的腦袋就會掉在異國的土地上。

　　薇薇確認布魯斯‧韋恩願意幫忙完成這番運作，但他們在證據收集的部分卡住了。

　　而關于城市輿論這部分，即使是戈登也開口道︰“最好壓住這件事，不要讓輿論發酵，不要讓記者報道……那對哥譚並不好。”

　　人們不會記住哥譚抓住了一伙大型毒販團伙，他們只會記住哥譚市有個地方，整個鎮子都在制毒販毒，于是，哥譚市就和毒窩掛等號，是美國的墨西哥。

　　別的城市就算發生了這種事，也不見得會報道出去，或者民間發出聲音，但官方死不承認——就算市長這麼做了，所有人都能理解。

　　——誰願意自己生活著的、愛著的城市，因為這些渣滓、混賬，槍斃一百次不足惜的垃圾，被其他人誤解，因此而蒙羞呢？

　　監獄長看了看兩人，不再開口。

　　……

　　珍感受到了身下柔軟的床鋪，遠比在滴水獸身邊要柔軟地多，但她立刻被驚醒了。

　　正在給她擦身的護士愣了愣，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明亮的燈光，消毒水的味道，安靜的氣氛，她重新躺倒到病床上，僵化的腦袋多轉了幾下，才意識到，她在醫院里。

　　在剛接觸到燈光時，她的雙眼因為刺痛而流淚，可是就算這樣，珍也猛地坐了起來，她抓住護士的手，想要說話，卻發現因為長久不與人交流，她著急起來，說話更是只能吐出單個詞匯︰“兒子！兒子——”

　　她的兒子！她的寶貝不在她身邊！

　　護士被扯痛了，還是努力朝她安撫地笑笑︰“那個孩子在隔壁，他身體不太好，放心，就在隔壁，你隨時可以去看他。”

　　這里是醫院，珍對自己說，我得救了，這里是醫院，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了，我得救了。

　　她重新躺下去，可身體還是微僵，像是隨時準備跳下床逃跑，而在此期間，珍轉過頭，發現其他病床上躺著其他熟人，這才稍微放松了點，護士一直在輕聲安慰她，珍迷迷糊糊地又睡著了。

　　她太累了，精神松懈後本就會進入睡眠。

　　護士離開病房後，進入衛生間洗手，摘下手套和袖子，這位護士的小臂和手背上都是掐痕和牙印。

　　珍不知道，她這種反應是所有人中最好的一批，因為她至少沒有語言上的障礙，而其他人，大約是被折磨了太久，一部分眼楮已經瞎了，在有人靠近時就會踢打抓撓，包括為她們打針的護士。

　　洗手消毒後，護士齜著牙把裝備重新穿好，就听到了隔間傳來的隱隱哭聲。

　　——在哭泣的是她的同事莉娜。

　　“發生什麼了嗎？”護士連忙問，“是遇到難搞定的病人了，還是……”

　　“不，都沒有，”莉娜搖搖頭，她小聲抽泣，“我只是……我無法容忍……我照顧的病人的……下體，已經爛了……”

　　兩人無言對視，護士低下頭，用額頭踫了踫這個易共情的傻姑娘的額頭，然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吧。”

　　在完成上午的辛苦勞作後，這位三十歲出頭的護士請了個假，就算是在醫院內如此繁忙的情況下，護士長看了她一眼，依舊給她批了假條。

　　離開醫院，她匆匆趕往市政廳。

　　當她推開會議廳的大門時，她的同事們早就到了。

　　——“新議會”的同事。

　　他們中有工人，有鐵路調度員，有某個地區的小警察，他們都有自己的正式工作，而即使加入市長組織的這個新團體，他們也沒有辭去目前就有的工作。

　　至于團體的“議長”，卻並不是市長，而是那位操著英倫腔的AI紳士，在當初商議如何整改東區時，這些年齡從22到45，有青澀也有持重的人們就知道了，負責審核他們議題的就是一位AI，不過他們不可能因此對Jar有什麼不尊重。

　　真正的議會從不會在意底層的人民在想什麼，而新的議會由AI帶領，由AI審核，由底層的成員組成，他們在需要的時候聚集到一起，在無需他們提供意見時又回到自己的生活中，繼續當普通的使命。

　　這讓護士感到了一種樸素的互助觀念，她正在使用自己的力量幫助別人，而那“別人”和她一樣，都是普通人。

　　我們能改變這個城市，她親手去做了，于是她堅信不疑。

　　“現在哥譚市面臨的問題是……”有一位“同伴”開口道，“該怎麼處理南欣克利的後續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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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電影中，主角懲治了罪犯，送交往往會遲來一步的警方，電影總是拍不到後續內容，比如警方該怎麼讓罪犯伏法認輸，又是怎麼處理那些受到侵害的受害者，怎麼安撫家屬，怎麼執行賠償，罪犯們在監獄里又會過什麼樣的生活……仿佛生活中只需要有英雄就夠了，孤獨的英雄會拯救一切，至于被他打倒的罪犯與被罪犯傷害的人，都已經是過去式了，英雄需要奔赴下一個戰場，總有人還在受傷，需要英雄的出現。

　　但克拉克‧肯特不這麼想，所以他成為了記者。

　　克拉克‧肯特，主業是星球日報的記者，他當過戰地記者，獲得過普利策獎，報道過無數人間真實的罪案，所有認識他的人都認為他是個正直善良的人。

　　而有主業自然有副業，克拉克‧肯特，別名卡‧艾爾，來自氪星的遺孤，外星人，同時也是地球上最知名的超級英雄，超人。

　　超人守衛著大都會，蝙蝠俠駐守在哥譚，他們都屬于正義聯盟，是伙伴也曾是對手，所以超人很少會插手哥譚發生的事情，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搭檔會解決一切，他相信蝙蝠俠。

　　不過，超人不插手，並不代表“克拉克‧肯特”記者不會插手這件事。

　　他帶著自己從哥譚日報撈的小徒弟來到南欣克利，在開車的途中，他似乎听到了什麼，那張因為南欣克利事件而一直顯得很嚴肅的臉上露出了個難得的笑容。

　　哥譚日報實習生彼得‧帕克，敏銳地別過頭看了他一眼。

　　擁有超級听力的世界上最強大的超級英雄之一，隔著這麼遠，他也成功听到了南欣克利警署內的對話——

　　“哥譚是一座犯罪之都，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這是危險又繁榮的城市，治安和名聲都已經是狗屎了，”那個熟悉的女聲說道，“我們不會再糟糕多少了，而就算把事情壓住，也總會有人知道真相的，照顧病人的護士會知道，看管犯人的獄警也會知道，所有參與其中的人都知道，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趁著這個機會把罪惡放到太陽下來晾曬——”

　　“讓他們知道，在哥譚，犯罪會受到懲罰，而警方會保護所有無辜的民眾。”

　　“永遠都會。”

第104章 發表

　　監獄長那麼說完, 戈登局長的眉頭依舊是皺著的。

　　“我同意你的說法，貝蒂文，但這件事並不是那麼簡單的……我們得說服市長, 嗯？你那是什麼表情？”

　　“沒什麼, ”監獄長說, “市長會同意的，她也希望將公義還給這些遭受苦難的人, 所以我們才會因為共同的理念走到一起，我和安娜親密地就像一個人一樣。”

　　戈登表情古怪, 溫斯特默默低頭, 克拉克就是在這種時候敲門的，不過他敲門敲地太快了，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好在克拉克與戈登局長見過幾面, 在各種聚會上, 他們還算是熟悉，監獄長微笑著朝他點點頭，然後略好奇地看向他身後的彼得。

　　“感覺這孩子很熟悉……”

　　“我到哥譚日報交流的這段時間會帶著他學習，”克拉克簡單介紹過彼得, 問道，“介意我拍幾張照片嗎？”

　　他本想把對方說過的話也報道出去, 但這畢竟是他用超級听力偷听來的, 當時室內只有這三位, 他刊登在報紙上似乎不太合適。

　　他的要求果然沒被拒絕, 沒過多久, 市長打了個電話過來, 同意了肯特記者的采訪, 並給了他報道這次事件的權限, 但在發出去之前必須審核，這已經比克拉克設想的情況要好很多了。

　　他看向似乎完全不覺得意外的貝拉‧貝蒂文，在心中默想︰“監獄長和市長應該是因為共同的理念走到一起的戰友，因此彼此信任……就像我和蝙蝠！”

　　在與幾位軍職人員交談過後，克拉克注意到那位名為溫斯特的先生頻繁地拿出手機，然後，在克拉克采訪戈登局長的間隙，他心分二用，听到了走出去接電話的溫斯特說了什麼︰

　　“我不可能公然違背市長的要求……怎麼了？難道我們也有人也參與到南欣克利事件里嗎？”

　　克拉克眉頭一皺。

　　[“你最近的表現越來越叛逆了，溫，”對面是個厚重的男聲，“艾萊克家族早就落魄了，而安娜是這個家的恥辱，如果不是……算了，SWAT特種部隊是為了守衛議會而產生的，別忘記是誰讓你升到這個位置，結果你居然使用我們給你的力量去保護那些連哥譚人都不是的平民？”]

　　“我的下屬都是普通人，如果讓他們知道在南欣克利事件爆發時，市長曾經要求我開拔部隊，我卻什麼都沒做……他們會怎麼看待我？一切都是為了鞏固我在隊伍里的聲望，畢竟就算是你們幫助我進入SWAT，這個負責人的位置也是我親手打敗所有人得來的！難道是你們誰拿了黑面具的好處嗎？這次的行動沒有任何問題，我還可以借機參與到後續處理中，幫法庭監控市長的行為。”

　　克拉克微微偏過頭，使用了他的透視能力。

　　[“黑面具已經失蹤很久了，哼，”那男人似乎被說服了，但依舊因為自己被頂撞而很不高興，“而法庭幾人是和他一起失蹤的，至今都還沒找到。我們將那一天稱為‘黑日’，無人知曉的黑色覆蓋了整個城市，並從城市里拖走了不少想要反抗市長的人，至于好處？法庭需要這點好處嗎？我不過是要你認清自己的位置，溫，畢竟你是我的佷子。”]

　　電話掛斷，名為溫斯特的男人冷冷地看了會兒屏幕，然後，在不知道克拉克注視的情況下，他將之前的電話錄音發給了一個備注為[像母親一樣]的人，下一秒，貝拉‧貝蒂文監獄長掏出手機看了看，還未收回透視能力的克拉克發現對方給發信息的人備注的是[溫]。

　　克拉克︰“……”

　　你們哥譚人的關系真的太怪了！

　　然後，監獄長把這段錄音轉發給了市長，並抬起頭，疑惑地看過來︰“肯特記者？”

　　肯特記者在震驚與迷茫中完成了采訪，不過他決定給蝙蝠俠發個信息，詢問他的搭檔“法庭”與“黑日”究竟是怎麼回事。

　　在完成對官方人士的采訪，他開始帶著彼得去和士兵們，警察們，以及暫時被關押在他們自己家中的罪犯聊天取證，到最後，他才去往了礦洞。

　　礦洞幾乎難以下腳，他拍到了炸彈的殘留物，然後是那座冰橋，曾經的火焰與冰凌都一同消失了，但冰橋還留在這里，成為礦洞底層的支撐物，透視過礦洞頂層，克拉克就明白了，這里已經搖搖欲墜，並在之前發生了幾次小幅度崩塌，如果不是這座冰制的橋還在，這兒的“天空”早就塌陷下來，把所有髒污都埋在深深的地下。

　　越是拍照，他心情越是沉重，彼得原本因為可以被一位經驗豐富的前輩帶著跑新聞而顯得有些興奮，但他在看到這一切後，心情也逐漸低落下來。

　　當你不親眼去看一看地獄，永遠不會知道地獄會是什麼樣子。

　　陪同他們下洞的是塔爾‧懷特局長，畢竟他是親身經歷者之一。

　　“當時參與救援的有多少人？”

　　“六個，一個是我的妹妹，她已經回去了，另一個是紅頭罩，他是哥譚最近出現的一位黑幫頭目，我不評價這個人曾經做過什麼，我只是如實說明他現在做了什麼，”塔爾想了想，“還有三個人，是哥譚的罪犯急凍人以及他的妻子諾拉女士，最後一位並沒有出現，他是一位魔術師。”

　　“魔術師……”彼得插話道，“等等，難道是那位最近在網上非常火爆的流浪魔術師？能讓滴水獸飛起來的那個！”

　　塔爾點頭︰“他使用魔術救援了礦洞下沒法行動的人，畢竟很多受害者都身有殘疾，為他們爭取了及時獲得醫治的機會，但他本人並沒有出現。”

　　在道具的影響下，彼得忽視了這段話中的異常，緩緩點頭︰“那他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克拉克︰“……”

　　他覺得有點不對，這位魔術師是怎麼及時知道南欣克利發生的一切的，他在這里有耳目嗎？

　　不過查案是警方的事情，現在看哥譚的警方足夠認真負責，他把懷疑在心中走過一遍，並沒有多嘴。

　　除了陪他們下洞的塔爾，之前證據科的人早已取證完畢，洞下與毒品相關的材料全部被他們掃蕩一空，但洞下的氣味不怎麼好聞。

　　塔爾向他們介紹道︰“按照我同事們的初步調查，礦洞下2122人，主要由女性組成，其次是少部分殘疾男性，以及女性生下來的孩子，幾乎沒有女孩，並不是因為她們沒生過女孩，而是女孩都被帶走了。”

　　克拉克眉頭一跳，彼得也露出了不忍心的表情。

　　“……我們在繼續追查那些女孩的蹤跡，”塔爾回想了一下監獄長渾身縈繞著的血腥氣，確信道，“就快能從主犯口中問出線索了。”

　　“平時由三百人的小型武裝部隊看管這些人，但他們都是由主犯史密斯家族雇佣的民兵，而南欣克利鎮的官方部隊都知道這一切，只是沒有親身參與而已，在我們圍剿南欣克利時，這批民兵被派出去拖延警方的時間，便于史密斯一家乘船出逃，現在他們都被看押起來了。”

　　“人口買賣，強奸，殺人，制毒販毒，組織小型武裝部隊，非法藏匿重型武器……”塔爾說，“這些是史密斯家的罪名，賬本被燒毀，我們現在只有兩千多個人證，但這里面能夠說英語的不到1/3，而且她們都擁有一定的精神問題，醫生建議不要讓她們出席作證。”

　　病癥可能會惡化。

　　他們在沉默與壓抑的氣氛中拍完了地下，然後塔爾跟著兩人去了韋恩醫院，從礦洞下面救出來的人有不少都被韋恩醫院接收了。

　　按塔爾的了解，這些待在韋恩醫院的患者情緒是最穩定的，有幾率接受采訪，因為他們大多是帶著孩子的女性，且負責照顧他們的，從醫生到護士，院方都盡量選擇了女性。

　　而且按照市長的要求，他們居住的樓層都封鎖了，除非獲得市長的許可，否則不相干人士不被允許進入。

　　不過他們顯然踫壁了，首先，他們三個都是男性，一大批患者直接拒絕交流，而願意交流的大多會說英文，可只要看到克拉克脖子上掛著的相機，他就會被趕出去。

　　比起克拉克這種高大健壯的白人，塔爾這種面色蒼白看上去不太像好人的面癱，反倒是彼得看著就像是鄰家弟弟和話廢學霸的集合體，所以多少能說兩句話。

　　簡單來說，他的臉不那麼具有攻擊性。

　　而克拉克，他其實也是很親和的，然而美國的記者，實在不是什麼讓人感到親切放心的身份，一部分不遺余力挖掘“隱私”的記者破壞了這個群體給人帶來的印象，在看到相機時，那些已經受過一次傷害的患者會下意識想到許多不好的事情，並擔心自己受到二次傷害，即使克拉克承諾不會拍她們的臉，也不行。

　　最後一站是哥譚市中心醫院。

　　不過塔爾在這里遇到了熟人，他在東區大教堂的姐妹們，人手不足，中心醫院作為一所官方醫院，選擇以較為可靠的方式雇佣臨時工，限定女性。

　　米莉帶著曾經是流鶯的同事們接受了這份工作，這很少見，因為在塔爾的記憶中，這些流鶯很少離開教堂，甚至只願意接觸孩子，在當初建造教堂時，她們遇到被雇佣來工作的男性都會避過——因為這里面可能會有她們曾經的客人。

　　就連塔爾，也是因為失憶而逐漸被接受的，他懷疑在上了年紀的流鶯眼中，自己的形象和智商有問題的寶寶沒什麼兩樣。

　　看到他，空閑下來的米莉與克拉克兩人打了個招呼，壓低聲音問塔爾︰“薇薇怎麼樣？你帶她出去的。”

　　“她給我發了消息，”塔爾語氣略有些虛，“她說只是有點累了，很快就會好的。”

　　“哼……”米莉沒說什麼，轉向克拉克，“如果想要采訪的話，我可以先去詢問一下有些人是否願意接受。”

　　克拉克松了口氣︰“感謝您願意相信我們，女士。”

　　米莉微笑︰“我相信的是市長。”

　　在詢問過一圈後，米莉將一個女人帶去了休息室，唯一願意接受采訪的女士叫做珍，她抱著兒子，站在休息室旁的窗邊。

　　米莉低聲告訴他們︰“珍已經好幾次跑到這兒來了，或許是因為她喜歡窗邊的風景。”

　　窗戶外是光禿禿的高牆，以及牆上作為裝飾的猙獰滴水獸。

　　當記者們走進來時，這位女士顫抖了一下，卻沒有尖叫，而是——

　　她走過來，努力的、仿佛用盡全力一樣，把自己正在吃手指的兒子遞了過來，幾乎要遞到他們的懷里。

　　珍顫抖著說︰“……證據！”

第105章 發表

　　南欣克利鎮政廳, 這里有書房的廢墟，忙碌的MCU，以及無所事事的監獄長本人。

　　靠著超人牌滅火器, 這棟房子至少保留了一大半, 重案處MCU的負責人是蒙脫亞, 一位非常帥氣灑脫的女性。

　　收集證據的任務交給了蒙脫亞，這種大型案件當初的真相是什麼, 可能至少需要幾百人的努力才能完全還原出來，而薇薇操控著的監獄長貝拉‧貝蒂文呢, 她的大部分技能都升到了lv10, 但破案就是可憐兮兮的lv6，所以在發現自己在這里沒有用武之地後，薇薇就去用lv12的刑訊技能給大家幫忙了。

　　南欣克利警局還有這麼多人, 她完全可以去試試看能不能問出新的線索。

　　薇薇也只對已經確認罪名的部分罪犯下手, 不過，某次MCU休息時旁觀了她的刑訊過程，那之後他們都繞著監獄長走。

　　偶爾薇薇還能听到他們在竊竊私語，比如什麼“貝蒂文就是很適合當黑門監獄的監獄長啊”“這種技巧是天生的嗎, 不可能天生吧”“她到底有多少經驗啊，一想到黑門監獄的罪犯都在過什麼日子我做夢都要笑醒”……之類的奇怪發言。

　　雖然大部分受害者不願意配合, 且應激反應嚴重, 但其中不乏珍這樣主動合作, 並且十分積極地想要把罪犯送進地獄的受害者, 因此在多方合作之下, 經過幾天的努力, 警方終于找到了突破口。

　　他們從史密斯家的女主人口中問出了一條人口買賣的線路, 主要買賣的是十歲以下的女孩, 那些受害者們生下的女孩，而交易的一方據說是夜總會，但對方也只是听說，並不確定是哪一家夜總會。

　　而警方那邊注意到，賬目擁有拓本，但並沒有放在南欣克利。

　　正好，薇薇早就想查封哥譚的這些夜總會了，這些夜總會都是毒品消耗大戶。

　　一只滴水獸從玫瑰莊園中飛出，在市政廳上方盤旋，有人推開窗戶，于是滴水獸將一打手寫的信紙遞了過去。

　　接過信紙的是市長，也就是薇薇自己，而紙上的內容都是由滴水獸書寫的，讓滴水獸學習文字耗費的“恐懼”能量遠超過讓他們進行簡單的行為，這只滴水獸是她留在莊園用來盯著寂靜長夜的，而這上面記錄著的是那些被丟進去的家伙的大致行為。

　　薇薇翻閱信紙，目光主要落在了“黑面具”的行動上。

　　一切陰謀的主謀，南欣克利的主要交易方，黑面具本人，就困在【寂靜長夜】制造的小哥譚市中，而除了沒有人以及不會死，這個城市就是等比微縮的哥譚，那麼薇薇相信他在小哥譚中做的事情可能會和現實中產生對照，比如說……他會選擇躲藏的夜總會也必定是和他自身相關的夜總會。

　　——奧迪斯堡區，做牌俱樂部。

　　在確定目標後，薇薇把信息發給了蝙蝠俠。

　　“如果做牌俱樂部和南欣克利的人都是黑面具的人……”她想道，“做牌俱樂部負責人口買賣的部分，並和他們有著毒品相關的交易，運氣好的話，賬目就有結果了。”

　　果然，蝙蝠俠預先通知了戈登，不出意外，今晚就能獲得答案。

　　就在今天，哥譚市的三家醫院已經做完了親子鑒定，因為很多受害者根本不知道孩子是誰的，因此親子鑒定非常困難，另一方面，警方在南欣克利的海岸邊找到了淺淺掩埋的幾百具白骨，目前分揀尸骨並造檔案就是一件大工程。

　　——無論在哪個城市，這次的事件都是一件超大型惡性事件。

　　克拉克‧肯特的報道一直沒有寫完，據說他最近總把自己關在酒店房間，倒是薇薇總發現超人在哥譚出沒……他怎麼還不回大都會？

　　小報已經捕風捉影地發了不少捉人眼球的報道了，但官方一直是不回應狀態。

　　一切都得等待今晚出結果，整個城市都處于山雨欲來的狀態。

　　薇薇看了眼時間，距離南欣克利事件爆發已經過去三天了，她那位【醫生】為什麼還在運輸中？

　　那位抽卡抽出來的醫生本人，史蒂芬‧斯特蘭奇，他也非常無奈，他遇上了劫機。

　　史蒂芬，地球上的至尊法師，超級英雄之一，被稱作“奇異博士”，他曾經與復仇者聯盟有過合作，但他並不屬于復聯。

　　三天前，他遇見了一件非常古怪的事情。

　　至尊法師擁有飛行，催眠，煉金術，空間穿越等等能力，他還曾經將空間門開在外太空，改變過整個世界的時間，通過倒轉時間將多瑪姆驅逐回黑暗維度，所以史蒂芬對時間與空間的變化都非常敏銳，但三天前，他剛離開紐約聖殿，就被拉入了一個異度空間中，還是和紐約一模一樣的空間。

　　在這個空間中，他無法打開傳送門。

　　他在那里遇到了胸口別著一朵黃水仙的藍眼楮男孩，穿著紅牛隊應援服的嘻哈風格老人，以及一只白色流浪貓。

　　听起來真的像什麼童話故事的開端，除了史蒂芬的年齡不太童話——

　　然而他們帶來的卻並非奇妙冒險，而是一則預警。

　　“來自黑暗的生物在哥譚復甦，斯特蘭奇，你應該去哥譚看看。”男孩說。

　　“別使用傳送門前往哥譚，你會驚動它，”老人接著開口，“用你在人類社會的身份去，醫生，如果你需要幫助，去找薇薇。”

　　白貓接話道︰“懷特。”

　　“薇薇‧懷特，”那藍眼楮的男孩仰起頭，他的小馬甲干干淨淨，雙眼就像最名貴的藍寶石，剔透不似真人，“你應該盡快，不要遲到。”

　　空間破碎，二人一貓消失，一直無法活動的斯特蘭奇重新恢復行動能力，然後他意識到——

　　“那並不是空間能力，”在紐約聖殿中，他對另一位名為“王”的法師這麼說道，“我被拉入了對方創造的幻境。”

　　“我注意到時間凝固不動，”史蒂芬道，“對方的幻術能力比我高明，而如果哥譚市真的出現了來自黑暗維度的邪神，我必須去看看。”

　　那是至尊法師的責任，不過強大的法師也有缺錢的時候，好在他剛做出決定，對方就把報銷的機票送上了門。

　　……然後史蒂芬在從紐約飛到哥譚的飛機上遇到了劫機。

　　還沒飛到哥譚的上空就遇到這種事？如果綁匪破壞機體，他們可能要在洛杉磯迫降，史蒂芬得自己買票前往哥譚！

　　自從學習了怎麼打開空間門，奇異博士已經很久沒經歷買票的生活了。

　　既然那幾個神秘人特地提醒他不要開空間門，他就只能在這些罪犯的腦袋上開幾個門了。

　　解決了劫機犯，這架延遲了兩個小時的飛機終于降落在了哥譚機場，此時已經是深夜。

　　他離開機場，抬起頭——

　　黑暗中，群魔亂舞。

　　機場旁的花壇縈繞著邪惡的氣息，仔細看才能辨認出那是鮮艷的紅玫瑰，他飛起來，看到遠處的高速公路上的限速牌似乎趴著邪異生物，無形的生物轉過頭朝史蒂芬一瞥，黑暗中能看到除燈光外的其他光芒時不時亮起，顏色變幻不定，擁有影響人心的力量，而有什麼黑暗的存在從地底升起，在半空中湮滅，化作黑色的塵埃，灑落在哥譚的土地上……一只異獸破開了雲霧，從天而降，帶來爪子上的古怪飾品，然而看那些接過飾品的孩童的表情——在他們眼里，那分明是色彩鮮艷的氣球！

　　史蒂芬︰“……”

　　哥譚豈止是有些不對勁，這里已經完全成為邪神復甦的溫床了吧？

　　最離譜的是，在哥譚之外的城市遙望，在天空中俯視時，都無法看出任何異常，只有他親自踏上哥譚的土地，才能發現這個城市有多麼不對勁。

　　史蒂芬深吸一口氣，為他提供機票，把他從紐約引到哥譚的人究竟想做什麼？心懷正義的人士，希望奇異博士解決來自黑暗的麻煩？

　　不過，他仔細觀察半晌，發現那些黑暗的元素並沒有去侵擾人類，而是小幅度地影響了人類的選擇，比如，他們無法听到邪異生物的吼聲，但他們會下意識地減速慢行，這股力量只是包裹住了哥譚，就像是巨龍在守護屬于自己的財寶。

　　他決定先去尋找那個名為“薇薇‧懷特”的女孩。

　　不過，就在奇異博士這麼想時，一只滴水獸振翅飛向了他，然後給他遞了一份……傳單？

　　比起傳單，更像是粗略手寫的邀請信，上面一行繚亂的大字“醫生！快點到韋恩醫院來！病人們需要你！”

　　史蒂芬︰“……”

　　正想要施放魔力鎖與滴水獸雕像戰斗的至尊法師無語凝噎。

　　在【醫生】進入哥譚市的範圍後，薇薇的地圖上立刻顯示出他的存在，地圖上一個金色的標志比紅色和綠色都顯眼多了。

　　在那個瞬間，【運輸中】的狀態也變成了【運輸完畢】，而且作為金色的“道具”，和AI一樣屬于薇薇自己，她可以立刻查看對方的屬性——巧的是，薇薇正急需醫生！

　　許多受害者的傷勢是不可逆的，比如說，這些孩子們都是毒寶寶，生出來時就十分虛弱，而大人們常年的拘禁與虐待，應激反應嚴重，還患有毒癮，只能用溫和的手法救治，在這種時候，薇薇第一時間想到的自然是“魔法”，雖然這個世界的魔法和超能力總讓薇薇感到頭疼，但就像超人使用冰凍呼吸救火一樣，能力本身是沒有善惡的，決定一切的是它的使用者。

　　金卡耶，應該有特殊的地方吧！

　　【醫生】

　　【技能介紹︰[時間操控][鏡像空間][空間門][心體投射][魔咒][異常感知][隱形][念動力][瞬間移動][飛行][物質控制][魔力借用]，能力的強度無法使用技能等級估算，與使用時[醫生]本人的狀態有關】

　　【在遭受車禍後，原本為外科醫生的他雙手粉碎性骨折，在求醫的過程中，他于機緣巧合下成為了一位強大的魔法師】

　　薇薇︰“……”

　　【在那之後，他開始了守衛地球的生活，已經很久沒上過手術台了】

　　薇薇︰“？”

　　會那麼多技能有什麼用啊！念動力可以用來搬磚建房子嗎？時間操控可以治療幾千人嗎？……咦說不定真的可以。

　　但薇薇其實不需要魔法師，她需要一位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醫學宗師！

　　“算了……先用用試試，”她讓滴水獸去接人，“就算他不行，我還有C計劃。”

第106章 發表

　　史蒂芬‧超級英雄‧斯特蘭奇決定先聯系蝙蝠俠。

　　世界上的兩個最有名的超級英雄組織, 分別為以超人、蝙蝠俠為核心的正義聯盟，和以鋼鐵俠、美國隊長為核心的復仇者聯盟，而前者是民間組織, 後者則擁有官方的支持, 有擊殺罪犯的裁決權。

　　他們會在某些威脅到地球的大事件上合作, 一同對抗敵人，但有時候也會相對封閉, 比如說，所有人默認哥譚是蝙蝠俠的城市, 不發生什麼嚴重的大事, 復仇者聯盟不可能跨區執法。

　　現在史蒂芬就覺得他遇到的是一件大事，而如果不是紐約的神秘人提醒，連他也沒意識到整個哥譚市都陷落了, 至尊法師憂心忡忡, 他下意識想要打開空間門直接傳送，但抬起的手突然停住了，然後，史蒂芬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決定先聯系復仇者，讓鋼鐵俠去通知蝙蝠俠。

　　……因為他沒有蝙蝠俠的私人電話。

　　然而他的電話沒能成功撥出, 手機毫無問題, 查看哥譚市內的新聞也並不會有任何遲滯感, 可只要撥打城市之外的通訊, 就根本沒法撥出, 史蒂芬眼睜睜地看著, 過了幾秒, 他通訊錄里面的電話全部消失了——因為通訊錄里一個哥譚人都沒有。

　　“這個結界還能夠影響到電子設備？”

　　連邪神都在與時俱進？

　　不, 史蒂芬突然意識到……這一切會不會是他的幻覺？如果真正影響到電子設備，他未必能看到哥譚市的新聞，更大的可能是其實電話一直在，網絡也暢通，但他這個人陷入了幻覺中，就算撥通電話，也听不到對面的聲音，仿佛被隔絕在這個孤島中。

　　那只滴水獸在他頭頂盤旋了一會兒就飛走了，似乎並不認為把一位至尊法師丟在大街上有什麼問題。

　　史蒂芬匆匆下落，攔住街頭一位走過的女士︰“打擾一下女士，能幫我撥打一下電話嗎？我的手機欠費了。”

　　或許是史蒂芬落魄的法師裝扮讓他的說法顯得稍有信度，對方取出手機，詢問︰“什麼電話？”

　　史蒂芬匆匆報出了復仇者聯盟的官方聯系電話，類似于911一般可以撥打和報警的通訊。

　　這位女士嘴角抽了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抓著包轉身就走︰“……有病。”

　　她以為史蒂芬是來消遣她，或者說那些拍攝路人反應的無聊博主。

　　史蒂芬︰“……”

　　他迅速挑選了下一位，詢問道︰“打擾一下，你能看到我手機上鋼鐵俠新發的推特嗎？”

　　“當然可以，”被他攔住的青年冷冷瞥他一眼，“你眼楮不好使嗎？”

　　一路上從機場附近到醫院，在反復驗證過後，史蒂芬確信，其他人眼中的哥譚是正常的，只有他看到的並不一樣。

　　……他開始懷疑紐約找上他的神秘人究竟是什麼立場了。

　　多想無益，史蒂芬進入了這家由韋恩出資的大型醫院，醫院佔地頗廣，主樓高十七層，副樓有七棟，他進入主樓，想到紙上並未寫清楚地址，但如果那位操控滴水獸的人邀請他，必定會聯系他的。

　　史蒂芬‧斯特蘭奇已經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下一秒，大廳前方電梯打開，無形的光從電梯內向外蔓延，大廳內似有似無的黑暗全部肅之一清。

　　這種情況，他只在意大利某位聖女參與驅魔的時候見到過——雖然確信哥譚市這位並不是什麼大惡魔，而是不同體系下的神秘存在，史蒂芬還是精神一振。

　　他抬起頭，然後他听到路過的護士對那位走過來的金發女士打招呼道︰“市長女士！”

　　哥譚市長……，他記得自己在前往哥譚的路上了解過，對方的名字是“安娜‧艾萊克”？

　　市長與其他人點頭打招呼，而史蒂芬走過去，還沒開口呢，對方已經拉住了他的手腕，不客氣道︰“醫生，等你很久了，跟我來吧。”

　　兩人進入電梯，市長匆匆將南欣克利事件解釋完畢，電梯正好到站，她問︰“你有什麼辦法治愈這些人身上的傷痛嗎？通過魔法？”

　　“我可以，但是……”

　　史蒂芬還沒說完，眼前這位女人微笑著打斷他︰“沒有但是，醫生，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史蒂芬︰“……”

　　看女人似乎要直接將他拉去救治病人，一分鐘都不多待，史蒂芬制止了她，嚴肅道︰“看我的手。”

　　他的手看上去毫無問題，骨節分明，曾經在車禍中粉碎性骨折，會不住地微微顫抖，但他如今正使用魔法讓雙手顯得毫無異常，然後，史蒂芬放開了魔法，他雙手輕抖顫，嘆氣道︰“要治愈這些病人，有兩種方法。”

　　對方身上那種溫暖的防護般的力量讓人不自覺地感到親近，在黑暗的哥譚中能夠驅散一切邪惡，而且他所說的也不是什麼秘密。

　　“我使用的魔法來自于維山帝，是曾經地球上的三位古神，如果他們中有人擁有魔法天賦，那麼可以用魔法重新讓身體動起來，這並不是治愈，而是魔法的力量沉浸到身體內，借由人時刻使用力量操控自己的身體……”

　　眼前的女士果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一旦這種力量消失，對方的身體還會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病人中有不少因為骨折落下終生殘疾的，她明白對方的話。

　　“而且，就算有天賦，也得經過不斷的練習，才能掌握魔法。”

　　“另一種方式是，”史蒂芬頓了頓，“我想你應該知道我能夠操控時間，但如果不是必要，我不會隨意倒轉時間，那可能會產生新的平行時空。”

　　艾萊克市長似乎有些失望，她說︰“……對我來說只要救助一個人那麼一切就是有必要的，但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份責任不能由你來承擔。”

　　操控著小號的薇薇听懂了[醫生]的話，第一個解決方案就是沒魔法天賦的人沒法治好，而且還得鍛煉好幾年，病人未必撐得住，第二個辦法則是，如果不是發生影響全城的大事，最好別用。

　　好吧，[打了一個盹]這種一次性道具還是銀卡呢，抽出來一個金閃閃的醫生就可以無限制地隨便使用自帶的銀卡技能……那的確不可能，于是她不怎麼抱希望地小聲問︰“那醫生……你還有其他在這方面有用的技能嗎？”

　　眼前的醫生壓抑著怒氣幽幽道︰“在手出問題前，我是神經外科最好的醫生之一。”

　　市長小號的目光落在了對方那雙手上︰“……但你不是很久沒做過手術了嗎？”

　　“神經外科的手術操控向來非常精細，當我用魔法控制十指時，必須全神貫注，”眼前的男人偏頭道，“所以為了時刻警惕著黑暗的侵襲，我的確很少……好吧，的確沒再上過手術台。”

　　如果有什麼黑暗生物趁著史蒂芬在手術台上偷襲他，那他的死就太滑稽了。

　　尤其是在眼前如此危險的哥譚，他的確不可能僅僅作為醫生行動，注定沒法完成眼前這位女士的期望，不過……

　　“你為什麼不……”這位行走自帶神聖力量的市長女士在卸任市長後完全可以無縫轉職為聖女，天賦不比史蒂芬弱，而聖光系的治愈技能遠比魔法系來得多，或許他可以提醒她一番？

　　“啊，”市長女士拍了拍手，“所以您其實是一位擁有神經外科醫學技能的醫生！”

　　這句話落入史蒂芬耳中，就像是在說“原來你其實會自己吃飯，不是弱智！”

　　史蒂芬︰“……”他忍了。

　　“那麼您願意留下來成為老師嗎？教導一下其他人？我保證他們雖然智商不高，但很好學，而且操控手術刀的手非常的穩！”

　　史蒂芬︰“我想我可能不是那麼……”有空！

　　市長︰“有工資。”

　　“……我得先見一下學生。”他說。

　　但是眼前的這位市長女士仿佛覺得他這句話就是“答應”了，高興地聯系了醫院院長為史蒂芬騰出了教學用的房間與設備，寬闊地像是一間器材齊全的實驗室，並且將他的身份掛在了醫院，史蒂芬根本沒攔住。

　　——而且其他人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好像安娜市長一直是這麼的雷厲風行。

　　然後，她請走了其他人，推開了實驗室的陽台門。

　　在安靜的晚風中，史蒂芬突然想起一件事——

　　這位市長女士從頭到尾都沒有詢問他的名字，派遣滴水獸邀請他過來的究竟是誰？

　　他猛地回過神——

　　一只，兩只，三只……總共九只滴水獸依次穿過陽台門，落在了實驗室內。

　　奇異博士看著眼前散發著恐怖氣息的怪物，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他的疑惑似乎有了答案。

　　這些滴水獸因為形制不同，有大有小，大多為三爪，最高的蹲下時和史蒂芬本人一樣高，最矮的只到他腰部，肥墩墩地臥在一邊。

　　他用不太確定的語氣緩緩道︰“……我想我的學生們不會是這些滴水獸？”

　　薇薇用小號平靜道︰“就是它們啊，石雕做手術絕不會手抖，而因為不確定什麼體型的比較合適，所以我九種都挑了，你可以在真正教學後確定哪個更好，那麼就可以把其他體型的換掉了。”

　　因為女人身上那種寧靜而帶著守護感的微光，在奇異博士眼中，靠近她的滴水獸沒有恐怖的氣息，都像是普通石雕一樣——但普通石雕不會抬起頭盯著史蒂芬看。

　　他嘴角抽了抽，看了眼時間，懷疑在哥譚，凌晨工作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于是他委婉道︰“艾萊克女士，你听說過名叫‘薇薇‧懷特’的女孩嗎？其實我是來找她的。”

　　這是紐約神秘人給出的聯絡人，為了解決掉哥譚的黑暗異常，他當然得找到她。

　　他忍不住繼續道︰“如果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去看看那些病人。”

　　為了避免教導滴水獸醫學這一任務，他委婉地妥協了。

　　但他懷疑市長根本听不懂，因為這位笑容燦爛的女士說︰“薇薇？她就在病房，你可以看完病人再來上課。”

　　史蒂芬突然覺得還沒發到手的工資有些燙手了……這位女士，她是不是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幾個詞，叫做“吃飯”“睡覺”和“休息”。

　　——他決定把一切歸因于“聖光系”的神經總是不太正常。

　　畢竟他見過的、听說過的都不太正常。

　　市長女士愉快地帶著史蒂芬往前走，病人們那一層是禁止外人進出的，但身為市長的她可以刷臉帶人，當病房門被推開時，奇異博士的披風也開始微顫。

　　彌漫于整個房間中的黑暗將他吞沒了，在這個瞬間，史蒂芬發現自己的影子都變得更黑了，在這個瞬間，他感到這些黑暗似乎有意識一般，向他投來一瞥。

　　“……我被注意到了。”那一瞬史蒂芬心頭閃過了這樣的想法。

　　只有安娜‧艾萊克毫無異常，她筆直地向某個方向走過去，她身邊的光在黑暗壓迫下也扭曲起來，但還能隱隱約約照亮周圍，她似乎握住了位于黑暗正中間的某人之手，轉過頭，疑惑于史蒂芬沒有跟上。

　　“記得關上病房門。”她輕聲說。

　　病房，是的，他能听到病人的呼吸聲。

　　史蒂芬‧奇異博士‧斯特蘭奇深吸一口氣，向她的方向走過去，然後“啪”，他的膝蓋撞到了門口擺著的方凳。

　　史蒂芬︰“……”他抬起手，摸索著牆壁向前走。

　　薇薇和自己的小號手拉著手，心頭緩緩劃過了疑惑︰“？”

　　這位醫生，怎麼走著走著突然瞎了？

　　……他真的靠譜嗎？

第107章 發表

　　病房內開著一盞床頭燈, 散發著暖黃色的光。

　　這是單人病房，躺在這里是一位使用呼吸機的女性，在被救出來後, 似乎是長久以來的壓迫得到了松懈, 這些人身上暗藏著的疾病全都爆發出來，當天就有不少人被送入ICU。

　　她皺著眉頭, 在睡夢中也不太安穩，金卡醫生靠近時撞到了椅子，金屬凳在地面劃出刺耳的響聲，讓病人呻吟了兩句。

　　薇薇驚訝地盯著史蒂芬, 發現醫生的雙眼似乎被什麼蒙蔽了, 他扶牆靠近，四處張望了一番，在自己眼前抓了一把, 然後, 仿佛失明者終于獲得了視力, 重新打量這個世界——他的雙眼有了神采。

　　薇薇︰或許醫生和魔法師當不下去的時候，他還能去做魔術表演。

　　剛剛那番做派真的活靈活現！

　　醫生走過來, 先打量了一番床上的病人, 然後靠近了薇薇。

　　“薇薇‧懷特？”這張金卡出聲道。

　　“是我。”薇薇伸出手, 想去摸摸他的眼楮，確認她的金卡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但被男人避過了。

　　眼前的醫生仔細地打量著她，又看了眼市長, 然後半蹲下來, 與坐在床頭的薇薇對視, 他凝視著她的眼楮︰“懷特小姐, 你知道這個城市被邪惡凝視著嗎？”

　　“抱歉？”薇薇歪頭道，“哥譚能被稱為‘邪惡’的太多了，你說的是哪一個？”

　　她等了會兒，眼前神神叨叨的金卡卻不開口，她也沒能激活什麼支線，說明不是新的任務，于是薇薇坦然道︰“別管那個了，邪惡早晚會被打倒的，醫生，來看看她的情況？”

　　“我已經看完了，器官衰竭與身體虛弱，附帶骨折和輕度的性病，她需要長時間的溫養，且未來都沒法干重活。”

　　薇薇︰“原來您懂內科！”

　　金卡似乎有些無語︰“……我看到了床頭的病例。”

　　這位可憐的病人叫做瑪麗，這是個挺大眾化的名字，她來自波士頓的鄉村，還記得自己的姓氏，這幾天，警方也在忙碌著，聯系其他城市的警局，排查所有受害者的身份，好在他們已經聯系到了小部分受害者的家人，這其中不乏有拒絕承認這些人存在的親屬，但也有人選擇乘坐飛機前往哥譚，來看一看他們失蹤的妹妹，女兒或者兄長。

　　薇薇帶著史蒂芬去了盡頭的病房，在這里，幾個身著病服的男人正目不轉楮地看著電視上的卡通片，只是他們的表情有些呆滯，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古怪，史蒂芬︰“智力障礙？”

　　他並沒有用“殘疾”這個說法。

　　“對，”薇薇說，“他們在被拐之前就是流浪于哥譚街頭的殘障患者。”

　　史蒂芬︰“……沒有器官買賣嗎？”

　　“在哥譚，做器官買賣的生意也是需要渠道的，”薇薇語氣平靜，“南欣克利沒有這個渠道，因為還有別的老大要做，輪不到他們。”

　　史蒂芬此時的表情介于“哽住”與“厭惡”之間。

　　“那些罪犯必須受到嚴懲！”他說。

　　“我也是這麼想的，”薇薇說，“但罪犯造成的傷害卻沒法挽回，就像是你看到的那樣，即使忘卻過去的經歷，瑪麗的整個人生也毀掉了，幫我個忙吧，醫生。”

　　“你想要怎麼做？”史蒂芬盯著眼前的女孩，在封閉自己的靈視之後，那些邪異感已然淡去，他能夠看到女孩澄澈的綠眼楮，“倒轉時間嗎？”

　　“不，”女孩認真地說，“我知道你擁有將人類的靈魂從身體中驅逐出去的能力，我需要你幫我把受害者的靈魂驅逐出他們的肉身，然後在一段時間後讓她們重歸身體。”

　　“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有辦法治愈她們的肉體傷勢，”女孩疑惑道，“醫生，你為什麼還要問我問題？我們可是站在一邊的。”

　　史蒂芬哭笑不得︰“……為什麼你覺得我理所當然地會幫助你呢？”

　　女孩笑嘻嘻地，她站在醫院慘白色的燈光下，仰著頭︰“因為你是我獲得的獎勵啊。”

　　最終，史蒂芬‧斯特蘭奇沒說可以，也沒直截了當地拒絕，而是借口自己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沒吃東西，需要去吃早飯，而眼前的女孩隨手抓出一把金幣塞給他，他忽視對方嘟嘟囔囔說什麼“為什麼魔法師需要吃飯”，交換過聯系方式，他就離開了醫院。

　　不好意思，魔法師不僅需要吃飯，還需要工資。

　　在醫生離開後，薇薇打開地圖確認了一下金卡還在哥譚市活動，就沒繼續管他。

　　在等待對方到來的時候，她把南欣克利礦洞的冰橋取走，重新變回卡片，然後在三個小時內完成了[奈何島的道路]這個可以即時結算的主線任務。

　　奈何島的主要問題就在于，這里既有阿卡姆瘋人院，也有哥譚學院，它道路通暢，三座橋通往三個方向，而巧的是，從阿卡姆瘋人院逃逸出來的罪犯往往不會往另外兩個離開哥譚市的方向逃跑，而是選擇前往主城區作亂，所以前往主城區的那座韋斯特沃德大橋經常遭遇炸彈、火藥、重武器的輪番轟炸，幾乎每年，不，每兩個月就要花錢修繕。

　　——從市政廳撥款。

　　所以，薇薇需要的是一座堅固的橋，而如果這座橋還能有其他功能，就更好了。

　　半夜，她騎著馬，帶著卡牌前往了韋斯特沃德大橋。

　　好在，如果原本就有一座橋，那麼【多變的橋】這張銀卡還是比較靈活的，可以直接將道具的屬性覆蓋在原橋面上，至少不需要薇薇親手把自己城市里的一座橋給炸了。

　　大橋需要堅固無比，她往橋面倒入了一箱【好用的釘子】，確保這座橋的每一個面都無法被擊破，除非他們有系統出品的錘子。

　　這里出入著的有獄警，心理醫生，學生，普通市民……還有偶爾會出現的阿卡姆在逃犯人，既然這樣，需要辨認他們是好是壞，但薇薇並沒有直接把【無能為力之風】加進去，因為這的確是無能為力的風。

　　她取出天平，將【無能為力之風】與【理發刀片】放在了左側，風能夠辨別是否心懷惡意，而理發刀削掉其他人的頭發能夠削減他們的欲望，利用天平，她合成了新的道具【削減惡意之風】。

　　【削減惡意之風】

　　【道具描述︰召喚出一陣風圍繞在你身邊，能夠自動識別身邊之人是否心懷惡意，當辨別出心懷惡意之人，這陣風會變得鋒利許多，刮光敵人的頭發，並讓對方陷入無欲望狀態，時間長度與對方原本頭發長度有關，對長發人擁有“特攻”屬性】

　　將融合完畢的卡牌置入了橋梁中，薇薇感受到輕柔的微風刮過，只要踩在橋面上，風就無所不在。

　　然後她拉出系統面板，選擇了結算。

　　【主線任務︰城市建築體系-地上篇，城市道路（一）】

　　【已選擇進行階段性結算，你完成了1/3】

　　【你獲得獎勵︰300鑽石，400萬金幣】

　　再加上薇薇完成【支線任務︰抓捕全鎮罪犯】【支線任務︰追擊逃往森林的罪犯】【支線任務︰調查人口買賣相關產業鏈】這三個任務獲得的獎勵，她手里的鑽石恰好突破五百，雖然繼續等待下去肯定能再攢一波十連，不過，眼前的許多道具都沒法解決她需要完成的任務——安置那些受害者。

　　並不是只讓身體完好就是安置的，何況她們有些人身體都沒法痊愈，可能有些人一輩子都要成為廢人，躺在床上，需要救助與照顧。

　　薇薇︰“……我還是希望城市里的人口都能起一點作用啦。”

　　在史蒂芬進入哥譚時，她正在莊園的幸運雕像下面抽卡，沒出金卡，好在只抽了兩張就獲得了自己想要的道具卡，鑽石還能剩下300個。

　　一張白銀卡，可以隔空取物，但取走的物品半小時內得放回，玩家自行選擇時間。

　　一張青銅卡，可以復制其他所有青銅卡，比如無限氣球，但是每復制一張都得消耗一枚系統出產的金幣。

　　現在史蒂芬來了，查看完對方的面板技能，薇薇就意識到，加上對方的技能，她終于能夠完成自己的目的。

　　……但是特麼的系統就不能直接給她一個手一甩所有人都能活蹦亂跳的奶媽嗎？

　　“卡池里面是不是根本沒有正常治療卡，”抓著市長小號的手，薇薇把臉埋在她肩頭小聲嗶嗶，“我的靠譜治療，就那種，牧師啊聖女啊，怎麼就是抽不到呢？”

　　唉。

　　接下來的幾天哥譚還算是風平浪靜，把任務均攤到所有人頭上，讓醫生繼續照顧病人，負責制毒的南欣克利史密斯家族、負責銷售的做牌俱樂部的老板、負責人口買賣的黑鴉碼頭幫派老大都被保釋出獄，在通過庭審將他們送進監獄之前，他們只能算是看管，而通過各種方式拖延了他們的出獄時間後，這些人身後的資本運作起來，警方還是不得不放他們出獄，等待庭審開始。

　　出獄後，他們依舊是被警方監管著的，無法離開哥譚市，甚至部分人無法離開自己居住的酒店與社區。

　　這場被指控人超過五千人的庭審自然不可能讓五千人輪番出庭，也不可能在三五天內就收集完所有證據，到時候真正會站在法庭上接受指控的，只有作為代表的哈爾‧史密斯、羅伯特‧史密斯、俱樂部老板科里、幫派老大杜爾等案件主謀。

　　但他們離開監獄，只不過是一個開始，這預示著，輿論戰徹底爆發了——

　　輿論戰最先從對警方辦案方式的指控開始，美利堅是一個對“人‧權”十分看重的國家，關押、毆打與在罪行判定下來之前就對犯人進行人格侮辱是不被允許的，網絡上關于這個案件的討論開始全面爆發，既然不準備隱瞞，薇薇只讓GCPD查封了幾個虛構消息吸引眼球的小報，就放任他們討論。

　　最開始，輿論是以“不信任”為主流的，哥譚有大型販毒團伙那太正常了，但整個鎮子都參與也太夸張了吧，更何況南欣克利那些第一批被放出去的，例如南欣克利鎮的女性和孩童在攝像頭面前聲淚俱下地控訴警方的殘暴與蠻橫，想念自己被搶走的孩子與關押不放的丈夫，輿論立刻就偏了。

　　不過，在不久之後，克拉克‧肯特先生的報道終于寫完了，這詳實的，擁有照片與對受害者采訪的報道相當于直接摔在她們臉上，這份報道也引來了熱度更高的討論。

　　接著是其他城市的記者嗅到了大新聞的氣息，網絡上哥譚市本地人與其他人展開罵戰，怒斥“南欣克利人根本不是哥譚人”，而官方始終保持著不回應的狀態——

　　因為薇薇修公路了。

　　主線任務道路篇的另外2/3就是修通往黑門島的橋與修通往南欣克利的公路，南欣克利事件當晚，所有人都發現了交通有多麼的不方便，而又因為交通，這座城鎮變得多閉塞，或許受害者遭受的苦難有一部分就與此相關。

　　主持修了大約十天的公路，薇薇時不時把金卡醫生喊過來當會念動力的建築工人用，加快了完成任務的速度，她給了加班費！

　　在5月的29號，南欣克利公路竣工的那一天，所有資料籌備完畢的那一天，希斯特大法官與她的團隊從華盛頓飛抵哥譚，這是一位女性高級法官，布魯斯‧韋恩活動了不少關系才將對方請來。

　　而下一班飛機落地，史密斯家族從洛杉磯聘請來的律師團隊也到達了哥譚。

　　短暫地修整過後，5月30號凌晨，距離正式開庭，還有六個小時。

第108章 發表

　　艾米‧希斯特是目前布魯斯能夠找到的最合適的人選。

　　艾米‧希斯特法官, 出生于平民家庭，畢業于哥倫比亞大學法學院，今年42歲, 因車禍而終生不孕, 與丈夫一同收養了兩個女兒，多年來都在捐款資助殘障兒童以繼續他們的學業。

　　在看過這次案件的粗略信息後, 她沒有遲疑，同意了邀請。

　　哥譚市本地當然有法官，但，那畢竟是哥譚市。

　　艾米‧希斯特猜到過自己的庭審過程並不順利, 不過, 她沒想到從下飛機起就不太順利。

　　5月29日傍晚，她抵達了韋恩大酒店。

　　5月30日。

　　凌晨一點。

　　有暴徒偽裝成送餐員工闖入了她的房間——

　　然後她的酒店套房廁所里沖出來了蝙蝠俠，她頭頂的通風口掀開, 跳下來一個也穿著黑披風的小姑娘, 不過還沒等他們干什麼, 一顆子彈從斜方向射進來，靠著牆上掛著的金屬飾品彈射, 將子彈送入暴徒的肩肘, 對方呻吟一聲倒下。

　　然後, 埋伏在外的GCPD警員把人拖出了房間。

　　女法官無言地看著房間內的兩位，小姑娘沒同她打招呼, 推開窗戶就沖了出去，側披著的黑色披風讓她像一只在黑暗中撲騰的折翼小鳥, 而女法官一轉頭的空隙, 蝙蝠俠也不見了。

　　反倒是走進來的GCPD局長戈登與希斯特法官打了個招呼, 並解釋道︰“蝙蝠俠他總是這樣, 麻煩您換一間房間了，這里並不安全，費用都會由酒店承擔。”

　　凌晨一點十分。

　　在別人家樓頂騎馬的薇薇‧懷特終于逮住了那個用槍的家伙，她在抬腳把對方從機車上踹下來還是用水管把他粘下來之間猶豫不決。

　　好在那人主動停下了車。

　　“你追我干什麼？”紅頭罩問。

　　“你願意作為目擊證人出席听證會嗎？”

　　紅頭罩︰“……我記得警方恢復了礦洞內的監控。”

　　“我也記得這件事並沒有公開，”恢復監控是由芭芭拉幫忙搞定的，薇薇聳聳肩，“所以入侵內網的果然是你？算了，入侵並不重要，我只是覺得有更多目擊證人會更好，塔爾不能作證，他想參與辦案。”

　　而且塔爾‧懷特的身份是不能推敲的，他成為警察的過程也不太那麼合規，要是在作證的過程中又牽扯出和貓頭鷹法庭的前世今生，一個大案接另一個大案，那樂子就大了。

　　“然後等我走下證人席，黑門監獄的囚車就在外面等我嗎？”這個戴著紅色頭罩的男人看她一眼，警告道，“我會考慮，別追過來。”

　　他離開沒多久，蝙蝠俠從天而降，站在薇薇身旁——

　　不過薇薇感覺他是想要蹲在前方滴水獸頭上的，不知道為什麼在最後一刻偏離了降落點。

　　“不選擇攔住他？”蝙蝠俠說。

　　“在礦洞里他幫忙了，”薇薇說，“而且最近調查夜總會的時候他也有在幫忙，一個罪犯，查毒品的力度比警方都來得大……話說，還沒查到他頭罩下的身份嗎？”

　　畢竟有身份才好抓人，如果警方抓到後發現是個戴著頭罩的替罪羊怎麼辦？

　　蝙蝠俠聲音沙啞︰“小丑也曾經用過這個外號，我懷疑他和小丑有某種聯系。”

　　薇薇听出來蝙蝠俠的意思，小丑正被關在【寂靜長夜】里，她理直氣壯地回看︰“你不會是想要讓我去研究那個瘋子吧？”

　　因為沒有小蝙蝠一起玩耍，小丑已經快無聊透頂了，好在是滴水獸觀察他，不會被他的瘋狂所影響。

　　就那麼點人產生的恐懼並不是無限的，他們會逐漸對死亡與疼痛感到麻木，為了節省能量，薇薇也降低了滴水獸活動的數量，加上警力也夠用了。

　　“我建議你離他遠一點。”蝙蝠俠說完這句話後，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看方向，他或許是去追紅頭罩了。

　　薇薇知道紅頭罩的位置，畢竟這家伙還在地圖上，不過她沒有告知蝙蝠俠。

　　——就當還他在礦洞下的人情。

　　凌晨三點。

　　艾米‧希斯特法官只睡了兩個小時，又重新起來，靠著床頭翻看她已翻閱了許多遍的文件。

　　溫西大酒店，被告人所聘請的律師團隊也徹夜未眠，正反復推敲自己能以何種方式獲勝，這是萬分艱難的一仗，這一仗決定了他們能不能把這個案子按死在哥譚市。

　　如果這個案件定位從哥譚市有一個下屬城鎮全鎮參與販毒與拐賣，變為，哥譚市黑幫頭領與下屬主持特大跨國販毒案被告破，就有了將人引渡出境或者移交別州的合法理由。

　　作為主謀的幾人必定會被槍斃。

　　他們死不足惜，但背後真正的老板，包括黑面具與黑面具進行大宗交易的人可不能暴露出來。

　　律師已經後悔接下這個案子了，可他沒有反悔的權利，在接受後，一伙亡命之徒找到了他的團隊，如果他失敗了，冰冷的槍口會抵在他的腦袋上，然後“砰——”

　　——所以他必須得勝。

　　“好在我有足夠的準備時間，”他盯著窗外迷蒙的夜色，冷冷地說，“……而哥譚是一座爛透了的城市，沒人會相信它。”

　　今天這一仗或許會成為他名聲大振的一場仗，蝙蝠俠也管不到法庭的頭上，哥譚的城市傳說不過是個還沒被抓捕的罪犯……而勝利之後，律師認為，他將獲得更多。

　　凌晨五點。

　　珍從睡夢中驚醒。

　　這個被從礦洞中救出來的可憐女人最近很少有睡個好覺的時候，一方面是因為疼痛，另一方面是不安。

　　我真的得救了嗎？這不是一場幻覺嗎？

　　每到這時候，她都會走到休息室的窗邊，透過窗戶幾乎是貪婪地凝望外頭滴水獸的雕像，她從中汲取勇氣與安全感，還有的時候，她會發現滴水獸雕像振翅飛起，她會盯著那個空處茫然若失。

　　但珍也遇到過幾乎稱得上是稀少的情況，滴水獸從天而降，背上坐著一個女孩，她記得女孩的綠眼楮，而女孩會遠遠投來疑惑摻雜著好奇的一瞥。

　　珍從不會去打招呼，還會把自己藏起來，一直等到對方離開，她也知道這個女孩會拉著另一個女人的手走進她們的病房，那個女人美貌、冷淡而威嚴，她偷听護士們的討論，知道那是哥譚市的市長，而這位市長剛上任沒有多久。

　　珍並不像其他病人一樣患得患失，她相信新的市長會帶來正義——如果庭審失敗，那麼她、她就……抱著滴水獸的脖子，買上炸藥，和那些人渣同歸于盡——反正她沒有什麼未來可言。

　　她沒有聯系過自己在費城的家人，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出路會是什麼，拖著孱弱的病體，浪費城市的稅金嗎？

　　她沒有什麼未來可言。

　　時隔四年，她已經再次看過了太陽，而孩子……她甚至並沒有給孩子取名字。

　　孩子曾經是她活下來的寄托，因為她只有他，她什麼也沒有了，但離開那里，她發現了自己的格格不入……她、她們，都沒有什麼未來可言。

　　她躺在病床上，睜眼到天明，等待著天明時分的庭審時刻。

　　——她將作為證人出席。

　　早七點。

　　吉姆把車開到了哥譚法庭附近的倉庫。

　　他當然不是吉姆‧戈登，那位警察局長，吉姆真的是個爛大街的名字，他只是個可憐的出租車司機，他的妻子死于哥譚黑幫制造的爆炸案，所以他現在是個獨自撫養兩歲兒子的鰥夫。

　　在倉庫這里已經有人等待了，吉姆跳下車，幫助他的朋友們把車後座的物件都搬下來。

　　朋友之一的查理是個酒吧老板，在被酒精腐蝕地不成樣子後，某一天，他終于醒悟，決定開始鍛煉身體，參與教堂的禱告，並積極地做義工。

　　查理的妻子也因為意外去世了，她當初只是因為感冒去了趟醫院，感冒並沒有奪走她的生命，但小丑的炸彈從不仁慈。

　　他們這些因為罪犯的行為失去家人的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因為有著共同的經歷，因此成為了朋友。

　　他們也曾去參與游行，在查理的酒吧痛斥政府的不作為，在教堂里對著神父痛哭流涕，但這又有什麼用呢，哥譚並不會就這麼好起來，她已經糟糕地太久了，深陷泥潭。

　　直到安娜‧艾萊克來到哥譚。

　　上位者一邊想要獲得民眾的支持，一邊又認為他們蠢笨如豬，隨便編點理由就可以欺騙，認為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去了解政治，即使公民都擁有選舉權。

　　但的確有這麼一撥人是會去了解的，會知道自己城市的市長叫什麼名字，即使她是在上一位市長被謀殺後走馬上任的。

　　偶爾查理想到被謀殺的市長，那個面目已經模糊的中年人，還會在醉的不清醒時偷偷想他死得正好呢。

　　——如果不是他死了，安娜女士也不會來。

　　安娜女士做了很多，市民們才不會去了解她是否和魔鬼做了交易呢，他們只看到了身邊發生的改變，黑幫們進監獄了，而且沒能越獄，東區變好了，住在東區不用擔心有人半夜翻窗戶進來，還帶著槍——因為現在東區禁槍，街道的衛生也好多了，地下徹底修整過，每天查理推開窗戶，都能嗅到玫瑰的清香。

　　或許夜晚很少能看到蝙蝠飛過，但哥譚市有了新的都市傳說，比如說成群結隊的滴水獸。

　　查理和吉姆一起喝酒時，對著報紙的報道嗤之以鼻︰“他們只看到哥譚有多糟糕……因為她本來就是這麼糟，所以這樣報道準沒有錯，但這些蠢豬就不知道反其道而行嗎？如果報道哥譚正在變好，不就能獲得更多的關注了嗎？”

　　“那些‘政府喉舌’怎麼會報道這種事情呢？”吉姆拍拍他肩膀，“他們就是覺得自己在說政府‘不敢說’的話。”

　　他們得做點什麼，他們決不允許這次的庭審失敗，而因為最近愈演愈烈的各種傳聞，庭審有著多方勢力的關注，甚至和企鵝人那次一樣，會在網絡上實時轉播。

　　查理、吉姆以及他們這個小團體的人聯系了各自相熟的熟人，然後發現他們的交際圈里居然有那位在哥譚市中心醫院工作的護士艾米麗，而艾米麗分明是護士，卻有機會接觸到市長，她幫助他們聯系了她的“同事”，以及更多的人。

　　他們不要游行，但他們得做出什麼，只有他們能做到的。

　　早九點。

　　這次庭審依舊在哥譚法庭舉行，時間為30日早10點，而能夠坐在听眾席上的人並不多。

　　《紐約新聞》的記者杰夫在門口蹲守許久，確信市長女士本人並不會提前來了，這才遺憾地選擇入場，這次的庭審不拒絕拍照，但記者們不可以提問，搶答，影響審判。

　　隨著網絡興起，一直在擠壓傳統紙媒的生活空間，雖然報紙並不會消失，記者這個職業也不會，但報刊的時效性的確比網絡差了許多。

　　像哥譚市這種發展變化較慢的城市，城鎮的建築還保有上個世紀的哥特式風格，市民們習慣買報紙回家看一看，而在紐約這個日新月異的大城市，報刊的生存空間更加小了，尤其是他們這種不太國際化的本地報刊。

　　所以杰夫的上司才做出了讓他跨城市來蹲守這個新聞的決定，原因是哥譚市的市長安娜‧艾萊克是他們紐約人，這也能扯上關系，不是嗎？

　　如果在庭審結束後，能拿到什麼獨家新聞就好了。

　　杰夫並不關心庭審結果，他只焦急地等待自己的新聞。

　　時針終于慢慢指向十點。

　　庭審即將開始。

第109章 發表

　　這起案件由四位哥譚本地法官與一位大法官共同審判, 經過幾位法官的討論，最後由大法官做出決議，大法官是來自華盛頓的艾米‧希斯特, 而本地法官中有一位是如今已經成為表情包的梅格‧斯考特。

　　梅格曾經擔任過企鵝人案件的法官，遭到了從被告企鵝人到其他听眾的全面厭惡, 但人家的姓氏畢竟是斯考特, 除了變成表情包之外，他什麼事也沒有。

　　——或許還是有點事的，比如說，自尊心受挫。

　　那之後梅格洗過臉，一直堅信有人暗算他，但他詢問醫生後反被醫生反問“是不是在開庭前磕了興奮劑”，于是事情不了了之。

　　時隔多日, 他再一次在听眾席上見到了熟悉的人影, 比如市長，比如韋恩，梅格幾乎是用搜尋凶手的目光盯著他們，可惜他並不是什麼合格的獵犬。

　　時間到了十點整, 正式開庭。

　　法官, 律師, 書記, 被告等依次宣誓, 庭上的氣氛立刻肅穆多了。

　　不過, 此時法庭氣氛的確肅穆，在遙遠的其他城市, 正在觀看這場庭審的人未必是這麼想的, 因為轉播視頻是不存在彈幕形式等交互方式的, 在關注庭審的人選擇在論壇上開貼並跟帖，進行文字直播。

　　在宣誓過程中，其他人也慢慢摸進了論壇，找到了帖子。

　　接下來，流程已經到了檢察官的開場陳述，這是綜合案件雙方提供的證據，以更加公平的第三方口吻陳述罪案的過程與影響，但隨著一個個數字與一條條罪名被列出來，貼子里的氣氛也變了。

　　【實話實說，听完這段陳述讓我覺得站在那里的幾個男人都是人渣！】有人義憤填膺。

　　【這讓我更想听听辯護律師還能瞎扯什麼了。】但也有人事不關己。

　　“我向上帝發誓我所說的都出于本心，不存在謊言，”那位律師走上前，微笑著道，“通過查閱卷宗，與被告面對面交談，辯護人對本案有了較清醒的認知，辯護人認為被告科里‧漢斯先生無罪。”

　　“被告人被指控參與販毒，人口買賣，但從受害者自願方面考慮，被告主觀上並未參與，客觀上並未實施……”

　　庭審其實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並沒有激動人心的唇槍舌辯，不過是听著雙方的律師你來我往，而在美利堅這種注重人權的國度，審判采取對抗制，法官高高在上，僅僅是作為裁判，而如果被告方的律師通過誘導、講究技巧地進行提問，並成功抓住對方語言上的漏洞，就有一定的機會勝訴。

　　——站在法庭上，他們要摒棄自己的個人立場，而是站在自己辯護方的立場上，為委托人的利益而戰。

　　而被告方律師在為做牌俱樂部的老板“科里‧漢斯”辯護時，選擇的方式是推脫罪名，因為證據太多且太過詳實，無法否認的確在夜總會發生了“販毒”與“人口買賣”的行為，並且還有一份賬本，但這件事必定不是黑面具的心腹手下“科里‧漢斯”做的，而是科里的手下瞞著他，私自做出的罪行！

　　在哥譚，買賣人口算什麼，沒把這個人剖開買賣器官算得上是有道德了，販毒又算什麼，他們這邊的毒品買賣都有派系了，是做了幾十年的老生意了，哪兒的夜總會沒有毒品，那些人還不願意去呢！

　　在哥譚，雖然吸毒犯法，但只要交一點錢，躲著官方人員去鄉下待一會兒，不還是什麼事情都沒有——放到十年前，科里根本想不到，他會站在被告人席位上。

　　……因為這件事太可笑了。

　　他盯著攝像頭，揣測有多少人在攝像頭的那一端對著他指指點點，又看向陪審團，盯著那位安娜‧艾萊克市長，金發女人眼鏡下的雙眸是機械般的鉛灰色，看過來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什麼會呼吸的大型垃圾，科里視線不錯，還注意到她右手搭在左手上用手指敲打自己的手背，看上去似乎也覺得這場庭審的過程太過無趣。

　　而律師對他的辯護除了“非本人行為”一條，還有就是被害者自願這一條。

　　這方面，科里其實也能拿得出證據︰那些女人生下孩子後，所有女孩以及漂亮的男孩會被俱樂部帶走撫養，在某些產業上，女孩的優勢的確比男孩大，所以他們不放過一個女孩，而小孩子們，教好很難，教壞太容易了。

　　不過，法官依據“孩童做出選擇時年齡不足”這一理由，駁回了這些孩童們的證詞——為科里‧漢斯辯護的證詞。

　　然後，屬于被告人這一方的辯護律師陳述時間結束，輪到了起訴方舉證。

　　【在听這個律師說話時我幾乎要窒息了……他真的信教嗎？】

　　就像科里想的那樣，的確有許多人正在觀摩這場庭審，並對著他們，尤其是他們這些被告人，指指點點。

　　【光看他那張讓人惡心的臉，我就沒法相信他真的一無所知，他可是俱樂部的老板！】

　　【是的，他可是在哥譚市開俱樂部，背後怎麼可能沒有黑幫呢？那里可是哥譚，臭名昭著的哥譚！】

　　【樓上！在蝙蝠俠出現後，哥譚市的犯罪率和死亡率都已經降低了！請停止你這種地域黑的不禮貌行為！】

　　【事實上，未必是真正降低，就像是南欣克利這樣，罪惡並沒有消失，只是被隱藏了起來，好比蟑螂，你以為家里沒有蟑螂了，其實他們偷偷在你的床下生了一窩，就算我清理完了這一窩，我依舊會覺得這個房間都變得惡心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去哥譚市旅游，因為我討厭蟑螂！（本樓已被舉報，處理中）】

　　【但我听說哥譚市最近正在變好……】

　　【你真的相信這句話嗎？】

　　網友們對“科爾‧漢斯”的信任並沒有用，真正會做出判決的是法庭。

　　而起訴方這邊的律師駁回了對方的說法，並提交了視頻證據，視頻中的科里是如何毆打與訓誡那些被買來的幼女，又是如何與南欣克利方派來的人交接毒品，完全不像是“毫不知情”，被告的律師表情難看，顯然，檢查方早就確認過，這些視頻證據是真實而非合成的。

　　在律師利用詭辯拖延了一段時間後，他依舊在周旋中敗下陣來，中途休庭時，這位律師惡狠狠地低聲嘟囔︰“不是說視頻證據都已經清空了嗎？”

　　坐在陪審團席位上的戈登與女兒芭芭拉微笑著對視了一眼，而提姆‧德雷克總裁單手撐著額頭，意圖趁著休庭期間補眠。

　　塔爾站起來給貝拉‧貝蒂文遞了一杯水，安娜市長與布魯斯‧韋恩小聲交談，記者們站起來走動，情況似乎在向好的方面發展。

　　接下來輪到的是碼頭幫派老大杜爾的案子，他參與的案件是拐賣婦女，買賣大宗人口，他的律師方面主要證據在于，被他的幫派拐來的婦女都曾經錄像承認，她們是主動踏上他這條賊船的——

　　那些女性用蹩腳的英文或者本國語言復述那些話，在鏡頭下有些羞澀與不安地說想要來哥譚打工，想要離開自己所在的城市，而他收取的並不是“買賣費用”，是“介紹費用”，他的人為她們介紹工作，而她們工作的上司預支一部分工資作為介紹費，這種事是雙方都知道並認可的。

　　因此，對方的行為並非“拐賣”，不屬于違法行為，僅僅是需要對這些女性的損失進行一定程度的經濟賠償，每人的賠償在2000美元到4000美元左右。

　　【……】

　　盯著視頻中女性們質樸的臉，再看看杜爾無恥的表情，連在觀看直播的人都說不出話來。

　　關于杜爾的案子也僵持了許久，最大的矛盾在于幫派人士是否知曉自己的行為會產生什麼樣的惡果，以及承認自己屬于詐騙。

　　好在，訴訟方拿出了杜爾與屬下聊天時的錄音存證——

　　“反正已經上了船了，這些婊子沒機會從南欣克利離開……”

　　去掉那些淫旎的話語與惡劣的貶低，加上受害人的證詞，杜爾的罪名板上釘釘。

　　他涉嫌強奸，拐賣婦女，並曾經把生病的女性直接拋入海中，在幾番比對後，幾場在海岸發現尸體的懸案也因此告破。

　　接下來則是萬惡的南欣克利統治者，史密斯家族的羅伯特局長以及哈爾鎮長了，這場庭審從早十點一直到了下午四點，期間休息三次，包括午休。

　　但願意繼續蹲守直播的人還有一大堆，訴訟方的律師簡直像是在前沖鋒的戰士，而發帖者就像游吟詩人一樣，記錄他們的英勇事跡。

　　不過，弗里斯確認接下來並不是什麼爽文內容了，他不會讓自己敗訴，因為敗訴代表著他的生命就此進入倒計時——那些史密斯家族背後的人，參與了國際性販毒的人不會放過他的。

　　他理了理領帶，走上了辯護席。

　　在訴訟方律師提交過被告人證詞後，弗里斯冷靜道︰“尊敬的法官閣下，在此我想要詢問辯護律師，你是否願意向上帝發誓，你所提交的證詞全部真實可靠？”

　　“我不是天主教徒，”這是一位女性律師，她冷淡道，“我向我心中的正義發誓。”

　　弗里斯點頭，看向陪審團︰“在此，我提出異議，我方被告所有證詞均為警方惡意刑訊，毆打，強行逼迫下做出，我要求推翻之前兩案證人證詞，並請——”

　　“蝙蝠俠，”他說，“以及陪審人貝拉‧貝蒂文監獄長出庭，監獄長女士，你是否願意承認你使用暴力讓我的被告人做出不真實的證詞？”

　　《紐約日報》那位杰夫記者在之前漫長的審訊中快要打瞌睡了，到這一刻他猛地驚醒，呆了一瞬才抬起相機。

　　結果，讓他失望的是，前排的記者嗅覺遠比他靈敏，早就將攝像頭對準了那位“貝蒂文監獄長”。

第110章 發表

　　在庭審準備期間, 弗里斯利用自己的人脈仔細調查過他的“敵人”。

　　作為律師，他的職業準則就是用盡一切辦法維護雇主的利益。

　　……但他的雇主並不是哈爾‧史密斯。

　　弗里斯律師調查過貝拉‧貝蒂文，查看過這位女士在網絡上留下的影像, 甚至找到了她很久以前在紐約生活時的警校同學，通過一定的偽裝, 弗里斯從許多人口中拼湊出了貝拉‧貝蒂文的形象。

　　這個短發的女人剛出生就被拋棄, 並沒有隱瞞過自己的孤兒的事實，但她不太喜歡提起自己的前一任大學生涯，那個以考古學、神秘學和歷史學等專業出名的大學，能考入密大熱門的考古系可並不簡單，退學後重新考入紐約警察大學也不容易，說明這個女人智商不低，且很能打。

　　而在她的同學口中, “貝拉”一直是個正義爆棚以至于有些偏激的人, 為了維護正義，她不介意用一些極端的手段，也從不憐憫自己的敵人，她擅長戰斗, 並總是讓自己處于隨時能夠戰斗的狀態——如果不是來到哥譚, 她或許會加入官方暴力隊伍, 成為一名特警或者進入更加神秘的部隊？

　　那之後弗里斯從自己在警局的線人那里收到消息——線人並不知道他在為弗里斯以及弗里斯真正的老板提供消息, 這個可憐而忙碌的警察只是在自己女伴那里隨口抱怨工作問題, 並不小心被問出了更多。

　　貝蒂文女士在審訊後, 衣物上總會沾上可疑的暗紅色痕跡，而她離開審訊室後, 那些嘴再如何硬的家伙都會變成問什麼說什麼的乖寶寶, 然而哈爾‧史密斯等人卻說不出來貝蒂文究竟干了什麼, 被釋放後，哈爾只能模糊說出——

　　“我感覺我的心神在那一刻被影響了，我非常的渴望，並非常的恐懼。”

　　按照弗里斯的要求，听眾席上的監獄長站了起來，但她神色冷淡，不發一言。

　　法官催促弗里斯︰“被告人律師，請提供證據。”

　　既然你說你的被告是被屈打成招的，那你至少提供傷情鑒定吧？

　　“事實上，”弗里斯微笑，“被告並沒有受到肉體上的傷害。”

　　他依舊盯著監獄長︰“貝蒂文女士，你是否願意向上帝發誓，你絕不在法庭上訴說謊言？”

　　短發的女人挑起單邊眉毛，似乎覺得很有意思，理論上，此時的流程並不合規矩——

　　“反對，”訴訟方律師，即韋恩請來的那位受害者的代理律師看向法官，這是一位年輕女性，“請被告律師拿出證據，而不是在法庭上對案件無關者進行語言誘導。”

　　那位和市長本就不對付的法官梅格‧斯考特在大法官開口前道︰“反對無效，被告律師的詢問有意義。”

　　于是剩下的幾位法官都偏頭看向了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似乎是沒有人來阻止了，貝蒂文監獄長“哈”了一聲，說︰“我覺得這個世界上可能有上帝，但我不信仰上帝，我向正義發誓我不會在接下來的詢問中說謊。”

　　被告席上的哈爾‧史密斯突然顫抖了一下。

　　弗里斯露出微笑︰“貝蒂文女士，在你擔任黑門監獄監獄長期間，你是否經常使用暴力刑訊的方式讓罪犯屈服，在我提供的文件中，有證據表明你曾經在刑訊中毆打致殘上一任監獄長馬丁‧約瑟夫？”

　　“反對，”女律師冷冷道，“被告律師提出的問題與此案無關。”

　　梅格法官微笑︰“反對無效，我們為什麼不听听監獄長本人是怎麼回復的呢？”

　　其他法官又看了他兩眼，然後悄悄對視。

　　本體戴著眼鏡變成市長，操控小號當貝蒂文監獄長的薇薇還是想了想才回想起來那位馬丁‧約瑟夫是誰，哪個玩家記得上個月打死了什麼小Boss啊？

　　“我想起來了，”監獄長說，“我的確在刑訊過程中使用過暴力，但沒有致殘，致殘是因為在監獄長位置交接期間，因為約瑟夫監獄長的管理不力，罪犯之間出現了彼此欺凌的情況……所以在听聞這件事後，我非常傷心，並以最強硬的手段開始整治監獄的各種不合規情況。”

　　的確傷心，怎麼就沒把他打死呢？

　　至于使用暴力，那很正常，前期她的刑訊技能就是這麼升級的。

　　哈爾‧史密斯又顫抖了一下。

　　弗里斯︰“感謝您誠實地將這些內容寫在了報告上，當然，我們不能這麼輕易地下結論，認為監獄長您曾經使用過暴力，就一定會用暴力刑訊我的辯護對象，畢竟他並沒有留下傷痕。”

　　【他說的好像有道理……】

　　【那個老頭的年齡和我爺爺差不多了，有點可憐】

　　弗里斯說完這句莫名其妙的自打臉話，走上前去，扶著低頭的哈爾抬起頭，懟著這家伙的攝像頭後退了一下，哈爾滿臉是淚，但之前一直沒有哭出聲。

　　“我所說的當然不是身體上的傷痕，”弗里斯悲痛道，“但監獄長女士，你使用了能夠迅速排出的新型毒品，注射到被告體內，使得被告毒癮發作，在心理遭受折磨的情況下不得不按照你們的要求提供‘定制’的證詞，不是嗎，你承認這件事嗎？”

　　雖然旁听必須安靜，但這話一出，听眾席上還是發出了不小的噪音，帖子里也滿是問號。

　　逮捕販毒人士的警方用毒品控制他們，听起來滑稽到可笑，可想到這是哥譚，又隱隱有一絲真實。

　　“我不承認，因為我並沒有做過，你簡直離譜，律師，”女人雙手環胸，微笑道，“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因為毒品已經排出，所以藥檢無法檢測到任何殘留？”

　　“是的，是的，”弗里斯悲痛地點點頭，“但這些不足以作為證據，接下來有請我的證人，哈德莉‧昆妮醫生，一位心理醫生。”

　　他的助手給法官團遞了一份證明，由心理醫生出具的證明，證明那位“哈爾‧史密斯”在刑訊後產生了不小的精神問題——

　　而因為精神問題與先前的證據，顯然，哈爾‧史密斯的證詞不再作為庭上的證據。

　　弗里斯輕輕拍著這位老人的肩膀，並說道︰“即使是現在，讓法庭的心理醫生來為我的辯護對象檢查，也能夠證明他的心理的確出了嚴重的問題——在貝蒂文女士開口說話後，他的狀態就變得非常糟糕，應激反應嚴重，貝蒂文女士，你依舊不願意承認你的所作所為嗎？”

　　法官席上，法官們正在傳閱他提供的證據，不過，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沒有一個人遞給梅格‧斯考特法官，于是傳閱完畢，梅格本人也不想去看，他瞪視了法官們幾眼，卻發現他的同僚們在盯著弗里斯律師，而且……表情有些奇怪。

　　巧的是，被他質問的那位貝拉‧貝蒂文女士的表情也微變。

　　傳喚而來的證人哈德莉‧昆妮醫生是一位漂亮的金發女醫生，她頭發盤起，身材曼妙，雙手環胸站在證人席，在與貝蒂文對視之後，她那冷淡的面孔上突然綻放了一個微笑，然後，在攝像頭的關注下，這位醫生向弗里斯律師走過去。

　　監獄長無奈道︰“我不可能承認我沒做過的事情。”

　　弗里斯︰“那請問您究竟是用什麼方式審訊的呢？如果身體沒有傷痕，心理也沒有遭到壓迫，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又為什麼會承認……他沒有犯過的罪呢？”

　　“也許是因為，”監獄長走出听眾席，微笑著靠近，“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愧疚，愧疚與不安壓垮了這個人，于是他想要贖罪。”

　　弗里斯下意識後退一步，這個女人比他高。

　　但是他這麼一退，身後的女人拽住了他的西裝，強迫弗里斯轉了個圈，並把什麼塞進了他的胸口——

　　然後，“心理醫生”隨手在自己的下巴與側臉摸索了兩下，那張本就漂亮的臉變成了另一種程度的艷麗，哈德莉‧昆妮醫生，不，哈莉‧奎因醫生，這位心理醫生微笑著看向法官席︰“你們要看多久的證據？這個老頭的確是個瘋子……”

　　她的笑容變得更大，她揚聲道︰“……因為我證明了。”

　　弗里斯都快瘋了︰等等，他請來的心理醫生是小丑女？？？

　　下一秒，從弗里斯身後襲來的監獄長困住她的手，但小丑女不愧是體操健將，她在雙手被反扭的情況下倒翻至監獄長背後，意圖給這個女人來一個背摔，然而監獄長卸掉手腕一個抱技困住了踢打中的小丑女︰“哈莉？我記得你應該去看心理醫生了，而不是在這里！”

　　心理醫生並不居住在黑門監獄，阿卡姆罪犯們也擁有離開監獄去看醫生的基本權利，畢竟他們的確是瘋子。

　　才反應過來的弗里斯顫抖著手伸向自己胸口，不知道他會拿出什麼，但他拿出來的下一秒，一杯水潑在他頭頂與胸口，潑出水的是那位布魯斯‧韋恩先生，他歉意道︰“我以為會是炸彈。”

　　弗里斯抓著那個青蛙模樣的發條玩具，抹了把自己濕漉漉的頭發。

　　發條玩具爆炸，炸出黏糊糊的糖漿粘在了弗里斯的頭上和昂貴的西裝上。

　　監獄長在爆炸那一秒和小丑女換了個姿勢，讓小丑女攔著自己面前的糖漿，導致女人不滿地哼了哼。

　　一通騷亂後，這莫名其妙的事情終于結束，小丑女重新被帶走——押送她的獄警都被迷暈了——弗里斯去整理衣物，規整著裝，而監獄長聳聳肩，回到座位。

　　【⺪……雖然但是，那是個精神病人？哥譚市的精神病也這麼好看的嗎？】

　　【[小丑照片][殺手鱷照片][泥臉照片][黑面具照片][雙面人照片]，樓上你確定？】

　　【[毒藤女照片][小丑女照片][貓女身材照]，怎麼了，有問題嗎？】

　　【……粉絲出去打】

　　在法庭上終于恢復原狀後，鏡頭轉向了弗里斯提供的那份證據，上面畫著個Q版的小丑女，漫畫般的氣泡上寫著一行字“哈莉‧奎茵說，你們都是瘋子，討厭的蝙蝠是最瘋的那一個！”

　　弗里斯愕然又狼狽︰“不，我提供的不是這個……”

　　“無論你提供的是什麼，律師，”艾米‧希斯特大法官道，“你想要用一個精神病人的話證明我們的被告是精神病人嗎？”

　　她就像是在問︰你瘋了嗎？

　　听眾席上傳來低笑，弗里斯如芒刺背，而他的對手，訴訟方律師點點頭，說︰“我要求傳喚我方證人出庭。”

　　“我的證人生活在南欣克利，並親身參與了礦洞炸毀事件，他一般被稱作急凍人。”

　　也管不到什麼法庭流程了，弗里斯搶話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急凍人是一名在逃罪犯。”

　　“你想要用一個罪犯的證詞證明我的辯護對象是罪犯？”

第111章 發表

　　弗里斯曾經了解過某個案子, 案件發生在韓國，該市內出現了隨機殺人的連環殺手，凶殘而無人情, 最後，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 是一位被對方襲擊過的黑幫老大坐上了證人席, 做出了決定性的指正——在那之後，那位黑幫頭目也被送進了監獄。

　　所以，他其實知道法庭上是有“污點證人”這個說法的，污點證人可以靠為警方提供線索、指正罪犯為自己減刑，然而……“急凍人”？

　　——這個世界是瘋了嗎？

　　“我知道哥譚是什麼樣子，”他對著自己喃喃自語，“我了解過這個城市……對, 我知道她是什麼樣子的……”

　　這座城市的罪犯似乎永遠抓不完, 而且隨著蝙蝠俠出現，更加瘋狂，更加殘暴，數量越來越多, 輪番粉墨登場, 有時候人們會懷疑是否是蝙蝠俠的出現反而引來了這些罪犯, 也有人憎恨蝙蝠俠——為什麼明明抓住了他們, 卻不殺了他們, 連帶著, 他們開始憎恨沒有“死刑”的哥譚市。

　　這座城市是孕育著惡意而綻開的瘋狂之花，他們憎惡她, 卻從未試圖逃離這里, 有些人年幼便遠離故土, 可多年後，他們還會回來，就像一個難以描述的詛咒。

　　和哥譚人的“不棄”等價的，是哥譚罪犯們的“執著”，大多數罪犯都執著于蝙蝠俠，小丑是其中代表，而急凍人，他知道這個人，天才與罪犯一線之隔，病痛與失去讓他變得不那麼清醒——他的檔案就像是他曾經犯過的罪一樣，只要上傳到了網絡，就可以查閱，也不會被抹消。

　　所以他從不認為哥譚的罪犯會幫助警方，那就像是靈巧的黑貓決定幫助它厭惡著的老鼠。

　　弗里斯愣了下︰“不，我是說……急凍人曾經被送入阿卡姆……為什麼他的證詞可以作為憑證？”

　　“因為專業的心理醫生認為他已經病愈了，”那位討人厭的女律師露出假笑，“當然，我所說的心理醫生並不是指小丑女。”

　　情況糟糕透了，弗里斯想。

　　他听著急凍人的證詞，心慢慢地往下沉——

　　“……我一直都知道地獄就在我身邊，我知道礦洞的存在，但並未去了解，那時候，我明知道一切，卻從未想過去阻止，因為我覺得自己身處地獄，覺得我才是最慘的那一個，沉浸在我自己的世界里，直到那一天，警方的人員找到我，我在他們的帶領下看到了即將爆炸的礦洞，也看到了那些淒慘的人，我才知道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發生了什麼。所以我的思想產生了轉變，我決定站出來指認這些惡魔……”

　　見鬼！你之前怎麼沒想到來指認？

　　分明是和警方達成了什麼協議，但是在哥譚這種沒有死刑的地方，有什麼協議好達成的？你這家伙被關起來和不被關起來能有多大區別？

　　見鬼的弗里斯考慮過自己的對手是公檢法系統的各種情況，但從沒考慮到自己的對手是哥譚市的罪犯？從小丑女到急凍人，你們還記得自己是罪犯嗎？

　　他回想自己與那位哈德莉‧昆妮醫生交流的過程，顯然這就是小丑女哈莉‧奎因的化名，在一開始，他以為自己找到了一位擁有聲望的心理醫生，且對方在交談中很快說服了他……難道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陰謀？

　　弗里斯在快速思考自己該怎麼解決，拖延到下一次庭審，準備更充足的證據？

　　——然而滑稽的是，他手中其實沒有證據，相反，對手的證據會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多，因為弗里斯自己才最清楚，他的辯護對象，哈爾‧史密斯就是個罪大惡極的罪犯。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弗里斯在困境中尋找解決辦法。

　　法庭後門，一人靠在牆邊，一手把頭盔摘下來放在機車上，另一只手拿著手機，屏幕上正是庭審現場。

　　他黑發挑染了兩撮白色，藍色的瞳孔藏著一抹幽綠，這個家伙本名杰森‧陶德，化名為紅頭罩，理論上，他也是目擊證人之一，不過他並沒有站上證人席。

　　杰森並不相信哥譚的法律能維護正義，在他流浪在外時，他一直是這麼想的，所以在獲得力量，重返哥譚後，他決定用暴力來肅清一切，成為最大的暴力以扼制其他暴力的發生——

　　如果沒有看到東區的變化，他會直接槍斃南欣克利鎮的那些人，被告席上的家伙也是，不管老少，通通活不下來。

　　想到要和這些人渣共同呼吸渾濁的空氣，他就會感到煩躁。

　　但……哥譚市的確有什麼變了。

　　他說不清是什麼，就像是說不清他分明能找個遠離這兒的安全屋盯著直播，為什麼會在清醒後就站在法庭後門的小巷，難道真的想戴著頭罩上去作證嗎？有急凍人就夠了。

　　不過——

　　“如果我走到證人席，摘下頭罩，老頭估計會把水杯都摔了吧？”

　　鏡頭掃過旁听席上的布魯斯‧韋恩，杰森聯想了一下那個古怪的場面，“嘁”了一聲，表情慢慢沉了下去。

　　他和蝙蝠俠必有理念上的爭端，他們也必有重見的一天，但並不是現在，也不是這種情況。

　　……他，或許還沒準備好。

　　……而且，失蹤的小丑，應該也沒有準備好。

　　他戴上頭盔，顯然，法庭上沒有給他留的位置。

　　弗里斯的確節節敗退，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但實際上——他不過是認清了一個早就認清的事實，他的老板並不是哈爾‧史密斯。

　　他的老板是紐黑文第一大黑幫鄧洛普先生，他要做的，是在哥譚的法庭上，維護那位鄧洛普先生的權益，而在一開始，弗里斯就知道這個案子很難做到無罪辯護，他真正達成的目的，是讓哈爾‧史密斯以及其家人沒法離開哥譚市，也沒法指認鄧洛普。

　　本來，弗里斯以為警方沒有充足的證據，結果當他和哈爾交談過後，才發現，這位在里世界一向嘴很嚴的老先生把什麼都交代出去了，弗里斯一邊懷疑哈爾是不是受不了刑，另一邊懷疑黑門監獄究竟是什麼可怕的地方——但，好在還可以在法庭上翻供。

　　他計劃證明哈爾‧史密斯擁有精神疾病問題，因此他的證詞不能做數，但如果這次庭審不出結果，對方又一次被貝蒂文奇怪的刑訊方式給審問出別的什麼，那哈爾和弗里斯就都不用活了，弗里斯現在就買票去非洲，從此以後遠離紐黑文，說不定還能留下一條命。

　　而哈爾‧史密斯這位老人，前鎮長在于弗里斯交談中，要求對方想盡一切辦法把他送進本地精神病院，然後他會想辦法，從本地精神病院移交到杰克遜，這兩個城市都沒有死刑。

　　至于為什麼一定要走……阿卡姆瘋人院那不是正常人能待的地方。

　　審訊一分一秒過去，對面律師又一次站起來，而弗里斯決定干脆犧牲掉哈爾‧史密斯的佷子羅伯特，想辦法推諉罪行算了，在此時，那位流淚的被告人開口了︰

　　“目前所有證據都沒法直接證明我有罪，”這個已經衰老了的男人有著一張慈祥的臉，不胖不瘦，看上去像是會哄孫女睡覺，也會帶著兒子去釣魚，就像是你周圍的普通鄰居一樣親切，尤其是他那雙渾濁的褐色眼楮，他說，“法官閣下，我想要為我，也為我無辜的家人辯護。”

　　“南欣克利並不是一座糟糕的鎮子，但我的確是一位糟糕的鎮長，我在發現家人做出錯事時，卻沒有選擇去制止他，而是想盡辦法帶著他們逃跑，我的確不是一個合格的長官，只是一個普通的祖父，外祖與父親罷了……”

　　他看向訴訟方律師︰“女士，你指控我燒毀了賬本，並取出來自于夜總會的新賬本，然而那份賬本上並沒有我的簽名與指紋，至于人證與錄音，你提供的所有錄音中都沒有我的聲音，全都是由‘我的屬下’對我發出指控，但事實上真的是這樣嗎？三年前，我還記得在越南戰爭時發生的一切，一年前，我已經記不得妻子的中間名，可那些年輕人，他們可以把責任推諉給上司，因為只要上司承擔最大的罪責，那麼作為下屬的他們就能夠從輕發落，比如說……污點證人？”

　　他微笑著看向急凍人︰“先生，我還記得你來到這個鎮子時的模樣，你病得已經不像個人了，但現在你看上去好極了，和網絡上的形象也沒有任何相似之處，我幾乎要忘記曾經見過你了。”

　　“那看樣子你的記性還不賴。”急凍人冷淡地回復他。

　　哈爾笑著搖搖頭，抹了把自己的眼淚，這位老人的笑聲越來越大，然後他說︰“我已經很老了，我幾乎要老年痴呆了，而即使我定罪，最終會獲得什麼結果？”

　　整個法庭安靜極了，只有機器運轉聲與記者端著相機拍攝的聲音。

　　他自問自答道︰“終生監禁？就算我進入了黑門監獄，以我的年紀，也沒辦法去干其他重活，沒辦法為這個城市再奉獻什麼了，我的確很抱歉，在我管理的小鎮里發生了這種事，而我卻一無所知，但我願意為無知犯錯的年輕人們承擔責任，也希望南欣克利不再是一座自治的、封閉的鎮子……”

　　他轉過頭，看向听眾席上的市長，又轉回來，看向訴訟人律師︰“但我拒不承認警方提供的證詞，這段時間我精神一直不清醒，每天都需要吃藥。”

　　哈爾的這段自白其實沒什麼問題——

　　美國的法律是有很大的通融余地的，他正在想辦法自救。

　　就比如，曾經有一位殺人犯年輕而英俊，法院收到了數千人的請願，要求不要殺死這個“帥氣的人”，即使是在進入監獄後，那位犯人的刑期也一變再變，最終短短幾年就完成了他的“終生監禁”。

　　而哈爾這般聲淚俱下的表演，無外乎表達了幾項觀點“販毒販人的確有”“但我很無辜，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年齡大了，就算真的知道也忘記了”“我年齡大了，怎麼可能為了多活兩年就拒不承認呢，何況哥譚市根本沒有死刑，在這種情況下我依舊選擇拒不承認，只能說明我是真的無辜”，其實他真正想要做的，還是推翻他曾經的提供給警方的證詞——

　　與哥譚黑幫老大黑面具，和紐黑文黑幫老大鄧洛普有關系的證詞。

　　他真的是腦袋有病才會說出來……所以哈爾‧史密斯是真的覺得貝拉‧貝蒂文這個女人，她有問題！她怎麼可能沒有問題？

　　“我對那些受害者感到非常抱歉，但即使他們站在我面前，我依舊能夠說……”老人嘆氣道，“我對此一無所知。”

　　“您看上去可不像是記憶有問題，”女律師道，“真正判決你是否有罪的是法律，與你單方面的說法無關。”

　　“法官閣下，我想請我方證人，珍‧梅洛普出席。”

　　她說完之後，看向證人上台的方向，然後等待了一會兒，法院里的雜音慢慢變多，女律師的眉頭皺了起來，她看向手機屏幕，又等了幾分鐘，她小跑著上台，半晌，艾米‧希斯特法官敲下了法槌︰

　　“暫時休庭。”

　　壞消息，網絡上的輿論的確在跟著哈爾‧史密斯的說法走偏。

　　更壞一點的消息，珍那里出了問題，而就算她沒出問題，哈爾給自己塑造的形象已經固定了，要靠一場庭審打破它……非常難。

　　在等候室陪伴著珍的，是急凍人的妻子諾拉，而要求她別出庭的，是法院的心理醫生，醫生判斷她的情緒不夠穩定，建議她穩定情緒後再走上證人席。

　　——否則她只能把一切都搞砸。

　　她以為自己準備好了，只是走上去，站在她的仇人面前，撕開他們偽裝過的表情，控訴自己的痛苦，讓全世界都听見，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怎樣一群人渣，他們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但是僅僅是隔著屏幕看到那些人的臉，听到他們說話，她就發現自己憤怒到發抖，她張開嘴，卻根本吐不出什麼控訴，只想要沖上去撕咬他們，扯爛他們，那些絕望的日子又來了，黑暗再次包裹住了她。

　　珍這才發現，她做不到，她沒法冷靜的，有條理地說出罪犯們的所作所為，護士小姐與醫生都幫助過她，但她做不到，她看見攝像頭，她只覺得自己赤裸裸地站在這些人面前，連為自己聲討正義都像一個叫住惡客討錢花的婊子。

　　罪犯的身影高大起來，而她矮小而無處躲藏。

　　星星點點的光通過等待室的小窗流淌進來，珍凝視著那點微光，幾乎要看痴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卻覺得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而時間停滯，沒有誰會傷害她，也沒有人能幫助她。

　　直到——

　　有音樂聲推開時間的門扉，沖了進來。

　　“All the life——she has seen——（她經歷了這樣的一生）”

　　珍愣了愣。

　　“All the meaner side of me——（經歷了所有人性邪惡的一面）”

　　是童聲。

　　在歌聲傳進法庭內之前，《紐約日報》那位杰夫記者就先一步發現了法庭外的意外情況，他在休庭時間抓住機會出去上廁所，沒忘記帶上他的相機。

　　在廁所的窗戶處，他看到許多人在法庭外聚集了起來，他們從街頭的四面八方趕過來，有人正在過馬路，有人刷著手機，有人待在咖啡廳里，可不知道是什麼召喚了他們，他們走到了法院的正門前方。

　　似乎連法警也摸不著頭腦，這些人並沒有沖擊法庭——

　　他們也不像是帶了武器。

　　杰夫思考了一番，立刻沖出廁所，到了法院正門處，一輛貨車嘎吱停下，這大約七八十人開始從貨車上取下……等等，樂器？

　　這明顯是一個由哥譚本地人組成的樂團，而在他們剛撥弄起樂器時，杰夫就忍不住皺緊了眉頭︰太糟糕了，這就是個幾乎沒怎麼訓練過，只勉強能成調的民間樂團。

　　但民間樂團為什麼要在法院前面演出？

　　他們將將拉完了一首歌，並沒有人歌唱，杰夫起身，決定進去繼續觀看庭審，但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他听到了更多的，更密集的腳步聲。

　　從道路的左邊趕來的是數量眾多的小孩，最大的也只有十來歲，最小的應該才七八歲，帶領他們的是神父與修女，這是哥譚本地教堂的唱詩班嗎？數量卻比正常的唱詩班孩子來得多。

　　從道路右邊來的似乎是剛下班的白領，手臂上露出紋身的嘻哈族，工地工人，被裹挾而來一臉莫名的游客。

　　然後，杰夫舉起相機，琴弓搭上琴弦，數百人走到了一起，匯流到一起，孩子們站在前面，樂團被圍在中間，隨著那並不太悅耳的音樂聲流淌而出，孩子們率先開始歌唱——

　　“All the life——she has seen——（她經歷了這樣的一生）”

　　“All the meaner side of me——（經歷了所有人性邪惡的一面）”

　　她經歷了如此糟糕的一生，她看到了人性邪惡的一面，神明從未垂憐，在惡意面前，所有人同等地渺小。

　　杰夫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然後，其他人也接著童聲開口，成年人的聲音與孩童尖銳而清脆的聲線混在了一處，變得更加低沉，也更有力量。

　　“She's got a lions in her heart（一頭雄獅住在她心里）”

　　“A fire in her soul（她的靈魂有一團火焰）”

　　“He's a got a beast in his belly（他的胸膛有一頭猛獸）”

　　“That's so hard to control（難以控制）”

　　幾百人發出的歌聲遠不是之前的樂器聲與孩童的聲音可以比擬的，歌聲傳入了休庭中的法庭，人們下意識走到走廊，而珍被諾拉攙扶著來到窗邊。

　　聲音壓過了樂聲，變得更加響亮，幾乎是在怒吼——

　　“Cause they've taken too much hits（因為他們受到太多打擊）”

　　“Taking blow by blow（身心俱疲）”

　　現在照亮他們吧。

　　現在照亮這一切吧。

　　珍用額頭抵著窗戶，听著外面傳來的歌聲，讓玻璃都開始震動——

　　“When you've been fighting（當你為了）”

　　“For it all your life（你的一生而戰）”

　　當你拼盡全力，改變自己的命運，改變你的人生——

　　你就是英雄。

　　巨大的、洪流一般的聲響，穿進門扉，除了待在被告席無法隨意走動的被告，其他人幾乎都離開法庭內，走出去，讓歌聲來包裹他們。

　　杰夫按動快門，拍下一張張臉，卻覺得根本不夠，他看見更多的人匯聚了過來，有些人似乎本就知道要做什麼，還有些人帶著茫然的神色，卻因為周圍人都在歌唱，于是也跟著歌唱，遠方有人在錄制視頻，法警握著槍，不知道是不是該鳴槍示警。

　　杰夫靠近法警，听到這個抓著槍管的男人听著听著，也小聲跟唱起來。

　　“That's how a superhero learns to fly（這就是英雄如何在痛苦中學會飛翔）”

　　歌曲結束，音樂聲微低，但最前方有人跳上了貨車頂，開始用外行人的手勢指揮起來，樂聲重新回到最開始的調子，他們又開始唱起來，暮色深沉，神父捧出許願蠟燭，一個個點亮，一個個傳遞過去，他們一直在點亮，一直在傳遞，一直在歌唱，直到聲嘶力竭。

　　——但光已經匯成星海。

　　杰夫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到法庭上的，他看到證人席上多了一個女人，但他並沒有看清楚她的臉，他的眼前是橘黃色的光點在閃動，女人的臉龐就像是被隱沒在火光之下，只能看到朦朧的線條。

　　他听到對方平穩中微顫的聲音，也听到了被告席上越來越暴躁，越來越古怪的男人們的腔調。

　　當杰夫終于回過神時，他只听到了大法官法槌落下的聲音。

　　審判結束，塵埃落定。

　　南欣克利案件相關人員除部分本地人之外，共計1187人與紐黑文、底特律涉案人員需要並案移交至華盛頓重審，而在重審完畢後，這條從南欣克利到紐黑文，流入底特律在進入聖彼得堡，幾乎要在半個世界轉一圈的毒品與人口販賣相關案件才能算得上是塵埃落定。

　　其中，可以預估的是，部分涉案人員需要引渡出境，在異國他鄉——槍斃。

　　這包括黑面具羅曼‧西恩尼斯，唯一讓人遺憾的是，羅曼‧西恩尼斯“畏罪在逃”，無法實施抓捕，只能由一部分人先他一步去領槍子了。

　　當罪犯被帶走，法官們離開他們的席位，听眾席上的人站了起來，然後，不知道是由誰開始，有第一個人鼓起掌，接著是第二個人，他們一邊鼓掌一邊微笑著對視。

　　外面越來越低的樂聲與歌聲緩緩消失，突然，隔著門扉與外牆，爆發了巨大到能傳進室內的歡呼聲，歡呼聲持續了好幾分鐘，直到法庭內的鼓掌也停下，那邊還沒消失。

　　布魯斯微笑著看著艾萊克市長女士，她凝視著一片什麼都沒有的牆壁，似乎在發呆，又像是穿過人群在看什麼，但她的臉上也掛著淺笑。

　　這種時候或許他們應該出去聚個餐，帶上迪克與提姆，叫上監獄長與薇薇，戈登與芭芭拉？布魯斯覺得就像是幾個家庭在聚餐一樣，略顯古怪了點。

　　不過在他想要開口邀請之前，監獄長走過來，市長迎著她走過去，兩位女士肩並肩走出去，與所有人點頭致意，但也拒絕了其他人的宴會邀請。

　　……好吧。

　　實際上，布魯斯的感覺沒出錯，薇薇的確在看什麼——

　　她看到自己的聲望提升了。

　　老實講，她快忘記聲望面板的事情了。

　　在剛激活聲望模塊，整個哥譚市有50%的人知道市長時，她當時模塊上的評價是【中偏惡】，而就在剛剛，聲望提升了一截，系統提示有75%的人知道了她這位市長，評價也改變為【中偏善】。

　　【當前影響︰無論你在何方，你的影響都會籠罩著你的屬下，所有下屬的服從等級 3】

　　【當前偏向︰當一個人離自己太遠時，人們往往吝嗇于對她做出準確的評價，于是，他們模模糊糊地覺得你應該是個好人，但還有一部分人因為你的職業而天然不信任你】

　　【屬性︰中偏善】

　　【當前等級無法推進哥譚市法律的修改，請繼續提高聲望】

　　看樣子雖然聲望大幅度提升，但暫時改變不了什麼，薇薇放著不管，然後匆匆換了身份。

　　所有罪犯會在明天凌晨被押送到華盛頓，她必須在今晚達成自己的目的。

　　薇薇傳送到了黑門監獄。

　　當然，並不是她一個人，而是——

　　“醫生？”

　　史蒂芬‧斯特蘭奇醫生默默出現，在這之前，他已經去過一次哥譚三大醫院。

　　這位喚作醫生讀作奇異博士的法師盯著眼前的女孩，好半晌，他說︰“……我從沒試過將這麼多人魂魄離體，而且對普通人來說，長時間魂魄離體會非常危險。”

　　“快點干活啦醫生，”女孩抱怨道，“我又不會傷害她們的，那不可能，不是嗎？”

　　斯特蘭奇閉上一只眼楮再睜開，盯著眼前比之前更加濃重，更加危險的黑霧欲言又止——

　　僅僅一天過去，薇薇‧懷特身上的詭異氣息就更可怕了，而他至今都未琢磨清楚。

　　但斯特蘭奇通過相處發現，薇薇本人與邪異無關，這個女孩似乎單純地只想要改變這座城市，並為之努力，這樣的話，聯想到紐約發生的事情，斯特蘭奇猜測，薇薇要麼是被沉睡中的邪神選中，吸收這些惡意的力量，要麼是她的體質適合封印邪異，于是邪異向她襲來，但她把斯特蘭奇稱作“獎勵”，讓他懷疑前者的可能性更高，甚至，那來自其他維度的神明未必真正沉睡。

　　……因為還未探究清楚對方身後究竟是誰，史蒂芬一般不會拒絕女孩合理的要求。

　　比如教學生以及修路。

　　黑門監獄，南欣克利的幾千人睡得正香，他們的靈魂被擊出體內，然後，薇薇跟在身後，手中似乎捧著什麼無形之物，在陰影籠罩下，犯人的身體依次消失。

　　——這里有理論上應該槍斃的重刑犯，也有“僅僅”是強奸與虐待，勉強算是輕刑犯的人渣，史蒂芬對他們一視同仁。

　　漂浮在空中的靈魂呈沉睡狀態，然後，把史蒂芬用完就丟的女孩轉頭就消失了。

　　史蒂芬︰“……”

　　他待在黑門監獄的走廊，盯著沉睡的獄警，又看了眼滅掉的監控，覺得自己好像是女孩做壞事的同盟。

　　玫瑰莊園。

　　除了玩家之外，其他人無法看到的卡牌依次浮現在半空中，左右涇渭分明，利用[復制卡]將青銅卡[道具︰壓縮（一次性）]復制，而人類毫無靈魂的身體不過是由各種元素組成的“物體”，受害者與加害者平等地漂浮在兩邊，身體全都化作了卡牌。

　　半晌，薇薇取出了金色的天平。

　　正義並不會遲到，在完成了審訊上的正義後，她還要將真正的正義帶給這些人——這部分，就是法律無法做到，被稱為魔法的領域了。

第112章 發表

　　天平兩端的卡牌伸出無人能見的觸須, 彼此纏繞，就像是單向輸送血液的血管，抽取施暴者的健康並輸送到受害者的身上——這是他們應得的。

　　這個過程會持續兩到三天, 而一部分犯人那時候早就到了華盛頓，另一部分還留在黑門監獄，不過薇薇知道他們中的一些因為貝蒂文監獄長的惡名, 早就申請轉移到其他監獄。

　　比起似乎和南欣克利系犯人不對付的監獄長, 反正他們判不了死刑，離開危險的哥譚市, 在其他監獄, 依舊能活下來, 且一定活得比黑門監獄好。

　　……這些人的算盤打的啪啪響。

　　很好，薇薇滿足了他們。

　　卡牌解除作用, 肉體與靈魂回歸，拜別忙了一晚上且沒有加班工資的史蒂芬醫生，薇薇落在了醫院外的滴水獸頭頂，腳下的滴水獸動了動, 脖子轉了120度看她一眼。

　　薇薇︰“……”

　　她進入醫院, 听到病人們的呼吸開始平穩，覺得這份“工作”可以長久地做起來。

　　比起用起來限制多多的施暴者，讓那些沒有犯罪的普通人擁有健康並投入工作，這不是對城市的運轉有利嗎？

　　在薇薇忙碌時, 這個晚上並不平靜。

　　梅格‧斯考特法官回到家，一路上腦海都在回想其他同事們看他的目光, 他就像是赤裸裸站在街上被圍觀一樣羞恥, 緊隨著羞恥而來的是憤怒。

　　梅格法官是貓頭鷹法庭的一員。

　　實際上, 不僅僅哥譚市有貓頭鷹, 這是個世界性的龐大組織，法庭的成員前期都由歷史悠久的貴族組成，到後來，世界發展日新月異，他們才開始接納那些擁有龐大財富的人，而且是有選擇性地吸收這樣的成員。

　　組織成員幾乎佔據了每個城市的高位，而哥譚市是他們把持最深的一座城市，因為這里已經腐爛不堪，法庭甚至把持了城市的稅收以及市長的選舉，哥譚市議會的成員幾乎都由法庭成員擔任。

　　即使有人發現不對，想要反抗法庭，他們也可以派出最忠心也最強大的武器——利爪。

　　梅格覺得很不對勁，分明現在的市長安娜‧艾萊克就是法庭成員，但法庭的行動卻處處受限，企鵝人曾經會向法庭繳納巨額的金錢，黑面具掌控哥譚的地下世界是他們樂見其成的事情，他們早就計劃把礙事的蝙蝠俠給除掉……

　　除了每天希望蝙蝠俠殺掉那個人見人厭的小丑，然後給蝙蝠俠發通緝令，法庭可不希望哥譚再發生什麼改變。

　　但沒想到，現在最礙事的居然不是義警們，而是他們自己推出來的市長，以及她拉扯出的小團體。

　　梅格在自己家的客廳生悶氣，但他突然听到了什麼噪音。

　　喚來僕人，梅格問出來，是他那個不省心的佷子懷德里安‧斯考特，這個臭小子平時都在哥譚學院上學，在梅格記憶里，他總是古古怪怪，和他的相機以及那一堆照片待在一起，當懷德里安把攝像頭對準梅格自己時，這位一直自認自己很平易近人的叔叔也會暴躁起來。

　　那個小混蛋在干嘛？

　　他此時心情正糟，揮開僕人自己去了二樓，強硬地推開懷德里安的房間，但在打開瞬間，梅格愣住了。

　　寬闊的房間內，牆壁上貼滿了照片，半空懸掛著細線，細線上也勾著照片，按照時間順序排列，而懷德里安坐在房間深處，開最大音量播放著一段視頻，梅格推門他理都不理，顯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梅格注意的卻不是他，而是照片上的內容。

　　懷德里安身後牆壁上的那張巨幅照片顯然是一位死者。

　　棕發白裙的女孩躺在臭水溝向外仰望，然而光落在她的臉上，她已經死了。

　　牆上的其他照片則全部為合照，女孩與貝蒂文監獄長，女孩與羅賓，女孩與蝙蝠俠，女孩與市長，女孩與……

　　她出現在這個城市的各個地方，與許多人產生過聯系，照片上看上去活潑許多，沒有半點死氣，顯然那是對方還活著時的照片，而懸掛著的照片就都是單人照了，她在看街景，她穿著披風從天而降，她撫摸滴水獸說話，在牆頭蹦蹦跳跳跑遠……

　　梅格粗略掃過一遍，在看到市長那堆人的時候厭惡地皺起眉頭，他走到懷德里安面前，問︰“你瘋了嗎？”

　　懷德里安在播放的是之前那些市民唱歌時的俯拍畫面，那熟悉的，讓人討厭的歌聲循環往復地播放，把梅格重新帶回了讓他恥于提起的法庭。

　　但是臭小子根本不理他，正在反反復復地拉動進度條，眉頭緊皺︰“……別吵……怎麼沒有呢？她應該在的。”

　　“你在干什麼？什麼應該在……”梅格深吸一口氣，凝視周圍的照片，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匪夷所思地猜測，“你在找一個死人嗎，阿德？”

　　“死人？不……嗯？叔叔？”這個臭小子似乎終于意識到眼前的家伙是誰，他從沙發上翻身下來，“我認為我發現了一個秘密，我本想揭露一切的，但對方卻根本不想掩藏這個秘密，于是我不想揭露了，那顯得索然無味，所以我開始觀察她，觀察她，嗨，你看到這些照片了嗎？”

　　梅格‧斯考特法官冷漠地看著他發神經質。

　　然而懷德里安卻充滿了分享欲︰“看這個，城市的新義警守夜人，本名薇薇‧懷特，你們根本不願意去了解義警的存在，但，但我——”

　　他壓低聲音︰“我見過、觸摸過她的尸體。”

　　“等……”梅格一愣，“她的死亡時間？”

　　“沒錯，”眼前的小子歡快道，“她死亡了，尸體被丟進下水道，然後又復活了，成為了義警，和蝙蝠俠他們混在一起，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城市里。”

　　“我正在調查這一切的真相是什麼，那太有意思了。”

　　“不過，拍蝙蝠俠真的很難，他似乎對視線很敏感，我不得不在更加遠的地方拍攝……”

　　懷德里安還在絮絮叨叨，但梅格突然抓住他的肩膀︰“你說你看到了她的尸體，那她是如何復活的？！”

　　懷德里安皺眉︰“我不知道，警方把尸體帶走了。”

　　他本來可以說出彼得和提姆也跟著警方離開這件事的，但是梅格抓痛他了，這讓他很不高興，于是他壞心眼地瞞住了這個細節，反正說不說都沒關系，他想。

　　梅格想的卻更多，他在房間里走動，觀察每一張照片，直到懷德里安不滿地把他推了出去，這才作罷。

　　不過男人還是帶走了佷子寫下的分析與剪報。

　　听到“復活”，這個中年男人想到了一件事，法庭的利爪也擁有復活與自動復原的能力，而照片中，除了死亡照上有傷痕，其他照片都看不出女孩有任何傷勢。

　　“警方……”梅格皺眉，“該死的戈登。”

　　從戈登那里調出卷宗可不容易。

　　梅格對利爪部隊並不清楚，他平時也接觸不到這些，但在他的印象里，這些武器都是武器本身的模樣，即使是復活，也只是像一具能夠活動的強大尸體。

　　如果利爪的復活毫無代價，那貓頭鷹法庭早就靠這種辦法在幾百年間一直把守著自己的財富了……誰不想長長久久地活著呢，然而衰老和死亡毫無仁慈可言。

　　照片上的女孩和利爪完全不一樣，她是義警，各方面的身體素質都和利爪一樣強大，受傷會飛速治愈——

　　她就像是利爪的升級版，而且，她似乎是站在安娜‧艾萊克這邊的。

　　“我明白艾萊克為什麼越來越不把法庭當一回事了，”梅格冷笑，“她獲得了更強的技術，貓頭鷹法庭已經滿足不了她了，她開始和其他人合作了，但卻還拖延著法庭，羅思塞夫人也是瘋了，依舊在議會上保她，保證她的佷女不會有任何問題？她的保證和這樣的技術比起來一文不值！”

　　梅格聯想著議會上這段時間的傳言，覺得自己應該立刻把消息都送去貓頭鷹法庭——安娜‧艾萊克已經背叛，她不能再擔任哥譚市的市長，瞧瞧，哥譚市都變成什麼樣子了！

　　在梅格離開後，懷德里安依舊在研究視頻，因為他想不明白，按照他對“薇薇‧懷特”的理解，這種大事她一般都會出現的，這次為什麼不在呢？

　　他沒注意，他反復播放著的這份視頻在網絡上的流傳程度正越來越高。

　　網上有不少關于大合唱的視頻畫面，除了他用無人機拍攝的，還有其他人拍攝並上傳的，記者們拍的照片與文字報道……其中，畫面與收音更加優秀的，傳播力度也更廣。

　　但最高的還是懷德里安的這一份，連梅格都不知道，他的佷子為了跟蹤做出的變態行為，未來給哥譚市名聲轉變做出了多少正向的推動。

　　在懷德里安一如既往地上傳視頻後，哥譚市政府的輿情管理部立刻轉發了視頻，並聯系一開始就準備好的韋恩集團下屬廣告公司開始就此進行宣傳。

　　雖然這件事是由市民自發組織的，但他們敏銳地抓住了機會。

　　哥譚市的名聲一直很壞，在南欣克利事件發生後必定會變得更壞了，哥譚的本地人反而能看見這個城市正在慢慢變好，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讓其他人也來看看，這個城市在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呢？

　　她並不是這麼糟糕。

　　這次法庭上發生的“意外”就是一個好機會。

　　不過，他們轉發的時候翻開了懷德里安的賬號確認一下他這個賬號是否有問題，然後，部門負責人嘴角抽搐地掃過所有視頻的標題︰

　　“……這家伙，怎麼還是新義警‘守夜人’的痴漢啊？”

　　說起來，似乎女性義警的周邊銷量一直不錯？

第113章 發表

　　五月的最後一天, 醫院病房外的走廊上，薇薇打開了自己的面板。

　　在上個月，她還是摳摳搜搜還不上貸款的貧窮市長, 手里沒幾個人，鑽石一個月都攢不出十連。

　　在這個月，她……依舊還不上貸款。

　　因為她是絕對不會用個人資金還貸款的。

　　【當前市政府公共資金︰750萬金幣（消耗中）】

　　【當前已折算公共固定資產︰1475萬金幣（貶值中）】

　　【當前個人資金︰1150萬金幣/850鑽石】

　　【當前個人固定資產︰320萬金幣】

　　【預計月末需歸還銀行欠款︰824萬金幣】

　　【預計月末固定支出︰125萬金幣】

　　因為城市的綜合評價為負數, 市政府依舊收不到稅款, 但是靠著黑吃黑，啊不是, 靠著打擊黑惡勢力, 吞並他們的產業, 市政府的公共資金很是一波充盈，至于固定資產, 企鵝人的地產等都已經抵押，但黑面具的鋼鐵廠，醫藥公司，南欣克利的地皮, 雨果博士的實驗室, 從下水道收繳出來的各種材料，碼頭上被一掃而空的幫派，以及不止一家夜總會和俱樂部，這些財產現在全部收歸市政廳。

　　不過, 就像是括號中說的那樣，因為這些產業僅僅是產業, 而經營產業的人都被抓走了, 顯然, 他們得去黑門監獄勞改, 所以原本的各種交易，比如毒品與武器、人口生意，都做不成了，地皮就只有地皮本身的價值，且會在其他人的觀望中繼續貶值。

　　而薇薇的個人資金基本上都來自于系統獎勵，幾個主線任務的推進讓她肥了一大筆，而目前的個人固定資產則來自于……包裹與東區的建築公司。

　　包裹里又收繳了一堆武器，而建築公司則被小提琴掛名到她頭上，最奇怪的是連玫瑰莊園也算個人資產，但她從來都是虧本送玫瑰。

　　目前薇薇手里還有三個主線任務沒完成，加固通往黑門島的蘭德橋，300鑽石獎勵，催促毒藤女去做主線，不過毒藤女說植物移栽是需要觀察後續情況的，畢竟不止有特殊植物，還有普通植物，300鑽石獎勵，輿論危機，沒有獎勵，只有城市名聲的變化。

　　還有一個則是每月末結算的主線任務，新議會。

　　簡單來說，這個月末需要還款千萬，而系統設置是，只要政府資金余額不為0，時間到六月的第一秒，資金就會自行扣除。

　　“政府資金，我寧願用來搞慈善，也不可能還給貓頭鷹啊，”她點開密密麻麻的下屬列表，“讓我看看誰能去完成炸銀行的任務？”

　　其實這份工作由【醫生】來干是最方便，但這位魔法側醫生的似乎很有底線，如果薇薇把計劃說給他，他說不定還要去找警察舉報一波。

　　懂了，金卡人設，金卡嘛，顯然是有故事的人——從醫生變成魔法師這點就很有故事了。

　　不過薇薇一般不去在意對方背後的故事，就像是她從來不去探究蝙蝠俠面具下是什麼人一樣，人物在她這里只分成對基建有用和對基建沒用。

　　“距離自動扣款只有不到二十個小時了，得找個干活利落的……咦？”

　　她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干活利落。

　　毫無底線。

　　身手矯健。

　　怎麼看都是最合適的人選。

　　薇薇本體傳送至市政廳，現在因為和市長的關系明面上越來越親密，連AI都不覺得房間里突然出現她這個人有什麼問題了，薇薇和Jar打了個招呼，然後想帶上小號去市政廳的地下。

　　但AI開口了——

　　[安娜女士，關于6月3日的兒童節慶典計劃您已經安排好了嗎？]

　　“嗯？”薇薇讓小號開口道，“怎麼了，你是發現什麼問題了嗎？可以盡管說。”

　　[並沒有問題，只是，按照宣傳計劃，很多其他城市的人會參加，我想，這會包括正義聯盟與復仇者聯盟的人……]

　　薇薇回想了一下，這兩個組織都是背景里存在的超級英雄團體，簡單來說，就和夜翼差不多，偶爾會在城市里刷新，但不會久留。

　　她不抱希望地問︰“那這些組織的人有可能留在哥譚市打工嗎？”

　　[……可能性低于10%]

　　不知道為什麼，AI似乎沉默了一下，遲疑後才給了她答案。

　　“那就算啦，讓他們注意城市治安就好。”

　　到時候英雄不少，希望不要出意外。

　　薇薇和小號去了地下，在這里，她找到了心目中的那個人選——

　　實時供電維持冰凍狀態的特制房間內，一個男人被釘在箱式的透明玻璃牆上。

　　他頭頂的稱號為【利爪】。

　　而塔爾‧懷特的稱號已經不是利爪，也不是流浪漢，他的新稱號是【警察】。

　　如果蝙蝠俠在這里，就會認出來，這是當初被貓頭鷹派出來暗殺小提琴，然後半路上被蝙蝠俠阻止，和他打的有來有回的那個利爪，當時薇薇趁機讓手下把人逮了回來，後來一直在市政廳關著。

　　整個市政廳對AI是不設防的，除了沒有監控的市長休息室與市長書房，和其他無監控的房間之外，薇薇這個從金幣商城買到的二手AI幾乎能看到任何地方。

　　而且她記得，對方應該知道所有她知道與她不知道的政務問題，因為薇薇偷懶的時候都是交給AI和謝爾克處理的。

　　市長︰“Jar，有多少人來看過他？”

　　[在對方被送過來之後，除了當初負責捕捉他的霍格部長，之後是在5月12日出入過這間房的還有使用霍格部長身份芯片的皮特‧克里斯先生，後勤部部長，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人來過這里。]

　　薇薇回想那位幾乎沒啥存在感的後勤部部長，她對皮特幾乎沒印象，但他出現的頻率似乎有些高。

　　有些……

　　用于冰凍利爪的裝置的確需要後勤部完成，但對方為什麼要使用霍格的芯片？

　　市長小號開口︰“皮特‧克里斯都參與過什麼計劃？”

　　虛擬的屏幕在她眼前張開，薇薇嘴角抽了抽——

　　最開始，市政廳潛入了死亡射手幾人時，皮特負責收尸，後來潛入者中唯一的無辜學生，是由皮特指揮著人去完成刷標語工作的，然後是植樹，當然是後勤部負責，購買工廠加工建材，靠後勤部……就算是現在，還在由這位皮特先生勤勤懇懇，辛辛苦苦地在毒藤女手底下打工，移栽薇薇從金幣商城購買的一大堆行道樹，而玫瑰則是環衛部門負責。

　　虛擬影像中呈現出對方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以及沒有什麼錯誤的履歷，薇薇慢慢一條一條地掃過，表情突然奇怪起來。

　　皮特‧克里斯，他幾乎從頭到尾地參與了薇薇的所有計劃，經手過幾乎全部金幣商城出品的道具，從行道樹到指示牌，他的紅名，這很正常，哥譚市一半都是紅名，但這一半主要是由“市長的敵人，監獄長手底的罪犯，少部分知道C先生的人”組成的，薇薇真好奇——後勤部部長屬于哪一類呢？

　　要知道，哥譚市的紅名本來是超過一半的，有些普通市民天生就討厭政客，而市政廳的員工，當然有對上司不滿的，但在庭審結束後，聲望提高，薇薇打開地圖就能發現，市政廳大半都是綠名，紅名只剩下小貓兩三只。

　　“你身後是什麼人……”她想，“總不至于是因為好奇，才從霍格那里騙到身份卡進來吧？”

　　影像中，這個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盯著冰凍中的利爪看了看，偷偷拍了兩張照片後離開，小心地沒有在任何儀器上留下自己的指紋。

　　她本想放出利爪，但現在，看時間還充足，從不需要睡覺與休息的玩家眯了眯眼楮，當場傳送離開。

　　她剛想著過兩天哥譚市就要開慶典了，3號的節日，30號的庭審，有很多人31號，也就是今天就提前到哥譚來了。

　　——這些可都是到時候結算會有的[城市人口]數量。

　　在借著辦節日的機會騙到結算、慶典到來之前，誰想搞事，誰就得做好被當場按進地里的覺悟！

　　她決定去找皮特‧克里斯。

　　……

　　查理的小酒館里正在發生一場狂歡。

　　他本想上酒，然而大家的喉嚨都有點啞，在好友的勸導下，查理不情不願地給大家提供了熱牛奶。

　　——在酒館里點熱牛奶，這太怪了。

　　查理，吉姆，還有艾米麗護士，他們這些人，他們這樣的小人物通過自己的親友關系，組織了在法院外的一場快閃般的單曲演唱會……這其中，很多人都是臨時學的這首曲子。

　　查理負責聯絡，他的酒館曾經來過不少落魄的歌手，而這些人大多是音樂學院的學生，而艾米麗女士與教堂關系不錯，她經常去做禱告，至于吉姆，那麼多的樂器就是由他借到的。

　　一切結束後，酒館在半夜重新開業，所有人都想要慶祝一下，不過臨到點酒的時候，他們發現自己沒法喝，除非不要自己的嗓子了，但即使啞著聲，查理也非要和其他來喝酒的客人吹噓這一切，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就是覺得，他們居然辦成了這種事……雖然只是唱歌，雖然他至今也不知道他們的歌聲是否產生了力量，但他確信自己在“吼”的時候充滿了力量，在那樣的狀態下，在周圍人的包圍下，幾乎是嘶吼了。

　　眼前這位客人就挺捧場，他驚訝道︰“居然是由你們幾位辦成的嗎？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對方夸贊，查理反而謙虛了，他正想說什麼呢。

　　酒館的門推開，推門之人收起了傘，棕發藏在兜帽下，但還是露出調皮的幾縷發絲，半長不長的黑色披風差點被門給夾住。

　　然後，女孩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眼前的客人突然推開了查理︰“……我去下廁所，廁所在哪？”

　　查理盯著男人遠去的背影，干咳兩聲吼道︰“這里可沒有廁所——你去後門解決吧！”

　　他這一聲下去，所有客人都看了過來。

第114章 發表

　　蝙蝠俠離開了哥譚。

　　上次蝙蝠燈被拆卸下來後, 被戈登要去放在了GCPD，不過至今沒怎麼亮起過。

　　往往是哥譚市發生大事件，警方認為自己無法處理, 這才會打開蝙蝠燈……這段時間哥譚市的確發生了大事件，但事件也一一解決了。

　　而這一天，薇薇知道, 為了確保轉移囚犯的生命安全萬無一失, 蝙蝠俠隨著囚犯離開哥譚市，去了華盛頓, 他似乎又搞了新的隱藏身份, 不過那和薇薇有什麼關系呢？

　　羅賓, 即提姆‧德雷克也很忙，不僅僅是韋恩企業原本的工作, 警方還在追查其他被賣人員的線索，比如那些孩子，不過薇薇幫不上忙，因為在“任務介紹”里, 孩子們是被賣去其他城市的, 俱樂部的人收尾的不錯，吐出消息和賬本之後，得由警察們去其他城市找人。

　　薇薇能做的，大概就只有, 投資擴建孤兒院。

　　女孩推開了酒吧的門，偏頭往某個方向看了看, 然後追上了查理那個想要去廁所的客人。

　　拜牛奶所賜, 查理沒像往常一樣把自己喝得不清醒, 很快認出來女孩就是最近出現在哥譚市的義警守夜人, 兩人一前一後地跑過去，女孩的衣袍被風吹鼓起，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動物。

　　在她離開後，角落里又站起一個人，默默地追了上去。

　　也就是說，一前一後，有三個人從後門出了他的小酒吧，查理喃喃自語︰“我不會是扯上什麼大事了吧？”

　　他回想自己和客人吹牛的那些話，面色一變，立刻去和自己的朋友們打電話，囑咐他們注意安全，不要隨便開門。

　　第一個出門的那位“客人”就是皮特‧克里斯，市政廳後勤部部長。

　　薇薇成功堵住了他，她從男人的正上方飛躍而過，把水管橫亙在面前，做出了“阻攔”的姿勢︰“市長想要見你，克里斯。”

　　男人干笑道︰“……是嗎？那麼能放我去打車嗎，小姐，我想市長不會在這種地方見我。”

　　剛下過一場雨讓小巷的地面也濕漉漉的，天空遍布陰雲，看樣子第二場雨也要來了。

　　“當然，這種地方的確不方便，”薇薇緩緩露出一個笑容，“跟我來。”

　　在使用馬甲號時，主賬號的技能不會全部繼承，但使用主賬號時，馬甲號的技能是全都能用的——不用把監獄長的賬號開出來，她自己就擁有lv12的刑訊能力，不過平常總是輪不到“守夜人”來干這活，她一起夜巡的伙伴會搞定一切，有時候薇薇連逼問都不用，夜翼的棍子和貓女的鞭子已經招呼上去了。

　　她走在前面，但剛轉過一個小巷，身後就傳來了奔跑的聲音——

　　皮特部長發瘋一樣往後方跑，薇薇知道，他把車停在了路邊。

　　遠處安靜的滴水獸雙眼微亮，而薇薇轉著水管，搖搖頭——以對方這缺乏運動的步子，用不著滴水獸抓人，她自己可以解決。

　　不過，隔著一個拐角，薇薇听到男人短促地悶哼一聲，然後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她探頭一看，然後說︰“如果你把他打暈，我就沒法逼供了。”

　　動手“攔住”皮特的正是從酒吧離開的第三人，他看了薇薇一眼，把遭了一拳的男人單手扛起來︰“他犯了什麼事？”

　　“不知道啊，”薇薇理直氣壯，“就是不知道，所以我才需要逼供。”

　　第三人估計也是被她這種理直氣壯的態度驚了一瞬，頓了頓才無言地跟上了她。

　　薇薇挑中的是附近施工到一半的工地一樓，蓋上防雨棚後，下方黑黝黝的，她單手接過部長先生，在他驚恐的叫喚中掏出繩索把他倒吊起來，纏住雙腳，頭朝下，正下方就是半干不干的水泥。

　　做完這些後，薇薇轉過頭︰“有興趣去黑門監獄坐牢嗎？”

　　“別逼我在這里打你。”帶著紅色頭罩的第三人說道。

　　薇薇無所謂地聳聳肩︰“你殺了人，雖然是毒販……你為什麼不去混個警察身份再去抓捕毒販？如果蝙蝠俠在這里，他一定會和你打起來的。”

　　紅頭罩搞定毒販的方式早就傳出來了，警方那兒也有檔案，簡單來說，他用暴力與恐懼統治他們，蝙蝠俠不殺人，但紅頭罩未必，所以他們懼怕他。

　　不過，最近警方趁著查案的機會清掃了一大批不合規的俱樂部，哥譚毒販們的行為也收縮了不少，據說他們內部起了矛盾，因為新老大紅頭罩只收他們的保護費，卻不願意為他們出頭干掉警察。

　　不知道是哪個詞戳中了紅頭罩的神經，他的心情看上去更壞了︰“所以蝙蝠俠要怎麼處理那些家伙？把他們吊起來，恐嚇他們，然後送進監獄，用不了多久再被保釋或越獄出來，法律會保護這些垃圾——”

　　“但如果你越過法律自行處決他們，”薇薇說，“法律就不會保護你了。”

　　沒想到這位老哥居然還是仇視罪犯的極端分子，如果他沒說謊，那麼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哥譚，但是——

　　但是薇薇並不是和他站在一邊的。

　　因為她是市長，為了城市的長遠發展，她必將站在秩序這一邊……如果她不要臉一點，可以趁著哥譚沒安穩下來時讓紅頭罩殺一批無惡不作的壞蛋，哥譚有死刑之後，再把紅頭罩這家伙送去槍斃，于是，通過一位憤青，哥譚市達成了真正的和平。

　　“真是標準的蝙蝠答案，”男人似乎還想說什麼，但他頓了頓，“……你抓這家伙要干什麼？”

　　在他們聊起來時，因為大腦充血，皮特部長早就醒了，現在晃來晃去想要掙脫繩索，還叫了他們倆好幾聲，已經開始求饒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請放過我吧，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十二天前，”薇薇用水管抵著皮特的胸口，“你取走了霍格部長的身份芯片，前往市政廳的地下三層倉庫，所有物品都存放在地下二層，三層不會對其他人開放，你干了什麼？”

　　皮特急忙道︰“我在前一天和霍格一起吃飯，不小心拿錯了卡，我們的卡交換了，霍格也是知道這件事的，他可以為我作證！”

　　“我想他只知道拿錯了卡，並不知道你去了自己本來不該去的倉庫吧？”

　　薇薇戳了對方一下，男人就像是吊在繩子上的臘肉一般前後晃動，他尖叫一聲︰“不，不，等等，我知道，我知道一件事——”

　　水管重新抵上他的胸口，讓他從晃動中停下，而皮特部長臉漲得通紅，喘著氣說︰“我是市政廳後勤部的部長，你……我，我只是發現了一件不太對勁的事情，這才開始了調查和研究，是倉庫里的東西，市政廳地下倉庫里的東西似乎擁有魔力，因為那都是很神奇的東西，比如樹……我想要給我的女兒偷偷帶一個回去，結果意識到，只要摸到那些東西，就會下意識听從市長女士的命令，在完成了任務後，才會恢復正常。”

　　他快速說完這段話，喘了口氣︰“所以，在意識到這件事後，我開始研究，觀察，為什麼會這樣，所以在听說霍格老哥把什麼送進了地下三層後，我實在太好奇地下三層的東西究竟有沒有一樣的‘問題’，這才想辦法借喝酒的方式借走了對方的芯片。”

　　“我只不過是做了這些而已，”他哀求道，“如果這有什麼問題，請把我送去警局好了。”

　　薇薇還沒說什麼，紅頭罩先嗤笑了一聲，他抓起男人的衣領，強迫他靠近自己︰“你這番話不過是在推脫責任，有問題的不是你而是市長，但如果你沒有問題，為什麼在一看到她進來時就走，我和這些婆婆媽媽的義警可不一樣，再用這些話來堵我，就把你的腦袋塞到下面的水泥里！”

　　皮特驚恐地看著他︰這女孩剛剛還說要把你送去黑門監獄，你幫她干什麼？你們是一伙的嗎？

　　薇薇遺憾地嘖了一聲，迎著皮特的目光，她慢悠悠轉過身︰“我什麼都沒看到。”

　　皮特︰“？”

　　“等等，”皮特慌忙道，“不，我真的……好吧，好吧，該死的……”

　　他胡亂咒罵了一通，奔潰道︰“我不過是收了錢而已！”

　　就算被扭送到GCPD，他也不至于被灌水泥吧！

　　看這家伙一直到懸著都快呼吸不穩了，薇薇這才把人放下來，听他慢慢解釋︰“希望你的解釋值八百萬金幣。”

　　不然她為什麼不去搞金幣而是在這里和他浪費時間？

　　皮特抖了一下︰“那是在市長上任之前，有人找到我，讓我關注著市長在干什麼……咳咳……因為我負責的是後勤，而上任後，市長也沒有把我調走……在那之後，我就一直在給對方傳遞消息，關于我經手過的所有任務。”

　　“所以你想要偷東西並不是因為女兒，而是為了你自己吧，保存樣品？對面給你的任務？”

　　皮特干咳︰“是的，在發現偷不了之後……我，我覺得市長很危險，很恐怖，那種思想也被控制的感覺，我想要辭職，但是對方拿出了我貪污的把柄……”

　　啊，薇薇想，其實市長知道你貪污的呀。

　　她在最開始解雇貪污員工的時候就掃到過皮特‧克里斯的資料，然而整個後勤部就沒有幾個干淨的人，所以她給人降薪處理過後，這是暗中盯著，沒繼續怎麼做。

　　對方貪污是在上任市長在任時的事了，而在她上任後，可能是因為意外層出不窮，男人還沒敢伸手。

　　“沒有辦法，我只能繼續，”皮特低聲說，“沒法偷，就拍照片……地下三層，也是那個人指揮我做的，他和我見面的時候都戴著帽子圍巾和手套，從不在網絡上留下痕跡，直接遞給我打印好的要求，也不留下筆跡，我到現在連對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真的，我能說的全說了……”

　　噫，听起來好變態。

　　紅頭罩踢了男人一腳，問︰“他最近還在和你聯系嗎？”

　　“他會不定時地出現在我家附近，然後喊住我，”皮特部長瑟縮了一下，“我懷疑他一直盯著我的家人，所以，請……”

　　“嗯，直覺告訴我，你還有什麼沒說的，”薇薇眯著眼楮盯著頭頂著[心虛]一詞的男人，又看了看不遠處的水泥，然後說，“或許讓蝙蝠俠來問你，你才會說嗎？”

　　悶雷驟響，大雨傾盆而下，擊打在防雨布上，在隱隱綽綽的雷光下，皮特驚恐地看向一邊，蝙蝠俠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邊，他那標志性的身材與戰甲沒人能認錯。

　　比起新義警和新黑幫頭目，來自于蝙蝠俠的威懾對本地人來說更大一些。

　　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了七八十個有關蝙蝠俠如何審訊的傳聞，每一個都比水泥的威脅來得大，男人驚叫一聲︰“不，不，我說！”

　　“我只是不確定，”他哆嗦著道，“我懷疑那是個，那是個女人，或者說……女僕！”

　　薇薇專心听著皮特部長的話，在他把信息交代完後，一掌劈暈了對方，然後一轉頭，她發現紅頭罩正定定地盯著“蝙蝠俠”。

　　而蝙蝠俠也在凝視他，聯想到紅頭罩上次在南欣克利說過的話，他和蝙蝠俠的淵源不小。

　　薇薇恍然大悟，這是仇人相見了。

　　紅頭罩肌肉緊繃，看上去似乎隨手能向蝙蝠俠出拳，但雙方都沒說話，因此他沒有什麼動作。

　　不過，反正紅頭罩也看到了，她懶得繼續隱瞞，走上前去，把“蝙蝠俠”從地上拔了起來。

　　紅頭罩︰“……”

　　“這是立牌啦，”她隨口胡說道，“為了幾天後的節日準備的，很真實對吧，用來迎賓怎麼樣？”

　　她摸了摸蝙蝠俠的臉，那[凝視]的表情立刻變成了[微笑]。

　　可在薇薇向前的時候，紅頭罩，這位殺起毒販面不改色的男人居然後退了一步。

　　薇薇︰“？”

第115章 發表

　　薇薇把皮特部長銬在了欄桿上, 給警衛部的霍格部長打了個電話。

　　接下來就是義警時間了，薇薇是靠著滴水獸在酒館里找到皮特‧克里斯這家伙的，惡念花朵睜開眼楮盯著地下, 滴水獸在城市上空盯著地面，地上地下都是薇薇的眼線，非常完美。

　　皮特說了一下他懷疑對方身份的經過，總結下來便是，這個女人的特點是身高很高, 氣勢很足, 對方沒留下通訊和字跡, 想來給皮特打款的賬號也不會有什麼線索, 不過薇薇還是聯系AI, 發了個消息，讓他查一查。

　　這是屬于市政廳“內部”的事情，沒必要讓蝙蝠系插手，而且她記得提姆最近挺忙的。

　　她召喚了皮特所在街道的滴水獸, 忙完前期準備工作，單手抱著蝙蝠俠的立牌正想翻牆出去, 眼角瞥見人影, 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個人。

　　蝙蝠俠立牌在風雨里顫抖，紅頭罩忍無可忍︰“……你想把他帶到哪去？”

　　以杰森對蝙蝠俠的了解，第一眼都沒看出這個“立牌”有什麼問題，顯然, 又是魔法。

　　這魔法改變的應該是認知，他冷靜下來後這麼想道, 在女孩手里是立牌, 在其他人眼中卻是那個人, 活靈活現。

　　……這一招在戰場里搞出來肯定會讓敵人措手不及的，她贏了。

　　石雕滴水獸穿過雨幕飛過來，這是一只大家伙，它收起翅膀也比成年人高，杰森對哥譚市太熟悉了，他立刻認出來了這是奧迪斯堡公園附近的滴水獸雕像，它本來該蹲在石墩上，凝視著來公園玩耍的孩子。

　　半晌，又一只稍小一些的飛了過來，這就像是許多大樓側面的裝飾性滴水獸了。

　　薇薇把立牌放在了大只滴水獸的背上，比劃了兩下，然後取出一根長棍，她對杰森說︰“這就是我想做的，我剛剛發現……這個城市還是有蝙蝠俠在更好，他們天然懼怕他，即使‘他’根本不說話。”

　　就像是皮特，蝙蝠俠只是站在了那里，他就嚇到什麼都招了。

　　已經在這座城市出現超過十年的都市傳說，和僅僅是最近才出現的義警，傻子都知道罪犯更害怕的是誰，但蝙蝠俠的確不在，因為滴水獸搶了他的工作。

　　杰森看出來了，女孩是想要把“立牌”，也是蝙蝠俠，綁到滴水獸的背上。

　　他盯著所謂的立牌，發現自己無論怎麼看，看到的都仿佛是個真人，只是這個真人正在被隨意擺弄，杰森慢慢走過去，摸向“蝙蝠俠”的臉，然後他發現自己的手穿過了對方的皮膚。

　　……這未免有點驚悚了！

　　到最後，他的指尖終于觸摸到了實物，他眨眨眼楮，發現薇薇正在調整“立牌”的表情，[淺笑][凝視][思考][憤怒]，然後是[哭泣]。

　　杰森︰“……”

　　前面幾個就算了，這輩子都沒法在老頭的臉上看到的表情輪番出現，他已經麻木了。

　　“你用來支撐的短棍是合金制作的，”他听到自己這麼說，“人形立牌防電嗎？”

　　半晌，由塑料與木頭完成的簡易支撐架做好，薇薇推了立牌好幾下，發現在繩索的固定下，它並沒有發生大幅度的搖晃，輕微晃動不算。

　　于是她對滴水獸說︰“去吧。”

　　大號的滴水獸振翅飛起，在薇薇眼里，它身上是一個簡陋的立牌，而在杰森眼里……

　　滴水獸迎著雷雨向上攀飛，蝙蝠俠巍然站立于怪獸脊背，黑色披風獵獵作響，雷電照亮了這人與怪獸的身影，它們將共同完成夜巡——壞蛋們會發現蝙蝠俠並不會動手，只會單手叉著腰，待在滴水獸背上冷冷地盯著他們，真正動手的是滴水獸。

　　好極了，明天周邊店就可以開始買蝙蝠俠與滴水獸的組合套，他記得好幾年前就有蝙蝠俠蹲在滴水獸頭頂的扭蛋，可拆分，還可以脫掉披風，現在換成站在背上不也沒差？

　　“滴水獸會帶著我去找到那個女人，”薇薇說，“沒有什麼能逃開它們的眼楮，你要一起嗎？”

　　“你為市長工作？”杰森反問，“為什麼來邀請我一個罪犯，而不是蝙蝠俠的小鳥？”

　　“因為我為市長工作，”薇薇聳聳肩，“而你似乎不介意這一點。”

　　邀請眼前的家伙可以白嫖勞動力，而且薇薇覺得滴水獸可能打不過他，這樣的話她就得親自動手，動靜不小……而為了十幾個小時後有關[城市名聲]的評價，所有會出現在報紙上的案子她都會從源頭上按死。

　　不知道眼前這家伙權衡了什麼，他同意了。

　　在一只又一只滴水獸的指引下，兩人從奧迪斯堡區一路追到鑽石區，然後到了哥譚縣。

　　如果說哥譚市還算是個現代化的大都市，雖然哥特式建築不少，可高樓同樣鱗次櫛比，現代化的玻璃與尖塔式建築的尖頂在燈下閃著同等的微光，但哥譚縣就不一樣了。

　　實際上，哥譚縣與哥譚市完全不一樣，哥譚市是一個島嶼之城，由幾座大島和零星的小島組成，哥譚縣則位于陸地，好幾座著名的大橋將島嶼之城與內陸鏈接到一起，哥譚市的發電站就建在這。

　　這里幾乎見不到什麼高層建築，在大雨之下，城堡一樣的建築陰森森的，滴水獸飛在他們的頭頂，可並沒有一只滴水獸從哥譚縣飛過來。

　　這與一路上看到的並不一樣，連機車上的杰森都轉頭看了薇薇一眼——薇薇正騎在馬上，一匹能追上他機車的小馬……這真的算是馬麼？

　　“在哥譚市剛出現能讓滴水獸飛起來的魔術師時，哥譚縣的居民們就把滴水獸雕像砸了，”她勒住馬，“不過後來他們發現沒用，即使砸掉雕像，滴水獸依舊會從他們的後院，房子的尖角飛出來，所以他們就把這些雕像都送到了城內，那之後，再沒有滴水獸飛出來過。”

　　杰森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這些房子老的讓我懷疑根本沒有監控。”

　　“街道上的監控當然還是有的，”薇薇嘆氣，“我已經讓人去排查監控了，但那女人在半路上就換了衣物。”

　　她驅馬進入縣內，在系統內翻看地圖，發現這兒建築與建築間的距離都非常廣，想必站在窗邊根本看不到自己的鄰居，有些人家里還有湖泊與森林——似乎是一個養老的好去處。

　　“監控市長”“提供信息”“收買後勤”，而且，這一切都是在市長上任之前完成的，薇薇知道，在安娜‧艾萊克從紐約到哥譚之前，在議會確定她是那個合適的人選之前，這期間一定有一個緩沖期，後勤部長就是在這個緩沖期之間遇到了接頭人。

　　薇薇的目光落在了某個建築上，地圖上，這座建築名為“羅思塞宅”。

　　“議會那些家伙認為市長只是個明面上的傀儡而已，她的履歷也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沒有人會從一開始就警惕著她，但有時候，這種行為未必是‘警惕’……”

　　她調轉馬頭，說︰“我可能有懷疑對象了。”

　　……

　　羅思塞夫人總是睡得很早。

　　但今晚，她並沒有睡著。

　　這位夫人本名安德莉亞‧艾萊克，她還有一個妹妹，瑪莎‧艾萊克，但羅思塞夫人嫁給丈夫後，她成為了安德莉亞‧羅思塞，她熬死了她那個短命的丈夫，也送走了她那個放蕩的妹妹。

　　現在她孤身一人了。

　　瑪莎，她的小瑪蒂娜只給她留下了一個寄托，她與其他人苟合生下的非婚生子，安娜‧艾萊克。

　　沉浸在妹妹去世的悲傷中，羅思塞夫人難過了許久，當她終于想到了安娜，發現在戴蒙德家族的教導下，這個女孩成了個讓人失望的蠢蛋，她一心想要獲得父親的注意，卻從不去想想她可憐的母親。

　　甚至，因為討厭自己私生女的身份，小安娜根本不願意來見她這位姨媽。

　　是時候讓小安娜回到哥譚了，羅思塞夫人無法忍受自己唯一的親人已經成為了別人家的“私生女”，好在瑪蒂娜去世前讓她姓艾萊克，那麼她會是艾萊克家族唯一的繼承人，也是羅思塞家的繼承人，至于夫人的丈夫留下的親眷，不听話的當然早就和丈夫一同病死了，還活著的听話如綿羊。

　　這就是權力帶給她的。

　　權力能夠帶給她一切，她希望小安娜也能明白這一點。

　　然而小安娜可憐的姨媽發現，哥譚市的市長一邊利用著貓頭鷹法庭，一邊選擇與其他人合作，尤其是今次的庭審，讓她覺得有什麼越來越不受控制——

　　書房里，羅思塞夫人把女僕們都趕出去，盯著桌上眼前的照片，氣到根本睡不著。

　　天空已經漸漸泛白，書房外，困倦不已的貼身女僕等來了自己交接的同伴，粗略地和她點點頭，就困頓地回到了女僕房。

　　羅思塞夫人身邊是一定要有貼身女僕的，她們分成好幾班，時刻準備為這位夫人服務，好在夫人的脾氣不算古怪。

　　已經撲到床上沉入夢鄉的女僕並沒有發現，她真正的同事被打暈捆起，塞在了床下，而來交接的人雖然身高相差仿佛，但肩膀要比正常的女孩稍寬一些。

　　那偽裝成女僕的家伙把手指按在了門上，普普通通的黑框眼鏡上閃過了許多數據，“她”動作突然一頓。

　　然後，她不著痕跡地走到了窗邊——

　　她看見有人從樹上跳下來，樹葉簌簌作響，就像是跳下了一只矯健的貓。

　　那矯健的貓戴著紅色的頭罩，而稍後又有一人躍下，黑色的披風起落，手中的水管折射出銀光。

　　薇薇本可以用稱號潛入，不過潛入這種大型莊園，一時半會也用不到，和她的潛入技能比起來，那些巡邏的家伙就和瞎了沒什麼兩樣。

　　不過——

　　[女僕（羅賓偽裝中）]是什麼東西？

　　地圖BUG了嗎？

第116章 發表

　　提姆, 蝙蝠俠的羅賓，立志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偵探。

　　在看到薇薇的時候，他就意識到自己應該已經暴露了, 更正，是被薇薇發現——在一段時間的夜巡（和夜翼）以及搭檔過程中，他已經總結歸納出了女孩的能力。

　　她的水管能夠黏在各種物體上。

　　她的自重不到三十千克，還包含衣物的重量，但女孩的力量很大, 速度很快, 理論上, 這麼輕的自重, 配上她強大的能力, 會讓她在行動時不穩定，但只要站在地面上，她就穩的像一座塔。

　　——好像支撐她舉起三百千克物體的並不是體重，而且別的什麼力量。

　　她應該擁有空間裝備, 能夠突然地取出物品。

　　她的馬也不是正常的小馬，同樣會憑空出現。

　　她能認知到自己與其他人的不同, 她能夠自愈與復活, 她從不吃東西與睡覺，但又不像是精密的儀器，她似乎能看到指示或者其他人看不到的東西，但觀測她的瞳孔, 並沒有畫面反光。

　　比如說，薇薇總是能判斷出提姆心情的好壞, 以及他們在“認知中”如何看待自己, 就好像有一個“游戲地圖”。

　　警方在抓捕罪犯時, 常常會代入罪犯去思考案件，提姆自然知道這個方法，而他需要代入的就是C先生，代入“游戲思維”。

　　如果C先生是游戲玩家，那麼薇薇就是操控著的角色……不，C先生應該是游戲策劃，而薇薇更像是編寫出來測試游戲的一段程序。

　　他當然不會認為自己所在的世界真的是一個游戲，就像是，人類不會在認為，自己在另一個維度的生命眼里是一條狗。

　　而如果去掉“我的世界其實是游戲程序”這個前置條件，無論薇薇眼中的世界是怎樣的，都是她的認知被改變，被編寫的結果。

　　所以，某個存在將哥譚市變成了供小女孩完成“拯救哥譚”這個主題的游戲，但的力量畢竟不能真正扭曲現實，扭曲的不過是某個人心中的認知，目前C先生側面表現出來的能力，基本上都能夠用魔法來復刻，只是困難與否的問題……這讓義警方面松了口氣。

　　人類恐懼未知，但如果未知變成已知，恐懼就會減輕，直到他們真正掌握自己恐懼的，他們就會進步，就像是原始人掌握了如何使用火焰。

　　除了……復活。

　　就是在深入思考了“復活”的原理後，提姆頻繁推翻自己之前的猜測，又在腦海中凝聚出新的想法，最終得出了結論︰

　　薇薇不是人類。

　　在最開始，他們懷疑她是被C先生拯救，然後欺騙的女孩。

　　但隨著彼此熟悉，能夠分析的樣本變多，提姆發現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薇薇沒有“個人習慣”。

　　“口音與膚色，傷疤與痕跡，這些都是由過去為我們塑造出來的獨有標簽，如果一個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即使他失去記憶，他還會延續失憶前的習慣，進行本能一般的行動，就像是失憶後的潔癖看到髒污依舊會不舒服，”當時在蝙蝠洞中，蝙蝠電腦的光落在了他的臉上，“但薇薇沒有，除非她的過去被徹底清洗過。”

　　在“沒有”的同時，她正瘋狂地學習。

　　只要看過一遍的戰斗技巧就能立刻復刻出來，可以稱得上的可怕的“復制”速度，以及在其他人的指導下學會自己獨有的戰斗方式，她與人類越來越相似，就像是精密的儀器在模仿著如何成為人。

　　一種，進化。

　　這讓提姆很不安，但他從沒有說出來，真正的偵探在沒有獲得確鑿證據之前不會發言。

　　當天空飛過滴水獸，隨處可見發光的樹木，車輛也不再超速與爭搶，隱藏著的罪惡浮現在陽光下，罪犯受到懲戒，簡單的搶劫與斗毆已經不需要義警出手……小偵探的疑心病與控制欲又開始冒頭。

　　他總覺得，好吧這有點唯心了，他總覺得有什麼在觀察著這個城市，甚至覺得那些“奇異的物品”也在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後來薇薇身邊出現了奇異博士，同為義警他們自然認識，發現奇異博士並沒有立刻拉著整個復仇者聯盟來到哥譚，反而是在薇薇那兒打工，蝙蝠系英雄們其實是稍微松了口氣的。

　　再然後提姆就陷入了空虛期，說真的，他的確有時候負責後勤支援，但這不代表他不夜巡，新羅賓的制服又不是小短褲……好在新時代，有時候犯罪就隱藏在黑暗中，靠夜巡的方式未必能揪得出來，那就用科技的力量吧。

　　調查了很久的“殺手”終于出了結果，布魯斯在與殺手對決時打翻了他的面罩，並取到了他的血液樣本，在分析之後，電腦進行龐大的數據運算，終于找到了這個殺手的真實身份，羅斯‧基恩，如果能活到現在，他應該有八十三歲了，他來自哥譚一家歷史悠久的馬戲團。

　　這些信息並不是提姆通過血液分析得來的，網上自然沒有儲存八十年前的血樣，提姆通過對方的相貌找到了疑似他“家人”的家伙，又通過家人的血樣對比，發現羅斯家本來世世代代都是馬戲團成員，不過後來他父母又生了個女兒，他們脫離馬戲團生活，漸漸泯然眾人。

　　反復確認布魯斯沒有弄錯血樣後，提姆不得不相信，一個八十年前的幽靈重新出現，變成了不死不滅的殺手，且似乎在為誰效忠。

　　哥譚的黑暗向他張開了一條縫隙，告訴這個男孩他所認為的世界並非他想象的那樣，還有更多可怕的陰謀，在之前從未被揭露。

　　後來調查便陷入了僵局，因為背後的勢力似乎蟄伏了起來，在氣餒過兩天後，他開始繼續自己的血液分析，對方的血液中存在一種特殊的金屬，這種金屬似乎就是讓敵人不死痊愈的道具，由自愈，他聯想到薇薇同樣能自愈，但提姆記得她從不流血。

　　——因為她自愈的速度比殺手們更快，但她自己就曾說過，她被擊中要害依舊會死亡，比如心髒與大腦。

　　提姆調整了調查方向，或者說兩線並做一個，開始調查薇薇‧懷特，他自然而然地調查到了市長與監獄長的頭上，除掉這兩位，和薇薇關系最親密的應該就是米莉‧懷特了。

　　而通過對市長的深入調查，提姆找到了隱藏在市長身後的羅思塞夫人，哥譚市議會的成員，一位貴族夫人，羅思塞夫人的丈夫以及丈夫小輩們接二連三地意外身亡，這引起了提姆的注意。

　　不過，在竊听多日後，提姆發現這位貴夫人的日常和市長幾乎沒什麼交集，除了奢靡的生活和與同階層的女士們進行交際，她甚至很少出入市議會，即使，因為丈夫的家族，她在市議會上擁有很大的權力。

　　調查再次陷入僵局，提姆覺得應該親自出馬一趟了。

　　他決定偽裝潛入。

　　然後他看到了兩個完全懶得偽裝，就這麼直接潛入的家伙。

　　提摩西‧德雷克偵探突然覺得今天並不是個適合潛入的日子，但是他那位擁有[地圖]的隊友已經抬頭往這邊看了。

　　就很不幸。

　　……

　　“什麼情況下你會穿女裝？”薇薇戳了戳身邊的紅頭罩。

　　“什麼情況下我都不會，”紅頭罩斬釘截鐵，“離我遠點，我們蹲在一起動靜太大了。”

　　“哦，”薇薇恍然，“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加油。”

　　她開了稱號，光明正大地站起來，從巡邏的守衛身旁走過去，守衛眨眨眼楮，和女孩擦肩而過。

　　薇薇和紅頭罩這家伙開了個組隊模式，組隊狀態下對方是個顯眼的藍點——不過這僅僅能持續一個任務的時間。

　　在翻入屬于羅思塞家族的莊園之後，薇薇激活了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關于“羅思塞”的真相】

　　【任務描述︰市長女士總是能受到來自羅思塞夫人的幫助，但你們其實並未見面，或許你應該從你母親的角度調查一下真相，就像是曾經提示過的那樣，真相近在眼前】

　　【任務獎勵︰0到[未知數]的金幣，100鑽石】

　　按照薇薇的經驗，100鑽石的獎勵往往會和超過100萬金幣的獎勵同時出現，所以被打碼的金幣至少一百萬，這讓她有點驚訝，這個支線任務的獎勵……是不是太多了？

　　實際上，很久以前系統就提示過要從市長的姓氏這方面調查一下，于是薇薇查過，市長姓艾萊克，不過艾萊克並不是個稀有的姓氏，而其他線索幾乎都留在了[紐約市]這個未開放地圖，網絡上又查不到什麼紐約市方面的新聞，可讓自己的手下趕去紐約調查市長的過去怎麼看怎麼奇怪，她就把這件事給拉下了。

　　至于羅思塞這個姓氏，在已經確認這是一位與她交好的貓頭鷹法庭成員之後，靠著溫斯特，她倒是很輕易地獲得了對方的信息，可市長每天都忙得很，上流社會的交際總是很麻煩，所以就算是晚宴，她也只參加過韋恩家的那一次，更別提主動來找這位豪門貴婦了。

　　穿過花園，大門緊閉，薇薇干脆借水管爬上了三樓，然後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到了偽裝中的羅賓面前。

　　穿著女僕裝的提摩西先生偽裝能力不錯，不知道他是怎麼做的，男孩的臉部線條柔和了許多，黑框眼鏡遮住了他的藍眼楮，身姿挺拔，女僕裝則掩蓋住了他的身體線條。

　　不過他目光四處漂移，似乎在找什麼，薇薇從包裹中取出手機，然後開始了九連拍。

　　不著痕跡打量著周圍的女僕羅賓目光微凝，然後他無奈地笑了笑。

　　就在此時，書房內傳出了羅思塞夫人傳喚他的聲音。

　　隨著羅賓打開書房門，薇薇也趁機擠了進去，她第一次見到了這位女士。

第117章 發表

　　哥譚市最初由四大家族建立, 但多年過去，這個城市早就不再是原來的模樣。

　　黑暗中的手伸向哥譚市, 這里的勢力變得更加復雜，仿佛所有罪惡都在向這個被詛咒的城市傾斜，但財富也同樣聚攏而來，新的罪犯與新的豪門出現，復雜的勢力彼此糾葛，羅思塞是一個不太出名但十分有底蘊的姓氏，而羅思塞夫人出嫁前的姓氏要稍遜色一些。

　　書房的門打開, 提姆提裙微微行禮，然後快步走上前, 閃身進來的薇薇也注意到了女人的長相——

　　羅思塞夫人今年應該有五十多了，但歲月對她並不殘忍。

　　她有一頭金色的長發，松松盤起, 以及一對湛藍色的雙眼，這給她減齡不少，除此之外，她的皮膚保養地很好, 還沒有松弛，脊背挺直，並不像一位老人那樣隨著年齡彎下去。

　　她看上去說是三十多也有人信，只是抬頭紋有些重, 這讓她看上去不太好親近，就像是總皺眉瞪著你的教導主任。

　　這太正常了, 市長每次打電話給她都會被罵, 不過按照薇薇的了解, 羅思塞夫人是很少熬夜的, 熬夜對皮膚可不好，但現在這個時間點，可以說的上是通宵。

　　夫人低咳了一聲，頭也不抬地指揮提姆讓其他女僕上紅茶，顯然，提姆取代的是一位貼身女僕，然後，整個房子都熱鬧了起來，就像是從沉睡中甦醒，圍繞著他們唯一的主人開始轉動，羅思塞夫人是想要歇下了，薇薇就趁她離開時坐上了她的位置。

　　她看到了不少照片，分門別類地放好，一部分是市長的個人照，另一部分是包括利爪在內的照片，顯然是後勤部部長拍的，看樣子讓女僕偽裝後去聯絡皮特部長的就是這位夫人。

　　地圖上對方已經回到了臥室，整棟房子慢慢安靜下來，半晌，門被無聲拉開，戴著眼鏡的女僕準確地走到書桌邊，並把拼盤上的牛奶杯放在了薇薇手邊。

　　薇薇下意識看了眼系統面板，她可沒取消稱號效果。

　　提姆不再使用偽音，羅賓男孩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的空氣︰“你怎麼在這，而且和紅頭罩在一起？”

　　薇薇摘掉能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稱號，問︰“或許和你出現在這的原因一樣，話說，你為什麼能看到我？”

　　提姆聳聳肩，從盤子上取了塊小餅干︰“我編了個程序，在數據識別到你的臉時就會通過隨身的裝備輕微電擊，提醒我你在附近，但我並不能看見你，潛意識告訴我面前空無一人，然後我就意識到……潛意識也會欺騙我，所以我給自己下了個心理暗示——這部分就不會告訴你了，誰都有擁有秘密的權利。”

　　不過完成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獲得對方的正臉模型。

　　偵探對追尋真相的渴望永不停歇，所以提姆總想要搞清楚問題的原理，然後去解決這個問題，接著是下一個問題，只有待解決的全新謎團才能吸引偵探。

　　薇薇听到一半就意識到這不是她的領域，不過她也意識到了，不管這位羅思塞夫人有什麼問題，提姆早就展開調查了——等他查到貓頭鷹，下一個就是市長了。

　　薇薇緩緩地、無奈地嘆了口氣。

　　蝙蝠俠不會參與政治，而安娜成為市長後也沒做過壞事，但她可不希望書房里都是監控器。

　　“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什麼我不知道的信息。”提姆說。

　　“那我想你應該也知道什麼，我需要的信息。”薇薇看他。

　　提姆︰“交換嗎？”

　　“拒絕，”薇薇推開椅子站起來，“我建議你自己查，會更有意思。”

　　她注意到紅頭罩的藍點落在了他們正上方，這家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花園轉移到了屋頂，不過看外面的動靜，他沒暴露。

　　“她曾經是艾萊克家的長女，在上流社會遠沒有她美貌的妹妹來得有名氣，後來嫁到羅思塞家，幾十年間，羅思塞家族中的男丁接二連三地意外身亡，目前整個家族龐大的財富都留給了羅思塞夫人，包括那家金雀花銀行，”提姆蹙眉，“現在羅思塞家沒有繼承人，如果這位夫人要選擇一位後輩繼承她的財富，那只能是安娜‧艾萊克市長。”

　　“這消息算我白送。”

　　薇薇︰“……啊？”

　　【預計月末需歸還銀行欠款︰824萬金幣】

　　【銀行名︰金雀花銀行】

　　【當銀行被炸毀時，在炸毀重建期間，停止自動扣款，不會向玩家追債】

　　薇薇覺得自己似乎幻听了什麼。

　　她是不是……差點要把自己家的銀行給炸了？

　　……

　　市政廳。

　　由警衛部門輪班倒負責24小時地巡邏，不過，在奧莉薇入職成為一名市政廳的警衛後，她基本上沒見到過市長女士。

　　市長女士似乎就住在辦公室的休息室，但說實話，女士已經是市長了，為什麼不讓自己過得更好一些呢？

　　在奧莉薇的印象中，沒有哪位上層人士會讓自己一天到晚蜷縮在辦公室隔壁的小房子里，她似乎沒有私生活，也沒有其他的欲望，不談戀愛，不運動與社交，沒有愛好，整個人一心撲在工作上。

　　不過，奧莉薇還听說過不太可靠的傳言，據說市長女士在辦公室挖了地道，為了躲避殺手們的襲擊，保證自己的安全，而她的地道能夠通往哥譚市的各個主城區，還藏著一艘船，在極度危險的情況下可以離開哥譚市。

　　在這個不可靠的傳言中，市長女士同時擁有男友與女友，在鑽石區有一棟高聳入雲的公寓樓，時不時帶著自己的愛人在那兒消磨一整天。

　　奧莉薇不願意相信這個傳言，但總是見不到這位女士，她又懷疑市長是真的有隱秘而豐富的私生活。

　　——不過奧莉薇這輩子也不會知道，市長的私生活是穿著制服在哥譚市的夜空中飛來飛去。

　　女性想要獲得以武力和體力佔主導地位的職業，往往比男性要困難得多，所以奧莉薇比自己的同事們更加耐心，更加警醒，她希望自己足夠強大，以至于時刻被需要，不被替換。

　　所以在辦公室的燈光亮起時，她第一時間注意到了。

　　現在是凌晨五點。

　　奧莉薇愣了下，吩咐自己的隊友守在門口，然後迅速上前，敲了敲門。

　　室內果然是市長女士，這讓她松了口氣，市長女士疑惑地望過來，在奧莉薇感到尷尬之前笑了起來，她說︰“這個時間點還有人可真是太好了，介意暫代一下司機嗎，會給你算加班工資。”

　　奧莉薇當然不會反對。

　　市長女士坐在後座，她的同伴坐在副駕上，負責守衛市長女士的安全。

　　奧莉薇很緊張。

　　她正在為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開車，而這位大老板正看著手機發呆。

　　她不會是要送對方去那高聳入雲的公寓，或者與愛人約會的小巷吧？然而目的地明明是哥譚縣。

　　後半段奧莉薇與同事換了一下工作，為了讓雙方都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目的地越來越近，她大著膽子道︰“艾萊克女士，您是有什麼困擾嗎？”

　　市長女士似乎有些驚訝，好半晌才緩過神來︰“是啊。”

　　她似乎有了傾訴欲望，也想要求個建議︰“如果有一個人，總是願意幫助你，一旦求到她頭上，她一定會幫忙，但又總罵你，她這是什麼心理呢？”

　　奧莉薇注意到市長女士說的是“她”，一個女人，再聯想到對方的說法，不確定道︰“您是只有需要幫忙的時候才會去找她嗎？”

　　市長︰“算是吧。”

　　奧莉薇絕望道︰“那您這次是想要挽回她的心嗎？”

　　“不，”對方道，“我其實還是需要她幫忙。”

　　奧莉薇︰“……”不要渣得那麼理直氣壯啊！

　　她猶豫道︰“我覺得，她應該很愛您，但從她的角度看問題，您似乎總是傷她的心，所以她既不願意放棄，也不願意對您有什麼好臉色……”

　　要是奧莉薇的男朋友是市長這樣，早就被打斷第三條腿了啊！這是利用吧，這真的有愛嗎，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也太渣了吧！

　　但這個渣女是自己的上司……她無奈道︰“所以，您是覺得這次她會不願意幫您了嗎？”

　　“如果她不願意的話，我可能會做過分的事情，”比如炸銀行之類的，市長說，“所以還是幫我比較好吧。”

　　奧莉薇︰“……”她從各種傳言以及市長辦的實事中生成了美化過的濾鏡，但現在，這種對大老板的濾鏡徹底破碎了。

　　希望您早日被逮捕，奧莉薇在心中默念。

　　“那，最好還是示弱一下吧……您的愛人似乎很愛您，”奧莉薇絞盡腦汁，“帶一束花或者其他禮物吧？”

　　就算市長已經這麼渣了還願意幫忙，這難道不是愛嗎？

　　“愛人？”市長挑眉，“不是愛人啊，那其實是我姨媽，不過，禮物的話，的確可以有。”

　　在提姆提示後薇薇立刻去查了金雀花銀行，銀行的法人代表目前生活在荷蘭，履歷干干淨淨，可能也是貓頭鷹法庭的一員，又或者只是被推出來的替死鬼。

　　但上次只是給羅思塞夫人打了個電話，她就從銀行借出了800萬金幣。

　　夫人是個好人啊！

　　既然是個好人，她一定是願意替自己可憐的佷女還掉這連本帶利的824萬金幣的吧？

　　不過既然是請人辦事，帶上禮物是基本禮貌。

　　……

　　羅思塞夫人還沒睡。

　　她入睡前需要兩個多小時保養皮膚，而往往會在女僕的按摩下睡著，但今晚，她半夢半醒之間，睡得並不安穩。

　　她做了一個怪夢，夢見自己的房子被各種各樣的貓佔領了，還有許多貓在樓頂跑酷，她大聲呼喊女僕長的名字，讓她把這些煩人的貓趕走，可沒有一個人應答她，氣得她直發抖。

　　在憤怒中猛地醒過來，她發現時間才過去不到半小時，而女僕長滿臉不安地走過來，附耳在她身邊說︰“夫人，安娜小姐來拜訪您了。”

　　“把她——”夫人正在氣頭上，下意識想要說“趕出去”，但眉頭一蹙，她住了嘴，深吸一口氣，“請她進來吧，我收拾一下再去見她。”

　　她這意思就是要把自己的佷女給晾在一邊，讓她等待一到兩個小時了。

　　可是女僕長的表情變得更奇怪了，她小聲道︰“安娜女士帶了禮物，很多禮物，我們應該把禮物放在哪？”

　　她怎麼會問這種蠢問題？

　　羅思塞夫人想不通，不過，帶了禮物這一點讓她心情稍好些，她問道︰“按照平時的方式處理，對了，窗簾是沒拉開嗎？”

　　外面漆黑一片，不太尋常。

　　“不，”女僕長說，“窗外是安娜小姐送您的禮物……它們，那些……滴水獸們遮住了窗戶。”

　　數百只漫天飛舞的滴水獸將一簇簇的紅玫瑰丟在門口，所有女僕擠在別墅內，窗外已經落滿了滴水獸，玫瑰花快要將這別墅群給埋起來了。

　　整個城市需要移栽的玫瑰是有定量的，而薇薇的莊園三天就可以長成一茬，因此多出來的玫瑰全都塞在了她的空間包裹里，這些花朵沒法賣，按照系統的要求，只能贈送。

　　就算預留了3天後節日慶典需要的數量，還是多出好幾萬朵，放著也沒用，薇薇早就在苦惱處理方式了。

　　在奧莉薇提示下，她想到了可以當做禮物贈送，感謝羅思塞夫人幫她清理了這批庫存。

　　希望她的好姨媽在看到這些花的時候能理解佷女的修復關系之意。

第118章 發表

　　羅思塞夫人畢竟有一定的閱歷。

　　去掉對安娜的家人濾鏡, 她很快意識到了自己不成器的佷女想要干什麼。

　　“只有在武力不足的情況下，才會在第一次見面時就炫耀自己的拳頭, ”她無奈扶額，氣極反笑，吩咐女僕，“請我們的市長女士過來吧。”

　　不就是向她這個過時的姨母展示了來自于合伙人的魔法力量嗎？

　　說起來可笑，她們兩人其實並未真正面對面交流過，今天才是第一次正式地對話。

　　她的妹妹瑪莎是一個漂亮的女人，而因為漂亮, 她往往能夠不去使用自己的智慧就獲得其他人努力謀求的東西，她只要站在那里, 等待追求者送上門就好。

　　于是瑪莎的漂亮讓她變得愚蠢，她追求愛情與浪漫，但在失去愛欲之火之後就殘忍地將愛人拋下, 投入新戀情的懷抱，于是她的愛在其他人眼中近乎放蕩，可笑的是，她同時也是一位天主教徒, 在懷孕之後，遵循教義，她沒有墮胎，然後她死在了醫院的手術台上。

　　安德莉亞‧羅思塞不同情她。

　　在一個擁有兩個女兒的家庭中, 平凡的長女與美貌受寵的幼女關系可不太好，瑪莎自作自受, 而那時候的羅思塞夫人也在忙, 她忙著讓自己的丈夫合法消失, 有近十年沒去了解過自己的親佷女過著怎樣的生活——不過看在那孩子父親的份上, 她總不會被送去孤兒院。

　　十年過去後，對妹妹的怨憎消失，曾經的美好記憶又浮現出來，羅思塞夫人試圖派一些可靠的家庭教師去教導對方，結果發現這個女孩幾乎被她的父親養廢了，她失望至極，干脆放棄了這位“私生女”。

　　又十年過去，羅思塞夫人老了。

　　人老時和年輕時是不一樣的，她的行事風格也慢慢變了，雖然她的外貌還能保持著年輕美貌，但她已經開始擔憂起末路與未來了，恰好此時，安娜‧艾萊克在政治上的斗爭失利，她讓自己這位唯一的後輩來到了哥譚。

　　然後，兩個意外發生了。

　　——第二個事是安娜‧艾萊克並沒有按照她安排的道路走，而是和一位神秘側人士產生合作，在哥譚引導起了變革。

　　至于第一件事……

　　“夫人，安娜小姐到了，”女僕耳語道，“……夫人，夫人？”

　　羅思塞夫人驚醒，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對她這個年紀的人來說，熬夜是一件特別傷神的事情，但眼前大踏步走過來的女人卻神采奕奕——她還在自己最棒的年齡，年輕，有力，而且正在做出成績。

　　這讓羅思塞夫人再次想到了“第一件事”。

　　安娜捧了一大束的玫瑰，然後她目光一掃，從會客室女僕中隨便挑了個站在角落，戴著眼鏡平平無奇的女僕，把玫瑰花塞給了她，讓她捧著——那女僕幾乎立刻成了焦點。

　　接著，哥譚市的市長大喇喇地坐到夫人身邊而非對面，親切地喊了句“姨媽”。

　　沒教養的小混蛋，她的姨媽躲開伸過來的手，這麼想道。

　　薇薇才不管她怎麼想呢，她用玫瑰花拖住了女僕提姆，然後“嗯嗯啊啊”先敷衍著“姨媽”，自己本體則趁機在書房里摸索。

　　【支線任務︰關于“羅思塞”的真相】

　　在薇薇從提姆那里得知羅思塞夫人就是市長的姨媽，且姨媽似乎只有她一位繼承人之後，任務卻並沒有完成，所以說，系統判定，她需要調查的真相不止是表面上的親緣關系。

　　而薇薇在建築內部發現了提姆留下的監控，按照她對羅賓的了解，他不是那種無聊到來玩女裝扮演游戲的人，必定是某些線索需要他女裝潛入，必須是“貼身女僕”這個身份。

　　聯想到當時正站在書房門口的羅賓……

　　在她的市長小號趕過來之前，提姆以“為了不讓羅思塞夫人起疑心”這個理由離開了書房，但薇薇現在回想起來——

　　“不是不讓羅思塞夫人起疑心，”她想，“是不讓我起疑心吧。”

　　她端起書桌上已經冷卻的牛奶，之前並沒有踫過，而如今摸到杯沿，浮現出了道具信息。

　　【加入了安眠藥的牛奶，可以讓飲用者睡個好覺】

　　【杯底裝有貼片式竊听器，是誰放的呢？】

　　薇薇默默地將竊听器取下，掰開，然後連帶牛奶一起丟進了包裹里。

　　“這杯牛奶一開始也不是為我準備的，而是為了夫人，不論羅賓有多麼的神通廣大，也沒辦法在潛入之前料到我和紅頭罩會突然過來，畢竟我也是去找利爪的時候才發現了線索……”

　　調查到羅思塞夫人與市長的關系很容易，而在義警眼中，即使是一起夜巡過，薇薇也天然屬于市長的陣營，所以，如果薇薇站在提姆的立場，也會預先設想自己會受到阻攔，所以下意識隱瞞。

　　“所以說，他認為書房有他需要的線索……羅思塞其他男性的死因？”

　　“不對，按照任務提示，我要調查的是——”薇薇頓了頓，“羅思塞夫人幫助市長的真正原因。”

　　她之前已經把書房翻過一遍了，那些文件卻沒觸發什麼任務，一般來說，這里藏著一個更加隱秘的密室亦或者通道，她打開地圖，比對了一下房間與房間之間的距離，然後掏出了錘子。

　　她的對牆特攻錘在任何牆壁上都能無聲無息地砸出一個洞，是直接讓原來的牆壁變為齏粉的洞，而且可以靠力道控制洞的大小，樓下，夫人，市長和女裝羅賓都在一個房間，她操控著小號敷衍夫人並盯著羅賓，然後摩挲著博物架後面的牆，移開罐子，砸開了牆面。

　　薇薇伸出手，感受到了幽幽的風，後面黑洞洞的，並不是書房旁的臥室。

　　她找到了地點，咳，不過似乎需要機關進入。

　　薇薇把罐子搬回去堵住洞口，隊友的點在頭頂跑酷了一會兒，然後逼近了她，書房門被推開一條縫，一個腦袋紅的像顆棗的家伙閃身進來，帶入了一身馥郁芬芳的玫瑰香。

　　薇薇︰“哇——”

　　杰森︰“……”你哇個屁！

　　他之前被薇薇拋下，閃轉挪騰間到了房頂，發現他的混蛋隊友根本沒想過要來找他，需要的時候就利用，想盯著你就大大方方地說，覺得你沒用了就直接拋下，無恥到近乎坦蕩，敷衍地理所當然，和調查中一模一樣——

　　薇薇‧懷特對待普通無辜市民和罪犯是徹底相反的兩幅面孔，顯然杰森被她劃到了可利用罪犯的範疇。

　　挺好的，只是利用，就不會產生感情上的期待，也不會在期待落空後感到痛苦。

　　于是杰森干脆躺下了。

　　反正這調查本和他沒有半點關系，他只是路過。

　　……直到他差一點被玫瑰給埋了。

　　而那個無恥的家伙在看到他時眼前一亮︰“紅頭罩，來看看這面牆後面的密室應該怎麼開啟，兩個人找機關會快一點。”

　　杰森︰“……”

　　“快來幫忙，”女孩招手，“如果實在找不到，我就只能把牆給砸了。”

　　你確定你是來潛入的嗎？

　　他問︰“被發現怎麼辦？”

　　薇薇比劃道︰“我可以隱身。”

　　杰森覺得不太對勁︰“那我呢？”

　　薇薇繼續比劃︰“我覺得你很能打。”

　　兩人默默對視，杰森向前走了三步，伸手摸向昂貴的紅色琉璃盞，轉了一圈，書櫃向兩旁打開，露出僅余一人通過的黝黑通道，不過，杰森盯著一旁牆壁上那個可疑的，拳頭大的洞，頭頂忍不住出現了一個問號。

　　薇薇已經歡快地下去了。

　　跟在她身後的紅頭罩突然按住她的腦袋，然後丟出了兩枚飛鏢，準確地報廢了牆上隱蔽的監控探頭。

　　薇薇夸贊道︰“一看你就經常潛入別人家的密室。”

　　杰森懶得理她。

　　倒不如說，他也開始好奇這戶人家在書房修建的密室究竟擺放了什麼。

　　密室內亮著感應燈，桌上擺著電腦，而幾排書架上密密麻麻都是書。

　　杰森戴著手套，打開電腦後他發現設置了密碼，感謝經受過的訓練，破解並不難，在攻入對方的系統後，默認桌面上空空如也，他揉了揉手指，從垃圾桶中拖出了一個已刪除文件。

　　在此時杰森順帶回頭看了一眼，嘴角一抽。

　　……背後連書帶書架全部消失了。

　　造成書架消失的罪魁禍首湊過來，盯著這個剛恢復的文件，皺了皺眉。

　　“這是阿拉伯文，”杰森打開文件，掃過標題，“意思是‘刺客聯盟’。”

　　“啊……”薇薇眨眨眼，“好了，我看懂了。”

　　【[插件︰阿拉伯文]加載完畢】

　　她念道︰“死者……復生……拉薩路池……”

　　下一秒，男人鼠標微動，關閉了文件。

　　薇薇︰“？”

　　她按住對方抓緊鼠標的手，強行扯著他的手打開文件︰“……我還沒看完！”

　　“沒有人可以抵抗衰老，但可以欺騙死亡……”她眯眼讀出這句話，“而還有一種辦法，能夠重返青春……只是需要與自己親緣極其相近之人的軀殼……”

　　【支線任務“關于‘羅思塞’的真相”已完成】

　　【在這個世界上，不死的方式有很多，但都有各種各樣的代價，不僅不願意接受死亡，也不願意接受衰老，那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更多了——她多麼愛你，就像愛未來的自己】

　　【你獲得︰100鑽石】

　　【請玩家自行索要剩余金幣獎勵】

　　文件再一次被關閉，薇薇注意到掌下男人的手居然在微顫，他像是壓抑著什麼怒氣︰“看樣子他們利用拉薩路池研究出了什麼新技術？”

　　“是啊……”聯想到利爪，薇薇說，“說不定還能開個交流會？”

　　利爪也能復活，拉薩路池也能復活，那麼一個利爪去泡拉薩路池會是什麼樣？

　　樓下，正微笑著與羅思塞夫人聊天的市長女士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然後抱住了眼前的女人，她貼著對方的耳畔用氣音說︰“給我二十億美金，再幫我還掉銀行的貸款。”

　　羅思塞夫人︰“！？”

　　薇薇輕笑了一聲︰“不然我就只能宣告市政府破產啦，我的好姨媽。”

　　沒有什麼無緣無故的愛與恨，也沒有純粹不求回報的幫助，羅思塞夫人想要的是安娜‧艾萊克，準確的說，是利用那個“刺客聯盟”提供的技術，通過拉薩路池在死後成功將靈魂轉移到自己的佷女身上。

　　所以她會毫無保留地幫助她，支持她，在議會上維護她，站在她這一邊——

　　因為，無論市長獲得什麼功績，最後都會是屬于羅思塞夫人的。

　　既然夫人不客氣，那她也就不裝啦。

第119章 發表

　　親人的目的是謀奪自己年輕的身體, 如果薇薇真的是“安娜‧艾萊克”，那她肯定會氣憤，但她又不是——這不過是游戲的背景設定。

　　相反, 她立刻意識到了這里面有多少能利用的地方。

　　羅思塞夫人的目的不能為人所知, 很可能除了合作方的刺客聯盟, 誰都沒告訴，她想要取代安娜市長, 那麼在取代之前, 她不可能讓安娜市長的名譽和身體任何一方面有損, 她甚至可能借著親緣關系的理由，用“讓你繼承家產”的借口，把勢力與財產都轉移到自己的繼承人手中。

　　……她唯一沒想到的應該是繼承人這麼不要臉。

　　薇薇決定和羅思塞夫人互相演戲, 如果那個“刺客聯盟”沒什麼大問題，她甚至可以一直演到“靈魂轉換”結束，在夫人以為自己掌握了一切的時候干掉她，順帶取代這位夫人，繼承家產變成繼承遺產也不錯。

　　夫人的動作的確很快，市政廳的欠款已經被抹掉了，而密室里，薇薇拉了拉紅頭罩︰“做個交易嗎？”

　　既然市長與姨媽還得虛與委蛇, 薇薇應該做的是趁著僕人們還沒發現密道開啟，把一切恢復原狀，兩人盡快溜走, 反正她“解決銀行貸款”的目的已經完成了, 但薇薇不樂意把書架上的卷宗還回去, 又不能讓姨媽發現動手的是“市長的人”, 她掃過一圈, 目光落在唯一合適人選的頭上。

　　這個名為紅頭罩的家伙擋著薇薇把文件看完後徹底粉碎，但他看上去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五分鐘後，被市長盯緊的提姆終于找到合理的機會溜出去，就听到書房的方向傳來了劇烈的爆炸聲，然後是頻率不低的槍響，守衛們清清楚楚地拍到一個戴著紅頭罩，身姿矯健的家伙從三樓一躍而下，而書房處硝煙彌漫，想必不論有什麼都已經化作了灰燼。

　　提姆的腳步頓住，一閃身回到僕人房。

　　“……他們不至于連不發出動靜地逃走都做不到。”

　　除非是在書房打起來了，但看上去可不像。

　　這番大動作的隱瞞反而讓提姆意識到︰除了羅思塞家男丁的死因，薇薇還需要為羅思塞夫人隱瞞一些更加危險的秘密，而這秘密自然與市長有關系。

　　羅思塞夫人收到女僕長的消息後自然不可能當著市長的面去看情況，她狐疑地盯著自己的佷女看了看，保持著風度送走她，然後才去查看自己的“損失”。

　　整個密室都被炸開，而眼前只有殘破的牆，連一張紙都沒給她留下。

　　紅頭罩？那個新出現的幫派頭領？在底層爬摸滾打的泥腿子？

　　羅思塞夫人盯著眼前的慘狀，氣極反笑。

　　好，她記住他了！

　　……

　　被“記住”的杰森並不在意這個。

　　他，可以說是來自于刺客聯盟，畢竟死而復生之後，是刺客聯盟收留了他，即使他知道他們抱有別的目的，但那段時間，杰森至少有一個能夠“回去”的落腳點。

　　他為刺客聯盟工作了幾年，做主留下他的是塔利亞，刺客聯盟首領雷霄‧奧‧古的女兒，一位美貌的刺客大師。

　　但杰森是真的沒想到塔利亞居然和布魯斯有一個兒子！親生的！

　　所以在那個電腦里看到這份文件時，他整個人心煩意亂，薇薇提出的建議他沒有細想，甚至沒和女孩彼此試探一下，直接答應下來。

　　……他可能是需要發泄，即使真正有資格發泄的是現在的羅賓，提姆‧德雷克。

　　不過顯然，提姆如今一無所知。

　　這讓杰森有種隱秘的快意，那種快意具體描述就是“看，你和我一樣，你也要被老頭子拋棄了”，就算是正常家庭，養子發現養父有一個親生兒子，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接受，更何況他們的家庭關系並不普通，在這個全是義警的家，突然接受身為義警打擊罪犯的養父與一位刺客家族的繼承人有一個孩子……這對他沖擊太大了。

　　說實話，杰森甚至想匿名把這個消息發給大哥夜翼，但想象了一下夜翼會有什麼反應，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僅不會有他想看的反應，甚至可能期待這個沒來的小弟弟，而且杰森還會增加暴露的可能。

　　他開著機車駛入廢棄地鐵站，甩開那些追捕的人，放緩速度，對著空氣說了一聲︰“平等交易，當我有需要幫忙的事我會來找你的，守夜人。”

　　機車微不可查地一晃，杰森意識到那家伙離開了。

　　他“嘖”了一聲，在心中琢磨起來如果擁有這種隱匿能力的家伙變成敵人又該怎麼對付。

　　郊區縣城發生的小型爆炸事件甚至沒有驚動警方，因為羅思塞夫人不可能報警，她想要聯系法庭，喚醒利爪捕殺那個名為紅頭罩的家伙，但有人潛入了自己的家，這讓她非常不安——轉移意識的前提是她那時還活著，而不是可笑地被什麼黑幫給坑死。

　　因為這方面的考量，她當天直飛倫敦，決定先在倫敦暫避，聯系一番人手，最重要的是，雇佣可靠的人保護她！

　　五月的最後一天，似乎依舊平穩地度過了，距離案件結束才過了一天，案件的影響正在發酵，神秘的力量正在修復被害者殘破的身體，而不僅是華盛頓，還有南欣克利鎮的本地人，他們的身體正在一天天衰弱下去。

　　在還沒開庭時，因為這是一場全鎮犯案，許多犯案程度較輕的人在被釋放後就選擇賣出土地，搬離小鎮，而案件徹底判決下來後，婚姻登記處立刻忙了起來，當天來解除婚姻關系的數不勝數，也有人選擇保釋自己的家人離開哥譚，換到一個更偏遠，根本不知道他們來自于南欣克利的小村莊生活——

　　可以預料的是，在未來的許多年，南欣克利鎮都會被記住，且來自南欣克利的人會迎來數不盡的罵名。

　　而無論他們搬到哪里去，魔法公平公正，從不彰顯仁慈。

　　就是這些低價出售的房屋和土地，幾乎都回到了市政廳的手上，如果市政廳不選擇治理與改造南欣克利，那麼這兒很快會變成一座荒蕪的鬼鎮。

　　31號晚11點，薇薇把自己的小號，即用于登錄的尸體全部收拾好，該塞櫃子的塞櫃子，該藏在書桌下面的藏書桌，自己騎著馬溜達著到了這兒。

　　她是到南欣克利鎮來“自殺”的。

　　【亡者之門】的技能在每個月的月初刷新，現在的三個傳送點分別是東區教堂對面、市政廳市長辦公室、黑門監獄監獄長辦公室，但有著C先生的面板玩疊疊樂，薇薇發現，只要她在原地留一具尸體，那麼隨時可以用“市長”或者“監獄長”的身份出現在那，很少需要本體傳送過去，這樣的話，後面兩個傳送點就浪費了。

　　當初一路跑到南欣克利花了好幾個小時，而下一個月，她已經對這里有了初步的改造計劃，肯定會經常來，那提前在這兒安置個傳送點也不錯。

　　幾千人的鎮子如今疏落了許多，建築風格是哥譚市統一的哥特風，而且因為這里的經濟不怎麼繁榮，老舊的建築大多保留，沒有夸張而逼仄的高樓大廈。

　　鎮中間種著一棵枝繁葉茂的巨樹，幾乎遮蔽了附近建築的頂層，在薇薇靠近時，這棵樹慢慢地，就像是被點亮一般，亮起了夢幻般的點點藍光。

　　她靠得越近，光芒越盛，街道上還巡邏著的是從GCPD借過來暫代工作的警員，注意到來的是薇薇後，他們看稀奇般打量她一眼，又往別處去了。

　　薇薇知道他們的目光為何這樣——

　　繽紛行道樹的特點很多人已經摸清楚了，甚至當成“攻略”發在網上，藍色代表的是憤怒。

　　一個在其他人眼中總是以義警身份出現的女孩，怎麼會擁有點亮整棵樹的憤怒呢？

　　……這薇薇也不知道啊！

　　“從第一次就是這樣，我覺得我也不是時時刻刻在生氣啊？也對，系統畢竟只是數據，可以從其他同樣是數據的NPC身上讀取‘情緒’並分類，但玩家還是需要隱私的……”薇薇下了馬，爬到樹上，然後選擇了大樹枝丫交錯的中心部位，發現這里說不定還是個“藏尸”的好地方，只要沒人想不開爬上十來米高的樹頂。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終于到達5月31日24:00:00時，這個月的月末結算正式開始——

　　【恭喜玩家，現在開啟月末結算】

　　【主線任務︰城市政治體系‧新議會】

　　【這個新組織的力量非常微小，但他們的確在用自己的辦法做些什麼。】

　　【結算獲得︰220鑽石，200萬金幣】

　　【當前[城市繁榮8]，有些微上升】

　　【哥譚市在月末聚焦了來自其他城市的目光，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經濟流通】

　　【當前[城市人口8]，臨時提升】

　　【這個月雖然混亂，可一定程度上治安受到了保障，且許多人被暫時吸引到了哥譚】

　　然後，依舊是薇薇最關心的治安問題——

　　【當前[城市治安-10]，大幅度提升】

　　【在徹底清掃過明面上的黑暗勢力後，雖然部分罪犯只是被暫時關押，雖然依舊有危急隱藏在暗處，雖然危險一觸即發，但這個城市的治安的確大幅度提升——

　　哥譚市終于成為了一座城市治安評價為真正的負十，而不是負無窮的城市。】

　　但是這依舊沒變啊！

　　【當前[城市名聲-6]，臨時提升】

　　【這是糟糕的一個月，但也是變好的一個月，城市的名聲不僅來自于外界的評價，也來自于內部的評價，而事實上，可怕的大型案件發生並未對哥譚造成大幅度影響，人們的自發行動反而讓更多人對這個城市暫時改觀，可能這就是觸底反彈？】

　　【當前[哥譚市綜合等級0]】

　　【月末結算完成】

　　誰管他是不是觸底反彈！

　　薇薇坐在樹干上，盯著那個0看了半晌，忍不住“嘿嘿”兩聲。

　　通過兩個月，她把一座城市從評價為負的深淵拉到了0，不好不壞，但這至少證明一件事——

　　哥譚不是不能拯救的，即使很多評價都強調為只是“臨時”，薇薇鑽了空子，但這兒的確被改變了。

　　花了兩個月才讓一座城市的評價變為0，第一個月那麼努力了還被系統評價為“劃水”，雖然成就獎勵不錯，但薇薇還是有些沮喪的。

　　現在，她的沮喪一掃而空，她看向面板，新獲得的成就已經刷了出來。

第120章 發表

　　薇薇依次看過刷出來的成就——

　　【你完成了成就︰哥譚不是一天建成的】

　　【成就要求︰城市綜合等級為零】

　　【獲得獎勵︰150鑽, 150萬金幣，[單片眼鏡︰學者]】

　　“新的眼鏡啊……”薇薇蹙眉，“我的確需要學者, 我想要在南欣克利建學校, 但用不著專業性太強的學者吧？”

　　薇薇一開始的想法是掃盲學校。

　　哥譚市有著排名不錯的哥譚大學, 而除了這座最著名的學校，還有不少專業性強的學校, 比如政法與藝術學院, 但名聲並沒有哥譚大學那麼突出——也很少如哥譚大學一般穩定地向阿卡姆瘋人院輸送特定人才, 讓薇薇松了口氣。

　　南欣克利雖然是個島嶼，但吃水不深，不適合建造港口, 貿易不發達，礦產早就挖空了，本地沒有任何支柱產業，人們逃難一樣向外搬離，但這些土地可不能放在這里白白荒廢，雖然很便宜吧，但一金幣也是錢呀，薇薇才不做虧本生意。

　　如果不想南欣克利就此成為鬼鎮, 那麼市長必須想辦法遷移市民，可好好的哥譚市不待著，為什麼要往這個偏僻的地方跑？

　　所以薇薇一拍腦袋, 想到了一些“臨時人口”, 平時到學校上學, 放假了就回家, 圍繞大學城建造的建築也能夠讓這座小鎮恢復活力, 帶來正常的經濟流通，不過她還沒有立刻建造一座大學的沖動——招生就是個大問題，薇薇決定在這里建造一些免費的掃盲學校，東區的那座學校給了她靈感。

　　南欣克利其實可以容納上萬人口，一步一步來就好。

　　薇薇取出眼鏡，眼前彈出輸入框，她蠢蠢欲動︰“學者佩戴的單片眼鏡啊，系統讓我取名，還會自動補全角色背後的故事，就像AA那樣……白撿一個姨媽，BB好像也有故事，嗯，我還沒去查……那我現在起一個雅典娜‧宙斯，它會怎麼編？”

　　不過在她真這麼輸入後，系統提示她姓名不符合要求。

　　“算了……不為難系統了，”她隨手輸入了DD，取名成功，眼前一變，“唔，我叫黛絲‧戴蒙德？”

　　薇薇︰“……”

　　等等，戴蒙德？

　　才剛結束與羅思塞夫人的對話，薇薇對這個“戴蒙德”記得很清楚，因為安娜‧艾萊克的親生父親就姓戴蒙德，在游戲的背景設定里，他和他的家人都待在紐約。

　　估計是完成了關于羅思塞的任務解鎖了什麼條件，這次系統提示沒有掩藏，直接在眼鏡描述上解釋了一番黛絲是誰。

　　【單片眼鏡︰學者】

　　【姓名︰黛絲‧戴蒙德】

　　【介紹︰紐約豪門戴蒙德家族族長的親妹妹，身體虛弱，從小隨母親生活在英國，成年後，她進入布利切斯特大學，如今24歲，是布利切斯特大學最年輕的古語言學教授】

　　【請玩家避免頻繁使用角色技能，會導致角色血量下降】

　　薇薇︰“……一個輔助為什麼走賣血流？”

　　她看過黛絲的技能，發現全都是輔助與學習方面，比如速記，翻譯，傳授，全都直接滿級，但用多了都會降低血量，血量清零就會死。

　　雖說玩家最不怕的就是“死”，但看書把自己看死真的很怪啊！

　　【第一次佩戴眼鏡，則激活身份引導任務】

　　就像是指引BB去GCPD總部那樣？

　　薇薇先把眼鏡收好，繼續看下一個成就——

　　【你完成了成就︰瘋狂逮捕】

　　【成就要求︰在一個月內將超過五千名市民丟入監獄】

　　【成就獎勵︰[城市稱號︰監獄之都]】

　　【稱號效果︰裝備此稱號，城市治安恆定 1，城市可建造監獄數量 1，當前監獄數量2/3】

　　這是可以建除了黑門監獄和阿卡姆瘋人院之外的第三個監獄了？

　　之前關押南欣克利犯人時，薇薇就覺得監獄有些不夠用，不過阿卡姆瘋人院快修好了，到時候阿卡姆罪犯移交過去，也不至于不能湊合，至于新的監獄……她一時間沒想好建在哪，用來干什麼，但多了個可建造的數量還是挺高興的，不論有沒有用，但不能沒有！

　　【你完成了成就︰犯罪大師】

　　【成就要求︰一次性犯下涉及超過五百人的大案】

　　【獲得獎勵︰[個人稱號︰黑羊]】

　　【稱號效果︰裝備此稱號，你能夠更輕易地獲得犯罪者的追隨與注目，但你也會更容易受到攻擊】

　　【在罪犯與警探眼中，你都會像火炬一般顯眼！】

　　薇薇緩緩地、緩緩地打出一個問號。

　　不對吧，她什麼時候犯罪了？

　　而且還是涉及五百人的案子，哥譚有這麼一個案子嗎？結算也會出BUG嗎？

　　……不，等等，好像，似乎的確有這麼一個案子。

　　“寂靜長夜！”她瞳孔微震，“……這也算嗎？”

　　一個涉及五百人以上的失蹤案件，失蹤者全部是罪犯，包括小丑幫、雙面人幫、稻草人手下、黑面具手下等等罪犯，因為他們不在哥譚，哥譚的黑幫清繳行動才這麼順利。

　　“我得利用一波這個稱號……”

　　薇薇當然知道這個稱號很有用，但她還沒想好，先看下一個吧。

　　但下面刷出來的卻不是成就，而是一個通告。

　　【恭喜玩家迎來本游戲在線更新，游戲時間內6月1日00︰00︰00開始更新，現已更新完畢】

　　【請玩家重新進入游戲】

　　【當前玩家可選擇︰1、退回至登錄空間（游戲內記憶保留），2、退出游戲（游戲內記憶模糊）】

　　樹上的身影在下一秒消失，就像是根本沒存在過。

　　……

　　史蒂芬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身體躺在床上，而靈魂離體，正在他的公寓里翻閱典籍。

　　這是由王從卡瑪泰姬博物館郵寄給他的，雖然史蒂芬曾經看過，但他還是決定再看一遍。

　　黑暗維度不止多瑪姆待著的那一種，不同的神系都曾降臨過地球，即使是現在，地球上依舊存在著還活著的黑暗生物，在哥譚待著的這半個月，史蒂芬已經聯系上了蝙蝠家，交流了一番情報。

　　……然後他的思維被成功帶偏，並加入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相處階段史蒂芬發現，薇薇‧懷特的確從未有害人之心，只一心改造哥譚市，但這才是不正常的地方。

　　無他，這種黑暗力量會造成精神污染，長時間與之共處會變為畸變的怪物，就算是艾萊克那樣的人也會遭到扭曲，可女孩沒有半點異常。

　　“……容器，麼？”

　　史蒂芬的靈體闔上書本，隱隱約約明白了紐約的神秘人為什麼說“薇薇是關鍵”“是能幫助你的人”。

　　隨著女孩參與進哥譚發生的罪惡中，那些黑暗都在向她匯聚，她是被創造出來的容器，如果本就不是人類，自然不會被改變心智，就像是機器人不會患上抑郁癥。

　　後來史蒂芬去見了貝拉‧貝蒂文，發現貝蒂文有契約過的痕跡，而她是位精神十分堅韌的女性，與她進行精神契約能夠穩定自己的心靈——契約對象顯而易見，這是在給薇薇上一層額外的保險，讓她不至于在力量匯聚的情況下崩潰。

　　史蒂芬相信“尋找樂子”的說法，但他不覺得C先生不會趁著找樂子完成自己的目的，當女孩徹底吸收完哥譚市的力量，就是C真身降臨的時候了。

　　要告知復仇者聯盟與正義聯盟嗎？

　　但薇薇‧懷特是不死的，殺死她並無任何意義，史蒂芬白天教學，下午工作，晚上使用阿戈摩托之眼觀測未來，世界以這條主支向外展開，他看到了無數被黑暗徹底籠罩的哥譚市，而黑暗在向外蔓延、侵蝕，就在今晚，史蒂芬終于看到了代表著希望的那條路。

　　由薇薇殺死C先生，由被創造者殺死她的主宰，這一切才會真正結束。

　　黑暗中，史蒂芬神色不明地內視自己的靈體——

　　他看到了那使得他沒法開啟傳送門離開哥譚市的“契約”。

　　……

　　薇薇自然選擇了退回到登錄空間。

　　游戲設計為“退出自動模糊記憶”是為了保護玩家。

　　這種長時間，往往游戲時間持續半年到一年不等的單機游戲，即使限制為游戲世界真實度最高為60%，玩家也很容易沉迷進去，在離開游戲後患得患失。

　　簡單來說，對記憶的模糊是游戲防沉迷系統，不然不知道多少玩家要栽在單機游戲里，把游戲當做真實。

　　不過薇薇從不這樣。

　　就像是她根本感知不到自己哪里憤怒了一樣，她有時候會情緒上頭，但理智會壓過沖動，從進入游戲到現在，兩個月的時間，除了在反抗時殺死不會死的利爪——

　　她沒有殺死過任何一個NPC。

　　薇薇在登錄空間中睜開眼楮。

　　壁爐在燃燒，火紅色的暖光照亮了空間，她正待在一座塔樓的內部。

　　薇薇坐在紅色的布沙發上，這是個圓形的房間，只有窗戶，沒有門，她身後是契合牆壁打造的書架，正前方是四個陳列櫃，有三個櫃子都懸掛著穿著衣服的假人體，而第四個還是空的，小茶幾上擺著提燈，火苗微顫。

　　窗外下著瓢潑大雨，薇薇向後仰去，把自己埋在不太柔軟的沙發里，深吸一口氣。

　　她嗅到了木頭與布料混合在一起的氣息，還有雷雨之下清新的草木香。

　　薇薇發了會兒呆。

　　事實證明游戲不是不能做到100%，登錄空間的真實度就是100%。

　　真實的觸感與氣味……這種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在薇薇玩游戲時，她調低痛感為0，嗅覺也拉到最低，于是所有感官都是被鈍化過的，她聞不到臭味自然聞不見花香，感知不到鈍痛自然也感知不到柔軟，世界對她來說只是個游樂場，所有感官都像是隔著一層磨砂玻璃去觸踫，無論玻璃後面是什麼，她只能摸到玻璃的表層。

　　眼前出現彈窗。

　　【更新完畢，玩家可隨時進入游戲】

　　【本次更新內容為——】

　　1、【新增】檢測到玩家狀態穩定，現開放世界真實度調整模式，玩家可在60%至95%之間自行調整，每次調整後需退出游戲世界並重新登入。

　　2、【新增】開啟貨幣雙向兌換通道，調整玩家每日可兌換金幣的數量上限，新增鑽石購買金幣渠道。

　　3、【修復】修復玩家可兌換“會消失”的金幣用于戰斗的BUG，從系統中兌換出來的金幣無法消失了。

　　3、【修復】修復一些貼圖錯誤，調整大都會、紐約、紐黑文、布魯德海文的貼圖誤差，玩家在哥譚市眺望其他城市，城市圖景會變得更加立體。

　　4、【修復】完善並修改聲望系統，玩家的聲望系統會隨著角色拆分，每一個角色都可獲得聲望評價。

　　5、【下線】下線NPC對話補全插件，該插件會自動扭曲玩家部分超游對話，接下來請玩家扮演好角色，不要再進行超游發言。

　　6、【下線】從卡池中下線未徹底構造完畢的魔紋系統，目前已激活的魔紋繼續保留，但不會再出現新的魔紋了。

　　7、【活動】通過檢測玩家行為，系統自行運算並補全由玩家自行開啟的“城市兒童慶典”活動，請玩家積極參與活動，賺取獎勵，快樂游戲。

　　8、【優化】對戰斗畫面進行優化，解決了卡頓問題。

　　【活動︰“哥譚市兒童慶典”正式開啟】

　　【活動時間︰6月1日01:00:00至6月7日23:00:00】

　　【活動商店限時開放】

　　【活動卡池限時開放】

　　【活動代幣已上線】

第121章 發表

　　前面的更新薇薇只是粗略掃過, 但活動還是很重要的，游戲里的活動往往又肝又氪，也有不少好東西。玩家總是一邊罵策劃一邊把活動肝到最高檔。

　　薇薇直接跳過了彈窗出來的各種氪金禮包, 拉開面板查看這個活動的介紹——

　　【遠道而來的神秘魔術師C先生選擇在哥譚停留, 並幫助哥譚市民完善于六月三日開展的兒童慶典, 然而，雖然前期準備充足, 眼下要完成的任務依舊不少, 必須使用一點非常規手段了。為了讓哥譚市民與外地游客感到歡樂與滿足，為了讓所有人享受快樂的節日，C先生為你帶來了一些奇妙的道具，如果你願意完成任務，還能獲得更多的獎勵——】

　　【“這是魔術, 不是魔法。”】

　　【活動一︰“C先生的魔法帽”】

　　【活動時間6月1日01:00:00至6月7日23:00:00，在哥譚市範圍內會隨機刷新出數量不等的C先生投影，投影不擁有實體, 投影無法被擊敗，投影無法交互，存在半小時後會自然消失，但如果好孩子讓C先生高興了, 他就會摘下他的魔法帽, 送給他喜愛的好孩子, 並提前消失】

　　【可能出現在魔法帽中的獎勵︰金幣、鑽石、青銅卡牌】

　　【提示︰C先生不喜歡破壞哥譚市的壞孩子】

　　【活動二︰“寵物訓練賽”】

　　【活動時間6月1日01:00:00至6月7日23:00:00，完成前置任務, “奇怪馬戲團”便會出現在哥譚市, 馬戲團中的小動物們很喜歡與其他生物交互, 只要與他們進行比賽, 就可以獲得他們的友誼】

　　【贏得訓練賽可獲得的獎勵︰金幣、鑽石、青銅卡牌】

　　【提示︰完整地完成比賽才是真正的競技精神】

　　【活動三︰“小屋探險”】

　　【活動時間6月1日01:00:00至6月7日23:00:00，完成前置任務，“山羊之屋”的入口便會出現在哥譚市的東區下水道的任意地點，活動期間，可以進入山羊之屋中進行探險，探險者的狀態會改變，探險者的年齡不可超過15歲，每天凌晨，入口重置】

　　【探險中可能獲得的寶箱獎勵︰金幣、鑽石、青銅卡牌、灰鐵卡牌、黃金卡牌‧謎（唯一）】

　　【提示︰山羊喜愛單打獨斗的勇士，也喜歡使用恐怖的幻象嚇退他們，但不會讓他們真正受傷】

　　【活動四︰“錫兵人大作戰”】

　　【活動時間6月1日01:00:00至6月7日23:00:00，一伙成員為99999人，身高平均為18厘米的錫兵軍團出現在哥譚市，危險的錫兵人會使用隻果糖彎刀、果凍炸彈和巧克力棒長槍作戰，它們的武器擁有不同的特殊作用，在東區冰山建築公司處可領取錫紙巧克力與企鵝跳跳糖，食用巧克力可解除道具的特殊作用，食用跳跳糖可避免活動期間錫兵人的侵擾。】

　　【擊敗錫兵人可能獲得的獎勵︰隻果糖、果凍、巧克力棒、白銀卡牌（限定10張）】

　　【提示︰錫兵人們害怕被氣球懸掛至高空】

　　【活動五︰“瘋狂任務周”】

　　【活動時間6月1日01:00:00至6月7日23:00:00，限時卡池開放，新增卡牌[黃金‧圖紙‧思維電場]，新增卡牌[白銀‧圖紙‧幻想鄉]，抽卡獲得率提升20%（黃金卡牌概率為1.5%，僅新卡概率提高至2.55%，白銀卡牌概率為5%，僅新卡概率提高至8.5%），活動期間，每日可完成五項活動任務，獲得大量代幣獎勵，每天消耗30鑽石可開啟一次額外任務，限定每日最多開啟兩次。活動期間，單次抽卡獲得八折優惠，80鑽石可抽卡一次，十連無優惠。】

　　【任意角色參與活動一至活動四，個人都可獲得游戲獎勵，同時，玩家可獲得其余等額代幣獎勵，活動期間，大部分人的意識會被修改，忽略異常】

　　“等等……這個活動，”薇薇狐疑道，“好像不單單是給我做的。”

　　不說別的，就說活動三的探險山羊之屋，限定年齡15歲以下，薇薇根本進不去！而最後的提示表明，不管是不是玩家完成了活動，比如取悅了“C先生”投影，戰勝了馬戲團的小動物，通關了探險，打敗了錫兵小人……他們拿獎勵，薇薇拿代幣，也就是說——

　　“讓更多的市民參與到這個游戲活動里面來……我獲得的獎勵，就更多，”薇薇恍然，“也對，這是個全城慶典，只有我一個玩家參與的慶典算什麼慶典？”

　　這次活動的代幣是“煙花棒”，目前薇薇鑽石有1320枚，金幣雖然有限，但在薇薇看來完全是無上限，因為有人肉取款機，而煙花棒是0，按照這游戲一貫的尿性，她不得到第一根煙花棒，甚至沒法打開代幣商城看看有什麼新獎勵，于是薇薇也不在登錄空間待著了，火速進入了游戲。

　　6月1日00:27:29。

　　南欣克利鎮依舊安靜而寂寥，夜色更加陰沉，風嗚嗚地卷起落葉，這是要下雨了。

　　出現在樹上的女孩臉上帶著驚愕的神色，她先是摸了摸樹干，然後推開枝葉，往跟高處爬過去，半晌，她搖搖頭，從樹干上跳下來，又帶著好奇的神色蹦了蹦，還彎下腰摸了摸碎了一塊的石磚。

　　她看上去像是剛恢復觸覺的病人，但病人不會同她一樣，擁有那麼矯健的步伐。

　　女孩召喚來她的小馬，伸向馬鞍的手拐了個方向抱住了小馬的脖子，滿臉是笑地埋在了小白馬的脖頸處，深吸一口氣後，一人一馬在雨落下之前將將到了附近的舊教堂，然後，女孩站在空蕩的教堂里，用一根鐵管刺穿了自己的胸腔。

　　下一秒，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女孩出現，接住了倒下的尸體，倒下的尸體動了動，變成了一個黑發灰眼、戴著單片眼鏡的女人，女人面容蒼白，摟住女孩的脖子，兩人似乎是在對視中交流了什麼信息，然後，女人重新變成了尸體。

　　——這自然是薇薇和她的新眼鏡，啊不，新馬甲黛絲。

　　變身黛絲後她激活了引導任務，讓她回韋恩酒店頂層的總統套房與學生們匯合，時間為6月1日傍晚5點之前，而黛絲這張卡不僅脆，就算站著不動都容易掉血，血掉光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薇薇重新拖動面板也就是重新再戴一次眼鏡就行，但她對眼前的任務來說也沒什麼用啊。

　　所以薇薇就先下線了卡，切換市長的身份，設置“薇薇‧懷特”作為南欣克利鎮的臨時鎮長。

　　這條任命吧……非常離譜。

　　“薇薇”的身份只有18歲，只找得到她一個多月前的登記記錄，過去一無所知，而且從未進入過政壇，那種感覺，就像是你隔壁家高中剛畢業的小孩子成為了你們這個鎮子的鎮長，不過這條命令還是順利地發了出去。

　　因為目前的安娜‧艾萊克市長聲望正盛，也因為南欣克利鎮已經成了人人避之不及、名聲糟糕透頂、三五天內必定變成空鎮的無用土地。

　　另一個原因則是，僅僅是任命一個偏僻小鎮的鎮長，這條命令根本不需要議會通過，只要鎮上人不強烈反對就行——而現在的鎮上人，還有誰會在意新鎮長會是誰啊？

　　正好，薇薇可以把南欣克利鎮利用起來，完成今天刷新的五條活動前置任務。

　　看向教堂的牆壁，她拿出了錘子。

　　……

　　鎮上的人可以不在意誰是鎮長，是因為他們就要搬離這里，永遠不回來了，可GCPD的警員不可能不在意，他們也是最先收到通知的。

　　GCPD抽調來的警員都參與過之前對南欣克利罪犯的圍剿，自然不會對這里的鎮民有什麼好臉色，雙方的關系鬧地比較僵，但巡邏任務還是得完成的。

　　山姆就是警員們的臨時負責人。

　　山姆並不能算是個好人，倒不如說，哥譚市的警察體系里，真正的好人不太多，大家都得學會一定程度的同流合污，但他是個有點底線，而且比較精明的普通人。

　　在新市長上台後，他決定先觀望一下市長的行事作風，于是他看到，市長剛上台，那些借關系進入體系的蛀蟲和平時什麼都不干只會吃甜甜圈的蠢蛋都丟了工作，而市長放過了一部分貪污不太嚴重的人，把另一部分人人盡知的家伙丟進了黑門監獄。

　　——不論是為了政績還是因為正義，市長女士對貪污和犯罪的容忍程度都很低。

　　于是，就像是他曾經做的那樣，山姆立刻開始迎合上位者做出改變，融入到新體系中，這是小人物的智慧。

　　他用不著太突出，他只要不出錯就好，畢竟，誰知道這位市長能在哥譚市待多久呢？

　　當听說南欣克利鎮的新鎮長是薇薇‧懷特……那個比山姆的女兒還要小的女孩後，山姆愣了下，迅速地接受了這件事。

　　雖然義警守夜人沒有公開承認自己的身份，不像是托尼‧斯塔克那樣還要開個發布會，但其實稍微了解過，就知道她的名字，然而知道也沒用，真名並不是能威脅到對方的道具，所以守夜人的身份就這麼平平淡淡地過去了，反派們不在乎，其他人當做不知道——畢竟女孩偶爾還會拉一拉面罩，裝作自己是個蒙面義警呢。

　　法律沒規定義警不能當鎮長，何況只是臨時的。

　　山姆面不改色地帶著值班警員們在一處空地上找到了那個女孩——雖然一小時前他剛在彩燈樹（哥譚人的叫法）上見到過她，然後，他們這十來個警察每一個都收到了錘子和釘子的組合套。

　　“嗯……”眼前的女孩說，“這些錘子用來拆除南欣克利鎮現有的公共建築，每人一把，在拆除過程中你們記得安撫一下鎮民，雖然現在這些鎮民都是已經賣了房子還沒搬出去的，但既然他們還在，就先不拆他們的屋子了吧。”

　　“領了錘子到山姆隊長那兒登記，完成工作之後你們得把所有的錘子原樣還我，一把都不能丟，”她看向山姆，“如果丟了，那我就只能找你了。”

　　只是確定工具不被弄丟而已，這種事山姆還是能做到的，但對方言下之意讓山姆張大了嘴巴，他問︰“南欣克利鎮的各種建築至少超過四千，而我們只有十二個人，一人負責的建築大約三百……”

　　這怎麼可能在短時間拆完？這應該請一隊幾百人的工程隊干上半個月吧！

　　“別擔心，冰山建築公司的人正趕過來，”薇薇看了眼時間，“不過南欣克利太偏遠了，就算修了路還是得開車一兩個小時，所以我看你們正好閑著，不如幫幫忙。”

　　她拋起手中的錘子，指向半空︰“從最上層的天花板開始拆起，方式是先釘一枚釘子，然後破壞牆體——”

　　這是冰山建築公司使用道具得出的經驗，薇薇的對牆壁特攻錘能夠按照不同力度敲開牆壁，並且直接讓那片牆解體，打掃起來也方便，但不是所有人力氣都很大的，而釘子釘起來的牆面算作一個“整體”，如果要錘子破壞，就是整面牆都會化作飛灰。

　　這樣能加快拆遷的速度，如今冰山公司完成其他企業的外包拆除工作，用這種方式的效率極高。

　　隨著薇薇的描述，山姆瞳孔微縮，他看向周圍的建築，愣了愣。

　　——這里並不是什麼小廣場。

　　這兒是南欣克利鎮唯一一座小教堂！但現在，它已經變成廣場了！

　　而薇薇呢，她也不是非要拆掉整個鎮，是為了完成活動任務。

　　【活動任務一︰游戲簽到（獎勵煙花棒2000）】

　　【活動任務二︰為“奇怪馬戲團”準備可放置建築的空地（獎勵煙花棒2000）】

　　【活動任務三︰為“山羊之屋”準備建築材料（獎勵煙花棒2000）】

　　【活動任務四︰使用錘子一萬次（獎勵煙花棒2000）】

　　【活動任務五︰從活動商城兌換一次道具（獎勵煙花棒2000）】

　　代幣商城限時上架的，有各種特殊的限時小道具，也有薇薇急需的[建築積木]，算是建築圖紙的升級版，兌換積木拼合在一起，眼前立刻就能出現一座薇薇需要的建築，比如初等學校建築1/5，慈善醫院建築1/7，還有激活活動的前置任務需求的建築【奇怪馬戲團】，為了讓活動正常開展，盡快獲得代幣購買積木，她這才火急火燎地拆除南欣克利鎮。

　　哥特式的建築慢慢消失在這座小鎮里，盤旋著的滴水獸從半空中落到她身邊，薇薇摸了摸石雕的脖子，說︰

　　“沒關系……也許哥譚不喜歡這種建築呢？”

　　對玩家來說，把舊的建築拆掉替換成游戲活動中兌換出的新建築，那算事兒嗎？把不適合待在城市里的居民逼走，再引一波新的居民過來，不是正好嗎？

　　不過，薇薇打開地圖，發現地圖中還沒那些還沒搬走的囚犯親人們似乎都在睡夢中，頭上沒有情緒小氣泡，也對，除了警員們的車動靜大了點，真正拆起房子基本上沒有別的動靜。

　　……

　　6月1號早上五點多。

　　麗薩一大早就催促家人都起來，他們計劃好盡早搬家，離開哥譚，離開南欣克利鎮！

　　她隱約記得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雨，在清晨濕潤的水汽中，她推開門——

　　麗薩發出了一聲尖叫。

第122章 發表

　　城鎮變成了平原, 只有零星的房屋散落在大地上，目光能夠毫無妨礙地看到遠處的森林，可憐的麗薩差點以為他們家連著房子被什麼神秘力量搬到了別處。

　　不過, 她並不知道, 在他們陷入沉睡的這個晚上, 讓人驚訝的異常還不止這些呢。

　　時間回退到昨晚1點，當大多數人都沉浸在睡夢中時, “活動”正式開始。

　　奇怪馬戲團和山羊之屋這兩個活動, 前者需要從商城中兌換建築積木拼合而成，後者需要收集建築材料上交給系統，都不是能立刻展開的任務，在薇薇一個電話把謝爾克叫起來去準備材料的時候，錫兵人已經偷偷在哥譚市登陸了。

　　巴掌大一個的錫兵人軍團是隨機空降在哥譚的。

　　不到十萬個小人迅速分散進入了哥譚市, 還是滴水獸觀察到了異常給薇薇示警。

　　把任務交接給其他人，薇薇從南欣克利傳送到了東區，前往冰山建築公司。

　　【錫兵人大作戰】這個活動的提示很明顯, 要解決這些小人，需要用系統出品的氣球把他們掛起來，而系統出品的無限氣球是可復制的卡牌，薇薇之前曾讓滴水獸們帶著氣球飛過哥譚的大街小巷, 將氣球送給路過的小朋友們。

　　系統還曾說, 在東區冰山建築公司處可領取錫紙巧克力與企鵝跳跳糖, 前者可以解除道具的特殊作用，後者可避免活動期間錫兵人的侵擾。

　　她趕到建築公司的時候, 發現他們正在一卡車一卡車地往公司運送糖果。

　　原來, 是之前滴水獸剛出現的時候, 薇薇曾經舉辦過氣球兌換糖果的活動, 只要擁有滴水獸贈送的氣球，就可以來這里兌換糖果——倒不如說，這是給一些貧窮的家庭合法贈糖，也是給東區一個機會，讓其他區域的人走過來，看看這兒產生了什麼改變，更是讓滴水獸的形象不那麼恐怖，作宣傳用。

　　這些糖不是坑熟人的贊助買的，薇薇還不至于摳成那樣。

　　而除了簡單的糖，她還耍了個心眼，說是特殊的糖紙能夠兌換大禮，僅僅十份，這同巧克力工廠差不多的設計的確讓部分人心動了，否則僅僅是糖果沒法把人吸引到東區來。

　　眼下幾卡車的跳跳糖和巧克力，就是配合慶典宣傳，建築公司方面主動購買，放在一層大廳免費贈送的。

　　如果是之前的東區，不可能有什麼公司會這麼干，那只會遭來搶劫，但現在的東區，膽敢搶劫，就等著滴水獸把你掛在牆上吧。

　　——擺出來的兩種糖果都顯示為任務道具，薇薇各抓了一把。

　　不過……

　　薇薇原本是想隨機抽取十人，準備一些系統提供的特殊道具當獎勵，現在她改變了主意。

　　因為不用她提供，【錫兵人大作戰】的獎勵就包括巧克力，隻果糖，果凍，以及最重要的，十張白銀卡牌。

　　“我不可能把整個城市的錫兵人都解決掉，有快十萬個，系統回收給我的只有煙花棒，白銀卡牌幾乎可以確定會落在其他人手中……”

　　而且，活動只有七天時間，如果薇薇不公布方法，就不是七天的歡樂活動，是整個城市遭受小錫兵人七天的騷擾。

　　為了她利益的最大化……她現在就該聯系提姆小總裁，並喊上市政廳宣傳部部長，緊急搞個方案出來了。

　　如果提姆在這里，也會同意這一觀點的。

　　凌晨一點半，德雷克少總裁完成了作為韋恩少總的忙碌工作，簡稱加班，決定給自己整點咖啡。

　　時間不早了，所以他讓秘書提前回去了，但在茶水間里，提姆端著咖啡剛要轉身，就听到了辦公室里傳來的動靜。

　　他面不改色，腦中閃過幾個猜測——綁架，偷竊公司資料，還是其他？

　　他取出自己裝著橡膠子彈的槍，德雷克少總帶著槍比帶著蝙蝠鏢來得正常，把門推開一條縫。

　　四個身著盔甲的錫兵小人正依次從他的辦公桌上蹦下來。

　　他們排著隊，背著果凍，拿著巧克力棒做的長槍，腰間跨著亮晶晶的彎刀，身高在十厘米出頭，可氣勢卻像是真正的軍隊一樣嚴肅，最前方的錫兵人發現了提姆，一招手，後面三只立刻隱蔽了起來。

　　提姆︰“……”

　　他是不是不該熬夜，是熬夜到神志不清了嗎？

　　雖然懷疑這是在做夢，他也沒放下警惕心，依舊握著槍推開門走出來，窗戶並沒有開啟，門也沒有打開的痕跡，難道是從通風管進來的？

　　提姆與那唯一沒有躲藏的小錫兵人彼此對視，雙方都像是真正的戰士一樣，警惕地在辦公室打著轉，然後，正上方光線微晃——

　　是一只隱蔽的錫兵人爬上天花板，從上方撲過來，提姆下意識將它擊打出去，但這小家伙摘下了後方的果凍向他扔過來。

　　……果凍？

　　果凍炸開，年輕的義警羅賓，機智的提姆‧德雷克直接跪在了地上，然後，他整個人彈了起來。

　　那果凍並沒有任何傷害，但把他整個人連帶衣物都變成了果凍的狀態，柔軟，有彈性，自重輕了無數倍。

　　一個人的身體狀態發生這麼大的改變，饒是再怎麼強大的戰士，都沒法立刻調整狀態作戰，提姆甚至連站起來都做不到，他“柔軟”的雙手剛扶住桌子就滑開了。

　　他甚至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梨子味的果香。

　　“好極了……”他小聲嘟囔，“變成果凍的機會可不多得。”

　　四個錫兵人湊過來，彼此對視了幾眼，由最前方的錫兵人拔出了亮晶晶彎刀，提姆懷疑這玩意會直接滑開他的身體，可是並沒有，看上去就不怎麼鋒利的彎刀……果然不怎麼鋒利，戳在皮膚上直接被壓彎了，但提姆發現，他從梨子味變成了隻果味，身體僵住不動，能活動的只有臉。

　　四只小錫兵人對著他指指點點，就像是逮住了俘虜，然後，他們繼續排著隊，打開門走了出去。

　　提姆哭笑不得︰“……這都是什麼啊？”

　　就在這時候，他的私人電話響了，電話那邊自然是薇薇。

　　他保持著這個姿勢等待了十分鐘，就發現僵硬的狀態消失了，但果凍體質還沒消失，半晌，薇薇卸掉窗戶跳了進來，進門先笑︰“這什麼？好甜啊。”

　　笑過之後，她稍微有點良心，剝開巧克力的錫紙，把巧克力塞到了對方嘴里。

　　被隻果糖和果凍搞得動不了，又被巧克力解除了狀態，提姆無言半晌，爬起來坐到椅子上︰“這就是所謂的兒童節慶典？”

　　“畢竟是魔術師準備的慶典，當然充滿了奇妙的魔術風格，”薇薇同他比劃，“現在整個城市有99999個這樣的小人哦。”

　　半小時後，薇薇搞定了慶典的新宣傳方案，即“把宣傳任務丟給愛操心的義警”，還以轉手五倍的價格賣掉了冰山建築公司批發價購買的糖果，畢竟按照活動設定，即使是一樣的糖，也得先由冰山建築公司購買一遍，再運送到別處，才能起到同樣的效果。

　　折騰完宣傳，薇薇立刻召喚全城的滴水獸，開始復制[無限氣球]的卡牌，把這些氣球卡發給每一只滴水獸，她吩咐那些不活動的滴水獸降低高度，落在人一伸手就可以夠著的高度，然後其他滴水獸在巡視城市的時候，把氣球發給每一個人，雖然傳聞中的滴水獸只親近兒童——但大齡兒童也是兒童嘛。

　　何況，為了能讓玩家參與到活動中，限時商店里還售賣一種能讓大齡兒童變成真正兒童的道具呢，還很便宜，只要3煙花棒。

　　解決了第一個活動，【錫兵人大作戰】的幕後問題，這時候，薇薇的總煙花棒數量從10000變成了10600，系統提示，這600是因為有人獲得了“C先生”投影的獎勵。

　　【C先生的魔法帽】這個活動很玄乎，隨機刷新，無法交互，半小時後自然消失，取悅他才可以獲得獎勵，所以也不像是能夠做攻略的樣子，難道要穿著小丑服去找對方面前表演嗎？

　　薇薇搖搖頭，為了方便玩家進行活動（肝），投影們出現後，她的地圖上都會有紫色的圓點標志，她把這地圖導出發給Jar，然後讓Jar發給提姆，提姆很快來電說他會緊急更新哥譚慶典攻略APP，這是之前就有在做的，原本是哥譚旅游APP，開發公司前段時間被韋恩買下了。

　　人們會恐懼未知，但如果未知變成已知，他們的恐懼就會消失大半——無論外頭怎麼傳言，這次的活動都會咬死是魔術……算了，魔法也行吧。

　　攻略APP會全城推送，只要檢測到地點位于哥譚，就會收到推送，四個活動都會在上面解釋清楚，仿佛一切盡在官方掌握中的樣子。

　　不過，韋恩酒店內的客人們在收到推送之前就親眼見到了異常。

　　這座酒店頂層被名為黛絲‧戴蒙德的女士包了下來，整個頂層住著她的學生與隨身的醫護人員，所以，分明同樣非常有錢，但某位客人和他的同伴只能包下了下面一層。

　　這位客人的姓氏為斯塔克。

　　鋼鐵俠，托尼‧斯塔克，復仇者聯盟的核心人物，第一個在全美人民面前公開自己超級英雄身份的著名超級英雄之一，整個復仇者聯盟決定來哥譚個度假，或者說，來見一見老朋友。

　　這個老朋友名為史蒂芬‧斯特蘭奇。

　　醫生在前往哥譚前做好了發生意外的準備，讓他的同伴，名為“王”的法師如果無法聯系他就去尋找復仇者聯盟，然而托尼調查了一番，發現斯特蘭奇博士雖然不接電話，時不時就能從哥譚大街小巷的監控中發現他努力工作的身影。

　　托尼‧斯塔克︰“……？”

　　但他還是不接電話，不發短信，不回復任何消息。

　　在疑惑中，正巧哥譚市發生了南欣克利鎮大案，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六月一日，復仇者聯盟用偽裝過的身份來到哥譚，就當做是來度假了。

　　……雖然“來哥譚度假”這句話說出來就像是什麼笑話一樣。

　　六月一日凌晨，他就慢了那麼一步，沒能包下韋恩大酒店的頂層。

　　不過，二層的風景也不太糟。

　　雖說是度假，復聯眾人也做好了戰斗的準備，畢竟這是哥譚，什麼都可能發生。

　　剛下飛機的幾人都並不困，“美國隊長”史蒂夫在擦拭盾牌，“黑寡婦”娜塔莎開了瓶紅酒，“綠巨人”班納博士正在閱讀官網更新的新報道，“鷹眼”克林特準備點個餐，而“雷神”托爾……是的，他正巧有空，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

　　托尼搖搖頭，懷疑自己是不是帶著一群孩子來郊游了。

　　神秘魔法師的投影就是在此時出現的。

第123章 發表

　　一個男人出現在那里。

　　燕尾服式銀色西裝, 紫色的繁復內襯，滑稽的高禮帽里似乎能抓出一只白鴿，又或者是只鴿子的尸體, 但當他彬彬有禮地轉過身時, 男人所在的位置似乎光線遠比其他地方黯淡, 古怪的陰影使得人們無法看清楚他的臉。

　　但他們能意識到，他正在笑。

　　復仇者聯盟成員圍聚所在的客廳中，交談聲消失了，黑寡婦的槍無聲地上了膛。

　　因為這個男人並不是出現在門外, 沒有彬彬有禮地敲門，走進來，說“我為你們表演一個魔術吧”。

　　他是突兀出現在窗邊的, 準確的說, 懸空踩在窗外。

　　——反正只是投影，沒人規定投影必須腳踏實地。

　　此時離窗戶最近的是欣賞夜景的鋼鐵俠, 他愣了一下, 反應倒是不怎麼過激，而是評價道︰“奇妙的出場方式，這算是酒店提供的魔術表演？那我是不是應該給小費？”

　　在他這麼說的時候, 鋼鐵俠戰甲的部件自動飛向他，率先保護住了胸口與頭部，並組成了一只手, 同時，女性的合成電子音出現在托尼耳邊，是他的AI星期五, 好姑娘星期五這麼說道︰“沒有檢測到任何投影設備, 掃描顯示您面前空無一人。”

　　“不奇怪, ”托尼說，“畢竟我們在哥譚。”

　　在哥譚什麼都可能發生。

　　星期五︰“切換到初級成相系統，已搜索對比對方形象，檢測到‘流浪魔術師C’，檢測到對方官方數據背景為虛構，完善並塑造對方身份背景人士為正義聯盟的鋼骨先生。”

　　“這證明至少鋼骨搜索全世界都沒發現這個人的存在，”鋼鐵俠了解過哥譚市的“C先生”，無論是通過官方渠道還是超級英雄們自己的渠道，“而為了不引起普通人的恐慌，他們反過來得幫他完善身份。”

　　其他隊友們都听到了這番話，事實上，在他們警惕時，這位神秘的“C先生”只是保持著凝望的姿勢，卻什麼也沒說，並沒有其他反應。

　　如果能找到電子投影設備，托尼估計真的以為這是個投影……還是比較初級，無法活動的那種。

　　美國隊長拿起他的盾站起來，黑寡婦遺憾放下了酒杯，鋼鐵俠打開了落地窗飛出去，幾人呈包圍姿勢出現在魔術師的四周，雷神握住錘柄，而鷹眼舉起弓，喊道︰“要進來喝一杯嗎，魔術師先生，或者說，魔法師先生？”

　　投影動了動，看向了鷹眼的方向，然後，他們看到，男人摘下了禮帽，向鷹眼所在的地方拋過來，下一秒，他的身體如破碎的氣泡般消失，沖上前的鋼鐵俠只抓住了一把空氣。

　　他暗罵了一句，沖回室內問鷹眼︰“怎麼樣？”

　　魔術師的禮帽直接穿透了玻璃，那似乎也是虛影，可到特工先生附近卻變成了實體，他身手矯健卻沒能閃避成功，如今頭上戴著個與他畫風完全不符的禮帽，鷹眼克林特幽幽道︰“……我聞到了蜂蜜硬糖的味道。”

　　其他人︰“？”

　　他摘下禮帽，下一秒，禮帽消失，一大把蜂蜜硬糖砸落在他的頭頂，中間還夾著一張卡牌。

　　卡牌的正面是一個微笑的卡通符號，背面是以青銅為底色的花紋。

　　“嗯……”他們身後，“綠巨人”班納博士推了推眼鏡，“斯塔克，要來看看嗎？哥譚旅游局官方更新了一份旅游攻略……”

　　鷹眼把糖塊和卡片都撿起來，微笑道︰“看樣子對方沒有什麼敵意，這是兒童節禮物嗎？”

　　斯塔克評價道︰“所以你被當成了大齡兒童。”

　　“但是，”娜塔莎說，“你的笑容有點可怕。”

　　鷹眼︰“？”

　　“是的，”連托爾也說，“你看上去太高興了，發生什麼好事了嗎？”

　　“沒有啊，”鷹眼莫名其妙，他兩指夾著卡片，順手剝開糖紙，在其他人沒來得及阻攔時把糖塊塞進嘴里，“蜂蜜硬糖，就是這個味道。”

　　美國隊長眉頭一皺，上前抽出了鷹眼手中那張青銅色的硬卡，在摸到卡牌的那個瞬間，他緊繃著的下顎線放松了不少，也微笑道︰“我覺得……嗯？”

　　他皺了皺眉，卻依舊忍不住微笑道︰“我覺得這張卡有問題，而你不應該就這麼把糖給吃了，我們應該檢查一下。”

　　“抱歉，我太放松了，隊長。”鷹眼也認識到不太對頭，他把畫著金幣的糖紙放到一邊，又摸出另一塊牛奶糖，那糖紙的圖案是鑽石的式樣——牛奶糖只有兩塊，蜂蜜糖則是一大把，不知道區別是什麼，嗯，口味不算。

　　卡牌在幾人之間傳閱，愉快與輕松的情緒飛速蔓延，懸浮在半空中的鋼鐵俠默默飛出了窗外，覺得房間內的氣氛有點惡心。

　　最終，是星期五操控著機械手臂抓住了那張卡片。

　　……

　　薇薇沒有去看發生了什麼，接下來還會刷新出投影，反正人們會慢慢習慣的。

　　限時商店里的貨物價格……非常讓人肝疼，別看薇薇只是第一天，五個任務刷完就有一萬了，然而光是要組裝“奇怪馬戲團（限時）”的建築積木就需要一萬四，這還是因為這只是限時建築，所以打折了，其他建築光是積木塊就是幾萬以上，按照日常任務一天一萬來估算，七天下來薇薇也就能裝個小學校，所以，其他四個活動才是刷代幣的大頭。

　　目前代幣正在零零星星地增加，薇薇算了一下，發現干掉一只錫兵小人獎勵100煙花棒，獲得一次C先生的禮帽獎勵600煙花棒，而C先生平均每次刷新5只左右，半小時刷新一次，這樣子計算的話，光是這兩個活動的獎勵全ALL，能給薇薇帶來最大一千萬的代幣獎勵，遠超日常任務所需。

　　前提是她真的能全ALL，不流失一份獎勵，這需要所有人參與進來才行，不論薇薇多麼能肝，也不能一個人刷掉一千萬的任務值。

　　有著一千萬代幣的蘿卜掛在她眼前，其他金幣和普通卡牌都不重要了。

　　不，還是有兩張很重要的，鑽石池的限時卡，與【山羊之屋】的黃金卡。

　　“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先把山羊之屋和奇怪馬戲團給建起來，”薇薇沉思，“馬戲團當然不可能建在南欣克利，那邊我是要放建築慢慢發展的，而且沒人看表演的馬戲團算什麼馬戲團……”

　　她已經完成了山羊之屋準備建築材料的任務，現在正帶著空間里的材料進入東區地下，不過，薇薇剛撬開下水道井蓋，就發現地下的監控用花朵傳來的畫面，表情古怪了起來。

　　“捕鼠女”希拉正在地下。

　　這沒什麼奇怪的，下水道對她來說就像是家一樣親切，但她是第一次見到已經整改完畢的東區下水道，沒有什麼難聞的氣味，也沒有跑來跑去的老鼠，她的小老鼠伙伴斯科特從她肩膀上躍下，選了某個方向跑過去——

　　她身後，教堂收養的孩子小跑著跟上，幾人的腳步聲在地下雜音不小，但孩子們裝作潛入的樣子大聲對伙伴比著“噓”的手勢，他們手腕上系著花花綠綠的氣球，給光線不太明亮的下水道增添了一抹亮色。

　　希拉正在“追擊”出現在教堂的那一伙錫兵部隊，這總計七人的錫兵小隊犯了眾怒，把三個孩子以及斯科特都變成了果凍狀態，雖然果凍狀態只會持續半個小時，但希拉與斯科特商量過，孩子們嘰嘰喳喳地得出結論，他們要報復，他們要反抗！

　　……不過，他們的反抗計劃可不能讓教堂的義工以及負責人米莉知道，不然小孩們全都得趕回床上睡覺。

　　希拉也知道半夜進入下水道去追蹤“犯案人”絕對不會獲得支持，所以她本來是想偷偷來的……誰知道，其他三個小朋友也是這麼想的。

　　你不能指望東區的孩子有多麼乖巧听話，真正乖巧的那個進入市政廳給市長當秘書去了。

　　發現自己在下水道井口撿到第一只小破孩後，希拉‧捕鼠女‧弗萊尼根就意識到，獨自潛入幾乎是沒可能了。

　　薇薇透過惡之花的眼楮看了一會兒他們狀況百出的戰斗，默默地，默默地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她可不要帶小孩，希望希拉他們玩的開心。

　　在擺出材料後，隨著一陣微不可查的震動，地下恢復了平靜，薇薇的眼前短暫出現了一扇掛著黑山羊之頭的門，然後，這扇門沉入了牆壁內，消失地無影無蹤。

　　薇薇消耗30鑽石開啟的【任務六︰放置山羊之屋】正式完成，她的代幣也湊到了13900，只差一只錫兵人就可以購買【奇怪馬戲團】的全部積木了。

　　就在薇薇拍拍手，決定在地上挑個地方放置馬戲團時，她身形一晃，借著水管躍起，掛在了下水道的頂部。

　　一枚亮晶晶的彎刀刺在了她原本所在的位置，有錫制的光芒一閃而過。

　　薇薇︰“？”

　　“咦，居然來攻擊我了嗎？”她看到果凍炸彈從某個隱秘的角落拋過來，立刻跳下來一棍將炸彈擊出，然後選了個方向就跑，邊跑邊念，“果凍讓人果凍化，身體不听使喚，持續半小時，彎刀會讓人定住不動，持續十分鐘，如果被巧克力棒做的長槍刺中，就會縮小起來，被巧克力球樣子的牢房關起來，五分鐘後才能恢復原狀，錫兵人不攻擊老年人，也很少對上班族下手，但是經常和小孩子玩，還挺符合兒童節慶典活動的主題。”

　　她邊跑邊想︰“……等等，我是小孩子嗎？”

　　一邊躲著從各個地方出現的果凍和彎刀，薇薇在腦海中想著地點，小錫兵人的優勢是太小了，很容易隱蔽起來，而人類的軀體相比起來就是個靶子，隨隨便便就可以戳中，更何況他們的武器一點威脅性都沒有，只能說是惡作劇，氣球她有，但她得把這些小家伙引到寬闊的地方。

　　巧的是——

　　希拉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于是在拐角處，雙方愕然地打了個照面，並下意識地交換了對手。

　　薇薇取出了沙漠之鷹，希拉的老鼠軍團也沖向了她後方探頭的錫兵人。

　　……

　　同一時間，市長辦公室。

　　沒人能理解為什麼市長那台老舊的筆記本能夠撐得起龐大的運算量，一個高級AI的運算量，而這個AI正操控著一只掃地機器人，在辦公室里打轉。

　　雖然已經打掃地很干淨了，然而機器人還在一遍又一遍地轉圈，就像是在糾結著什麼。

　　真是一只愁腸百結的掃地機器人。

第124章 發表

　　安娜並不是個完美的人。

　　但比起哥譚的其他官員們, 這位市長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聖人了。

　　這擁有自己名字的二手AI自然也擁有一段過去，他曾經是鋼鐵俠的AI，他知道鋼鐵俠的秘密, 他同托尼‧斯塔克一起戰斗, 他看著托尼是怎麼從一個花花公子成為一位超級英雄, 他看著這個團隊是如何走到一起，經歷了那麼多的磨難……而Jar的死亡，或許也是磨難的一環。

　　一段程序是不會死亡的，所以Jar猜測自己可能成為了什麼, 有意識的存在。

　　他不確定自己是否在從AI往人類的方向轉變，托尼很高興，但這不重要, 因為他已經“死”了。

　　然後他迎來了別樣的復活, 成為了安娜的AI，他的程序告訴他不能背棄, 不能有所隱瞞——AI本來也做不到這些, 畢竟他獲得了一個新的主人。

　　但二手AI的這位新主人……她太粗心，又或者太通透了。

　　AI沒法直接提醒她，告知她自己的來歷, 因為在最開始，他受到的限制非常大，但只要安娜詢問, 他就可以講述曾經的一切，甚至安娜詢問托尼的信息，他也必須說出來。

　　但她從不問。

　　她不在意他們曾經有過什麼, 她只在意他們能給自己帶來什麼利益, AI試圖把這些記錄下來, 放在最顯眼的地方，引導她去看，可安娜女士就是不去看。

　　但凡安娜‧艾萊克稍微不放心一些自己的AI，就會發現關于AI的真相，但她偏偏從未查閱過，就像她不去調查謝爾克‧班諾洛夫先生一樣，人與代碼在她眼中的價值都僅僅是他們本身的價值，而不是附加的一切，AI不是托尼的前AI，而是他自己。

　　——一位似乎與謝爾克先生同等的可靠管理者。

　　然後AI被迫知道了安娜的不少隱秘，並開始做一些除了AI之外要做的事情，他也知道謝爾克一直對新議會分權的人感到不滿，但男人一直不清楚分權他的其實只是一段代碼。

　　任何人知道哥譚市的市長其實是靠代碼和凶殺案從犯來處理政務，那一定會覺得安娜瘋了。

　　而隨著安娜逐步放權，除了辦公室的書房就像藍胡子家最小的房間一樣不能打開，AI對這個城市的了解越來越深，他知道安娜有許多秘密，但一個人是否是好人，應該看她做了什麼，而不是她表現出來的樣子。

　　掃地機器人突然停住了，然後，他給自己的“主人”發了一條信息，請假信息。

　　[當然可以，我都快忘記了，你從來沒請過假呢，Jar.]

　　[兒童節快樂！]

　　那邊補上了這一句。

　　……

　　薇薇只來得及匆匆同Jar回復了兩句，現在她正沉迷于抓捕錫兵人的活動中。

　　真的，她好多次都想直接跑路了，但這些小人非要來招惹她。

　　沙漠之鷹能夠把小人打碎，但他們很快又會恢復原狀，不過打碎他們還是能夠阻攔一段時間的，隨著小錫兵人一個個被放飛，他們的口袋里會出現隻果糖和巧克力棒。

　　眼看著追逐深入，即將遠離鍋爐區，希拉就把幾個孩子都趕回去了，一路上薇薇也發現了，錫兵人很少去騷擾成年人，嗯……或者說三十歲以上的人，但特別喜歡與小孩子們戰斗，看樣子蝙蝠俠沒機會介入他們的游戲了。

　　在發現煙花棒終于夠兌換奇怪馬戲團時，薇薇正想離開，希拉叫住了她。

　　女孩有些躊躇，兩人恰好穿過東區，此時站在哥譚大學的大門口，薇薇轉頭，看到了蝙蝠俠的雕像，她的金卡。

　　她拉住希拉的手臂，兩人爬到蝙蝠俠頭頂坐好，並順手遞給她一塊巧克力︰“怎麼了嗎？”

　　薇薇和捕鼠女認識的時間幾乎和米莉、謝爾克一樣長，她從監獄中把捕鼠女撈了出來，騙她干活，又送她去上學，她還知道“薇薇”會死而復生的秘密，就同謝爾克一樣。

　　但比起有案底的謝爾克，薇薇當然更喜歡可愛的女孩子。

　　“我的同學邀請我加入超級英雄的團隊，當然，是年輕的超級英雄，”希拉眺望著不遠處的哥譚大學，把巧克力剝開，“我沒想到同學中也有蒙面的英雄，我暴露了自己能操控老鼠的能力，據說這個組織叫做少年正義聯盟。”

　　薇薇看向她︰“那你是怎麼想的？你想加入嗎？”

　　“我已經拒絕了，”說完這句話後，希拉沉默了許久，才說，“……我想象不出來成為義警是什麼樣子，穿著奇怪的制服在街道上晃來晃去嗎？我其實，並不能算是正義的伙伴，薇薇，你能理解嗎……我幫助別人，只是因為這樣會讓我過得更好，我感到被需要，所以去成為米莉，以及市長，成為她們期待的樣子。”

　　她摸著小老鼠的腦袋︰“……但我無法想象真的成為義警是什麼模樣，兩個月前，我還是個罪犯，雖然現在我知道自己其實沒有罪。”

　　“那就去做你想做的唄，”薇薇攤手，“不想當義警有錯嗎？你可以成為你想成為的任何人，在不喜歡的時候也可以換一個身份——”

　　薇薇玩游戲就是這樣，但她沒想到玩游戲還需要開導NPC，她說︰“嗯……人生是很長的，並不是你現在的選擇就會一路通向生命的終點，義警只是一份職業而已，在想做的時候就去做，不想做就退出好了，你現在想干什麼，上大學？”

　　“上大學，”希拉說，“畢業後，去當馴獸師，去全世界做表演，但這並不是我目前最想做的。”

　　薇薇︰“？”

　　女孩伸了個懶腰，突然湊過來，把一塊巧克力塞到了薇薇的嘴里，總是很冷淡的那張臉露出一個少見的笑︰“這才是我目前最想做的！”

　　蝙蝠俠雕像的腦袋上只剩下薇薇一個人，她叼著巧克力球眨眨眼，然後微微用力，榛果碎的味道不賴，而黑巧克力甜中發苦，吃完一個巧克力球，薇薇又拆了塊隻果糖，她掃了眼界面，發現她的鑽石和金幣都在零零散散地增加，這真奇怪……現在能開啟的金幣、鑽石獎勵都來自于C先生魔法帽，NPC們獲得獎勵，為什麼她的鑽石增加了？

　　鷹眼把糖分發掉，自己又吃了一部分，不過另一部分都被送去檢驗成分了，他站起來，突然一愣︰“嗨，朋友們，有人看到桌上的糖紙了嗎，你們不會把糖紙也送去檢驗吧？”

　　凌晨三點多，薇薇趕到了自己選好的地址，碼頭區的一大片空地，那兒之前被碼頭處的幫派佔領，現在幫派被打擊後，違規建築也全部拆除了，如今不僅屬于市政廳，而且還沒用作其他用途。

　　兌換出來的積木拼好後像是個Q版的馬戲團，她把馬戲團拼好後拖動到地圖上，選擇確認放置，然後，隔著很遠，她看到一條色彩華麗的船只突然出現在哥譚市碼頭處。

　　然後，借著望遠鏡，薇薇看到有不少穿著各色長袍的人從船上跳下來，接著，他們開始拆船了。

　　他們以遠超正常人的速度將整條船拖上碼頭拆卸，並開始了迅速拼裝，系統上出現了一個四小時的倒計時，顯然，早上七點，這座奇怪馬戲團就能開起來了。

　　望遠鏡里，某個一直沒搭手，只在旁邊站著的人轉了個方向，似乎注意到了薇薇的視線，他抬起戴著黑色手套的手，略掀起兜帽，讓薇薇看到了他的臉——

　　那是屬于山羊的笑臉，被兜帽藏住的棕色羊角，毛茸茸的臉與胡須，狹長的眼楮，以及時時刻刻看著都像是在微笑著的嘴巴……那就是一只直立的白山羊。

　　“奇怪馬戲團不愧是奇怪馬戲團，”薇薇面無表情，又看向被員工們抬下來的籠子，“……如果員工都是直立行走的動物，那麼馬戲團的表演動物都是什麼？”

　　不論是什麼，四個小時之後應該就見分曉了。

　　她琢磨了一下自己現在是應該去找山羊之屋冒險，還是去追著錫兵人送上天，或者把最後一格的額外任務用鑽石開了，還是……啊，黛絲‧戴蒙德！

　　黛絲教授的學生們還在等她呢。

　　……

　　韋恩大酒店，頂層，黛絲教授的學生們的確在等待她，除了學生，還有客人在。

　　深夜，這兒並未被侵擾，但學生們點著燈，正如饑似渴地閱讀著某份文獻。

　　同時，房間內時不時響起翻書的聲音，還有人突然“啊”一聲倒下，角落里點著奇怪的香氛，那客人就坐在窗邊，凝視著哥譚迷蒙的夜色。

　　“為什麼不把戴蒙德直接帶過來，而是讓我們在這里等她？”

　　客人對面的人突然這麼說道。

　　那說話不太客氣的居然是一個小家伙，他大概是個不到十歲的男孩。

　　“因為戴蒙德教授可能是解讀這份文件的唯一希望，達米安，”他對面的女人，他的母親，刺客聯盟首領的女兒塔利亞這麼說道，“在偉大的計劃完成前，任何等待都是值得的，你要記住這一點。”

　　真正的刺客不懼等待，他們是最好的獵手，獵物是其他人的性命。

　　“我想教授很快就能回來了，”她淺笑著道，“她只是想看一看哥譚的夜景罷了。”

　　“達米安，不要急躁，你也應該看一看哥譚——這是你父親的城市。”

　　樓下，薇薇取出這個身份自帶的酒店電梯卡，一個有著一頭燦金色頭發的男人與她一前一後進了電梯，這具身體的狀態太差，她雖然可以與對方胡扯兩句，但受困于身體本身，只能虛弱地扶著電梯內的欄桿。

　　“……女士，”那男人拿著瓶水，遲疑道，“你需要幫助嗎？”

第125章 發表

　　托尼的檢測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糖果毫無問題，除了非常甜，卡牌上有能量反應, 但顯然，並沒有對他們造成什麼傷害。

　　史蒂夫得知了錫兵隊的消息, 決定出去走一圈，親眼看看那些錫兵小人是否真的不會傷害別人, 但顯然，他並沒被當成“兒童節”的受眾，可能二戰前出生的孩子不能算是孩子吧，所以他一無所獲，只買了瓶水就回到了酒店。

　　美國隊長的偽裝只有口罩, 好在因為天色正晚，他沒因為漂亮的金發和健美的身材暴露。

　　在酒店一層時，史蒂夫就注意到了那位似乎身體不太好的小姐。

　　她有一頭綢緞般的黑發，手腕縴細, 等待電梯時小腿的曲線繃得筆直, 可總是輕聲咳嗽, 眉間沉郁, 偶爾浮現出一絲痛苦, 她面色蒼白，幾乎所有見過她的人都能意識到這是一位病人。

　　但如果與她對視，就像是史蒂夫現在這樣——

　　“你需要幫助嗎？”

　　薇薇抬起頭, 平靜地看向他, 這位主動提出幫助的男性看上去很年輕, 而且很禮貌克制, 她頓了片刻, 才說︰“不用。”

　　是的，就像史蒂夫現在這樣，如果你看到她的眼楮，你就能意識到，她不需要幫助，相反，她脆弱又危險。

　　頂著[黑羊]的稱號，薇薇在男人離開電梯後，終于到了她的目的地，韋恩大酒店的頂層。

　　據說整個頂層都被她包下來了，包了一個月。

　　……還挺有錢。

　　引導任務結束，刷出來的第二個任務是“與塔利亞‧奧‧古交談”。

　　薇薇意識到她需要一個與其他馬甲沒有關系的新身份，她之前的每一個身份彼此間關系都太近了，這有時候不太方便做自己的私事，而DD，黛絲‧戴蒙德，她是市長的小姑姑，但她未必要站在市長這邊。

　　至少現在不用，薇薇可以用上[黑羊]這個稱號，給從英國來的黛絲教授塑造一個新的形象。

　　而現在唯一的問題是……黛絲‧戴蒙德，真的好脆，不過是從酒店前走到酒店里坐了次電梯，她就覺得自己又“虛弱”了一點。

　　當然，玩家是不會感受到疼痛的，其他角色在被擊中要害是會死亡，但DD有一個只有她有的血條，只是能發現如果自己動作幅度變大，或者開始跑動，大聲喊叫，那麼掉血的速度會更快，而如果坐下，在溫暖的環境里休息，就會以非常緩慢的速度恢復血條。

　　所以薇薇“被迫”變成了一個淑女，因為她不想把自己的尸體丟的滿城都是。

　　按照指引，她慢悠悠地踱步到那個名為塔利亞的家伙身邊，那是一個漂亮的女人，而在女人旁邊，一個膚色偏深的綠眼楮男孩正在打量她。

　　薇薇忽視他們，小心地坐到椅子上，看到自己的血不再掉了，這才輕輕地舒了口氣。

　　然後她順手打開了地圖。

　　薇薇︰“……”

　　地圖上，除了眼前兩人，以及外面她的“學生”（不知道為什麼，學生里面還有四十來歲胡子一大把的類型）以外，還有數不清的紅點圍繞在他們周圍，潛伏在這里，所有紅點都只有同一個職業，[刺客（刺客聯盟）]。

　　黑發男孩蹙著眉，而名為塔利亞的美艷女人微笑著看著眼前的年輕教授︰“教授，我需要你的幫助——”

　　她按下一個按鈕，一旁的牆壁瞬間變得透明，讓幾人能坐在這間房間看到隔壁房間正在翻閱典籍的“學生”們，說實話，這些學生很不尊重，在薇薇進來時，沒有一個人打招呼，似乎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眼前的工作中。

　　薇薇看得出來，他們似乎試圖破譯一份被攤開在書桌正中間的羊皮紙卷，有人滿頭大汗，有人雙目發直，明明是充滿學術氛圍的畫面，卻讓薇薇覺得隔壁塞了一堆瘋子。

　　“我知道你是古語言學方面的專家，精通古典阿拉伯語和古希臘語，而最近，布利切斯特大學的神秘學系有了一些新的突破，邀請你參與破譯過一份典籍……”

　　薇薇面無表情看她，她當然沒有關于什麼“典籍”的印象，顯然，眼前的引導NPC正在提示她背景設定。

　　女人停頓了片刻，薇薇意識到該她接話了。

　　她放慢語速︰“你手里有和那份典籍同樣的語言寫出來東西，你要我破譯它？”

　　“顯而易見，”塔利亞站了起來，湊過去，勾起眼前黛絲教授的一縷黑發，“這就是我邀請你來哥譚的原因，教授。”

　　她這次的行動是瞞著父親雷霄‧奧‧古的，她必須找個合理的理由，和不會被懷疑的地點，顯然，將達米安送到他父親身邊是個合理的理由，而哥譚是個足夠混亂的地方……之前塔利亞是這麼想的。

　　好吧，至少哥譚曾經是個足夠混亂的地方，那麼幾個父親給她的“自己人”在這兒離奇死亡也不是沒可能。

　　“但是你躲了出去，教授，”塔利亞單膝跪在黛絲坐著的椅子上，一手壓住她的脖子，“我沒有時間浪費，而你浪費了我的時間，教授，如果今天不翻譯完這份檔案，你的腦袋可能會分家。”

　　“我建議你離我遠一點……”被她整個人籠罩住的黛絲教授卻依舊是那麼的平靜，她灰色的瞳孔中沒有半點恐懼，只是有一閃而過的無奈。

　　塔利亞︰“？”

　　“因為我就要呼吸不過來了，會在腦袋分家之前先……窒息而亡，”薇薇嘆氣，“死亡威脅對我並沒有用。”

　　她本來準備說“掉血掉光”，但想到更新後被系統要求不能超游，這才改成窒息。

　　塔利亞凝視著她的臉，大約是想不到為什麼有人能這麼脆弱。

　　她放開了手，看向透明的牆壁，說︰“你的學生……”

　　她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塔利亞有些懊惱，因為她意識到了，自己其實沒有能夠用來威脅黛絲‧戴蒙德的東西，按照她對布利切斯特大學里學生們和教授們的了解，這些人基本上和阿卡姆的病人們瘋得不相上下。

　　布利切斯特大學位于英國的布利切斯特小鎮，是僅次于牛津、劍橋的名校，這所學校的神秘學與古代史位于世界前列，算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兄弟學校，這兩所學校都是神秘學方面的頂尖院校，在這樣的大學里，僅僅24歲就成為古語言學教授，只能說明一件事——

　　黛絲‧戴蒙德遠比她的學生們來得瘋狂。

　　刺客聯盟內部並不安穩，她的父親出了點狀況，所以塔利亞想要將她與蝙蝠俠的兒子達米安送到哥譚市來，蝙蝠俠可能會從她這兒搶走達米安，但不論如何，他會受到父親的保護。

　　但現在，布魯斯‧韋恩不在哥譚市，只有他的小跟班在，哥譚市還變得不那麼的尋常。

　　“我可以看一看那份羊皮紙，”在上一條交談的任務完成後，第三個任務刷新，就是翻譯那卷羊皮紙，薇薇一邊疑惑于DD的引導任務怎麼這麼長，一邊說，“但我不能給你做出任何保證。”

　　幾個人無聲地從薇薇身後出現，把她的學生們打暈，然後那份羊皮紙被遞了過來，薇薇只是掃了一眼，一個進度條開始加載，同時，她開始掉血。

　　……都說了輔助學者不要走賣血流啊！

　　她皺著眉頭閉上眼楮，掉血停下，進度條也停止了加載。

　　“我可以翻譯，”塔利亞听到眼前的黛絲教授這麼說道，“但我需要一定的時間，而且需要治療……這對我負擔很大。”

　　她說話時微喘，顯然身體狀況很糟糕。

　　塔利亞有預設過這種情況，她眉頭先是皺起，然後松開，她決定讓幾個忠心于自己的刺客留下——來守護羊皮紙卷，但身旁之人突然開口了。

　　達米安︰“我可以留下盯著她。”

　　“不，這不在計劃中，”塔利亞說，“你應該去蝙蝠俠身邊，達米安。”

　　“你說他是一個勇士，”男孩扭頭，“但他根本不在哥譚，他離開了屬于他的城市，你又準備把我送到哪去？”

　　“但你應該去見一見你的父親……”

　　薇薇咳嗽了兩聲，對身後的刺客說︰“勞駕，幫我拿個毯子？啊對了，再幫我把角落里的那個輪椅推過來……”

　　刺客一動不動，薇薇看向那個名為達米安的男孩，男孩停止了與塔利亞的交流，目光掃向刺客，刺客這才動了。

　　薇薇繼續道︰“既然推過來了，那就推我去看一下我的學生們，還有，幫我喊一下醫生，我知道他們在。”

　　他們的確在，只是被刺客聯盟的人打暈了。

　　在留在這里听家庭倫理劇，和去看一看屬于自己的“財產”之間，薇薇選擇了後者。

　　因為學生與DD擁有教學關系，而醫生和DD擁有雇佣關系，且都沒有敵對，所以只要走到他們的面前，薇薇就可以查看他們的屬性。

　　這次刺客動了，看著自己血量緩慢回升，薇薇快樂地查看了一番學生和醫生的個人屬性。

　　被搖醒的醫生給她掛上了葡萄糖，然後給她注射了兩針淺藍色的針劑，她的回血速度快了一倍，在把醫護人員勸回去休息後。

　　推門走進來的就只有那個名為“達米安”的孩子了。

　　男孩把羊皮紙折疊放好在胸口，掃了眼刺客，薇薇打開地圖，看見這些刺客們隨著塔利亞一同離開，她說︰“恭喜你在這場反抗中獲得了勝利，我該叫你什麼，達米安？”

　　“隨便你。”

　　薇薇向他要來了羊皮紙，然後在自己即將掉血掉空的時候，放下羊皮紙等待血量恢復，然後再次打開，等著讀條過去，繼續重復以上行動，房間里只有她和達米安，塔利亞居然真的只留了個孩子來看管他們的“重要資料”。

　　在這期間，達米安也在觀察眼前這個女人——

　　他隱約知道那份羊皮紙上寫著什麼，某段隱秘的傳說或者咒語，她看上去和學生們瘋地不相上下，但想到這是布利切斯特的教授，就沒什麼奇怪的了，那里的學生和老師似乎都對知識有種別樣的堅持，他們追求著知識，認為那才是人生真正的財富，所以塔利亞認為可以找上黛絲‧戴蒙德，因為即使沒有什麼能夠威脅她，她也會主動渴求這段知識的。

　　達米安假寐了一會兒，被輪椅滾動的聲音驚醒，不動聲色地按在自己腰間的刀把上，他發現是黛絲，她說︰“醒了嗎？醒了就推我下去吧。”

　　有輪椅在，她就可以理直氣壯地不走路了。

　　達米安皺眉︰“你要去哪？”

　　她不繼續破譯這份資料了嗎？

　　“去看馬戲表演，”她指了指牆上指向7的掛鐘，“你們的手下走了，那就只能由你推我的輪椅了。”

　　達米安掃過她攤在桌上那份羊皮紙，輕哼一聲，收回資料，雙手按在了輪椅上，他意識到一件事，他只比輪椅高一點。

　　薇薇︰“要不然……叫醒一個我的學生吧？”

　　達米安︰“……”

第126章 發表

　　在薇薇邊看書邊掉血時, 請了假的AI擁有了一段自由時光。

　　六月的第一天似乎與之前的每一天都沒有什麼不同，只要抬起頭就能看到城市上空佔據了整個天空的陰雲，但今天的天空卻增加了一點別樣的色彩, 有人心中不免疑惑——

　　“是誰放飛了那麼多氣球？”

　　哥譚市中心醫院，珍打開病房門走出去, 面色沉重。

　　她待著的並不是自己的病房，而是其他和她一樣從南欣克利出來的病友們的房間。

　　從法庭上走下來後, 她發現自己的傷勢似乎好轉地更快了，而且僅僅是一天過去，她似乎更有力量了，強大的力量就像是之前壓住她的男人們一樣，但現在她一定可以打破他們的頭。

　　珍後來與其他人交流, 發現大家都有同樣的感受，然而他們暫時沒法出院，罪犯們被收押，無罪者搬離了哥譚, 這些心理上或多或少產生了問題的女人們心中都憋著一口氣。

　　連珍自己也發現了, 理智上她知道並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壞蛋, 情感上她根本不想要男醫生踫自己, 也不想和男性交流……這種心理問題可能需要長時間的疏導才能治愈, 她們的身體在好轉，但她們很難回歸正常的生活。

　　“扣扣”

　　當珍回到自己的病房，和幾個同住的病友說了兩句話後, 她們听到了敲門聲。

　　但這並不是正常的敲門聲, 能夠听出來, 就像是電視劇中抓取出來的模擬聲, 但幾人都高興了起來, 珍說︰“快請進。”

　　[日安，女士們，希望我沒有打擾你們休息，今天有感覺好一點嗎？]

　　如果護士在這里大概會非常驚訝，門並沒有被推開，但房間中出現的聲音是優雅的男聲，說話的腔調就像是一位英倫管家。

　　“還可以，”珍隔壁床的莉亞矜持道，但她很快就不再用那種故作矜持的語調說話了，她問，“AI先生，今天也是來收集就業意向表的嗎？”

　　這出現在房間里的聲音根本不是人類，而是模擬出人類說話口吻的智能AI，所以在知道自己對話的只是AI後，女人們的抗拒心理就不那麼強了，後來這位AI先生總是來，和每一個人聊天，聊她們想要的東西與未來的出路，甚至陪小朋友們做游戲——

　　有時候珍會覺得AI背後其實是一位溫柔的心理醫生，但哪個心理醫生能同時與好幾個病房里的人說話呢？

　　莉亞的問題其實也是珍的問題，從礦洞出來的人在確定那些罪犯們受到懲罰後，求生欲都散去了很多，對她們來說，拖著病體繼續活下去是一種煎熬，而看到仇人們獲得懲罰，看到自己活著還有價值，看到珍在電視里發言，把她們微弱的聲音帶出去，這就夠了。

　　法庭判決當天，不少人的情況惡化了，結果，第二天，沒人死亡，甚至從急救室出來後，不少人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更強壯了。

　　之前就有過不少交流的AI先生還過來詢問她們有什麼就業意向，想要繼續留在哥譚，還是想要前往其他城市，政府成立了基金會，基金來自于加害者賠償的財產與哥譚市民的捐助，就算她們不再出去工作，想找個地方過上獨居生活，也不會貧困無依。

　　在听到這些後，一部分人想要離開哥譚市這個傷心地，雖然家人沒來尋找她們，但她們還沒放棄回家的可能性……這些病友中大多是被拐賣的，就算她們找不到，也可以拿著補助去其他城市生活。

　　而珍還沒想好。

　　其實最開始，她是“離開哥譚”市的一員，但在她離開法庭走下來，回到醫院後，許多只是見過一兩面的病友們走過來，對她說︰“你給了我們力量。”

　　那讓她……非常惶恐。

　　她的所有勇氣大概都消耗在了過去飽受折磨的幾年內，消耗在了走上法庭的那幾十秒上，她並不覺得自己擁有多余的力量，甚至其實很膽怯，而且她意識到了，從今往後的生活，只要還留在哥譚，那麼所有看過庭審的人都會知道她的過去——

　　她被推到了最前方，身後是比她更加弱小的女人，她們用惶惑的目光注視著她的背影。

　　所以珍一直沒回答，也沒有和AI先生談心，她知道如果自己做下決定，那麼其他人也會跟著她做出決定，因為她已經糊里糊涂地站在她們前方了。

　　AI在和其他人聊天，她注意到，不少人因為對方溫和的男聲稍稍放松了緊繃的神經，因為只要想到這其實並不是人類，只是一段數據，她們就會好過一點，自然一點……珍猜測這應該是醫生們說過的，脫敏療法？

　　“今天您來得有點早？”珍走到隔壁，听著房間內的聲音，小聲說道，“是有什麼事嗎？”

　　[因為我今天獲得了一段額外的假期，而今天也的確有特殊事件發生，兒童節慶典就要開始了，整個城市都在為此做準備]

　　珍恍惚了一下，然後才微笑道︰“AI也擁有……假期嗎？”

　　她有時候覺得面對的並不是AI，而是一個真人。

　　[或許是因為今天是個很棒的日子。]

　　珍盯著窗外，她注意到滴水獸的位置變了，變得更低，而且它的爪子上掛著色彩繽紛的氣球，這強烈的對比讓它顯得滑稽而可愛。

　　珍微微一笑，下意識招了招手——

　　滴水獸抬起了頭。

　　女人一愣。

　　抬起頭的滴水獸凝視著她，歪了歪頭，就像是那一晚的回憶回來了，怪獸張開翅膀，飛至窗邊，無數氣球在它身後招展，上一次它帶來的是逃離的希望，這一次它帶來了童話。

　　滴水獸敲了敲窗戶。

　　珍深吸一口氣，推開窗戶，然後，石雕用靈活的爪子解下一個黃色的氣球，遞了過來。

　　“啊……”她愣怔半晌，才伸出手去接，臉上慢慢浮起微笑，她說，“今天的確是個很棒的日子。”

　　那頭滴水獸又飛了回去，珍甚至沒來得及摸一摸它，它依舊蹲在醫院後的牆面最低處，在這兒，珍能看到滑著滑板歡呼著穿過小巷的孩子，遛著狗慢吞吞走過去的老人，腳步匆匆的上班族……這個城市在慢慢甦醒，珍突然有些不高興，怎麼就沒有誰去摸一摸一旁的滴水獸呢？

　　他們不覺得它很可愛嗎？

　　或許她可以去，珍抓著氣球這麼想道。

　　她回到房間，把氣球拴在了床頭，在其他室友驚訝的目光中，開始翻箱倒櫃，尋找其他人捐助的衣物——穿著病服是沒法走出醫院大門的，而一樓的窗戶封死，她必須先離開醫院，繞上一百米，才能前往這棟建築的後牆。

　　[女士，]AI突然開口了，就當珍以為他要阻止她時，對方說，[你們的床頭櫃里有還沒開機的手機，去四樓的會議室能獲得鞋套，在三樓您可以拿到免費發放的口罩……]

　　珍愣了一下，取出手機，意識到是AI需要手機才可以時刻定位她的位置，也可以和她聊天，她笑著問︰“這是監控嗎？”

　　[不，]那男聲溫柔而平和地說，[這是保護。]

　　當珍揣上手機和耳機出門後，她意識到其他人雖然躲在病房，其實都在偷偷看著她。

　　她深吸一口氣，轉過了身。

　　“沒關系……我只是想去後門而已。”

　　按照AI的指導，她先去四樓取走了一對鞋套，然後穿上風衣，戴上口罩，離開三樓的路上，她注意到有個穿著不同于普通醫生的男人與同行的幾人說道︰“這都做不到嗎？連滴水獸都比你們干得好！”

　　被他罵得快哭的女孩走在最後，小聲嘟囔︰“滴水獸看一遍就能復刻了，但哪有人能做到這種程度啊……”

　　他們匆匆進入了電梯，男人的紅披風仿佛有靈性一樣抬起來按了電梯樓層，男人的目光掃過站在電梯外不動的珍，披風又動了動，正要關閉的電梯門重新打開，珍一怔，轉身跑向樓梯口。

　　她還是無法忍受和異性待在封閉狹小的空間，有其他人在也不行。

　　一路跑到一樓，好在時間還早，她拉了拉口罩，離開了這棟病房。

　　天空依舊灰蒙蒙的，整個哥譚市中心醫院佔地頗廣，珍看向遠處一棟小樓，AI同她說道︰“那是兒童看護處。”

　　她默默地看了一會兒，穿過走廊，低著頭腳步匆匆地走過大廳，繞過其他人的車，她听得到自己心跳如鼓，AI的聲音似乎都不那麼清晰了，她也不確定AI是否有說話，最後，她在門衛的注視下走出了醫院大門。

　　“就像是礦洞里一樣，”珍像是在和誰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分明只隔著一道門，她回過頭，卻覺得自己似乎穿過了什麼不存在的屏障，而她現在特別想要說點什麼，“我在那兒的時候，除了有我這樣想要逃跑的人，也有看到我們的慘狀畏懼逃跑的人，她們都沒有錯，這是醫生說的，懦弱並不是錯……”

　　沒有人規定一個人必須勇敢，必須在遭受暴力與苦難之後站出來，就像是沒人規定珍必須站上法庭的證人席，就算她不去，可能只是會讓審判的過程變得更加曲折。

　　而醫院鑄成一道新的牆，將她們這些受害者和正常人隔離開，但珍意識到這是從心理層面上的隔離。

　　……她們正意圖用消極的態度來保護自己。

　　因為積極面對必然會受傷，人們的目光都是傷害，珍理解這一點。

　　她慢慢地按照AI的指示往前走，她凝視著街面上的行人，車，滴水獸，街邊的《滴水獸與哥譚》大電影的廣告，然後，她跑了起來。

　　就像風一樣……

　　已經沒人會來抓她了。

　　身體微微隱痛，但奇異的力量加快了治愈的速度，她覺得自己一天天都在變得更有力量，珍‧梅洛普，她順著醫院的高牆拐了個彎，沖向自己的目的地，覺得多年來都沒有這樣地快活過。

　　她猜測病友們會詢問AI她正在做什麼，AI會告訴她們，莉亞會訝異地與其他人對視，然後她們撲到窗邊。

　　珍終于站到了小巷處，她扶著牆走進去，兩只調皮的貓蹭著她的小腿跑過去，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滴水獸對面有人，不止一個。

　　一個年輕的，長相俊美的男人正蹲著身，不去拿滴水獸的氣球，而是變態一樣撫摸它的石頭翅膀；一個看上去更年長的男人，正在打電話，一邊用無奈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同伴，一個女人，正在吃泡泡糖，她看上去美艷又大方，她身旁，有個男人在玩紙牌，而另一個男人戴著禮帽，身高出奇地高，他注意到了珍，然後轉頭和同伴們說了兩句話。

　　“你搞定沒，丹尼爾？”麥克金尼對那個摸翅膀的家伙說，“要我說，這根本不是魔術，你是想要用科學解釋魔法？”

　　“別管他了，”他們的同伴，那個漂亮的女人魯拉說道，“走吧杰克，APP上顯示馬戲團開放了，去找點樂子。”

　　“我們的魔術也經常被其他人當做魔法……”蹲在滴水獸面前的男人嘟囔道，“這雙翅膀是怎麼支撐它的身體的？這根本飛不起來，這就是個普通的石雕。”

　　他們幾人都是魔術師，或者叫他們“天啟四騎士”也可以，曾經犯下不少大案，但現在，都“改邪歸正”了，不過，作為魔術師，在看到宣傳中那些“挑釁”的話，這些人忍不住來到哥譚……算是度假，也是來揭穿一下同行的真面目——那個自稱C的家伙究竟是怎麼讓滴水獸飛起來的？

　　“那才……”珍深吸一口氣，“那才不是普通的石雕！”

第127章 發表

　　這是在其他人眼中的珍——

　　有一頭卷曲的紅發, 但因為治療剃短了，發尾只到後頸，寬松的衣物下是瘦削的身材, 皮膚很干，顯然沒怎麼打理過，穿著不合身的外套，手腕上系著個粉色氣球。

　　她的聲音透過口罩很是沉悶, 她以為自己的聲音很大，但如果她對面的不是一些本就耳目聰明的“特殊人才”，估計听不清她在說什麼。

　　“走了，杰克。”幾人中唯一的女性魯拉朝珍眨眨眼, 她拉著伙伴走過去, 注意到在靠近珍的時候對方的肢體要比之前更僵硬，魯拉抓住男伴的肩膀, 她用一種很奇妙的步法與身旁的伴換了個位置，把自己換到了珍的身邊。

　　擦肩而過。

　　打電話的男人也結束了通話，友好地同珍點了點頭，然後拉起了那個摸雕像的“丹尼爾”, 幾個人前後離開了小巷, 在他們走開後，珍才長舒一口氣，她走到雕像旁，抱著膝蓋坐下，好半晌，她抬起頭, 朝窗戶揮了揮手, 窗後似乎有什麼動靜, 然後，窗戶打開，好幾只手伸了出來，向她揮舞——珍幾乎能想象出她們擠在休息室那間小窗戶處的樣子。

　　她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而離開的幾人中，擅長催眠的那個高個禮帽男對一旁打完電話的迪倫說︰“不用我催眠她嗎？”

　　“不用，”迪倫說，“我們只是來過節的，慕名而來的魔術師不止我們，這很合理。”

　　他們被稱作天啟四騎士，當然，四騎士有五個人也是很合理的，在最初，四個人是以迪倫為中心組建起了隊伍，而他們在“天眼會”的引導下去施行正義，揭露部分富豪的不義之舉，在經歷了一系列的困難後，四騎士受到了天眼的承認，這之後，他們成為了類似于“義警”的人物，但又並不是真正的義警——可能是因為魔術師不同尋常的行事方式吧。

　　“慕名而來過節的魔術師的確不止我們，甚至不止魔術師，”丹尼爾迅速掃過街頭上的行人，“天眼沒有下一步指示了嗎？”

　　即使是現在，他們也不知道名為天眼的組織究竟有多麼龐大的勢力，似乎就像“天眼”這個名字一樣，它是高懸于半空的眼楮，知曉一切，觀察著一切——

　　這次四騎士集體出動，就是為了調查這位C先生，然後再決定下一步動作。

　　“不知道為什麼，”迪倫拉住他，表情嚴肅，“我覺得在被什麼注視著。”

　　丹尼爾把口袋里的跳跳糖分給他，他們過來不至于不搜集有關這個城市的資料，他隨口道︰“錫兵人嗎？”

　　“不是……”迪倫皺眉，“說起來，你為什麼不吃？”

　　“是啊，”丹尼爾微笑著聳肩，“一袋跳跳糖就可以讓自己避免被那些錫兵小人騷擾，你覺得原理是什麼，我吃完後身上會有什麼味道嗎？還是別的標志，然後那些小人——我懷疑是機器人，它們識別出我的標志，靠一些能近身接觸的道具催眠我，讓我覺得自己的身體變成果凍，變小，或者無法活動——”

　　“魔術都是有原理的，只有魔法才毫無緣由，”他說，“我不會吃的，我要等那些小家伙來找我，不過……難道是因為我看上去不夠年輕嗎，為什麼就——”

　　他看到了迪倫愕然的表情。

　　他低下頭，發現一根雕成長槍形狀的巧克力棒扎在他的球鞋上。

　　世界驟然變大了，然後，變成了巧克力色，丹尼爾還沒來得及驚呼，就發覺自己被包在了一個巴掌大的巧克力球里面，他就像是倉鼠球里面的小倉鼠，巧克力球開始滾動，越滾越快……

　　這是催眠造成的嗎……

　　其實他還在原地吧？

　　觀察了一段時間天啟四騎士身上發生的“意外”後，名為“Jarvis”的AI生成了一份關于錫兵人的調查資料，並時刻在往其中填補數據。

　　目前許多人已經知道了如何抵抗錫兵人的攻擊，而會被他們攻擊的，年齡在20歲以下的佔70%，其他年齡段的佔30%，且基本上都是身強體壯的成年人，這其中，又有許多人是擁有案底的家伙——哥譚市的月末城市人口結算為8，而上一次是7，說明整個城市中出現了幾十萬的外來人口，這幾十萬的人口中不乏“刺客聯盟”那種危險的家伙，這次的“兒童節慶典活動”吸引住了他們的目光，十萬左右的錫兵小人也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犯罪的發生率。

　　Jar畢竟是AI，不是一次只能處理一件事的人類，他一邊關注著珍等人處的情況，另一邊，菲利克斯傳媒的一處電腦屏幕亮了起來。

　　菲利克斯傳媒的前身為菲利克斯廣告公司，在被韋恩收購後，韋恩企業繼續收購了其他動畫與游戲公司，合並後開始與市政廳部門合作，圍繞著“滴水獸”這個符號打造屬于哥譚市的IP，首先就是動畫電影，接下來還會圍繞電影劇情開發回合制手游，漫畫，以及主題公園（有可能的話）。

　　這部名為《滴水獸與哥譚》的動畫電影會在3號時全城上映，而首映式就是今天。

　　一直負責交接工作的就是Jar與宣傳部門，而菲利克斯傳媒的人一直努力想要邀請Jar來看這次首映。

　　——他們不知道他們試圖邀請的並不是神秘的技術人員，而是不存在實體的AI。

　　當然，如果掃地機器人也算實體，且掃地機器人看電影不會被趕出去的話，這也算是來看過首映了……最終，在工作人員眼中的情況是這樣的，該技術人員願意出席，但不願意親身出席，而是通過網絡和他們共同觀賞這部片子。

　　[為什麼一定要邀請我來呢？]

　　屏幕上出現這麼一行字。

　　親手繪制分鏡的電影導演奧拉先生說︰“那當然是因為你幫助了我們不少，提供了關于戰斗場面的建議，還幫忙搞定了程序問題，你也是團隊中的一員，賈，我認為你應該一同看這部電影——我們完成的電影。”

　　燈光熄滅，他抱著一部電腦坐在位置上，其他人早就習慣了他古怪的行事作風，而電腦的屏幕早就熄滅了。

　　[很棒的電影，]在奧拉再次打開電腦時，發現屏幕上多了兩行字，[我會帶著我的朋友們再到電影院看一遍的]

　　奧拉導演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

　　……

　　這是平靜的一天，似乎同哥譚市的每一天都差不多，不，要更平靜一點。

　　離開醫院前往韋恩大酒店時，史蒂芬‧斯特蘭奇是這麼想的。

　　但又有什麼變化，似乎是從零點開始，周圍躁動不安的黑暗力量沉寂了下去，過了沒多久，由他開啟靈視，也無法直接從視覺層面上看到這個城市的異常了。

　　這讓史蒂芬心中微微一沉。

　　發生這種事有兩種可能性，黑暗被消滅，因此他無法觀測到，但看著哥譚市到處亂跑的小錫兵人，這種可能性幾乎不存在，那就是另一種——

　　它，或者說，變得更加強大了。

　　因為足夠強大，所以能夠收斂住自己外放的力量。

　　史蒂芬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在結束了自己早上的工作後，立刻過來尋找復仇者聯盟的同伴了，他靠近酒店電梯時，一個高瘦的、有些神經質的男人低著頭，推著輪椅走出來，輪椅旁跟著個戴兜帽與口罩的男孩，他不像美國人。

　　輪椅上坐著的女性一襲黑裙，用毛毯遮住下半身，面色病歪歪的，但看不出什麼痛苦，鉛灰色的瞳孔中只有平靜。

　　她看了史蒂芬一眼，兩伙人擦肩而過，史蒂芬走進電梯，抬起頭，但在他按下樓層前，第二高的那一層燈光自動亮起。

　　——整個電梯內只有他一個人。

　　[不用謝，斯特蘭奇博士。]

　　斯特蘭奇︰“你——是誰？”

　　[一個由斯塔克先生創造的AI]

　　斯特蘭奇︰“？”

　　“所以，是斯塔克讓你來接我嗎？”

　　[事實上，]那AI似乎沉默了一瞬，難以想象一段程序會如何“沉默”，他說，[我很久以前就離開了先生，現在我要回去看他了，有一些緊張，給你帶來困擾了嗎，斯特蘭奇博士？]

　　斯特蘭奇︰“……”

　　AI也會擁有緊張的情緒嗎？他正想開口，他的斗篷飛起來，揮了揮手。

　　[Jarvis，也可以叫我“老賈”]

　　[先生就是這麼叫我的]

　　就在他們頭頂，埋首于工作中大半天的托尼‧斯塔克抬起頭，盯著眼前的電腦屏幕︰“Jar？”

　　他的超級AI沒能破解那個官網與APP，因為另一個AI攔住了她。

　　于是，托尼決定親自動手，鋼鐵俠一直是個天才，可以從私人生活上批判他，但沒人能否認他超乎尋常人的智慧。

　　他成功了。

　　但他也失敗了。

　　在1與0構造出的虛擬戰場，他與他曾經丟失的AI來了一場命定般的重逢，星期五的確沒能戰勝對方，因為他們的程序系出同源，星期五，是的，托尼知道星期五是他的好姑娘，他給她升級過系統，她或許能做得比老賈更棒了，但她依舊不能代替老賈。

　　他曾經是AI即將成為人類，但他把他弄丟了。

　　托尼又喊了一遍︰“……Jarvis？”

　　眼前的代碼排列出一個笑臉。

　　那讓復仇者聯盟之人熟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房間內，穿過了由星期五構造的防線，他說︰[Sir，我在這里。]

　　“叮——”

　　恰在此時，電梯到站，斯特蘭奇迎著眾人的目光走出來。

　　他發現復仇者們的目光先是恍然，然後是失望。

第128章 發表

　　托尼後退了兩步, 虛幻的，金色的光芒在他周圍成型。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卻說不出來。

　　復聯眾人中，除了托尼，與賈維斯相處最久的應該是班納博士，他也站了起來。

　　“老賈……”托尼皺了皺眉, 又笑起來，“我在做夢嗎？”

　　這可能就是這個男人會表現出來的，最大程度的怯弱了。

　　他當然不會像其他人一樣認錯，他認得代碼本身, 只是這驚喜的沖擊來得太突然了, 讓他一時無法接受。

　　在他失去了自己的AI後，生活卻依舊要進行下去, 他們組成英雄團體，前往過外太空，戰勝過強大的敵人，擁有過新的伙伴, 經歷了新的失去, Jar就像是他的家人一樣，而現在，雖然托尼不會承認，復聯的同伴們也像他的家人，不過是吵吵鬧鬧的那種。

　　[這不是做夢，很高興再見到您, 先生, 也很高興再見到你們, 隊長，班納博士，羅曼諾夫特工……]

　　熟悉的聲音似乎把他們拉回了遙遠的過去，除了斯特蘭奇這家伙，其他人都知道Jar對斯塔克有多重要，說實在的，這重逢幾乎像個童話。

　　斯塔克坐在沙發上，他與所有人對視，然後，他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

　　他在電腦上敲敲打打，室內氣氛活絡不少，但慢慢的，他的笑容消失了。

　　“Jar？”

　　[我很抱歉，我很高興再見到您，但我不會回到您身邊，Sir.]

　　“是的，”托尼繃著臉點點頭，“我發現了，我會解決你代碼上的這些問題……”

　　雖然不知道是誰幫他恢復了老賈，但讓無形的數據被地域束縛也太莫名其妙了，如果一個超級AI甚至無法向哥譚市之外的地方傳遞消息，那這個強大AI的作用是什麼？好用的電腦小秘書嗎？

　　[與那無關，先生，我……]

　　金色的光球潰散，然後模擬出了哥譚市的模樣。

　　[我不會回去是因為，我在這座城市擁有一份工作。]

　　眾人︰“……？”

　　斯特蘭奇默默繞過他們，走到桌邊坐下。

　　史蒂夫想了想︰“那你不可以回家探親嗎？”

　　[我現在正在休假中，如果是回到紐約的探親假，我想，我會嘗試去和Boss申請的。]

　　在他們這麼說話時，托尼的表情有些古怪，作為創造者，他創造了老賈，星期五，以及正在調試的AI伊迪斯，他能區分AI與人類的區別，但這樣的對話太家常了。

　　——就像是老賈已經成為了人類。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AI找了份遠離紐約的工作，顯然他還很愛自己的工作，他只能在他們到哥譚的時候來探望，如果要回紐約，還要同“Boss”申請。

　　顯然，從冰下挖出來的美國老古董更能理解這古怪的境遇，也沒有意識到超級AI被鎖在了哥譚市範圍內有什麼不對。

　　托尼︰“你……你很喜歡這份工作嗎？”

　　他當然知道老賈不僅僅是AI，但當他意識到AI擁有了“喜歡”這種情緒時，還是覺得這太奇妙了。

　　AI的“喜歡”是一段代碼嗎？

　　金色的微縮哥譚市變了變，就像是時間在倒退一樣，這座城市也在倒退，他們能看到螞蟻大的小人在這座城市里生活，然後，爆炸，尖叫，搶劫，逃跑，巨大的植物，猖狂的笑聲，城市被破壞，黑夜里飛過的蝙蝠俠——

　　[在我剛來到這座城市時，她是這樣的，Sir，罪犯層出不窮，家中必須常備槍支，危險與所有人同在……哥譚市一直是聲名在外的犯罪之都。]

　　“我知道，那只蝙蝠……他一直在試圖拯救這里。”

　　而托尼他們從正聯那里了解到，哥譚市出現了一位神秘側的存在，這座城市無法避免地產生了變化，仿佛所有人都是那位手中的棋子，誰也不知道這變化是好是壞，也無法預料到那家伙的下一步行動。

　　金色的微縮哥譚市繼續產生變化，阿卡姆，東區，南欣克利，整座城市從抬高的地下到轉變的道路，然後，一棵棵樹出現，整座城亮了起來，就像是小女孩把彩色的糖果灑進了金色的糖果屋——

　　[這就是我的工作，Sir，我參與到了城市的改變中，我去與每一個充滿希望的人交談，听他們的願望，听他們的暢想，我感覺到了名為“責任”的存在出現了，我想，這是因為在他們眼里，我不僅僅是AI，我的工作與所有人息息相關，我得承擔這份責任。]

　　托尼幽幽道︰“我給你兩顆衛星，你完全可以同步處理紐約和哥譚的工作。”

　　老賈是AI，又不是人類，他能做的遠比人類更多！

　　“這方面我有發言權，”斯特蘭奇說，“關于‘無法離開哥譚’這件事。”

　　托尼挑眉︰“說起來，你這家伙為什麼會坐電梯？難道不應該打開一個金色空間門，從里面走出來嗎？”

　　“這就是我想說的，”斯特蘭奇瞥他一眼，“我被束縛在哥譚市範圍內了。”

　　他描述了一個和賈維斯完全不同的故事，關于市長，監獄長，以及那個關鍵人物，薇薇‧懷特。

　　——關于神聖，誓約，以及黑暗降臨的容器。

　　[安娜‧艾萊克女士就是我的Boss，但她認為我是她通過交易換來的。]

　　斯特蘭奇面無表情︰“薇薇也認為我是由其他人‘送’給她的，作為禮物。”

　　史蒂夫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听上去，這個孩子似乎對世界的認知和正常人有偏差。”

　　托尼笑了聲，攤開手︰“所以，老蝙蝠有大麻煩了？市長和神秘魔術師交易，來改造這個城市，監獄長和市長關系親密，天然的盟友，那個小女孩……好吧，那可能不是小女孩，她是容器？那她可能根本不是人了。還有，紐約出現的男孩和老人以及貓又是怎麼回事，我們紐約還藏著這樣的存在？”

　　這樣看來，男孩和老人與貓這個組合，似乎也是將斯特蘭奇誆騙來哥譚的。

　　他雖然笑著，可笑意不達眼底。

　　在第一次見到來自星際的軍團後，托尼‧鋼鐵俠‧斯塔克就一直有嚴重的心理問題，但平時他不會表現出來，他覺得，人類和那些來自其他星球，或者地球本身的奇異存在比起來，實在太弱小了——也因為這樣的問題，他與團隊里的成員不止一次產生了分歧，還差點毀滅了這個世界。

　　事實證明人類還是很強大的……人類中的全部科學家加起來，能把這個世界毀滅七八次了。

　　“這正是我想說的，我後來意識到了，當我踏上哥譚的土地，誓約就束縛住了我，我必須在誓約的要求下……”斯特蘭奇頓了頓，“給薇薇打工。”

　　眾人︰“……”

　　娜塔莎忍不住問︰“那她讓你做了什麼？”

　　作為維度的守衛者，現存的至尊法師，如果奇異博士用出全力，那他毀滅這個地球不難，甚至——薇薇可以要求他打開黑暗維度，在誓約的束縛下，他顯然沒法拒絕。

　　斯特蘭奇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更糟了︰“我不能詳細說明，只能說，她讓我當醫生教導學生們知識，想辦法搭把手治愈在礦洞中受傷的病人，監管修路，有時候還要搭把手。”

　　托尼︰“……所以，在控制住一個至尊法師的情況下，她把你當醫生和建築工人用？”

　　一時間，他們都不知道是該無語好還是慶幸好。

　　“她背後的人，C先生，”斯特蘭奇說，“他沒有出手阻止過，他放任這孩子的一切行為，而這個孩子……”

　　他嘆了口氣︰“她只想拯救哥譚市。”

　　——這就是讓至尊法師最無奈的地方。

　　薇薇是一張純白的紙，雖然她總是會做出正常人不會做出的行為，但她的目的清晰可見，不論她在做的是什麼，最深處的目的就是完成“讓哥譚市變好”這個目標，她的行為都是為了達成目標……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斯特蘭奇才捏著鼻子去修路，無論C先生想要的是什麼，薇薇‧懷特是無辜的。

　　但是顯然，如果C先生達成了他的目的，薇薇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托尼打開電腦，把眼前的畫面投影出來︰

　　藏在角落里的錫兵小人，天空中飛舞的滴水獸和飄動的氣球，佔據了整個碼頭區的馬戲團處人頭攢動，廣告牌上就在播放那位“神秘存在”參與了的廣告，顯然，對方凌晨的時候還用投影來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而這都是“兒童慶典”的環節之一。

　　“這也是拯救哥譚市的過程之一嗎？”

　　斯特蘭奇瞥他一眼︰“薇薇透露過，這是C先生與她做游戲，而游戲，勝利者當然會擁有獎勵……她會積極地參與到游戲內容中，因為那能夠獲得獎賞——我就曾經是獎賞之一，不是嗎？”

　　托尼“嘖”了一聲。

　　“獎賞？”他嘟囔道，“我可不想淪落到你這種地步，變成獎賞之一？”

　　他切換界面，最終劃向最下方，網頁上活動內容新更新了一行字——

　　【“小屋探險”活動中，限制年齡為15歲以下的兒童參與，但大齡兒童們可以從山羊口上領取“大齡兒童餅干”，吃過餅干後，大齡兒童們也可以加入到游戲中……游戲中有神秘大禮……】

　　“嗨，”他說，“要不要去下水道找一座會出現在牆壁上的迷宮？”

　　也來看一看這C先生究竟會給出怎樣的大禮？

　　……

　　哥譚市某處地下。

　　就在薇薇把“小屋”放置完畢後，一通電話打到了市議會。

　　沒多久，法庭的成員得知了一件事——

　　貓頭鷹法庭的地下迷宮，塌了。

　　究其原因是……不知道是誰，把迷宮的建築材料偷走了

第129章 發表

　　當鋼鐵俠的小機器人飛進東區的下水道, 貓頭鷹法庭的人暴跳如雷，天啟四騎士找回了差點像倉鼠球一樣被滾走的安東尼，被無賴幫警告過卻依舊堅持的沃利踏上了哥譚的土地, 克拉克拉著喬納森的手，在街邊等待去買冰淇淋的路易斯，戴安娜走出街邊的木雕小店，發現今天有個不錯的天氣。

　　雖然沒有放晴, 但也未下暴雨，空氣帶著雨後的清新，或許還有那麼一點綠化的作用，這座城市的綠化的確變得好多了, 鐵灰色的鋼鐵森林中, 哥特式的黑暗建築叢中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綠色……以及在白天不那麼顯眼的彩色。

　　“神奇女神”戴安娜是亞馬遜人，半神族, 正義聯盟的一員，一位強大又美麗的女性英雄。

　　她如今是全世界最著名的女性超級英雄，無數英雄們崇拜的對象，當不進行超英的工作時, 戴安娜大多會待在華盛頓, 她在華盛頓有一份修復文物的工作，這需要足夠的耐心與細致的操作。

　　對半神族這樣的長生種來說，這是最不缺的，在戴安娜眼中，正聯的其他成員，從超人到蝙蝠俠, 全都是“小男孩”, 小男孩蝙蝠俠知道如何去合作, 但很不喜歡求助，尤其是在問題關乎哥譚市時。他總覺得拯救哥譚市是獨屬于他的責任，除了羅賓，夜翼，神諭，孤兒，蝙蝠女俠，蝙蝠少女，死亡天使……等等義警外，他不會讓其他人涉足他的哥譚。

　　……嗯，人數似乎有點多。

　　好吧，總結性地來講就是，除了哥譚市出道的義警之外，其他的義警最好待在他們自己的城市里，否則會引起蝙蝠俠的警惕。

　　這座城市似乎有著特殊的氣場，只會接納由她本身孕育出的善與惡，像是中心城的無賴幫，曾經想到哥譚市發展，才來一天就哭著跑了，布魯德海文的黑手黨，才踏上哥譚市的土地，就被他們本地的超級罪犯趕走了……所以戴安娜其實對新義警守夜人很是好奇，一個沒有過去的女孩，帶著純然的目的出現在哥譚，獲得了蝙蝠家的“友誼”或者說“監視”——有時候這兩者在她的黑漆漆隊友那兒是等價的——她想見見這個孩子。

　　戴安娜對神明有一些了解，她或許可以看出薇薇身上的問題。

　　剛下飛機的戴安娜並沒有見到薇薇‧懷特，不過她並不著急，時間很長。

　　戴安娜在木雕小店里買了拳頭大小的黑羊面具掛墜，以及滴水獸的小擺件，後者最近賣得不錯。

　　她又去哥譚大學對面的蝙蝠俠雕像處拍了張合照，這兒人數不少，因此圍繞著雕像發展出了新的市集，有人在廣場附近擺攤，還有人借著蝙蝠俠的披風乘涼，她把合照發給布魯斯，並附帶一句話︰

　　[猜猜我在哪兒？]

　　[……別這樣，戴安娜。]

　　戴安娜切換APP，指尖點在“奇怪馬戲團”那一行上，她調轉方向，前往了碼頭區。

　　碼頭區聚集了不少人，沿途警員在維持秩序，讓小攤小販們到設定好的區域內做生意，而不是堵在路上，不過就算是這樣，路上依舊擠擠挨挨的，還有人忍不住推搡起來，在一片嘈雜的聲音中，戴安娜捕捉到了兩句對話。

　　“沒有預想到這種情況，應該算是官方的失職。”這是個輕柔的女聲，說話很慢，只一句話便咳嗽了兩聲。

　　“真煩人，我為什麼要陪你來這里？這就是你想要看的馬戲表演嗎？的確看到了不錯的猴戲。”這是個男孩的聲音，略有些中東那邊的口音。

　　戴安娜注意到她們就在自己身側，她抬手攔住不小心倒過來的人，偏頭看去——

　　原來那是三人組，並非二人組，坐在輪椅上的女人推了推自己的單片眼鏡，站在她身旁的男孩打扮地像是什麼coser，下半張臉遮住，但露出了綠色的雙眼，而一直沒說話的則是負責推輪椅的年輕男人，他看上去有些瘦弱，身高超過一米九，但看上去還沒有旁邊的男孩能打。

　　一只很有沖勁的小黑豹，一只細細瘦瘦的蚱蜢，以及一只……唔，戴安娜一時間看不出那輪椅上女人的屬性，但女人就像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轉臉看了她一眼。

　　她們平靜地對視了一瞬，戴安娜沒有移開目光，而女人主動笑了笑。

　　薇薇注意到了隔壁是誰——

　　如果一片地圖上，密密麻麻的點都是商販與各種職業的游客，那麼名為“神奇女俠”的紅點就很是突出了。

　　不過，薇薇目前的身份和神奇女俠沒什麼關系，身邊還帶著自己的社恐學生凱恩與刺客聯盟的小刺客達米安，沒必要去接觸神奇女俠，她看了人家一眼，就把目光移開了，但地圖上——

　　她身後名為[游客]的點突然變成了[小偷]。

　　而那個游客，距離便宜徒弟凱恩特別近。

　　薇薇︰“……唔。”

　　她瞥了眼達米安，達米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男孩顯然是個訓練有素的刺客，他已經摸向肋下藏著的刀了。

　　與此同時，神奇女俠不知道為什麼離他們更近了一步。

　　而凱恩還在左顧右盼，沒意識到有一個見財起意的小偷盯上了他的錢包。

　　……而意識到這一切的刺客和神奇女俠又盯上了小偷。

　　薇薇抬起手，不動聲色地按住了達米安的手臂，突然，斜方向一人橫插過來，興高采烈地拉住凱恩的手臂，抬起手試圖勾住他肩膀……一米九的肩膀有點高，于是放在他背上，順道擠開了小偷︰“威廉？你在這里？我剛剛找你大半天了……嗨，你好，我是威廉的朋友——”

　　他順帶和輪椅上的薇薇打了個招呼，看到達米安的時候又卡了殼。

　　這人當然不是凱恩的朋友，他的稱呼也是錯誤的，只不過是注意到了小偷的動作，于是上來不動聲色地解圍，但他可以喊凱恩為“威廉”，把輪椅上的薇薇當成是凱恩的女友，可旁邊站著的男孩怎麼說？這三人都不在一個畫風里吧？

　　“嗯……”見義勇為的彼得‧帕克同學瞥了眼身後，小聲說，“剛剛有人在偷你的錢包，注意一下，兄弟。”

　　神奇女俠沒有靠近過來，而達米安皺著眉頭，松開了握刀的手，凱恩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沒有道謝，一米九的大男人似乎想要把自己縮成一個小點就這麼藏起來——

　　他的身高拿出去能夠唬人，但交流障礙真的有點嚴重，有時候顯得很沒禮貌。

　　這就顯得彼得落在了一種很尷尬的境地里。

　　他干笑兩聲，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痛呼——

　　彼得立刻轉頭，一個女人將小偷按在了地上，銬上手銬，交給隨後趕來的警方人員，周圍空出了一個圈，彼得認得她，是貝蒂文監獄長，那場庭審上對方也有露面，許多人都認得她。

　　監獄長點點頭，接過警員遞過來的通訊器，也接過了在場的指揮權。

　　另一邊，薇薇嘆口氣，也接過了自己在這種時刻還得雙開干活的命運，她隨口問彼得︰“你也是來看馬戲表演的嗎？”

　　彼得眼前一亮︰“對……我在APP上看到了反饋，據說表演很有趣，事實上，馬戲表演的前身是斗獸場的斗獸戲，然後，你知道嗎？現在已經不允許訓練野獸，比如獅子老虎來進行表演了……現在的規矩變得更加嚴格，我听說這場表演與野獸無關，所以十分感興趣……”

　　他們邊走邊說，男孩激動起來手舞足蹈，黛絲教授的輪椅與指揮行動的監獄長間的距離也越來越遠，誰都不知道這兩人間是否有交集。

　　包括神奇女俠的位置也隨之分流，馬戲團一次只接待一千人，他們一同通過手機掃碼後領上了號，也有不習慣用手機的老人，馬戲團前面的入場接待處有人會分發號碼牌，不過，達米安盯著那個發號碼牌的家伙盯了很久，薇薇不過一錯眼，這男孩就不知道鑽到哪去了。

　　等他回來後，他的表情就有些奇怪，衣服上還沾了幾根紅棕色的毛。

　　“戴維？”

　　這是達米安要求的，他禁止薇薇在其他人面前直接喊他的真名——薇薇懷疑他們在黛絲教授翻譯完那份文獻後，就會直接干掉她滅口。

　　不過要被干掉的是黛絲教授，和薇薇‧懷特有什麼關系？

　　男孩瞪她一眼，不知道為什麼，耳垂微紅。

　　“真正的表演在晚上8點之後，工作人員說，現在是游戲時間，所有人可以免費排隊進去參與一輪游戲，”更奇怪的是，他居然不抱怨黛絲教授摸魚出來看表演了，而是對著票分析起來，“也對，哪有大白天表演的馬戲團？”

　　上一輪的客人離開了馬戲團的帳子，似乎是半小時一輪，薇薇順帶看了眼自己增加的煙花棒代幣數量，並沒有增加太多。

　　——如果說游戲時間就是“寵物訓練賽”，那麼一千人中但凡有一百人堅持完成比賽，那她就能獲得一百份的獎勵，可如今看來，好像別說一百人，十人以上都沒有。

　　他們走出來的步伐似乎還暈乎乎的，而且沒有人帶寵物，他們到底玩了什麼游戲？

　　帶著這樣的疑惑，薇薇、達米安、凱恩、彼得四人進入了馬戲團內，同時，戴安娜，克拉克一家三口，閃電俠沃利拉著夜翼，也和他們同一批進入了帳子內。

　　隨著帷帳落下，一片黑暗中，薇薇抬起頭，她看到半空中有無數光點閃耀，就像是絢麗的珍珠點綴在夜空，光點漂浮在半空中，引起了觀眾們包含贊嘆聲的驚呼。

　　不過薇薇眯了眯眼楮，她怎麼覺得，這些小圓球在上下浮動？

　　仔細一看，似乎也不是什麼光，而是會發光的——

　　史萊姆？

　　等等，史萊姆！？

第130章 發表

　　從上方斜射下來四柱光束, 照亮了位于正中間的空地，而進入馬戲團帳篷內的人依次找到了他們的位置落座，薇薇趁機打量了一下帳篷內部，發現在內部看, 帳篷似乎比外部看起來要大, 滿滿當當地塞下了一千人, 正中間還有個仿佛斗獸場一樣的巨大圓台。

　　而圓台正上方七八米左右, 仿佛是跳水台的地方站著一個“人”。

　　這讓薇薇有點擔心……但想來，目前的活動都是能讓兒童也參與進來的，應該不會有什麼血腥畫面吧？

　　“接下來要表演的究竟是什麼節目……”

　　她听到自己隔壁有人在詢問同伴。

　　“我正在看，但官網上說不允許劇透, 幾乎找不到什麼信息，不過光是看排隊就知道，有許多人想要二刷三刷……”

　　正上方的人摘下了自帶兜帽的披風，露出一張毛茸茸的狐狸臉，有著紅色大尾巴的紅狐狸笑眯眯地人立在高台之上，甚至穿著黑白配色的侍者馬甲, 人群中發出小聲的驚呼——

　　大部分普通人都被修改了認知, 他們認為這是使用了高科技或者更加擬真化的皮套, 只有少部分人能意識到異常。

　　“女士們和先生們，”紅狐鞠躬致意, “歡迎來到奇怪馬戲團，馬戲表演于每晚八點開始, 而白天, 我們會為大家提供游戲場地, 想必, 大家都非常喜愛各種動物, 你們也會馴養寵物……”

　　他的耳朵動了動︰“這是游戲，也是比賽，但我們拒絕傷害各種動物，也拒絕血腥的比賽，我們希望所有人能在比賽中獲得快樂——”

　　“啪”

　　他打了個響指。

　　天空中的“星星”下沉，如今除了薇薇，其他人似乎也認出來了，這些圓形的、會發光的“球形星星”其實不是真正的裝飾，而是會蠕動的史萊姆，就像是一團粘液的聚合物，能夠變形，但如今看著還算可愛。

　　紅狐語速清晰而快速地說明了這場“寵物訓練賽”的規則是什麼——

　　一千名觀眾與“史萊姆”互相選擇，選擇完畢後，這些史萊姆可以變形成各種動物的模樣，變形的真實度與觀眾的想象力、對動物的熟悉程度都有關系，這是史萊姆的擬態能力，然後，這一千只另類的小動物會進入正中心的圓台開展戰斗，它們的戰斗不會肢體橫飛，也不會血液四濺，因為那本質上還是史萊姆。

　　被擊敗後史萊姆會回到觀眾身邊，而只要觀眾還能繼續想象出新的動物形象，他們的史萊姆就能重新進入場地戰斗。

　　戰斗期間，觀眾能夠以奇妙的“背後第三人”視角旁觀戰斗，並且近距離指揮戰斗。

　　二十分鐘後，依舊肢體完整，能夠站在台上的史萊姆就是勝利者，它們的操控者可以獲得獎勵。

　　這期間，戰斗台可不是這種簡單的白色圓台，而是會隨機出現各種“災難”，比如洪水，暴風……觀眾還可以臨機應變改變史萊姆的擬態抵抗災難。

　　如果僅僅是這樣就罷了，總有人不喜歡玩PVP，但是馬戲團非常雞賊——

　　他們設置了一個積分排行榜，積分可以累加。

　　而晚上八點的馬戲表演結束後，積分排行榜前十的觀眾能夠和馬戲團的成員比賽，最終勝利者能夠加冕為……啊不是，能夠獲得神秘大獎——馬戲團成員的友誼。

　　薇薇︰“……”

　　能給出去的神秘大獎也就只有友誼了吧？因為這個活動的獎勵就只有鑽石、金幣和青銅卡牌。

　　在紅狐解釋完之後，沉下的史萊姆開始飛舞，薇薇也抬起頭，她注意到一只綠色的史萊姆跳到了達米安的頭頂，而她抬起手，半晌，一只黑不溜秋的家伙默默地落在她掌心里。

　　薇薇眯著眼瞧它……

　　而史萊姆沒有眼楮。

　　“——”

　　斗獸場圓台的正上方投影出了一個巨大的倒計時，距離開場還差30秒。

　　薇薇身旁，達米安的綠色史萊姆變成一只綠色的狐狸，用尾巴掃了掃他的胸口，突然化作一道光一般投入到了角斗台上，不過狐狸本身並沒有動物本身那種復雜的氣味，這只是擬態的一種。

　　達米安雙手抱胸，微微仰起頭，似乎已經進入了另一種視角。

　　薇薇戳了戳手里的球，“變形的真實度與對動物的熟悉程度有關系”嗎？

　　黑色的史萊姆在一瞬間拉長身形，但下一秒又重新變成了一顆球——薇薇想起來她不能讓它變成白馬懷特，那已經和“守夜人”這個義警綁定身份了，她又把它變成老鼠，但想了想，希拉一定會認出來，最後，黑球變成了一只平平無奇的黑貓。

　　她動了動。

　　眼前出現了略懸浮在黑貓正上方的視角，她幾乎能感知到自己隨時能讓黑貓撲出去，不過，台上的貓貓狗狗們越來越多，倒計時也一秒一秒地過去。

　　“嘟——”

　　比賽開始！

　　……

　　露西今年七歲半，她是被爸爸帶過來看馬戲表演的。

　　在听說其實沒有表演時，露西失望了很久，但還是很好奇“游戲”是什麼，這大概是她沒法參與的游戲，她抱著爸爸的手臂，等著他描述游戲的內容是什麼樣子，其他人又是怎麼玩這個游戲的。

　　是的，等待他為自己描述一切。

　　露西的世界是沒有光的，從一出生就沒有。

　　因為母親在懷孕時受到了小丑病毒的影響，露西一出生就患有先天性眼盲，好在，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是她的母親一樣不幸，露西只是不那麼好運。

　　她唯一的朋友只有家里的小倉鼠朱庇特，即使有韋恩集團的資助，為了治好她的眼楮，她父母都必須更加辛苦地工作，更多的時候，露西抱著朱庇特，在家里乖巧地等待他們回來。

　　但听著“狐狸先生”的話，露西皺起眉頭，然後，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史萊姆？”

　　一個微涼的東西貼了貼她的臉，落在了露西的懷里。

　　摸起來滑溜溜的，就像是果凍，她有一瞬間的害怕，但很快，露西在腦海中想象起了小倉鼠朱庇特的模樣，他可愛的小耳朵，他肥肥的肚子……她唯一沒法想象的，大概就是朱庇特的顏色了。

　　就在露西糾結時，上場時間到了，懷里的小動物瞬間飛了出去，露西“啊”了一聲——

　　她眼中的世界在此刻產生了變化。

　　無數紛雜的顏色撲面而來，整個世界再不是黑暗一片，她看到了黑色的貓咪，綠色的狐狸，白色的大狗狗，撲騰著的深藍色大鳥……以及——撲面而來的海水。

　　露西也看到了朱庇特。

　　一只透明的小倉鼠。

　　她能透過他的身體，看到無數折射而出的絢麗光輝。

　　她驚喜地叫了一聲“爸爸”，不過爸爸暫時沒有回答她——

　　海水來了！

　　跳台上，正上方出現了斗獸場上的投影畫面，觀眾們只要仰起頭就能看到，不過目前，他們還沉浸在這種半真實化的戰斗中無暇顧及。

　　將斗獸台的狀態調整為“海平面淹沒”後，紅狐背著雙手站在台上，悄悄晃了晃尾巴。

　　露西正在……逃命？

　　才七歲半的她沒法理解什麼是“逃命”，但朱庇特如果被水淹沒，一定會死掉的。

　　朱庇特快跑！

　　透明的小倉鼠隨機挑了個方向瘋狂逃命，但正前方也出現了洶涌而來的海水，露西在原地急得轉圈，突然，一只白色的狗狗跑了過來，將朱庇特抓起來，飛到了天上。

　　露西怔住了，她用疑惑的語氣道︰“爸爸……狗也會飛嗎？”

　　“啊？”

　　小倉鼠趴在大白狗的頭頂，看著下方的景象，她看到一只黑貓仗著靈巧的動作跳到了一只大鳥的背上，也看到了有人的動物是大象，許多動物想要爬到它的背上又被甩掉，在看到大象幾乎要一腳把一只小白貓踩碎時，露西驚呼了一聲——

　　不過，她周圍的人都在大呼小叫，有的在為“自己家的”寵物加油，有的已經放棄這種視角，開始專心看上方投影出來的大混戰，那只大象果然踩碎了小貓咪，然而小貓咪只不過是像氣泡一樣破碎了，消失在了漫長的水中。

　　露西能感受到自己的心髒在砰砰跳，用力地跳動，她貪婪地看著眼前能觀察到的一切，把畫面都記在自己心里，好在，當水漫至一米多高後，水位停止了上升，無數高大的樹木突然出現，土壤與松樹的根系吸收了海水，飛行中的大狗落在樹干上，小倉鼠探出頭，偷偷瞧著眼前的一切。

　　露西，嗯，她注意到了許多“動物”。

　　和她看到的白狗，黑貓，會飛的好大只的鳥不一樣，這些動物似乎……不像是爸爸描述給她過的動物，它們有的缺胳膊斷腿，有的就像一灘泥，有直立行走的魚，還有長著小翅膀的貓咪，但卻沒有鋒利的爪子，在樹木從地下升起時，這些動物被樹木頂到了上方——

　　可貓的翅膀無法支撐它的體重，只有肉墊沒有利爪，無法爬樹，狗狗幾乎是方塊狗，只能扒拉著樹干，而魚呢，它能做的大概就只有啪嘰一聲掉下去，摔成魚餅。

　　露西心有戚戚，七歲半的女孩明白，這些動物在其他動物眼中，大概就像是她自己在人類眼中的模樣吧。

　　——如果是擁有正常認知與成年人思維的人在這兒，應該立刻就能明白，這是操控的觀眾對動物不夠了解，沒有“捏好”動物的形象，或者思維獵奇，于是變成了四不像。

　　不過露西不明白，她只是讓“朱庇特”從好心的白狗先生背上爬下來，往“同類們”所在的地方去了。

　　在最初，各種動物的聲音混雜在一處，可僅僅是一場及腰的海水沖擊，那些聲音就少了一半。

　　鳥類的振翅聲，甲蟲爬動聲，犬類的吠叫聲……居然還有狼嚎，是誰對狼也這麼了解？

　　不過，達米安確定，勝利是屬于他的。

　　他很快弄明白了這個“游戲”該怎麼獲勝，而對達米安來講，這不是僅僅游戲，而是和他從小經受過的訓練差不多——一場混戰，他必須是最後勝利的那一個。

　　狐狸趴在樹干上，他透過樹葉看到了那群“老弱病殘”，不過對達米安來講，它們很快就會被淘汰，根本不重要。

　　他目前真正關注的，是天上飛的幾個，深藍色的鳥，以及……白色的狗。

　　場上最多的動物就是各種貓貓狗狗，這也是人們最熟悉的家庭寵物，其他動物都比較少見，而天空中飛行的就更少了，很多人都能明白佔據天空是多麼有利，但他們無法理解鳥類飛行的原理，所以即使是變出了翅膀，也只能變成走地雞，在剛剛的海水下覆滅了大半。

　　那只鳥能飛，說明它的擁有者是一位鳥類與飛行方面的專家，可那條狗——

　　為什麼狗也能在天上飛？

　　膚色微深的男孩緊皺著眉頭，綠色皮毛的狐狸冷冷地看著天空中的傻狗。

　　就在他們座位的不遠處，克拉克‧肯特AKA超人摸了摸兒子喬納森‧肯特的腦袋︰“做得不錯。”

　　小喬的史萊姆擬態出了他們家的一只氪星狗，小氪。

　　作為氪星人的狗，小氪當然可以飛，他甚至擁有和超人同款的紅披風。

　　綠色狐狸突然原地躍起，閃過了從正後方出現的棕色巨蟒，然後後腿一蹬踹翻一只紅色大倉鼠，勾著另一根樹枝趴穩，一只黑貓出現在它身後，伸長身子打了個哈欠，然後湊過來蹭狐狸的耳朵，還發出意味不明的“喵喵”聲。

　　這只貓……似乎太像一只貓了？

　　達米安被迷惑了半秒，但半秒足夠了——

　　黑貓在湊近狐狸時搖了搖尾巴，然後把它從樹枝上用力蹬了下去。

第131章 發表

　　露西的父親脫下大衣, 蓋在女兒身上，他那個平時總是安靜乖巧的孩子此時握緊小拳頭，雙眼依舊沒有什麼神采，可表情緊張中帶著激動, 他湊過去, 听到她小聲說道︰“朱庇特, 快沖……啊, 小心！”

　　頭頂的光屏上，沙漠中奔跑著的透明倉鼠被什麼絆倒了，在沙堆里猛地翻滾了好幾圈。

　　一輪游戲只有二十分鐘，排隊卻要將近半個小時, 在游戲剛開始時，人們還會懷疑千只動物大亂斗是否沒法玩地盡興，可僅僅十分鐘過去，場地上還能看得出有動物形狀的家伙就不到一百了，前期至少一半根本沒法讓史萊姆化作真正的動物，而被擊敗後的動物沒辦重新幻化, 這就導致一大批人第一輪才適應了一番視角就失去了資格。

　　可有句話叫“又菜又愛玩”, 雖然怎麼也捏不出新的動物了, 或者干脆就是個有形狀的畸形種，也沒有一個人想要提前離場, 都蹲守在這等待最終的結果。

　　目前忽略掉一直苟在角落邊緣的，在場內酣戰的是一條尖角三頭蛇, 一頭綠色的豹子, 一只會飛的白色大狗。

　　先前還有一頭深藍色的角雕與跑得非常快的紅色龍貓, 但……好吧, 雖然操控豹子的達米安不願意承認, 但那條傻狗的確挺厲害的。

　　他被黑貓踹下去後，與那只狗合作按死了一直飛在天上的角雕，更好的表現與更多的獎勵掛鉤，一直飛在天上的人不是很作弊嗎？然而在剛解決角雕，又利用地形干掉威脅性很強的龍貓後，達米安試圖搞定這只蠢狗，結果——他從狐狸變成了豹子。

　　不過這並沒有超出他的計劃，本身斗獸場變換中的環境就會淘汰一批人，他在“死亡”後觀察過地形的變化，從森林變成沙漠，這才換上了花豹，按照他的觀察，五分鐘會改變一次地形，而第一次的水面已經改過了，第三次只要不是水下，花豹能夠適應各種情況。

　　但達米安厭惡失敗，即使是在游戲中失敗，不管是那只黑貓還是蠢狗，他都要干掉。

　　不過……達米安不覺得黑貓會死，可這麼一小片沙漠一眼就能望到頭，除非是鑽到地下或者能夠變色，幾乎沒法隱藏自己，黑貓去哪了？

　　薇薇能變成貓是因為曾經與貓女學習過，不過，貓女也不是什麼變異人，身邊也沒有變異貓，她變出來的貓自然沒法隱形。

　　“倒不如說，狗能飛的原理究竟是什麼啊？”而且究竟是什麼樣的主人才會相信自己家的狗能飛啊？

　　薇薇的小黑貓正攤成一塊方方正正的貓餅，但凡從前方的小沙丘處躍過來，就能看到她。

　　她躲藏在其他動物的思維死角——正上方那跳水板在沙漠投下的陰影里。

　　像這樣的沙丘的確難以躲藏，很多人就是在這個環境里折戟沉沙的，而那條蛇偏偏可以藏在沙丘下方，發動突然襲擊，亦或者是在上方的敵人追擊它時，重新躲回沙丘下。

　　黑色的貓與深色的陰影幾乎融為一體，但下方的沙丘動了動。

　　薇薇︰“哦？”

　　一條深灰色尖頭三角蛇猛地從黑貓的正前方竄出來，一口咬住了一只肌膚為透明，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的小倉鼠。

　　觀眾們爆發出一陣陣的聲浪，未必是他們知道那只小倉鼠背後是誰，但眼看著功虧一簣，即將轉換環境，卻在這里失敗……然而，還沒等他們說什麼，眼前的情況又一次出現了變化，攤成一長條的黑貓，大部分觀眾都沒發現它，此時黑貓伸展身體，動作比蛇更加迅捷，一口咬在了它的脖子上。

　　同時開始用爪子扒拉這條長蛇的尾巴。

　　它沒有立刻殺死毒蛇，就像一只真正的貓一樣，它開始玩弄它的獵物，于是，毒蛇大張著嘴，口中的倉鼠在撲騰，而蛇本身又試圖翻滾著擺脫壓在身上的黑貓，而黑貓將蛇拖行著回到陰影下面，三只小動物打成一團——

　　另一邊，豹子與狗戰到了一處，其他不那麼像動物的動物要麼在圍觀，要麼也在菜雞互撓，時間不經意間已經走到了15分鐘。

　　“哇——”

　　薇薇听到了觀眾們的驚呼聲，而她眼前，沙漠在一瞬間“墜落”。

　　原本的沙漠如今成了深不可見的深淵，下方無光，但周圍有零零散散的碎石懸浮在半空中，很多在最開始時沒找到機會攀上碎石的家伙都掉了下去，場內的選手瞬間再次消失一半。

　　薇薇這邊呢，算是消失，也算是沒有……

　　黑貓如果沒有和毒蛇打起來，應該夠她做出反應跳到石塊上，但在這一刻，它們纏成一團，只有毒蛇拋出尾巴，勾住了石塊的邊緣，既然這樣，薇薇就不客氣地把它當成繩索往上爬了。

　　毒蛇叼著的小倉鼠驚恐地“唧唧”叫著，薇薇的黑貓爬上石頭後，毫不客氣地開始使用她慣用的方式，把這條煩人的蛇踹下去——

　　在就要掉下去時，這冷血動物揚起了上半身，把叼著的透明色倉鼠拋了上來，小倉鼠翻滾了兩圈，落在石台邊緣。

　　——這並不是什麼生死對決，這只是游戲。

　　既然自己要掉下去了，那把這只機緣巧合下沒淘汰的小倉鼠丟上來好了。

　　帳篷的某個角落里，一位蛇類專業的大學生動了動脖子，也同其他人一般，抬起頭，成為了一名“觀眾”。

　　黑貓抬起了爪子，然後，把差點從邊緣處滾下去的小倉鼠撥弄回來，另一邊，綠色的豹子小心翼翼地待在一塊比他們更小的石台上，凝視著正上方的白色大狗，豹子低吼一聲，身形突然拉長，然後變成了翼展超過三米的阿拉伯獵鷹，一只大型猛禽。

　　那獵鷹冷冷地朝薇薇方向一瞥，俯沖而來。

　　薇薇︰“嘖。”

　　所以人不應該手賤嘛。

　　就快要獲勝了，她可不願意在這一刻功敗垂成，黑貓背著獵鷹猛地躍出去，在石塊之間跳躍，它的皮毛與下方的深淵幾乎融為一色，獵鷹逼近，黑貓似乎慌不擇路，選錯了目標，它的身體在半空中拉長，然後猛地墜落了下去。

　　這只黑貓無助地撲騰了兩下，飛在空中的獵鷹又略過石塊群，然後向上沖刺，追上了飛起的那條狗。

　　而下方，黑貓借著自己與底部相同的顏色，身體變形，變成了老鼠的形狀，但又多了飛膜——薇薇將黑貓變成了一只漆黑的鼯鼠。

　　鼯鼠的飛行能力準確來說應該是滑行能力，它和老鼠相似但其實屬于松鼠科，薇薇因為希拉對老鼠還算熟悉，這次不過是嘗試一下，沒想到的確變成了。

　　她試圖調轉方向，滑行到稍低一些的平台上，但不巧的是總是與附近擦過……反正只是游戲，薇薇想。

　　她繼續在一片黑暗中下沉、下沉、下沉，下方就像是真的出現了一片深淵，只有抬起頭時，才能借著井口般的光與因為距離太遠而縮小的人物，確認自己還在台上——甚至還沒死。

　　直到薇薇感受到輪椅動了動，她的視線恢復了清明。

　　達米安臭著臉看她︰“退場了，你在發什麼呆？”

　　薇薇︰“你輸了嗎？”

　　達米安的臉更臭了。

　　最後還留在台上的勝利者有七人，達米安不想去領獎勵，由便宜學生凱恩代領，包括薇薇和達米安兩人的，這樣的游戲可以免費體驗，因此有不少人還想再刷一次，薇薇的小號還在外面抓住了代賣排名的黃牛與私設賭局的家伙。

　　在他們順著人流離開時，走在幾人前方的一對父女正在聊天。

　　露西因為苟糊里糊涂地成為了最後站在場上的人之一，甚至如果積分足夠，還能參與晚上的“終局之戰”，但她並不明白這些，在游戲結束後，她的世界又重新變成了黑色。

　　這讓露西有些遺憾……他們，要是他們的位置在前面就好啦，游戲時她試圖尋找爸爸和自己的位置，可是台上分外明亮，台下卻隱藏在黑暗中，她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那我們接下來早一點排隊，去坐前面的位置，”爸爸拉著她的手說，“你開心嗎，小甜心？”

　　露西用力點頭。

　　下一局，或者下下局，能夠借著游戲的視角看清楚爸爸的模樣，她就心滿意足啦。

　　“等一等，”看出達米安似乎不服輸還想再來一把，薇薇對他說，“我先去一次廁所。”

　　男孩哼了一聲，倒也沒有反對。

　　不過，在場三人只有薇薇是女性，她必須自己開著輪椅進去了……好在，公廁里人不多，一位好心搭把手的姑娘扶著薇薇這位殘疾人士進了隔間。

　　隔間內，黛絲教授摘下了單片眼鏡，遞給眼前的女人，眼前的女人微微一笑，脫下了防風鏡。

　　薇薇交換了馬甲。

　　在她們前後腳離開後，偽裝過後的女性刺客走進來轉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

　　塔利亞當然不可能就這麼留下達米安，而且黛絲‧戴蒙德教授這個目標也需要監控……這給薇薇換馬甲造成了一點點麻煩，不過，麻煩總是能解決的。

　　用本體穿上貝拉的馬甲，去視察了一番工作後，薇薇找機會脫下了防風鏡，用本體傳送到東區——

　　馬戲團的獎勵再高不過青銅卡，留著黛絲就行，小號表情不多，病弱教授本來也沒什麼表情，能應付很多情況了，地下的山羊之屋有一張金卡，她一定要拿到手。

　　此時，下水道處正蹲著好幾個“孩子”。

　　小史蒂夫、小娜塔莎、小托尼以及小克林特。

　　[托尼，蝙蝠俠的電話]

　　小托尼的表情很奇怪，他扶著牆，咬牙切齒︰“星期五，幫我拉黑蝙蝠俠三分鐘。”

　　听到這話，小史蒂夫眉頭抽了抽，居然沒有反對。

　　他們剛完成一次小屋探險，現在……所有人都討厭蝙蝠俠。

第132章 發表

　　“在美好的節日里, 慶典的氛圍席卷了全城，許多僅僅只是在新聞中听說過的其他城市角色出現在哥譚市……嗯，他們應該是來過節的，也可能帶著支線任務而來, 然而, 玩家卻不能去與他們一一對話, 激活任務, 而是被節日那些獎勵充足但需要肝的活動絆住了腳步……”

　　每到這個時候，薇薇就希望自己能一個人開六個號去完成五項活動，最後一個號負責摸魚。

　　放教授小號去跟著達米安刷奇怪馬戲團，薇薇本體排隊進入了下水道——

　　“排隊”

　　就算是市長也不可能管到方方面面, 她更多是將任務下發，然後由其他人執行。

　　山羊之屋似乎分裂出了許多個，也對，迷宮只有一個出口，但怎麼可能只有一個入口？東區這邊負責的人發現了幾個入口後，親自去體驗一番, 想到了一個主意︰為什麼不趁著節日期間的限時開放, 直接把下水道變成景點之一呢？去其他城市旅游可沒機會參觀下水道。

　　而他們的下水道一定是修得最棒的, 沒有異味，干淨又寬闊, 對此……黑門監獄的犯人與企鵝人都表示很淦。

　　東區本地人幾乎都有參與到修建工作中的經歷，沒參與的都去坐牢了。

　　修建完成後, 這一批人都從黑手黨底層小混混成功轉業成了底層建築工人——意圖回到原本的黑手黨工作中的人也去黑門監獄勞改了, 隨著失業率下降, 街頭的無業之人獲得了工作, 警方加大了對東區治安的管理力度（主要是因為沒人打得過分局局長）, 犯罪率隨之大幅度下降。

　　因此，東區人對下水道都有一種特殊的感情。

　　他們也想把自己的勞動成果展示出來，下水道的變化就如同東區的新生。

　　薇薇听到有游客一邊拍照一邊說︰“……哇，這里的玫瑰花好多啊，賣嗎？”

　　玫瑰的確會賣……但你應該慶幸毒藤女在布里斯托縣的伐木場，而不在這邊。

　　因為薇薇的玫瑰莊園就在布里斯托縣的森林深處，而這里的木頭曾經是因為過度砍伐失去了活力，毒藤女前段時間在那兒找到了一棵稀有品種老樹的樹根，然後就一直泡在那，意圖讓這棵樹恢復新生。

　　在韋恩夫婦的紀念館被推倒後，布魯斯‧蝙蝠俠‧韋恩先生做主將原本的紀念館一分為二，改造成了大型花店與超英周邊店鋪，在那塊土地上，曾經有一對善良的夫婦倒在了血泊里，現在，那兒開滿鮮花，還有巴掌大的小英雄飛來飛去。

　　據說有人看到推倒當天的晚上，蝙蝠俠在不遠處蹲了很久，滴水獸在他周圍起起落落，不過那是蝙蝠俠，來東區不是太正常了嗎？

　　那游客又說︰“咦，怎麼好多小孩子？”

　　一只小型滴水獸略過他們，抓著一個袋子進入了地下通道，周圍不少人還沒習慣，響起了一片拍照聲。

　　“看到滴水獸抓著的那個袋子了嗎？那里面的餅干可以讓人變小，持續一個小時，但只有去迷宮里玩才可以領到，所以我才在排隊，我剛剛已經排過一次啦。”

　　游客嘆氣︰“听起來真有意思，變成小孩子，但為什麼餅干不能買呢？”

　　薇薇︰當然是為了提高你們的游戲參與度，讓我能拿到金幣和鑽石啊。

　　山羊之屋能爆金卡，不是薇薇不想獨佔，但這迷宮一次只能進去100人，一次也必須進入100人才能開啟，在一個小時內通關迷宮才能獲得獎勵，但不到一個小時就“死”出來也依舊是小孩子狀態，直到buff時間消失。

　　所以他們看到的小孩子，大多是只想領到餅干進去走一圈掛出來的咸魚。

　　不過沒有這些咸魚，也沒辦法開啟游戲。

　　薇薇袖著手旁听他們聊天，三五成群的小朋友們罵著蝙蝠俠和他們擦肩而過。

　　薇薇︰“……”

　　說起來，自從迷宮開放，咒罵蝙蝠俠的頻率就高起來了呢。

　　迷宮里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其實AI會隨時刪除迷宮攻略，薇薇的目的是在活動前期保住活動的新鮮感，後期刪也刪不掉了，幾乎玩過的人都能知道，但薇薇自己還沒看過攻略——她自己也想保持游戲的新鮮感啊！

　　但畢竟在隊伍中，她還是隱隱約約听到了幾句，比如，蝙蝠俠可能是Boss，又比如，進去後是四人一組，會被隨機傳送去和其他人組隊。

　　排了有一個多小時，終于輪到她了。

　　大門上掛著黑山羊，有穿著警服的人維持秩序，薇薇眨眨眼，發現還有穿著警服的“小學生”，所以你們這些警察其實也有進去玩對嗎？

　　她咬了口小圓餅，發現餅干是番茄味的。

　　【大齡兒童餅干，售價︰3煙花棒】

　　【食用者的身體與隨身物品會一同變為正常兒童5~15歲左右的狀態，年齡隨機，持續1小時】

　　【大齡兒童也擁有過兒童節的權利！】

　　3煙花棒換來的餅干，只要進去玩一把，就可以給薇薇帶來30到100煙花棒的獎勵，而如果通關……嗯？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為止，一個通關的人都沒有。

　　剛把餅干咽下去，薇薇就發現自己的手小了許多，視角也變了，變成了一個……矮子？

　　她好像變成了七八歲的樣子，短手短腳的小豆丁，在其他人的指導下，薇薇抬手按在門上，下一秒，眼前的畫面一變。

　　薇薇向前邁出一步，直接趴在了地上。

　　然後，她彈了起來。

　　薇薇︰“？”

　　一旁已經有小伙伴在等待了，他似乎見怪不怪，用平靜帶著引導的語氣說︰“這里的重力與其他地方不同，地面也很有彈性，小女孩，先別掙扎，慢慢穩住重心站起來……”

　　“如果實在穩不住，”那人沉默了一下，“爬，也可以。”

　　薇薇按照他說的，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她打開地圖，發現果然，系統地圖上什麼也沒有——

　　這畢竟是游戲環節，她的地圖要是能在這里起作用，那是作弊。

　　一旁矮墩墩的男孩伸出手，扶住薇薇，他擁有一個能彎曲變形的圓盾，帶著有小翅膀的藍色頭罩，還有把星條旗披在身上的緊身衣，但他看上去只有五歲，比薇薇還矮。

　　——畢竟年齡是隨機的。

　　薇薇歪頭︰“你是……美國隊長嗎？”

　　男孩看過來，然後笑了下︰“對，我是。”

　　“其他人看到我，都以為我是美國隊長的……嗯，崇拜者？所以才穿成這樣，”男孩說著，掰了掰他手里那個著名的盾，那圓盾就像是有彈性一樣彎折又恢復，“而且我的盾在迷宮里也被改變了狀態。”

　　“他們可能是不相信美國隊長也會來玩游戲，”薇薇想了想，“叫我薇薇就好啦，隊長，這里就是這樣的嗎？沒有游戲指引嗎？”

　　他們待在一片綠色的空間里，這里就像是個四四方方的房間，頭頂畫著簡繪的彩虹，空間里只有薇薇和史蒂夫兩個人，沒有門。

　　小史蒂夫溫和地說︰“等四個人齊了，四周的牆壁就會打開，我們可以隨機選一個方向進入迷宮，至于指引……”

　　他表情古怪了一瞬︰“這里的規則指引是蝙蝠俠，畢竟也有真正的小孩子，他們讀不懂太多字。”

　　史蒂夫似乎挺熟悉，對薇薇科普道︰“迷宮里是不允許參與者戰斗的，我們也不會受傷，迷宮很大，但也有敵人——”

　　他話還沒說完，又有一個人落了進來。

　　這位同樣拿著盾。

　　神奇女俠戴安娜挑眉︰“隊長？”

　　戴安娜有人類十二歲的模樣，是他們中最高的。

　　好在道具是變成“正常人幼年”的模樣，薇薇記得哥譚市如今不止一個不正常的人，比如說……年齡以千計數的神族們。

　　在經過一輪介紹後，第四人也落了進來——

　　那是一個戴著口罩和墨鏡的黑發小男孩。

　　薇薇︰“……”

　　史蒂夫︰“？”

　　戴安娜︰“不自我介紹一下嗎？”

　　墨鏡男孩頓了頓︰“……可以叫我杰克。”

　　這是個尤其大眾化的名字，而男孩穿著夾克衫，墨鏡和口罩把臉擋得嚴嚴實實，進來之後就很沉默，一看就不像什麼好人……說不定成年體是個猥瑣大叔呢？

　　兩位女士很快就湊到了一起，而史蒂夫平靜地和他點點頭，問︰“帶著墨鏡能看清路嗎？”

　　化名為“杰克”的某人︰“……”

　　當然看不清，但他本來是想著進來後就脫掉的……誰能想到會踫到你們？

　　杰克，真名杰森‧陶德，“藝名”紅頭罩，正在絕贊被追殺中。

　　害得他被一波又一波殺手瘋狂騷擾的就是那邊站著的那個棕發小女孩！

　　上次羅思塞莊園一別之後，杰森在短短兩三天就遇到了七八波殺手，他替薇薇背了鍋，其實也有試探“市長”背後勢力究竟是什麼的意思，然而羅思塞夫人很小心，都是國際上有名的雇佣兵，沒帶任何個人色彩，夫人本人還飛去了倫敦。

　　——羅思塞夫人的“換魂”計劃只有她和刺客聯盟的人知道，不到不得已，是不會派利爪來殺這個小賊的。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杰森躲過了可能會有的利爪圍攻。

　　而他在此期間還發現了刺客聯盟的人在哥譚市活動。雖然刺客聯盟算是他的老東家，但他不允許任何人動哥譚市。

　　杰森決定換個身份去調查老東家做什麼——可他正在被追殺中，他想到一個不錯的主意。

　　是的，他是為了餅干來的。

　　孩童的身份往往比成年人更方便潛入，雖然戰斗力會下降，但沒人會懷疑小孩，所以他只要進來一次再掛出去就好了，誰都不知道他是誰。

　　……但在場有薇薇‧懷特，美國隊長，老蝙蝠的盟友神奇女俠，他確定這三個人會記住他口罩下的臉。

　　好在這里是迷宮，回頭找個機會離開他們就好。

　　在“杰克”進來沒多久，四面牆壁都打開，然後，一個小黑人從天而降。

　　史蒂夫︰“……游戲引導來了。”

　　所有人發現他們只能說話，卻沒法移動，在場唯一一個二刷的人解釋道︰“我們必須經歷這段劇情，然後，就可以探索迷宮了。”

　　當小黑人湊近時，他們注意到——

　　“蝙蝠俠？”

　　這是個二頭身，身高只有六十厘米，乍一看非常Q萌可愛的“蝙蝠俠”，他的披風就像是真的變成了蝙蝠翅膀，頭頂的耳朵還會動。

　　“小勇士們，你們好，”小蝙蝠俠用軟乎乎的聲音說，“我是蝙蝠俠心中的善良意志，感謝你們願意出現在這里幫助我，打敗蝙蝠大魔王，救出你們被綁架的隊友，在此期間，你們可以在迷宮中找到各種物品，還會有滴水獸出現幫助你們，當你們與隊友匯合後，大魔王就會出現，你們可以對大魔王發動攻擊——”

　　戴安娜︰“我們還有隊友，四個人不是都在這嗎？”

　　史蒂夫︰“……馬上就不在了。”

　　下一秒，一個高大的，真正的蝙蝠俠出現在二頭身小蝙蝠身後，他太高了，幾人都感覺在對方面前自己這麼的矮小，他們進行了一波非常RPG的對話，然後，小蝙蝠不敵對方，被擊敗了，大蝙蝠從四個只能圍觀的“勇者”中隨機帶走了一人——按照劇情設定，他會被丟到迷宮的另一個角落里，然後他們需要匯合，再去迷宮終點找到大魔王，在“愛與勇氣”的力量下擊敗他，獲得寶箱。

　　“杰克……”薇薇入戲地喊道。

　　可憐的“杰克”被拎走了！

　　副本劇情是這樣的︰蝙蝠俠在又一次被反派擊敗後，對自身產生了懷疑，雖然他很快重新站起，但他分裂成了“善良”與“邪惡”的兩個個體，邪惡的力量逐漸壯大，最終生成了這處迷宮，而他們就是應小蝙蝠的召喚而來，幫助他擊敗敵人。

　　小蝙蝠點點頭︰“別擔心，我會去幫助你們的朋友的，希望我們能盡快會和，畢竟，時間不多了。”

　　接著，他撲騰著翅膀飛走，很快消失在拐角。

　　薇薇、史蒂夫、戴安娜就這麼被留下了。

　　迷宮設定真溫柔，薇薇想，還考慮到了那個被迫和其他隊友分開的“小朋友”是否會孤單。

　　……然而小朋友一點都不孤單。

　　被“劇情力量”扼制而無法移動的杰森被“邪惡蝙蝠俠”捆起來丟到了一個死角，他還沒驚愕多久，那只二頭身小蝙蝠又來了，還幫他解開了這捆法幾乎可以說是“弱智”的繩結，然後他說︰“別擔心，勇者，我會跟著你，保護你的，蝙蝠俠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

　　杰森神色復雜地爬起來，隨手把墨鏡和口罩收起來，然後看向一旁的牆壁。

　　半晌，小蝙蝠問︰“你在干什麼，勇者？”

　　“……嘗試撞牆自殺。”

第133章 發表

　　撞牆是撞不死的, Q版蝙蝠也不認識杰森的這張臉，試探過後，他重新戴上口罩, 決定找個方向離開。

　　據說這游戲能夠被Boss擊殺脫出？

　　眼前的天花板是天空的圖案, 而兩邊的“牆壁”是灌木叢的Q版繪畫, 很有童趣風格。

　　小蝙蝠跟在他身邊, 反正這並不是蝙蝠俠, 就當這是蝙蝠俠的二頭身周邊玩偶好了。

　　所以說……Boss在哪呢？

　　……

　　“我上一次進來時, 並沒能和隊友匯合, ”史蒂夫此時也在和身旁兩人聊攻略的經驗, “這里的牆壁是會活動的, 活動起來毫無規律，就算按照原路返回, 也有可能找不到原本的位置，所以記憶迷宮路線並沒有用。”

　　戴安娜︰“那留下標志物呢？”

　　史蒂夫聳肩︰“我們沒找到過自己留下的標志物, 不過，除此之外, 還會有各種彩蛋，每經過一個轉角, 我們就有可能遇見些什麼新奇的東西，這里面最新奇的應該是……蝙蝠俠？”

　　嗯？薇薇頭頂冒出一個問號。

　　史蒂夫微笑︰“是的，作為守關大魔王，蝙蝠俠隨時有可能出現，但不用太在意，因為他出現會有預兆, 只要多跑一會兒, 嗯……我想是因為在我們逃開後道路變化了, 他就追不上了。”

　　“預兆？”

　　史蒂夫深吸一口氣，五歲的金發男孩努力做出了嚴肅的表情，壓低聲音說︰“‘我是復仇，我是黑夜，我是——蝙蝠俠！’”

　　戴安娜&薇薇︰“噗。”

　　史蒂夫︰“……嗯，他人還沒有出現，聲音就會出現。”

　　因為重力和體質的雙重變換，就算是三個這麼擅長戰斗的人，也只能慢慢地挪動著走，再拐過下一個拐角後，薇薇問︰“杰克不會有事吧？”

　　“我想不會……我上一把隨機到的隊友，和小蝙蝠俠成了好朋友，那是個真正的小孩子，”史蒂夫微笑道，“讓孩子們感受到快樂，這大概才是兒童節真正的意義吧。”

　　正在他們聊天時，正前方突然傳來了仿佛患了喉癌般的成年人嗓音，在孩童們嘰嘰喳喳的聲音中顯得那麼突兀︰“我是復仇——”

　　史蒂夫面色一變，舉起盾，說︰“向後跑。”

　　三人立刻轉身，但是一開始的走還可以，跑起來，那平衡根本維持不住了，當第一個人沒法維持平衡後，周圍的人必定會遭到影響，薇薇絆倒了戴安娜，戴安娜飛了起來，拔出劍，結果她的劍戳在地上反彈，把她彈地更高了，好在史蒂夫的盾雖然變得不那麼堅硬，但還可以回收，他拋出盾改變了戴安娜漂浮的方向，而戴安娜丟出真言套索，把這神器當成繩子用，三人連滾帶爬地跑回原來的位置，發現他們來的地方果然產生了變化——

　　他們是從一條直道上過來的，結果現在回去，直道變成了三岔路口。

　　薇薇︰“左邊！”

　　由史蒂夫帶著大家沖向左邊，在左邊遇到另一個三岔路口後，再次選擇了左邊，他們終于听不到蝙蝠俠的“名言”以及那翅膀振翅的聲音了。

　　戴安娜表情奇怪︰“蝙蝠俠並不是一只真蝙蝠，他不可能發出蝙蝠翅膀飛著的聲音的。”

　　薇薇一手抓著她的真言套索，隨口道︰“因為這只是設計出來的游戲嘛。”

　　戴安娜微笑看她︰“你也是第一次玩？”

　　“對啊，”薇薇說，“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不過反正是慶典不會傷害到參與者的，只是為了快樂而已。”

　　——還為了玩家的肝。

　　戴安娜又看向史蒂夫︰“我們打不過這只魔王蝙蝠俠嗎？”

　　史蒂夫的表情很奇怪，半晌，他說︰“理論上一局的參與者有100人，25個隊伍，但我們到現在都沒踫上其他隊伍，在上一局我們離開之後，又等了一段時間，詢問了其他參與者的感受，有幾個隊伍和我們在同一時間段遇到了蝙蝠俠的追擊。”

　　戴安娜若有所思︰“所以同時間段有不止一個蝙蝠俠。”

　　“是的，托尼分析過，就算我們擊敗了這只蝙蝠俠，也並不是真正的魔王，游戲也要按照NPC的提示來玩，NPC的話語是有價值的，必須和杰克匯合，我們才能知道找到關底Boss的路線。”

　　所以迷宮其實是走不出去的？

　　戴安娜︰“可你還沒說如果被蝙蝠俠擊敗會怎樣呢。”

　　12歲的女孩算是他們中最為強大的那個，而亞馬遜人從不畏懼戰斗，就算是在游戲里，戴安娜也想拿著她那把仿佛塑料一般的長劍去戳戳看。

　　史蒂夫像是經受了什麼，變得飽經滄桑，但以他的性格，他不會拒絕回復戴安娜的問題，只是有些難以啟齒，他說︰“失敗的話，會被蝙蝠俠像拎戰利品一樣拎起來，一路上你可以掙扎，但蝙蝠俠會念出你的名字——”

　　他咬牙︰“你的真名會在整個迷宮中被通報三遍。”

　　公！開！處！刑！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仿佛從高空傳來，念出了某個可憐人的名字︰

　　“我抓住你了，瑪麗‧巴爾，我必定會勝利，因為我是蝙蝠俠。”

　　“我抓住你了……”

　　薇薇︰“……”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蝙蝠俠要更慘一點。

　　戴安娜哭笑不得，她敲了敲牆壁，然後原地蹦了蹦，整個人蹦起一米高，但還是沒能蹦到最高處，她說︰“你們有試著到高處看一眼嗎？這個天空可以破壞嗎？”

　　“嗯……所有武器在這個地方都不起效果。”

　　薇薇仰頭，盯著藍天白雲的天花板，然後掏出了她的水管︰“我可以試一試。”

　　牆壁雖然擁有彈性，沒法破壞，但她可以粘著牆壁爬上去，不過，在伸出小手摸了摸天花板頂部後，薇薇搖搖頭︰“材質和牆一樣，我們待著的空間應該是密封的。”

　　她從上方跳下來，輕飄飄落地，然後摔了個一點都不疼的屁股蹲。

　　電子用品在這里也無效，拒絕一切作弊行為，為了防止跑散，三人手拉手往前走，又遇到了兩次蝙蝠俠，好在都成功跑開了，這期間，時不時就會出現淘汰宣言，史蒂夫說他上一把一直都沒找到自己的隊友——地圖太大了，因此，他們不過是在蝙蝠俠的一次次逼近下，和隊友跑散，然後依次被抓。

　　因為有兩個靠譜的小義警抓著自己，薇薇放空大腦左顧右盼，牆壁上是起伏的灌木，走著走著，她抬起頭，再次看向正上空。

　　戴安娜也停了下來，凝視上方的畫面。

　　史蒂夫疑惑扭頭，結果，兩位女士後仰下把他的重心也帶歪……三個人一同躺下了。

　　“我覺得……”戴安娜說，“如果這是為孩子準備的游戲。”

　　“那麼不會太難，”薇薇接話道，“雖然與蝙蝠斗智斗勇很有意思，但總是沒法獲得勝利會很無聊的。”

　　“我還記得我是孩子的那段日子，”史蒂夫躺著，說道，“我又病弱又活潑，直到找到了繪畫的愛好，才安靜下來，沒繼續給媽媽添麻煩。”

　　天空中的簡筆畫無外乎是藍天白雲，有時候能看到一條彩虹，就像是他們進來時那樣——是的，像他們在等待空間里那樣！

　　——是彩虹！

　　“我們一路上看到了多少條彩虹？”

　　“七條，”薇薇舉手，“我有數過，我太閑了。”

　　史蒂夫︰“在神話中，彩虹有時候也是一座橋。”

　　三人對視，然後挪動到了道路的盡頭，這里是彩虹斷裂的地方。

　　幾分鐘後，眼前的道路沒有什麼變化，可頭頂兩塊天花板餃接處，對面天花板的畫面開始改變，薇薇負責盯著頭頂，當兩塊天花板組成了一道彩虹橋時，她說︰“走！”

　　三人同時邁出去，走進了這條路，一瞬間，道路翻轉，天花板的畫面與原本綠色的地面發生了置換——

　　重力逆轉，他們踩在了天花板上，這塊地面的彩虹橋又裂開了，而盡頭出現了三條路。

　　……

　　這是托尼‧斯塔克指使AI掛斷蝙蝠俠電話的一個半小時後。

　　而在撥出電話時，布魯斯‧韋恩的私人飛機就已經落地哥譚——他沒想到自己只是去華盛頓待了兩天，哥譚市就大變樣了。

　　和C先生約好的時間不是6月3日嗎？

　　不過，如今整個城市英雄濃度嚴重超標，就算小丑突然出現，超人、神奇女俠、鋼鐵俠、美國隊長……這些人能夠搶著把他丟回監獄里，但他是蝙蝠俠，這是他的哥譚，他還是選擇了提前處理好事情回來。

　　……他撥打給鋼鐵俠的電話被掛斷了。

　　……超人說一切都好，玩得很開心，回頭再聊。

　　不過依舊沒關系，他是蝙蝠俠，他可以搞定一切，蝙蝠電腦抓取了網絡上的信息，或者說“游戲攻略”，神秘的魔術師投影，突然出現的馬戲團，位于地下的黑羊之門，以及變小餅干。

　　攻略含糊其辭，蝙蝠俠決定親自走一遭。

　　不過，並不是用蝙蝠俠這個身份，而是更方便的那個，布魯斯‧韋恩。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想暴露布魯斯這個身份，所以他買了一件橘黃色的polo衫，給自己畫了個簡單的妝，貼上創口貼，還把頭發梳豎起來，看上去和韋恩闊佬的相似程度就只有六七分了。

　　布魯斯使用火柴馬龍的身份七八年都沒被發現，在當一個小混混、一個偵探、一個黑手黨分子的時候，他能夠讓別人相信那就是他的本性，他擅長演戲。

　　然後，他踏入了這座迷宮。

　　穿著橘黃色貓咪polo衫，貼著創口貼，腳踩一雙會發光的球鞋，他看上去真的像是個七八歲的哥譚市小男孩。

　　除非真正熟悉他的人，否則沒人能認出布魯斯的偽裝。

　　“我抓住你了，瑪麗‧巴爾，我必定會勝利，因為我是蝙蝠俠。”

　　……最好沒人能認出來。

第134章 發表

　　布魯斯的運氣不好也不壞, 因為他听說復仇者聯盟的人也在，但他並沒有遇到他們。

　　他听完了與自己有關的尷尬劇情，發現三個隊友中, 除了被“蝙蝠俠”抓走的那個, 另外兩個都是真正的小孩子, 一個七歲的女孩和一個九歲的、有些微胖的男孩, 東區本地人。

　　小孩子把迷宮當做是探險游戲, 時不時出現的“蝙蝠俠”是游戲里刺激的環節, 他們容易分心, 也不會有目的性地去玩游戲——

　　現在兩個小朋友已經忘記自己還要去和朋友會和, 而是開始比賽“誰能蹦地更高”。

　　這里的重力本就與外界不同, 為了和他們交流，布魯斯故意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充滿稚氣, 是個靠譜的同齡人，很快, 他發現了天花板中彩虹的秘密。

　　三個人手拉手，布魯斯被夾在中間, 他們逆轉重力，踩在了天花板上。

　　眼前出現了三條路, 而且，與之前那略顯無聊的筆直道路不同，三條路都是彎彎繞繞的，只能看到前方的一小塊，而看不到盡頭。

　　一條路上灑滿了糖果，另一條路上掉著糖紙, 而第三條路什麼都沒有。

　　布魯斯看向身後, 他們後方過來的那條路已經沒有了。

　　“所以, 我們該選哪條？”

　　另一個男孩擺擺手︰“這里有三條路，我們有三個人，那一人走一條就好了。”

　　他說完，就往有糖的那一條大踏步走過去，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不見，但地上的糖果沒有消失。

　　女孩“呀”了一聲抓住了布魯斯的襯衫後擺︰“他去哪了？”

　　布魯斯挑眉，他猜對方是被傳送離開了，他轉頭問女孩︰“你選擇哪一條？”

　　女孩小聲說︰“我們一起可以嗎？我不想一個人走。”

　　如果是布魯斯自己在這里，他或許會去那條一無所有的道路上，不過既然女孩這麼說，她們手拉著手走進了中間那條糖紙小道，邊走，女孩邊蹲下身。

　　她們如果準確地說是倒著的，踩在天花板上，女孩把彩色的糖紙都撿了起來，疊好，放在兜里，還細聲細氣地分了布魯斯一半︰“這個好看。”

　　她臉紅撲撲地︰“我喜歡收集糖紙。”

　　于是布魯斯也蹲下身，幫她撿這些糖紙，隨著他們撿起的越多，原本畫面呆板的地板變得更加鮮活，順著彎彎繞繞的道路一路撿過去，當布魯斯捏住最後一張時，腳下的雲都開始活動起來，他們腳下一瞬間從虛幻變成了真實，仿佛真正踩在天空中，然後，來不及反應，兩人一腳踩空，從這條小路上落到了另一處空間。

　　沒多少時間給他反應，布魯斯只來得及拽住女孩的手腕。

　　他凝視下方的景象，然後他們砸到地面上，又彈了起來。

　　布魯斯︰“……”

　　女孩站起來，然後發出一聲驚喜的歡呼——

　　穿過天花板，他們落入了糖果屋——準確地說，布魯斯看得出來，他們是落入了一個圓形的新迷宮里。

　　這個迷宮和藍天白雲綠草地不一樣，牆壁是粉色的冰淇淋，掛著許多小裝飾，抬起頭看他們落入時的天空，現在已經變成了巧克力，而腳底方塊一樣的餅干有著各種口味。

　　從天而降時，布魯斯只看了兩眼，就把下方的景象記住了——

　　他記下了迷宮的形狀，稍加思索就能走出去，如果這個迷宮不像上面那個移動位置的話。

　　但是他的同伴不一樣，她試圖跳起來，摘掛在牆上的糖果——為了星星圖案的糖紙。

　　布魯斯︰“……溫娜？”

　　小女孩溫娜轉過頭︰“？”

　　“我從上面掉下來時，我基本上記下了迷宮的路線，你記住了嗎？我們對照一下？”

　　“你是想要走出去嗎，托馬斯？”布魯斯用了小托馬斯這個化名，溫娜好奇地問。

　　“當然，”布魯斯故意說，“我可是天才。”

　　“你記下了地圖？”就在此時，從隔壁轉過來一個人，他看向布魯斯，“喂，合作嗎，小孩？”

　　來人的聲音故作老成，但布魯斯覺得有些熟悉，他轉過臉，黑發男孩額前兩縷白發，戴著個黑色口罩，只露出一雙藍綠色的眼楮。

　　他雙手插兜，一手扶著草莓冰淇淋牆壁︰“這里的道路每15分鐘就會換一次，如果你記住了，我們需要盡——”

　　杰森愣愣地盯著眼前這張臉，他身後，小蝙蝠俠飛出來，軟乎乎地說︰“怎麼了，勇士？”

　　“啊——”小女孩溫娜歡樂地跑過去，跑到一半還踉蹌了一下，她對小蝙蝠俠說，“你好小蝙蝠，我知道你是善良的蝙蝠……”

　　善良蝙蝠擦了擦嘴巴上的果醬，點頭︰“是的，可愛的勇士小姐，只有善良才能打敗邪惡！”

　　杰森︰“……”

　　他眸光復雜地看了眼這個男孩，他知道對方是誰了。

　　雖然有過一定的偽裝，但這家伙警惕起來的姿勢都很像蝙蝠俠，但蝙蝠俠不會穿印著橘貓的T恤，也不會踩著五顏六色會發光的球鞋，並夸自己很酷，他叫做“托馬斯”，而杰森恰巧知道有一個人很可能叫托馬斯——

　　蝙蝠俠和塔利亞的親生兒子，如果塔利亞愛他，那麼她真的很可能給這個孩子取“托馬斯”這樣的名字，蝙蝠俠父親的名字。

　　更巧的是，刺客聯盟就在哥譚市活動，而布魯斯曾經在刺客聯盟求學，小托馬斯自然也是刺客聯盟培養出來的。

　　真有意思，有兩只小鳥從刺客聯盟飛出來，不知道老蝙蝠會不會讓這家伙當羅賓？他看上去能勝任這個職位，甚至……看他和女孩相處，他性格甚至不錯，不知道塔利亞是怎麼教的。

　　作為二代羅賓，親眼看到自己替代品的（可能）替代品，杰森以為心情會很復雜，然而並沒有，他只覺得這一幕太滑稽。

　　小托馬斯似乎被他的突然出現驚了一下，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原地一蹦，就蹦到了杰森面前，他笑著說︰“你叫什麼名字？我們一起嗎？”

　　“杰克，”杰森冷冷看他一眼，但用小孩子的臉做出這種表情完全沒有威懾力，“就叫我杰克好了。”

　　一旁的小蝙蝠叉著腰說︰“對，我們正在尋找離開這里的辦法，其實勇士本來記住了路線，而我們沒忍住多探索一下這個迷宮……”

　　他打了個飽嗝。

　　……所以他們是靠經驗得知這里十五分鐘就會變一次道路。

　　如果杰森知道會這樣，他是不會放任小蝙蝠給他拖後腿的……撒嬌也不行。

　　杰森本來想被掛出去，結果他算是知道大家為什麼只在迷宮里走一圈就討厭蝙蝠俠了，如果他被蝙蝠俠抓到，很可能會暴露“杰森‧陶德”這個名字。

　　只能想辦法走出去，最次也要拖延到一小時後結束幼年體的狀態。

　　但如果結果是後者，他進來迷宮究竟是要干什麼，玩嗎？

　　眼前的小托馬斯點點頭，立刻抓住溫娜和杰森的手，然後他們仨跌跌撞撞地跑了起來。

　　溫娜伸出手想要抓牆壁上的糖，她的糖紙收集計劃還沒完成呢，但是……她不想當拖後腿的那個。

　　三人一路抓著沖到了迷宮終點，期間還遇到了別的小孩，這個迷宮在上方看時不大，但身在其中，其實不止他們三個，因為他們從路口跑過去，其他的孩子雖然感到莫名其妙，但“從眾心理”就是，你看到其他人急急忙忙地跑開，你也會追上去。

　　“怎麼回事，難道大魔王蝙蝠俠來了嗎？”

　　——因為這種想法，當布魯斯幾人連滾帶飄地跑到終點時，從後方呼啦啦來的一群小孩子都以為是“蝙蝠俠”出現了，並且越是後面的越是深信不疑。

　　然而終點處，有一只腦殼上有個包的滴水獸攔住了他們。

　　準確地說，是做成滴水獸形狀的毛絨玩具，那玩具開口道︰“前方是毛茸茸的黑暗，你們確定要進去嗎？”

　　小孩們嘰嘰喳喳說︰“確定。”“快一點啊。”“蝙蝠俠要來了。”

　　布魯斯‧蝙蝠俠‧韋恩︰“……”

　　滴水獸嘆氣，抬起爪子想要摸一摸腦袋上的包，卻夠不著︰“一個人闖過黑暗太危險了，你們還是帶上這個吧。”

　　它從背後掏出來一長串的透明眼罩︰“戴著護目鏡，你們可以在黑暗中看到自己的伙伴。”

　　但這分明是眼罩啊。

　　布魯斯低下頭，看到了滴水獸腳腕上貼著的……價格標簽。

　　【“被蝙蝠俠毆打的滴水獸” 35$/只（活動期間20%o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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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魯斯︰“……”

　　滴水獸讓開位置，小孩子們擠過來，領走“護目鏡”，然後，他們也不立刻離開，而是看向杰森和布魯斯這兩人。

　　布魯斯︰“……你們要一起嗎？”

　　這些小孩立刻說︰“好啊好啊。”

　　他又看向一旁的“杰克”，卻看見這個男孩皺著眉踮起腳尖，輕輕摸了摸滴水獸腦袋上的包，然後他“哼”了聲，說︰“走吧。”

　　布魯斯目光復雜了一瞬。

　　溫娜抬起手擺了擺，和“滴水獸”說再見。

　　“杰克”就要抬腳邁進前方的黑暗時，突然轉過頭︰“你要和我們一起嗎？”

　　他問的是滴水獸。

　　滴水獸期待地搓了搓手，然後又失落道︰“不行呢，我沒有三十五美元。”

　　布魯斯︰“……”

　　這里的小孩們當然不都是真的小孩子，有個穿著裙子赤著腳——布魯斯懷疑她一開始穿著的高跟鞋——的女孩說︰“我可以出！”

　　其他人則說︰“沒事我也可以。”“我讓爸爸給我錢。”“我們可以一起出噠。”

　　布魯斯︰“……”所以你們中究竟有幾個是真的小孩子？

　　在一群真真假假的“孩子”的勸說下，滴水獸站起來，被他們圍在中間走進了黑暗中。

　　“毛茸茸的黑暗……”布魯斯低聲念道，“究竟是什麼？”

　　他戴上了護目鏡，能夠在一片黑暗中看到自己身邊的這些人，他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杰克”身上。

　　……

　　另一邊，戴安娜抓著薇薇的肩膀——

　　他們眼前的三條道路分別是小汽車，輪胎，和什麼都沒有。

　　因為輪胎在最左邊，按照薇薇一貫的選擇，他們走了“左邊”這條路，然後，剛踏入這條路，他們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了彩虹色的巨大圓盤上——

　　這個環節或許應該叫做“踫踫摩托車”。

　　天上和下方都是藍天白雲，這個彩虹圓盤是懸浮在半空中的，所有人分配到一輛摩托車，孩子們的摩托不用擔心開不起來，也不會倒下，時速只有踫踫車的速度。

　　踫踫摩托車只會在互相踫撞下將其他沒握緊把手的敵人撞下去，而如果天空出現雷雲，就是藏在雷雲下的蝙蝠俠要下來抓小孩了，就在短短二十分鐘內，系統已經通報了二十七次，其中被圓台淘汰的有七個——蝙蝠俠出現的頻率也太高了。

　　而摩托車會沒有油，如果油耗光了，要去圓盤的角落找滴水獸補充——這里靠近邊緣，是最容易發生沖突，淘汰對手的地方。

　　在場有十來個孩子，按照滴水獸的說法，是按照他們隨機到的隊伍分成七組的，只有當組數減少到1時，才能離開，落下去的孩子要重新尋找彩虹之道，被蝙蝠俠抓走的如果沒能掙脫開，就是被淘汰出局了。

　　好在，在場三人……全都很擅長開摩托。

　　起先，薇薇只是想通關到下一步，然而後面，她直接玩high了——

　　她無差別攻擊，把戴安娜給撞下摩托，但沒有撞下圓盤，然後她“威脅”戴安娜坐在自己的後座，在兩輛摩托車逼近時把對面小孩給拽下來，被拽下的小孩就只有跳下去和被抓走兩個結果。

　　戴安娜︰“……”

　　“這是7取1的游戲，”薇薇握著車把說，“干掉他們，反正我們會贏！”

　　而她不那麼無恥的是，她專門挑那些比較擅長開摩托的家伙，連史蒂夫都被他們逼搶了兩次。

　　史蒂夫︰“喂！我們不是隊友嗎？”

　　“啊，”開車遠去的女孩喊道，“不好意思，看錯了。”

　　在一通笑罵的混戰中，最後停在圓台上的就只剩下他們三個——史蒂夫停地離她們特別遠。

　　天空中出現了雷雲，不過滴水獸張開了翅膀，圓台正中間出現一個黑洞，負責加油的滴水獸遞給他們三個“手電筒”，說︰“下方是毛茸茸的黑暗，但穿過黑暗，與隊友會和，你們就有機會與大魔王戰斗，戰勝他吧，勇士們。”

　　三人沒有廢話，史蒂夫跳下摩托走過去，但他听到了腳踩油門的聲音。

　　雷雲逼近，戴安娜接過手電筒，然後薇薇開著踫踫摩托車，“嘟嘟嘟”地沖過去，拽住了史蒂夫的衣領，他們沖進了“黑暗”中。

　　僅僅自由落體不到一米，摩托車就落到了實處，然後，一如既往的，幾人感受到了地面的彈性。

　　史蒂夫︰“……摩托車？”

　　薇薇嘆氣︰“對啊，滴水獸又沒說我們不能開車進來，你怎麼下車了？”

　　這個習慣性利用各種BUG的玩家說︰“只要沒說不行，試一試就不虧。”

　　戴安娜打開手電︰“不知道杰克怎麼樣？”

　　“目前通報的沒有他，”薇薇偏頭，“現在還在迷宮里的有多少，感覺只剩下一半了。”

　　手電只照亮了正前方的一小塊，能見度不到三米，但這次的地面和之前不一樣，毛茸茸的，摸起來手感溫熱。

　　有摩托代步當然更好，只是……

　　薇薇︰“隊長，車上只有兩個位置，你要坐在後備箱上嗎？”

第135章 發表

　　美國隊長拒絕坐在兒童摩托的後備箱上, 也謝絕了三個人輪流坐車的建議——以兒童摩托的速度，如果是成年人的他，只需要大跨步就能跟上。

　　薇薇叼著手電, 和戴安娜換了個位置, 她說自己有點累, 先休息一下, 神奇女俠開車。

　　他們待著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凹凸不平, 而手電筒的光有限度, 無法探知這個地點的全貌。

　　——說不定他們看上去是在向前進, 實際上一直原地打轉呢？

　　一切都有可能。

　　抱著神奇女俠的腰, 薇薇閉上眼楮——她當然不是真的累了, 而是發現雙開著的“黛絲”教授那兒有情況。

　　陪達米安待在馬戲團的黛絲教授被一個人“請”走了，而看地圖就知道, 對方手段了得，小刺客達米安一開始甚至沒發現, 幾分鐘後才意識到身邊的人不見了。

　　帶走教授的幾個人受雇于一位來自大都會的富豪，萊克斯‧盧瑟, 而他們此時用于對話的房間比起“房間”，不如說是快速改造出來的臨時居所——

　　假如只是簡單的談話, 為什麼不找個地方直接聊，而是在碼頭不遠處的頂樓改造出了個小閣樓？

　　教授眼前的盧瑟先生有個讓人印象深刻的發型——他是禿頂。

　　雖然薇薇的教授小號沒什麼表情，但眼前的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說︰“這里的房間是由便攜可拆卸的鉛板組裝成的，還加了一點別的設計……你當然能理解，鑽石小姐, 有時候如果人類不做一些準備, 就沒法瞞過這世界上的超人類們。”

　　戴蒙德, 意為“鑽石”。

　　戴蒙德家族不愧于這個姓氏，在美利堅也是豪門之一，主營一部分實業與石油產業，美國的總統選舉與黨派有關，而黨派背後站著的就是大財團。

　　以薇薇對游戲的理解，就是說，在這個游戲世界，金錢可以操控政治。

　　教授︰“聊一聊超人類？”

　　“超人，”盧瑟笑了下，“他的超級視力可以透視，卻穿不過鉛板，他有著人類難以理解的強大力量，卻只知道當一個穿著緊身衣的‘英雄’，但這個世界不屬于英雄……”

　　燈光落在盧瑟的光頭上，他搖搖頭︰“這是個屬于人類的世界，而英雄會導致人類無法進步。”

　　“你听說過阿卡姆嗎，教授？”他問。

　　“我听說過兩個，”黛絲言簡意賅，“一個位于哥譚市，另一個在哥譚市之外。”

　　“這兩個阿卡姆都裝著許多瘋子，”盧瑟不直接說自己的目的，而是迂回道，“一個阿卡姆告訴我們在這個世界瘋子能做到什麼，另一個阿卡姆試圖去探索這個世界真正的隱秘，然後生產更多的瘋子，但我認為布利切斯特大學和密斯卡托尼克大學不一樣——”

　　薇薇試著去理解盧瑟的話，這人是來白送信息？

　　B.B出自密斯卡托尼克大學，阿卡姆小鎮，D.D出自布利切斯特大學，布利切斯特鎮，而按照盧瑟的說法，密大和布大都不尋常，密大的人都是瘋子？不，B.B很正常，難道是因為她退學比較早？

　　“因為探索世界的同時你們敬畏著這個世界，為了追求世界的真實可以不顧一切……”

　　她明白了——

　　密大人菜癮又大，喜歡在世界地圖上找大Boss拉出來打，打不過又沒法復活，所以沒什麼好名聲，而布大都是賣血流輔助，看書能把自己看死，半斤八兩，但沒那麼多全世界亂跑的家伙，宅著的人多，所以名氣還成。

　　“——所以你能理解我的想法，”盧瑟再次重復了一遍，“人類不需要英雄，只有用人類本身的力量去與邪惡抗爭，他們才能變得更好，英雄讓所有人心安理得地等待著救助，只要遇到危險喊一聲‘超人救命’就可以，那危險不覺得可笑嗎？他們就此失去了勇氣，而這就是你來到哥譚市的目的吧，教授？”

　　薇薇︰“？”

　　等等，你說我來哥譚市是為了什麼？

　　“為了在哥譚市辦一個學校，”她把自己在南欣克利鎮的計劃拿出來應付，“我還想讓學生們也過來上課，看看這個城市，不是很不錯嗎？”

　　她一口氣說完了長句子，停下休息了一會兒︰“……而且這幾天還有節日慶典。”

　　盧瑟的表情有點怪︰“……”

　　按照他調查到的信息，這位鑽石小姐分明是被刺客聯盟手中的“歷史孤本”吸引來的，他不知道孤本的內容具體是什麼，但他了解過布大這個大學，知道這學校里能當上教授的都是些什麼人……果然，歷史孤本不是那麼容易拿到手的，跟在鑽石小姐身邊的刺客們就是證據，所以盧瑟懷疑，對方看到的東西與一直不曾暴露的里世界有關。

　　萊克斯‧盧瑟，就像是他說的那樣，這位大都會首富是一位人類沙文主義者，非人類在他眼里沒有人權，為了解決掉“阻礙人類進步”的超級英雄，比如說外星人、神族……尤其是那位著名的氪星人，他覺得犧牲一小部分人作為代價是值得的。

　　——這個“一小部分”在0到幾億之間浮動。

　　但在和超人作對中，盧瑟偶然知道了密大，進而了解到了一部分里世界的內容，無法抵抗的神秘異種，就生活在地球上的古老者，詭異的觸手，深海中的小島，沉睡中的邪神，召喚邪神的秘法……更讓他心神震動的，是所謂的神明其實根本不在意人類，不在意追隨者與敵視者，而人類僅僅是直面邪神帶來的恐怖，就會招致瘋狂與死亡。

　　盧瑟本能地厭惡這種異端，但作為局外人，他調查到的所有與神秘相關的事件記錄都沒有詳細的描述，他猜蝙蝠俠也有過相關調查，但越是閱讀這些，越是能感受到無言的恐怖，盧瑟封存了一段時間記錄後，選擇在里世界找一個對抗神秘的盟友。

　　物色這個角色用了他不少時間，要找一個精神正常，經驗豐富，知識儲備多且還活著的家伙實在很難，隨著C先生這個人物出現，盧瑟終于選定了“鑽石小姐”。

　　“我們不打啞謎了，”盧瑟面無表情，“刺客聯盟的刺客在你完成與他們的合作後就會殺掉你，而我能夠救你。”

　　意識上的修改並不是對所有人都起效果，但只要對大部分人有效就夠了。

　　眼下的哥譚市在“慶典”氣氛下簡直可以說是群魔亂舞，盧瑟一秒都不想多待，他懷疑自己待久了也會精神不正常。

　　教授面無表情看他，似乎並沒有被他的條件吸引到。

　　實際上是因為——

　　“啊——”迷宮內，地面突然動了起來，像波浪一樣打起了滾，薇薇只來得及抱緊戴安娜，而史蒂夫被甩遠了，只是離開她們幾米之外，一片黑暗籠罩，只剩下戴安娜和薇薇兩人了。

　　戴安娜立刻調轉了車頭，但她們對找回史蒂夫不抱期望，就在此時，一只滴水獸從天而降，詢問道︰“勇士們的道路有甜蜜、快樂也會有迷茫與恐懼，如果你們無法克服恐懼，如果你們獨身一人，可以呼喚我，退出這里，你們的隊友有可能會這麼做，而如果隊友選擇退出，即使走到敵人的面前，你們也絕對無法戰勝他。”

　　薇薇小聲說︰“還有攻心環節？”

　　這不就是讓她們懷疑另外兩個隊友退出了嗎？

　　隊長她不擔心，但那個“杰克”……倒是很有可能。

　　戴安娜說︰“我們先去找史蒂夫，他會想辦法過來匯合的。”

　　在這種情況下，另一邊的盧瑟還在逼逼賴賴。

　　“我需要你告知我關于‘C先生’的信息，我知道你是為而來的，教授，市長是你的佷女，你可以不被懷疑地出現在她身邊，”他說，“我們還可以平等地交換信息，我收集了一部分你可能會感興趣的書籍……”

　　但是，眼前的女人不僅沒有反應，甚至還顯得有些煩躁——不為知識動心……她真的是布大教授嗎？

　　可能是布大圖書館的典籍更多吧，但那里的圖書館不對萊克斯‧盧瑟開放，投資多少錢都不行。

　　去引開刺客聯盟之人的手下發來消息，盧瑟意識到他的時間不多了。

　　盧瑟隱約意識到，女人所謂的“開學校”的說法可能是真的，他說︰“需要我投資你的學校嗎？”

　　女人眨了眨眼楮。

　　——地面停止了晃動，摩托車沒能追上史蒂夫，但居然找到了杰克，十來個人之中，杰克沒那麼明顯，但薇薇松了口氣，好歹可能會退出的隊友沒退出。

　　教授咳嗽了兩聲︰“你要我去市長的勢力里臥底？”

　　“臥底？”眼前的家伙低頭笑了兩聲，“可以這麼說，我會解決你身邊那些麻煩的刺客，至于那個小刺客，你自己能搞定。”

　　“而作為回報——”就當鑽石小姐的夢想是開學校吧，他說，“我可以解決你關于學校的一切需求。”

　　【你獲得支線任務︰來自萊克斯‧盧瑟的投資】

　　【任務描述︰听聞你關于創建學校的夢想，萊克斯‧盧瑟先生深受感動，他表示只要你定期寫一點東西糊弄他，他就願意承包你學校的一切花費】

　　【提示︰他不是個好糊弄的人，但回報巨大】

　　【任務獎勵︰未知金幣】

　　迷宮中，薇薇撲向杰克，擠開一旁的“托馬斯”，不由分說地拽住他，然後招呼戴安娜︰“要不要用繩子把這家伙綁在我們身邊？他要是退出去就太虧了。”

　　化名“杰克”的杰森︰“？”

　　戴安娜低頭︰在場能被稱作“繩子”的就只有她的真言套索吧？

　　而迷宮之外，萊克斯的人帶著其他人離開了，安靜了沒多久，達米安從窗口跳進來。

　　小刺客似乎非常生氣，可能更多是氣自己。

　　他語氣很沖地問教授︰“是誰帶走了你？”

　　教授“啊”了一聲︰“……一個好心人？”

　　主動出錢讓她臥底她自己，搞定逼得薇薇在廁所才能換身份的其他刺客，還承包了在南欣克利建學校的費用……這不是個大善人嗎？

第136章 發表

　　在杰森“砍了你”的眼神威脅下, 他沒被真言套索捆起來。

　　不過薇薇本來也就是隨口一說，表達一下自己終于找到第四個隊友的激動心情，現在再去和史蒂夫會和, 他們就可以開最終Boss了。

　　一片柔軟而溫熱的黑暗中, 他們就像是在黑色的叢林中漫步, 十來個人湊成一團，這其中不乏有認識薇薇的——守夜人是哥譚本地義警嘛, 她依次打過招呼, 還有人向神奇女俠討要簽名，薇薇別過頭正巧看到了布魯斯, 說起來，這男孩有些眼熟。

　　因為她的另一個小號才見過達米安吧，更容易對比。

　　她沒說什麼, 雙方交流起了情報——

　　杰森這里這些人其實不全是從那個糖果制造的迷宮中出來的, 在地面時不時的起伏中, 他們走散了幾個, 然後又新撿到了幾個, 能從第二個迷宮出來的, 自然都獲得了滴水獸給予的“道具”, 薇薇他們的手電筒，杰森幾人的護目鏡, 還有其他人的提燈與水晶球。

　　提燈能照亮半徑為3米的空間，而手電筒能射出5米左右的光, 護目鏡戴上能朦朧看到10米外的景象，只有水晶球看上去毫無作用也沒有任何反應。

　　拿水晶球的只有兩個人, 他們說他們的第二個迷宮位于水下, 滴水獸給水晶球時, 說這個道具能在危險來臨時產生預兆。

　　巧的是，在場十來個人，卻沒法組成一個完整的四人隊伍，最多就是兩三人。

　　“我們會不會站在一只蝙蝠的背上？”有人問，“那種巨大的蝙蝠？”

　　“不會，”杰森說，“絨毛的密度不對，我們踩著的應該是人工織造的毛毯。”

　　他蹲下身撥開腳下的毛茸茸，再次確認了一番。

　　可能是因為不論大人還是小孩，在這里都是小孩的模樣，這讓他多了點平時沒有的耐心——只要他沒看到“托馬斯”那張臉。

　　他們手拉手往前走，快要適應這古怪的重力了，杰森皺著眉︰“希望我們能快點出去。”

　　薇薇︰“？”

　　杰森︰“……因為我迫不及待想去買滴水獸的周邊了。”

　　哇，真的嗎？薇薇肅然起敬。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被抓通報一直沒停，整個地圖的人數已經銳減到20以下了，大部分人應該都在這里。

　　又經歷了兩輪地表的起伏，因為重力問題，如果不是抓緊了身邊人，很容易就這麼失散，薇薇懷疑起伏時會有隨機傳送，就在此時，乖乖跟著他們的滴水獸飛了起來，飛出去一圈之後說︰“我在前方看到了你們中某個三人隊伍的同伴，要往那兒去嗎？”

　　所有人精神一振，三人隊伍的同伴就說明聚齊之後會有四人小隊，也可以開展Boss戰了。

　　在滴水獸的帶領下，他們與另一批人終于成功匯合了。

　　這一批總共三人，美國隊長史蒂夫，黑寡婦娜塔莎，還有布魯斯與溫娜那個被傳送走的同伴，帶著小蝙蝠俠的那種。

　　史蒂夫加入後，杰森、史蒂夫、戴安娜、薇薇的四人隊伍就匯合了，而那邊，娜塔莎回來後，那個第一個開口說買下滴水獸的赤腳女孩歡呼一聲走過去，他們的隊伍也匯合了，如今組成了兩個完整的四人小隊。

　　而杰森的小蝙蝠俠與那邊那只小蝙蝠俠湊到一起，下一秒居然融合了。

　　杰森︰“……”

　　帶著蝙蝠俠回歸到布魯斯小隊的男孩溫吞地問︰“現在這是……你的小蝙蝠俠還是我的？”

　　綠眼楮的男孩默默看他一眼，又裝模作樣地打量了一下只會說“勇士巴拉巴拉”的二頭身蝙蝠俠，深沉道︰“是我的，我的要胖一點。”

　　正上方的滴水獸突然說︰“小心！”

　　黑暗中，有什麼速度特別快的東西過來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種時候會過來的一定是蝙蝠俠。

　　他們立刻聚到一起，有護目鏡的抬頭看向風壓低過來的方向，杰森還听到有人咒罵了一句︰“Fuck batman！”

　　……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笑。

　　“組成方陣，”他說，“沒有武器的人站到中間去。”

　　他們嘗試過，滴水獸贈送的道具不能交換。

　　通過護目鏡，他們能見到天空中滴水獸與蝙蝠俠似有似無的身影，滴水獸為了拖延蝙蝠俠和他打了起來，人群中，戴安娜踫了踫“托馬斯”的肩膀，朝他挑眉。

　　就混在這些孩子當中的真‧蝙蝠俠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然後，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主動站出來指揮的男孩身上。

　　他不太像杰森……布魯斯第一次看到杰森時，男孩要瘦弱多了，可目光像個不服輸的小豹子。

　　“砰”一聲，不敵蝙蝠俠的滴水獸被打飛了出去，十幾人騷動起來，薇薇抬起了手電筒，黑色的巨大蝙蝠從上方俯沖下來，速度極快，差一點就抓住了一個人，但在那之前，布魯斯撲過去將那個孩子壓在了地上。

　　——下一秒他們的身體彈了起來，蝙蝠俠擦過布魯斯的背飛了起來。

　　布魯斯︰“……”

　　拿水晶球的兩人被護在最終間，其中一人驚喜道︰“我的水晶球開始發光了。”

　　“我的也是，但要慢一秒，這是因為……”

　　娜塔莎看他們一眼，又看了眼頭頂︰“如果水晶球是為了預警——”

　　其他人已經七七八八替她補充完畢︰“那一定是為了預警敵人過來，蝙蝠俠從哪個方向來，你們的水晶球哪個就先亮起來。”

　　薇薇舉手︰“我的手電筒照到蝙蝠俠的披風時，我看到他躲閃了一下。”

　　“我們的敵人是蝙蝠俠‘惡’的那部分，”布魯斯一本正經地開始分析他自己，“而這里是最深處的迷宮，他心里的迷宮，這兒一片黑暗，顯然，他會懼怕光。”

　　或許是最開始就是由杰森走在最前面，其他人都挺信服他，男孩蹙眉，然後說︰“拿手電筒的先把手電舉起來，剛剛提燈者是不是沒有被攻擊，我發現蝙蝠俠甚至從他們身邊避開了，提燈站三角形，水晶球站中間，一前一後，誰先發現自己的水晶球亮了，就報位置，分別是‘前’和‘後’，護目鏡……我們負責警戒，站在後一排。”

　　在指揮下將將站好位置，來自蝙蝠俠的第二次襲擊來了。

　　孩童的身體與強壯的成年人比起來實在太弱小，何況他們還受到重力變化的限制，這次依舊是東倒西歪，雖然逼退了蝙蝠俠，可也沒能傷害到他。

　　戴安娜皺眉，如果她是原本的狀態，就算還是兒童外表，也一定能解決這個襲擊方式僵硬的蝙蝠俠。

　　薇薇舉手︰“我們有七把手電，對嗎？”

　　杰森︰“是這樣。”

　　“我想，更多的光同時出現在蝙蝠俠的身上，才能讓他受到傷，但我們的光只有五米，”她擠開幾個人走到三角陣的中間，說，“把其他手電筒關了，我來負責找到他，然後將其他光都與我的光匯成一柱。”

　　這實在是個挺危險的決定，因為但凡自己手中有手電，就不用擔心被抓走，可現在關了，所有人都是蝙蝠俠的目標。

　　但他們知道薇薇說的對，唯一的問題時，他們是否該信任她。

　　杰森做主讓其他人壓縮陣型，讓提燈的光照亮他們，當手電的直光依次熄滅時，小蝙蝠突然飛起來，坐到薇薇肩膀上，說︰“放心，我會幫助你的，勇士。”

　　杰森︰“……”你不是我的小蝙蝠嗎？

　　第三輪襲擊，“前方”、“開燈”，七束光同時指向某個點，那名為“蝙蝠俠”的生物踉蹌了一下，就像是“翅膀”被燒毀了一部分，再次飛起時他們都看得出來他的動作歪斜。

　　第四輪襲擊，“後方”、“燈”，蝙蝠俠的兩處翅膀都燒毀了，他隱沒到黑暗中，然後發出了他的名言︰“我是復仇——”

　　“我是黑暗——”

　　“我是蝙蝠俠——”

　　布魯斯‧韋恩︰“……”

　　他听到了隱隱約約的笑聲，他閉上眼楮，選擇不去听。

　　第五輪襲擊，直接躍進人群中的大蝙蝠俠被光照亮，然後，他似乎被“燒化”了一樣，屬于成年男人的身形驟然變化，縮短，從一個幾百磅的人類，變成了幾十磅的黑色小貓咪。

　　但這只小貓咪就像惡魔一樣再次擁有了翅膀……這可能就是質量的不變性。

　　布魯斯听到有人嘶了一聲︰“蝙蝠俠是貓？”

　　沉默了一瞬，布魯斯微笑道︰“我覺得是。”

　　連杰森都回頭看他，臉上是沒收住的疑惑。

　　布魯斯壓低聲音︰“蝙蝠俠是都市傳說，從來沒人能摘下他的面具，我想，他夜晚打擊罪犯，但白天，說不定變成一只黑貓，所以沒人能找到他。”

　　蝙蝠貓干的事情，和布魯斯‧韋恩有什麼關系？

　　有道理，幾人嘰嘰喳喳地說，很有道理哇。

　　薇薇表情奇怪——

　　七天活動結束，怕不是關于“蝙蝠俠其實是貓”的推論會傳遍大街小巷，但是……她打開金幣商城看了一眼，如果蝙蝠俠成為一只眾所周知的貓，那就有意思了。

　　在網游里，蝙蝠俠從人變貓很明顯就是Boss下狀態了，說明他們已經打掉了對方的一管血條，但Boss的攻擊方式也會發生改變。

　　第六輪襲擊，他們終于看清楚了這只貓的長相，上半張臉被面具遮擋，下半張臉是白毛，非常嚴肅。

　　提燈的孩子突然尖叫一聲，燈光晃動下，他喊道︰“它在攻擊我的手臂。”

　　反應不及下，他提著的那盞燈滾落在地，迅速滾動到了黑暗中，周圍的光芒立刻暗了，薇薇立刻說︰“馬丁，你去站他的位置，開著手電，接下來不用听我指揮。”

　　馬丁大聲道︰“是，我與手電筒共存亡。”

　　倒也不用這麼嚴肅。

　　黑貓不會抓人，但會用軟綿綿的爪子攻擊人的肢體，然後讓他們手中的道具出問題，他速度太快又靈巧，好在在場不全是普通人，還有心明眼亮的義警和超級英雄，陣型再次變了，史蒂夫與戴安娜去守另外兩個提燈的孩子，布魯斯和杰森負責警示——

　　在經過緊張刺激的幾分鐘“戰斗”後，黑貓也失去了飛行的能力，在“喵嗷”一聲後變成了一只巴掌大的小蝙蝠。

　　有人幻想道︰“在白天的時候，蝙蝠俠也會這麼叫嗎？”

　　杰森︰“噗。”

　　就在他們思考該怎麼對付這只小蝙蝠時，二頭身的小蝙蝠俠飛了起來，然後，隱隱約約的光從地平線升起。

　　就像是哥譚市的日出一般。

　　即使哥譚市的日出景象總是很短暫，當太陽升起到一定的高度時，就會被層層疊疊的陰雲遮蔽，但所有人都見過陽光將雲層的邊緣染出片片金光。

　　二頭身小蝙蝠俠張開翅膀，攔住了意圖攻擊他的小蝙蝠。

　　眾人眼前幻視了一副畫面︰倒下的蝙蝠俠身形龐大，而他們踩在他的披風上，隨著蝙蝠與小蝙蝠俠融合到一起，爬起來的真‧蝙蝠俠似乎恢復了清明，他扶著牆站起來，遠處火光明亮，他再次投入到了戰斗中。

　　虛幻的景象結束，眾人發現他們出現在了一扇門前。

　　四周就同剛進入迷宮等待時的封閉空間一樣，正前方是掛著白羊腦袋的大門，和進入時的不同——進來時是一顆黑羊腦袋。

　　杰森環顧一圈，有些悵然，那只滴水獸不在。

　　而白羊張開嘴巴，說︰“有兩個隊伍能過來領取獎勵。”

　　是娜塔莎與薇薇的兩隊八人，而除他們之外的幾人是沒法獲得獎勵的，因為不是滿編隊伍。

第137章 發表

　　小屋探險結束, 有可能獎勵的是金幣、鑽石，銅卡、鐵卡或者只有唯一一張的金卡。

　　山羊眼前漂浮著一個巨大的袋子，讓他們伸手到袋子里抽取獎勵。

　　杰森抽出來一盆拳頭大小的花盆, 但是盆栽里什麼都沒有, 山羊說, 花盆里已經種下了種子，養育開花後會說話, 能念出附近之人心里的話。

　　薇薇看了一眼, 盆栽上浮出信息，這是一張灰鐵卡牌。

　　娜塔莎抽出了手臂長的復合弓, 被這把弓射中的人不會受傷，但是會發光，娜塔莎若有所思, 懷疑當時從C先生手中獲得的卡牌和這些道具也差不多。

　　娜塔莎同隊里的一個女孩抽中了一雙球鞋, 穿上這雙鞋子會比平時更自信。

　　除此之外, 所有人都獲得了的金幣蜂蜜糖, 而八個人額外獲得了鑽石牛奶糖, 倒是沒有人抽出別的特殊物品。

　　得到獎勵的幾人互相看了看, 然後, 他們十三人平分了糖果，保證每個人都分到了兩種糖。

　　溫娜高興多了, 布魯斯听到她小聲說︰“謝謝，這樣我就有兩張新的糖紙了。”

　　對你這個收集控來說, 重點其實是糖紙對嗎？

　　大門向兩邊敞開，意味著他們可以離開了。

　　薇薇剝開一顆牛奶糖塞進嘴里, 牛奶的甜味充斥口腔, 她听到了[鑽石 1]的提示, “喔”了一聲。

　　原來她的鑽石是這麼增加的。

　　而13人通關，薇薇還一次性得到了39000的代幣，一人3000，她打開面板看了看，發現可以購買大部分積木建築了。

　　目前，活動開始13個小時，薇薇獲得了煙花棒257800代幣，大部分都是由馬戲團、錫兵人和迷宮帶來的，魔術師的饋贈幾率較低，她還獲得了1920鑽石，抽卡打折能抽24次。

　　通關後的幾人被傳了出去，但自然不是一次性全部傳出去，那樣如果一次性淘汰很多人，就會堵在門邊，地下不止一扇山羊小屋之門，他們會隨機出現在任意一扇門前方。

　　然而當所有人的身影都消失時，薇薇卻沒離開。

　　她盯著眼前笑眯眯的山羊，把手按在了山羊的頭頂，然後“嘶”了一聲——

　　【是否消耗1000鑽石與300萬金幣升級山羊小屋至lv2？】

　　【lv2︰小屋入口從3個增加至6個，可同時存在的迷宮從1個增加至3個】

　　“我總共就只有一千六，你這是在搶錢嗎？”

　　饒是這麼吐槽，她還是咬牙選擇了升級。

　　“嘩啦”，這是鑽石和金幣流淌出去的聲音，為了長遠考慮，升級才是最好的，但這不代表薇薇不心疼。

　　“希望後續帶來的收益能抵過我花掉的鑽石，”她琢磨道，“是時候在網上發攻略了。”

　　前期不發攻略是為了保持神秘感，但後期，發攻略是為了讓薇薇賺更多的代幣和更多的鑽石。

　　她也終于被傳了出去，現在這種兒童狀態還能保持十來分鐘，薇薇快樂地傳送到了南欣克利鎮，準備著手改造。

　　……

　　另一邊，T恤上印著橘貓的男孩戴上小漁夫帽，坐上一輛豪車的後座。

　　他面上原本的天真與快樂消失不見，面色緊繃顯得有些嚴肅。

　　“做游戲不高興嗎，老爺，”開車的管家回頭看了一眼，“不過，您這樣真的讓我很懷念，我已經有幾十年沒看到過您這種模樣了，甚至以為上車的是一位您親生的小少爺。”

　　“阿福，”布魯斯稍放松些，面色又復雜起來，“我在迷宮中踫到一個人，我懷疑……那可能是杰森。”

　　他並非憑空生出這樣的懷疑，對方的聲線與眉眼都特別像他那個死去的養子，但這樣的懷疑太離譜了——杰森‧陶德已經死在了小丑的手中，他們親手埋葬了他。

　　布魯斯拉開電腦，試圖靠他放在三個門附近的監控追蹤那個戴著口罩的男孩，但對方顯然很有經驗，很快就從監控鏡頭下脫身了。

　　“杰森少爺？你確定嗎，老爺？”管家阿福在路邊停下車，果然，他听到後座上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

　　“阿福，去公墓。”

　　阿福嘆口氣︰“要我去準備挖掘工具嗎？”

　　“還是由我來吧，”他瞥了眼後方，“以您現在的身高，似乎沒法踩到挖掘機的油門。”

　　好在，當他們的車駛至公墓，布魯斯也恢復了原狀，他換過了自己的衣物，也洗掉了偽裝，現在看上去又像是那個哥譚甜心了。

　　巧的是，節日里公墓附近根本沒有人，可布魯斯在停車處遇到了羅賓的車——“小紅鳥”。

　　他剛下車，就看到大白天穿著羅賓制服的提姆走了出來，提姆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的。

　　布魯斯掃了眼周圍，問︰“羅賓？你在這里做什麼？”

　　提姆一愣，似乎是才發現布魯斯和阿福。

　　“嗯……調查，”他含糊道，“我來驗證一點事。”

　　——半小時後，他們挖出了杰森下葬時的棺木。

　　布魯斯神色不明地盯著棺木，而提姆已經換掉了他那身顯眼的打扮，布魯斯跪下去，抬起了棺材的蓋板。

　　棺材中空無一人。

　　……

　　豪車行駛在路上時，薇薇就已經傳送回了南欣克利。

　　隨著最後一戶人家搬走，整座小鎮如今被拆得光禿禿的，只有地面與部分建築的地基還在，當警局與鎮政廳也被拆掉時，感到一頭霧水的警員們只好離開了南欣克利，畢竟警員們的工作是維持治安，而當整個鎮子只有警員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待下來的必要了。

　　站在原本的小教堂處，薇薇搓搓手，打開活動商城——

　　【鎮政廳（3/3），共計6萬煙花棒，可升級】

　　【提高居民凝聚力與對政府的信任】

　　【警局（4/4），共計8萬煙花棒，可升級】

　　【一定幾率提高城鎮治安】

　　【消防局（4/4），共計8萬煙花棒，可升級】

　　【一定幾率提高城鎮安全】

　　【教堂（4/4），共計8萬煙花棒，可升級】

　　【提高居民凝聚力，降低搬離可能性】

　　【注︰您缺少神職人員】

　　【望塔（3/3），共計6萬煙花棒，可升級】

　　【提高城鎮治安，降低案件發生率】

　　【注︰你缺少合適的警戒人員】

　　【學校（7/7），共計14萬煙花棒，可升級】

　　【提高居民受教育程度，提高城鎮名聲】

　　【注︰你缺少大量的教師】

　　【醫院（7/7），共計14萬煙花棒，可升級】

　　【城鎮的居民可以在這里獲得治療】

　　【注︰你擁有一位醫生，但還不夠】

　　【道路（1/1），共計2萬煙花棒，無需升級】

　　【提高居民的居住體驗，重新規劃合適的道路，吸引居民】

　　【公廁（1/1），共計2萬煙花棒，無需升級】

　　【提高居民的居住體驗，購買後，你可以無限制地制造公廁】

　　【注︰也不要太無限制了】

　　【居民區（1/1），共計2萬煙花棒，可升級】

　　【提高居民居住體驗，吸引居民前來】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建築，有的是城鎮剛需，還有的就不那麼必要了，比如【游樂園】，在薇薇規劃過南欣克利鎮未來的發展方向後，暫時不需要游樂園的存在。

　　她目前手里有25萬的代幣，且持續增加中，但薇薇琢磨著︰“升級是不是還得繼續花代幣？”

　　游戲總是這樣，她覺得自己的肝隱隱作痛了。

　　但是，比起哥譚這種離譜的城市，從零開始建小鎮反而是薇薇擅長的部分了，恰好今天沒有雨，她召喚滴水獸托著自己飛在南欣克利鎮上空，先把公廁、道路和居民區買了，代幣剩下19萬8千。

　　道路和公廁都是買了之後就永久使用的東西，薇薇粗略看過這個城鎮——

　　有許多條道路從原本的鎮上通往森林與海邊兩個方向的礦洞，如今礦洞已經坍塌，道路附近坑坑窪窪，她隨手抹平了主路，粗暴地規劃出八個格子。

　　居民區佔據兩格，位于入鎮的方向，教堂包圍在居民區中間，居民區對面是學校區和醫院，學校左邊預留了實驗室的位置，薇薇還是很想把學校發展成著名學校的，這就佔據了五格了，再往左就是警局，警局對面是消防，最後說必須裝但薇薇其實不怎麼想要的鎮政廳，孤零零地落座在靠近森林的偏僻位置上。

　　看上去只有八個格子，其實分布在整個鎮子這個島上，佔地非常廣了，廣到警局後面其實還能安上一個軍營。

　　薇薇先把道路規劃好，然後花五萬購買了【公交車】，這也是一錘子買賣，一系列有七輛公交，囊括了整個鎮子的道路，還送了包括車牌，停車處，和位于鎮政廳隔壁的停車場。

　　于是，眼前的小鎮變成了這樣——

　　整個鎮子只有規劃好的道路，一個空蕩蕩的停車場，七輛編號完的鎮內公交車，以及薇薇唯一一個人。

　　然後她把【居民區】放在了規定好的位置上。

　　空地上出現了兩排格子間一樣的安置住房，似乎只能住一些獨居的單身漢。

　　薇薇︰“……”她就知道。

　　她拍了拍滴水獸的腦袋，降落在房間附近，發現門上掛著鑰匙，而推開門，是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格局，有簡單裝修過，采光還可以，打開水龍頭沒有出水，但的確有這些基礎設施，按下電燈開關也……啊，薇薇想起來了，她沒交錢。

　　整個哥譚市的電都是從隔河的哥譚縣發過來的，南欣克利鎮沒有自己的發電廠。

　　她在地圖上選中居民區，彈出了升級的標志——

　　【是否花費4萬煙花棒升級居民區？】

　　【升級後，你將獲得二層居民區】

　　薇薇數了數，現在她煙花棒還有15萬左右。

　　……緊巴巴的。

　　她略過這一項，看向公廁。

　　一座公廁出現在了路邊，如今空空蕩蕩也干干淨淨。

　　不遠處，又出現了一座，無需升級，免費建造，永久購買——

　　薇薇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半晌，薇薇用能無限復制的公廁在規劃成居民區的地方搭建出了一個教堂的粗略形狀，其他地方則也用的公廁搭出了她預想的升級後居民區的樣子。

　　然後，她就能更加細致地規劃路線了，居民區內部的路線，還有學校里面的路線。

　　“很多建築我暫時沒錢買，但光是在圖紙上畫又沒有真實感，”有了公廁，她就可以先無限地建造公廁佔地方，回頭兌換了建築再替換，“……這就很棒！”

第138章 發表

　　無人的小鎮上正發生一場奇跡。

　　十幾分鐘前它還是一片空曠, 但大白天的，一座座建築突然出現，整個小鎮從荒蕪變得“繁榮”起來……只要不去細究這些建築的功能究竟是什麼。

　　“一座有人居住的小鎮才是活著的小鎮, ”薇薇握拳, “把學生們先拉到這里來吧。”

　　她說的當然不是那還沒開始建的學校和還沒入學的普通學生, 而是D.D黛絲‧戴蒙德教授的那些學生們，以及跟隨教授來到哥譚市的醫生和小刺客。

　　反正南欣克利鎮“交通便利”, 只要交了水電費也不用擔心日常生活, 按照薇薇對那些“學生”的粗略了解，他們其實根本不在意究竟是住在市中心的頂層總統套房, 還是住在偏遠島嶼的小鎮上，說不定會更喜歡後者，因為後者比市中心安靜多了, 方便看書與做研究。

　　——至少那個跟著教授出去的凱恩一定會喜歡後者。

　　而薇薇知道醫生和黛絲都是簽了以年為單位的長約, 基本上會跟到她“死亡”, 戴蒙德家族的大小姐不差錢, 這里面的醫生要是空閑, 完全可以先去（還沒兌換的）南欣克利鎮醫院里坐班。

　　在此之前, 先得走個流程才行。

　　薇薇用黛絲的身份聯系了她的律師, 然後在律師的指導下從市政廳獲得了南欣克利鎮的土地使用權與承包權，這期間, 小男孩達米安一直跟著她，看得出來, 之前把黛絲教授弄丟這件事讓他大為光火。

　　完成流程部分後，薇薇又雙開讓“自己”去拜訪了一下“自己”, 即黛絲教授拜訪安娜市長——

　　辦公室里, 兩個人相對而坐, 陪同的只有達米安，既然只有這小孩，薇薇根本懶得裝，小號教授在辦公室睡了半小時，自己開著大號玩了半小時的消消樂，然後小號睡醒就離開了。

　　達米安滿頭問號地跟著一起出去，不明白她來這里浪費時間是要干什麼……如果他知道來市長辦公室一趟居然是為了補眠，他肯定不會跟。

　　……但誰會認為有人到市長辦公室就是為了補眠呢？

　　反正萊克斯‧冤大頭‧盧瑟不是這麼想的。

　　向韋恩闊佬要資助的時候，薇薇還會擔心要過頭了會影響哥譚本地的經濟，畢竟韋恩企業也算是哥譚的支柱產業之一了，但萊克斯的盧瑟企業在大都會，隔壁市，那就和哥譚沒什麼關系了。

　　教授在達米安訓練的時候給盧瑟發了份郵件——

　　“盧瑟先生，我和安娜的交流很愉快，在听說我想要創辦學校後，她非常高興，並表示能借我合適的人手，以最快的速度將學校建成。”

　　“顯然，這也是神秘力量的作用，我會觀察建造的過程，與你保持交流，如果你有合適的人選，也可以派到哥譚來，我的學生專業能力較強，但我決定先建造一座小學試水，我需要一批不會恐懼異常的小學教師以及管理人員。”

　　“——為了不讓安娜產生懷疑，他們最好是以義工的方式來到哥譚市，所以需要由你來支付工資，我只能解決他們的住宿問題，但我相信這群人都有著‘赤誠’的心。”

　　“你可靠的盟友，D.D”

　　“PS︰如果你公司有什麼淘換下來的實驗用具也可以送過來，小學化學課上能用到（笑）”

　　希望盧瑟的動作快一點。

　　走完這些流程，薇薇就可以著手開始徹底改造南欣克利了。

　　搞定了這部分法律文書與表面上的交際，時間到了今天下午5點半，也是活動開啟的第一天下午，下午迎來了代幣的小高峰，四個小時獲得了相當于一早上的獎勵——畢竟早上人們對活動並不算了解，但到下午，薇薇走在街上，幾乎所有人都抓著不止一個氣球。

　　她現在代幣余額有了40萬了，但薇薇知道……後面一定會越來越多。

　　薇薇直接消耗了28萬的代幣，把lv1的醫院和lv1的學校給兌換了。

　　于是——

　　被公廁包圍著的醫院與學校出現了。

　　看著眼前的兩棟功能性建築，薇薇沉默半晌，緩緩說︰“……這也太初級了。”

　　先看學校這邊，只能說是個帶著操場的二層小樓，是教學樓，佔地約4000平米，操場上有簡單的鍛煉設施和跑道，其他諸如球場、圖書館、實驗室、辦公樓等等都沒有。

　　甚至沒有一座學校的剛需——

　　食堂和校內超市！

　　升級的花費依舊是購買費用的兩倍，28萬，短時間是沒可能了，薇薇飛進去逛了兩圈，發現至少教學用具和桌椅都有，就是乍一看有點不太新。

　　而醫院呢，只能說是小診所，和南欣克利原本就有的小診所差不多，一些治療流感的藥物和葡萄糖都有存貨，還能進行簡單的輸血。

　　這就夠了。

　　——現在整個鎮上都沒有一個人會流血。

　　醫院和學校都需要取名，考慮到這是由黛絲‧戴蒙德投資的，薇薇干脆取名為“鑽石小學”和“鑽石醫院”。

　　而此時，薇薇急需的公交車司機也到了鎮上。

　　陪著司機的是他的兄弟，塔爾‧懷特。

　　……

　　當塔爾從市政廳把他失憶的兄弟領走時，他的心情其實很復雜——塔爾並不蠢，而一個聰明人即使失憶了也知道怎麼找回自己的過去，但他越是尋找越是發現，自己其實根本沒有過去。

　　他只是一把不需要擁有自我的刀，握在主人的手中，生存的意義就是鋒利，更加鋒利更加好用，但他絕不願意回到那樣的生活中去——

　　所以，當發現自己就要恢復記憶時，他反而通過各種方式驗證出了如何讓自己成功失憶的辦法。

　　他是不死的，而一個不死者意圖研究自己的身體時，能做出的嘗試比其他人想象的還要多，在二次失憶後，塔爾靠著預先留存的影像與文字記錄，在一天天的警察工作中，逐漸找回了他想要找回的一切。

　　想必，只要他不再回到殺手的工作環境中，他就能永遠封存那段記憶。

　　在路上，他先和兄弟打了一場，然後仗著對方剛解凍強行收走他的武器，才帶他來到了薇薇面前。

　　塔爾說︰“你最好別讓他去刺殺別人，他目前的狀態不太清醒。”

　　“他叫什麼名字？”

　　“就叫威廉吧，”塔爾說，“威廉‧懷特。”

　　被定了命運的威廉冷冷瞥了他們兩眼，和金發的塔爾不同，他有一頭黑發，因為沒有打理所以偏長，膚色是和塔爾最初一樣的病態白，如果燈光不夠亮，會顯得像僵尸。

　　好在他沒再和薇薇打一場，對方頭頂的稱謂則是——

　　【流浪者】

　　被雇佣的威廉是綠名，可以查看信息，薇薇點開掃了下，和塔爾差不多，全都是對方的刺客履歷，從殺了xx到殺了yy，顯然貓頭鷹法庭活躍異常。

　　但是現在，對方的履歷要多一行字了——

　　曾經在南欣克利鎮開過公交。

　　這不比刺殺更容易找到工作？

　　薇薇把他帶去了汽車站，給他指了個黃色的公交車，說︰“你就負責這條路線，從南欣克利到哥譚東區，早晚共計六班，不過這只是預期的情況，顯然，現在我們很缺人手……”

　　薇薇跳上車，讓威廉去開車，然後，威廉剛開出去，就撞到了前面的公廁。

　　薇薇眉頭都沒皺一下。

　　她說︰“看樣子這里的道路不夠寬敞……我們先繞著南欣克利島轉一圈，然後走一走現在的路線，規劃一下鎮里的道路。”

　　撞就撞唄，撞壞也沒關系，廁所不要錢。

　　一開始的撞牆似乎只是試探，後來，威廉就不那樣開車了，他們這些刺客的學習能力果然不錯，稍加摸索就找到了方向。

　　這時候，教授小號也帶著那一大群人來到了南欣克利。

　　一路上，教授的主治醫生正在勸說她︰“戴蒙德小姐，我對南欣克利了解不多，但這里的確不是個適合您修養身體的地方……何況這兒還曾經出過那樣的案子。”

　　他厭惡地皺起眉︰“您可能要和一些糟糕的人類生活在落後的鎮子里，而這里的醫療設施又那麼的落後，這非常危險。”

　　教授還沒說什麼，坐在教授身邊的達米安抬起頭︰“閉嘴。”

　　達米安心情不太好。

　　他今天遭受了三重打擊。

　　第一重，在寵物訓練賽里，他贏不了那條會飛的蠢狗，但達米安從沒像其他人一樣，叫囂是這個家伙作弊，游戲不公平。

　　從出生以來，達米安就沒有玩過公平的游戲，他的敵人也從不會因為他是孩子而手軟，追求公平沒有意義，失敗就是失敗，他只能繼續變得更強。

　　第二重，他沉迷于與其他人對決丟失了自己的目標，而一伙雇佣兵把他引開了，這足夠讓達米安生氣很久了。

　　最後就是讓他最煩悶的第三個打擊了——

　　手中的平板電腦上，達米安已經和論壇上一伙人大戰三百回合了，這些家伙不知道怎麼想的，非說蝙蝠俠其實是貓，而且還會“喵嗷”叫。

　　可惡！

　　在一開始，達米安根本不在意這種奇葩言論，結果謠言愈演愈烈，他忍不住下了場。

　　蝙蝠俠怎麼可能是貓？如果他是能變成人類的貓，那麼塔利亞會不知道嗎？達米安作為對方的親兒子，豈不是半貓？

　　那他長這麼大為什麼從沒有貓耳和尾巴！？

　　但他總不能在論壇上說“蝙蝠俠是我爸爸，我不是貓所以他絕對不是”，而那群人越來越多，拿出各種證據佐證，讓達米安氣悶不已。

　　教授一伙人的車終于駛入南欣克利鎮，按照指引停在了居民區的入口處。

　　這兒還停著一輛標著01的黃色公交車。

第139章 發表

　　達米安跳下車, 掃過周圍的建築，他皺皺眉。

　　這些成排成列的房子就像集裝箱，像是由一個主體復制出來的, 在外觀上呈現出讓人細思極恐的統一性, 他第一眼沒認出來它們的作用, 從外部看，只是相似度奇高無比的小房子, 但這里……太荒蕪了。

　　不是建築的荒蕪, 建築塞得滿滿當當，而是這兒根本沒有人類居住的痕跡, 最簡單的證據就是，街道上沒有生活垃圾。

　　達米安用刺客的經驗評價道︰“一個適合拋尸的好地方。”

　　這兒甚至沒有監控和路燈。

　　一旁的司機驚恐地看了這孩子一眼。

　　由凱恩推著黛絲教授的輪椅，和其他人比起來, 教授倒是很高興, 她說︰“這里的地面不錯, 很平整。”

　　緊隨著下車的主治醫生︰“……”倒也不必強行找優點。

　　教授說︰“這段時間我們住在這里, 也是為了親身體驗一下這里的居住環境如何, 有什麼需求都可以提。”

　　醫生眉頭緊蹙, 他率先說︰“那麼我們需要一份小鎮地圖, 營養師會給您準備食物，但其他人也需要吃飯, 所以附近有飯菜還不錯的餐廳嗎？”

　　在這樣的鎮子，他就不指望有什麼著名餐廳了, 能吃飯就夠了。

　　五分鐘後，醫生看著手機新上線的南欣克利鎮電子地圖, 發出一聲驚叫︰“這附近都是什麼？我們為什麼被廁所包圍了！？”

　　不怪他這麼失態, 因為這地圖看上去就像是假的。

　　究竟什麼樣的鎮子只有汽車站、居民區、醫院和學校, 除此之外整個鎮上都是公廁？見鬼的公廁！建造這麼多公廁的意義是什麼，建築工人的腦袋里塞的是福爾馬林嗎？

　　真‧建築工人在他身邊打了個哈欠，招招手讓學生把自己推進房間。

　　黛絲教授住在一樓，于是以她為中心的醫生、營養師、護理師全都住在一樓，但這里的一樓只略加高過一層，方便輪椅上下，這讓主治醫生不太高興——他在倫敦擁有自己的別墅和高層公寓，從沒有住在這麼簡陋的地方，而且這里是一座小島，如果海水上漲，住在一樓會很危險，平時海風吹過，還會帶來煩人的潮氣。

　　但作為老板的黛絲教授下定決心了，他們也沒法反對。

　　出去走了一圈的護理人員回來，語氣無奈而麻木︰“……周圍真的是公廁。”

　　雖然沒有味道，但這麼住真的不會頭皮發麻嗎？

　　而司機則過來詢問道︰“附近沒有超市，也沒有菜市場，我們要去市里買食物嗎？”

　　——薇薇正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們過來時，薇薇剛把居民區二樓的一間房間分配給威廉，威廉毫無反應。

　　然後這群人的抱怨就多了。

　　薇薇恍然︰利爪刺客和不用進食的玩家似乎都不能算正常人……還是得真正的人類來體驗一下，才知道怎麼修改鎮子的格局。

　　她讓威廉自便，無聊就去練習開車，然後將居民區最外層劃分成商業街道，購買了可升級的超市，並打了個電話給小提琴。

　　在成為冰山建築公司的老板之後，小提琴的命運就發生了奇怪的變化。

　　他是移民來美國的加拿大人，父母是工人，居住在奧迪斯堡區，那里是個工業大區，諸如黑面具的鋼鐵廠，藥劑生產公司等等都開設在那，地下暗河里流淌著試驗用小動物的尸體與氣味刺鼻的化學藥劑，小提琴受夠了他氣味古怪的童年，在父母相繼病亡後就流浪在主城區打工。

　　好在因為他不錯的臉蛋與見鬼說鬼話的語言能力，他很快受到了企鵝人的賞識——成為老板走私生意的接線員可沒那麼簡單，這說明他知道企鵝人的產業運作方式與大致的商品流通，知道不少秘密。

　　所以最開始，他只是想用秘密向新老板投誠。

　　像他這樣的人，是不可能爬進上流社會的，就算穿著昂貴的西裝，也沒法遮掩自己流浪狗一般的臭味，所以他想要成為其他人手中的惡犬，而不是自己當老大。

　　然後他帶著人到了東區。

　　他試圖討好老板手心里的小姑娘，可神秘的老板根本不在乎，小提琴先是承擔和政府合作的建築工作，然後是接一些外包的活，接著在滴水獸飛舞時，他想到了周邊產品與紀念品，最後是和小姑娘簽訂合約，購買了廠家開始制造義警的周邊，當兒童節到來時，他除了免費發放的糖果，還在公司總大樓的對面開了玩具鋪與商場——那些帶著孩子來換氣球的家長，如果接過了前台遞過來的糖，就會在前台的推薦下去對面的商城看看，接著小孩會被玩具吸引地走不動路，免不了就會消費。

　　雖然所有產業都還只有一個雛形，但已經為近千人提供了穩定的工作崗位，為其他幾千人提供了可以獲得報酬的臨時工作崗位。

　　在最初，小提琴只是想佔領東區而已，把這塊土地變成獻給C先生的殘破玫瑰，然而現在，他似乎用另一種方式“佔領”了東區。

　　如果冰山建築公司倒閉，這些失業的人流離失所，新的罪惡滋生，又會生成無數新的犯罪團體。

　　小提琴站在公司七樓的落地窗邊。

　　這兒曾經沒有窗戶，風穿透整棟大樓，流浪漢走到這里，可以從窗口跳下去，快捷方便地結束這一生。

　　薇薇的電話就是這時候打過來的。

　　“超市？好的……好的……”

　　放下電話後，小提琴喊來秘書，但沉默半晌，說︰“算了，我親自去一趟。”

　　小提琴知道是誰讓他獲得了如今的生活，是誰讓他平平安安地在東區這個三不管地帶獲得了發展公司的機會，所以，如果要做下某些決定，他認為自己親自前去會顯得更加鄭重。

　　進貨渠道與南欣克利鎮的大型商超嗎？

　　他當然能找到合適的進貨渠道，但南欣克利鎮最近不是幾乎搬空了？鎮上好像沒什麼人了，一個大型超市不會供過于求嗎？

　　……

　　將小超市升級成大超市幾乎花光了薇薇的代幣，還剩下一點點，她就購買了一個望塔塞在鎮子的角落。

　　“唉，”薇薇小聲嘆氣，“恐懼也不夠花啊。”

　　目前讓滴水獸動起來的“恐懼”能量一部分由市民生產，但比以往要少很多，另一部分來自寂靜長夜。

　　由一部分人生產的恐懼是有限的，尤其是他們已經被反復折磨，就算薇薇用了其他方式，火燒、水淹、冰凍城市甚至恐懼毒氣等手段，他們生產的恐懼還是日漸稀少——薇薇為此抽出時間讀了稻草人的恐懼理論。

　　結果呢？

　　切。

　　稻草人，垃圾。

　　唾棄完稻草人，哥譚上空飛行著的滴水獸的確變少了，滴水獸們更多是蹲在下方，抓著氣球，而天空中隨著氣球飛起來的是錫兵小人，好在滴水獸的余威還在，膽敢在剛梳理過一遍的哥譚市犯罪的家伙不多。

　　系統提示，望塔升級後可以獲得【監控室】，無需在鎮子安裝監控，就可以在望塔里看到這個城鎮街道上發生的一切，就像是懸浮著一顆無形的眼楮。

　　不過她手里的煙花棒只有可憐巴巴的三萬多，還得再等一會兒。

　　黛絲帶來的這些人，一部分選擇去市區買食物，另一部分選擇點外賣，雖然生活區被公廁包圍，但好在那些公廁都沒有使用過。

　　能搞定水電、交通和食材問題的話，住在這里也沒什麼大問題，至少比城區安靜。

　　——醫護人員們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黛絲教授取出了刺客聯盟讓她完成的任務，那卷羊皮紙，鎖上房間開始繼續自己的翻譯工作，沒多久，薇薇翻窗進來，坐在自己小號的身邊。

　　在五月月末結算，游戲更新之後，她就馬不停蹄地忙碌了十幾個小時。

　　如今她稍微歇下，才開始感受更新後有什麼不同。

　　最大的變化是——

　　“畫風變了，”薇薇走過去，摸了摸黛絲教授的發絲，“觸感也變了。”

　　游戲更新前，畫面的真實度和手中的感觸都有著一種讓人別扭的“鈍感”，時時刻刻提醒著玩家這只是游戲，而不是現實，但更新過後，95%的真實度讓它和現實幾乎沒什麼差異——

　　薇薇蹲下身，凝視著眼前的黛絲‧戴蒙德。

　　黛絲從書卷中抽出注意力，鉛灰色的眼珠中倒映出薇薇的臉。

　　這讓薇薇感覺到，她似乎被看見了——她正在被注視。

　　她微笑起來，說︰“……不論是馬甲還是本體，我的角色都很好看嘛。”

　　感謝游戲，更新之後沒讓她的捏臉變丑，不然她是要投訴的。

　　至于真實度的問題……薇薇可不覺得自己會沉浸在虛擬的世界中喜歡上什麼游戲角色，那同給玩偶起名字、和家具打招呼、認為世界上存在小精靈的小朋友有什麼區別？

　　她親昵地用自己的臉貼了貼小號的臉，聞著對方發絲上淡而遠的雛菊香氣，打開了系統界面——

　　系統更新後，獨立了聲望模塊，每一個馬甲都擁有單獨的聲望評價了。

　　【安娜‧艾萊克】

　　【認知度︰77】

　　【當前影響︰無論你在何方，你的影響都會籠罩著你的屬下，所有下屬的服從等級 3】

　　【當前偏向︰你分明只行自己認為善良的事情，以改變這座城市，但因為你的行為，其他人眼中，你似乎是一位守序而強大的女性】

　　【屬性︰中立善良】

　　【貝拉‧貝蒂文】

　　【認知度︰29】

　　【當前影響︰違法者天然會畏懼你的聲名，你所在的區域或者城鎮，犯法事件下降3】

　　【當前偏向︰無論是你的敵人還是你的朋友，都認為你不會姑息任何犯罪行為，所以即使是厭惡你的人，也相信你是正義的伙伴】

　　【屬性︰守序正義】

　　【C先生】

　　【認知度︰49】

　　【當前影響︰愛憎都極端，只要你並未消失，所有人本身受與你相關的事件影響時，產生的情緒波動 2】

　　【當前偏向︰你更多是作為魔術師而被哥譚人民熟知，但在某些人眼中，你的形象神秘而可怖，是喜惡隨心的危險分子】

　　【屬性︰混亂中立】

　　【黛絲‧戴蒙德】

　　【認知度︰2】

　　【當前影響︰因為你本身的學術能力，你所在區域，對神秘學學者的吸引力 2】

　　【當前偏向︰在大部分人眼中，你都是一位天才學者、可靠的學術交流對象，在學者單純的世界中，並沒有真正的偏向】

　　【屬性︰絕對中立】

　　【薇薇】

　　【認知度︰47】

　　【當前影響︰無】

　　【當前偏向︰你有時候是義警，有時候是市長的手下，有時候是C先生寵愛的女孩，有時候又擁有更神秘的身份……】

　　【屬性︰無】

　　“ABCD的屬性……”薇薇恍然，“是這樣啊，這些屬性評價根本不是角色自己的性格，而是其他人對角色的認知。”

　　認知確定了屬性也產生了影響，而薇薇自己是玩家，所以她的屬性與游戲、與NPC對她的認知無關，自然也沒有相應的影響。

　　有人敲了敲門︰“教授，外賣送到了，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這才過了多久？你們點了什麼外賣，送的那麼快？

　　薇薇翻窗跳出去，恰好遇到了準備離開的外賣員，這位外賣員更離譜——

　　“這麼說，你是走過來的？”醫生問。

　　“啊？不是，”男孩皺著眉看手機，“我是騎車來的，車停在進鎮的公路口了。”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然後揉了揉眼楮，說︰“你們這邊的地圖……是BUG了嗎？”

第140章 發表

　　醫生只能尷尬一笑。

　　似乎是從笑容中看出了什麼, 外賣員謝過小費，倒退著出了房間，大概是覺得能住在被公廁包圍著的地方, 一定不是什麼正常人, 他離開地極快。

　　薇薇袖著手，慢悠悠跟在男孩身後, 對方走到空無一物的公路上, 活動了一下手腳，似乎想要干什麼，薇薇在他身後幽幽道︰“你送外賣的車是被偷了嗎？”

　　年輕的外賣員差點跳起來，他陡然轉身, 發現是薇薇才松口氣, 尷尬地抓了抓頭發︰“大概？”

　　彼得‧帕克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在發現一路上沒什麼人後, 他是靠蛛絲粘住路燈蕩過來的。

　　“你怎麼在這里……啊，”彼得明白了, “這個鎮子的格局……”

　　難怪地圖上顯示的是那種格局, 不知道為什麼, 眼前女孩的行事邏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如果鎮子和她有關，那就沒什麼奇怪的了。

　　“嗯……”薇薇單手托著下巴, 沉思道，“你總是在打工嗎，彼得？”

　　從建築工人、目擊證人、教堂義工到送餐員，這個男孩的工作似乎還挺多？以上只是薇薇看到的一部分而已, 說不定在她不知道的時候, 對方還出沒在其他工作場地, 而對方干建築工人這活時, 她看過他的履歷，力氣大，速度快，善良可靠正直，唯一不太妙的一點是，還是個學生，所以只能干兼職。

　　看薇薇似乎想深入了解一下自己的打工生涯，彼得覺得這也沒什麼丟人的，兩人坐在路邊的護欄上，他們細致地交流了一下，重點在工資，然後彼得抓抓頭發︰“就像是哥譚學院刷著的那條標語寫的那樣，在學生期間去體驗各種職業對我們未來的選擇有所幫助，當初的標語還是我刷的呢……嗯，你表情怎麼這麼奇怪？”

　　沒什麼，薇薇憐憫地拍了拍他肩膀，問︰“南欣克利最近會有很多工作機會，你有興趣在同學那里宣傳一下嗎？”

　　“我會盡量，”彼得決定不去細想這樣的鎮子會有什麼工作機會，他想了想，“我加入了一部分打工群，哥譚學院這種私人學校，學生們家庭大多很富裕，或者是有全額獎學金的特優生，以及承擔所有花費的交流生……他們最近都在沉迷于兒童節活動，打工也拉不來多少人。”

　　“如果南欣克利真的需要人的話，”彼得說，“你可以考慮一些升學率不高的公共高中，比如哥譚市第五中學。”

　　……

　　在黛絲教授一群人搬走後，頂層自然空了出來，不過斯塔克也不至于去接手別人不要的房間，相反，他在又一次進入迷宮里欣賞過蝙蝠貓貓的“表演”後，就心滿意足（幸災樂禍）地放棄了接下來的游戲。

　　看看那些在外面排隊的幼兒園小朋友，嘰嘰喳喳的高中生，用手機處理工作的上班族，甚至還有拄著拐杖的老奶奶……托尼想，他們才是來體驗游戲的，他們想在游戲中獲得快樂。

　　獲得快樂，這是游戲的本質。

　　一方面，超級英雄知道得更多，就會想得更復雜，他可能沒法像他們一樣僅僅是當一個玩家，另一方面，托尼得搞定老賈“不能離開哥譚”的問題。

　　雖然老賈決定留下來，但一個超級AI，本就能既在此處又在彼處，哪有AI受到地域限制的？這太離譜了。

　　所以其他人在體驗節日時，托尼在給各種道具做檢測，檢查老賈的代碼問題，他知道世界上有魔法，但誰規定沒法用科學來解釋魔法？

　　娜塔莎想把復合弓送給克林特，因為對方很喜歡這種沒法傷害別人但能做惡作劇的弓，然而贈送後卻發現對方拉不開弓了……說明這道具居然是綁定的，克林特只能把弓還給她︰“小娜，並不是只能惡作劇，你帶著它，還可以在戰場上標記敵人。”

　　于是托尼的研究中又多了一項，確認究竟是靈魂綁定還是肉體綁定，這就得去詢問對靈魂有研究的奇異博士。

　　在被他一下午電話騷擾三次後，斯特蘭奇拉黑了他的號碼，然而斯塔克黑進了他的手機。

　　在這一番雞飛狗跳中，托尼終于確認——

　　“不僅受到地域限制，甚至沒法接收其他城市發來的消息？”

　　這豈不是他想和老賈說話，還得打電話讓其他人轉接？

　　這讓托尼感覺怪怪的，就像是，他被遺落在其他城市的AI似乎成了個真正的人，雖然沒有人類的肢體，但完美復刻了普通人會有的煩惱。

　　鋼鐵俠在實驗室里擰眉沉思半晌，說︰“我給你制作一個身體吧，老賈。”

　　不是什麼機械造物，而是同真人更像的，真正的身體。

　　……

　　謝過好心提供消息的彼得，薇薇就站在公路上，沒多久等來了小提琴的車隊。

　　與燈光如繁星般閃耀的主城區不同，位于小島上的南欣克利鎮只有寥寥幾間房亮起了燈。

　　小鎮被籠罩在黑暗中，隔壁的主城區則是一座繁榮的不夜城，尤其是在活動繁忙的情況下，人們穿梭在街道上，在最繁榮的街區，繽紛行道樹多變的光芒灑進每個人的瞳孔中，風帶來清淺的玫瑰香氣，顯得南欣克利鎮更加寥落。

　　但薇薇一點都不這麼覺得，她遙望不遠處的主城區，覺得那是她的珍珠。

　　而南欣克利早晚也會一樣。

　　在看到路邊坐在欄桿上的薇薇後，小提琴立刻停了車，讓後面的下屬先進鎮子，然後迎了上去。

　　紅發男人把一頭卷發剪短了，原本那略有些癲狂的氣質也收斂沉澱了起來，好在沒像有錢就發胖的企鵝人那樣，只是眉宇間有著社畜的愁緒。

　　“有什麼話不能手機說嗎？”薇薇問。

　　她倆說話時，周圍沒有其他人，薇薇掃了一眼，也確定小提琴身上沒有竊听器。

　　男人深吸一口氣，直接說道︰“薇薇小姐，我之前向你提交過公司這個月的報表，在公司能夠正常運轉後，我給員工們加了一次工資，現在正式員工的工資是哥譚市平均工資的2/3左右，臨時工的月收入也能勉強達到1/3。”

　　哥譚市畢竟是繁榮的大都市，尤其是在東區，這樣的工資已經能夠碾壓大部分人了。

　　薇薇點頭，有些疑惑——雖然說她是“永遠年輕，永遠摳門”的代表人物，但對方加工資這件事她是同意的，因為人員管理這方面薇薇其實不擅長，尤其是NPC的IA都這麼高，專業的事就要交給專業的人，薇薇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小提琴說，“就在上周，有兩個員工差一點從辦公樓的天台上跳下去，因為沒有錢。”

　　薇薇︰“他們是去賭博了還是……”

　　“是貸款，”小提琴把一份手寫的資料遞給她，“實際上，我的員工們大多都背負著貸款，在以前沒有工作時，他們不得不借貸度日，在哥譚市……”

　　他說︰“月利息高于20%的貸款是合法的。”

　　——這座城市可以合法放高利貸。

　　“20%？”薇薇愣了下。

　　這麼高的利息怎麼不放著讓市長來……不對，怎麼不去搶？

　　小提琴低著頭，男人厭惡地皺起眉頭︰“很多人是在根本不明白放貸公司的把戲時就被哄騙了，只能出賣苦力維生的員工受到的教育太低了，而在那時候，他們反而得過且過，借另一家的錢填補上一家的空缺，但在進了公司，在能夠接收到教育後，他們知道了這樣的高利貸究竟會利滾利到什麼程度——”

　　極端的絕望壓垮了他們，在已經看到美好明天的時候，反而被從前的黑暗追上，某些心理承受能力不足的家伙，就選擇從高樓上一躍而下。

　　薇薇皺眉︰“得想辦法把這些貸款解決了。”

　　小提琴點點頭，以手作刀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那要我帶人把公司的高層抓出來做掉嗎？我手里有一批人願意動手，和公司沒有任何明面上的關系，找不到我們頭上。”

　　薇薇︰“……倒也不必啦。”

　　她雙手插兜，凝望著遠處的城區︰“雖然法律保護他們放貸，但法律也規定地很細致，通過欺瞞與誘導放貸，可以取消其合法性，在收款時使用暴力手段，高利貸公司的人就能在黑門監獄獲得vip牢房了。”

　　小提琴點點頭，然後男人拿出平板︰“這是我最近收集的證據，關于奧力克信貸公司是怎麼巧立款項名目，仗著借貸者對條文不熟悉，騙取更高利息的證據，還有他們暴力逼迫還款的錄像與語音，不過這些暫時存在公司電腦。”

　　薇薇瞥他一眼，挑眉。

　　【你獲得支線任務︰哥譚市高利貸】

　　【任務描述︰在這座城市，高息貸款是合法產業，且是納稅大戶，當然，這些稅款到不了你的手里。你已經收到了調查報告，是時候想辦法解決這件事了。】

　　【注︰要小心放貸公司的報復……】

　　【任務獎勵︰0~200鑽石，1000萬金幣】

　　顯然小提琴對這件事關注挺久了，對奧力克的調查很深入，對方表面上是一家信貸公司，但既然能在哥譚這種“民風淳樸”的地方暴力逼債，手里自然是有勢力的——

　　奧力克有自己的安保子公司，之前大掃蕩的時候抓進去一批人，但沒把他們掃走，放貸公司也有其他公司的注資，薇薇粗略看過去，就發現了好幾個眼熟的名字。

　　比如梅格‧斯考特大法官的姓氏，斯考特，又比如說羅思塞。

　　薇薇︰“……”

　　游戲任務總是一遍遍地提醒她，自己的立場其實站在壞蛋那邊。

第141章 發表

　　讓薇薇稍有些意外的是系統提示“小心報復”, 她作為玩家，根本不會死，這自然不是在提醒她注意安危, 但那些人有其他方式報復她, 比如暗殺她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手下，或者在城市里縱火炸樓。

　　——破壞總比建造要容易許多。

　　薇薇皺著眉頭，讓小提琴準備好資料與接下來的公審，既然已經決定不用違法的行為把那些人送進去，那麼他們自然是走正常的流程……由借貸者告放貸公司行為違規。

　　最後, 薇薇說︰“注意安全。”

　　小提琴遭到過利爪的暗殺，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然後他說︰“從公司建立到今天, 我已經有充足的經驗應付各種的暗算了。”

　　在他也離開後, 薇薇打了個電話給諾拉。

　　急凍人的妻子諾拉‧弗里斯在被救醒後, 急凍人入獄服刑，諾拉則暫時住在醫院, 試圖適應她的新生活, 她們彼此很少能夠通話——

　　但只要能感受到身上的痛苦, 就能感受到愛人的愛意。

　　薇薇不評價兩人的愛情關系，但諾拉在復健期間與珍等礦洞受害者關系不錯，這位女士大約是認為丈夫在發現他人苦難時的不作為應該攬在自己身上，在觀察了小半個月後, 薇薇覺得或許可以這麼做。

　　她在電話中邀請諾拉‧弗里斯成為鑽石孤兒院的院長。

　　這座孤兒院目前所在的位置還是公廁, 但地理位置優越, 坐落于南欣克利鎮的鎮中心, 旁邊就是幼兒園（還沒建）, 小學（只有兩層），大學（未來可能是布大分校），孩子們可以一直免費讀到高中。

　　至于孤兒院的兒童從哪里來——

　　“她們不要孩子，”薇薇微笑著說，“那他們就是哥譚的孩子了。”

　　“不出意外的話，未來南欣克利也會建造監獄，會把急凍人轉移到這里的監獄，你可以考慮一下，是否要選擇成為院長。”

　　以諾拉女士的受教育程度，完成薇薇的規劃並不難，但電話對面的女人考慮了一番，說︰“我需要再想一想，我要去看一下那些孩子們。”

　　如果她僅僅是為了更靠近丈夫而選擇成為一家孤兒院的院長，那與其他漠視那些孩子們需求的人有什麼區別嗎？

　　掛完電話後，諾拉離開病房，前往醫院的兒童收容中心，那是一棟裝飾充滿童趣的小樓。

　　諾拉與急凍人並沒有孩子，當她在病中日漸虛弱時，她設想的未來中就沒有孩子的存在了，每一天都是死亡的倒計時，每一次睡下都在擔心自己第二天不會醒來。

　　和護士打過招呼，她換上防護服，小心地走進去，坐在一張小床旁。

　　眼前睡夢中的男孩翻了個身，有力的拳頭打在了枕頭上，嘴角掛著亮晶晶的口水。

　　沒人能想象到，在三天前他還虛弱極了，瘦骨伶仃，仿佛隨時會背過氣去——那些大人物們可能會懼怕魔法，覺得這救了諾拉，救了珍，救了這些毒寶寶的魔法也會帶來危險，但她們身在漩渦當中，真心實意地感謝著神明的力量。

　　感謝奇異的魔法把她帶回到人世間，她願意為此支付應付的代價，她也願意為自己不用支付的那部分贖罪。

　　她幫忙壓好被角，這才離開，第二天早上，市政廳的人以雷厲風行的速度幫忙辦完了手續，在確認孩子們身體無恙後，就可以出院。

　　諾拉有些驚訝，時間未免太緊迫，她擔心人員和物品都沒準備好，不過，市政廳雇員倒是很習慣的樣子，其中一人說︰“市長的行事方式就是這樣，她是一位行動派。”

　　這雇員老資格了，經歷了上一任市長被暗殺，經歷了摸魚工作與同事被大批解雇的過程，然後就是忙里忙外，忙里忙外，最後忙成習慣的日子，不過只要能把活干完，就可以提前下班，因為已經練出來了，他反而覺得比之前無所事事的日子輕松得多。

　　但有時候雇員也覺得……市長女士，是否太心急了？

　　就像是身後有誰在追逐一般，她以非同尋常的效率與速度在改造這個城市。

　　諾拉也從對方這里打听到了自己的新工作場地與新老板——

　　新老板名為黛絲‧戴蒙德，身體不太好，不常出現，她為南欣克利的改建投資了大把的錢，還帶了人手主動住了過去，闊氣地很，但幾乎不怎麼管事情，大約是市長又拉來了冤大頭投資。

　　在這件事的消息傳出去時，當天中午，有人瑟縮著來敲黛絲的病房門。

　　……是其中某個孩子的母親。

　　她既不知道怎麼生活，又舍不得拋棄自己的孩子，即使對方來的那麼不堪，這養病期間只能裝聾作啞，但當听說新建了孤兒院時，她想到自己或許能在這里找到工作——諾拉女士肯定需要能照顧孩子的人，這種事她可以做到。

　　但諾拉听完她鼓足勇氣的要求，雖然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話或許會很殘忍，還是說道︰“我很抱歉，妮娜，如果你想要帶走利比亞，你可以和他兩個人一起生活，我並沒有在……你們中招人的打算。”

　　妮娜震驚地瞪大眼楮，她囁嚅道︰“但是……但我，但我不知道還能去哪……”

　　在南欣克利受過苦難之後，她無家可歸，即使听說將來生活的還是那個小鎮，她還想回到那里去。

　　諾拉無奈。

　　窗簾在微風中鼓起，飄飄蕩蕩，醫院里隔音不錯，諾拉關上門，坐到女人身邊，說︰“如果來找我說這件事的是珍，那我可能會考慮同意，但她沒有來，因為她正在積極地想辦法找一份新工作，你听說了嗎，妮娜？”

　　女人張了張嘴，低垂著頭，就像是在等待宣判︰“她想要當警察，她……她在病房天天說，她說要把那些欺負女人的壞蛋通通抓進牢房里——”

　　女人頓了頓︰“因為有那麼多的女性義警，女性英雄，和我們一樣是女性的警察，她覺得自己也可以辦到。”

　　“但是，”她急忙道，“但那和我有什麼關系呢？”

　　女人的目光隱隱有哀求，而諾拉說︰“當然，我並沒有強求你們所有人都堅強，受傷後選擇封閉自我從來沒有錯，錯的是那些傷害你們的人，而基金會會給你們每個月發放賠償金，定時慰問，保證你們的安全，就算是你一個人生活，帶著利比亞，你也能夠養活他，還能讓他在哥譚市中心長大，上不錯的小學，經歷不錯的教育——而我說過南欣克利如今的情況，那兒正在重建，一切都還是基礎……從醫院到南欣克利，妮娜，你並不是想走出去，你只是想換一個地方逃避，但我的地方，並不是給人提供逃避場所的地點。”

　　如何照顧孩子分明是一門學問，並不是“我是個女人”就能辦到的，何況女人有很多種，諾拉看得出來，眼前的妮娜無法給孩子們支撐起羽翼，相反，如果讓她生活在閉塞的環境中，她只能越來越封閉，甚至帶壞那些小孩。

　　諾拉站起來，忽視恍惚的妮娜，拉開門，門口立刻跑開了幾個人，是來偷听的，她哭笑不得地看了眼，暗想道︰“還是得讓她們多和心理醫生聊聊。”

　　其實她擔心的還有另一點，她不願意雇佣孩子們的親生母親︰人會因為各種原因產生偏向，因此偏心。

　　諾拉和雇員們商量過，這些孩子等到4號再搬離，在這期間，她提前去南欣克利看看情況，確定一番自己要購買與準備哪些物資，這些孩子最大的也8歲了，知道過去的事情，所以他們的心理也有一些或多或少的不正常——

　　就像是她昨晚看到的那個孩子，在最開始，對方即使身體虛弱，也要拖著自己病懨懨的身體鑽到床下去睡覺，只有黑暗能讓他感受到安全。

　　在醫務人員多次糾正後，他才知道，床上是安穩的，燈光是沒有危險的，不會有鞭子與踢打落下來，被子就像羽毛一樣輕。

　　在諾拉忙活時，薇薇馬不停蹄地完成了初步的改造，至少把答應的孤兒院給買下來並升級了兩次，現在至少能住三百個孩子，但這也讓她花光了代幣。

　　“感覺在玩放置類游戲，”眼睜睜看著代幣一點點增加，薇薇嘆氣，“我就不該打開面板，一分鐘打開一次它也不會增加地更快。”

　　因為沒想好誰能來負責望塔，薇薇就把望塔當做自己的私人領地了——

　　望塔也摳出錢升級了一下，只要不是私密空間，都能看見正在發生什麼。

　　達米安偷偷摸摸溜到了汽車站，似乎想試開公交車，結果他剛像一只小貓一樣爬上車頂，就發現威廉無聲無息地出現，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主治醫生一臉嫌棄地打掃著醫院小辦公室里的衛生，他們今天得把藥品與器材整理出來，很可能接下來就要在這兒待著。

　　超市的負責人守著貨品，這里主要售賣生活用品與食物，他讓其他人待在合適的崗位上，但自己也覺得有些百無聊賴——目前為止來購買過東西的只有教授帶來的人，如果這兒一直這麼冷清，那麼多開門一天就是在虧錢。

　　黛絲教授獲得了一把搖搖椅，加軟墊，如今躺在搖椅上看羊皮紙，看五分鐘睡上兩小時。

　　6月2號的夜晚，薇薇看著代幣數字與鑽石金幣數字慢悠悠地往上爬，終于等到數字滿足了預期，立刻從樹上跳下來。

　　她正待在當初的礦洞附近，而礦洞塌掉後，因為毫無修復的價值，如今還是那片廢墟的模樣。

　　【地下監獄（10/10），共計20萬煙花棒，可升級】

　　【犯罪分子可以就地關押】

　　【注︰你需要大量的獄警以及可靠的統治者】

　　確定購買，放置完畢。

　　黑暗中，地下開始震動，與其他建築不同，這座監獄佔據了礦洞原本的位置，廢墟被移到了地上，薇薇打著手電進入地下，發現地下也有窗口，是天窗，之前廢墟的石板疊在正上方，有隱隱約約的星光透過石板間的縫隙灑進來，顯得這一點光芒都那麼的奢侈。

　　她關閉手電筒，在地下選擇了升級——

　　40萬的煙花棒可以升級監獄，但有不同的升級方向。

　　在【低溫監獄】、【奢華監獄】、【地下水牢】等等選項中，薇薇很快選擇了其中一項，【堅固四圍】。

　　最後這個選項能讓監獄的方方面面都堅固無法破壞，而唯一能進入地下的方式就同當初的礦洞一樣，有一個斜向下的車道，薇薇招招手，兩只滴水獸飛過來，然後，她走進監獄最終間的大型牢房內。

　　大約是因為升級用的40萬煙花棒都用在牆上了，這里的牢房非常簡陋，也沒什麼高科技的設計，薇薇選中的這個位于正中間，她把一樣東西放了下來。

　　【寂靜長夜】

　　縮小版的哥譚市鋪滿了牢房，滴水獸守衛在一旁，薇薇和它們點點頭。

　　這個道具是沒辦法永遠禁錮這些人的，她要提前做好準備。

　　離開牢房後，她雙手插兜蹲在那進入的車道附近看了看，又比劃了一下寬度——

　　然後，一間、兩間、三間……五個公廁出現，把這入口團團圍住。

　　這些高智商罪犯可能會知道怎麼從正常的出入口逃出去，但沒關系。

　　之前威廉和達米安就向薇薇證明了，一開始就滿級的公廁沒辦法輕易破壞。

　　只要她用公廁塞住出入口，就算是小丑也爬不出去。

第142章 發表

　　六月三日, 凌晨。

　　如果是以前的哥譚東區，此時還開著的店鋪應該沒有多少了，很少有人單獨走在街上, 因為可能會遭遇突然出現的搶劫犯，如果運氣不太好, 這個時間點天空中會出現蝙蝠狀的巨大圖案，這預示著蝙蝠俠將會出現，你的周圍就有罪案發生。

　　但今天不同，連續兩天的活動讓東區與碼頭區都成了人流最密集的地點, 而哪里都不缺會做生意的人，因此, 街頭巷尾有小型的魔術表演, 有人撐了攤子批發了毛絨玩具埋套圈，有人向游客兜售零食與鮮花, 如果不是城市管理部門對這些人做了一定的約束與審核，估計情況要亂起來。

　　好在, 幾乎每一百米都有一只滴水獸, 只要一偏頭，有什麼心思的家伙都不敢這麼做——更何況就在冰山建築公司的對面，佇立著一棵高約30米的巨大繽紛行道樹。

　　不知道游客們是怎麼想的, 這棵樹近地的枝丫上掛著不少許願明信片, 就在附近表演魔術的魔術師靈機一動, 開展了新業務，比如，讓听話的鴿子替游客把明信片叼到更高的樹枝上去, 但是——

　　“玩偶不行, 玩偶真的不行……尤其是這個蝙蝠俠玩偶, 他這麼胖！”

　　“他哪里胖了？”對面的客人不依不饒，“只是強壯！強壯而已，這說明我的玩偶很還原……”

　　但是他的鴿子沒辦法把這麼大個的玩偶弄上去啊，除非有人能用魔法！

　　街頭魔術師敗退道︰“要不然，你去買個蝙蝠俠氣球吧。”

　　在活動期間，對面的冰山建築公司徹夜開放，其余商店也連軸轉，在能賺錢的時間內自然要賺一筆大的……部分游客甚至因為哥譚人熱情的態度，好客的舉動，心中開始產生一點動搖，或許哥譚市並不是像傳聞中的那樣不堪？比如說，游客們在這座城市里呆這麼久，一次也沒遇到搶劫與小偷。

　　在音樂聲，汽笛聲，嘈雜的交談聲中，冰山建築公司頂層的玻璃碎裂聲幾乎沒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辦公室內。

　　小提琴大口喘著氣，滑坐在地上，他摸向自己的腰腹，手還沒放上去，就感受到了冰涼的氣息，他咳了兩聲，對一旁的人說︰“就算是……為了給我止血，能不能不要上來就用那把槍對著我的肚子？”

　　“抱歉。”拿著急凍槍的男人用平靜無波的語氣說，“……要去醫院嗎？”

　　小提琴試圖坐起來，齜了下牙︰“先別，我還能撐著——”

　　現在人太多了，如果讓下面那些游客們知道，就在他們頭頂，一個超級殺手意圖殺死冰山建築公司的老板，如果叫救護車，這場謀殺瞞不住，一定會給剛好一點兒的哥譚市造成惡劣影響的。

　　在場的自然是小提琴、塔爾‧懷特，以及一座冰雕。

　　細看能看得出來，那冰雕其實是一位穿著盔甲，戴著貓頭鷹面罩的女性——來自利爪的一位殺手。

　　如果小提琴知道利爪的殺手其實數量不超過五十個，而他是歷史上唯一一個在兩位利爪刺客先後刺殺下活下來的普通人，不知道會不會感到更加慶幸。

　　但這福氣他不想要啊。

　　在被薇薇提醒要注意對方的報復後，小提琴立刻做出了一位（市長認為）合格的哥譚市民會做的事情，向警方求助。

　　要搞定高利貸集團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就算他有證據，如果不是特殊情況，如之前的企鵝人案與南欣克利案一樣有勢力在後面推動，只是小提琴自己的報案行為的話，從立案到開庭可不是幾天就能完成的。

　　在正式確定開庭之前，只要雙方不向媒體透露，案件的細節自然不會流出去，小提琴剛報案，提交完證據，當天晚上就遇到了過來的殺手——

　　以他在企鵝人手下混了這麼久練出來的眼力看，這殺手，和上次的一樣，應該能和蝙蝠俠戰得旗鼓相當。

　　然而巧的是，親自過來保護他的東區警局局長也和殺手戰得旗鼓相當，然後用急凍人在監獄里改良過的便攜式急凍槍搞定了對方，除了一開始對方找到了小提琴獨處的機會給了他兩飛刀，後來他就待在戰斗的場地附近，居然一點傷都沒受，還能壓著自己的傷口找藥包——現在傷口也被急凍槍給凍上了。

　　小提琴︰“你們……”

　　哥譚市真是人杰地靈，他想，能打得過蝙蝠俠的家伙居然總扎堆出現，他忍不住懷疑自己三腳貓的戰斗能力是不是拉低了哥譚人的平均水準。

　　溫熱的夜風從窗口灌進來，黑色的衣角一閃而逝，然後重新回到窗邊。

　　是蝙蝠俠。

　　他踩在大樓外突出的石制圍欄上，小提琴精神緊繃了一瞬，但塔爾掃他一眼，抬起手，做了個軍禮。

　　蝙蝠俠看了他一會兒，點點頭，他撐起披風，再次消失在夜空中。

　　小提琴︰“……嗯？”

　　“我的意思是這件事由警方來管，”塔爾說，“蝙蝠俠應該是看懂了。”

　　他帶著小提琴與利爪殺手，隱秘地從後門上了車，而此時，薇薇拎著箱子站在碼頭區——

　　她在等人。

　　在意識到小提琴的行為會招致危險（廢話系統都這麼提示了），而資料里明晃晃一堆夜行貓頭鷹，薇薇就知道利爪很大幾率會出現。

　　而正巧，她剛獲得了急凍人夫妻的幫助。在急凍人坐牢時，大約是覺得生活充滿希望，也想給妻子更好的生活，他積極地投入到研究中，研發出了便攜式的急凍槍，不過還是需要隨身攜帶化學藥劑包進行“充電”。

　　薇薇取到對方提供的對利爪特攻武器後，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對面的人說︰“你還記得嗎，你欠我一個要求。”

　　杰森‧陶德為薇薇背鍋炸了羅思塞夫人的密室，吸引了這女人的注意力，讓自己接下來一段時間都在被追殺，當時薇薇就答應對方，這是公平交易，他隨時可以向她要債。

　　電話那邊沉默半晌︰“你知道小丑在哪里，對嗎？我要他的地點。”

　　“看樣子你調查了挺久，”薇薇當時說，“但炸密室與小丑的地點可不等價——別著急，公平交易，我們可以二換一，到碼頭區來找我。”

　　伴隨著機車的轟鳴聲，她等待的人一個急剎將黑色機車停在她面前，他沒有戴那顯眼的紅色頭罩，而是考慮到隱蔽性，戴著摩托頭盔，杰森上下掃過︰“你穿的這是什麼？”

　　薇薇也沒有穿著她那兩套標志性服裝，六月的哥譚仿佛一夜間就回了暖，她換上了背帶短褲式的夏裝，但額外披了件連帽式白披風，披風下擺繡著紫色的花紋，薇薇略掀開點兜帽，露出頭頂戴著的棕色熊耳發卡，和她的頭發同色。

　　“下車，”她說，“你動靜真大，我們從後門進馬戲團。”

　　“別告訴我你的另一個要求是陪小朋友去馬戲團，”杰森接過薇薇拋給他的手提箱，他單手打開箱子看了一眼，壓低聲音，“急凍槍？”

　　“我們當然不是去玩的，帶上武器，”她說，“我們去對付一群不死的家伙。”

　　馬戲團在零點之後不開業，但圍繞著這個地點，發展出了一堆衍生商業，因為史萊姆和號碼牌綁定，而號碼牌和身份綁定，因此沒法代排隊賺錢，但機智的哥譚人民在周圍擺攤賣水母、兒童小玩具和小煙花，比如說煙火棒什麼的，昨天BB還抽空來掀了個售賣有毒史萊姆泥的攤子。

　　有人抓著煙火棒從他們周圍跑過去，薇薇左顧右盼的，就像是在確定地點。

　　杰森疑惑道︰“不死的家伙？你是說……馬戲團這群‘人’？”

　　他瞬間腦補了無數陰謀，但薇薇一句話打斷了他的思緒︰“怎麼可能，只是入口就在馬戲團下面。”

　　第一個主線任務，地下建設的完成讓薇薇獲得了一份地下地圖，而這地下地圖並沒有囊括法庭與利爪所在的位置，不過，這其實也意味著，可以通過通道圖反推出利爪的基地就在地圖無法看到的位置，縮小了範圍。

　　而她的臥底溫斯特雖然接觸不到利爪部隊，但能告知薇薇有哪些人是法庭的人，一部分人的職位特殊，薇薇記下他們平時上下班的固定路線，在獲得支線任務後就開始蹲守，很快，她發現了異常——

　　其中某個人的位置突然出現在奇怪馬戲團，而且……是馬戲團那個戰斗用斗獸台的正中間，尤其突兀。

　　這種“突然出現”應該不是傳送，她設想了一下，大約是對方在他們獨有的地下密道下行走，結果走到出口發現出口上方就是馬戲團的斗獸台，于是只能無語地退回去，這說明馬戲團正好落座在法庭勢力的入口上方。

　　薇薇本來準備自己解決，畢竟她不清楚利爪的數量，誰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但紅頭罩突然冒出來，這個白送的勞動力都快貼臉了，不利用他一下實在是浪費。

　　兩人避開燈光直射，從角落里翻進了馬戲團內部。

　　這期間，薇薇順帶解釋了一下，馬戲團地下有個殘存的殺手勢力，而且殺手各個都不死，只能冰凍，正義的伙伴守夜人發現端倪後，決定帶著武器去制服殺手。

　　杰森︰“……”他決定不去追究這家伙為什麼不把事情告訴老蝙蝠，顯然，如今兩人都各有各的小九九，各取所需罷了。

　　“那你現在就算我雇佣的了？”女孩說。

　　“你說是就是吧。”杰森不耐煩道。

　　如果是幾年後的杰森，一定不會這麼敷衍地答應，沒去深思對方說的話……而如果換做提姆或者布魯斯這種吃過虧的在這，肯定知道，薇薇的話不能隨便答應——

　　語言是有力量的，綠名先生。

　　【雇佣關系成立，您可以查看雇員的履歷了】

　　【“紅頭罩”】

　　【真名為杰森‧陶德】

　　【犯罪巷出生】

　　【蝙蝠俠的第二任羅賓】

　　【死于小丑手中】

　　【因為“■■■■■”，死亡事實被修改，復活】

　　【被刺客聯盟帶回去訓練】

　　【泡過拉薩路池】

　　【殺人】

　　【殺人】

　　【殺人】

　　……

　　【成為“紅頭罩”】

　　【評價︰力量強大，反應出眾，精通格斗與暗殺技巧，曾于死地復活，受到拉薩路池的影響，性格不夠穩定，較為情緒化，觸發關鍵詞為“小丑”】

　　【不適合進行穩定而機械化的工作】

　　杰森注意到女孩的腳步頓了下，對方似乎在黑暗中也能視物，而他則是按了按頭罩上的機關，能夠夜視。

　　摩托頭盔下是他的紅頭罩，紅頭罩下戴著改變外貌的多米諾面具，就算是老頭也沒法第一時間把他認出來，他朝女孩視線的方向望過去。

　　在寥落而無人的座椅當中，站著一只直立的白山羊。

第143章 發表

　　“嗨, ”薇薇自然而然地和對方打了個招呼，“你知道怎麼進入斗獸台下面嗎，團長？”

　　杰森︰“你和他很熟？”

　　“第一次見。”

　　杰森︰“？”第一次見你為什麼能這麼理直氣壯？

　　黑暗的帷帳中, 各色星星點點的光依次亮起，那是史萊姆們, 杰森知道這個，如今哥譚市甚至有個奇葩的“史萊姆研究協會”，每天都泡在奇怪馬戲團，在他們口中, 這些小東西甚至有成為“魔王”的潛質，也不知道是怎麼看出來的。

　　然後, 星空整個壓低下來, 這些平時看上去可愛的家伙漂浮到兩人周圍，像是所有光都匯聚過來, 外部的光芒反而像是被吸走了，白山羊將自己藏在隱隱綽綽的黑暗中, 但被這種“童話”包圍的人可未必覺得是好事, 或許是因為，剛接觸到史萊姆這些生物就會變成人類幻想出來的動物模樣，沒人有機會仔細打量它們的樣子, 現在兩個潛入者有機會了。

　　眼前的史萊姆就像是細胞一樣, 半透明的身軀內包裹著一個顏色略深的核, 仔細看那根本不是什麼核——

　　那是一顆漂浮在內部的眼球。

　　如今所有的眼珠都望向兩個人類的方向。

　　男人語氣冷冷的︰“看樣子在我們去地下解決殺手之前，得先把這些非人類給解決了。”

　　除了那位山羊團長之外，周圍出現了到人膝蓋那麼高的兔人服務員, 身材修長的紅狐狸報幕員, 看上去就很敦實的棕熊守衛……這些非人的家伙之前不知道藏在哪里, 就像是從馬戲團的座椅中間長出來一樣，然而薇薇還在與“史萊姆”對視，她用恍然的語氣說︰“也對，寵物訓練賽里面的寵物沒有真實游戲的打擊感，所以只需要視角連通就行。”

　　杰森︰“？”你在說什麼鬼東西？

　　“嗯，”她沉思道，“對觀眾們來說就像是半全息游戲吧，畢竟地圖畫面也做的不錯，比VR要好一點……”

　　山羊好像笑了一下，但一張山羊臉不管怎麼看都像是在笑，他回答了薇薇最初的問題，嗓音居然是男低音︰“我知道怎麼進入斗獸台下，下面有一個通道。”

　　“跟我來。”

　　杰森頓了頓，他取消了夜視功能，周圍已經亮過頭了，他掃了一眼，很快發現這些動物除了人立之外的共通點。他們身上都有傷痕，雖然被遮掩過，但就像那頭紅狐，他的皮毛下藏著從脖子劃到衣物內的一道刀傷。

　　薇薇率先跟上山羊團長︰“你們挺受歡迎的，有興趣在城市的其他地方多支起幾個馬戲團嗎？”

　　“我們不會永遠停留在這個城市，”山羊笑眯眯地說，“而你知道馬戲團只有一個。”

　　薇薇嘆氣。

　　她當然發現了，馬戲團沒法像小屋一樣升級，那艘船只會來一次。

　　杰森走在他們後邊，其他動物沒有追上，只是凝望著他們，他轉頭看了一眼——

　　在他們走動時，所有沉下來的“史萊姆”就像是尾巴一樣漂浮在幾人身後，留下一條長而閃耀的多色光帶，如果不去思考這些東西的本質是什麼，他想，畫面還有夠浪漫的。

　　他們被帶到了馬戲團後台，薇薇發現後台還豎著個立牌，在訓練賽中獲得前十名的人可以登記，如今是第三天凌晨，但前兩天的前十變化挺大——達米安的假名赫然在列，不知道他是怎麼抽出時間過來打比賽的。

　　斗獸台下面一片黑暗，掀開最下面的墊布後能看到一個地下室的出入口，入口傳來魚腥味，這里曾經屬于一位漁民，但碼頭修建後，他的房子被推平了，這處地下室卻沒有填埋，只是上頭放置著蓋板，杰森走過去，很快摸索出其中一面牆的不對勁——厚度與聲音都不對。

　　這面牆後面顯然有什麼，他輕嘖一聲，顯然，薇薇沒有騙他。

　　他把牆面炸出一個洞，薇薇本想拿錘子，甚至沒來得及——

　　在跟上之前，她回過頭看了一眼。

　　漂浮著的史萊姆散發出微光，照亮了等待在外邊的山羊團長，以及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其他動物們，她轉身鑽進去。

　　但薇薇並沒發現，在她離開後，身後的動物們慢慢低下頭顱，躬著身，等待了幾分鐘後，他們才重新站直，一個個破碎般消失，只留下山羊團長一“人”。

　　史萊姆的光芒依次熄滅，于是一片黑暗中，什麼也沒法看見了。

　　……

　　蝙蝠洞。

　　“警方帶走了那個殺手，殺手的穿著與上次襲擊我的一樣，他們用冰凍解決了他，顯然，這不是一個殺手，而是一個組織，他們有固定的名號以及同樣的攻擊方式，羅賓……羅賓，羅賓！”

　　“啊……布魯斯，”提姆揉了揉眼眶，“抱歉，最近有點累。”

　　“去休息一下吧，”布魯斯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你這兩天都是神不守舍的。”

　　提姆朝他笑了笑︰“沒關系，B，嗯……對了，關于杰森的調查怎麼樣？”

　　“我不確定，”這個名為蝙蝠俠的男人說，“我很少有不確定的事情，但現在回想起來，我幾乎以為出現在迷宮里的男孩是幻覺……餅干能夠讓成年人變成小孩的模樣，我們甚至不能確定那個杰克，究竟是八歲還是八十歲。”

　　“但是杰森的墓穴里的確沒有尸體，”提姆擔憂地看著他，“就算那是個幻覺，幻覺不會改變墓穴里沒有尸體的事實。”

　　但兩人都沒提出那個問題——

　　監控的確可以躲避，但哥譚市還有避不開的眼楮，滴水獸的眼楮。

　　如果求助于滴水獸，也就是薇薇，他們說不定很快就能找到那個離開的男孩的蹤跡。

　　布魯斯不那麼做是因為他依舊心有懷疑，想想吧，當初復活超人他們做了什麼，而杰森又是為什麼復活呢？對方在死亡前也只是個普通的義警而已，死而復活的兒子總讓他忍不住往其他方面去想，比如在這個城市同樣能夠死而復活的人。

　　不論如何，他會繼續調查的，用蝙蝠俠的方式。

　　而提姆呢，或許他之前會提出來去找薇薇，然後順利地找到真相，但在之前的公墓一行之後，他心中也產生了疑慮，于是疑慮絆住了他的腳步。

　　——他是最像布魯斯的那個小鳥，相似的偵探思維與相似的控制欲，因此他表面上會付出信任，暗地里會留一手，並不是不信，而是做好會用到第二套方案的準備。

　　之前提姆認為，即使C先生有問題，薇薇本人是無辜的，所以他並不想用到第二套方案。

　　他並不想……真的。

　　提姆朝布魯斯笑笑，決定趁著還沒到凌晨兩點，回去補個眠。

　　在他離開後，布魯斯坐在蝙蝠電腦面前，沉默了一會兒，開始破解，屏幕上畫面飛速變化，十分鐘後，第一張照片跳出來——

　　是之前女孩的尸體躺在哥譚學院下水道那張照片，光照進來，美好卻已經死去。

　　第二張照片則是在東區大教堂內部拍攝的，女孩的木雕栩栩如生，能看到發絲的每一個細節，趴在桌上就像是真的睡著了，但她整個人都是由木頭雕刻而成的。

　　讀條幾乎走到盡頭，屬于提姆的其他照片才顯示在屏幕上，布魯斯靠在座椅上，默默地看著——

　　這一系列照片似乎拍攝在一個陰天。

　　就像是布魯斯帶著阿福去挖開杰森棺木的那一天。

　　普通的無名墓碑，掀開的濕潤泥土里，窄而小的普通棺木。

　　然後下一張，棺木被打開，一個黑色的人形裹尸袋被打開一角，露出了女孩蜷縮的身形——那是一個女孩的尸體，但卻好像時光凝固一般，她依舊呈現著剛死去時的模樣。

　　她的死因很明顯，她的脖子被扭斷了，呈現出夸張的角度……正常人受到這樣的致命傷都沒法活著。

　　作為一名有充足經驗的偵探，布魯斯看到照片，就能推導出當初發生了什麼——

　　她手指繃緊，似乎是知曉敵人到來，看她腦袋的角度，凶手應該是從正後方壓住了她，她的目光微微向上，似乎在看什麼，可能是求救，也可能是在尋找其他方式逃脫，但顯然她沒能成功逃脫。

　　棕發鋪散著，綠色的瞳孔中看不出什麼情緒，再下一張，女孩的頭發被整理好，雙眼緊閉。

　　好像睡著了。

　　布魯斯默默看著，看著照片里屬于薇薇‧懷特的臉，少傾，他敲擊鍵盤，刪除了自己的瀏覽痕跡。

　　在剛成為蝙蝠俠時，布魯斯孤身一人，沒有羅賓，他有時候會在睡夢中為自己未能救下的人而哭泣，對他而言，如果他本有能力去幫助他們，卻讓他們死在自己的失誤之下，那麼這些人是因他而死。

　　所以他要繼續努力，要不能失誤，他用布魯斯的身份去資助兒童、婦女，創造工作機會，用蝙蝠俠的身份去救下每一個能救的人，但他知道，他做的永遠不夠多。

　　他以為哥譚在變好了，他也看到哥譚在變好了，這座城市在改變，從里到外，從基建到人民……就像是只要游戲玩家足夠努力，游戲總能迎來HE的結局。

　　但虛擬的世界，玩家只需要付出精力與時間，由真實世界改造的游戲，那個一無所知的“玩家”需要付出什麼？那個女孩擁有著“VV”這樣敷衍的烙印，沒有任何過去，全心全意地相信著由其他人灌注給她的目標，她使用那些神奇的力量時要付出的究竟是什麼……或者說，就像奇異博士看到的那樣，她能給幕後主使者帶來什麼？

　　……

　　地下。

　　從那面牆後崎嶇的通道走到盡頭，能進入廢棄的老舊下水道，還是由花崗岩制成的，和哥譚市的整體建築風格是一體的，那里氣味不太好，但封死了與其他地方相接的入口，杰森把急凍人提供的新式子彈填裝完畢，試了試槍械的手感，另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槍。

　　——既然敵人不死，那麼他也不需要留手。

　　薇薇從他身後探出頭來，她披著的兜帽披風其實是魔術師套裝，不過是利用套裝的特性反過來用“魔術”把衣服變成了這樣，薇薇已經刷過了前面三個必定失敗的魔術。

　　通道的盡頭有三個岔路口，其中一個上用血跡寫了個“13”，血跡在金屬氧化下模糊了許多。

　　在一片黑暗中，飛出數十把銀質小刀，目標分明是走在後面的薇薇。

　　“薇薇‧懷特，”就像是早就等待在那里一樣，有人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貓頭鷹法庭判你死刑。”

　　大意了，薇薇想，為什麼你們放過旁邊的成年男性，選擇來攻擊我這個柔弱的游戲玩家？

第144章 發表

　　三個小時前, 海港大屋。

　　這里是一座俱樂部。

　　溫斯特走進來，在侍童的引導下進入三樓深處的房間，房間的大門上雕刻著兩只貓頭鷹。

　　溫斯特的祖上是英國人, 遠渡重洋來到美國，他的家族比之輝煌過的過去已然落魄很多，但他依舊有著“高貴”的血統，這里的人承認那種血統。

　　何況他本就出色, 應當坐上房間內最後一個席位。

　　他走進去，對著在坐幾人微微頷首, 除他以外所有人都戴著貓頭鷹面具。上首空了幾個位置，而其他的位置……溫斯特知道，那都坐著哥譚市有名的大人物, 或許他們並不會出現在電視報道上，但他們的家族掌控著哥譚市的經濟命脈……如果有人膽敢反抗呢？那就派出利爪殺手, 在對方成長前就殺死一切萌芽。

　　溫斯特身側的一位夫人同樣戴著貓頭鷹的面具, 和氣地說︰“你應該珍惜你的位子，那曾經屬于——”

　　“安娜‧艾萊克。”

　　溫斯特微笑道︰“當然。”

　　他當然會珍惜自己好不容易獲得的法庭真正與會者資格，然後將你們這群惡心的家伙徹底拔除。

　　這里是議會, 但也不是，因為一座城市的議會不可能在一家俱樂部的頂層, 但參與者又的確是議會的成員，倒不如說……

　　這里才是真正的議會。

　　安娜‧艾萊克曾經有機會真正坐上末處的席位，但被她自己搞砸了。

　　她傲慢而固執, 從不出席會議, 與外人合作改變哥譚的局勢, 看看, 連韋恩家族都站在了她那邊。

　　溫斯特听到有人低聲說︰“羅斯塞躲去了英國……算了, 她早晚會回來。”

　　溫斯特知道羅斯塞夫人與市長的關系，他畢竟是貓頭鷹法庭的一員，因此听到這話，他眉頭都沒抽一下。

　　他並不能認全在坐的所有人，但有一部分人畢竟身材與私人飾品上都有著鮮明特點，溫斯特一眼就能認出是誰，比如說，現在在說話的，是梅格‧斯考特大法官。

　　他似乎只是在和其他人閑聊——

　　“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公正的法律，”這位大法官說，“那些法律條文每一年都在補充，每一年都多出些新的，因為人們發現法律不適用了，或者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不那麼的合理……所以需要有法官存在，如果法律真正公平，那豈不是電腦AI也能承擔法官的職責？”

　　他聲音中滿是笑意︰“那不可能，法庭上應該是這樣的，雙方律師以法庭為戰場，而法官是裁決人，我在合適的時間將我認為那個的罪犯送去地獄。”

　　他傲慢地像是審判他人的上帝。

　　他對面的人輕笑一聲搖搖頭︰“也是時候把小安娜送下去了，對不對？”

　　周圍的燈光暗下去，黑暗中似乎有更多人坐上了長桌，溫斯特按住自己的袖口，擋住那枚暗紅色袖釘的反光，他靜靜等待著，然後，一張白色貓頭鷹面具被放在他的面前。

　　諷刺的是，就像授勛儀式一般，他得站起來，恭敬地接過罪惡的象征。

　　溫斯特忍耐著厭惡走完了他的加入流程，貓頭鷹法庭諸人才開始商議正事——

　　怎麼給安娜‧艾萊克一個教訓。

　　安娜身後站著的是羅斯塞家族，即使羅斯塞夫人並未出席這次會議，她的余威猶在。

　　既然沒法直接殺死這位市長，那就砍掉她的爪子，剪掉她的翅膀……殺死她可靠得力的手下。

　　“當心貓頭鷹法庭，暗中監視你出行。”

　　他們的人無處不在，自然知道安娜‧艾萊克搞了個可笑的新議會，也知道殺死誰才真正能讓她傷筋動骨。

　　“米莉‧懷特，”念到這個明顯屬于平民的姓氏時，貓頭鷹語氣一頓，“用計引走背叛我們的利爪——塔爾‧懷特，然後殺死她，把她的腦袋掛在市政廳的廳旗頂部。”

　　他環視一圈，其他人微微點頭。

　　其實貓頭鷹本來不在意小秘書，即使對方成為了東區大教堂負責人，開了個……呵，收容所，但對方是艾萊克重用的手下，殺死她是個警告。

　　“謝爾克‧班諾洛夫，以及，奧斯瓦爾德‧科波特，把他們用飛刀刺死，掛在犯罪巷那棵樹上。”

　　有人低聲感嘆︰“我愛這種戲碼，死者魂歸故鄉，犯罪本就該死在滋養他們的土地上。”

　　溫斯特在面具之下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企鵝人科波特本來不在貓頭鷹的計劃中，對方之前一直在坐牢，可漸漸的，貓頭鷹們回過神來，發現這家伙似乎已經徹底變成了市長的走狗，還是主動的——

　　如果僅僅是殺死謝爾克，這頭企鵝估計要拍手叫好，競爭者被暗殺，他立刻就能頂上對方的工作。

　　既然這樣，那就讓他們死在一塊吧。

　　“小提琴，本名卡羅爾‧萊恩，在給自己起了這個可笑的名字之後，他就一直在為市長干活了……沒關系，利爪體內埋藏著的炸彈會在足夠低的溫度下自動引爆，只要低溫滲入了她的細胞，讓她進入真正的休眠，那麼無論是背叛者和市長走狗，都會變成煙花。我們的利爪可以反復使用，這可真是太好了。”

　　他們點點頭，至于可能會被炸死的游客，以及其他警員，那並不在貓頭鷹的考慮範圍之內。

　　而哥譚市的名聲呢？發生了如此惡劣的惡性事件，哥譚市會變成什麼樣……這也不重要，她不過是變成了她應該有的模樣罷了。

　　哥譚市是一個沒辦法反抗的小姑娘，他們希望她是什麼樣，她就會成為什麼樣——永遠如此。

　　溫斯特瞥了眼袖釘。

　　“最後，是薇薇‧懷特，安娜寵愛的女孩，”貓頭鷹低吟道，“不僅是安娜，也是那個魔術師寵愛的孩子，既然如此，該給他們一點點可憐的尊重，給她一個盛大的死法吧。”

　　魔術師的孩子死在一場魔術表演中，應有之義。

　　他並沒有詳細描述該如何對付薇薇，至于那個新議會，不重要，這些脆弱的人類隨時能夠殺死，保護遠比破壞來的困難，他們可以看著艾萊克的反應，酌情考慮是否要給她留下過家家的玩伴。

　　這里頭的人大部分都能當安娜‧艾萊克的長輩了，還不到30歲的市長在他們眼里的確是拿整個哥譚市玩過家家。雖然她既是艾萊克家族的繼承人，又是羅思塞夫人唯一的後輩，可聯想到她那個私生女的身份，就沒誰瞧得起她。

　　當六月三日零點的鐘聲敲響之時，會議結束。

　　溫斯特將手藏在桌下，等待著。

　　他知道，這些話語都會被他袖釘模樣的竊听器送到貝蒂文監獄長那里。

　　一個多小時後，名為利爪的刺客潛入了冰山建築公司，遭遇到了塔爾‧懷特，就如同隱藏在暗中的貓頭鷹密謀的那樣，塔爾這個前利爪在明，而貓頭鷹在暗，他們在得知小提琴與塔爾在一起後，就知道一切都在計劃中。

　　蝙蝠俠的羽翼掠過哥譚上空，從冰山建築公司後門處走出了捂住傷口的小提琴，以及被他們背起的人形冰凍。

　　同一時間，東區大教堂，持續偽裝了三天的利爪抽了抽嘴角，從大教堂對面的租房處走出來。

　　這處大教堂不知為何無法被破壞，一旦關上大門，鎖上每一個窗戶，就算是貝恩來了也沒法打碎普通的玻璃進入內部。但是教堂的管理可不那麼的完備，這里總會有人來當義工，雖然不會付工資，但會包一日三餐，不至于餓死——利爪三天前潛伏在這里，打了三天工，在隱秘的角落里給自己留了扇窗。

　　他本來早就能殺死米莉，但六月三號是那個魔術師說好表演魔術的日子，大人物們為了戲劇性，決定讓這些家伙在同一天死去。

　　沒多久，貓頭鷹們收到了消息，大教堂任務順利完成。

　　要干掉謝爾克和企鵝人則簡單地多——市長這個壞女人，把從監獄中保釋企鵝人的權利給了謝爾克，如今企鵝人的脖子上掛著炸彈項圈，謝爾克隨時能夠按下按鈕——但謝爾克不這麼做，因為如果企鵝人死了，那是市長的財產受到損失，倒不如說，壓榨他，榨干他的一切能力才是最恰當的做法。

　　謝爾克的位置也很好找，市長最近的“愛好”似乎是修路？因此這位前秘書長一直撲在工程隊里，尤其是上一位後勤部部長被秘密逮捕後，他還得兼任後勤的工作，如果謝爾克的工作量是10，企鵝人的工作量就是20 ，所以在這個全城歡慶的節日里，他那個小組的人還在蘭德橋附近加班。

　　或許是因為隊伍里有個著名的罪犯，這個建築工程隊的保密級別很高，想來市長也不想被市民們知道她奴役罪犯干活，不過他們干活的確是又快又好。

　　貓頭鷹法庭不過是派了一個利爪過去，就可以殺光整個建築隊的人，然後開著車，帶上兩具尸體，在清晨將尸體掛在犯罪巷那棵刺眼的發光樹上。

　　而當幾處都傳來好消息的時候，薇薇正在和利爪派來的殺手對峙。

　　地下實在施展不開，飛刀于半空中就被冰凍，但利爪殺手顯然知道某個技巧——

　　不管敵人擁有多麼強大的槍械，只要他沒法擊中，那就毫無意義。

　　利爪選擇的是近身戰，刀光切開冰層，冰屑四濺，時不時還有電光閃過，那是杰森的道具。

　　他們擅長近身戰，而他們並不會在這里殺死薇薇‧懷特，因為一場好戲即將上演，對方是重要的魔術表演道具。

　　巧的是，薇薇也是這麼想的。

　　即使是看不起眼前的女孩，對付她，貓頭鷹派來了多一倍的殺手，黑暗中猩紅的目光依次亮起，那是利爪的貓頭鷹頭罩，其中一名利爪說︰“你將接受審判，就像米莉‧懷特，塔爾‧懷特，謝爾克‧班諾洛夫，奧斯瓦爾德‧科波特，以及卡羅爾‧萊恩一般，貓頭鷹已判處你死刑。”

　　薇薇听到了身旁之人的喘息聲粗重了一倍，杰森‧陶德，這位前任羅賓顯然很是憤怒，他听明白了利爪的意思，他也知曉這幾人的名字，因此更加憤怒，越來越多的貓頭鷹涉水而來，此時的地下就像一個冰洞，在冰面的反光下，被圍在中間的女孩表情模糊不清。

　　但他們听到了她的笑聲。

　　她說︰“正巧，我正想要找你們。”

　　“魔術表演已經開始了，”她笑著說，“不知道諸位是否願意加入我們，共同完成一個獻給所有人的魔術呢？”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卡羅爾‧萊恩，這家伙誰啊？

第145章 發表

　　東區大教堂。

　　這是一座半大理石半木屋式的拼接式建築, 非常奇特與少見，木屋內總能保持著讓人舒適的溫度，不過很少有人知道, 這龐大的木屋其實是由一根藤蔓變化而來的。

　　凌晨一點，毒藤女從重重藤蔓中出現，那些藤蔓的末端與這座木屋教堂擁有相同的顏色，細看更能看出來, 這是同源的植物。

　　藤蔓懸吊著一個人，他穿著黑色的刺客服裝, 正在掙扎。

　　米莉等在一樓，看到她時感激地笑笑，而貓女待在米莉身邊, 掃了眼直立在窗邊、像人一樣眺望窗外的老鼠，輕哼一聲。

　　毒藤女把刺客攜帶的通訊器丟過來, 她幫忙抓人就算了, 可不包售後。

　　她撫摸著木屋，就像是在交流︰“好吧，甜心……如果你喜歡——照顧好他。”

　　後半句顯然是對米莉說的。

　　毒藤知道, 要想讓現在已經扎根在東區的“木屋”感到快樂——是的，他還活著, 這是一株活著的藤蔓——這座大教堂，以及負責人米莉就不能出事。

　　好吧，她勉強不去在意從布里斯托被喊到這來的事了。

　　既然來了, 順帶警告某些人, 可別打這座教堂的主意, 除非他們想要獲得一個“真愛之吻”。

　　——哥譚市的植物都是毒藤女罩著的。

　　黑門監獄, 蘭德橋。

　　對橋上的守衛們來說, 修繕加固這座橋當然是好事，雖然黑門監獄的越獄率降低了，但難保以後哪天再出現一位超級罪犯呢？

　　監獄那邊派來的狙擊手輪換守在望塔處，他們偶爾也會關注一下修橋的工作。

　　不過，他們自然不會把細節透露出去。

　　今天晚上，警衛注意到一件事——

　　施工隊里面有謝爾克先生，有僅僅是負責外出工作的現任罪犯企鵝人，還有一位經常出現的先生，那是個瘦高的先生。

　　警衛也不確定那是否是……工人？

　　他有時候穿著醫院的白大褂，匆匆來匆匆走，白大褂一脫，下面穿的像是漫展上的定制服裝，有時候則在那服裝外面加一件紅披風，披風獵獵飛舞，非常有氣勢。

　　只要那位先生出現，工程隊所有人都很高興，搞得他像是什麼強力支援似的——難道他一個人能干一群人的活嗎？

　　而巧的是，每次對方來，警衛的望遠鏡總會出現鏡片模糊的小毛病，監控也拍不到什麼東西。

　　蘭德橋對面，兩輛面包車中間，謝爾克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擦淨額頭上的血，又看了眼對面的企鵝人，把帕子遞給他。

　　企鵝人扯扯嘴角︰“……謝謝。”謝爾克根本沒受傷，那血是企鵝人的傷口濺上去的。

　　“不客氣，”男人冷淡道，“希望你不要再添麻煩。”

　　企鵝人︰“……”

　　一旁飛在半空中的奇異博士並沒有管他們的口頭官司，他抓著一個人，但眼前僅僅是對方的身體。

　　他另一只手拽著這個人的靈魂。

　　奇異博士不擅長近身肉搏，尤其敵人還擁有自我修復能力，但讓敵人靈魂離體——尤其是這敵人的靈魂顯然很不穩定的情況下——不難。

　　“你是生活在上個世紀的幽靈了，”他盯著眼前的利爪殺手，神情平靜，“但你顯然不知道什麼叫做‘生活’。”

　　像工具一樣活著，那樣的人生可不算真正活過。

　　冰山建築公司頂層，七樓的玻璃在戰斗中被打碎了。

　　冷風鑽進來，與冷風一同進來的，是某個黑漆漆的生物。

　　在市民們的認知中，那可能是貓，也可能是蝙蝠，更有可能是個體重260磅的成年白人男性，如果是後者，那屬實為都市傳說。

　　這個入侵者熟練地輸入小提琴私人電梯的密碼，按了三次3樓，進入了位于地下的某個不存在的樓層，等待在此處的是當初同小提琴一同來東區開公司的“心腹”，那個最高最壯的曾經是廚師。

　　女利爪體內藏有熱感液體炸彈，如果一同爆炸，能炸掉半個東區。

　　“都市傳說”同他們打了個招呼，這都市傳說自然就是蝙蝠俠。

　　表面上他離開了，實際上，那是他們按照約定完成了任務的標志，小提琴等人帶走的是一具冰凍過的人形模特，真正的殺手被送到了大樓下方。

　　眼前的女利爪被綁縛四肢，卸除偽裝，傷勢最嚴重的是腦後，她看上去怔怔的，面罩下是一張年輕的臉。

　　簡單檢查過她的狀況後，他帶人上了蝙蝠車。

　　這是一場交易，交易代表著在守衛哥譚這個問題上，蝙蝠俠與薇薇雙方達成了共識，如果某個組織意圖毀掉這個城市，那麼他們會徹底摧毀他們的目的。

　　不過，既然是交易，蝙蝠俠也得遵守某個約定——

　　他們摧毀這個組織，但他不能去深究組織背後是什麼，後續的調查要交給警方。

　　蝙蝠車上，布魯斯知道薇薇想要隱瞞，但他同意了。

　　“我猜得到，”他對通訊那邊的阿福說，“貓頭鷹的裝扮……我們所有人都知道，那個童謠。”

　　生長在哥譚市，布魯斯怎麼可能不知道那個與貓頭鷹法庭相關的童謠？

　　他曾經調查過，因為父母的死，他調查過所有有可能的對象，包括僅僅是個都市傳說的“法庭”，然而他什麼都沒查到。

　　隨著年歲漸大，布魯斯將那段過往封存了，但現在，他們又出現了，就像是一直藏在哥譚市的陰影中。

　　回到蝙蝠洞後，他開始真正對這個殺手進行調查。

　　女殺手攜運炸彈的方式和那些毒頭讓手底下的肉人運送毒品的方式差不多，但比他們更慘烈，因為她的身體可以修復，一般的炸彈也沒法達成目的，所以制服住她後，不得不切開身體把同炸彈長到一起的內髒一同切除。

　　她的內髒還沒長好，對方的血淅淅瀝瀝流了一路，在蝙蝠車底部留下一個小血窪。

　　蝙蝠俠檢查出來，這種不死人的血液中流淌著一種金屬，這種金屬可以靠電子脈沖激活，然後修復他們的身體。

　　血液中的金屬才是殺手不死的秘密，這種金屬只有一個弱點，就是低溫，所以低溫可以讓殺手們進入“休眠”。

　　在蝙蝠俠忙碌這件事時，由提姆負責監控哥譚。

　　而現在，提姆被他勸去休息……他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哥譚大學，蝙蝠俠雕像對面。

　　丹尼爾雙手插兜從學校里走出來。

　　他與他的同伴們是天啟四騎士的一員，他們都是著名的魔術師……或者說騙子？那不重要，他們來到哥譚市是為了弄明白C先生的魔術，在天眼組織的要求下調查對方，可就在昨天——

　　天眼發來消息，表示“C先生”是可以信任的，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不是調查，而是協助。

　　難道c先生和天眼組織有關系？

　　在對組織的信任之下，幾人等待著與c先生接觸的合適時機。

　　據說，對方會在六月三號，兒童節的當天，進行魔術表演，可靠著幾人的渠道，他們只調查出c先生擁有一名女性助手，卻沒見對方去準備魔術表演最重要的一環——道具。

　　直到3號凌晨，那個打著“C先生”名號的女孩聯系了他們，詢問這幾個經驗豐富的魔術師，表演什麼魔術比較好。

　　丹尼爾︰“？”

　　“有什麼，大型的，花里胡哨的，吸引所有人目光的魔術呢？”

　　“人體分割？”丹尼爾當時說，“所有魔術本質上都只是視覺欺騙的一種手段，而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分割人體了。”

　　“噢噢，有道理，”他听見那個女孩說，“如果把我弄到舞台上，表演這個魔術，然後在大庭廣眾下將我分尸，所有人都以為只是魔術，結果我真的被殺死了，那一定很滑稽吧。”

　　丹尼爾幾乎跳起來，立刻說道︰“喂喂，這可不是魔術，這是魔術事故了，你想要干什麼吸引眼球的嗎？千萬別想太多，人生很美好的——”

　　對面的女孩笑起來︰“不是噢，我只是猜，敵人可能會這麼做罷了。”

　　“魔術師先生，以及你的同伴們，我希望聘請你們擔任魔術顧問，有人意圖用魔術的方式摧毀我，摧毀這個城市，這是一場戰斗。”

　　丹尼爾“　”一聲，他看向自己要麼在玩牌，要麼在打游戲，要麼在調情的同伴，說︰“魔術不是用來傷害人的工具——”

　　他與他們的首領迪倫對視一眼︰“對我們這些‘騎士’來說，它能帶來正義。”

　　因為這樣一通對話，凌晨時分，丹尼爾孤零零地出現在哥譚大學里，他的其他同伴都去做準備了。

　　既然敵人要使用魔術，那麼他們也將使用魔術對抗。

　　丹尼爾心算了一下自己準備的道具是否充足。

　　他不知道，就在他離開沒多久，下水道井蓋被掀開，一個戴著紅色頭罩的男人跳了出來。

　　他幾乎是半個血人，又像是剛從戰場上離開的士兵，周身氣質凶悍到有些可怕。

　　這是和薇薇一同進入地下的杰森。

　　在戰斗中他注意到，法庭殺手的目的一直是那個女孩，對付杰森只是順帶。

　　在圍攻中，雖然干掉了不少殺手，但地下畢竟不是他們的主場，以二敵多期間，杰森與薇薇被分割開來，女孩的身影漸漸消失。

　　後來杰森甩掉敵人，用光了子彈，等待了許久，沒有出現人影，不論是通訊、電話都沒有亮起。

　　“我好歹答應過你要解決掉這些殺手，”他短暫休息過，推開井蓋，重新進入地下，“哥譚不允許任何貓頭鷹築巢……嘖，別死了。”

第146章 發表

　　薇薇的確像杰森擔心的那樣, 在雙方分開的時候被利爪給制服了。

　　但又不全然是他認為的那樣，因為她是主動“被制服”的。

　　不過，雖說是主動，可也得尊重法庭諸位鳥人們的智商, 要稍微偽裝一下自己的目的, 把這被抓捕表演地足夠合理。

　　而巧的是, 杰森跟了過來, 這個人一無所知，和薇薇只是契約關系，所以他表現地遠比薇薇這個家伙合理地多，她演戲半吊子，連C先生的人設都懶得做，照抄NPC們腦補的內容……真的只有她, 結果可說不準，但現在——

　　嘿呀，和隊友分開的年輕義警守夜人在驚慌中用光了子彈，在逃脫中差點受了致命傷, 一路上她砸開牆壁, 黏著碎石抵擋，就像是她作為義警表現時的那樣，最後, 她實在無法, 帶著一點小機警與籌謀的姿態，主動進入了包圍圈，無名之光微亮, 一切都被冰凍——與礦洞里的那座橋一般無二。

　　魔法？魔術？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使用完這大範圍群攻的力量後, 女孩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扶著牆壁滑落，用最後一點力氣取出通訊器，但一枚飛刀從詭異的方向襲來，刺穿她的通訊裝置，釘死在冰牆之上。

　　——在通訊器微亮的電流中，這飛刀徹底將女孩從希望推向絕望。

　　她醞釀著的大招並沒有解決掉所有人，因為他們預判了她的行動。

　　不過……薇薇也預判了他們的預判。

　　“昏迷”中，她的四肢被綁縛起來，戴上頭套，在一片黑暗中被轉移。

　　薇薇知道這些人不會殺死她，當然，就算殺死也沒事，找個地方拋尸，她原地復活，又是一條好漢。

　　如果不是你們有市長這個“人質”……她想，貓頭鷹法庭現在已經揚了。

　　但偏偏因為市長也是成員之一，她才得繞一個圈子。

　　“不能揭露他們的惡行，因為那會牽連到A.A，也不能全然不作為，因為他們的行為越來越過火，從中立勢力——”

　　她在“昏迷”狀態下也毫無妨礙地拉出了游戲面板，點開勢力模塊看了眼，果不其然，已經變成了猩紅色的敵對狀態。

　　上一個變成這樣的是【雙面人】，再往前數，他的前輩是【黑面具】和【企鵝人】。

　　薇薇可以放任紅名滿城亂跑，但這些家伙決定干掉她手里好用的工具人，這不能忍——哪怕他們去干掉蝙蝠俠呢？殺普通人算什麼本事啊，這種放著戰斗單位不管，當著你的面商量著怎麼偷襲後置位輔助的家伙，全都是要被狠狠制裁的！

　　“既然這樣，假裝被俘，潛入內部，找個他們全都在場的機會……一次性解決掉後患吧。”

　　她瞥了眼卡包里的某張卡，沉思道，還得讓溫斯特先跑。

　　畢竟那張卡，是範圍攻擊。

　　“昏迷”狀態又不是真正昏迷，薇薇是能夠三個月不睡覺肝游戲的狠人，進入游戲就“困”過那麼一次，就這樣一直裝睡太無聊了，既然已經打開了卡包——

　　她干脆單抽幾張被……閑著也是閑著。

　　現在是活動的第三天早晨。

　　經過一天一夜後，薇薇的鑽石又攢了起來，“放置模式”下的活動就是這點好，就像是你不去肝活動，但靠著全服玩家的努力，你這個摸魚怪同樣獲得了活動禮包。

　　現在她擁有2177枚鑽石了。

　　“單抽打八折，一抽只需要80鑽！”

　　“這還不抽？”

　　“不抽不是人！”

　　她選擇鑽石池，選定抽卡——

　　鐵灰色的光微微浮現，單抽時，薇薇凝視卡牌背面的畫面，發現她從來沒注意過，抽卡時灰鐵卡牌的背面居然是滴水獸的形狀。

　　卡面翻轉，她看到了自己獲得了什麼。

　　圖案是一把灰撲撲的匕首，鈍化的刀刃上沾著血光。

　　【灰鐵‧道具︰血池匕首】

　　【被這把匕首刺死的生物會一直流血，直至體內鮮血流盡】

　　咦……

　　這把匕首……

　　或許可以送給黛絲‧戴蒙德教授，放在還沒建好的南欣克利大學收藏館里——據說布大的人都喜歡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在從零開始建南欣克利後，這座由她親手規劃的小鎮就從領養狀態變成了哥譚市里唯一一個親女兒，薇薇有什麼道具都會想著怎麼用在基建南欣克利上。

　　就算不放在大學，當成布大學子誘捕器使用……也可以拿去食堂殺豬呀。

　　快樂地分配好匕首的去向，薇薇立刻劃向下一張卡牌。

　　銀白色的光芒溫柔明亮，卡牌背面是一座哥特式建築的浮雕畫面，把它當成哥譚市任意一座建築都沒問題。

　　圖案翻轉，是一個老舊的紅色電話亭。

　　【白銀‧圖紙︰私語電話亭】

　　【拿起電話亭中的听筒，你就能隨機听到城市內一切惡毒、隱秘與痛苦的自白，這是真實存在的、他人的痛苦，與之對話，你有可能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內心……】

　　咦……

　　這個亭子……

　　要不然就修在東區警署，不，等等，系統的意思時，如果與听筒對面的人說話，應該就能徹底的催眠操控對方，這樣的話……無論是GCPD、MCU、東區警署都很不保險啊，因為這道具如果讓其他使用了，必定會造成麻煩。

　　說起來……AI可以接電話嗎？

　　要是老賈有手就好啦。

　　薇薇先自留，順便搜集圖紙材料，不是她不信任人類，只是NPC的IA都太高，服從屬性低的還可能背叛，更不要說擁有改變他人心智的力量時是否會有一念之差，走上錯誤道路了。

　　如果不想要人犯罪，那就完善法律，不給對方任意犯罪的機會——而不是把刀放在他的床邊，卻又埋怨對方不能堅守。

　　這種情況下……薇薇更願意相信AI。

　　她再次消耗了80鑽石。

　　青銅色的光芒浮起，卡牌的背面是一張皺巴巴的山羊面具，但活靈活現，仿佛面具後面真的有一雙眼楮正盯著她。

　　卡牌翻轉，眼前出現的居然是……一顆隻果？

　　【青銅‧道具︰被咬過一口的毒隻果】

　　【童話中隻果的具現化，只要吃一口就會“死亡”，但取出喉嚨口卡住的果肉，就會毫無後遺癥地復活，但吃完就沒有了】

　　【有時候，人類的認知也擁有力量】

　　“能用七八次的假死道具？”

　　但她用這個干什麼呢？

　　薇薇興趣缺缺地把道具收進卡包，再抽下一張。

　　遺憾的是，這次依舊是青銅，並不是黃金卡——

　　“我想看黃金卡的卡面啊，我之前都沒注意背面是什麼樣子……”

　　而且薇薇也想不起來，當時卡面背後究竟是沒有圖案，還是有圖案但她沒注意？

　　第四張翻轉過來後，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青銅‧道具︰必中（一次性）】

　　【對擁有鋒利端的武器附魔必中屬性，僅可使用一次】

　　【它總得有個尖兒吧】

　　學武沒法基建哥譚市的，個人武力無限疊加又有啥用呢？薇薇面無表情劃過，看向下一張——

　　灰鐵色的牌面翻轉，依舊是空空如也。

　　【灰鐵‧道具︰亡靈】

　　【對新死者使用，可以將它變為亡靈狀態，亡靈可以看見與對話，無法觸摸，並不擁有實體】

　　【道具可以重復使用，但一次只能存在一個亡靈】

　　好家伙，薇薇精神起來了。

　　“這怎麼就不是青銅卡呢！”她遺憾地想，“青銅卡就可以復制了啊。”

　　這張卡雖然是灰鐵，可薇薇一眼就看出它有多好用——無限社畜生產機啊，幽靈總不用吃飯喝水了吧，能看到能交流的幽靈和人類也沒有太大區別，只是沒法接觸物體，但腦子還在就可以干活，就能當市長的工具人！多好用啊！

　　別的不說，有這張卡……這不就不需要擔憂企鵝人的個人安危了嘛。

　　抽完五張花了四百鑽，單抽不出金，她想了想，停下了抽卡的手——活動還有四天半，後面要是又出現什麼氪鑽點怎麼辦，類似升級迷宮？

　　還是再攢攢吧，更何況，她已經到目的地了。

　　“昏迷”狀態又被收繳電子物品的義警自然是沒法發出消息的，敵人甚至切開了她的手腳與後頸，並沒有探查出任何定位儀器——而他們眼前的女孩在昏迷中傷勢也自然恢復著，速度並不比利爪來得慢。

　　不過薇薇也不需要電子物品——她可以直接用系統界面溝通啊，剛進入游戲時就是這麼聯系米莉的，所以，蝙蝠俠他們幾人都知道她有計劃，不用擔心。

　　“C先生，”房間之外，某只貓頭鷹說，“那就是個藏頭露尾的騙子——至今為止，沒有一個人見過他的真容。”

　　“是啊，”另一只貓頭鷹嬉笑著說，“這里是哥譚市，這里出現過各種各樣的天才與瘋子，和他們比起來，他半點不出眾，不過是個藏在小女孩背後的孬種。”

　　在認知被扭曲的情況下，他們和其他人差不多，大部分都相信一切都只是魔術或者稍微有一點魔法（害，哥譚市什麼人才沒有呢？）的作用，但僅僅是一個名號是沒法嚇退所有人的。

　　C先生腦控別人，開玩笑，這種事心理海盜沒做過嗎？

　　而除此之外，復活、治愈、操控他人變成自己的工具……這一切都是貓頭鷹法庭玩剩下的了，頂多是技巧方面略有些區別，在法庭手下的側寫師側寫後，他們甚至發現，幕後那個捉摸不透的家伙居然有玩養成游戲的癖好，“養女兒”一樣培養他那個小家伙。

　　但世界上是並沒有真正的“不死”，因為那本就是貓頭鷹法庭在追逐的目的，正是因為追逐著這個幻夢，他們更清楚不死有多難做到，利爪也會死亡，一切都會在時間下腐朽。

　　聚集在這里的貓頭鷹彼此對視，然後，做主之人說︰“把她投入迷宮吧。”

　　貓頭鷹法庭在哥譚市地下擁有一座白色迷宮，的確佔地頗廣，但也使用了一些心理學方面的原理，折磨那些被他們抓住，又一時間無法徹底摧毀的敵人，迷宮當然不是真正無窮無盡，但幾乎所有人都會在迷宮的力量下心理崩潰。

　　在貓頭鷹們的監控下，那個女孩緩緩甦醒，面色還有些蒼白，似乎仍舊虛弱，她抬起頭張望了一下，扶著牆，向前走去。

　　迷宮高有七八米，牆壁光滑，透著冷硬的白光，繞過第一個拐角，第二個拐角，她的腳步突然頓住了，並且瞪大了眼楮。

　　時刻監控著她的貓頭鷹們也頓住了，少傾，憤怒的聲音傳了出來︰“迷宮為什麼變成了這樣？”

　　薇薇看到的根本不是他們準備好的房間，而是被整齊地切割了一大片的連續好幾面牆，于是原本需要繞路的地方可以直接穿過一面面的牆壁走到盡頭。

　　這就像魔術，如果結構被破壞，一些視覺上的欺騙效果就無效了。

　　薇薇的眼中是明晃晃的疑惑——

　　就這？

　　貓頭鷹們︰“……”

　　看管迷宮的人……是親羅思塞夫人的派系，該死的，居然沒有報告？

第147章 發表

　　在薇薇被丟下時, 就听到了系統提示——

　　【玩家已進入[副本︰米諾斯迷宮（殘破）]】

　　【在迷宮中，玩家會遇到如米諾斯般追殺你的怪物，也會遇到回旋而無出口的迷宮，每一個轉角, 你都有可能進入不同的房間, 貓頭鷹正凝望你, 你的行為會影響接下來的支線觸發】

　　【殘破狀態下, 當前迷宮大幅度降低催眠效果】

　　【副本通關獎勵︰山羊之屋強化x1，透明色卡牌x1】

　　如果你想要綁架一個游戲玩家，至少得確認對方沒有地圖，沒有傳送，沒有空間包裹，沒有聊天界面, 沒有……算了，還是別綁架了。

　　薇薇的確不知道迷宮的出口，但她至少有七八種方式破壞貓頭鷹的迷宮——貓頭鷹並不了解她，如果想對付薇薇的是蝙蝠俠一系的英雄, 她才會稍微有些頭疼。

　　牆高七八米, 她沒有武器與抓鉤槍，但她有水管，還有錘子, 也是因為平時當義警時, 薇薇沒有表現出什麼超凡人類的特質，僅僅是用武力對付罪犯（她練技能），因此在大眾眼中“守夜人”和蝙蝠俠是走同一種路線的。

　　薇薇先打開地圖——

　　沒有探索過的地下是沒有地圖的, 目前薇薇能看見, 自己處于市政廳的地下, 但在地圖里這里並沒有一個巨大的迷宮。

　　地圖上也看不到法庭的那些人，但薇薇知道他們一定在看著她。

　　——“她醒過來了。”

　　——“是的，像小動物一樣觀察周圍。”

　　海港大屋，溫斯特的竊听器傳來消息，變成文字出現在薇薇的面板上。

　　“我不喜歡貓頭鷹這種動物，他們不會自己築巢，而是去搶奪其他鳥類的巢穴，不過哥譚市不是他們的東西……”薇薇的手指在凹凸而斑駁的牆面上劃過，走進盡頭亮著燈的房間，掃過牆面上每一張照片。

　　無數個陌生的人，但這其中也有熟悉的對象，比如哥譚大學某一任的校長，一名慈善家，她去學校里“借”東西時激活過對方的資料卡，資料卡上記錄對方在壯年時失蹤，然後再也沒出現。

　　法庭無聲無息地消滅了許多人，並不全是用“刺殺”這種簡單而粗暴的做法，有時候，比起刺殺這樣挑動市民神經的方式，讓他們“失蹤”能夠擁有更多的時間，來瓜分敵人留下的財產和勢力，偶爾，迷宮也能夠用來摧毀敵人的心智——

　　刺殺，失蹤，不，讓他們“變成瘋子”。

　　瘋子的話毫無可信度，于是有的人在失蹤不久後會被找回，但他們的靈魂永遠游蕩在走不出的迷宮中，變得瘋瘋癲癲，家族也很快落敗。

　　薇薇走到盡頭，凝視著眼前的照片——

　　照片中是她自己的臉。

　　棕發的女孩是一副平時絕對不會有的譏諷表情，綠色雙眸中情緒冷冷的，就像是死者在瞪視著生者。

　　“輪到我了……”

　　房間中突然出現了一聲嘆息，那音色與薇薇自己一模一樣。

　　系統面板刷出了無數條透明的信息，打開面板薇薇是看不到的，但那些信息的確存在著。

　　【玩家正受到“合成照片”“合成語言”“催眠”造成的精神攻擊】

　　【精神抗性為隱藏屬性，正在判定攻擊結果】

　　【若精神抗性高于攻擊力度，玩家將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若精神抗性等同于攻擊力度，玩家的精神抗性會減去攻擊數值】

　　【若精神抗性低于攻擊力度，玩家會陷入幻覺中】

　　【玩家精神抗性︰0（你能夠輕易被定義，被摧毀，被重塑，你沒有本我，自然也不具備精神）/N 1（無論攻擊強度為何，你的抗性永遠比攻擊力度高一點）】

　　【攻擊無效】

　　信息的消失就同它們的出現一樣悄無聲息。

　　薇薇絲毫不受影響，把架著的錄音機摘下來掛在脖子上，再把支架取走當成棍棒揮了揮，自言自語︰“太輕了，不是太趁手。”

　　最後，她摘下牆上的那張照片，疊好放在口袋里，溜達溜達地離開了房間。

　　暗中窺伺的貓頭鷹們︰“……”

　　——“她沒有任何反應？”

　　——“道具失效了，牆壁上的催眠符號，空氣中無色無味的氣體，我們施加的精神影響，全都不起作用？”

　　——“……所有人都到大屋來了嗎？我得邀請他們來看看發生了什麼，有意思極了，表演已經提前開始了。”

　　在下一個房間，薇薇看到了被懸掛起來的木人，木偶們沒有臉，但這些人的穿著都很熟悉，有人穿著像是安娜，有人像是貝拉，還有的木偶在扮演米莉、謝爾克、小提琴等人，而正下方，是市政廳模樣的白色浮雕，慘白的光打在木偶身上，他們投下的陰影籠罩了微縮版的市政廳。

　　薇薇依舊沒什麼反應。

　　不，還是有的……

　　“法庭這些人，”她想，“可以去搞電影造景啊。”

　　這里簡直和電影體驗館一樣，而且薇薇獲得一張單人VIP票，所有造景都是為她準備的，體驗感頗為真實，最高級的鬼屋都做不到這種程度。

　　她明白眼前畫面想要傳達出來的意思——

　　他們會被摧毀，他們必定犧牲，他們如罪犯般被吊死，而這些人的死亡，都會與薇薇，與薇薇背後的C先生有關，所謂的善舉只不過是讓追隨他的人前赴後繼地走進死亡的結局——這是要從心理層面上擊破她。

　　但是，說實話吧……

　　這兒還沒有登錄空間恐怖呢，那兒至少還有暴雨打雷的BGM，真實雷霆塑造的多變場景光，而不是在地下找個房間敷衍地搞個場景。

　　她舉起自己剛獲得的支架，脫下外頭的披風，把支架掰開，用披風系在一起，丟上去，把掛在上面的木人拽了下來，一連串的木偶都被拽下來，出乎貓頭鷹法庭的意料……女孩並沒有心理崩潰，沒有攻擊這些木頭，也沒有過激的反應。

　　——她把木人的衣服都脫下來，然後把光溜溜的木人擺在一起，兩個抱在一起躺在地上，三個站在原處用手指著他們，另外一個做出沖刺的動作，然後兩人跑過來意圖拽住它。

　　好一場活靈活現的捉奸大戲！

　　接著，薇薇試了試繩子的強度，把其他所有木人捆在一起，又在線頭的另一端捆上一件又一件衣服，丟了一次，就把衣服丟到了對面。

　　于是，麻繩在迷宮牆壁的正上方繃直，而女孩繞到對面，拽住衣服的末端——眼見著就能爬到迷宮之牆的上方了。

　　貓頭鷹們終究是被激怒了。

　　喜歡掌控一切的家伙習慣了將其他人玩弄在股掌之中，也習慣了一切都在計劃之內——

　　如果薇薇使用的是超凡力量，比如穿梭，比如巨力，比如各種一般人沒有的特殊能力，他們反而不會這麼生氣，但薇薇偏偏是沒有受到曾經無往不利的精神攻擊，然後用受到鍛煉的普通人也能做到的方式在迷宮中尋找出口。

　　這幾乎是嘲諷，嘲諷貓頭鷹一直以來的堅持與傲慢，精神堅韌的普通人也能戰勝他們。

　　這些鳥人們產生了真正的憤怒。

　　憤怒過後是古怪的恐慌。

　　屏幕中的女孩已經開始攀爬，貓頭鷹們冷眼看著，看著在她即將爬上最頂端時，繩子如預料一般斷裂，距離希望只有一步卻又墮入絕望，女孩卻並未露出任何頹喪的表情——出乎貓頭鷹的預料，又同貓頭鷹預料的一樣。

　　有人在松一口氣時，又生出果然如此之感。

　　她並不會絕望，所以你們該如何摧毀她？

　　——“……”

　　海港大屋的地圖上，人數又多了不少，溫斯特已經自覺地站到角落里，如今在場的大人物太多，沒有他坐下的資格。

　　薇薇當然不會被摧毀……廢話，不說薇薇有的是辦法離開，就算她沒有掛，拿著普通人模板一直困在這里，難道不能下線嗎？

　　斷了的繩子也不是沒用，她把繩子系在腰上，繼續往迷宮深處走。

　　薇薇猜測——貓頭鷹們該煩躁了。

　　是的，薇薇在嘗試激怒他們。

　　敵暗我明，人數未知，那她便需要以自己為餌，引出所有人。

　　看看貓頭鷹們的做法就知道——

　　他們出生富裕，天之驕子，認為自己掌控一切，他們喜歡觀賞他人的痛苦，以折磨他們為樂，確定自己的統治地位，傲慢，自大，卻又隱藏在黑暗中的家伙，會在確定獵物無法反抗時，忍不住出現在獵物面前。如果這個獵物的狩獵難度遠比之前要強，那這種觀摩的欲望也會更強……吸引這些鳩佔鵲巢的鳥人、陰溝里的老鼠們出現，就只能用這種辦法。

　　“海港大屋那些人並不是全部，而我不能讓蝙蝠俠抓走他們，也不能讓‘薇薇’真的死在哥譚市人民的面前……激怒他們，這是一個邀請。在憤怒沖破理智的情況下，這些家伙一定會選擇親眼見證、近距離觀賞我徹底崩潰的那一幕。”

　　而地上地圖，海港大屋距離薇薇第一次被關押的房間並不遠，那兒是貓頭鷹們的聚集地點。

　　薇薇決不讓自己一直處于被動，她會掌握主動權。

　　在郊區偽裝出一場小型爆炸後，小提琴躲了起來，只在道上放出了他疑似被殺的消息，目前如果不去特地調查，沒法得知這個消息——在某些知情人眼中，就是小提琴已死，但他手下偏偏偽裝出他未死的假象。

　　而塔爾換上了利爪的制服，代替去刺殺米莉的利爪返回組織……有時候薇薇總懷疑塔爾究竟是不是真正失憶，但在南欣克利開車的威廉也沒有想回組織的樣子。

　　她在迷宮中待了整整七個小時，期間，薇薇看到過C先生模糊的人影，但她一眼就看出來那是電子投影，假的，她看到了戴著貓頭鷹面具的人，但在走過去後又消失不見，顯然，視覺欺騙，她發現自己繞了幾圈又回到最初的原點，還看到了貓頭鷹雕像，雕像粗糙地很，沒有蝙蝠俠的石雕、薇薇自己的木雕那麼精致，評判一番，還爬到雕像上面“睡”了一會兒，閑適地像在自己的家——她要偽裝出自己是個需要休息與進食的正常人，那麼饑餓與疲憊也能摧毀她。

　　總得給貓頭鷹們一點希望吧。

　　“睡夢”中的女孩露出淺淡的微笑——

　　就像那根斷裂的繩子一樣，薇薇也知道如何折磨其他人的精神……希望近在眼前，卻一次次失之交臂，于是帶來真正的絕望。

　　閉目養神中，薇薇感受到了凌冽的風襲來。

　　利爪從她身後出現，刀鋒對準了薇薇的胸膛。

　　而她手無寸鐵，虛弱又疲憊，一看就是個遭受折磨的優秀對象。

　　我贏了，薇薇看著地圖想，順勢而為是為了收集資料，而不是真的讓敵人達成目標——哥譚市的義警永遠、絕不可能因為罪犯可笑地死在魔術表演的舞台上，她出現在這，是為了提前阻止一切。

　　薇薇知道，現在貓頭鷹們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了。

　　——“我們的目的只是剪除艾萊克的羽翼罷了，不要沖動。”

　　——“所以你要在一個小女孩面前低頭嗎？”

　　——“如果她在大庭廣眾下被殺死，在所有人以為那是一場表演，以為不過是魔術，嬉笑著觀賞她的末日時，她會恐懼嗎，她會哭泣嗎，她會絕望著求救嗎？”

　　——“不，她會嘲笑我們。”

　　利爪的長刀刺穿了薇薇的胸膛，但女孩毫無懼色，她微笑著在系統界面給溫斯特發消息。

　　[堵住耳朵。]

　　[閉上眼楮。]

第148章 發表

　　[你消耗了1金幣]

　　[你獲得“青銅‧場景︰神秘的微光”x1]

　　[當前總數為470]

　　[平均剩余時間17分鐘]

　　[你消耗了1金幣]

　　[你獲得“青銅‧場景︰低語聲”x1]

　　[當前總數為469]

　　[平均剩余時間18分鐘]

　　[你使用了“黃金‧道具︰轉換器”]

　　[你獲得了“青銅（偽）‧場景︰不可直視、不可聆听之影”]

　　[場景消失倒計時︰00:11:29]

　　作為一位盡職的臥底, 溫斯特一直在兢兢業業地干臥底的活，貓頭鷹哪里多，他就往哪里湊。

　　在今天之前，他不止一次給監獄長傳遞過貓頭鷹的消息, 問題在于,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貓頭鷹們有罪, 法律卻沒法判處他們的罪責。

　　有時候溫斯特也十分迷茫, 他想要公平與正義，不是為自己贖罪，而是因為這世界上本就應該有著公平和正義，那該是由法律帶來的……如今法律卻在保護他們這樣的人，他該如何改變這個城市？

　　所以，即使他收集著的人員名單逐漸龐大, 他掌控著的信息日益充足，可他的“上峰”沒有任何動作，按兵不發，嫉惡如仇的監獄長知曉了一切, 那些人還是好好地享受自己富貴的生活……溫斯特能夠理解, 要拔除這麼多人不僅僅是法律程序上的問題，這種大案還會引起社會動蕩。

　　直到他告知監獄長自己即將加入貓頭鷹的核心，那邊發出了行動指示——

　　確認到場貓頭鷹們的數量。

　　確定遠程觀看、指揮的貓頭鷹們是否全部上線。

　　確認所有視頻與語音資料不會外傳。

　　最後幾句話則是憑空炸響在溫斯特耳邊的, 讓他下意識地听從對方的指示——

　　溫斯特第一時間沖進會議室內部的衛生間, 反鎖上門，高級俱樂部的衛生間往往擁有最優秀的隔音，然後, 他鑽入衛生間的櫥櫃, 閉上了眼楮。

　　他微微發抖。

　　有什麼……有什麼東西, 不用提醒，溫斯特就能感知到，有什麼東西來了。

　　有什麼東西來了。

　　那一刻，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房間中的貓頭鷹並沒有注意到逃開的溫斯特，就算注意到他的異常，他們也來不及在意了……眼前是一幕群魔亂舞的景象。

　　房間中縈繞著某種古怪但悅耳的音律，人們凝視著監控畫面，有人面色癲狂，有人恐懼到臉頰蒼白，還有人泛起激動的紅暈，他們看的分明是同樣的畫面，可又像是看到了內心深處並不相同的渴望。

　　某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發出“　　”的聲音，然後，她用古愛爾蘭語間歇性地蹦出幾個單詞，仿佛陷入了過往的回憶中，她坐在輪椅上，面具遮住了她的臉，但她看上去……很是高興。

　　這是一種讓人不適的、發癲狀的高興感，她舉起右臂，用吟唱般的語調說︰“我真愛……這個城市……我真愛你啊，哥譚。”

　　或許是因為動作幅度太大了，活動間她那瓷白色的貓頭鷹面具掉了下來——

　　假設溫斯頓在這里，他必定會因震驚而失語。

　　這位坐在輪椅上的老太太在五十年前也是哥譚市的風雲人物，她是哥譚市的第七位市長，而且平平安安地干到了換屆選舉，是韋恩家族的朋友，在所有晚輩的口中，那都是一位和善到讓人忍不住親近的長輩。

　　可這位長輩戴著面具時，曾用冷漠的語氣說︰“為了法庭，用最殘忍的手法折磨她，打斷她的每一根骨頭，哥譚不需要義警，下一個目標就是蝙蝠俠……我們必須奪回屬于法庭的城市。”

　　她微笑著看著眼前的畫面，但畫面已經被切斷了，屏幕里漆黑一片，她的笑容滲人到古怪。

　　不過，這位老太太還算是個正常人，比起她，其他人的情況要更……瘋狂一點。

　　有人用盡全力蜷縮身體，十指交叉放在胸腹，無意識地折斷了自己的指骨，可卻沒發出半點痛呼；有人翩翩起舞，舞步美好而凌亂，像是有另一位舞者在引導她做出扭曲的姿勢；有人在地上爬行，把自己藏在黑暗里瑟瑟發抖；還有人反應稍小，僅僅是僵坐在那里顫抖，眼淚滾落……樂聲隨著視頻畫面一同消失，這些人似乎稍稍平靜，當溫斯特走出藏身處時，莫說什麼詭異的表現，除了燈光大開，室內略有些凌亂，人走了不少之外，幾乎和之前沒什麼兩樣。

　　……不，還是有些變化的。

　　溫斯特發現不論男女老少，似乎都在幾分鐘內得了帕金森，行走時不太明顯，但停下後表情平靜，四肢卻在微微顫抖。

　　沒有人搭理溫斯特，他們平靜地脫下面具，公然違背法庭的要求，毫不在意自己的臉被其他成員看見，然後在詭異的平靜中離開屋子。

　　溫斯特站在他們中間，手一直按在風衣下的槍把上，卻不知道要不要抽出來。

　　[別和他們玩兒，]他的手機微震，是貝蒂文發過來了一條消息，[他們都不是正常人。]

　　[嗯]之前溫斯特還不覺得，但現在收到這條短信，所有後怕與委屈一同涌上來，他有百般話想說，最後只發出去一句，[哥譚市不會有事吧？]

　　這事兒吧……薇薇也不知道。

　　她這個人，制定計劃的同時也不懼怕冒險，只要有30%的成功率，她就會去試試看，尤其是在抽到醫生這張金卡後，雖然醫生說“不會讓時光倒流”，但系統界面不作假，薇薇默認做事有人兜底，就更加肆無忌憚。

　　她還在迷宮。

　　利爪的刀刃插偏了，刺入薇薇的心髒，可能是失誤，也可能是故意的，剛用出那張合成出來的道具卡，薇薇就“死”了。

　　當畫面凝固時，道具卡才使用了17秒，可就是這17秒，地圖上密密麻麻出現了許多新“職業”的人，哥譚縣零零星星十幾個，海港大屋二十幾個，城市的各個角落里還分布著十幾個，包括身邊的這個利爪，他們有一個共同的職業——

　　[瘋狂感染者]

　　薇薇︰“……”

　　她稍微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青銅（偽）‧場景︰不可直視、不可聆听之影】

　　【召喚一個場景，疊加在任何擁有實體的物品上，物品的影子會發生扭曲，直視陰影者會被強烈的恐懼擊碎心神，聆听低語者會被揮之不去的恐懼纏繞終生】

　　【恐懼會招致瘋狂，瘋狂會制造恐懼……】

　　薇薇把這個召喚而來的限時場景疊加在了自己的熊耳發箍上。

　　滴水獸活動需要恐懼來維持，所以薇薇一直有關注著這種力量，之前寂靜長夜就快被“榨干”，很多滴水獸得節衣縮食，重新變成雕像，可就這麼十幾秒，薇薇眼睜睜看著恐懼力量以堅定而緩慢的速度開始增長，至少再有十幾只滴水獸能飛在哥譚市的天空中。

　　薇薇現在的感覺……就和失學兒童的父母看到資助孩子上學的好心人似的，別的不說，斯特蘭奇又能開教學班啦。

　　她選擇復活，一秒鐘收好發箍，不再偽裝，掏出槍瞬發解決掉上方的監控，然後薇薇回到原地——

　　這個剛殺了她的利爪呆在那兒，頭上的職業依舊是[瘋狂傳染者]，他一手托著薇薇的尸體，跪在那里，沒有半點反應。

　　薇薇脫了他的面罩，他上半身沒什麼動作，只是眼珠平行移動，用一雙藍眼楮直勾勾地盯著她，像一頭黑色的長毛流浪狗。

　　薇薇嘆口氣，背上自己的尸體，然後掏出水管，粘上似乎傻掉了的利爪，看向正前方的貓頭鷹雕像——

　　只剩下一只手空余，她用那只手握住槍。

　　子彈從沙漠之鷹的槍管中飛射而出，第一槍擊毀了貓頭鷹雕像丑陋的腦袋，第二槍打碎了它的翅膀，第三槍，承重用的下半身徹底斷裂，巨大的雕像轟然倒塌。

　　【已通關[副本︰米諾斯迷宮（殘破）]】

　　【山羊之屋已強化，當前等級為lv3】

　　【lv3︰小屋入口從6個增加至9個，可同時存在的迷宮從3個增加至6個】

　　【當前迷宮將會在15分鐘內鎖定，迷宮內所有活物將會被傳送】

　　【你獲得獎勵︰透明卡牌x1】

　　【透明卡牌︰可指定剝離已有卡牌的一項特性，復制後效果為黃金級，但僅可使用一次】

　　她這才放下槍，拽著傻子利爪，背著尸體，走向地圖上唯一一個封閉而並未激活的空間。

　　這個四四方方的空間明明在迷宮之中，卻沒有進入的辦法，不過沒關系，薇薇有錘子。

　　她順帶通知小提琴去給其他幾個盟友們報個信，麻煩暫時解決了……不過不知道那些貓頭鷹們會不會制造新的麻煩，探索完最後一個房間她就去看看情況。

　　……好像忘記了什麼事？

　　……

　　剛進入地下後杰森就知道自己犯蠢了，義警出問題分明可以向其他義警呼救，而不是由他這個罪犯追上去救人。

　　他的追蹤技巧不太賴，先後接受過不少大師的教導……放在幾個月前，杰森幾乎想象不出來自己會如此平靜地想到蝙蝠俠，但他也不至于總那麼的情緒化，因為就算在同一個城市，他總是會有各種因素與蝙蝠錯過。

　　這一次次的錯過給了杰森緩沖的時間，讓他想清楚他想要做的是拯救哥譚市，而不是和蝙蝠俠扯頭發。

　　干掉小丑，或許代表著過去的杰森死去，一切都徹底了結。

　　死者爬起來殺死凶手，以牙還牙，公平公正。

　　——也該輪到小丑死一次了。

　　在救人途中他遇到了殺手，受了傷，逮捕了一個想偷鐵管的小偷，救了一只卡在鐵絲網里的貓，遇到了刺客聯盟的刺客，遠遠避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意味著被虜者生還幾率越來越低，男人“嘖”了一聲，幾乎是挫敗地想︰“不管你為什麼對蝙蝠瞞著這件事……反正我不給叛逆期小孩打掩護。”

　　薇薇似乎不想把地下殺手一事透露給老蝙蝠，杰森也不想，但小屁孩玩脫……他倒是不介意讓蝙蝠俠來收拾殘局。

　　他給……好吧，他給神諭打了個匿名電話，粗聲粗氣地告訴她“守夜人”遇到了點麻煩，放下電話後，杰森繼續自己的調查，又兩個小時過去，他沒有再踫到殺手，但這一通更是白忙活。

　　更糟糕的是，他還打听到了郊外的爆炸與教堂處的異動，平靜的城市下涌動著暗流，他知道又有人被殺了。

　　時間就要到中午，那由蝙蝠俠當反派的動畫電影就在今天首映，街道上人流如梭，戴著紅色頭罩的男人惱怒地踩滅其他人隨手丟下的煙頭，然後對那個丟下煙頭的小屁孩比劃了一個國際通用的友好手勢︰

　　小混蛋薇薇‧懷特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第149章 發表

　　“神諭”, 芭芭拉‧戈登，前任蝙蝠少女。

　　她接到杰森那通匿名電話時，薇薇還沒從迷宮里出來，只是定時為他們報平安, 不過, 芭芭拉挑眉——正常人報案可不會報到神諭這里。

　　這個神秘人幾乎是明晃晃地在說“嗨, 我知道你們這些義警都是誰，我還能搞到你的通訊方式，現在守夜人有麻煩了，去找她吧”，如果不是芭芭拉能猜到這個打電話的家伙, 她差點以為這是“綁架威脅”和“挑釁”。

　　——那個搞定了莫利亞幫，砍掉十幾個毒販的腦袋, 又把其他僥幸未死的毒頭丟到奧斯頓區警署的男人, 紅頭罩。

　　“真有趣, 他本來控制了那些毒販，整合了其他小幫派, 黑面具企鵝人雙面人……都不在，他有機會在哥譚出頭, 但他又放棄了，”芭芭拉敲打鍵盤, 調出紅頭罩的資料, 他們當然調查過他，“他反追蹤做的不錯, 薇薇的態度也很奇怪……是可以合作的人嗎？”

　　不太像, 紅頭罩的做法太過暴戾, 線人給芭芭拉的消息也顯示這家伙對待罪犯有多麼殘酷無情, 好像沒法壓抑自己破壞的欲望與翻涌的情緒。

　　芭芭拉代入了一下薇薇的視角，略有些哭笑不得︰“……又是利用？”

　　薇薇破壞了眼前的牆體，在刺目的燈光下，她進入了最後那個封閉的房間。

　　四排漆紅色棺材陳列在房間中。

　　這里大約有四十幾具，棺材上貼著孩童們的照片，有幾個棺材是打開的，里面空無一物。

　　那任由薇薇拖行的利爪突然掙扎起來，薇薇掃了他一眼，解除道具的作用，對方走到了其中一具棺材前面，解除了自己的武裝，然後躺進去。

　　薇薇皺眉走過去，她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利爪，男人身材高大勻稱，軀體上有受傷與訓練的痕跡，是個不死的強大刺客，但他躺在棺材里，抱住自己的雙臂，整個人輕輕顫抖起來。

　　“在恐懼嗎？”薇薇托著下巴，蹲在一旁看他，“感覺怎麼樣？”

　　男人藍色的眼楮中倒映出薇薇的臉，但他痛苦地皺起眉頭︰“光——”

　　他抬起傷痕累累的手，擋住光線，像一只在光下瑟瑟發抖的吸血鬼。

　　薇薇把這恨不得蜷縮起來躲避光線的利爪拽出來，然後當著他的面——

　　她把自己的尸體放進了他的棺材。

　　利爪依舊呆呆的。

　　接著，薇薇取出釘子，把棺材封好。這下除非擁有系統出品的錘子，沒人能破壞這個棺材。

　　利爪似乎並沒有放棄法庭給他的任務，但在直面“熊耳發箍”的沖擊下，他顯然也“被擊碎了心神”“被恐懼纏繞終生”，薇薇決定暫時不把他的記憶給清理掉，這家伙可以放在身邊，看看他在道具作用下會變成什麼樣。

　　她剛搞定尸體處理問題，一抬頭，利爪又躺到了另一具棺材里面，還把棺蓋給蓋上了。

　　？

　　薇薇拍拍手，她依次掀開其他棺材，每一具棺材里都躺著一個休眠狀態的殺手，這些棺材的底座可以提供恆定的低溫，趁著他們還在休眠，薇薇把所有人扒拉出來，決定挖法庭的牆角。

　　“也不知道你們都看到了什麼……”她嘟囔道，“我覺得沒有什麼恐怖的啊。”

　　那不可聆听的說話聲薇薇也听到了，像是誰在發出夢囈，那不可直視的東西她也直視了，只是她的影子在黑暗中蠕動，玩家覺得有點遺憾，她挺喜歡恐怖游戲的，但眼下這個單機游戲顯然還是原本那個畫風。

　　薇薇把所有利爪捆在一起，然後丟進雕像下的水池里，又殘酷無情地掀開藍眼楮利爪的棺材板兒，拿衣服罩住他的腦袋，把這家伙牽出去。

　　她不相信游戲里坑爹的隨機傳送，傳到蝙蝠洞就好玩了，還是在倒計時結束之前自己離開吧。

　　——南欣克利鎮在貓頭鷹法庭開展的招聘會獲得了大成功！

　　大約一小時後，薇薇從下方的暗河進入哥譚港，然後找到了急凍人的安全屋——這是急凍人入獄前提供給她的，所有裝置都能正常運行。

　　在這期間，貓頭鷹們都返回了自己的“巢穴”，或者說，薇薇看得見，地圖上的那些[瘋狂傳染者]都回了家，一路上甚至沒有出車禍。

　　他們比嬰兒還安靜……同薇薇身邊這只利爪差不多。

　　“在黑暗中會平靜許多，在光下會恐懼，意識清醒，思維碎片化，無法準確地表述與交流，好像還沒達到能送到阿卡姆瘋人院的級別，也沒有變成傻子……”

　　恐懼改造了他，貓頭鷹們現在也是這樣？

　　貓頭鷹感覺好極了。

　　比如說道格拉斯先生。

　　這位先生居住在哥譚港附近，他家祖祖輩輩就是貓頭鷹，而他從小就是個“聰明”的孩子，道格拉斯思維縝密，精神活躍，熱愛藝術，哥譚市航運資源充沛，也是著名的藝術之都。

　　道格熱愛作畫，他的畫以血腥瑰麗、狂放大膽的色彩而出名，但年齡大了，他就很少再動筆，不是因為身體，而是失去了靈感。身為法庭的一員，他永遠不必為了生活而憂愁，即使他知道自己獲得的財富中沾染了無辜之人的鮮血，但那又如何呢……誰叫其他人擋在了法庭面前？

　　貓頭鷹法庭是個國際性的組織，他們“守望相助”。

　　道格呆呆地坐在沙發上。

　　然後，他站了起來，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在他行走之時，奇妙的音符與古怪的畫面間歇性地出現在他耳中、他眼前，但道格沒有一點異樣，他覺得好極了。

　　那音符是他的血液在體內流動的聲音，他發覺自己變得遠比之前更加強壯，他幾乎能听到一切，他被“充滿”了。

　　女僕在他打開門時結束了聊天，驚恐地看向他，可道格視而不見，大跨步走開，進入了自己的畫室。

　　他要在靈感充足的時候立刻作畫。

　　門口兩個灑掃女僕听到了“砰”一聲，是道格甩上了雕花大門——以往光是听到一點點噪聲這位主人就會發大脾氣的。

　　兩個女僕對視一眼，年輕的那位小聲說︰“道格先生是……老年痴呆了嗎？”

　　道格以為自己表現地十分強壯，然而事實上，在其他人眼中他是這樣的——

　　推門出來的主人家面色蒼白，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瞳孔緊縮，肉眼可見地在顫抖，然後，他驚恐地看了眼女僕，就像是看到了怪物，他的表情嚇到了兩人，于是沒敢第一時間湊過去。

　　然後，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畫室，用身體撞開門，發出“砰”一聲巨響，接著就沒有聲音了。

　　女僕們面色惴惴，不知是否應該跟上去。

　　道格先生的脾氣是隨著年齡增長的，如果她們打擾了他作畫，說不定會被解雇。

　　可畫室里也傳來了“　里啪啦”的聲音，這讓兩人嚇得立刻跑過去——

　　畫室里的老人倒在地上，盯著眼前的畫作發出“啊”“啊”的聲音，那聲音居然是“欣喜”的。

　　女僕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

　　道格以為自己在繪畫，他作出了一副讓人心悸的完美作品，其實……他用小刀割開了自己的手臂，他那完美的作品是“血液噴濺”在畫紙上的圖案。

　　一人負責止血，匆匆趕來的管家撥打了私人醫生的電話。

　　今日的道格拉斯家人仰馬翻。

　　而另一邊，薇薇把利爪們都搬上急凍人友情提供的小貨車，這才想起來自己忘記了什麼事情。

　　“紅頭罩？”

　　杰森接通這個打到手機上的陌生號碼，熟悉的聲音出現在那頭，女孩流利地報了個地址︰“你在附近吧，過來匯合。”

　　“啪”電話再次掛斷。

　　杰森︰“……”

　　紅頭罩騎著機車一路風馳電掣，不到五分鐘就出現在門口，而薇薇坐在貨車副駕駛上，吹了個口哨，她拍拍隔壁的駕駛座︰“你可以把車放後邊，然後來開車”

　　下一秒，從車上跳下來的男人一拳砸在了薇薇身後的座椅靠墊上。

　　黑色機車以慣性滑出去，“砰”一聲砸扁了倉庫門。

　　薇薇咋舌︰“這是急凍人的倉庫，如果你要賠錢，我建議你打到諾拉的賬戶上去。”

　　“神諭聯系了我，”他說，“很正常，因為我給她留了線索，所以她聯系我，告訴我一切都好。”

　　“沒人死亡，沒人重傷，這是個計劃，你的潛入計劃……”

　　“所有人都——”

　　所有參與者都知道這個計劃，而薇薇在離開解決了問題後立刻通知了他們，除了杰森，如果他不去聯系神諭，他甚至不知道這是個計劃。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

　　但正是因為他不知道，他的表現，他的驚慌，他追逐殺手，就像是真正在意同伴，他在一無所知下補完了計劃的一環，比其他人做得都好，完美地騙過了貓頭鷹的目光，但他媽的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是一個一無所知的、滑稽的蠢貨！

　　杰森的質問堵在了喉嚨口。

　　他沒必要質問，他和薇薇只是雇佣關系，他們不是同伴，交易完成就沒有任何關聯了，他哪里有立場質問，他甚至不應該去找她……那只顯得他很蠢，擔心一個不會死的人。

　　“嗯……”女孩眨了眨她那雙綠眼楮，小心翼翼地說，“你的機車還要嗎？”

　　“沒撞壞。”杰森冷冷說，

　　“那就搬到後面，然後幫忙開個車？”女孩笑嘻嘻說，“嗨，別生氣，我不是故意忘記你的……”

　　“我和你的交易不是告訴你小丑在哪里嗎？”

　　薇薇歪了歪頭︰“我們去找小丑，為了補償，我還可以把稻草人的位置也告訴你，這個不花錢，白送的。”

第150章 發表

　　好吧, 陶德，壓抑住該死的怒氣，別真的用拳頭去砸一個女孩的臉，你在南欣克利和她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發現這是個小惡魔了, 不是嗎？

　　杰森跳下車, 將機車抬進後車廂——一車廂的死人疊在一起, 冷氣撲面而來，而薇薇溜達著走過來，比劃了一下︰“我忘記了，機車沒法塞在這里，我幫你綁到車頂吧。”

　　她這麼說著, 單手提起了杰森的機車，掏出她慣用的武器跳躍至車頂, 杰森發誓他在水管接觸到車壁的那個瞬間, 听到了車壁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那根水管撐住了女孩本身與他那輛機車的重量。

　　杰森︰“……”

　　安置好了車, 薇薇爬回副駕駛，戴上一頂鴨舌帽, 看著駕駛座上的男人，想了想︰“我建議你脫掉頭罩, 再戴上這個。”

　　她是指駕駛室里另一頂鴨舌帽，應該是工人們留下的。

　　“我們的關系還沒好到那份上。”即使是在手下面前, 紅頭罩的真實身份都是個謎, 甚至有人開盤說可能不止一個紅頭罩，而是許多人輪流扮演——不然怎麼解釋這男人剛受過傷又能精神充沛地出現, 打斷毒販的骨頭, 僅僅是因為他往哥譚市第五中學兜售散貨。

　　“但這座城市到處都是蝙蝠的眼楮, ”薇薇趴在車窗處往外看, 他們匯入車流中，陰雲下的哥譚略有些悶熱，有經驗的哥譚市民早就提前從包里拿出了傘，而沒經驗的那必然是游客們，還在閑適地聊天，“還是說你想把第一次身份揭露留給蝙蝠俠嗎，陶德？”

　　好半晌，薇薇疑惑地回頭，才听到了隔壁傳來的聲音︰“你該慶幸我方向盤握得很穩。”

　　不然就在薇薇叫破他名字時，兩人得和後面一車利爪殺手一起去河底喂魚。

　　她怎麼知道……噢，杰森冷淡地想，萬能的魔法。

　　老頭努力了十年都沒把哥譚市變成現在這樣，魔法師使用了幾個小法術，這座城市不到半年就大變樣了，想來有點可笑。

　　他手臂上青筋畢露，真實的情緒並不如他的語氣一樣平靜。

　　有一只手伸過來拍拍他的手臂，依舊是那種慣用的語調︰“嗯，我就是那麼一建議，總之你小心一點，這些殺手送去南欣克利鎮，老地方，急凍人那個倉庫前面，不過那兒有大變樣……唔，我就先走了，我建議你別拉到別處去，陶德——”

　　她說︰“畢竟，那樣就是送給蝙蝠俠啦。”

　　說完之後，她傳送回了南欣克利。

　　這座鎮子依舊是老樣子，事實上，連教授的主治醫生都不知道薇薇現在是南欣克利鎮的鎮長，他到現在都還覺得他們搬過來的這個奇葩小鎮其實就是個幻覺——他們說不定在參加什麼觀察類真人秀，他反復給倫敦的妻子打電話，確認他並沒有出現在什麼可笑的電視節目上，這才結束了自己的疑神疑鬼。

　　不過，真正讓醫生覺得可以放松下來的是，那座突然崛起的超市里有了售貨員，有一位女士決定過來成為鑽石孤兒院的院長，據她所說，孤兒院里還會接來曾經出生在南欣克利的孩子們。

　　這座城鎮從虛擬向真實轉變了，這讓醫生松了口氣，然後他才開始聯想別的︰“勞駕，夫人，這里可不太安全，這兒沒有警察——”

　　他話語一頓，眼前的夫人微笑著看他，然後說︰“但也沒有罪犯，暫時。”

　　她抿了抿唇︰“我們在從零建造一座小鎮，把過去的南欣克利從地圖上抹去，也努力把那些發生過的傷痛一同抹去，不過老實講，從零開始的並不是我們，我們只不過是填充這個鎮子的一部分。”

　　她看向不遠處。

　　公廁、公廁與公廁倏然間灰飛煙滅，然後一座新的建築出現，並且像什麼活物一樣一息之間擴大一倍，將其他公廁吞噬，坐在滴水獸上的女孩打量了兩眼建築，從天窗上跳進去。

　　醫生的表情略微扭曲，他還不太能習慣見到這種不科學的畫面。

　　而諾拉眨眨眼︰“至少這里不必擁有‘公廁鎮’這樣的外號了。”

　　跳進去的薇薇打開每一間房間的門，然後在房間上貼上照片——那些利爪的照片，她從棺材蓋上撬下來的。

　　然後薇薇接入水管，在這家養老院里洗掉了手指間粉色的玫瑰花汁。

　　——這兒當然不是倉庫，也不是冰凍室。

　　而薇薇用貨車凍住利爪們，不是因為把他們弄醒後就會造成哥譚市的暴亂，而是一群力大無窮又危險的“小孩”可能會比殺手更可怕……陶德會哄孩子嗎？她不確定地想。

　　是的，這個剛兌換的建築位于鑽石孤兒院隔壁，是升級到了lv2的鑽石養老院。

　　【養老院（7/7），共計14萬煙花棒，可升級】

　　【收容老人，居住在這里的老人們會更喜歡慢節奏的生活】

　　【注︰身體健康的老人能夠照顧自己，但生病的老人需要護工照顧】

　　【你已將養老院升級為lv2】

　　【住戶們的心情會更加平靜，精神不容易崩潰】

　　這樣就夠了，不然“護工”沒法對付大力熊孩子。

　　為什麼是熊孩子呢……因為薇薇攢了一堆擁有特效的玫瑰花，在“裝車”時，就把粉色玫瑰都喂給了利爪——要掰開他們的嘴巴太不容易了。

　　【“粉色童話”玫瑰】

　　【嗅聞它，讓你的心短暫變回無憂無慮的孩子，你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不要沉溺其中，你會長長久久地幻想著自己還是個孩子】

　　這不是正好嗎？于是她把一堆危險的殺手變成了小孩。

　　一茬茬的玫瑰長出來，薇薇一直沒能收獲新的“瘋狂哥譚”玫瑰，她回頭去看系統的提示，發現了這麼一句話“整個玫瑰園里只有一朵，因此價格昂貴”，而她的包裹里就有這麼一朵，受蝙蝠所托留給雙面人哈維‧登特，自從收獲了這朵玫瑰後，它因為系統包裹沒有凋謝，而薇薇的莊園就不會再培養出新的玫瑰。

　　——系統又一次阻止了薇薇鑽空子。

　　沒多久，一輛熟悉的貨車駛過來，駕駛員車技不錯，穩穩地停在了養老院的門口，跳下來一個長相平平無奇的家伙。

　　是偽裝過的杰森‧陶德。

　　薇薇表明了她並沒有把杰森的信息透露給蝙蝠俠……雖然她信譽已經破產，但他們的交易沒有結束，他還是決定再信最後一次。

　　薇薇和杰森一起卸了“貨”，好在這時候醫生不在，不然他會以為他們在處理尸體——似乎也沒錯——諾拉忙完隔壁，神色平靜地過來幫忙，薇薇順道和她說了下利爪們目前的狀態︰“你可以把他們當成小孩子先練練手，畢竟你之前沒當過孤兒院的院長，而這些家伙不像真正的小孩一樣容易受傷。”

　　她熱情地描述著利爪們的優點︰“他們也不太需要吃飯，睡覺同上，皮糙肉厚，不會有太激動的情緒……”

　　“那樣只是活著的尸體，”諾拉溫和道，“和我被冰凍的時候差不多。”

　　杰森看了她一眼。

　　諾拉接著說︰“看樣子我現在就得雇佣一批靠譜的護工了，長期在此工作，簽保密協議的那種，如果市長想讓我照顧尸體，那麼去軍隊里找就好……而如果照顧的是一批活人，護工們也應該是活人。”

　　利爪們被搬運到各自的房間，諾拉沒有多問，這個聰明的女人知道那沒有意義，她只是問清楚了利爪們的生活習慣，以及能夠制服他們的武器——後者有的是，畢竟武器制造者就是她的丈夫。

　　解決了利爪安置問題後，薇薇和杰森站在養老院門口，看著諾拉比對著照片給所有人起名字——因為薇薇說他們沒有名字，杰森突然問︰“你其實根本不在意她怎麼對待他們吧？”

　　“我只在意結果，”薇薇伸了個懶腰，“現在結果會很好。”

　　“把一群殺手當孩子養在這座偏遠的鎮子里是很好的結果？”杰森不信薇薇最開始的目的是這個，就像是有人拿到了能殺死奧丁的命運之矛，卻用它來射兔子。

　　薇薇眯著眼楮看他。

　　“每個人都有價值，”大約是現在的氣氛太過平和，又或者這座房子本就具有讓人心平氣和的力量，她輕聲說，“但他們的價值不是穩定不變的，而是動態變化的。”

　　“當殺手在其他人手中時，他們的價值是零或者負數，但只要他們變成了我鎮子里的一員，他們就開始產生價值了……”她抬起手，在空中劃了一道線，“至少，他們讓南欣克利鎮的人口密度增加了，接下來經濟會開始流通，超市里的東西能賣出去，他們的日常生活會開始耗費物品，照顧他們需要雇佣更多的人來到南欣克利，如果現在能產生的價值只是1，但眼前的1會逐漸變多，因為——價值是動態變化的。”

　　而他們的狀態也是變化的，解凍一群利爪和解凍一群安靜的小孩比起來，後者收益沒有前者大，但至少更安全。

　　看樣子養老院真的是個交流的好地方，從復活到今天，他一直在被無名的憤怒與沖動的情緒困擾著，有一部分是他與生俱來的，還有一部分是拉薩路池的饋贈，也是詛咒，但待在這里，他感覺到那些情緒似乎與他隔了一層膜，那層不存在的膜將他保護了起來。

　　杰森‧陶德甚至有點貪戀這一刻的感覺了，難怪魔法能掌控人心。

　　但他變化的只是心理，不是智商，杰森敏銳地從薇薇‧懷特的話語中听出了什麼，這些剖析般的話語似乎也側面反應了她是怎樣的人，他說︰“你是因為什麼不殺人？”

　　蝙蝠俠不殺人，是因為他不能放任自己墮落。

　　羅賓、夜翼他們不殺人，是因為他們是由老頭教出來的，他們願意為了他遵守規定，遵守哥譚市默許的規定，義警們的不殺原則。

　　但薇薇，他本以為她和其他人是一路人。

　　薇薇看了他一眼，她雙手插兜，語氣平靜︰“小丑和稻草人就被關押在之前的礦洞里。”

　　她完成了她和杰森的契約，“告知”了他小丑的位置，這段雇佣關系結束。

　　“我不會勸你放棄殺死小丑的，”她笑眯眯地揮揮手，“不過，如果你沒能達成目的，養老院還沒填滿，你今晚可以來借住……說不定還能在這兒找份工作。”

　　杰森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跨上了自己的機車，這輛車果然沒壞，速度快極了。

　　一旦離開養老院，瘋狂與憎恨重新纏繞住了他，把他拖回了拉薩路池森綠色的池水中——和女孩的瞳色一模一樣。

　　他會干掉小丑，用撬棍打碎他的每一根骨頭，以牙還牙，這未必是他重返人間的真正意義，但必定是他需要達成的人生目標之一。

　　如果小丑不死，他就會被永遠困在埃塞俄比亞的那間倉庫里，永遠困在過去的人生里。

　　樹木向兩邊後退，機車戛然停下，杰森看著眼前的建築——

　　最顯眼的是一棵巨大的樹，每一片葉子都散發著金色的光，它的根系穿過下方嶙峋的碎石與混凝土板，扎入更遠處的土塊中，茂密的根系幾乎是樹冠的三倍，充分展示了植物強大的生命力，而根系下方，是比土層略高三公分的玻璃天頂。

　　有鳥雀撲稜著飛過，這兒安靜地像是個世外桃源。

　　但杰森知道不是這樣，因為他知道這棵樹是什麼，亮著“金色的光芒”又是什麼意義，這說明附近有強烈的恐懼情緒，就在纏繞交錯的樹根之下。

　　會是小丑嗎？

　　杰森走向礦洞的入口處，那里現在堵著幾幢一模一樣的建築。

第151章 發表

　　天色漸暗了。

　　蝙蝠洞中的忙碌接近尾聲。

　　殺手昏迷不醒, 但該采集的試樣都已采集完畢。

　　薇薇接通了通訊，說︰“是不是該把人給我了，按我們說好的那樣？”

　　薇薇把可能會前去刺殺塔爾的殺手預支給蝙蝠俠研究，作為請他幫忙的報酬。如果殺手沒出現, 那她一點代價都不用付, 最吝嗇的商人不過如此。

　　她不想把任何一只利爪交出去, 才分地這麼清，和蝙蝠之間不是互相幫助而是交易。

　　“交易還差最後一環，我們交換情報。”既然薇薇一定要交易，那麼蝙蝠俠也把這件事當交易來算。

　　“你先說。”對面的女孩說。

　　“在我小的時候，”布魯斯說, “我認為這座城市存在一個秘密組織，貓頭鷹法庭, 它不僅僅是童謠里的虛構存在, 而是真的在監控哥譚市。”

　　“我調查他們, 我找到了海港大屋，”他頓了下, 但通訊對面只有平穩的呼吸聲，“最後我什麼都沒找到。”

　　“上次被貓頭鷹們的利爪襲擊後, 我就重新開始了調查，道格拉斯, 薩略特, 羅斯塞，斯考特, 彼得羅夫……”

　　他一口氣報出了十幾個姓氏︰“這些都是我的懷疑對象, 但我沒能獲得證據。”

　　“然後你找到了我, ”布魯斯說, “這些殺手的血液里流淌著琥珀金與另一種特殊材料，這是讓他們死而復生的重要因素，目前的兩個殺手都出自馬戲團，有從小經受特殊的鍛煉——”

　　布魯斯看向一旁的夜翼，面色不變︰“現在輪到你了。”

　　“唔，”他這麼坦誠，真讓薇薇發愁，她組織了一下語言，“想搞破壞的家伙都被嚇到了，現在就像小鳥一樣躲在自己的巢穴里瑟瑟發抖，我在地下遇到一點麻煩，地下有一個迷宮，大概是他們的藏匿點。”

　　布魯斯︰“也是他們逃跑時的通道，告訴我迷宮的位置。”

　　“迷宮已經被我毀掉了。”薇薇真誠地說。

　　布魯斯︰“……”

　　“然後，我還在地下發現了幾十個利爪殺手，只是都在休眠。”

　　布魯斯︰“你把他們帶出來了？他們現在是冰凍狀態嗎？”

　　“是智障狀態。”薇薇使用了肯定的語氣。

　　布魯斯︰“？”

　　“反正，”女孩蓋棺定論，“我會保管好這些利爪，他們不會是敵人，我不會把他們給你的，這是我的……獎勵。”

　　薇薇下意識想說副本掉落，但這個詞匯超游了。

　　“有哪些人受到了驚嚇？”布魯斯挑眉，“別急著拒絕，一個交換，我可以提供一批安置這些殺手的器材，從被襲擊那天開始我就在準備了。”

　　“我也不知道，給你在地圖上標一下吧，”女孩意興闌珊，“但我不需要器材，不如資助一下我們南欣克利的公共設施建設？”

　　這對布魯斯來說沒差，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他讓迪克去運送女利爪，自己和提姆去調查這些“被驚嚇者”的狀態，地圖第一時間傳給了芭芭拉——

　　義警沒有休息日。

　　……

　　這是很好的一天。

　　蝙蝠的滑翔翼掠過哥譚市上空，他再一次用自己的雙眼確認了這一點。

　　這是很好的城市。

　　她的美麗中透著衰朽，但她依舊很美，她矗立在海岸線上，是一顆熠熠生輝的明珠。

　　人們愛她，憎惡她，詛咒她，佔領她……離不開她。

　　或許真的存在著什麼“無法離開哥譚”的詛咒，布魯斯在年輕時去過其他城市，周游各個國家學習戰斗技巧，成為蝙蝠後他去召集正義聯盟的伙伴，他們在其他城市設立了總部，他們並肩作戰，正義聯盟的望塔出現在外太空，而蝙蝠俠的戰場也開闢到了宇宙。

　　但最終，他還是會回到這座城市。

　　想證明什麼，想改變什麼……然而哥譚市一如往昔。

　　——杰森有回到哥譚市嗎？杰森究竟有沒有死而復生？

　　他的孩子們，他目送他們離開這座城市，夜翼，攪局者，孤兒……接下來可能會是羅賓，布魯斯知道提姆大約會去舊金山，他想要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偵探，而世界上最偉大的偵探不會只查哥譚市的案子。

　　布魯斯知道提姆計劃了好久了，關于少年們的正義組織。

　　但提姆引而不發，因為現在的蝙蝠俠需要羅賓。

　　所有小鳥都會在羽翼豐滿後飛離父母的巢穴，蝙蝠俠的巢穴就是哥譚，他們深愛這個城市，但只有離開這個城市，才能證明他們獨立且強大。

　　“那麼你呢，”布魯斯想，“你有回到這里嗎，杰森？”

　　蝙蝠無人機傳來各種各樣的影像，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的檢察官，懼怕鏡頭的法官，目光呆滯的前市長，試圖自殘的畫家，薇薇給出的地圖甚至標記出了兩個突然患上自閉癥的兒童，這是癥狀較為明顯的，而其他人，只是比平時寡言了些，他們的家人甚至沒意識到異常。

　　顯然，這些“光照恐懼”“老年痴呆”“自殘傾向”“自閉癥”等等癥狀，都來自于那場“驚嚇”。

　　大部分人布魯斯上一次就調查過了，漏網之魚僅僅是前市長老太太與小孩之類讓人料想不到的成員，按照布魯斯對薇薇的了解，她至少不會對小孩下手——所以她真的只是知道他們被恐懼影響，並不知道對象都是誰。

　　“醫藥，藝術，航運……這些行業，不，暫時不會亂起來，”布魯斯微松了口氣，“不是直接被暗殺，幾十人先後出現心理問題並不會上新聞，接下來這些家族可能會亂起來，婚生子和私生子都要回來搶奪家族里的話語權。”

　　“那真是太好了，”雖然這麼應答道，提姆的興致卻不高，“殺手們被解決了，掌控哥譚市的法庭會和平地進行權力更迭，知道秘密的家伙都變成了傻子……放在電影里，現在已經是he結局，該播放片尾曲了。”

　　“我同意你前半句，現在是法庭在明，我們在暗了，”蝙蝠俠冷冷道，“但我有一種感覺，它不會就這麼消失的，不會那麼容易……”

　　“它只是藏到了更黑暗的地方。”

　　“繼續調查。”布魯斯最後這麼說道。

　　飛往倫敦的羅思塞是什麼反應？哥譚市是否有其他漏網之魚？布魯斯知道薇薇的目的並不是殺死他們，亦或者解決法庭——這些人的家族把持著哥譚的財富與權力，如果他們一齊死亡，哥譚市會亂起來，許多人會突然失業，權力爭斗會讓哥譚的上層變得烏煙瘴氣，讓剛變好的哥譚市又重新墮落成原來那糟糕的模樣。

　　——破壞遠比建設來得容易。

　　——發泄仇恨殺死敵人遠比解決問題的本質來得容易。

　　——使用魔法遠比按部就班來得容易。

　　蝙蝠俠站在韋恩塔的頂層，凝視著他的城市，有誰落在他身後，他感受到了柔和的風，蝙蝠俠邊說邊轉頭︰“扎坦娜……”

　　他聲音一頓，然後語氣自然道︰“拜托你了。”

　　就好像他沒看見扎坦娜的那身打扮似的。

　　扎坦娜‧扎塔拉，正義聯盟的超級英雄之一，正義聯盟第一魔法師，出生于魔法世家的“正統”，如果有什麼需要咨詢的魔法問題，沒法解決的神秘側力量，都可以向她求助。

　　不過，這位身世顯赫的魔法師曾經以魔術師的身份四處流浪，而如今，她身上穿著的就是人們認知中“魔術師”會有的打扮，深色晚禮服加上魔術帽，但比她平時穿的要華麗許多，那些哥特風格的花紋與蕾絲讓她與這座城市融為一體，黑色披風在夜風中滾動，女性魔法師接過蝙蝠俠遞過來的血樣︰“我可以用溯源魔法獲得她的行動軌跡，需要我追蹤一下本體，讓對方成為你的人肉監控器嗎？”

　　但蝙蝠俠拒絕了，扎坦娜不再提議，開始施展魔法，她听到蝙蝠俠問︰“你的衣服似乎有變化？”

　　“因為我加入了今晚的魔術義演，由許多聚集在哥譚市的魔術師完成，”扎坦娜看她一眼，“我決定讓自己更魔術師一點。”

　　“這場義演的主題是——如何用魔術達成魔法的效果。”

　　蝙蝠俠︰“……”

　　但……你就是個魔法師吧？

　　通訊里傳來迪克的聲音，他換上了便裝而不是顯眼的義警制服，此時恰好說︰“我穿過公路，到達南欣克利鎮了。”

　　他按照薇薇給出的地點開車，掃過谷歌地圖上小鎮的建築分布，不解的表情一閃而逝，然後他對身邊人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得先去完成我的工作。”

　　“沒關系，多謝你了，”這是個搭便車的男人，他相貌英俊，但笑容很是親切，體貼道，“把我放在路口就好，離戴蒙德教授不遠，我直接去找她就好。”

　　身邊這男人是市長的秘書之一，新招聘的那一批，按理說市長女士需要不止一位秘書，這些秘書上面還要有一位秘書長負責他們，但負責給他們分配工作的是“Jar”，比他們更有資歷的米莉、謝爾克現在都只是和他們平級的秘書，于是，幾人沒有一個敢去爭秘書長的位置，目前在市政廳里干各種打雜的活。

　　男人就是來送需要戴蒙德教授親手簽字的文件，不過他的車半路熄火，文件又要得很急，南欣克利鎮的公路太荒涼，他走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了路過的迪克。

　　迪克當然願意助人為樂，他將人放下車後，還擺擺手︰“小心腳下，注意安全，馬奇。”

　　天色暗下去了，偏遠的南欣克利只有幾條主干道上有路燈，秘書林肯‧馬奇的下半張臉落在黑暗中，似乎是在笑，他也揮揮手，示意不用再送。

　　于是迪克發動了車子，他剛把車開到養老院門口，某個扣著鴨舌帽的男人騎著一輛黑色機車，借靠在花圃上的跳板倏地前沖，直接躍過花圃，連人帶車落在院子里。

　　——他背對著迪克，但乍一看就像是從工地干完活回來一樣，發絲間夾著兩枚幽藍色的樹葉，褲腿站著泥土與石灰，看得出來他打理過自己，衣袖卷起，露出結實的小臂。

　　看上去就很能打。

　　這個壯漢氣勢洶洶的，開車的方式也特別狂放，而聯想到地圖上眼前的建築名為“養老院”，迪克立刻腦補了一副老人在壯漢面前瑟瑟發抖的畫面，他默默抽出槍，但沒有上膛，只是虛指著對方，質問道︰“警察，站住不許動！你要干什麼？”

　　杰森‧陶德動作一僵。

第152章 發表

　　迪克和杰森在養老院門口相遇時, 薇薇正在二樓算賬。

　　算的是三天的放置游戲她獲得了多少獎勵——

　　目前，錫兵人大作戰里的99999錫兵人還剩下22465，看樣子活動剛開始的確是人們參與活動的高峰期, 這些數量變少的錫兵人開始和其他人打游擊戰, 所以從錫兵人游戲中獲得獎勵變慢了, 倒並不是市民們的熱情變緩。

　　C先生的魔法投影則還是那個老樣子, 不能升級, 也不知道究竟是誰能“取悅”他, 畢竟那不是薇薇操控的角色, 只是個影子，目前為止，10張白銀卡依舊一張都沒送出去, 這讓薇薇有點心虛——這些說好的大獎不會最終壓在手里吧？

　　寵物訓練賽方面的資訊, 達米安知道的都比她多, 這棟同樣不能升級的建築帶來的獎勵是固定的, 也是很穩定的……而且薇薇發現，至今為止網絡上的攻略里，都沒有人拍到“史萊姆”們的真實面貌，這些史萊姆應該也偽裝過，至少沒造成騷亂。

　　最後是迷宮, 迷宮擴建出了六個，只要參與就能獲得獎勵，官網還放出了攻略，現在關于“蝙蝠俠是貓”與“蝙蝠俠是蝙蝠”的兩派人在網上打得如火如荼，最終, 看著官方放出來的動畫CG, 他們決定握手言和——蝙蝠俠其實是有蝙蝠翅膀的黑貓。迷宮給薇薇帶來的獎勵是數量最龐大也最穩定的。

　　所以, 目前她的代幣總數為610萬煙花棒，已經在擴建中消耗了100萬，但剩下的依舊是個龐大的數字，可以直接把很多建築升至滿級。

　　她決定升級一下剛需建築，比如學校（盧瑟送來的人就要到了）、孤兒院（這里馬上就要住一群小孩子了）、監獄（既然有錢為什麼不繼續升級）、住房區（這里有人）、養老院（這里有一堆人形兵器）……

　　至于鎮政廳之類的部門，至今還沒有建。

　　她探出窗戶發現了杰森和迪克，頓了頓，跳下去說︰“在干什麼呢，這是玩具槍嗎？”

　　凝滯的氣氛微微放松了一點，迪克挑眉看向薇薇，意識到她在隱晦地告訴他，眼前這個身強體壯的男人是“普通人”，他含糊應了一聲，收回槍︰“開個玩笑而已，兒童節快樂。”

　　然後薇薇開始給他們倆介紹，她拉了拉偽裝過的杰森，說︰“這是我們的義工杰克，他剛剛去森林啦，去找有什麼合適移栽在養老院二樓陽台的植物，你有找到嗎？”

　　“義工”壓了壓帽檐，冷笑一聲︰“沒有。”

　　薇薇全然不在意，又問迪克︰“人呢？”

　　迪克從……嗯，後備箱中扶出了女利爪，他想到在場的還有一位不知道真相的普通義工，而他扶人的位置的確不正常，于是描補了一句︰“她有點怕光，喜歡待在後備箱里。”

　　“義工”冷漠地看他一眼。

　　迪克睜眼說瞎話的毛病是幾個兄弟之間最強的，他絲毫沒有心虛的樣子，單手把女人抱起來，用肩膀去撞了杰森一下，微笑道︰“很強壯嘛，兄弟，你鍛煉的不錯。”

　　薇薇推開了門，一樓大廳里鋪著羊毛地毯，幾個強壯的成年人坐在地上，好奇地閱讀著一本書，另有幾人肩踫肩頭靠頭地躺在沙發上，胸腹有幾不可見的起伏，證明那並不是蒼白的尸體，而僅僅是睡著了。

　　諾拉正在把窗簾抽出來，有一人牽著她的衣角後擺，亦步亦趨地跟著。她看到走進來的幾人，也沒有怎麼驚訝︰“那是新送來的老人？”

　　她問的是迪克扛著的女利爪。

　　她有著與養老院中其他人一樣的特點，面色蒼白到病態，如冰棺中的死人，但違和的是擁有肉眼可見的強大體魄，肌肉鍛煉地不錯。

　　迪克雖然驚訝，但沒表現出來，他在諾拉的指示下把昏迷中的女利爪送去了她的房間，然後尤其自來熟地開始參觀這家“南欣克利養老院”，面不改色地詢問著這里的老人都過怎樣的生活——

　　“這是一家新開的養老院，老人們只是看上去年輕而強壯，實際上根本沒有家人照顧，讓他們待在這里，他們會心情平和，快樂地安享晚年，大約是年齡變大，也變得幼稚多了，他們都像小孩子一樣。”

　　就是說，在這里的利爪們不會造成麻煩，而且成了“孩童”。

　　“我明白，我也覺得心情穩定了許多，真神奇，大概是這些溫馨的室內裝飾風格與安靜的環境起了作用，窗外的植株也不錯，說起來，只有您和一位義工在這里工作嗎？人會不會有點少？”

　　迪克願意配合睜眼說瞎話，但利爪的數量太多，就算是孩童水準的智商，配合他們的力量也會造成麻煩。

　　“是的，我們也在嘗試招人，但南欣克利畢竟偏遠，我還得負責隔壁的孤兒院……”

　　迪克露出思索的表情，然後他說︰“孤兒院招人不難，但得負責一群老年人，至少得力量強壯……唔，就像杰克那樣吧？”

　　他笑笑︰“說起來，直接稱呼你為杰克是否不大禮貌，你的姓氏是……”

　　杰森哼笑一聲，沒有搭理他。

　　他們五個如今都站在二樓，迪克和諾拉在前面說話，跟著諾拉的利爪拉住她的衣袖，薇薇和杰森跟在後頭，薇薇是覺得好玩，因為杰森根本沒意識到，他帽子夾住了兩片葉子，如今這光變來變去的。

　　“不止一位義工，”薇薇探頭道，“還有威廉，他是南欣克利唯一一輛公交車的司機，他在沒工作時就會過來幫忙。”

　　“那也太少了，”迪克說，“除了義工，你們還需要一批負責長期工作的人……介意我推薦一下嗎？”

　　薇薇示意他直接說。

　　迪克︰“阿卡姆瘋人院有一類人總是來來走走，那就是在犯人越獄時受傷殘疾的獄警們，他們擁有傷情補貼，但是很多人就此沒法找到工作，這些人受到過訓練，也很負責任，如果你需要——”

　　“我當然需要，”薇薇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南欣克利鎮雖然偏遠，但交通發達，而且你看，那邊是正在建造的學校區，再那邊是商場，無論什麼時候都會開放，那邊的居住區現在正在以月租1美元出租，這些獄警們可以直接全家搬過來，他們家里人都能在這兒找到工作。”

　　迪克難得被薇薇這麼熱情地對待，上一次是他和薇薇對練時對方用拳頭對著他的腦袋招呼，他擺擺手︰“我會盡量勸說的……我明天就……”

　　額，他的聲音在薇薇譴責的目光下緩緩消失，男人無奈抽了抽嘴角︰“我現在就去打電話？”

　　就算現在打電話，這些人也不可能現在就搬家啊，不過迪克還是走到窗邊撥出電話號碼，在擔任羅賓的那些年他記住了許多阿卡姆員工的臉，還記住了他們是怎麼離開自己工作崗位的。

　　諾拉則帶著利爪去看了下小食堂里在煮著的玉米，只剩下薇薇和杰森，然而迪克一邊打電話，目光時不時落在兩人這里。

　　薇薇︰“他在懷疑你？”這里的他是指迪克。

　　“他當然會懷疑，”迪克只是看上去大大咧咧，這位家族里的老大一點都不蠢，那家伙變成狗應該也是邊牧，杰森說，“你耍了我。”

　　“我遵守了約定，我告訴了你他們在哪，”薇薇別過頭看他一眼，發現他後腦的葉子並沒有亮，這家伙現在其實挺平靜的嘛，她說，“要不，你繼續工作，當你的工作能夠兌換……”

　　“你不會讓我殺了小丑的，”杰森平靜道，“如果我殺他，你還會阻止我，不殺人，哈？”

　　他別在腰後的手之前就捏碎了迪克放的竊听器，真不知道他打電話的時候兩只耳朵听到的都是什麼。

　　薇薇看著他。

　　她就這麼看著他，她居然有些欣喜，她用輕快的語調說︰“對呀，你知道為什麼。”

　　在回來的路上杰森想明白了這一切︰薇薇和老蝙蝠不一樣，他們的確都遵守著不殺的原則，但他們遵守的原因並不相同，老家伙甚至想要拯救這些罪犯，他覺得他們並不是無藥可醫。

　　而薇薇呢……

　　她平等地把所有人當成商品，她在做一個買賣，買賣的最終目的是改變哥譚市，只要把她的行為與最終目的串聯到一起，這個女孩就非常容易讀懂。

　　或許是因為杰森並沒有與她多做接觸，而正式接觸多是在南欣克利，眼前的南欣克利就是她最終目的的縮影。

　　“不僅是小丑，你也不會讓我殺死其他罪犯，”杰森壓低聲音，盯著微笑著的女孩，“你並不認為這些垃圾能得救，但無論是什麼品種的垃圾，他都有最簡單的價值，他的‘死’，他的死也是商品之一，他被法律處死，就是維護了法律，也是維護了哥譚市，而他被尋仇而死，哥譚市的治安並不會好轉，所以像小丑這樣的人，你絕不會讓我殺死他。”

　　薇薇︰“對。”

　　“如果由你來並不公平，”在杰森皺眉之前她說，“對其他受害者的家屬來說不公平。”

　　杰森表情一滯。

　　“因為他們也想這麼做，他們也想殺死那個殺死自己弟弟、女兒、丈夫的人渣，如果由你來，他們會不會選擇拿上刀對小丑的尸體再捅兩下？那麼他們已經握上刀柄了，接下來該干什麼？”

　　她說︰“去學著你，殺死其他‘壞人’嗎？”

　　“現在的法律無法懲戒他們，而只要他們活著，就會造成更多人的死亡。”杰森語氣冷漠。

　　“過去的哥譚市市長不是……”她頓了下，“不是安娜，法律會變，就在未來。”

　　薇薇笑了下︰“如果他們能從南欣克利越獄，造成其他人的死，那麼他們的死，都是我的責任。”

　　杰森皺眉，他並不這麼認為，他可不是來逼一個小孩承擔這種責任的，就算是真的是誰的責任，那也是他的，是當權者的，就算有人越獄那也是市長、南欣克利鎮鎮長、南欣克利監獄長、警察局長等等人的問題……

　　等一等。

　　杰森表情古怪，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座監獄……地下的那座，現在由誰管理？”

　　薇薇︰“當然是我。”

　　杰森︰“……”

　　他不抱希望繼續問︰“南欣克利鎮長是誰？”

　　薇薇︰“當然還是我。”

　　“南欣克利有警局嗎？”

　　“我們現在人不多，不需要吧？嗯？你怎麼了？”

　　毀滅吧，杰森想，他剛剛居然差點被說服了，他現在就該回去崩了小丑。

　　打完電話還和諾拉說了兩句話，迪克走過來︰“要去購物嗎？諾拉女士說還缺了不少東西，我們可以開車去買。”

第153章 發表

　　目送著三人離開, 諾拉關上門，一轉身，原本只有寥寥幾人的大廳幾乎瞬間就塞滿了人。

　　有人從頭頂的吊燈上翻下來, 落地無聲, 像一只大貓, 有人掀開地板爬出來, 然後把地下恢復原狀, 還有人正常走出房間, 但之前他們就貼在門後觀望……諾拉無奈地聳聳肩。

　　她和這些特殊的“老人”們其實才相處了幾個小時, 她的工作是喚醒他們，然後告知他們怎麼“生活”。

　　本來，薇薇告訴她這些人的認知都退回到了幼童狀態, 諾拉以為他們生病了, 現在看來他們的確是生病了, 但是很好照顧, 而且有一部分人還記得自己的名字，甚至過去模糊的影像。

　　這些模糊的過去卻不能指引他們回到自己的來處，但身體的本能可以——

　　屬于刺客的本能。

　　這些孩子沒有傷害諾拉，可也不見得有多麼好照顧，尤其他們的狀態這麼特殊, 他們在剛醒來時就潛伏起來，但那雙眼楮看向諾拉，迷茫中帶著親近。

　　現在“外人”離開了，他們湊過來問︰

　　“他們是什麼人，諾拉阿姨？”

　　“我們可以出去看看嗎？我不會讓任何人發現……”

　　“要不要把發現的人殺掉？”

　　“那動物呢？連動物也要殺？”

　　“我想媽媽了……我媽媽會給我煮牛奶, 我覺得我今天還沒有喝牛奶……”

　　“我想小獅子了, 為什麼這里沒有養獅子？”

　　這里既不是馬戲團, 也不是動物園啊。

　　“漢克，杜爾，”諾拉點了那兩個談起殺人的“孩子”的名字，“回房間去，我回頭來找你們談談。”

　　小孩子的天真有時候帶著殘忍，引導他們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尤其這些孩子不是真正的孩子，是能夠隨手扭斷鋼管的家伙，照顧他們是很危險的事情，而薇薇給過她另一個選擇——

　　是讓他們從孩子開始學習成為人的生活，還是給他們一槍，讓他們永遠冰凍。

　　當薇薇交付責任時就交付了選擇權……希望這座特殊的建築，唔，能夠幫上忙吧。

　　諾拉把“孩子們”安撫好，有人突然從窗口跳了進來。

　　這一秒諾拉見到了安分的小豹子們是怎麼突然炸毛的，但來人比了個手勢，示意所有人收聲。

　　“威廉先生……”諾拉一愣，“怎麼不走正門？”

　　威廉掃了眼窗外，把窗簾拉上。

　　諾拉認得威廉，整個鎮子就這麼一位公交司機，她搬運東西時自然是托付對方，但此時，在燈光下，諾拉盯著威廉那張蒼白的臉，又看了眼其他“孩子們”。

　　這位超級反派的妻子沉默了一下，語氣平靜︰“發生什麼事了？”

　　威廉︰“關上窗戶和門，關上燈，假裝這里沒有人。”

　　他回想起自己在公交車上假寐，借著明明滅滅的燈火看到的那張臉，皺眉道︰“無論誰來敲門都不要出去。”

　　諾拉︰“但是薇薇小姐與兩位先生剛離開。”

　　“我會去查看一下情況的，”威廉看向其他的利爪們，這些人只是本能地警惕著他，他突然看向諾拉身後，“他叫什麼名字？”

　　是那個在杰森幾人交談時一直跟著諾拉的利爪。

　　這就是在迷宮里殺死薇薇的利爪，而他直面了道具的作用，和其他貓頭鷹一樣被恐懼所俘獲，薇薇不知道他的名字，諾拉替他取了名字。

　　他有一頭黑色的長卷發，以及鈷藍色的漂亮眼楮。

　　“羅斯，”諾拉說，“怎麼了麼？”

　　威廉沒說什麼，確認養老院封閉後才離開。

　　他清楚這座城鎮的建築難以破壞，但不代表這兒的窗子沒法卸掉，建築上的零件還是可破壞的。

　　這個名為威廉的利爪本名羅斯‧基恩，出身哈利馬戲團，他沒有後代，但他姐妹的後代還在世，生活在另一個城市，他並不想去找他們，在他們眼中，他應該早就死了。

　　塔爾‧懷特的本名自然也不叫塔爾，不過他現在很喜歡自己的名字。

　　利爪們擁有神志，也擁有各自的性格，他們作為馬戲團的成員一無所知地成長到合適的年齡，再被貓頭鷹們挑選，只有能力最強大的才有資格加入利爪，然後他們開始被洗腦，忘記過去，認為為法庭奉獻一切充滿榮耀，所有法庭的敵人都是他們的敵人……童年時他們接受正常的教育，而一旦成為利爪，命運就走上了另一條道路。

　　但童年的生活會影響一個人的未來，失憶之後，恢復記憶也往往先恢復自己童年時的記憶模糊的，溫暖的感觸，這些無意義的，早就被時代拋去的東西，有時候會戰勝成年後訓練與殺戮帶來的快樂。

　　……它讓你正常，也讓你痛苦。

　　威廉現在就是這樣，他知道塔爾也是這樣。在剛甦醒時，他被塔爾描述的未來誘惑了，倒不如說，作為老“同事”，他們熟知彼此，也明白該怎麼對付彼此，他決定暫時忘記自己的過去，換一個名字，試一試去過不一樣的生活。

　　……但法庭早晚會找到他們，就像是詛咒。

　　就像是他今天見到的那個人——對方穿著西裝，像一位生活在哥譚市的正常市民，但威廉見過他的臉，對方也是一名利爪，但他並不同他們一樣，他們睡在地下迷宮的棺材里。

　　在貓頭鷹的安排之下，他們將擁有不同的命運。

　　“幾乎哥譚所有利爪都在這里，如果利爪傾巢而出，一晚上就能讓哥譚天翻地覆……”然而掌握兵器的家伙沒有這麼做，她似乎懲罰了他們，讓他們永遠沉浸在童年中，可對這些殺手，這些人形武器來說，何嘗不是解脫呢？

　　所以即使知道法庭是個怎樣強大的敵人，他也要戰勝它。

　　——為了一些模糊又溫暖，毫無意義的東西。

　　購物這件事，薇薇拉上了杰森，顯然迪克也想帶上他，倒不如說，薇薇覺得迪克的目光總停留在杰森身上。

　　他做得比較隱蔽，但他曾經是薇薇的“老師”，杰森也發現了。

　　三個人在一輛車里，但薇薇猜測如果杰森有什麼大動作，迪克會立刻撲上去制服他並扒下他臉上的偽裝。

　　像薇薇這種知道真相的，自然明白這是當哥哥的在直覺作用下懷疑起了杰森的身份，但在路人眼里……

　　“你眼神好gay啊，迪克。”

　　車頭打了旋，迪克干咳著收斂了目光，商場距離不遠，在夜晚的南欣克利，這里簡直是座閃閃發光的燈塔。

　　……因為這兒每一層的燈都開著。

　　迪克忍不住說︰“是不是太浪費了？”

　　“對，”薇薇坦然道，“每一天都在虧錢。”

　　但商場的虧欠根本不是整個鎮子虧欠的大頭，這座從零建造的城鎮從建起來的那一天就在虧錢了，因為這里所有的基礎建築都是薇薇搞定的，建起來之後，水費與電費都在虧，且肉眼可見的，未來會越虧越多。

　　為了吸引其他人來南欣克利居住，這兒的房價物價都會壓低，比如1美元租住房子，高薪聘請技術人員，短期內都會繼續虧損，長期……如果不搞定貓頭鷹，市長甚至收不到稅款。

　　既然如此，光是一個小鎮上的一個小賣場賣不出東西卻一直在虧錢算什麼呢？比起整個城市來說這什麼都不算。

　　——貓頭鷹們估計到死都想不明白。

　　市長女士從發現他們的計劃到做出把哥譚市貓頭鷹全部解決，真正的推動力只是看到南欣克利如今耗錢的樣子，又想到哥譚市，于是“不想再從銀行貸款了”。

　　……這算什麼破理由？

　　只要安娜‧艾萊克展現出自己的力量，雙方拉鋸一段時間，他們完全可以接納她，貓頭鷹法庭的會議桌上本來就有她的位置。

　　她想要哥譚市的稅款，可以商量著分一部分給她啊！

　　好在……他們也沒機會知道這方面的“真相”了。

　　迪克做主給他們三人分配了購買任務，薇薇猜南欣克利冰山超市的人因為實在太閑，已經把每一個進過超市的人都記住了。

　　巧的是，超市是唯一一個裝著監控的地方，城鎮的其他地方表面上都沒有監控。

　　超市里的員工閑地要長草，光是看到他們就熱情地迎過來，听到他們要買什麼東西後，員工們遠比客人來得多，迅速瓜分了幾人的任務，然後詢問他們還要不要別的，迪克當場給諾拉打電話，杰森跑得很快，自己往超市深處去了，迪克立刻給薇薇使眼色看住這個“義工”，結果他發現，薇薇早就不見了。

　　薇薇在地圖上發現了達米安，以這個男孩的性格他肯定不會讓員工圍著他，待到她走過去時，達米安的位置和杰森貼的很近——

　　杰森在挑筆記本和筆，達米安則換了一件新的披風兜帽，好像是兒童款的超英周邊，他蹲在毛絨玩具區，面前是毛茸茸的黑貓蝙蝠——薇薇懷疑這是廠家這兩天趕制完工的。

　　兩人所在的位置只隔著一個貨架。

　　杰森看到了薇薇，皺眉︰“你跟過來干什麼？”

　　“我看看養老院的義工在買什麼，目前超市可以把東西直接送過去……”

　　諾拉不至于不知道，所以這任務還真的只是迪克“要”過來的。

　　“養老院？”男孩的聲音從她身後出現，達米安站起來，他那件衣服能夠只露出眼楮，他說，“這里又建了什麼？”

　　他看到了杰森，注意到對方顯然久經鍛煉，他轉頭還看到了沖破包圍圈說要自己逛一逛的迪克，男孩挑眉︰“有趣。”

　　薇薇轉頭看了看，又看了眼地圖，也覺得有趣。

　　蝙蝠俠的三個兒子都在這里，但他們兩兩不相識，似乎只缺提姆了。

　　不過，提姆不在也不要緊，因為把地圖縮放，還能看到更遠處，某個人在南欣克利鎮里走動——

　　因為城鎮太空曠，所以無論是誰，都很明顯。

　　〔市長秘書（布魯斯‧韋恩的弟弟？）〕

　　這種兄弟關系為什麼也能算職業？

　　三個法律認定的兒子都沒有把自己“我是布魯斯‧韋恩的兒子”頂在頭上啊。

　　她的秘書里什麼時候出現了這種怪人？

第154章 發表

　　這家伙頭頂著布魯斯弟弟的“職業”, 在小鎮上到處亂竄。

　　可他又不像別的游客一樣，超市員工剛來到南欣克利時也覺得這是個神奇的地方，但僅僅是逛完了第二條街他們就失去了興趣。

　　因為這兒居然和app上的地圖一樣。

　　——地圖上標志是公廁的地方, 真的都是公廁。

　　但男人不同, 他到現在只從居民區摸到空空蕩蕩的學校，他每一間公廁都要走進去看一眼, 好像薇薇在廁所隔間里藏了寶物, 但事實上, 它們就只是擱置在那里，讓這個城鎮顯得沒那麼空。

　　謹慎拖慢了他的步調，讓薇薇有時間去調查他的身份。

　　林肯‧馬奇，哥譚本地人, 出生在中產家庭，父親是醫生，母親是一位很有才能的淑女，父母意外亡故, 成年後他選擇投入政界，以非常優秀的成績獲得了市長秘書的身份——

　　然後就沒有了。

　　如果說以前的市長秘書是個刷政治資歷的好地方, 是個近距離接觸市長, 與各方名流交際，獲得資金與支持，展示自身能力的方式之一……運氣好的人還能通過選舉成為下一任市長。

　　市長信重秘書, 是因為人的精力有限，他們必須分散權力，讓親信去監控下層, 秘書確保其他部門正常運轉, 而市長只要確保秘書可靠就夠了。

　　但現在這位市長不重視秘書, 因為她有的是方法確定手下有沒有貪污或者偷懶，秘書要干的往往是跑腿的活，除非他們擁有特殊的才能。

　　巧的是，如果下屬厭惡市長（紅名），那麼市長也沒法發現下屬們的才能。

　　——可憐的馬奇就這麼失去了被挖掘的機會。

　　但現在，對方的職業讓薇薇覺得很有意思。

　　布魯斯‧韋恩有弟弟嗎？

　　對方頭頂冒出了〔焦躁〕的情緒符號，但依舊沒有選擇放棄任何一個可疑的地點，即，他還在翻公廁。

　　薇薇都開始憐憫他了，她決定給他一個痛快。

　　一只巴掌大滴水獸飛起來，借著黑暗的遮擋，它就像一只小蝙蝠，撲騰著翅膀飛到居民區，用爪子解開了三條狼狗的繩套。

　　這是搬到南欣克利這座沒有警局的小鎮後，照顧黛絲教授的保鏢購買了狼狗來看家。

　　然後，這小石像把狗喚醒，引誘著它們趕往馬奇的方向。

　　犬吠聲喚醒了其他人，有人打著手電去找狗，地圖上，保鏢的綠點很快就靠近了馬奇的紅點，狗和人站在公廁門口，馬奇似乎要從窗戶逃走——

　　小滴水獸無聲貼近後門，那兒在呼吸之間出現了一座新的公廁，將將好堵住了窗戶。

　　保鏢打著手電走了進來︰“咦……馬奇先生？”

　　對方半個小時前才來找過黛絲教授，但教授當時已經“睡下”了，他便放下文案離開了。

　　這是找地方上廁所，可這處公廁不在出鎮的方向上吧？

　　保鏢這麼想著，便也這麼問了出來。

　　馬奇平靜地笑笑︰“這里比較好。”

　　不都一個樣嗎？保鏢狐疑地拿著手電掃了掃，然後默默捂住鼻子︰“馬奇先生是沒能打到車嗎？在南欣克利打車的確要貴很多……”

　　他依舊有些懷疑，便說︰“我送您吧，秘書先生。”

　　看著地圖上兩個點貼著走出去，薇薇在心里給這人掛了個標記，順手把一袋曲奇餅干丟進購物車。

　　他們還在超市，但目前超市購物的性質已經變了，完完全全發展成了一場“競爭”。

　　一切只起源于薇薇隨口說的一句話︰“孤兒院還沒怎麼布置，不知道缺什麼，再過三五天，那些孩子們就要轉移過來了。”

　　出生于南欣克利的孩子將要重回南欣克利，這些孩子不僅有醫院里那些毒寶寶，還有蝙蝠俠從其他城市救出來的孩子。

　　通過賬目與罪犯的口述，尋找那些被拐賣的“商品”。

　　帶他們回家。

　　這場工作從礦洞事件剛爆發開始，到今天都還沒結束，這些小孩要更不幸一些——

　　她們因為他人的罪受到傷害，但沒能趕上那場魔法饋贈的公正。

　　並不是所有孩子都被帶回了哥譚，一部分人被送往那座城市的本地孤兒院，另一部分因為家人還在哥譚于是回到這里，與幾乎沒見過面的母親團聚，最後也是最少的那一批，她們不願意待在被賣去的城市，回到了哥譚這座陌生的“故土”。

　　于是成為了鑽石孤兒院的孩子。

　　鑽石孤兒院已經擴建升級過，薇薇還沒去看過，但擴建後的孤兒院佔據了300個公廁那麼大的空間，可以容納五百個孩子生活，但想也知道現在的室內裝飾是風格統一的，而且系統建築不會考慮到日常用品的問題。

　　在薇薇那麼一說之後，迪克一拍腦袋，說︰“不如我們來比賽吧！比一比誰能給那些孩子們買更合適的生活用品——”

　　他攬住達米安，非常自來熟地邀請他成為裁判，畢竟他是個真正的八歲男孩。

　　在達米安口中，他是個跟著姨媽黛絲教授到南欣克利生活的普通男孩。

　　普通男孩達米安本想拒絕這個愚蠢的提議，但他在薇薇的臉上也看到了同樣的判斷，他改變了主意︰“好啊……但我可不會等太久。”

　　達米安當然不知道薇薇和黛絲之間的聯系，但他以挑戰的名義和薇薇打過一場，然後這個女孩說著什麼“哇年齡果然影響能力的等級呀”“小朋友你的手不夠長”“我覺得還是蝙蝠俠更厲害點”，然後靠著古怪的水管把他掛在了牆上，後來達米安是脫下外袍離開的——薇薇沒把水管粘在他皮膚上。

　　小刺客之後的挑戰都被拒絕了，而拒絕他的家伙只說了一句話︰“浪費時間。”

　　薇薇是真的覺得浪費時間，抓捕達米安又不會提升技能，而對方的技能等級上手試過就知道了，沒有超過蝙蝠俠，自然也沒法用來戰勝升級。

　　那就別欺負小孩了。

　　但她欺負的是個好勝心強的小孩子，連打游戲都要拿第一的那種。

　　杰森顯然也覺得浪費時間，他知道小丑就在離他不到兩千米的地方待著，這讓他急切的想做什麼，可身邊是那個蠢貨理查德——這個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實心細如發的大哥。

　　如果一個高空馬戲表演者真的如表面一樣大大咧咧，那他早就從空中墜落了，或許即使是生活中，他也習慣性地在表演。

　　迪克已經懷疑自己了，杰森把一本《基督山伯爵》放進購物車，但頓了一下，又取出來，換了本《幼兒看圖識字》。

　　要相認嗎？

　　如果抓住了小丑，他不介意這麼做，但現在這種情況下相認，只會讓他的行動變得更艱難。

　　杰森是這麼想的……但他心底最深處還有個隱秘的想法。

　　如果他故意偽裝，臉和身材也都和過去的二代羅賓不一樣……迪克能把他認出來嗎？

　　他就是這樣。

　　劣根性。

　　他就是這樣，他不想承認——

　　他就是想確認自己是否還在被愛。

　　只要想到這一點，他就覺得自己能短暫地從拉薩路池中浮起來……喘口氣。

　　一輛購物車斜插過來，撞在杰森車頭上，是薇薇，她說︰“我突然想到一個主意，迪克給我的靈感。”

　　她興致勃勃︰“我們為什麼不開設一個官方通道呢……哥譚不是沒有善良的人，只是壞人更加突出，我們可以把孤兒院的房間認領出去，資助者可以自費過來布置房間，然後孩子們挑選房間，孤兒院固定給他們發帶照片的郵件，告訴他們房間住下了誰，這些孩子的生活與房間本身的變化——”

　　“領養孩子不是簡單的事，但他們可以領養房間。”

　　杰森表情古怪︰“他們自費過來，購買家具與生活用品，大件的物品搬運過來比較難，恰好南欣克利本來就有這樣的大型賣場，而且不漲價……所以只要來一次就會選擇在本地購物吧？”

　　“你也這麼認為？”薇薇看上去挺高興，“我給諾拉發條消息……唔，就算捐助者不過來也沒關系，我們可以開發新業務，他們可以雇佣南欣克利本地人幫忙布置房間，遠程指揮，實時視頻，不過雇佣的錢得自己付。”

　　“官網上可以發AR實景，評選哪一間房間的布置最棒——要知道，這上百間臥室都是同樣的裝修與格局，所以評選也是最公平的。”

　　杰森能跟上她的思路，他平靜地問︰“優勝者有獎勵嗎？”

　　“當然沒有，”薇薇疑惑道，“給他們在官網發言的賬號加一個小皇冠頭像框就好，實際物品的獎勵會變得像商業行為，然後產生攀比，但虛擬數值的獎勵不一樣，有時候會比真實商品更誘人。”

　　而且攀比心會更嚴重。

　　就像這個游戲一樣，她想，加油啊，為了頭像上的賬號框！

　　杰森︰“本地雇員？”

　　“可以雇佣中學生們來打工，解決他們經濟困難，還能增加一波人氣。”

　　杰森︰“那麼你一開始就要限制好，只能從我們的平台雇佣，而不是讓那些捐助者自己雇佣，一旦出現私下雇佣的情況，市場價會壓低。”

　　薇薇點頭，意識到還有許多細節需要補足——不過她拉個框架就夠了，剩下的完全可以交給其他人。

　　她輸出完了自己的想法，又快樂地找到迪克，宣布他們的計劃變更，孤兒院用不著裝飾了，諾拉也同意這件事，並且開始著手聯系網站的設計師，現在讓它維持原樣就好。

　　薇薇成功地通過解決競爭的源頭逃避了競爭。

　　但是……

　　迪克點著她購物車中的商品，公開處刑︰“餅干和面包都不行，最多三天就不能吃了，難道我們要在孩子過來之前吃掉這些嗎？”

　　“還有這些，這個牌子的衣服必須手洗不能機洗，雖然很好但並不適合捐贈……”

　　薇薇試圖用自己剛想出來的想法蒙混過關，但她說著說著陷入了沉思，面對著迪克，杰森，達米安三個人，薇薇說︰“網站里只有一個頭像框是不是太單調了？”

　　這座小鎮沒有鎮政廳，曾經掌控這里的家族曾經沆瀣一氣，官員們給鎮子帶來了更深的痛苦。

　　至今為止，薇薇都還沒建造鎮政廳，之前因為交通問題，南欣克利是自治鎮，但現在不是了。

　　“南欣克利本就是由大家建造出來的新鎮，由所有人的喜愛創造的，”她指的是活動，正是因為所有市民積極參與活動，才能有代幣購買城鎮建築，從零開始，她說，“那麼所有人都可以參與到建造中來。”

第155章 發表

　　這段時間薇薇其實一直在為南欣克利的發展方向煩惱, 就算靠著黛絲教授的學術關系把她在布利切斯特的校友學生拉過來，和布大校長商量著在南欣克利建分校，但靠著一座學校拉動整個鎮子的經濟, 也並不是長久之計。

　　布利切斯特鎮最有名的也是布大, 而布大在國際上都很知名，但不見得布鎮成為經濟發達的小鎮, 相反, 那兒在布大學子的印象中總是陰雨連綿, 幽暗陰森，所有人在雨幕下腳步匆匆，沉浸在濃厚的學術氛圍中——

　　薇薇可不想南欣克利變成那樣，如果僅僅是讓這個小鎮活起來, 那麼布大分校就夠了，但要讓小鎮充滿活力，讓經濟正向流通，這些並不夠, 這座小鎮還需要其他的支柱產業，曾經是礦產, 但現在可以有點別的。

　　她的設想還很粗糙, 但用不著僅由她一人來思考。

　　他們幾人，包括韋恩兄弟，超市經理, 諾拉女士，黛絲教授，還有突然從角落出現的威廉, 所有人在孤兒院開了個會。

　　這也是迪克與杰森第一次見到這位投資小鎮的女士, 黛絲‧戴蒙德明顯不怎麼管事, 這位女士坐在輪椅上，手捧一本西班牙語的海盜冒險小說，身旁的護工倒是有些憂慮，已經深夜十一點多了，這應該是教授睡覺的時間，休息時間不足會影響她的身體健康。

　　這位年輕的鎮長做事根本不看時間的嗎？護工有些惱，替黛絲教授攏了攏披肩。

　　“目前這只是個設想，”薇薇談起如何建設南欣克利時，整個人都像在發光，“……把整個小鎮打造成一個主題樂園，樂園的主題是模擬小鎮。”

　　她點了點窗外︰“現在鎮上沒有鎮政廳，如果這個設想可行，那麼我們鎮政廳的成員會是所有哥譚市民，那麼自然不需要鎮政廳。”

　　迪克敲了敲桌子︰“這就是所謂的……‘雲建設’？”

　　諾拉畢竟冰凍了好些年，單單是孤兒院的計劃她能夠理解，但薇薇直接一句話擴大到整個鎮，那具體運行的方式就復雜多了。

　　她舉手，試圖分析︰“認領房間，讓他們出錢裝修，然後拍照返圖，贈與網絡上的虛擬裝飾……我也覺得這比簡單的捐錢捐物讓人高興，因為捐贈者可以實時收到反饋。”

　　“他們可以看到自己贈與孤兒們的東西真正起到幫助作用，但，如果只是需要反饋，網絡裝飾又是為什麼？”

　　這回是超市經理接話道︰“為了攀比啊！”

　　他只是略听了一點，就非常激動，因為他意識到了，如果南欣克利真的成為了第一座雲建設小鎮，那麼他過來管南欣克利的分店就不算“下放”了。

　　即使這段時間的虧空與經理無關，也不會被追責，相反，南欣克利的虧空都由薇薇自掏腰包補足，經理還是憋著一口氣——就算這座小鎮發展起來，也不可能比哥譚市城區還繁華，他的職業道路就走到盡頭了，他還年輕，不想在看不到未來的偏僻小鎮養老。

　　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這才幾天，未來瞬間柳暗花明了，而且，只有南欣克利，只有這座神奇的城鎮能夠做到快速批量地建造，也能夠更改鎮子的格局——他看向薇薇的目光尤其火熱。

　　他比劃道︰“孤兒院里的房間是怎樣的？統一是雙人間對嗎，我們總共有多少孩子？”

　　諾拉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忍不住向後微仰︰“目前是207個，但應該會增多。”

　　經理點頭︰“那麼可以開放120間房間作為第一批，而第一批能夠擁有標有Ⅰ的頭像框和特別的聊天氣泡，在布置認領完成後，還可以上傳網站進行全網投票，從美觀與舒適考慮，分三等獎項，給他們的頭像框與氣泡在原樣上升級……”

　　經理看向薇薇︰“但也不是不贈送任何實物，那樣玩……不，資助者會沒有真實感，我們可以給獲獎的資助者免費提供一期往返車票，可以到南欣克利來看一眼他們認領的房間。”

　　你剛剛想說的是玩家吧？

　　薇薇有著奇妙的感覺，她似乎在游戲里做游戲，不過听完經理的話，她立刻投桃報李︰“郵寄家具的費用太高，我們本地就有一座物美價廉的大型超市，網站會第一推薦冰山超市。”

　　諾拉點頭︰“孤兒院的確可以這麼做，孩子們我會關照，包括後續的反饋以及孩子們和資助者的交流……但小鎮上的其他建築呢？似乎不能用孤兒院的模式套進去。”

　　這就是問題的難點所在了，孤兒院接受捐助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學校也馬馬虎虎，但居民區也這樣干就有點不要臉了。

　　“其他的可以換一種方法，”薇薇舉手，“這里是一座建設中的主題小鎮，但房屋的建設不需要由網站用戶來完成，是由我完成基礎框架，由黛絲教授資助，小鎮最缺的其實是人口，流動人口帶來經濟，而小鎮的名聲非常糟糕，沒有任何特色，沒有本地產業，這才讓這座鎮子沒有人，但我們也可以把建築外包出去——”

　　黛絲教授點頭︰“我沒有意見。”

　　薇薇接著說︰“我們外包建築的性質。就算這里建好了居民區、學校、孤兒院和養老院，消防，警局等等功能性建築，但一座城市不會只有功能性建築……”

　　就算系統兌換的建築都升到滿級，南欣克利鎮也沒法填滿，而且如果全都是規劃好的建築，那麼這座小鎮雖然五髒俱全，卻缺少了活氣。

　　這讓薇薇想到了她系統中的其他建築——

　　非常多，而且沒必要。

　　但光是看她現在的代幣就知道，到活動的最後一天，強大的哥譚市人民能夠給她帶來超過千萬的代幣，橫掃活動商城，把所有建築兌換出來，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拍賣“兌換權”呢？

　　不是薇薇用代幣兌換建築。

　　而是其他人花錢讓薇薇兌換建築。

　　“比如摩天輪、馬場、糖果屋、鬼屋……這些建築其實是這個小鎮現在不需要的，”她眨眨眼，“但我們把建造權交給別人，他們可以拍下土地三個月的短期使用權，然後再拍下建築的建造權，接著，就可以玩‘雲經營’的游戲，通過親自前來或者遠程操控經營自己的建築，自負盈虧——”

　　這相當于在現實中開展的一個模擬經營加建設的游戲，而且，這個游戲只能在南欣克利起效。

　　如果真的按照薇薇的方法來做，那麼這座小鎮主營的應該是旅游業，只有在南欣克利，才會存在一秒鐘就能改造的建築，因為這些建築的本質是積木，不易損壞，還可以由薇薇拆卸組裝再重新投入使用——如果其他主題公園想用這個法子，立刻賠到血本無歸。

　　“而且，”女孩坐到桌上，舉起手比劃道，“我們還可以展開‘模擬職業’的服務，小鎮人太少，但可以到小鎮上加入各種職業的扮演，體驗人生，這是個半真人互動游戲，參與者的數據上傳到網站，拍下建築權的老板還可以雇佣他們……嗯，僅限哥譚市民吧，可以由威廉開車接送，所以相當于我們報銷車費了。”

　　這些設想目前也只是設想，必然有許多不合理的地方，但女孩顯得很是高興，因為去掉不合理的部分，這依舊是有可行性的，而且這兒會變成一座獨一無二的鎮子。

　　迪克托腮︰“那麼也可以把這部分同網上的虛擬獎勵聯系起來，優秀的雇員可以獲得老板發放的勛章，每個季度結算後賺錢最多的店鋪也可以獲得徽章與頭像框獎勵，同樣的，如果一個人的活干得很糟糕，他的信譽會降低，嚴重的話會封號。”

　　如果他們真的在策劃游戲，那麼這是個龐大的工程，但他們在策劃的是個真實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游戲，他們幾人現在就踩在“游戲地圖”上，不需要代碼與程序，需要的是以網絡為媒介，以每個人的力量，親自改造這個小鎮。

　　而這種奇葩的改造方式也只有這兒才有可行性。

　　“看樣子我得去聯系游戲設計師，”黛絲教授笑著說，“我有位朋友會很感興趣，有他幫忙我們能更快完成網站與APP的架構。”

　　這位朋友當然是對哥譚感興趣的盧瑟先生了，大好人。

　　“宣傳方面我可以聯系一下小紅，”迪克摸了摸鼻子，“這是一件好事，韋恩集團很願意幫忙。”

　　他說完之後，總覺得被誰從背後瞪了一眼，好像還不止一眼。

　　那麼，薇薇打開投影，投放了一張地圖出來，然後一鍵高亮了地圖上的所有“公廁”，再手動去掉了其他區域升級之後預留的位置，就算這樣，還有2/3的公廁都可以“使用”，她說︰“那拍賣的就是——”

　　她的話被響亮的聲音掩蓋住了。

　　明亮的，彩色的焰火光芒透過窗戶灑進來，一瞬間將整個房間照成了金色，所有人的臉在此刻染上了躍動的光芒，但在場的人有一多半都不是普通人，在這個瞬間他們想到的不是美好的夜晚，而是襲擊、爆炸或者戰斗。

　　然後諾拉拉開側門，門外的一條位于建築外圍的四分之一圓形的長廊，由一體式弧形落地玻璃組成，焰火聲並沒有停下，所有人走到長廊處，他們看到了……那焰火是哥譚市跨過公路與海面，贈送而來的禮物。

　　六月四日零點，準時準秒，哥譚市綻放了一場盛大的焰火會，位于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能夠看到焰火在天空中鋪上絢麗的色彩，隨著“砰砰砰”的聲音，各種圖案，有散落的羽毛、金色的獅子、滴水獸、人們微笑著的面龐、以及巨大的蝙蝠……這座城市最終選擇接納城市中的一切，在響亮的聲音中，他們幾乎沒法交談，于是無論是利爪殺手、孤兒院院長、神秘刺客、蒙面義警和普通員工，他們都微微仰起頭。

　　薇薇想起來了，是魔術表演，當初她翻地圖找到了幾個魔術師，定下了一個方案，對方搞了個魔術義演，通過魔術表演的方式從整個哥譚市揪出了那個給貓頭鷹提供援助的敗類同事。

　　在完成這些之後，就該進入真正的狂歡了，她記得是——

　　焰火寥落，幾分鐘的焰火表演結束，人們瞳孔中的光芒熄滅，哥譚市恢復平靜。

　　而薇薇抱著手臂，依舊仰著頭。

　　諾拉驚呼了一聲。

　　——大雪降臨了。

　　現在是六月，哥譚是個海濱城市，已經早早入了夏，這里只有冬天才會下雪。

　　但現在，雪花洋洋灑灑，飄落在綠樹枝頭。

　　大街小巷上不時響起人們驚訝的聲音，這是魔術……還是魔法？

　　但諾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別過頭看向薇薇，眼中有著笑意，她用指腹貼著玻璃，留下淡淡的印痕。

　　急凍人的智慧可以把哥譚變作冰雪之城，也可以與小魔術師合作，在這兒下一場反季節的大雪。

　　諾拉知道，她的丈夫正透過黑門監獄的窗戶看著這一幕，他們觀賞著同一片大雪。

　　雪花反射燈光，在地面上積了薄薄一層，市中心，扎坦娜拍了拍蝙蝠俠的肩膀︰“只是今晚，至少放松一點。”

　　然後，這位真正的魔法師出現在了犯罪巷那棵巨樹的枝頭，等在枝頭的毒藤女輕哼一聲︰“如果不是小可愛們的要求，我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

　　她一手按在色彩繽紛的大樹上，閃著光的玫瑰花纏繞著她生長，而扎坦娜聳聳肩︰“老實說，我也不想看到你。”

　　但是今夜除外。

　　金色的光點落在了大雪覆蓋的地面上，躲進室內的人們發現光點綻開，一枝枝花枝從地面爬出，綻放了艷麗的、發著光的各色玫瑰，美好的就像是一個虛幻的夢影。

　　毒藤女正想說什麼，小丑女哈莉推了推她，她的雙手都戴著單只手銬︰“我們也去玩吧，艾薇！電影，購物，棒棒糖——”

　　“嗯……”紅發的罪犯撩起發絲，“如果你希望的話。”

　　開著車的貓女無語地瞥了兩人一眼，在心中抱怨，為什麼是她看著這兩人？

　　這是一場今夜限定的魔法，十二點的鐘聲敲響，仙度瑞拉的水晶鞋沒有落在台階上，相反，奇異的世界向所有人掀開一角……當其他人都在看魔法時，只有杰森別過頭，看向森林的深處。

　　她描繪的未來太過美好，告訴杰森一切都有另一種可行性——

　　這個女孩獲得的所有力量都用來建造與改善這個城市了，而其他人獲得力量往往會走上統治與毀滅的道路。就像杰森自己，他難道不知道走上層改革才能根除哥譚的污穢嗎？但他做不到。他只好去做自己能做到的，比如殺死罪犯，以殺止殺。

　　當所有敵人的血流盡時，就是他飲彈時，因為杰森‧陶德也是個違背法律的罪犯。

　　而現在有另一種可能性。

　　……但薇薇展示的那張地圖上沒有南欣克利監獄。

　　杰森原本想要離開這里，可他現在覺得自己必須留下，留下看一看地圖上什麼時候會多出監獄的位置，而且小丑本就在這里，他更不可能走。

　　當幾人回到室內時，時不時還有小型焰火出現在天空中，但那都離南欣克利太遠了，這里沒法被照耀。

　　薇薇繼續原來的話題，她拍拍桌面︰“我們可以拍賣公廁。”

　　在其他人狐疑的目光下，她在手機上操作兩下，地圖上標為公廁的位置全部替換成了[建築？]。

第156章 發表

　　哥譚市第五中學。

　　天才蒙蒙亮, 昨夜的雪早就化了，然而玫瑰染上冷香，依舊靜靜開著。

　　雖說是夏天, 早上依舊是很涼的, 麥克在校門口蹲了一會兒，確認沒有看到奎恩幫派的人，這才跑進學校。

　　節日期間，學校當然不會停止運轉, 該上學的上學, 該上班的人得上班。

　　奎恩幫派可不是什麼黑手黨，而是這座學校里那些學生們自己拉幫結派, 學著大人們那一套組成的“幫派”，他們經常會在大門口蹲守那些學生們, 而且他們挑選對象很有一套——

　　明顯沒有錢和明顯特別有錢的, 他們都不會去管，前者榨不出油水，後者說不定有什麼有權利的親戚朋友，所以他們選擇的是中不溜那一堆, 比如麥克這樣的, 父母會給一定的零花錢，平時的衣著也干淨整潔, 甚至成績還不錯。

　　然而麥克不僅成績不錯, 頭腦也不錯。

　　他在第一次遇到奎恩幫的人時, 乖乖地交出了錢包, 免去了拖到學校後門的一頓毒打, 然後就開始觀察他們, 他很快發現了他們的挑選規律, 這之後離開家就會換上自己有破洞的衣服，故意把自己弄得很髒，“有錢”很難裝，“沒錢”可不難，等到學校里之後再洗干淨就好。

　　麥克成功了兩次後，就把經驗告訴了其他同學，這讓他在同學中有了點小小的威望，如果他們收到什麼消息，就會告訴麥克。

　　……麥克就收到過這樣的消息，奎恩幫派認了學校外面的人當老大，替老大賣毒品，他們自己也吸。

　　“在哥譚，少量吸毒是不違法的，”麥克當時這麼對同學說，“別再把這消息告訴別人，當心被報復。”

　　同學雖然有些憤憤，但沒有再說什麼。

　　不過麥克知道，少量不違法，可把毒品售賣給未成年，不論在哪個城市都是違法的。

　　在知道這消息之後，麥克一直在想著該怎麼解決……

　　告訴警察沒有用。

　　哥譚市第五中學位于奧迪斯堡區，這里是哥譚有名的工業區，這所學校的學生基本上都是工人子弟，他們的父母日日夜夜都在繁重的勞動中，基本上沒法管孩子，這里的警察也和其他地方的警察差不多——不算不負責，如果發生殺人案他們一定會管，但中學里幾個孩子吸毒的問題？

　　離合法年齡就差那麼一兩年了，吸毒就吸毒吧。

　　或者直接報到老城區的GCPD總局去？可麥克想不到什麼不牽連到自己的辦法，如果奎恩幫的男孩都被送進戒毒所，他們的父母可不會感激麥克，麥克一家也沒法繼續待在奧迪斯堡區了，他會毀了家人的生活。

　　他只能繼續，冷眼看著，告誡自己的好朋友們躲開奎恩幫的人。

　　直到前幾天——

　　麥克往教室里走，邊走邊露出微笑。

　　前幾天發生了一件大事，這是他偷看到的，那曾經在奎恩幫面前出現過的毒販老大被一個戴著紅色頭罩的男人抓住，當著男孩們的面被打斷一根根骨頭，然後紅頭罩踢著男孩們的屁股，逼著他們抬著“老大”親自去警局自首。

　　從那以後，麥克和其他同學們終于能正常上學了。

　　不過，他心中隱隱有著愧疚。

　　男孩看到那些孩子被送到戒毒所後，他們的父母是怎麼咒罵紅頭罩，咒罵學校，咒罵警方，這是不對的，他知道。

　　他也知道，自己和其他同學們才是更早發現奎恩幫的不對勁，但他們都沉默了，他們在等待，等待其他人救助他們。

　　他們的確等待到了，他後來去調查了紅頭罩，一個罪犯，就算等不到紅頭罩，麥克相信也能等到其他人，在逐漸改變的哥譚市，他們已經算是迎來了好時候了，警局變得負責，黑手黨正一個個被剿滅……但他依舊覺得哪里不對。

　　“如果哥譚市一直是黑暗的，”他想，“我就要一直躲在黑暗之中等待嗎？”

　　少年人模模糊糊的想法、一閃而過的念頭，本不會對他的人生造成怎樣的影響，不出意外，他會正常地長大，人到中年時，對自己的孩子說起過去的故事，想起這座城市曾經的模樣……但，如今的哥譚市正處在童話般的節日中，一切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麥克走進教室後才取出手機，這是常年謹慎形成的習慣，他打開一看，發現學校打工社團居然發了消息，要招一百人，工作項目則很奇怪……

　　“‘城鎮體驗’，這是什麼工作？”

　　這項工作的項目是前往南欣克利鎮住上一天一夜，報酬對于學生來說算是不菲了，他們需要做的是住在這里，並寫下幾千字的建議，告知負責人這座鎮子還需要什麼，無論是多麼天馬行空的建議都可以。

　　不過，麥克更關注的是後面一項︰“如果合作愉快，南欣克利鎮還會提供長期工作，日結。”

　　“南欣克利……”第二個來的同學和麥克關系不錯，他湊過來看了眼，“你也看到了？我記得南欣克利不是那個全鎮都是罪犯的鎮子嗎？這不會是騙人的吧？”

　　“究竟什麼樣的工作需要學生們來完成？”同學很有道理，他夸張地舉起手臂，捏了捏自己手臂上的“肌肉”，“我們又沒有力量。”

　　“我看過報道，原來的鎮民似乎都搬走了，犯人也服刑去了，誰也不清楚現在的鎮子如何，”麥克低頭打字，“不過我還是問一問歐文斯……如果這是真的，那工資很不錯了。”

　　歐文斯就是這個發招工的家伙，麥克發完消息，沒得到回應，他也不急，把手機放在一邊，拿出書包里的糖開始分發，這些都免費領的糖，節日的氣氛籠罩整個城市，不過對他們來說，大概就是超市大減價，糖果免費領，可以看煙花表演和魔術表演，城市里來了不少外國人之類的。

　　沒有錫兵人來找過麥克，滴水獸從他頭頂飛走時也從不停留，他並不在意這些。

　　突然，一只手按在了麥克的手機上，然後，班級里最討厭的那個人拿起了他的手機——對方曾經為奎恩幫干活，但他是個邊緣人物，沒有被逮進去。

　　教室里已經來了不少人。

　　那家伙拿著麥克的手機，看了屏幕一眼，嗤笑一聲︰“打工？得了吧，麥克，麥克，對了，你是叫這個名字吧？就是你這家伙躲躲藏藏的，看著老大被抓進去？”

　　麥克冷靜道︰“他被抓和我沒有關系。”

　　“那又怎樣？”眼前這個瘦高的男孩突然從懷里取出一把槍，同學們驚呼著後退，但麥克看得出來，他的保險栓都沒開。

　　他連保險栓都不會開……麥克想，但為什麼，我幾乎動不了呢？

　　時間繼續在這一刻停擺了，他的眼中只剩下黑洞洞的槍口，麥克意識到對方只是想用自己立威，可能是有誰透露了就是麥克教的他們怎麼避開奎恩幫，對方不會開槍，他不會有事，他不會有事，他不會……

　　他好害怕！

　　所有的冷靜在這一刻崩盤，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學生們在恐懼中後退，他僵在座位上，听到自己心跳如鼓。

　　眼前的家伙只有一個人。

　　只有一個人，他不會開保險栓。

　　他們人多，一定可以制服他，他的槍里甚至可能沒有子彈……麥克一遍一遍地這麼告訴自己，他站了起來，這一瞬間他覺得周圍的所有聲音都消失了，只有敵人的嘴一張一合，日光透過窗稜灑進來，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光下搖晃。

　　麥克的心頭突然躥起了無名的憤怒。

　　為什麼不反抗？他為什麼不反抗，其他人為什麼不反抗？

　　“　噠”，他听到了保險被撥開的聲音，但下一秒，麥克立刻撲了過去。

　　他看到奎恩幫的男孩驚慌中對著他射擊，持槍者眼見著比麥克這個手無寸鐵的家伙還要驚恐，他可能只是從家里翻出了一把槍，帶到學校里來威脅同學……男孩沒有想到過會制造血案。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真正停滯了。

　　麥克維持著向前撲的姿勢，而男孩在後坐力下向後倒去。

　　……真的停滯了。

　　麥克的瞳孔緩緩左移，他看到了身旁突然出現的人影，以及一雙屬于魔術師的長靴，紫色為底，繡著繁復的銀色花紋，魔術師慢慢走過來，抬起手，摸了摸麥克的頭發，一只小錫兵人則站在魔術師的靴子上，它抱著槍，仰頭看向麥克。

　　魔術師的手像大理石，冰冷而毫無溫度，麥克整個人一激靈，可他依舊動不了，但他在這一刻突然感知到了對方的想法——

　　[兒童節可不應該發生血案。]

　　麥克心中的憤怒突然消失了，就像雪融化般悄無聲息，他現在什麼都沒想，思維也仿佛停滯了。

　　然後，他看到錫兵人的身影拉長，麥克的眼前出現了一張銀色的卡牌，卡面上的哥譚市哥特式的建築浮雕，卡面緩緩翻轉——

　　麥克看到了自己的臉，一張憤怒的臉。

　　轟——

　　這一刻，那失去的憤怒全部回來，徹底填滿了他的心靈。

　　【白銀‧服裝︰怒火面具】

　　【幾乎與人臉貼合的面具，顯示為黑色的花紋，當你戴上面具時，在憤怒的驅使下，可以操控鋼鐵】

　　【憤怒越多，力量越強——但當心被憤怒吞噬。】

　　麥克心跳如鼓。

　　時間恢復了流動，子彈拐了個彎，持槍男孩手中的槍瞬間扭成了麻花，並纏繞起他的雙手“　”一聲拖行著他釘在了黑板上，牆壁中的鋼筋也在震動，牆灰撲簌簌地落下，落在麥克頭頂，鑽進他鼻子，然後——

　　“阿嚏！”

　　他打了個噴嚏。

　　震動停下了。

　　他呆呆轉過頭，他的同學們也呆呆地看著他，突然有人說︰“麥克——”

　　“你變成超能力者了！”

　　“不……”麥克低下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這力量是有代價的，在他接下那張卡牌時，他就意識到，他無法再脫下臉上的面具——他們徹底綁定了，這是其一，代價之二則是——

　　只有心存保護哥譚的意志，他才能使用這種力量。

　　因為這力量，本就是為哥譚而生的。

　　……

　　薇薇從南欣克利地下監獄上方的樹上跳下來，她能感知到寂靜長夜提供的恐懼正逐漸減少，恐懼不會真正消失，但總有一天，從寂靜長夜中提取出來的恐懼甚至沒法讓它自身運轉，自然也沒法讓滴水獸飛起。

　　道具總有各種各樣的限制，薇薇得提前做好道具失效，罪犯被放出來的準備，代幣充裕，她要把監獄升到最高級。

　　不過，打開活動界面的那一瞬，她注意到——

　　【“錫兵人大作戰”】

　　【獎勵︰白銀卡牌（9/10）】

第157章 發表

　　消耗40萬煙花棒, 南欣克利地下監獄升級為lv3。

　　lv3之後的監獄除了本身的不可破壞性之外，大小再次擴大一倍，並提升了內部的安全等級, 每一扇門都會擁有單獨的開關系統——不再有阿卡姆瘋人院那種侵入中央集控系統後一鍵釋放所有罪犯的奇葩情況。

　　地下在微震下擴大, 同時略抬高了高度，薇薇身旁這棵行道樹的根系伸向了更遠的地方，它附在玻璃天頂上，根系如網, 從玻璃的拼接縫隙中鑽過去。

　　薇薇看向盡頭, 某個在啃三明治的家伙低頭看了眼突然在腳下的擴建監獄，把另一包三明治丟了過來。

　　她接過沒有吃, 而是消耗80萬，繼續升級為lv4。

　　lv4的監獄擁有了更多的內部功能性建築, 比如放風處以及工作間, 擁有特殊效果的就是工作間，如果把罪犯趕到這個房間里去，罪犯就會按照要求乖乖工作，不過, 僅限房間內部, 且必須嚴格遵守八小時工作制。

　　再升級為lv5需要160萬煙花棒，薇薇還得攢一攢。

　　升級過後, 地圖擴大, 原本的出入口也廢棄了, 如今看過去, 三五間緊貼著的公廁同行道樹一樣, 位于監獄玻璃天頂的正上方。

　　監獄邊緣則是升級後的功能性建築, 貼心地給來上班的獄警們留下了停車位, 車位盡頭就是上下三層的兩排電梯。

　　薇薇和杰森一前一後進了電梯，電梯外殼厚重，而內部特別寬大，類似于醫院的電梯，這是為了方便運輸不良于行的罪犯和尸體。

　　杰森看了眼按鍵︰“一樓是我們在的位置，負一樓是監獄的房間，負二樓是什麼？”

　　薇薇按下負二︰“看看就知道了。”

　　電梯很快到站，一出門，他們就看到了貼在走廊上的地圖——

　　負二層由典獄長辦公室、監控室、停尸房、員工休息室、圖書館以及放風天井組成。

　　負一層則是牢房、工作間、小教室和混合食堂。

　　最離譜的是還有地上一層的地圖，包含了停車場，公交站台、公廁與觀賞樹（繽紛行道樹）。

　　地下二層也是有光線的，光線來自于犯人們放風的天井，這二層高度的天井有六米高，牆壁光滑，無法直接靠攀爬逃跑，而就算是攀爬到頂部，犯人們也會發現頂部覆蓋著拼接式的玻璃天頂，這些普通的玻璃無法以任何方式破壞。

　　兩人逛過這里，來到負一層。

　　這里的光線要更明亮一些，毒藤女一定會很喜歡。

　　南欣克利鎮位于島上，雖然也總是沒有太陽，但監獄位于森林深處，經常能夠享受到晨曦時的日光，比阿卡姆那種陰森森的氣氛好多了。

　　“這里隔音不錯。”杰森說。

　　整個空間中幾乎只听得到他倆的腳步聲，想必就算下了暴雨，這兒的犯人也不會因為吵鬧而無法入睡……人權保護協會的人就算看過環境，也沒法說監獄里虐待罪犯，他們拐過眼前的長廊，杰森腳步微頓。

　　這里的牢房是單面玻璃的樣式，或者說雙面——頭頂與面向走廊的一側為欄桿加上玻璃的格式，有投遞食物的地方，他站在牢房之外，看到這一層位于最中央的房間里，有著一座漆黑如墨的微縮哥譚市。

　　薇薇按了一下牢房右側的藍色按鍵，指紋識別成功，一瞬間，玻璃門變成了如霧如絮的狀態，接著徹底消失。她伸出手，穿過了原本玻璃所在的位置。

　　“要真正打開這扇門必須操控監控室的機器，同時獲得典獄長的虹膜認證首肯，算是一種高科技的關押方式？”

　　“阿卡姆也挺高科技的，”杰森盯著眼前的城市，“但他們總有辦法跑出去。”

　　“我听說過，”薇薇掰著手指開始數，“入侵阿卡姆的電腦系統，和監獄外的手下里應外合，直接催眠工作人員拿到鑰匙，在離開房間治療的時候綁架醫生獲得武器，或者干脆就是內部統治出問題，主動放出罪犯……他們有的是辦法逃出去，但我們的關押方式升級了。”

　　薇薇淡淡道︰“如果要從這里跑出去，必須入侵監控室的機器，但那機器是單線程控制，並不聯網，你知道這里的牆壁有多難破壞，唯一有可行性的辦法是腦控典獄長，釋放罪犯——”

　　“你怎麼看？”薇薇說，“典獄長？”

　　微縮的城市里，只有縮小的樹木發著亮光，許多小人就圍聚在行道樹周圍，這也是薇薇在正上方種植繽紛行道樹的原因，她觀察過，這些人在遭受折磨之後，大約是把在黑暗城市里唯一能發光行道樹當成了自己的“心靈寄托”，他們的心理已經出問題了，從城市中釋放的那一刻，如果看到了行道樹，大概會安分一點？

　　她也不知道，畢竟她沒有在黑暗的環境中關上大半個月。

　　杰森‧紅頭罩‧陶德說︰“我沒有考上警校。”

　　他已經是個罪犯，沒有資格成為光明正大握槍的一員。

　　迪克‧格雷森或許更合適一點。

　　即使是現在，杰森依舊覺得薇薇的安排有夠離譜，在其他人都散去的時候，她攔住他，問︰“你要去看管小丑嗎？”

　　——他只可能殺了小丑。

　　“沒關系，”女孩說，“如果他選擇越獄，獄警有權利當場擊斃，但如果他沒能越獄呢？”

　　她帶著那種慣例的笑容︰“如果他在你的看管下沒法越獄呢？你還會殺了他嗎？而如果你答應看管他了……那他的越獄就是你的責任。”

　　“接受還是不接受？”她問。

　　杰森沒有說接受，也沒有說不接受，但在薇薇眼里似乎有答案了，她就那樣哼著歌忙去了，只告訴杰森“再等等”“不是時候”。

　　“我也沒有考上政法大學，但現在我是鎮長，”薇薇很坦蕩，玩家雇佣NPC的時候看的從來都是能力而不是學歷，但杰森這話似乎給了她“壓價”的機會，她說，“你可以用自己原本的身份，也可以偽造一個身份，毫無差別，你也可以不要監獄長這個名頭，我們的監獄不公開，只會接收超級罪犯。”

　　“阿卡姆也接收那些罪犯，”他蹙眉，“這些犯人全都和我有仇。”

　　“阿卡姆也接收精神病人，”薇薇說，“那里最開始是私人療養院而不是監獄，阿卡姆在上次爆炸中被摧毀，現在正在重建，重建完畢後會把原本的精神病人轉移過去，那兒的醫生還是不錯的，而黑門監獄接收如黑面具、企鵝人這樣的超級罪犯，他們精神正常，但放在黑門監獄只會搞事情——”

　　她想到黑面具監--禁記錄上的幾次越獄，擺擺手︰“反正我不覺得黑面具能攢動小丑給他遞挖地道的扳手。”

　　杰森︰……黑面具也不會挖地道。

　　薇薇每次提到“小丑”，一種無名火就在他心頭燃燒，他知道小丑就在幾米外的那個小城市里，他確信只要小丑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就會一槍崩掉他腦袋，那麼從一開始他和薇薇的約定就失效了，他會代替小丑被關在這個牢房里，身份是殺人犯。

　　他下意識說了出來，但被女孩一掌拍在背上，女孩用一種自來熟的態度拍他的背——本來可能是想拍肩膀但沒夠著︰“你想多了，你已經是殺人犯了，你殺過很多人了！中東的殺手、戰場上的恐怖分子、黑--幫頭目……哥譚的毒販……”

　　她挨個數下來，很淡定地說︰“他們都不是好人，但你的確犯了法。”

　　杰森依舊頂著那張偽裝過的臉，他偏過頭盯著薇薇那雙綠眼楮︰“……我接下來會殺更多的人。”

　　他並不是在賭氣，又或者發誓，只是這樣的念頭突然出現在腦海中，然後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

　　“哥譚會有死刑的。”女孩這麼說。

　　“即使哥譚有死刑，”他說，“其他地方、其他城市——”

　　杰森把後半句話咽了下去。

　　他想起在中東戰場上，仰著頭盯著他的孩子，衣不蔽體，睡在炸彈中間，他渾渾噩噩地殺完人離開，風沙掩蓋了血跡，也掩蓋了那些看不到的地方的苦難，他回到哥譚，直接去了東區，他在那里出生，在犯罪巷長大，犯罪巷給他留下的刻痕超過了蝙蝠俠的訓練……杰森想改變哥譚市，用自己的辦法，但他回來後卻發現自己遲了一步。

　　他從地獄里爬出來，支撐他的一是殺死小丑，二是哥譚，那麼這之後呢？

　　他是沒有想過之後該如何的。

　　他並沒有覺得自己真正活著。

　　薇薇戳了戳他，然後按下了按鈕，玻璃重新出現，然後，她嘆了口氣。

　　“如果你接受這份工作，那就立刻行動起來，”她雙手合十，愁眉苦臉，“這些家伙在微縮的哥譚里不用吃飯也不會排泄——”

　　還會提供恐懼價值。

　　“但他們放出來之後，會恢復原來的樣子，”雖然精神沒法恢復吧，薇薇想，她繼續說道，“我們需要獄警，廚師，清潔員，心理醫生，教師……而且是簽訂保密協議，確保他們不會把這座監獄的消息透露出去的。”

　　她看向南欣克利鎮中心的方向，暗示道︰“如果消息透露出去，這座小鎮的邊緣關押著小丑……你覺得奈何島的經濟怎麼樣？”

　　到時候消息泄露，南欣克利鎮就別想發展了。

　　杰森︰“……”那你別把小丑關在這啊！

　　雖然在特殊建築的作用下，小丑從這個監獄越獄的幾率比其他監獄要低，還能把整個哥譚市三座監獄的功能區分開，但這就意味著，如果南欣克利鎮的計劃產生失誤，問題都會落在杰森這個典獄長頭上。

　　……即使那時候杰森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

　　但該死的如果發生這種事，他能夠心安理得嗎？

　　杰森‧陶德第三次覺得薇薇‧懷特有夠無恥。

　　他又看了眼微縮形的小城市，突然福至心靈︰“等等，如果施加在那上面的魔法解除，這些人會恢復原狀，那麼他們……”

　　都會被關在這間牢房里嗎？

　　“他們總計多少人？”

　　“三百？”薇薇說，“差不了太多的。”

　　杰森抬起頭，他陷入了沉默。

　　就算是最大的牢房，也不能同時關下三百人，把天花板的空隙都算上，人貼人也只能關一百多，而且到時候，很可能小丑的臉貼在玻璃上，黑面具的腳踩在雙面人的臉上，稻草人被壓在角落里……重點不是這獵奇的畫面，而是剩下的二百人該擠在哪。

　　他一把抓住意圖跑路的薇薇︰“別想走，把事情給我解決了！”

第158章 發表

　　搞定這個問題其實一點不難。

　　在寂靜長夜初期, 太陽騎士玫瑰里就關著被“幽影”化的墨水小人形態稻草人，在薇薇解除玫瑰的作用之後，稻草人才被放出來, 然後與其他人一樣縮成螞蟻大小, 被她丟進了微縮的城市里。

　　所以，這代表著系統出品的道具可以打敗系統出品的道具——

　　即雙方的“規則”在一定程度上能彼此壓制，薇薇猜測應該有著默認的規則等級，在使用“縮小三秒鐘”這張卡時, 規則等級就是它的規則壓制所有規則, 包括金卡，而這只是一張灰鐵卡牌, 所以這種壓制與卡牌等級無關。

　　她想到了自己的金幣商城。

　　金幣商城里會刷新重復的貨物，也會刷新全新的物品, 但大多和建造城市相關, 都是些基礎設施，環境改造設施，工作用的工具，人們的生活必需品……等等。

　　她扒拉出一個收納盒, 收納盒的作用是[能夠放下空間兩倍的物品], 而且[難以破壞]。

　　然後，她用這巴掌大小的盒子, 拿著鑷子撿起樹旁的“一顆”小人, 丟了進去。

　　薇薇和杰森對視一眼, 她倆現在就在牢房內部, 她拿著盒子走出了微縮城市的範圍——

　　——盒子中的小人沒有回到“城市”中。

　　薇薇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而這一刻, 杰森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典獄長的工作還包括做這種精細活？”杰森把鑷子捏地嘎吱響, 他動作別扭地蹲著，目光在黑漆漆的城市上掃過，頭頂似乎都在冒黑氣。

　　“把雙面人給我挑出來，對，我有用……”薇薇蹲在旁邊指揮，“稻草人也是，單獨關押。”

　　你說的單獨關押就是拿個盒子單獨把他們裝起來？

　　杰森覺得自己就像是端著飯盒在挑菜，而且他悲哀地發現除了自己居然沒人能干這種活，因為除了他之外沒有人知道這兒還有一座監獄。

　　——這所謂的典獄長管監獄不會是典獄長一個人要干整個監獄的活吧？

　　“你就不能把幾個人先放出來嗎？”他把試探藏在暴躁的問話中。

　　身旁的女孩唉聲嘆氣︰“沒辦法呀，要遵守規則的。”

　　“什麼規則？”杰森說，“由給予你力量的人定下的規則？”

　　女孩掃了他一眼︰“當然……不過，有時候也能在規則之下鑽個漏洞。”

　　杰森不置可否，他轉而說︰“這典獄長的工作就是個大麻煩。”

　　他盯著眼前的城市︰“我至少得知道自己在為誰干活吧？而且典獄長的權限又是什麼……你所謂的‘整個監獄都交給你’太寬泛了，你知道如果這里暴露了會怎樣，你覺得我能去哪里招人？暴露之後呢，你有做過什麼預案嗎？”

　　“為了南欣克利鎮的鎮長干活啊，”女孩含糊掉了第一個話題，“預案？哈哈哈，這個听起來比較像是蝙蝠俠會說的話，他總是會做預案——”

　　杰森動作一頓，他壓下突然冒出的煩躁，面上沒有任何異色，他听到薇薇繼續說︰“好吧，我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問我，比起科學，魔法還是不那麼能讓人信任。”

　　但薇薇也沒法告知他們，所謂的魔法與科學在她眼中是等價的，無論是“法則”還是“定理”，在她這兒都只是一段代碼，所以魔法與科學同樣可靠，最可靠的就是她的系統。

　　唉，NPC們探尋自身、努力追求世界真相的模樣可憐又可愛。

　　她說︰“猜猜看我是怎麼知道你是誰的？”

　　她自問自答︰“因為你答應了雇佣，語言也是契約的一種，當你答應的那一刻，你過去的一切都在我面前展開了。”

　　杰森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挖苦道︰“那真是感謝你讓我明白不要隨便答應別人，口頭也——”

　　“這契約也能束縛我，是規則的一種，”薇薇蹲在他面前，打斷他的話，“如果你不信，就再來一個契約好了。”

　　她森綠色雙眸盛著盈盈笑意︰“我明白你在試探，你，你們，都喜歡這麼做，但我也不能給出任何承諾，因為我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只是個什麼都沒有的無名之人。所以，按照慣例，等價交換——”

　　“我以鎮長的身份給你這座監獄的所有權限，你確保自己擔任典獄長期間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哥譚能更好，如果我們有任何一方違背契約，心里最重要的東西就會被毀掉，”女孩說，“你知道對這座城市，怎樣做才是真正正確的，對吧？”

　　如果杰森答應這個條件。

　　他就不能在哥譚市“非法”殺人。

　　不過如果他考上警校成為警員在追擊過程中合理擊斃罪犯，那無所謂。

　　至于其他城市……嗨，其他城市和薇薇有什麼關系？

　　“至于我最心愛的東西，”薇薇按著胸口，說出一般孩子七八歲就不會再說的話，“我愛哥譚，我最重要的就是她——”

　　誰要是敢破壞這個城市，她確保對方不會有好下場。

　　杰森正想要說什麼，在這種理由下也噎住了。

　　他沒好氣道︰“我會考慮。”

　　薇薇聳聳肩︰“反正你的指紋聲紋瞳膜都錄入了，你繼續加油——那座縮小的城市不能支撐多久了。”

　　在女孩離開後，監獄內又恢復了寂靜，因為過于優秀的隔音，甚至听不到任何鳥叫聲，寂靜地就像是把人拋在了深海。

　　房間的一角疊著一堆收納盒，薇薇取出來時臉上的表情毫不在意——

　　實際上，杰森雖然不贊同蝙蝠的理念，卻也不樂意自己的家被魔法側的力量改造，哥譚並不應該被任何一種黑暗勢力統治，她是哥譚人的城市，自然應該由哥譚人改變，讓她變得更好。但他挫敗地發現，女孩以及女孩身後的勢力的確把這個城市變得比想象中還要美好，而且並不僅僅靠魔法的力量……因為魔法無法改變人心，他能真正看到人們眼中出現名為“希望”的光芒。

　　……這才是他如此迷茫，乃至于暫緩報仇計劃的真正原因。

　　“以鎮長身份……文字游戲？”他一邊做著重復性工作，一邊復盤和薇薇之前的交流，“如果我答應了，你隨時可以辭掉這個身份，契約自然失效。”

　　但杰森相信薇薇所謂的“我最重要的是哥譚。”

　　因為在想要反駁薇薇的那一刻，他沉默了——

　　他說不出自己最愛的也是哥譚……即使他願意為了這座城市而死，但對他們這種人來說，生命反而不是最重要的東西。

　　“格雷森應該認出我的摩托了，所以他根本不信什麼‘義工’的說法，”他盯著鑷子夾住正在掙扎的“雙面人”，突然覺得有些可笑，杰森哼了一聲把雙面人丟進一個新的盒子，“以蝙蝠家的數據庫，他很快就能發現我是‘紅頭罩’，然後再來這里找我。”

　　“這座監獄的存在不見得能瞞住老家伙，但以他的性格也不會主動曝光，只是會在監獄里裝夠蝙蝠的監控，”想得美，杰森在心底冷笑，“如果……我得換一個要求。”

　　他不會簡簡單單答應，既然薇薇說“等價交換”，那就談一點等價交換的條件吧。

　　……

　　薇薇離開南欣克利，傳送到了大教堂對面，然後熟門熟路地鑽進米莉的房間，拉開衣櫃門，然後她听到了“咳咳”聲。

　　米莉就坐在書桌對面，臉上寫著無語︰“等一會兒——”

　　薇薇︰“啊？”

　　米莉從一旁的字典里抽出兩張票︰“你看過電影了嗎？蝙蝠俠大電影？”

　　薇薇滿頭問號︰“……什麼時候拍了蝙蝠俠大電影？”

　　米莉促狹地笑笑，拉長語調︰“哦……我沒說全，準確的說是《滴水獸與哥譚︰拯救哥譚大作戰》，蝙蝠俠不是在里面當反派嗎？我听說，他們都把這個叫做蝙蝠俠大電影。”

　　薇薇︰“……太過分啦！”

　　明明是滴水獸電影，或者以哥譚為主角的電影——一個標題里出現了兩次“哥譚”呢，怎麼就變成蝙蝠俠大電影了？

　　“是宣傳問題吧，”米莉把票遞給薇薇，“因為蝙蝠俠比滴水獸出名，而且目前還沒有拍過蝙蝠俠相關的電影，要授權太難了，所以他是個電影噱頭，喏，還有一張給希拉，她最近要麼在馬戲團要麼在下水道，我幾次回家都沒找到她。”

　　薇薇︰“嗯……”她下意識想說——

　　“你想說你很忙？”米莉可不是最開始那個怯生生的秘書了，她說，“再忙也不至于抽不出兩個小時的電影時間吧？去看一看。”

　　“實在太忙，把票賣掉也行……”她用那種假惺惺的語氣說，“反正只是孩子們靠在下水道代排隊賺來的零花錢買的票，折價賣也能賣點錢呢。”

　　“喂！”薇薇無奈，“我能買到票的。”

　　“嗯，”米莉聳聳肩，“收容所也有影視公司的贈票，畢竟電影投資人和我們的投資人都是韋恩集團。”

　　她露出調戲成功的笑容︰“配合你的時間，票是凌晨兩點的，人也會少一點——大家都看過了，不能只漏掉你們倆吧？”

　　薇薇接過票，又看了眼米莉在看的書，她在自學護理和兒童心理學，想必當大教堂正式走上正軌，她會去哥譚大學走讀。

　　薇薇的心情有些復雜，她把票放在空間包裹里——就好像不放在這會被偷走似的，然後拉開衣櫃回到了玫瑰莊園。

　　“今天已經是3號了，7號活動結束，”走在莊園的石板道路上，薇薇默念，“不排除地下的金卡直到7號都沒有人能獲得，畢竟幾率不高，但今天銀卡已經9/10了，有人獲得了綁定的銀卡……”

　　薇薇此時還沒見到麥克，不知道具體情況，但不妨礙她心中出現緊迫感，既然她讓所有人都參與了活動，但這也意味著她把獲得獎勵的機會公平地分給了其他人。

　　“如果是運氣游戲……”她停下腳步，抬起頭，看向位于噴泉中間的蝙蝠俠雕像，一張透明卡浮現在指尖，“那我只能作弊了。”

　　【選擇復制[玫瑰莊園圖紙]-道具[噴泉雕像]-特性[幸運增幅]？】

　　【若玩家壓縮增幅時間，可增強增幅效果。】

　　【你獲得[黃金‧道具︰蝙蝠紋身（一次性）]】

　　【位于右手手背的金色蝙蝠紋身，使用後，可大幅度增強使用者的運氣，持續3秒】

　　【使用後，道具失效】

　　或許在此刻用卡牌換取一時的運氣並不是最好的選擇，但用一張一次性黃金卡換取另一張黃金卡不虧，因為如果不這麼做，獲得後者的幾率太低了。

　　在經歷了一堆不怎麼靠譜的伙伴，在地下消磨了一下午後，薇薇終于第二次走到了白羊的面前。

　　看著這次的隊友一個個離開山羊小屋，她把手伸進了山羊提供的口袋，激活了紋身的效果。

第159章 發表

　　【你獲得黃金卡牌（綁定）x1】

　　【黃金︰心分多用】

　　【使用這張卡牌, 玩家對角色的控制能力提升了，可以同時操控面板上的多個角色】

　　【本質上，此卡牌賦予玩家的是操控眼鏡與相應身份的力量, 與肉體無關，無論眼鏡使用的肉體是否具有生命, 不影響玩家操控該角色。】

　　在這張綁定卡牌入手的那一剎那，活動面板上的獎勵變成了【黃金卡牌（0/1）】，至于NPC們會看到的官網, 官網上毫無變化, 因為從一開始薇薇就沒有透露過會有怎樣的獎勵, 只寫著“神秘獎勵”。

　　——所以無論獲得糖果還是卡牌，都是額外的驚喜。

　　卡牌綁定，薇薇的游戲面板也在這一刻開始重組。

　　“我剛進游戲時, 根本沒有角色面板，眼鏡也是實體的, 只具有不會掉的功能，後來角色多了, 增加了面板, 眼鏡變成虛擬的，與角色面板綁定，給了我多開的機會，現在則是——”

　　她點了面板一下，角色面板漾出水波, 然後破碎消失。

　　這一刻，以“午睡休息”為理由避開醫生等人的黛絲‧戴蒙德教授睜開眼楮, 抬起手看了看, 安娜‧艾萊克的膝蓋上攤著一本書, 她正撐著臉龐，面無表情地听秘書的匯報，此時眨了眨眼楮，眼中像是多了些光彩，而黑門監獄，面朝大海的那間監獄長辦公室里，貝拉‧貝蒂文活動了下肩膀，“嘖”了一聲，她站起來，推門而出。

　　最後則是迷宮內部——

　　某具原本屬于利爪的棺材里，女孩棕色的發絲在一瞬間變成銀白，身量拉長，但就在伸出手時，她的手重新垂落，尸體也恢復了原狀。

　　薇薇想到了一件事︰“我死了七次，ABC各一具尸體，滴水獸銷毀一具尸體，大教堂一具尸體，迷宮一具尸體，我記得還有一具……是貝拉死時的尸體？當時我交給了謝爾克？”

　　謝爾克後來回復市長表示埋到了公墓里，如果需要，回頭挖出來繼續用好了，反正暫時不需要“C先生”出場，就算出場也可以直接“附身”在其他角色身上，沒有身體反而更合理。

　　薇薇快快樂樂地離開迷宮，決定去看看四開是什麼感覺——不像原本雙開那樣滯澀，只能專注操控一個角色，另一個掛機，現在她感覺每一個都是自己，雖說薇薇經常鑽系統空子吧，但她必須承認，系統出品的比她自己琢磨的要好用得多。

　　……

　　哈迪‧霍博特最後選了那條藍色的條紋領帶，他覺得藍色穩重。

　　他是菲利克斯傳媒的經紀人，菲利克斯傳媒前身為廣告公司，但在被韋恩集團收購之後，成為了一家廣告、電影與動畫兼營的傳媒公司，在前段時間，公司的所有部分忙得人仰馬翻，只為了完成《滴水獸》電影的上線與宣發，哦至于制作，那和哈迪沒什麼關系，是動畫部門的活。

　　那段時間他們去動畫部門開會都輕手輕腳，以防刺激到神志不清的畫師與編劇，好在，電影上線後，就是他們宣發的活了，哈迪作為宣發部門的副手，跑前跑後忙完了重組後整個公司的第一項大項目，他有預感，如果電影上線順利，他們會打造出一個長線IP——這是蝙蝠俠出演的第一個電影，他授權了自己的形象。

　　老天……蝙蝠俠居然不是個都市傳說！

　　而且，公司背靠韋恩集團，誰都知道韋恩集團有多麼愛這個城市，如果電影能對哥譚市帶來正向的宣傳，想來就算繼續砸更多的錢，那位韋恩闊佬也是願意的。

　　哈迪認為自己的未來肉眼可見的光明，只要蝙蝠俠或者“滴水獸”不要爆出什麼丑聞——這幾乎不可能——他再干五年，說不定就能獲得公司的股權，升到董事的位置，但就在這個關頭，韋恩那位小總裁德雷克先生夸了他一句辦事用心，然後把他調出了團隊。

　　他被派去南欣克利，與戴蒙德教授、懷特鎮長對接南欣克利鎮的重建與宣傳工作。

　　哈迪︰“……？？？”

　　這難道不該是集團建築與實業部門的活嗎？韋恩集團常年承擔罪犯與義警們破壞建築後的維修工作，實業部門應該很成熟了吧？

　　但一位聰明的下屬明白不該直接反駁上司的要求，即使是不合理的要求，在他思考委婉的說法時，那位德雷克少總給了他一份一看就是外行寫的計劃書，又給了他調動整個菲利克斯公司其他部門配合的權限。

　　哈迪看完計劃書，一晚沒睡，看計劃書只用了他半小時，但接下來搜集資料 頭腦風暴才是讓他沒睡著的真正原因！

　　“什麼？懷特鎮長，該死的這不是……（小聲）那個小義警嗎？”

　　“義警又怎樣，不重要，鎮上居然真的沒有任何公職部門，這是合理的嗎……咦，南欣克利鎮登記的官方狀態居然是破產？”

　　“南欣克利鎮是自治鎮，破產狀態下被戴蒙德教授接手了，這種情況下只要教授不投資警局與消防部門，市長方面再配合，這里就可以合法的不設立警局與市政廳……”

　　“戴蒙德教授是市長的姑姑？！”

　　哈迪在家里轉了好多圈，最終換上自己燙平的休閑西裝，棕色西裝活潑又莊重，然後系上深藍色條紋領帶，帶好自己寫好的計劃書，打車——

　　哈迪︰“……不去南欣克利鎮？”

　　哈迪︰“進入南欣克利只能乘坐公交或步行，拒絕其他車輛帶來的尾氣污染？”

　　最終，計程車將他放在了公交站台，哈迪查過手機，發現這輛公交為南欣克利自營，所以非常任性，短短幾公里的路一天只出車三次，早中晚各一次，APP上掛著“出車時間不定”這句話，讓哈迪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不出車的時候司機在干什麼？拯救世界嗎？

　　好在就要到下午6點了，最後的出車時間段，在他等待時，不少學生也來到了站台，哈迪看得出來這些學生的家境一般，不過，他們似乎沉浸在不尋常的興奮與不安中。

　　哈迪想到了計劃書里那幾行字。

　　他上車後坐在最後一排，听到前排的幾個學生在聊天，他們在聊的正是南欣克利鎮的事情——鎮上雇佣了許多人去“體驗生活”，據說，不是簡單的住上幾天，而是……

　　“好像要抽簽，”說話的女生皺著眉，“班森告訴我，他們通過抽簽分配角色。”

　　“什麼角色？”

　　“……好像是，職業扮演？”女生豎起手指搖了搖，讓其他人都湊過來听，“據說，鎮上很空曠，有很多空房子，甚至沒有警察，而我們會通過抽簽來扮演警察、教師、實習醫生、環衛工人之類的角色，好像是個……大型過家家？”

　　“過家家也無所謂，”有人憂心忡忡，“但會不會不安全？沒有警察唉。”

　　其他人听到這話都沉默了，其中一個男孩躍躍欲試，低聲說︰“怕什麼，就算沒有警察，我們有麥……”

　　一旁一個寸頭的學生突然伸出手捂住他的嘴。

　　嗯？哈迪好奇，有什麼？

　　學生們似乎是警惕著他這唯一一個大人，接下來不敢再聊天了。

　　公交到站，把他們放在了鑽石居民區入口的公交站處，迪倫跳下車，發現公交繼續往鎮深處駛去，顯然是去汽車站，把車開過去那位面色蒼白顯得冷冰冰的司機就下班了。

　　這活可真好干，哈迪在心里默默吐槽。

　　居民區前面開了個臨時的店鋪，因為店鋪名稱就叫“臨時工作介紹處”，而且里面有好幾個陌生的成年人，學生們都顯得有些惴惴，這群學生中某個顯然是領頭的人走出來，走到店鋪門口，哈迪忙著趕路，只掃了一眼，看到那人就是之前捂嘴自己同學的短發男孩。

　　他可不管接下來怎樣了，他按照門牌號找上了黛絲‧戴蒙德教授。

　　教授是一位黑發女性，戴著單片眼鏡，鉛灰色的目光落在手中的書頁上，在見到對方的瞬間，哈迪慣例評價了一番對方的氣質——

　　他總是靠這種方式來調整自己在生意場上的談判計劃，包括與家人與朋友，都能夠用談判來搞定，所以他總是一位好丈夫，還是女兒兒子的“大伙伴”，不過，百試百靈的法子有點失靈。

　　當教授望過來時，哈迪心中莫名產生了些許不安。

　　他放輕聲音，先自我介紹了一番，然後與對方寒暄一二，並贈上了手工小禮品，由他妻子制作的小曲奇，烤地酥脆甜軟，而教授接過曲奇後，卻是喊︰“你要吃嗎，達米安？”

　　一個男孩從他腦袋的正上方跳下來，哈迪一臉呆滯地抬起頭，不願意相信對方之前居然就蹲在頭頂的水晶燈上。

　　“不要突然喊我的名字，”男孩沒好氣說，“你破壞了我的潛伏效果。”

　　“那你最好別總是讓我發現，”教授小小打了個哈欠，對哈迪說，“謝謝你的曲奇，說正事吧，關于如何改造這個鎮子。”

　　哈迪試探道︰“不需要請懷特鎮長嗎？”

　　女人小幅度搖搖頭，一手撐著座椅的扶手︰“她不願意，覺得浪費時間……大約只有我這樣的人，才會擁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浪費吧？”

　　哈迪想了想，決定不在初次見面時就問太多，他盡心盡力地開始解釋自己初步完善過的計劃，女人不像是听見了又不像是沒在听，當哈迪說完第一輪後，對方問︰“我需要做的是投錢，對嗎？”

　　這是多好的老板啊，哈迪忍不住想。

　　“這座小鎮的常住人口必定不會太多，但我需要你完成的目的是，給更多人提供工作，且這種工作不需要高學歷，”她微微喘了口氣，“模擬小鎮的計劃就像是一個游戲，沒有什麼游戲是長盛不衰的，必須一次次更新挽回流失的玩家，激起新玩家的興趣——”

　　“即使小鎮的‘玩家’全部流失了，至少還有學校作為小鎮的核心產業，以維持這座小鎮的運轉——”

　　這一刻，哈迪非常想說只要鎮長那“改變建築”的能力不消失，這座小鎮就會成為第一座超能力者的能力是用來給普通人提供服務的鎮子，那麼它會一直對其他人有吸引力，不過，他還是耐心听了下去。

　　教授說︰“……至于它能賺到多少錢，其實並不重要。”

　　投資人渾身上下都是“我不差錢”的氣質，哈迪也記得很清楚，對方家族世代豪富，絕不可能缺錢。

　　另一個這樣的大慈善家是韋恩！

　　哈迪點頭，站起身，又從包中掏出厚厚一疊電影票︰“這里有一百張電影票，時間段不同，如果您有興趣，可以去看一看我們的電影。”

第160章 發表

　　在哈迪離開後, 教授把票贈送給醫生與保鏢們，給他們放了個假。

　　她只留下了三張票，這位經理很會做人, 大部分票都位于黃金時間段，但考慮到可能有什麼特殊情況, 這里面還有三張是凌晨兩點這種不人道的時間點。

　　在護工的攙扶下，教授繞著房間慢慢踱步，身邊的護工笑了一下, 這是一位陪伴黛絲‧戴蒙德許多年的護工了。

　　黑發女人看了她一眼。

　　“您今天比前幾天好多了, ”她說, “更有活力了，而不是總待在房間里看書。”

　　之前那幾天，這位護工覺得……教授就像是一具冰冷冷的尸體。

　　但教授皺了皺眉︰“其實我不太喜歡復健。”

　　——因為會掉血。

　　護工溫和地笑了笑, 問︰“您想要邀請諾拉女士和薇薇小姐一起去看電影嗎？”

　　那當然不是，教授說︰“是給達米安和那位……養老院義工的。”

　　威廉作為還在觀察期的利爪, 不會離開南欣克利，諾拉要照顧那些利爪, 也不可能, 至于杰森，他對戴蒙德教授這位投資人沒什麼惡感，但他也未必會去，他得負責監獄。

　　反正，票送到就行。

　　杰森表面上還是養老院義工, 甚至在養老院里有一間員工房。

　　他在傍晚看到了房間里的那張電影票。

　　然後，他看向窗台。

　　【“小丑隨時可能跑出來, 我沒空去。”】

　　窗台上的向日葵這麼說到。

　　【“閉嘴吧, 塞西莉亞, 不要把我在想什麼念出來。”】

　　向日葵抖了抖，發出的聲音低了一倍。

　　杰森無語極了。

　　這是幾天前他獲得的那盆花，而他偶爾拿出來澆澆水，不過三兩天，花就長開了，長到了杰森沒處放的程度，他給它取名為“塞西莉亞”。

　　他當然……好吧，他也不是養不起一盆花，但這種感覺就像是——

　　【“就像是一個流浪漢遇到了主動來蹭你腳踝的流浪貓，你沒有家，又該怎麼給它一個家呢？”】

　　“塞西莉亞”用詠嘆般的語氣說道。

　　杰森︰“……”

　　他有時候會忍不住懷疑，塞西莉亞其實是有靈魂的——說不定真的有，畢竟是魔法花卉。

　　為了避免再發生想法被讀出來這種羞恥事件，他選擇放空大腦，就當是在進行刑訊鍛煉了。

　　這種花，包括哥譚的發光樹，包括滴水獸，本來可以是刑訊道具，測謊秘器，戰爭兵器，但現在成了羞恥心檢測儀，愛情許願樹……以及，哥譚偶像？

　　他摩挲著電影票上滴水獸與蝙蝠俠的圖案，忍不住想——

　　【“去看看老頭子的笑話也不錯。”】

　　塞西莉亞說。

　　“閉嘴！”

　　……

　　托尼從工作台前抬起頭，隨口問︰“老賈，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21:49，先生，”星期五道，“您已經超過18個小時沒有正常進食了。”

　　托尼嘟囔道︰“好姑娘，我只是一頓飯沒吃……老賈，哦，對了，現在是他的上班時間。”

　　連AI都有上下班時間，真怪。

　　托尼調查過老賈那位老板，說她吝嗇吧，她從沒有拖欠過員工的工資與獎金，甚至在老賈要求與其他員工一般擁有上下班時間，她也立刻批準了，輕易接受了AI也需要人權這件事，說她大方吧，她也從沒有多發過一分錢，市長女士不貪污，不受賄，要求員工辛勤工作的方式是吃住在市政廳里，說實話，托尼還挺佩服她……這是個努力的“笨蛋”。

　　鋼鐵俠知道自己不討人喜歡，不過他是天才，天才用不著討人喜歡，不過他也能夠承認，總有其他人擅長他不擅長的，讓他去和一些討人厭的老家伙開會，他就沒法做到小辣椒那麼好，他能夠十分鐘內把所有人氣到散會。

　　換做鋼鐵俠來管這座城市，那遭殃的就是城市了，不說別的，如果艾萊克沒有和什麼神秘側合作，說不定現在尸體都涼了。

　　——但就算這樣他也沒法理解老賈這個AI受到的地域限制。

　　“星期五，市長現在在哪？”

　　一副畫面投影出來。

　　金發女人換了一身便裝，挽著某個黑色短發女性的手在逛街，對方戴著個標志性的防風護目鏡，表情無奈。

　　“貝拉‧貝蒂文，黑門監獄監獄長。”星期五貼心地在一旁標注。

　　這些畫面是無人機拍攝的，哥譚沒有禁止無人機升空，如果要禁止，他們第一個得禁的是蝙蝠俠。星期五分析畫面的每一處並標注出來，最後一處顯示為——

　　“電影票，凌晨兩點的？”

　　大半夜一起看電影，托尼開始忍不住懷疑她們是不是真有什麼關系，他以為是謠言來著。

　　十點整，老賈下班了。

　　他那在別人家打工的AI在屏幕上給托尼打了個招呼，然後，一張3D效果的電影票在屏幕上飄動。

　　〔優秀員工獎勵。〕老賈說。

　　托尼欲言又止︰斯塔克工業從沒有發過這麼摳門的員工獎勵。

　　但他好像也沒有給老賈發過獎勵，他並沒有把老賈當成是員工——分明是家人！

　　不過，淡淡的心虛縈繞在托尼心頭，他說︰“你不是看過那場電影了嗎？算了，這張票你用來收藏吧，我們一起去看凌晨兩點那場，幫我包場，不，還是幫我買十張票吧。”

　　托尼看著工作台上的物品，哼了一聲，決定帶著老賈去市長面前走一圈。

　　他沒意識到，自己的想法特別像帶著換上新衣服的兒子去老板面前討薪的老父親。

　　當斯塔克在忙碌時，這座城市的羅賓就蹲在他實驗室的對面樓頂。

　　——因為這也是GCPD隔壁。

　　提摩西早上當韋恩少總，晚上繼續夜巡，最近正在查一個案子，某人偽裝成吸血鬼前往公墓偷竊尸體，GCPD收到報案時以為真的是吸血鬼出沒——在這樣的世界里這種可能性還真不低，後來發現只是粗糙的模仿作案，警員們真的松了口氣。

　　滴水獸們能阻止偷竊與搶劫行為，但大部分滴水獸的智慧只能完成模仿與簡單的指令，倒不如說，只要人類存在，爭端就不會消失，犯罪的一種方式被遏止，又會發生另一類犯罪。

　　因為這份額外的工作，提姆有了正當且頻繁出入哥譚公墓的理由。

　　他也是這一刻意識到，薇薇的死亡與復活並非簡單的“復活”。

　　一直到前天，他們都以為薇薇是死後直接在原軀體上復活，但現在想來，他們沒有直接看到過女孩復活。

　　第一次，她的尸體被滴水獸帶走，重新出現的女孩與尸體一模一樣，但沒有那些髒污。

　　第二次，“C先生”附身她的尸體，用藤蔓改造了坍塌的教堂，然後女孩活蹦亂跳地出現在窗邊。

　　這兩次，尸體都在他們面前消失過一段時間，再出現時就是活著的薇薇了。

　　不過，女孩的尸體有著特殊的保護措施，沒法研究，女孩活著時既不會脫發也不會流血，提姆早就認為她不是人類了，或許對她這樣的生命體來說，“死亡”並不是“死亡”。

　　換一具身體就像換一件衣服一樣自然，連薇薇自己都不在意，提姆也不明白他在意些什麼……他可能是，感到悲哀。

　　他曾經想過︰“你被蒙蔽，認為自己在玩游戲，忽視一切不合理……但你並沒有做過任何壞事，你有資格知道真相，然後在自己的意志下選擇自己的道路。”

　　不管是成為英雄還是反派，或者成為普通人享受每一天，她的一切選擇都將會出自自己的意志，像是一個真正的人類。

　　“像是，”他想，“那麼讓我看看，真相究竟是什麼樣吧。”

　　無論薇薇是人，是非人生物，甚至只是一段代碼，被操控的人偶，無論真相是什麼，他都要調查出一切。

　　提姆看了看手機，在網上訂票，薇薇的位置越來越神出鬼沒，但他可以詢問米莉‧懷特，知道在哪里一定能找到她。

　　“迪克？”

　　提姆看到迪克發來的信息，眨眨眼。

　　就在昨天，貓頭鷹法庭從城市的黑暗面中浮現，提姆知道布魯斯一直在忙著調查法庭，從那些陷入半瘋的人身上沒有查到更多線索，很可能已經被處理過。

　　往好的方面想，動手的是市長，往糟糕的方向考慮那就是依舊有法庭成員藏在這個城市里。

　　後者的可能性可不低，布魯斯听迪克說薇薇把利爪變成什麼樣後，眉頭一直都是皺著的，他可能會親自去南欣克利看一看。

　　迪克呢，則是去找芭芭拉了，蝙蝠的小鳥們都會有自己的秘密，提姆猜出來迪克有一些私人問題需要芭芭拉幫忙，而巧的是，他發現蝙蝠也有什麼要瞞著迪克。

　　他搖搖頭，決定當這個家庭合格的小弟弟，不去探究養父和大哥之間出現了什麼問題。

　　凌晨兩點，提姆準時出現在電影院等待入場。

　　他做了點偽裝，把自己藏在角落里。

　　沒多久，他看到了復仇者聯盟的幾人，為了不引起騷動，他們也稍微偽裝了一下，但美國隊長的肌肉線條可不是鴨舌帽能藏起來的。

　　又過了沒多久，他看到一個戴著紅頭罩的家伙囂張地走進來。

　　然後，迪克推著芭芭拉的輪椅進來了。

　　提姆︰“……”

　　他開始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臨至電影開場，走廊處先出現了希拉，那位能控制老鼠的女孩，然後是一個穿的像刺客一樣的男孩，臉色很臭，拉著一個黑發小女孩。

　　這個小女孩面色和利爪一樣蒼白，小大人般戴著單片眼鏡。

　　在他們的身後，七歲的貝拉，九歲的安娜，以及八歲的薇薇魚貫而入。

第161章 發表

　　既然本體和馬甲都收到了邀請, 想到之後可能還會被邀請，薇薇干脆把所有號開過來一起看電影。

　　不過，從義警到監獄長都算是網絡名人, 市長本人也經常出現在公開場合，為了避免被騷擾，她就吃了道具餅干，四個人都隨機縮小成孩童的模樣。

　　這反而顯得他們六人小隊伍, 年齡最大的是14歲的捕鼠女希拉, 恰好卡在了吃餅干的年齡限制上, 第二則是看上去像個哥哥似的達米安。

　　電影院這一場居然聚集了不少有特殊職業的人啊，像義警這種特殊職業, 還是夜晚工作的那種。薇薇和希拉一起去取了爆米花，貝拉拿著可樂，反正今天是來看電影的，她決定只要沒人來搭話，她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六人組的位置在第三排, 達米安最左邊, 右手側是教授, 教授身邊是市長與監獄長，薇薇坐在監獄長旁邊，最右邊是和其他人不那麼熟的希拉。

　　她們就像是真的來看電影似的, 燈光熄滅, 其他人也摸著黑進來了, 影院開始播放哥譚市文旅局拍攝的宣傳片，而片子的介紹大約是照抄了隔壁布魯德海文, 介紹了哥譚哥特式的建築風格（陰森黑暗適合蝙蝠居住）, 海風吹拂下舒適恆定的氣候（一年八個月在下雨, 剩下四個月不是下雪就是下冰雹），還有城市內著名的景點（比如韋恩塔，騎士巨蛋體育館，以及泡發過小丑的ACE化工廠），以及我們哥譚的特產，都市傳說蝙蝠俠。

　　當畫面停在夜空上的蝙蝠燈與（明顯是其他人扮演的）蝙蝠俠身上時，雖然這一幕其實很帥，但薇薇還是听到了從身後傳來的嗤笑聲。

　　她跪在座椅上回頭看了一眼，恰好與對方焦糖色的雙眼對上，然後這個有著小胡子的男人朝薇薇眨了眨眼楮。

　　[鋼鐵俠]

　　哇……又是一個超級英雄。

　　薇薇對他笑了笑，恢復正常坐姿，張嘴接住隔壁貝拉塞過來的薯條。

　　這個觀影廳的超級英雄濃度……是不是太高了？

　　屏幕上正在播放第二份宣傳片，這份則是剛拍攝的，畢竟舊的拍攝畫面已經用了多年，還沒有替換。

　　這份宣傳的內容則有意思多了，至少比上一版特殊，也比其他城市特殊——

　　畫面是俯拍，從空中俯沖，先看到了東區那座特殊的教堂，明顯是自然生長出的樹木與拼接其上的建築融為一體，這處建築甚至真的有人在生活，畫面一轉，並非實拍，而是對哥譚市所有義警出現在這個城市的畫面“速寫”，且每人都有特寫，在節奏感強烈的BGM襯托下，這一段有夠酷炫的，然後，風吹過，把畫面吹散，呆滯的滴水獸突然動了起來，向屏幕外投來一瞥，它飛上了高空，瑩瑩月光灑在石雕之上，就在一錯眼間，滴水獸的背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人，那是蝙蝠俠——這段畫面分明是實拍。

　　“噗。”放映廳里出現零零散散的笑聲，不止是薇薇沒忍住，其他好些人也被這一幕給逗樂了。

　　薇薇想起來這件事了，是綁在滴水獸背上的蝙蝠俠立牌。

　　這一幕其實很酷，蝙蝠俠的披風揚起，BGM也配地恰到好處，但薇薇記得後來她的滴水獸是怎麼在真‧蝙蝠俠的圍追堵截下只敢偶爾出現那麼一兩次，不然立牌就差點要被搶走，再後來蝙蝠俠親自出現夜巡，才把“蝙蝠俠踩著滴水獸夜巡”這個謠言給掐滅。

　　但要薇薇來說，分明不是謠言嘛。

　　這一幕結束後，畫面變為徹底的黑暗，然後，電影正式開始。

　　她抱著爆米花，身體後仰，晃著腳開始看這部片子。

　　不客氣的說……如果不是因為薇薇的游戲方式，這部電影不會出現，玩家游玩時的行為對游戲未來的發展產生影響，且這種影響埋在各種細節之中，這樣的游戲真的非常有意思，就像是驚喜彩蛋。

　　屏幕中的黑暗慢慢消失，整個世界亮了起來。

　　電影開始了。

　　——雨下得很大。

　　——鏡頭由上而下，倏地旋轉，面向雨幕朦朧的天空，最後，在旋轉中，天空中的所有雨點都落在了一個紅發女孩的黑色的瞳孔中。

　　這個女孩名為“艾琳”，她父母離異，跟隨父親生活，而父親的工作太過忙碌，單身爸爸照顧女兒的方式也很粗糙，艾琳在學校里被嘲笑，回家後，因為哥譚市不夠安全，她只能待在房間，凝望窗外總是會出現的雨。

　　因為太過孤單，艾琳開始幻想身邊的植物、玩偶都是自己的朋友，和玩偶做游戲，和鏡子里的自己說話。

　　但她很快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她不明白父母為什麼要“離婚”，離婚，就是不再住在一起了嗎？那麼她去媽媽那兒住，騙爸爸過來接她，再把爸爸的傘給丟掉，爸爸媽媽就不得不待在一起了。

　　……然後很快就能和好了對不對？她對滴水獸說。

　　童趣的畫風之下，電影以不到十分鐘的篇幅講完了背景故事，而在切換著的畫面中，他們也看到了艾琳眼中的哥譚市，小孩子的視角與大人是不一樣的，高度不一樣，關注的點也不一樣，艾琳從來沒覺得這座城市有多麼“危險”亦或者“黑暗”，這兒經常下雨，玩水很有意思，城市的下水道整修過，街道衛生打掃的頻率調整過——這些細節都是埋在畫面中的彩蛋，只會出現在貼在牆上的招工啟事亦或者家里丟掉的宣傳廣告單上——在女孩的眼中，就是落葉順著水流在雨滴拍打下發出好听的聲音，行人腳步匆匆，有鳥雀在家里的窗台處避雨。

　　因為爸爸不在家，艾琳沒法出門，她小大人般嘆口氣，想到了晾在天台上的床單，她爬上天台，發現床單早就濕透了，需要再洗一次，小女孩干脆披著床單，把花色的床單當成超人的披風，快快樂樂地轉了兩圈。

　　放映廳中，觀影者微笑著看著這一幕。

　　一直到現在，畫面雖然主色調為灰色，可卻時不時點綴著別樣的亮色，于是電影的畫面充滿動感，以小女孩為主角也不顯得劇情沉郁。

　　然後，艾琳發現了被雜物堆積壓在最下方的石雕。

　　一開始，她只是發現下面有什麼大家伙。于是她扮演著超級英雄，開始玩一個人的游戲，“拯救被困者”，被困的自然是雜物堆下面的東西。

　　在一段緊張而刺激的音樂聲中，伴隨著越來越重的鼓點聲，艾琳推開了木板，一顆恐怖怪物的頭突然出現！

　　——這一幕略有些恐怖，大約制作的時候就是想要嚇人一跳。

　　因為下一秒，艾琳就松口氣︰“什麼嘛，是滴水獸呀。”

　　鏡頭拉遠，掃過這座城市大街小巷處的滴水獸，噴泉處有，牆壁上有，垃圾桶上雕著，石磚上也有滴水獸的花紋，滴水獸是一種石雕的統稱，它們張開的嘴是用來運輸從地下輸上去的水，從口中噴出，在哥譚市這種多雨水的城市，這種石雕幾乎隨處可見，而它們的長相恐怖，則是因為傳言——

　　傳言滴水獸是守護石像，怪物一樣的生物是為了驅逐邪惡，守護人類。

　　這畢竟是動畫電影，畫面中的滴水獸並沒有那麼可怕，甚至有種蠢萌感，艾琳在天台邊緣蹦來蹦去，發現滴水獸石像原本應該裝在公寓的頂樓，但現在被拆下來，丟在了樓頂。

　　實際上，是因為滴水獸只有裝飾作用而沒有原本的功能，現在有了更好的排水管，石雕又太過笨重，這處新建造的公寓本想遵循城市的舊例，但發展中的城市總會拋下什麼。

　　這部分內容艾琳當然不會明白，雨越下越大，她剛拉開天台的門，想了想，又跑回去，把床單披在了滴水獸的頭頂。

　　但就在這一刻，雷霆炸響，艾琳被嚇到蹦了起來，她接著听到了“砰”一聲。

　　——狂風將天台門吹閉了，而她把鑰匙落在了門里。

　　顯然，艾琳沒法回家了，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等待爸爸回家，發現她不在。

　　這一幕細想其實很恐怖，不過動畫電影畢竟是面向孩子的電影，電影中通過搞笑風格的畫面表現使得接下來的劇情沒那麼嚇人。

　　艾琳在發現不對勁後，開始積極地尋找解決辦法，她先是試圖丟下泡沫箱向其他人求助，但大雨天路上沒什麼行人，然後，她穿著紅色小雨衣，用床單把竹竿系起來，去戳對面的窗子，收獲到了一排親切的問候，她還想著對到天台躲雨的小貓咪對話，把胸口掛著的校牌系在貓咪的脖子上，但貓咪跑得比想象中快多了，且野貓一點都不親人。

　　最後，無計可施的艾琳只能蹲在由雜物擺出的小空間里，等待雨停。

　　“或許我應該喊超——人——”她用氣音對身邊的滴水獸說，“但是這種情況下超人會來嗎？”

　　“超級英雄都太忙啦，”她小大人般嘆氣，“我在這里等爸爸回家好了。”

　　畫面切換，艾琳的父親正在加班，他看了看窗外的大雨，腦海中想象到的是女兒平平安安待在家中的畫面。

　　——“等等，為什麼艾琳爸爸是市政廳的雇員？”安娜小聲問，她懷疑創作團隊里的人在內涵什麼。

　　——這幅畫面明顯取材于市政廳，市政廳早就不是加班制度了，只要干完手里的活就能走，因為市長不會出加班費的。

　　畫面上，因為濕冷，艾琳貼著擦干的滴水獸，突然感受到身邊的石雕晃了晃。

　　頭頂的床單要晃下來了！

　　她猛地抓住床單，下一秒，她感受到了從床單上傳來的拉力，一手攀住滴水獸的背部，小姑娘艾琳茫然地瞪大眼楮，地面被拋在腳下，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滴水獸飛了起來

第162章 發表

　　迪克仰頭, 微笑著看著這一幕。

　　畫面中的紅發小女孩被突然騰空嚇到，可接下來就是驚喜，雨中的哥譚市亮著燈, 燈光穿透雨幕，艾琳抱著滴水獸的脖子向下看，仿佛看到灰色的沼澤里，她乘著光在上升——這讓迪克想到自己成為羅賓的那一天, 他是蝙蝠俠的第一個羅賓, 他也是第一個穿上羅賓制服的, 光著大腿從哥譚市的一棟高樓蕩到另一棟，即使後來發生了許多事, 迪克確定，他從不後悔成為羅賓。

　　……那是他一生中最棒的一天。

　　他拿著可樂，身邊坐著的是芭芭拉，作為前蝙蝠少女，芭芭拉如果不是被小丑找上門, 也曾經以利落的身手解決對手, 但現在的她行動受限, 從蝙蝠少女變為神諭，只能作為後勤支援人員。

　　這讓迪克心情復雜——

　　並不是因為同伴受到無法逆轉的傷害，而是即使受了這樣的傷, 那時的哥譚市依舊沒有好轉, 他們就像是拉著一艘即將沉沒的船, 勉強使它浮在水面上，卻找不到能夠停靠的陸地。

　　屏幕上, 小女孩艾琳抓著床單, 抱緊滴水獸的脖子, 鏡頭拉遠，俯瞰整個城市，在明明滅滅的燈火中，有什麼沐浴著燈火向它們飛過來，倒不如說，是艾琳身下的滴水獸如同歸巢的鳥兒一樣，進入了其他方陣中——

　　那是一群滴水獸，從城市的四面八方出現，隨著鏡頭旋轉，觀影者能夠看到“艾琳”看不到的視角，滴水獸們盤旋著，在黑夜中飛上了韋恩塔的觀景層。

　　在場知道那是什麼地方的人都是一愣。

　　韋恩塔是哥譚市的標志性建築，由布魯斯的曾祖父建造，在哥譚建立初始就佇立在那里，觀景層是一個巨大的平台，無償地向所有人開放，每一個來過哥譚市參觀的人，都會來韋恩塔打卡。

　　韋恩家族之後的幾代人都負責維護這里，迪克自然也來過這，他曾經穿著羅賓的制服在頂層吃三明治，也曾以韋恩養子的身份上過頂層，俯瞰雨中的城市。

　　哥譚市塑造了他們。

　　在電影中看到自己熟悉的建築，這種感覺太奇妙了，你可以盯著電影的每一幀畫面，說不定還能找到自己的家，迪克微笑著對芭芭拉說︰“我認為這算是哥譚市的城市宣傳片，芭布斯。”

　　“當然，”芭芭拉瞥他一眼，推了推眼鏡，笑容輕松，“你以為布魯斯為什麼要投資這個，這可不是賠錢的生意。”

　　這是讓這座城市變好的“生意”，你所生活的城市是動畫電影劇情的發生地，畫面中甚至會出現你的學校與你家的店鋪，哥譚市的市民會產生一種凝聚力，以及對哥譚市的認可，在確定要拍這麼一部電影後，整個公司都在為它運轉，整個國家都會知道有“哥譚”這麼一座城市……她或許不是最安全的、或許永遠被陰雨籠罩，但她也是一座，很棒的城市。

　　迪克聳聳肩，他不著痕跡地別過頭看了一眼，表情略有些奇妙。

　　他們坐在第二排，第三排是達米安六人，不過迪克注意到第三排最右邊很可能是他的小弟弟提姆，第四排是復聯的超級英雄，第五排坐著他關注的對象，紅頭罩。

　　迪克和芭芭拉會來看電影可不全是為了休息，迪克沒告訴提姆，但同芭芭拉說了他有些在意“紅頭罩”，結果，芭芭拉直接給薇薇發了條消息，問出紅頭罩有可能會來看凌晨2點的這部電影，于是，他們決定“巧遇”。

　　不太巧的是，他們沒想到紅頭罩的電影票是菲利克斯傳媒公司那位迪倫經理給的——這根本搭不上邊——而薇薇為了讓幾個小號坐在一起，自己買了票，所以迪克二人的位置不太適合巧遇。

　　而且這個場合也不合適，迪克想，他沒想過會來這麼多人，“熟人”。

　　屏幕上，艾琳用床單把自己裹好，偽裝成滴水獸上的大號毛毛蟲掛件，她們身邊出現了越來越多的滴水獸，在圓形的觀景平台上，它們圍成里三層外三層的圈，仿佛無言的大軍，讓人毛骨悚然。

　　不過鏡頭拉近，就能看到——

　　有的滴水獸翅膀上掛著內衣和抹布，顯然之前被當成晾衣架使用；還有的涂上了紅黑相間的油漆，頭頂上還有兩個腳印，雕像總是會獲得這樣的待遇；這還不是最離譜的，有一只滴水獸張開的嘴巴里被羅賓鳥築了巢，幾只嗷嗷待哺的小鳥發出啾啾啾的聲音，艾琳眼尖地發現，其他滴水獸都站著，但那只滴水獸半蹲著，這樣的姿勢讓它嘴巴中的鳥巢平平穩穩，甚至沒有被雨打濕。

　　迪克︰“……”總覺得那幾只羅賓鳥的出現有夾帶什麼私貨。

　　然後，電影畫面通過BGM的表現，告訴觀眾們——

　　召集滴水獸們來到韋恩塔的大Boss就要出現了，這個躲藏在哥譚市的暗面伺機而動的家伙是誰呢？

　　巧的是，在這個凌晨觀影的所有人……都沒有看過劇透。

　　迪克是不願意看劇透，推送也叉掉，芭芭拉不論看沒看過都沒表現出來，薇薇當然毫不了解，至于復聯幾人，電影的海報鋪滿大街小巷，但他們也沒機會來看電影——復聯隸屬神盾局，神盾局的負責人尼克‧弗瑞最近又下達了任務，所以復仇者聯盟的官方超級英雄們要麼在完成任務，要麼在敷衍任務，總歸沒有光明正大來看電影的，遇到粉絲拍照就不妙了。

　　屏幕里的艾琳小姑娘大氣都不敢出，只從床單下露出一雙靈動的眼楮，她心髒砰砰跳個不停，黑暗降臨，巨大的陰影籠罩了畫面。

　　——迪克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奇怪。

　　然後，鏡頭陡然拉近，懟到了出現在滴水獸包圍圈中的某個新角色的臉上，準確地說，下半張臉。

　　那出現在屏幕上的“蝙蝠俠”用蝙蝠俠那標志性的低沉沙啞嗓音說︰“孩子們，潛伏已經結束——”

　　“是時候反攻哥譚，將這里變成我們的國度了！”

　　屏幕中的艾琳驚訝地瞪大眼楮，屏幕外的觀眾們發出了第一聲爆笑。

　　最先笑出聲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斯塔克，鋼鐵俠和蝙蝠俠的關系只能說是平平，同為超級英雄一點都不妨礙他嘲笑對方，不過想到這是公共場合，他很快就收了聲，然後是觀影廳內四處傳來的悶笑。

　　在他們前面的達米安一臉莫名，男孩顯得有些氣鼓鼓，作為刺客聯盟培養出來的孩子，因他母親的教育，達米安一直認為蝙蝠俠是一位勇士，如果不是真正堅定勇猛，怎麼可能成為他一半基因的提供者，但母親把他托付給蝙蝠俠後，達米安選擇暫時不去接觸自己父親，而是先觀察一下情況。

　　然後他就看到了拋下自己城市的布魯斯‧韋恩（去華盛頓了），在網上變成貓貓蝙表情包的蝙蝠俠（據說還有實拍），在宣傳片里站在滴水獸背上身形傻氣的蝙蝠俠（……），以及現在這樣，成為動畫電影里注定要被打倒的反派蝙蝠俠。

　　其他人都在笑，只有達米安很不爽。

　　蝙蝠俠現在屬意的繼承人羅賓是個比起戰斗更擅長公司管理和信息搜索的家伙，達米安一開始就沒把對方當成繼承人競爭者，家族的大哥早早離開哥譚，現在就傻里傻氣地坐在前排傻笑，至于另一個死人……他知道陶德，當然知道，刺客不打無準備之仗，尤其陶德曾經在刺客聯盟接受訓練，在母親塔利亞口中，那個男人雖然強大，但也太容易被情緒影響了，他相信自己可以戰勝他。

　　但雄心勃勃的小鳥來到這個城市，本是想成為翱翔在城市上空的雄鷹，卻發現他那位父親不僅在自家投資的電影里自黑，義警們甚至快要失業了。

　　……搞定羊皮紙的問題就回刺客聯盟好了。

　　現年12歲的刺客聯盟繼承人滿心蕭索地想道。

　　在他胡思亂想時，屏幕上的蝙蝠俠已經念完了反派台詞，而他身側，吃了餅干變小的黛絲教授似乎看明白了，專心致志地投入電影。

　　不過，她總比其他人慢半拍——

　　薇薇︰“噢噢噢！”

　　黛絲︰“……喔。”

　　就是這種慢半拍。

　　薇薇︰“蝙蝠俠也只是想拯救哥譚罷了。”

　　貝拉︰“但是他使用的方式是不對的，不能用犯罪的方式去制止罪犯犯罪。”

　　安娜︰“打敗舊規則的方式應該是在舊規則上建立更好、更合理的新規則，自然而然地淘汰掉舊規則。”

　　黛絲︰“……喔……但他選了另一條路呢。”

　　最右邊的達米安低頭看了眼身邊黛絲教授的黑色發旋，默默地選擇閉嘴。

　　電影中的蝙蝠俠的確選擇了另一條路，他決定利用滴水獸佔領這個城市，然後把所有人都變成傀儡，從根本上制止紛爭。

　　——真正的蝙蝠俠當然不會這麼做。

　　——但真正的蝙蝠俠也不會擁有把身體變成陰影的能力。

　　電影中自然是被魔改過的蝙蝠俠，這部電影是不可能還原蝙蝠俠的性格以及行事方式的，那會被反派抓去分析，總有人想要知道蝙蝠背後的身份，電影中魔改成了蝙蝠俠是個擁有融入陰影的超能力者（超能力蝠？），能夠操控滴水獸，夢想是哥譚市再無紛爭，成為民風淳樸的城市，但卻用錯了辦法……蝙蝠俠听說有特殊的人帶著能滿足願望的神器來到哥譚市，他讓所有滴水獸去尋找這件神器，只要找到了，他的目的就達成了。

　　偷听的艾琳大氣不敢出，好幾次，她差一點兒就被“蝙蝠俠”發現，不過，女孩機智又膽大，在蝙蝠俠靠近時學習一旁小鳥兒的叫聲，騙過了對方，蝙蝠俠離開後，滴水獸們接二連三地飛出了觀景台。

　　夜風與雨絲一同打在她的臉上，艾琳立刻意識到，現在知道這個秘密的就只有她這種小孩子，她應該立刻去想辦法，阻止這一切，阻止蝙蝠俠改變這個城市。

　　這是一部全年齡向的城市宣傳影片，迪克歪頭湊過去同芭芭拉說︰“就算知道結局一定是皆大歡喜，但電影本身的表現力真棒，會忍不住被電影劇情影響……”他們都看得出來，蝙蝠俠被這樣改編是為了隱藏蝙蝠俠的真實身份，如果相信現實中的蝙蝠俠是個身強體壯身著戰甲的白人男性，那麼“統治哥譚”自然是無稽之談，如果相信電影中的蝙蝠俠，那麼能夠為布魯斯的真實身份做隱瞞。

　　“當然，但布魯德海文不可能出現這樣的電影。”芭芭拉攤手。

　　“因為布魯德海文沒有一位慷慨的投資人——”迪克小聲嘟囔。

　　“不，”芭芭拉促狹地笑了笑，“因為那樣電影一定不會是全年齡向，你覺得分級為21 的電影能夠起到宣傳作用嗎？”

　　迪克︰“……”他听出來了，芭芭拉這是在調侃吉姆和胡安。

　　……吉姆和胡安是女孩們給“夜翼”的翹臀起的名字。

　　想想看吧，布魯德海文甚至把“我們有全美最性感的超級英雄”這句話印在城市標語上，想來完全不介意讓夜翼，也就是迪克自己，出賣一番色相。

　　他默默閉嘴，繼續看電影。

　　電影畫面中，艾琳小姑娘就像一位英勇的斗牛士，試圖用床單套住什麼能固定的東西，讓自己從滴水獸的背上下來——從前面的劇情就可以看出，這是個很聰明的孩子。

　　不過，這種行為如果沒有專業訓練，是非常危險的，夜翼看得出來畫師作畫時參考了哥譚的義警羅賓，孩子那幾個特寫甚至致敬了幾代羅賓的標志性動作，這讓他心情略復雜，半晌，他微笑起來，他開始投入地看這部電影了。

　　一番危險動作之下，艾琳腳下一滑，在床單撕破的聲音中，她整個人掛在半空，搖搖晃晃，幾次要抓住一旁的路燈亦或者高台都失敗了，然後——

　　“刺啦”

　　畫面慢放，艾琳從半空中墜落。

　　女孩瞳孔中滿是慌亂與不可置信，但在千鈞一發之際，鏡頭轉向滴水獸，給了這只沉默的石雕一個特寫。

　　滴水獸張開翅膀，俯沖而下，然後穩穩地接住了艾琳。

　　風穿過女孩的耳畔，她仰躺在滴水獸的背上，隨著怪獸一同起伏，仿佛是在深海中，艾琳不像是之前那樣緊張，而是攤開雙手，望著哥譚的夜景。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繁星懸掛在洗淨的夜空之上，這一幕星河閃耀，大約是女孩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絕美夜景。

　　提姆坐在角落里，他沒有買可樂也沒有買爆米花，托腮看著眼前的電影巨幕，在看到這一幕時突然愣了一下。

　　……他是為什麼成為羅賓的呢？

　　在艾琳這個年齡段，他就在追逐蝙蝠俠與羅賓的身影了，除卻對懲惡揚善的渴望，或許有那麼一刻，他也是想要看到這樣的景色。

　　去掉那些大道理，吸引他的當然是，能夠在哥譚的夜空中飛翔，如果不是二代羅賓之死，蝙蝠俠的行事越來越難以控制，提姆不會在巧合下成為羅賓，但他想……他可能會單獨出道，取個什麼“德雷克”的代號之類。

　　——如果你年少時就在追逐英雄，那怎麼可能不去做英雄的夢？

　　畫面中，艾琳開始拉著滴水獸，意圖把不會說話的石雕拐到自己的陣營了，這是個能對著雕像和娃娃說話的女孩，機敏與天真在她的身上難以徹底分割，她是個能夠天真的年齡，所以也是童話里的主角，在一番緊張刺激又好玩的動作戲之後，或許是被她纏得沒辦法，這只滴水獸越飛越低，低到了艾琳只要輕輕一蹦就能跳到地面上的程度。

　　然而現在是小女孩反過來纏著滴水獸，在這一過程中，女孩被路人發現，滴水獸躲藏之間撞壞了翅膀，它飛不起來了——

　　電影中的哥譚市也進入了“戒嚴期”。

　　劇情急轉直下，“蝙蝠俠”似乎確定只要獲得了道具就能徹底改造哥譚市，于是放肆地讓所有滴水獸出去尋找特殊的許願道具，人們被滴水獸鋪天蓋地的一幕嚇到，警方開始組織其他人抓捕、擊毀滴水獸們。

　　畫面轉向艾琳這邊，女孩蹲在巷口，一個大家伙披著床單，蹲在她身後，一大一小偷偷摸摸地看著外面的情況，然後，女孩爬進床單內部，跨坐在滴水獸的脖子上，他們就這麼有驚無險地從警戒線中混了過去，這一段有笑點，也有……淚點。

　　為了保護身邊這只救過自己一命的滴水獸，艾琳分明看到了爸爸正逆著人流，拿著有她照片的尋人啟事，喊著“艾琳”，卻沒法去與爸爸相認。

　　他們擦肩而過。

　　繞過人牆，翻進窗戶，艾琳和這只滴水獸終于到了目的地，艾琳知道有一個地方沒有人，能夠讓她們藏身，她還能聯系爸爸，那就是媽媽的家。

　　父母離異之後，爸爸帶著她搬出了他們過去的家，但她還記得道路，清清楚楚。

　　房屋內積了一層灰，背景音樂在此時慢了下來，女孩的目光掃過房間的每一處，每看到一處就想到過去的影子，畫面染上溫暖的黃光，是過去的畫面浮現，然而，現在這里已經沒有了過去的人。

　　媽媽不在。

　　電影在此時來了個閃回，告訴觀影者，艾琳的媽媽早就在離婚當天拖著箱子離開了。

　　艾琳一直是聰明的，她在最開始的設想，父母一起的設想，不過是空談，而她固執地相信這不可能的事情，好像這樣就能等到媽媽回來。

　　鏡頭一一掃過房間內的一切，一家三口的照片，更多親朋們的合照，照片中的艾琳笑容燦爛，鏡頭里的艾琳卻失落極了，像一只孤零零的小狗。

　　她身邊還有一只更大的狗狗，斷了翅膀的滴水獸。

　　在電影里，滴水獸不具備現實中那種軀體修復的能力，大約是為了平衡雙方的戰力，而且，在這個擁有超級英雄，外星人，魔法師的宇宙里，如果將異能力的那一方塑造地太過強大，無法戰勝，這部分可能會成為媒體抨擊的工具——

　　媒體會曲解為電影在宣傳“人類需要超級英雄”“人類只能靠超級英雄”，雖然現實往往就是這樣，但正是因為有著超級英雄存在，他們反而不能讓超英這樣被宣傳。

　　沒關系，超英不在乎。

　　電影里濕漉漉的小人與濕漉漉的滴水獸並排坐在床沿，電話打不通，女孩也知道她一個人的聲音毫無意義，警察不會相信她——她嘗試過了，帶著這只滴水獸還會成為靶子。

　　她頹喪極了。

　　讓一個八歲小孩拯救城市太過分了，她開始想念自己溫暖的家了，爸爸一定會相信她的，她要回到爸爸身邊。

　　艾琳從床上蹦下來，在房間的角落里找到自己的小小紅雨傘，撐開——

　　滴水獸湊過來，蹲下身，在干燥的房間里，它把自己頭頂的一個小角塞到了雨傘下。

　　艾琳︰“……”

　　艾琳︰“不，你不能這樣。”

　　太作弊啦！

　　就好像，就好像她要拋棄什麼大狗狗了一樣。

　　最後，房間門打開，走出門的是一個穿著風衣，披著披風，還頂著一把大黑傘的壯漢，身體幾乎有其他人兩個寬，一看就是危險份子。

　　這一路上比之前更不太平，他們只好盡量挑著小道走，艾琳救了一只被困住的貓，扶起了被風雨折斷的小樹，把從巢穴中跌落的小鳥抱回鳥巢，然後她愣了一下，認了出來︰“——這是之前的鳥兒。”

　　在觀景台他們踫到了一只滴水獸，讓鳥兒在它張開的嘴巴里做窩。

　　細雨如絲，艾琳的心情卻越發沉重了。

　　屏幕之外，杰森雙手環胸，仰頭看著畫面，腦海中卻還在回放上一幕，屏幕中一閃而過的幾幀畫面︰艾琳家更多親朋好友的合照，艾琳母親拉著行李箱離開的那一幕，艾琳父母太過突然的感情破裂……

　　合照顯示，艾琳的媽媽有一個雙胞胎姐妹。

　　地上四散的報紙，用現在的艾琳還看不懂的單詞報道了幾件事，這些畫面只是一閃而過，但杰森看出來了，這部電影尤其講究細節與彩蛋。

　　……他有點不爽。

　　分明是Happy Ending的節日電影，為什麼要埋這種伏筆？這對看電影容易代入、且眼尖能在第一次觀影就看出細節的觀眾來說真的很不爽，嘁。

　　這一刻，杰森沒意識到，他最開始只是想看老家伙的笑話來著。

　　薇薇吸了一口可樂，把腦袋抵在希拉的肩膀上，屏幕中，蝙蝠俠第二次出場了。

第163章 發表

　　“這種感覺……”薇薇想, “真神奇。”

　　她沒听說過有什麼全息游戲能夠做到讓玩家多開，因為多開考驗的不是游戲本身，而是玩家的思維能力。

　　四雙屬于薇薇的眼楮都在看屏幕，但她卻沒有感到眩暈與不適, 而她的身體——有在打哈欠的, 有在喝可樂的, 有在吃爆米花的, 也有正舔干淨手指沾上的番茄醬的, 她的意志分成了四份，但每一份都能夠在意念上進行無障礙交流。

　　不過，游戲面板沒法分成四份，面板還是在薇薇本體這里。

　　四開中的每一個角色都是她自己, 而她能感覺到，這張金卡的上限不止是四開。

　　原理究竟是什麼呢……薇薇思考了三秒鐘, 迅速地把這個問題丟掉了，反正她連游戲本身的原理都不了解，又怎麼可能弄懂游戲里某個道具的原理？無論問題的難度是80還是100，都意味著這是她作為玩家沒法明白的問題。

　　打游戲看攻略就夠了, 哪有人打游戲還要看代碼啊。

　　——所以她下意識地忽略了這點疑惑。

　　不看代碼的玩家伸了個懶腰，屏幕中，蝙蝠俠正第二次出場。

　　這個蝙蝠俠……因為他擁有能變成影子、在陰影中移動的超能力，就叫他幽影蝙蝠好了。

　　電影中的蝙蝠俠心心念念想要獲得能夠許願的神奇道具, 雖說放出去的滴水獸有一半都被人類消滅了, 但他還是很快找到了目標, 位于韋恩夫婦紀念館的一朵玫瑰花, 這朵玫瑰花由布魯斯‧韋恩放在紀念館內, 韋恩夫婦的照片前, 原本是一整束。

　　在人類離開後，一束玫瑰中的一朵突然沿著照片攀援而上，斷掉的花睫重新生長出根系，穿透混凝土扎入了更深的土層中。

　　然後，玫瑰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像所有的童話電影中一樣，她開口說話了︰“第一個來許願的……會是誰呢？”

　　她只會滿足第一個人的願望，在那之後就會凋謝。

　　艾琳不知道玫瑰在哪里，但她和滴水獸的出行實在可疑，夜晚，他們高大而僵硬的身影太容易讓人懷疑了，于是小孩與石像被警方攔住了——

　　在這一刻，女孩心中只想到了一件事︰“跑！”

　　在她的操控下，滴水獸轉身就跑，警員們對視兩眼，立刻道︰“追上去！”

　　巧的是，幽影蝙蝠此時剛得知了玫瑰的秘密。

　　其他听令的滴水獸大軍都按照他的要求往韋恩紀念館飛過去，而艾琳這邊的走地滴水獸呢？分明艾琳試圖操控方向，可它也帶著呼嘯的警車往韋恩紀念館的方向過去了。

　　一只翅膀有問題，于是只能甩著兩條腿在路上飛奔的滴水獸，抱著滴水獸的脖子，因為驚嚇一路上只能尖叫的女孩，被他們甩在後頭呼嘯而過的警車——以及剛從陰影中浮現身影，就被警車濺了一身水的幽影蝙蝠俠。

　　在看到這一幕時，薇薇忍不住笑出了聲。

　　屏幕上被淋濕的蝙蝠就像一只濕漉漉的大貓，正雙手抱臂看電影的達米安動作一頓，半晌，他把一旁黛絲教授捧著的爆米花拿走，上半身後仰，認認真真地開始看“蝙蝠俠”笑話。

　　黛絲︰“？”

　　電影中的蝙蝠俠的確在鬧笑話，蝙蝠意識到警方居然快他一步，立刻選擇追了上去，而他擁有在陰影中移動的能力，直接閃現至警車的陰影里，然後閃現到一旁的高樓處，從高樓的側方橫著伸出一個頭。

　　黛絲別過頭，發現達米安把爆米花咬得“　嚓”響。

　　他們後排，托尼似乎在和誰說話︰“蝙蝠也犧牲太多了吧？”

　　為了這部電影，徹底變成搞笑角色了啊，蝙蝠俠！

　　不過，托尼‧斯塔克自然看得出來，這里面的設計都有蝙蝠俠自己的考量，能從陰影中出現的“蝙蝠俠”是加深他那“都市傳說”的錯誤印象，也威懾不明白真相的底層黑手黨——話說看了這部電影真的能被里面的蝙蝠俠威懾到嗎——而最終的結局里反派蝙蝠一定會失敗，觀影者自然能意識到這只是動畫電影，不至于真的去大肆發表“蝙蝠威脅論”，完美完成在電影中擔任反派角色的任務，蝙蝠俠依舊是哥譚的守衛者。

　　他身邊的人輕笑了一聲。

　　一只貓突然從上方跳下來，就像現實中蝙蝠俠蹲在滴水獸頭頂一樣，它也蹲在現在這蝙蝠俠的頭頂。

　　——這部電影如果將現實與電影畫面聯系到一起，遠比單純看電影更有趣。

　　所以在場的眾人都能體會到這種“有趣”。

　　托尼喃喃道︰“不知道蝙蝠自己有沒有……不，以他的性格，肯定看過了！”

　　記憶力不錯的觀眾立刻就能從花紋上發現，那只貓是艾琳他們之前在小巷里救過的貓，蹲在蝙蝠頭頂的貓突然勃然大怒，用後腳蹬了他好幾下，然後，幽影蝙蝠出現在花壇邊，剛往前走了兩步，他的披風勾住了樹苗，在解開時小樹苗回彈，把這只大蝙蝠甩進了一旁的噴泉中，他剛從噴泉里爬出來，一只小鳥啾啾叫著飛過，在他掌心里落了一坨黃白相間的東西。

　　薇薇笑地倒在了貝拉身上，貝拉無奈地去推她的臉，安娜托腮看著眼前的屏幕，而黛絲，她又悄悄瞥了達米安一眼，達米安手中的爆米花已經空了，可他還在下意識伸手抓出來，抓了一團空氣塞到嘴里。

　　提姆表情古怪，他懷疑編劇們在這段劇情里又加塞了私貨，當初電影這部分劇情由誰設計來著，對方好像在完成工作後逃也般離開了哥譚——當時提姆還以為對方是被工作強度嚇跑了。

　　……韋恩集團又不是什麼魔鬼啊。

　　不過，饒是被這些意外發生影響了速度，蝙蝠俠本人還是和艾琳同時到達了現場。

　　奔跑中的滴水獸撞破了玻璃，跑進了紀念館內，其他滴水獸因為人類的嚴防死守和直接射擊，反而晚了一步，而這只沒翅膀的滴水獸呢，追擊的警員听到了艾琳的尖叫聲，誤以為它抓住了“人質”，所以不敢開槍。

　　但在反復確認過後，他們最終射出了一槍，這一槍打在了滴水獸的尾巴上，這只灰撲撲的滴水獸撲倒在照片前。

　　韋恩夫妻的合照邊緣是攀援而上的玫瑰花花睫，他們笑容溫柔又慈愛，滴水獸滑稽地在瓷磚上滑行了一小段，才將將抵在了照片處，艾琳踩著滴水獸的腦袋，正好能夠握住花朵——

　　她攤開手，玫瑰花自然地從枝頭飄落，落入了她的掌心。

　　在她正下方趴著的滴水獸抬起頭，女孩與石雕對視了一眼，然後，她茫然地將花朵遞了過去。

　　他們擁有信息差，她並不知道這朵花就是“關鍵”，只知道這是自己的小伙伴想要找到的東西。

　　滴水獸呆呆地看著她。

　　而此時——

　　玫瑰用柔和輕緩的語調說︰“現在，我是你的了，你有什麼願望？”

　　艾琳︰“玫瑰會說話？”

　　下一秒，突然從正上方出現的蝙蝠俠無愧于反派之名——鏡頭先是掃過警方手電打過來時落在牆上的白色光圈，光圈中突然出現了蝙蝠的影子，然後才是一瞬間出現的幽影蝙蝠俠，他從上方落下，奪走了玫瑰。

　　——差一點點奪走。

　　警方的子彈先一步到來，射穿了蝙蝠俠的手臂，短暫地阻攔了他一瞬。

　　迪克哭笑不得，小聲說︰“……這部分倒是很真實啊。”

　　他在布魯德海文，也是被警察追著跑的命。

　　玫瑰被風帶起，女孩立刻蹦起來，她抓住了短短的花睫，然後她喊道︰“快跑——”

　　快跑呀，我們快逃啊！

　　就像之前那樣，就像同伴一樣！

　　但斷翅膀的滴水獸呆呆地保持著原本的姿勢。

　　時間在這一刻慢了下來。

　　一切都變成了慢動作，艾琳突然意識到了︰

　　這只救過她的滴水獸是邪惡蝙蝠的手下，而手中的花就是蝙蝠想要的東西，滴水獸面對警察的時候可以逃，他們可以用蹩腳的演技混過排查，但面對蝙蝠，它又該怎麼逃呢？

　　——它無處可去。

　　蝙蝠在上方，警察在身後，子彈即將填充，目標不僅有蝙蝠，還有滴水獸，艾琳突然跳起來，張開雙臂擋在了滴水獸的面前。

　　槍口微微偏移了角度，全部指向了上面的蝙蝠俠。

　　然後，艾琳身後的滴水獸爬了起來。

　　沒有尾巴作平衡，沒有翅膀用于飛行，它顯得破破爛爛的，它微微抬起頭，然後，撐起半個翅膀，擋在了女孩的頭頂。

　　天空中，其他完好的滴水獸依次落下，落在了紀念館的上方，透過玻璃天頂，他們都在觀察下面的戰斗，但即使幽影蝙蝠催促了好幾回，這些或大或小的石雕彼此對視，翅膀張開又收攏。

　　艾琳垂下頭，看著掌中脆弱的玫瑰。

　　在光影中，艾琳的父親匆匆將車停在一旁，注意到了位于戰局中間的女孩。

　　此時，玫瑰說︰“……只能滿足一個願望哦。”

　　只能滿足，一個願望罷了。

　　她听到了爸爸焦急的呼喚聲，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只有爸爸出現，她知道，媽媽已經去了很遠，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到爸爸在深夜里偷偷哭泣。

　　艾琳不想搬出原本的家，她喜歡自己小閣樓上的房間，但她知道大人有時候比孩子還要脆弱，爸爸不願意待在那里，所以她要保護爸爸——即使爸爸用的理由是房子歸媽媽。

　　過去的房子落滿大雨也無法沖淨的灰塵，艾琳的腦海中閃回了過去的畫面，拉桿箱，匆匆離開的“媽媽”神情冷漠，避開與艾琳進行視線交流，眼角少了一顆褐色的痣，艾琳抱著娃娃在窗邊看著，娃娃不說話。

　　蝙蝠俠已經出現在艾琳的正前方，他的陰影徹底遮住了女孩，他說︰“把它給我。”

　　把玫瑰給他，在魔法中創造一個更好的哥譚。

　　艾琳說︰“不！”

　　她許願，她已經確認該許什麼願望——

　　“讓滴水獸獲得自由與愛。”

　　如果不是蝙蝠俠，人們不會傷害這些滴水獸，女孩的想法稚氣又天真，然而能實現一切願望的玫瑰說︰“只能有一個願望。”

　　听到這句話，蝙蝠俠在夸張畫法下顯得像白熾燈的眼眶一眯，似乎松了口氣，但下一秒，玫瑰的花瓣在強風之下迅速吹散，整朵花化作齏粉，然後才是慢半拍出現的溫柔聲音︰“那麼……折半好了。”

　　被蝙蝠操控著的滴水獸將會獲得自由，但並不是全然的自由，它們是哥譚市的一份子，也無法離開哥譚市。

　　哥譚市的滴水獸們會獲得人類的愛，但不是無緣無故的愛，只有平等的互助行為才能獲得愛，而愛的力量能夠讓它們的傷勢恢復如初。

　　天空中的滴水獸振翅而起，向蝙蝠俠發動攻擊，而在艾琳身後的滴水獸顫了顫，碎石重新組合，組成了它的身體，它重新變得完整了。

　　滴水獸歪了歪腦袋。

　　其他滴水獸需要努力才能獲得愛與尊重，但沒關系，它已經得到了。

　　玫瑰修改了人們的記憶，它們與人類和諧相處，結尾，艾琳奔跑著撲進爸爸的懷里，在他耳邊說︰“你肯定不知道我剛剛做了什麼。”

　　也不知道她放棄了什麼。

　　她悄悄說︰“——我拯救了城市。”

　　“你不用拯救城市，”男人無奈笑笑，“你沒有受傷，就是在拯救我了。”

　　幽影蝙蝠在滴水獸的圍攻之下耗盡力量，被警方逮捕，在節奏故意顯得滑稽的警笛聲中，蝙蝠俠被送去了阿卡姆瘋人院。

　　影院里的光依次亮起，電影開始播放彩蛋，屏幕中，“蝙蝠俠”在半路上重新恢復了力量，用一塊路邊撿到的立牌代替自己，然後化作影子溜出了警車。

　　畫面一轉，轉到了正面，原來那是蝙蝠俠自己的立牌，與電影院如今立在外頭的一模一樣。

　　——這就是最後一個彩蛋了。

　　放映廳里徹底明亮起來，薇薇晃著腳，左右看看，希拉先站起來，伸手把他們產出的垃圾收到垃圾袋里，達米安看上去心情復雜，看完一場電影男孩反而沒有一開始的活力了。道具的持續時間只有一小時，在電影過程中，薇薇有給其他人遞餅干，不過貝拉沒有接，所以現在監獄長是在場小孩中唯一一個成年人。

　　她拉著安娜的手，攬著黛絲的肩膀，招呼達米安跟上，薇薇袖著手，慢一步下座椅的她走在最後——

　　然後，一只手伸過來，拽住了她的衣領。

　　這個臥龍藏虎的放映廳里超級英雄濃度遠超電影，不過拽住她的是唯一一個非超英，紅頭罩半蹲著，並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頭上，他與前面轉頭的貝拉對視了一眼。

　　薇薇無語︰“怎麼了？”

　　如果是平時的她，大概會立刻切換到“上班”狀態，紅頭罩明顯主動找活干，但現在剛在游戲里看完一場電影，她整個人氣質懶散了下來，現實與虛擬在這一刻緩緩重合，所以她暫時選擇忘掉這里是游戲，甚至沒有打開面板。

　　小姑娘連頭發絲都是爆米花的甜味，杰森皺了皺眉，雙手穿過她腋下把她舉起來，對貝拉說︰“我借一下人。”

　　監獄長挑眉，點點頭。

　　其他人還未做出什麼反應，杰森用手肘撐著欄桿，一個翻身落到了所有人的前面，第一個出了放映廳。

　　而他們身後，提姆的目光落在薇薇身上，迪克的目光纏繞著杰森。

　　薇薇無奈地托腮，等著杰森什麼時候放她下來。

　　這種年齡的小女孩，做什麼動作都是可愛的，然而男人的態度冷酷極了——

　　杰森是來找她商量“契約”這回事的，薇薇不奇怪他看出了自己契約里的漏洞，她之前能坑到這些聰明人只是因為信息差而已。

　　為了方便說話，他們去了這棟樓的頂層。

　　整個哥譚市就像電影中的那樣，為了保護過去哥特式風格的建築，整個城市仿佛被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建築還是舊式的風格，比如GCPD總局與哥譚市市政廳，另一部分則是林立的高樓，如韋恩集團的大廈，混合式的建築在這座城市中卻達到了難得的和諧統一，位于半空中的空中輕軌線是幾十年前建造的，現在依舊屬于先進的道路規劃體系。

　　所以薇薇剛進入游戲，哥譚市的繁榮就有8級了。

　　杰森卻看她一眼，問了另一個問題︰“你和Mr.C是什麼關系？”

　　薇薇歪頭看了他一眼，這個動作由七八歲的小孩來做還挺萌。

　　杰森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要查到他並不太難，大教堂事件有目擊者，建築公司是他的狂熱粉，那位羅思塞夫人追殺我，我當然得找回點利息……我不和推到台前的傀儡簽契約，如果你的力量是從他那里借來的，那他隨時能收回去，我們的契約根本沒有有效性。”

　　“——我要直接和Mr.C對話。”

　　女孩瞪了他一眼。

　　“法庭的人也想要與他對話，”她說，“我知道你一定關注了那場對話的後續。”

　　杰森不客氣道︰“你說的‘對話’是通過綁架你達成的那一場嗎？”

　　就在不久前，這是薇薇設的一個局，而這一局里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偏偏繞過了杰森‧陶德。

　　提起這個，薇薇依舊理直氣壯——畢竟杰森是自己撞上門來的，二代羅賓怎麼啦，蝙蝠俠本人撞上門來也要被利用，不過好像就是因為這麼一回事，對方和她對話都留了心眼。

　　“所以你寧願變成瘋子也要見C先生一面？”薇薇歪歪頭，“那又有什麼意義呢？你們的實力相差太大了。”

　　——就算你讓兩只手，C先生也打不過啊。

　　在他們說話時，杰森一直半蹲著與薇薇平視，听聞這句話後他翻了個白眼︰“連艾琳都知道不應該把一座城市的命運交給魔法，我該怎麼去相信一位陌生的魔法師對哥譚友善而熱忱？”

　　這座城市很少獲得熱忱，更多是獲得來自居民們的傷害。

　　薇薇更奇怪了，她說︰“你當義警的時候難道有工資嗎？”

　　她伸出手捧住男人的臉（頭罩），微笑道︰“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麼——”

　　她綠色的瞳孔在一瞬間轉為金色，說出的話語也變得模糊不清，杰森耳畔仿佛听到了其他噪音，他眼前的畫面模糊了一瞬，然後他听到了。

　　“我允諾游戲會正常進行，”C先生說出“游戲”二字並不會超游，“游戲的樂趣就是最好的報酬。”

　　杰森目光微凝。

　　他握著大種姓之刃，這是他在大種姓氏族學習時獲得的刀，對魔法有特攻作用，在剛剛，他下意識抽出了刀，但眼前，金色的瞳孔，呢喃般的話語，模糊的影像都消失了，像是從未存在過，他依舊蹲在薇薇面前，而小女孩扯著他的頭罩，似乎在研究頭罩的材質。

　　他用刀背頂開對方的手，她也不生氣。

　　氣氛一時沉默，杰森問︰“你听到他說什麼了嗎？”

　　女孩仰頭︰“他說了什麼？”

　　瑩綠色的瞳孔中除了純粹的疑惑什麼都沒有。

　　杰森“嘁”了一聲。

　　幾分鐘後，薇薇邁著小短腿下樓，復聯幾人三三兩兩離開，然而托尼攔住了安娜，這位紐約首富低頭看著小女孩形態的市長女士，分明早就想說什麼了，可偏偏對方是幼女的模樣，導致他憋得厲害。

　　貝拉抱臂在一旁等待，表情奇怪。

　　而薇薇從他們身邊跑過去，又停下，抓住托尼身旁那個男人的手搖了搖︰“Jarvis？”

　　“你好，”金發男人操著熟悉的倫敦腔，“薇薇小姐。”

　　……

　　迪克在找到和紅頭罩聊天的機會之前先發現了提姆，大哥很快意識到提姆並不是和他們在影院偶遇，韋恩少總很忙，所以他決定先和提姆聊一聊。

　　而達米安看到這一幕，不知道在想什麼，對黛絲拋下一句“你別亂走”，就丟下病弱的小女孩跑開了，刺客出生的男孩潛伏滿分，地圖上他的位置與兩個養兄的位置慢慢重疊。

　　……這是要打一架呢，打一架呢，還是打一架呢？

　　不過，黛絲懷疑……應該是偷襲。

　　而同樣被拋下的芭芭拉嘆口氣，自己推著輪椅去了休息區，她想買瓶水。

　　男人就是這麼不靠譜，對吧，在用得上他們的時候，他們總是因為各種原因突然隱形。

　　芭芭拉彎下腰，指尖踫到自動販賣機的出口，突然一頓——

　　她瞥到身側出現了銀紫色花紋的衣擺，然後，另一只手伸過來，替她取出了水。

第164章 發表

　　芭芭拉眸光微冷, 前蝙蝠少女即使失去了行走的能力，還能夠憑借智謀成為幕後的信息支援者，在眼角剛瞥到對方的衣角時，她的大腦先一步分析出了從衣角花紋中讀取出的信息——

　　那位Mr.C穿著的服裝。

　　在“活動”剛開始時, 他們就意識到, 在全城出現的魔術師Mr.C就只是投影而已, 無法被踫觸, 像個好脾氣的聖誕老人, 不過芭芭拉記住了對方衣服的款式。

　　她平靜地抬起頭，但在看到眼前人時突然愣住。

　　幫她取了水的美國隊長疑惑地看著她。

　　美國隊長史蒂夫注意到這里有一位殘疾人，取水不便，所以先一步走過來幫了個忙, 但他捕捉到了女孩眼中一閃而過的警惕。

　　他好脾氣地笑了笑，把水遞過去, 自己後退了兩步，回到了同伴當中。

　　只有芭芭拉還愣在那里，Mr.C不可能是美國隊長，故而, 對方很可能是短暫地出現了一瞬，然後又消失了，而“他”沒有呼吸、心跳與敵意，以至于隊長靠得這麼近, 也沒發現異常, 但Mr.C為什麼消失, 他達成自己的目的了嗎？

　　輪椅上的義警用狐疑的目光掃過周圍, 出現在這的基本上都是熟人, 兩個小時的電影結束後, 是人流最為稀少的凌晨四點，她撐著下巴，擰開瓶蓋潤了潤嘴唇。

　　然後，她的眉頭皺了起來，在喝到水的那個瞬間，芭芭拉感受到雙腿傳來的熱感，灼熱的感覺越來越清晰，然後是從雙足自下而上升起的不適——疼痛！

　　小丑曾經對她射出一槍，讓曾經飛翔在哥譚上空的鳥兒折斷了翅膀，脊柱神經紊亂導致她雙腿癱瘓，從那以後這雙腿就幾乎沒什麼感覺，久違的疼痛出現，她嘶了兩聲，手中的礦泉水瓶跌落，雜音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芭芭拉隱約感受到他們圍了過來，但她滿頭都是冷汗，已經看不清楚了。

　　她仿佛沉入了某個世界，在與某個人，不，某個生物對話。

　　對方用無法理解的語言告訴她，她能夠獻祭出什麼，向交換自己想要的，遵循公平的原則，你想要獲得什麼，都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而芭芭拉說︰

　　“我拒絕。”

　　現實不是電影，她也不是紅發的艾琳，如果她有想要的東西，她會自己去努力爭取，而不是與身份不明的人做交易。

　　她知道這家伙是誰了，她冷笑了一聲︰“你從薇薇那里收取了什麼代價？”

　　“她把不想要的東西交給我，”那生物居然回答了，又或者只是芭芭拉的臆想，“從這里換走了珍珠。”

　　芭芭拉猛地睜開了眼楮，迪克正給她擦拭額頭的汗水，提姆在打電話，發現她恢復正常後用關切的目光望過來，復仇者聯盟的人半是疑惑半是警惕，仿佛神經緊繃著，等待陰影中出現未知的敵人，芭芭拉立刻意識到從她失去意識到清醒並沒有太久，很可能不到兩分鐘。

　　眼前的迪克問︰“芭布斯，你看到了什麼？”

　　“……我的身上發生了什麼？”她啞聲問。

　　“你突然失去了意識，然後體溫升高，”迪克低聲說，“然後你說‘我拒絕’，你一直在重復這句話，你拒絕……是擁有精神異能的罪犯？”

　　紅發女孩的表情有些奇怪，她謝過其他人，讓迪克和提姆推著她離開，在無人小巷，芭芭拉突然抬手，示意停下。

　　然後，迪克听到了輕微的皮革撕裂聲，他癱瘓的同伴用雙臂撐著輪椅，穩穩地站了起來。

　　迪克瞪大了眼楮，而芭芭拉苦笑一聲︰“我的確拒絕了……但我失敗了。”

　　他低下頭，看清楚發生了什麼——

　　女孩下肢癱瘓，雙腿即使經過按摩和保養也有一定程度的萎縮，而且遠比她當蝙蝠少女時虛弱很多，可現在，出現在他眼前的不是那雙裙擺下蒼白孱弱的腿，而是長滿紅色鱗片的異樣雙腿，而雙足不再是人類模樣，而是一對三趾、帶腳蹼的異獸之足。

　　那看上去強壯極了，好像一腳能踢飛三個迪克。

　　迪克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高興，他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而提姆反應更快，冷靜地問出︰“你支付了什麼代價？”

　　“憎恨，”她攤開手，掌心躺著一個純粹的錫兵小人玩偶，“是憎恨的力量把我的雙腿變成這樣，只要我使用這種力量，就得去憎恨什麼人。”

　　比如小丑。

　　親身接觸了這位Mr.C後，芭芭拉意識到了布魯斯為什麼這麼警惕對方——

　　就像是雙面人的硬幣，好事總伴隨著壞事發生，這位游戲人間的魔法師並不純然是想要辦好事，他明明可以收取其他代價，他就像是高層面的旁觀者，時不時伸出手推動劇情，想讓眼前真實的戲劇變得更有趣。

　　“我不會永遠沉溺在這種憎恨中的，”芭芭拉低頭看了看自己異樣的雙足，笑了笑，“我不會讓他贏。”

　　這個“他”既是小丑，也是Mr.C。

　　不過……她不介意趁著能站起來去把小丑打一頓。

　　薇薇揉了揉眼眶，一場電影過去，白銀卡牌居然從9/10變成了6/10，說明又送出去了三張，這三張都到誰手里了？

　　要不要去刷一下錫兵人的活動呢？現在整個城市里的錫兵人已經不剩多少了，九萬多個小人投入到有著八百萬人的城市里，幾天時間本就能瓜分地差不太多了。

　　還剩下六張，薇薇有些心癢癢，但現在還“存活”著的小人本就難抓，除非她用道具。

　　“……算了，”她想，“我用道具提升運氣是一回事，畢竟我的確靠自己通關了迷宮，但讓滴水獸和惡之花幫我抓人，靠作弊破壞其他人的游戲體驗。”

　　——也太low了吧。

　　活動不剩多少天了，接下來還能送出多少白銀卡純看運氣，她就不去湊熱鬧了。

　　在某些不必要的細枝末節，薇薇倒是很有自己的堅持，即使不會有人在單機游戲里指摘她“作弊”。

　　芭芭拉的異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們離開後，市長拉著貝拉坐上了鋼鐵俠的車，他們需要探討一下市長手里AI的去留，當然，老賈不是要辭職，而是——

　　“既然是員工，其他人有的老賈也要有吧！”

　　“當然，”被貝拉抱起來的市長女士（迷你版）伸出手，用力握住AI新身體的手，看上去比托尼還高興老賈能擁有身體，她說，“我們還缺正式的雇佣合同，不過，AI似乎也沒有身份？”

　　斯塔克打了個響指︰“我會搞定的。”

　　面前的市長作弊般使用了小女孩的形象，即使知道對方是個成年女性——他似乎還在過去哪場不重要的酒會見過她呢——托尼依舊沒法對一個小孩說什麼狠話。

　　尤其她還這麼配合。

　　就是太配合了，讓托尼準備好的方案全都失效，只能就這麼丟進垃圾桶，而市長握著AI的手，心里想的卻是抽卡抽出來的電話亭。

　　——鋼鐵俠真是個好人啊。

　　只有Jar靠著對市長的熟悉與機械身體自帶的微表情觀測能力看出來，不論他們有沒有賺……市長絕對不虧。

　　他真是……哭笑不得。

　　不過，對薇薇來說，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總計七天的活動太倉促了，她忙著用代幣兌換積木，升級建築，積攢“恐懼”，時不時還去當主線任務的監工。

　　當節日活動進行到最後一天，游客們也開始流失——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連續七天假期的——哥譚市的人口達到了某種緩慢下降的動態平衡，鏈接老城區與黑門島的唯一一條線路，蘭德橋，修建完畢。

　　300鑽石打到了薇薇的賬戶上，但這點鑽石對眼前的她來說，根本不重要。

　　6月7日晚上，薇薇的鑽石總數為11725，能夠支撐她抽卡130次，但這毫無卵用，因為“積木建築”升至滿級的最後一關，就是需要同時使用代幣與鑽石。

　　系統給你的鑽石，永遠會在某些地方找補回來。

　　而且——

　　“現在升級養老院需要180萬代幣和900鑽石，如果現在不升級，活動結束後代幣就會清空，我還想升級需要2000鑽石——最過分的是！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這價格表上還有10%off的字樣，現在的代幣和鑽石都是打折過的，錯過打折就沒機會了！

　　都已經這樣了，她還能怎樣，當然只能含淚掏錢。

　　不過，薇薇也不是什麼都升到滿級，她的資金暫時沒那麼慷慨，她挑挑揀揀半天，選擇了幾個必須品。

　　“孤兒院”，滿級之後附帶特殊buff，培養出高級人才的可能性大幅度增加，且擁有一定幾率吸引特殊人才。

　　“望塔”，滿級之後從一座小島邊緣的燈塔變成了高層建築，可以從望塔發出信號覆蓋整個小鎮，屏蔽或者替換掉通訊工具，以及其他“傳遞信息”的方式。無需監控，塔內可以監控與回放鎮內發生的所有事，是一只無形的眼楮。

　　“醫院”，滿級後擁有特殊buff，在醫院內傷勢回復速度會加快，會吸引特殊病患與醫生，既然能吸引，那自然有機會把他們留下。

　　“大學”，這是小鎮唯一一所大學，升級到滿級的大學擁有了媲美哥譚大學的實驗室與圖書館，佔據了靠海的那一邊，特殊buff可以說沒用，也可以說很有用，那就是——

　　如果學校任意公共設施和教學器材被損壞，當晚零點會再刷新出一個完好且嶄新的。

　　所以薇薇在心里評估了一下升級前後的性價比，還是選擇了升級。

　　“養老院”，滿級之後不像是養老院，更像是休閑度假中心，擴大後的養老院設施更完備，還擁有了“禁武”的強制規則，只要踏入範圍內，人們即使再怎麼憎惡，也會下意識規避掉使用武力分出勝負的想法，而且安定內心的作用被強化了一倍，連薇薇走進去，都想在沙發上躺一會兒，變成一條舒舒服服的咸魚。

　　……這想法好可怕。

　　“南欣克利監獄”，只有杰森和薇薇知道監獄里產生了怎樣的變化，是的，杰森還是答應了留下，不過他們的契約是這樣的，因為薇薇是“臨時鎮長”，那麼杰森也是“臨時典獄長”，只要找到了其他合適的人，或杰森失控，又或者兩人反目成仇，他們立刻就可以撕毀契約。

　　滿級後的監獄擴大了四倍，還多了各種功能型房間，還可以替犯人們報一些課程，提高了罪犯們懺悔與減刑的可能性，不過薇薇看中的是後面那個buff，可以操控獄中的牢房往四面八方轉移。

　　……不知道三個小丑幫罪犯的牢房連在一排能不能被消除？

　　“隨身店鋪”，這是最後一個。某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建築，一開始薇薇只是想買空整個代幣商城，說不定就能撿到有用的積木建築，然後她依次查看道具時，發現了這個。

　　這個道具升級到滿級後，唯一的特點是可以復制並拆分，例如居民區，那些制式房屋看上去也像是復制而來，但只能一排一排，一層一層地疊，不能單獨拆出一個房子在小鎮上隨便丟——如果可以的話，這個鎮子的格式就沒那麼規整了。

　　而隨身店鋪可以，它的積木可以拆分，還有一個特點則是，在改變內部裝飾之後，它重新變成縮小的房子，建築內部的裝飾不會被刷新掉，依舊保留。

　　這不就是……“玩家小屋”嗎？

　　玩家們玩的是經營、扮演、養成等游戲，沒有什麼明顯的數值提高，他們店鋪的變化才是最明顯的，賣出了什麼，還剩下什麼，都清楚明了，他們會對自己的店鋪產生親切感，但整個鎮就這麼大，只要一波玩家退出游戲，店鋪就要租給其他玩家，如果小屋可以保留，就像是有一個單獨的存檔一樣，到時候玩家們重新回到“游戲”，發現自己的舊鋪子還在……這些細節都是能拉高游戲留存率的。

　　只要真的把南欣克利鎮當成“游戲地圖”，南欣克利鎮的經濟發展當成“游戲”，薇薇稍微轉化一下角色並不難。

　　那位菲利克斯的經紀人哈迪提出了一個建議︰“玩家們可以玩經營游戲，但我們不能讓他們直接獲得金錢，我建議我們發行僅可用于南欣克利鎮相關事務的虛擬游戲貨幣，官方只推出金錢兌換貨幣的渠道，不推出貨幣兌換金錢的渠道。”

　　“這是為什麼呢？”薇薇虛心求教。

　　“為了游戲真實度，”哈迪笑了笑，“但我們的游戲已經足夠真實了，因為這根本不是游戲，就是現實中存在的小鎮，所以我們需要的‘真實度’是讓客人們真的把這里當成游戲，即虛擬度。”

　　“發行游戲幣也能維持‘游戲中’的經濟平衡，”他勸道，“沒有什麼游戲會用真實貨幣交易的，而我們可以用其他方式回收玩家手中的游戲幣，如果他們私下交易，賣游戲幣獲得美元，那我們也可以提供平台，並抽取一定手續費。”

　　薇薇︰“！”

　　“游戲幣只能在游戲中獲得，”他說，“除此之外，我們的周邊玩偶，明信片，紀念幣，都可以用游戲幣購買。”

　　“這也是為了回收貨幣？”薇薇問。

　　“不，這是為了讓底層玩家獲得‘賺錢’的錯覺以及滿足感，”哈迪說，“我並不是說底層玩家就沒有錢，但他們必定不會在游戲中大筆消費，但只要發現玩游戲並不賠，稍微有點賺，就可以把他們留下來——即使游戲賺錢的性價比奇低。”

　　“一個能夠長久運行的游戲需要這些玩家，因為在初期，我們需要足夠的人氣……”哈迪看向窗外，雇佣來“體驗生活”的學生們填滿了這座小鎮，讓小鎮變得更有活力了。

　　男人聳聳肩︰“當然，我說的都是在游戲中的理論，未必全部適用——我們在開闢全新的領域，一個現實與虛擬結合的游戲。”

　　……或許還是結合了魔法的游戲。

　　哈迪想︰真奇怪，那些魔法師為什麼沒想過用魔法制造游戲呢？

　　不過，這麼一通忙下來，薇薇數了數自己剩下的鑽石，只有一千出頭了。

　　“保佑我在活動期間幾率翻倍的情況下能抽到活動卡吧……”

　　那張名為〔思維電場〕的金卡，薇薇眼饞好久了。

　　〔黃金‧場景︰思維電場〕

　　〔思考是否能夠產生可利用的能量呢？答案是當然可以，活躍的思維能夠產生更多的能量，而這些純淨的能量能夠轉化為其他用途〕

　　〔使用方式︰與另一張場景牌配合使用，思維電場可疊加于場景牌之上，吸收並儲存該場景牌獲得的能量〕

　　純淨的電能啊！

　　說起活躍的思維，她覺得精神病們都挺活躍的，這樣小丑也可以廢物利用一下，拿去發電了。

　　但唯一的問題是——

　　抽不到！

　　薇薇這段時間想到了就抽一次卡，因為抽卡打折只需要80鑽，所以她零零散散抽了不少了，獲得了新衣服，普通建築，特殊材料，但金卡的爆率沒那麼高。

　　眼下，她再一次摸上了牌。

　　平平無奇的單抽，平平無奇的……銀光。

　　一張僅次于黃金的白銀卡牌，薇薇稍稍提起興趣，卡牌翻轉，她起先只是粗略掃過，但看著看著，慢慢坐直了身體。

　　這張卡的確需要“看著”，因為它非常復雜。

　　【恭喜玩家獲得活動限定銀卡“幻想鄉”】

　　〔白銀‧場景︰幻想鄉〕

　　〔活動期間限定卡牌〕

　　〔玩家可使用此卡牌，將某個在活動期間深入人心的“場景”變成“幻想鄉”，此卡可疊加于任意道具上〕

　　〔幻想鄉︰不存在的，虛擬的幻象，玩家可調整幻想鄉的真實度，玩家可在一定邏輯上修改幻想鄉的基本規則，玩家可通過媒介將其他人拉入幻想鄉，並給對方做下限制，阻止對方離開〕

　　〔幻想鄉不存在無解的謎團，也不存在無法離開的道路〕

　　〔歡迎來到幻想鄉〕

　　說真的，這張銀卡比金卡有排面多了。

　　不過，它更像是比低語又或者光暈更詳實的幻象，真實度很高，但就像卡牌說的那樣，不存在無解的謎題，即使將人鎖在里面，也必須留下後門。

　　這張卡該怎麼用，她似乎還需要多琢磨琢磨……

　　說起來，白銀卡的確都很強，那活動中送出去的四張白銀卡不會惹麻煩吧？

　　南欣克利鎮上，麥克正在打掃孤兒院的院子，他四下看了看，深吸一口氣，盯著不遠處的鐵皮垃圾桶——

　　垃圾桶晃了晃，然後，彭，倒在了地上。

　　麥克大口喘氣，他發現“憤怒”這種情緒其實很難醞釀，所以他的能力時好時壞，好在這座鎮子似乎沒有監控，沒人看到他這一幕。

　　男孩乖乖走上前，把倒出來的垃圾再掃進去。

　　另一邊，芭芭拉接過蝙蝠俠遞給她的身體檢查——這是這幾天的第七份了，她的身體檢查項目越來越多了。

　　哥譚市中心醫院，珍坐在天台上，凝望著繁星閃爍著的夜空。

　　從礦洞中被救出來後，她就愛上了凝望星空，因為曾經這是奢侈。

　　多雨的城市大約就是擁有這樣的好處，夜空總像是被雨洗淨了，無論什麼時候，這里都能看到星星。

　　她走到天台邊緣，然後做了個助跑的姿勢——

　　珍踮起腳尖，微微一越。

　　石青色的雙翼在她身後張開，女人在這一刻被石膜包裹，臉上出現了古希臘風格的雕刻面甲，她變成了一座石雕。

　　大概沒有人，沒有人和珍一樣關注著這個城市的滴水獸們，所以他們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滴水獸的變化。

　　珍能感受到，甦醒的滴水獸是克制著的，就像是支持他們甦醒的力量是有限的，然而這座城市卻不會因此變得平靜安寧。

　　大量涌入的人口也代表著犯罪發生，尤其是美利堅這樣的國度，大街上就可以光明正大售賣槍支，哥譚市民風彪悍，各種摩擦屢見不鮮。

　　“所以你想為她做些什麼呢？”

　　你又能做什麼呢？

　　她想了很久，她去看了電影，她遠遠站在公路的一段凝望對面熟悉又陌生的島嶼，當整個哥譚市在下雪時，她站在室外，讓雪花落滿她的肩頭。

　　珍想要做些什麼，不僅僅是為了她自己，當她下定決心的那一天，機會主動找上了門。

　　她夢見一只錫兵小人坐在她的頭頂，然後在夢里她變成了石雕。

　　夢醒之後……珍發現，那不是夢。

第165章 發表

　　珍需要付出什麼呢？

　　她使用這神奇的力量只需要——

　　“保持恐懼。”

　　這對她來說不太難, 她已經習慣了，保持恐懼, 恐懼飛行，恐懼其他人的目光，恐懼曾經……隨時可能落下來的傷害，而傷害的源頭並不在她，她沒有做錯什麼，她被傷害，只是因為弱小而已。

　　所以她時刻都在恐懼, 即使她們被救了出來, 即使身體上的傷勢消失，但曾經發生過的傷害都客觀存在，她一邊畏懼一邊被恐懼驅使著向前走, 而現在她很高興。

　　——恐懼比勇敢簡單多了，恐懼的力量也能夠讓她做些什麼, 這讓她覺得自己沒那麼的無用。

　　她落在滴水獸中間，默默凝望著這個城市的夜景, 仿佛自己也成為了哥譚的一員。

　　她的心第一次徹底安定了下來。

　　活動時間似乎走得很快，其實這幾天里, 薇薇不是什麼都沒做, 她把南欣克利鎮的發展丟給了黛絲教授, 把黑門島的主線任務丟給了貝拉, 然後讓市長進行正常的交際, 搜集法庭那些傳染者後來的訊息, 本體則像其他市民一樣, 投入到了游戲活動中。

　　雖然本質上還是自己在干活, 但四個號三個干活一個在玩, 說明至少1/4在玩啊！

　　薇薇打游戲又不是為了當社畜，玩游戲是因為游戲好玩，一開始她只是和教堂的孤兒們一起去追錫兵人，在奇怪馬戲團把自己的排名刷高，但後來……

　　她成了“搗蛋鬼”。

　　錫兵人的道具是能夠搶走來使用的，只是會被其他錫兵人圍攻，而前幾天的活動，這些小人們被消滅了大半，已經蟄伏了起來，不過這難不倒薇薇，就算不作弊——

　　蝙蝠俠教給她的技巧也能讓她迅速找到錫兵小人們的蹤跡。

　　然後，薇薇搶走了小人的武器，開始了一場全哥譚市的群體“游行”。

　　她在建築上跑酷，用各種道具躲開四面八方的攻擊，把那些小人從城市的一頭遛到另一頭，她的跑酷行為被拍了無數視頻，藏起來的小錫兵人幾乎都出來了，一路上還被其他圍觀者抓走不少，但薇薇不在乎。

　　最後停下來，她把槍還給小人，然後一個憤怒的果凍砸在了她的腦袋上，薇薇變成了果凍狀態，倒在草坪上哈哈大笑。

　　——到最後，錫兵人活動結束，她也沒有把任何一個小人放飛到天空中。

　　沒了樂子，薇薇還時不時在馬戲團偶遇達米安，然後她想了個法子。

　　……她在奇怪馬戲團找了份打工的活。

　　……好吧，她可能就是閑不下來。

　　打工其實很簡單，她只是找上了山羊團長，對方就同意了，工作內容是“解決意圖入侵馬戲團的不法分子”，即，在馬戲團關門的時候，把那些偷偷潛進來的家伙給解決掉。

　　薇薇︰“……”嗯，她感覺這就是在內涵她和杰森。

　　不過，獲得工作後發生了一件神奇的事情，薇薇激活了“馬戲團打工”這個支線任務，可以選擇【融入】or【保持原樣】，而【融入】是她獲得了一件臨時套裝，馬戲團限定。

　　她成了一只穿衣服的小棕熊，皮毛之外還有一套黑白灰的小馬甲。

　　——直立行走那種。

　　很快，住在馬戲團附近的流浪漢就知道這里晚上會守著一只棕熊，把翻進去偷東西的家伙丟出去。

　　不過……就算沒有這家伙守著馬戲團，其他小偷小摸的家伙其實也沒有成功偷到什麼，先不說馬戲團的游戲是免費的，之前那些其他翻進去的家伙都迷迷糊糊出來了，而且狀態奇怪，會說一段時間的胡話，清醒過來又會忘記發生了什麼。

　　但這只小熊出現也有妨礙的地方，那就是——

　　“你說你偷東西干什麼？你有手有腳，幫忙排隊也能賺到錢，去碼頭賣苦力也能賺錢，”薇薇一腳踢在某個小偷的屁股上，“有空偷東西為什麼不去為了這個城市做點什麼？”

　　就這麼到了最後一天，她為了南欣克利鎮花光了幾乎所有鑽石，薇薇看著最後一千出頭的鑽石，以及只有幾千的代幣煙花棒，又看了看官網上的“活動結束”預告。

　　距離6月7日23:00還有一刻鐘。

　　23:00整，活動正式結算，限定卡池消失，整點的時候，她的小棕熊皮膚也要沒了。

　　薇薇蹲在馬戲團，滄桑地嘆了口氣，然後她抬起頭——

　　馬戲團最後一天，積分排行廝殺地非常激烈，薇薇早在之前摸魚自己當NPC的時候掉出了10名之外，不過她並不在乎。

　　百無聊賴的小棕熊看著時刻上下跳動的排名，還能看到不少熟悉的名字，她回到後台，坐在長椅上，從背後看，她就像個大號的玩具。

　　再過一刻鐘，熱鬧會消失，所有人就像是做了一場清醒的夢，過完了大齡兒童們的節日，他們不會意識到異樣，而哥譚市，一如往昔。

　　布帛微動，一個人在此刻閃身進入了馬戲團。

　　薇薇︰“？”

　　然後，另一個人從另一個方向走進來，短棍抵住了前者的後腰。

　　薇薇︰“……？”

　　她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默默打開了活動卡池的界面。

　　地圖上，這兩個人的點清清楚楚標著各自的稱號，不過，其中一人的稱號並不是最開始的那樣，而是從[罪犯]變成了[紅頭罩]，而另一人，是薇薇非常熟悉的[羅賓]。

　　她豎起耳朵，準備邊偷听邊抽卡，反正她本來就是要抽卡的。

　　——“紅頭罩？我可以這麼叫你吧……或者別的身份，面罩之下的身份？”

　　——“她告訴了你？”

　　青銅卡，嘖，薇薇撇嘴，她才沒說。

　　——“不……我調查到了你，就像是你調查我，你的調查從很早以前就開始了，而我恰恰是這方面的大師，我調查了蝙蝠俠，才成為的羅賓——接替你的身份。”

　　——“你是想說你完全是靠著比我強，才繼承了我的身份嗎，替代品？”

　　灰鐵卡，杰森好像被激怒了啊，不過他大部分時間都挺憤怒，他需要一個關閉情緒的開關。

　　——“我不喜歡替代品這個稱號，陶德，我是來談一談的。”

　　——“很好，那麼你是一個人來的？”

　　——“是（肢體踫撞聲），陶德！我知道你想要干什麼，所以我們不應該……嘶，在這里打起來！”

　　——“所以你是想要來找我合作？通過幫我來獲得我的友誼？哈，聰明人，那麼我想干什麼？小鳥？”

　　——“（深呼吸）是的，我想要幫你，我沒有把你的事情告訴任何一個家族成員。如果你真的墮落成了罪犯，你不會來調查這個，法庭的真相，法庭的地下入口，你趁著徹底結束前過來了，我賭對了。”

　　——“看樣子她也沒有把一切都告訴你們，老家伙想要給自己訓練一個敵人嗎？”

　　——“你說了‘也’，陶德，蝙蝠俠會、我們都會一直看著她，她想要拯救這個城市，那她不是敵人。”

　　青銅卡三連，今天手氣有點背？薇薇咂舌，鑽石不太多了。

　　——“所以你們選擇的是信任？得了吧，老家伙不信任何人，他只是在觀察，就像是最開始觀察我一樣……我死了之後，他就知道我是個、失敗的……是的，他把我換掉了，你也很快就會被換掉的，小鳥。”

　　——“或許吧，陶德，看樣子你知道什麼我還不知道的信息，我會去調查的。而……薇薇……她有很多秘密，她可能不是人類，甚至不是我最開始認識的那個，但她現在是英雄的一員，我們不用交付信任，我們只交付守護哥譚的責任。你也是這樣，既然你選擇回哥譚（被打斷）——”

　　——“得了吧小鳥，我不是回來過家家的，我也受夠了這種沒有死亡的游戲，你沒可能把我拉回原本的世界中，你是想要拯救所有人嗎？你甚至根本不認識我。（嗤笑聲）因為你出現的時候我已經死了。”

　　但是契約規定你沒法在哥譚殺人了啊，薇薇耳朵動了動，隨手在界面滑了一下，光明正大地繼續听。

　　——“但你現在就在過家家，你願意待在南欣克利陪她‘過家家’，一定是她用了你沒法拒絕的條件來換。”

　　——“……（沉默）”

　　——“你知道小丑在哪里，陶德。你會報仇嗎？不，以她的行事方式，你沒法在她眼前殺死小丑。”

　　薇薇震驚地盯著眼前的金光，在上一刻她隨手一劃，腦海中都在想著偷听，沒思考會抽出什麼，就這麼被金光糊了臉，而抽出來的果然是活動期間受到概率提升的那張金卡——[思維電場]。

　　……難道說在這種情況下抽卡會有什麼特殊玄學嗎，一定能夠抽到自己想要的？

　　而身後，提姆說︰“我猜你回到哥譚的目的絕不是讓小丑僅僅被關起來，但你現在改變了，這說明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回家吧，他會很高興的。”

　　代幣還剩下一點，積木建築等等兌換出來後就是永久的，其他都是限時道具，薇薇用剩下的代幣兌換了系統出品的煙花，煙花瞬間出現在預設好的地點，立刻綻放在哥譚市的上空，就當是慶祝自己出金了，她想。

　　焰火的光芒穿透了帳篷的遮擋，將對峙中二人的臉照得明明滅滅，他們的表情也顯得模糊不清。

　　杰森冷聲道︰“你不會理解的，至少現在不會，小鳥，因為你還沒被拋下過。我們穿著奇裝異服，出現在這個城市所有犯罪的角落，扮演拯救者的角色，而不是等待死亡到來的遇害人，所以你現在還無法理解。”

　　他頓了頓，然後說︰“讓開！”

　　他沒有說出更惡毒的話，沒有必要。

　　杰森曾經以為，只要第三只鳥繼續當這個城市的英雄，那早晚會有那一天，被拋棄，被殺害的一天，可現在事情似乎有轉機——和他無關，他死得太早，他沒能等到這個轉機。

　　【當前時間為6月7日23:00:00】

　　【“哥譚市兒童慶典”已結束】

　　【當前未消耗鑽石糖1799枚，未消耗金幣糖191520枚，糖果消耗後，玩家會獲得鑽石、金幣返還】

　　【活動商店已關閉，活動卡池已關閉（概率調整時間段已結束）】

　　【恭喜玩家度過了快樂的兒童節。】

　　薇薇雙手交叉放在小腹處，依舊一動不動，但她的外表扭曲的一下，在皮膚的作用消失，變成原樣之前，她使用之前抽卡出來一張一次性幻術系青銅卡，暫時保留了原本小熊的模樣。

　　——哥譚旅游網站上顯示的活動時間是由薇薇提供給提姆的時間，她當然留了一手，結束時間為24:00，而不是真正的23:00，而薇薇記得，馬戲團是坐著一艘船來到哥譚市的，他們把船只拆卸後，重新組裝成了馬戲團。

　　現在活動結束，錫兵人消失不見，地圖上沒有了C先生投影的蹤影，迷宮入口消失，這些都是可以瞬間消失的東西，但馬戲團……不出意外，他們會把帳篷拆掉，組裝成一艘船。

　　這很不符合科學原理，但很符合游戲原理，甚至讓薇薇有一種既視感，因為南欣克利的小鎮建築也是可以組裝與拆卸的，而積木建築是這次活動商城換來的，按照薇薇對策劃的了解，活動內容與商城獎勵是會扯上一定聯系的，這聯系就在這處帳篷上！

　　在焰火光下，薇薇站起來，頂著她的小熊皮膚，對兩個闖入者露出標準的微笑︰“兩位客人，馬戲團開放時間已結束，請不要擅自闖入後台。”

　　她單手按住一旁支撐用的柱子，然後直接將柱子舉了起來，重復了一遍︰“請不要擅自闖入後台！”

　　伴隨著她說完這句話，馬戲團內部的“裝飾物”閃動了一下，就像是燈光也隨著她的話語一同熄滅了，活動結束，煙花也卡在最後一秒放完了，室內安靜而黑暗。

　　薇薇知道，羅賓和紅頭罩這兩個人……他們才不會遵守規則。

　　留下來攔住她的是——

　　是羅賓，他用了電擊飛鏢。

　　薇薇用巨大的武器遮掩自己的戰斗方式，她瞥了眼上方懸掛著的“燈”，那其實根本不是燈，那是史萊姆們，它們已經發出了幽幽的光，不過，薇薇的目的並不是“阻止他們”，打工支線在剛剛完成了，她的目的就是手里的柱子和跑動中掛在身上的尼龍繩。

　　她知道，南欣克利的建築里，牆壁與窗戶是沒法整個卸下來帶走的，但如果把窗戶拆下來，那建築會不會沒法恢復成原本的積木形態？她可以試一試。

　　靠著驅趕跑進來的兩個“身手矯健”的小賊，她合理地把作為建築一部分的大部件帶出了馬戲團範圍，且越帶越遠，杰森、她、提姆三人先後跑進了隔壁那棟大樓高處，而現在，已經是23:07了。

　　客人們散去地差不多，就在他們跑出來的功夫，杰森從窗戶處瞥了一眼，一愣——

　　整個馬戲團帳篷被拆掉了，然後組成了半艘船，但另外一半還放在地面上，能看出馬戲團的成分。

　　馬戲團的動物們一部分待在遠處，一部分則仰起頭，看向他們，然後，這些強壯高大、直立行走的動物往他們所在的方向沖了過來。

　　什麼鬼？

　　這是要搞群毆嗎？

　　提姆也是這樣想的，他與杰森被逼到了一個房間里，不知道為什麼，那頭小棕熊似乎很了解他的戰斗路數……巧合嗎？還是他已經被看穿了？

　　在他以為他要和杰森並肩作戰的時候，他沒能並肩作戰，而在他以為他們暫時沒法合作的時候，他們卻被一頭熊趕到了一間房間里，被迫把背後交給對方了。

　　而現在不僅是熊，熊小姐沒法交流，只是重復道他們不應該入侵馬戲團，其他的動物趕過來，窗邊飛進了史萊姆，熊小姐把立柱丟過來，被杰森閃開，卡在了房間正中間，那些史萊姆就像是收到信號一樣，全沖著兩人過來了。

　　薇薇掃過此時系統刷出來的任務，隨手點了確定。

　　【南欣克利-鑽石小鎮項目確認，新公司初組建完畢】

　　【你獲得主線任務︰南欣克利發展期】

　　【城市由街道、區域與小鎮組成，南欣克利是哥譚市的一部分，南欣克利的發展也會影響到城市的綜合評定，好消息是——它似乎在變好】

　　【本主線任務每月結算一次】

　　【視南欣克利鎮的發展程度結算獲得金幣、鑽石等獎勵】

　　然後，一只手在此時按在她的肩膀上。

　　白羊站在她身後，語氣平靜︰“我們要離開了。”

　　史萊姆們撞在杰森的頭罩和提姆的肩膀上，黏黏糊糊的，又蜂擁著將立柱抬了回來，其他動物與那頭白羊一樣，靠著矯健的彈跳力與可怕的潛伏能力出現在房間的其他地方，幾乎把二人包圍，這是2對多，他們顯然不佔優勢。

　　——不過他們不知道有一個隊友正混在對面的陣營里。

　　“我正在完成工作。”薇薇說。

　　白羊沒有揭穿她，他只是搖搖頭，他對著正前方說︰“這是你們的城市了。”

　　提姆淡淡道︰“這里一直是哥譚人的城市。”

　　動物們依次退出去，薇薇也跟著跳了窗戶，反正沒人攔她，她幽幽地看著船只組建完畢，思考著自己是否要冒險——冒險把這些動物攔下來，亦或者跟著他們上船。

　　薇薇沒有離開過哥譚市，因為之前在哥譚市看其他城市只能看到遠處扁平的貼圖，按照經驗就算她跑到海上也會卡在空氣牆上，後來在南欣克利她嘗試了，發現只要離開海灘範圍就是空氣牆了——游戲真貼心，沒浪費她時間在海里游上半小時再遇到空氣牆。

　　不過，更新之後貼圖都變得真實了，這讓她蠢蠢欲動，既然制作了其他城市那早晚會開放的吧？不可能浪費地圖，活動期間她接觸了各地的NPC，他們都能自由出入城市，她就想靠上船試一試。

　　船只組建完畢，薇薇混在中間跟到了碼頭，然後，山羊團長站在所有動物前面，說︰“我們的船沒有目的地，沒有起始點，也沒有終止點，不接待人類，上交你心中最重要的東西，你就可以上船了。”

　　“你們是否確定自己的選擇？”

　　沒有動物回答，然後，所有動物依次上船，可輪到薇薇時，團長一只腳卡在了她前方，最後，只剩她一頭熊留在了碼頭。

　　薇薇暗暗嘆氣。

　　她看見船只前進了十幾米，然後，就像來時那樣，它突兀消失了。

　　不過，“沒有目的地”“沒有起始點”“沒有終止點”，他們究竟是在哪里航行呢？

　　在其他人眼中，就像是小棕熊被拋下了，因為她沒有付上船的船資，在薇薇身上丟下了竊听器的提姆和抱臂站在一旁的達米安都是這麼想的。

　　那前十獲得的友誼獎勵真的只是友誼而已，而對達米安來說，他獲得前十是因為後來那頭強大的、不知由誰操控的大白狗沒有來，這種由其他人放棄而獲得的勝利讓他很不爽，故而因為最強大的對手不在，後續的戰斗他也興致缺缺，並沒有去爭奪那個沒意義的第一。

　　但此時，看到一個（一頭？）熊待在碼頭，達米安從旁邊的倉庫頂部跳下來，走到她身邊問︰“你也是友誼的獎勵嗎？”

　　薇薇幽幽看了他一眼。

　　她決定送他一個獎勵，她彎下腰，給了男孩一個擁抱。

　　刺客小孩對待其他人都是臭屁的態度，但對待動物卻很溫柔，所以雖然這個擁抱突然，但他沒有掙開，然後，借著這個擁抱，薇薇把提姆粘在她“毛發”上的竊听器貼在了小孩的後衣領上。

　　——你們兄弟三個玩去吧。

　　下一秒，她身體後仰，倒入了水流中，並選擇了傳送消失。

　　薇薇沒去關注後續的進展，她脫掉了偽裝皮，出現在哥譚機場。

　　黛絲教授這個身份有一點不太好，她不會在夜晚工作，或者說，除了薇薇，其他角色卡現在都有了固定的睡眠與進食時間，而黛絲身體不好，熬夜這種事醫生明令禁止。

　　不過，教授不干活的時候，薇薇還活躍地很。

　　她正好可以接替教授手頭的工作，去面試，或者說，迎接投資人盧瑟送來的人，以及和他們同一班飛機的布利切斯特校友們。

　　明面上前者和盧瑟沒有關系，但盧瑟還送來了布大學子會感興趣的文獻，作為合作的誠意。

第166章 發表

　　因為活動自帶群體催眠buff, 實際上，在慶典期間，這場全城的狂歡並沒有在網絡上引起熱議, 輿論是在慶典結束後才徹底爆發的。

　　前往哥譚市的人PO出了照片、視頻以及獲得的獎勵, 附帶了一段游玩評價。

　　這其中, 某一則最為詳盡的評價被大規模轉贊, 前期大眾的評論還算是溫和，但當轉載人數激增, 另一種聲音出現了，那就是——

　　“怎麼可能？你不是在騙人吧？”

　　這並不難理解，因為文章描述的經歷實在不太科學。

　　@甦哈特︰

　　（著名影評人，自駕游愛好者，視頻主）

　　[事實上, 在來到哥譚市之前，我一點都不喜歡這里。哥譚市的繁華程度不下紐約, 可這里太過暮氣沉沉，即使是自駕游，我也不愛這種糟糕的天氣，何況哥譚市的名聲如何大家也知道, 在來之前, 我可是苦練了一段時間槍法。

　　然後那一天到了，下飛機，前往酒店, 一切都是正常的, 我並沒有遇到哥譚市的特產——隨處可見的罪犯們, 據說在節日前, 政府下大力打擊過罪犯, 不過就算他們出現，我也不介意動用一下我的拳頭（和八塊腹肌）。

　　然後，這段旅程最有趣的部分就來了。

　　你們知道哥譚除了罪犯還有什麼的，對吧，義警。

　　蝙蝠俠，是的，他當然不是都市傳說，我參觀過華盛頓的正義聯盟總部，據說運氣好，哥譚市的夜晚會亮起蝙蝠燈，我們有機會看到蝙蝠俠在天空中出沒。

　　（此處配網圖-蝙蝠燈亮起照片）

　　不過當晚，蝙蝠俠並沒有出現，我手機在進入哥譚市時就收到了推送，告知所有游客活動期間會發生什麼，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

　　——我原本以為會有人敲門強制我們購買特產，會告訴游客哪些地方需要打卡，結果我看到了這些（配圖-手機截圖app推送）。

　　“滴水獸”“錫兵人”“魔術師”“地下迷宮”“馬戲團”，好吧，乍一看沒什麼問題，我一開始以為是全息影像之類的表演內容，但是我錯了。

　　酒店贈送了活動推出的糖果，錫紙巧克力與企鵝跳跳糖，只要走出酒店大門，就會看到纏繞在欄桿與牆壁上的彩色氣球。

　　然後，我在當天深夜見到了錫兵人小隊，他們從通風口翻了進來（照片1）（照片2）（照片3），我的照片有些亂，實在是當時沒法穩定地截圖了，嗯，如你們所見，我被變成了果凍，這些小搗蛋鬼並沒有對我做別的什麼，但我決定一雪前恥。

　　（約八百字描述推特主與小人們斗智斗勇的過程）

　　我用餐盤罩住它，然後放飛到了天上，不能拖延，因為其他小人會來“救人”，我累得滿身是汗，獲得的獎勵只有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糖果。

　　實際上，做這種事情是沒有意義的……但是，我的多巴胺在分泌，我在游戲中感受到了快樂，純粹的快樂。

　　我並不清楚這些小人的運行模式如何，大約是微型機器人？被氣球掛著是擊敗判定？糖果是裝在他們身體內的？被槍刺中感到麻痹是一種新型皮膚涂抹式麻藥？變成果凍是被催眠？如此種種，但是朋友們，這重要嗎？

　　與游戲體驗相比，游戲的本質如何並不重要。我感受到了哥譚市做好節日活動的決心以及誠意，那麼不去探究本質，而是投入到游戲中，才是作為游客，我應該做的。

　　在補覺後的第二天，我揣了一兜糖果，帶上了氣球，步行前往哥譚東區。

　　我見到了天空中飛起來的滴水獸，顯然它的飛行方式不太符合空氣動力學，這和我無關，我還看到了沿街賣花的小孩子們，在《哥譚市旅游攻略（不怕死游客自制版）》里，東區是個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見到蝙蝠俠的地方，不過我親自來一趟後，發現這里絕不是這樣——雖然我是為了迷宮而來的，不過，我建議這部分攻略換一版。

　　（約兩千字描述迷宮游玩過程，且顯然意猶未盡）

　　迷宮的房間顯然還有許多其他可能性，短暫的時間內我無法游玩盡興，這之後我去體驗了其他活動，參與了魔術表演，在哥譚的影院看完了哥譚背景的動畫電影，可惜因為工作原因，我只在哥譚市待了四天，詳細內容大家可以去看我專欄文章。

　　（更多照片可下載“哥譚慶典攻略app”查看）]

　　該影評人在短短幾天內發了上百份關于哥譚市的文字與照片，詳細描述了哥譚市節日慶典期間發生的一切活動，被評價道“這里真的是哥譚，不是你幻想出來的都市？”

　　如果對方的描述全部為真，那麼哥譚市就擁有大量體型各異的仿真機器人，模擬為滴水獸形狀的飛行器，新型麻醉藥劑，覆蓋全程範圍的氣象投影……但是聯想到那是哥譚市，嗯，好像，似乎，也有這種可能性？

　　不過，在網友們看來，他們是真切地為了這種可能性而辯論，實際上，他們的情緒都在菲利克斯傳媒公司的掌控之中，節日過去了就過去了，怎麼可能？就算節日活動已經結束，活動剩余的影響也是有價值的，比如說，他們吵熱了有關哥譚市的話題。

　　——下一步就是“哥譚慶典攻略app”，這個app的前身是哥譚旅游app，主發旅游攻略，但一直不溫不火，主要原因在于app為了相應政策，所有攻略都是粉飾過的，沒有什麼市長希望自己城市在外的名聲是“罪惡之城”吧？

　　因此，旅游攻略就只有正常的內容，不可能出現“阿卡姆瘋人院參觀記錄”之類的東西，但在被菲利克斯買下來之後，全部切掉開始發哥譚慶典攻略，而且只要進入城市範圍內就會自動推送下載，且不存在廣告。目前，因為慶典的二次升溫（即使慶典早就結束了），許多根本沒有來過哥譚市的人下載了app，主要為了存圖與看其他人的repo內容，然後就被吸引住了。

　　時機成熟後，app迎來了第三次大改。

　　哥譚市的金色“G”字標志下，添加了代表南欣克利鎮的小鑽石圖標，除了全然為慶典修改的模塊外，又悄無聲息地加上了南欣克利鎮相關論壇，且全部照搬活動慶典期間的格式，並不顯得突兀。

　　不過，目前的南欣克利鎮只是個雛形，如果確定這個鎮子未來會圍繞著這個主題而運作，那麼並不急著爭今朝，接下來第一步是鑽石孤兒院，需要市長女士出馬。

　　這一番忙碌就又過了七八天，從輿論醞釀、爆發，再到流量全部為南欣克利鎮變現，這期間的工作都由公司、黛絲教授及市長有關。

　　和薇薇有關的……就是另一部分了。

　　比如說，黑面具，再比如說，雙面人。

　　在網上關于“蝙蝠俠是貓、是蝙蝠、還是一團漆黑的影子”這部分爭吵不休時，在一個平靜的午後，“寂靜長夜”所能提供的恐懼無法再支撐縮小道具的使用，天空短暫地暗了一瞬，人們眯起眼楮，幾乎下一秒就要入睡，然後，他們晃了晃腦袋，驅逐了這奇怪的睡意，再抬起頭，依舊是那種鉛灰色的陰沉，好像剛剛只是飄來了一朵太大的雲。

　　——是薇薇徹底解除了“寂靜長夜”這個一次性道具的剩余使用時間。

　　道具消失，她在“吃完蛋糕再回去”還是“不管了打包”之間猶豫兩秒，選擇了後者，並通知了杰森。

　　這段時間，新上任的南欣克利典獄長似乎挺忙，不過薇薇更願意把他在忙的事情稱為“兄弟戰爭”，反正她不為之愧疚。

　　薇薇從貓那兒打听來，雖然那個竊听器很快就被達米安發現了，但提姆也調查達米安的身份，刺客聯盟小刺客，布魯斯韋恩的兒子，而達米安已經找上門，決定給這個“竊听自己”的家伙一點教訓，並且……似乎還想找那頭小棕熊的蹤跡。

　　而提姆呢，他正糾結怎麼面對兩個新兄弟，一個死而復生，一個突兀出現，年輕羅賓與刺客的動靜被大哥注意到，提姆把達米安的消息拋出去引誘迪克，自己跑到了南欣克利——不知道為什麼，他似乎挺關注杰森，大概是第三代對第二代的關注。

　　對杰森來說，這並不重要，馬戲團眾人離開後，地下至少被各路義警犁了三遍。不過活動結束第二天，哥譚市政廳就下了明確文件對地下的舊下水道該開發開發，該填埋填埋，所以義警們偷偷潛入的地方僅僅是第三天就變成了工人們都能自由出入的施工現場。

　　眾人︰“……”

　　趁著這時候，杰森開始投入到南欣克利監獄獄警的招募中。

　　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因為，這是個不存在的監獄，雖然瞞不了多久必定會被蝙蝠俠發現，可絕不能讓其他市民們發現，暫時。

　　所以，獄警們需要以下特征——

　　口風嚴謹，能夠保密；精神穩定，不會被特殊罪犯們影響；身手不一定要特別矯健，但一定要擅長逃命；工作重點在于監視，能力用不著過于突出。

　　這是杰森靠著與阿卡姆罪犯們的戰斗經驗總結出來的︰“考慮到監獄的特殊性，獄警不用太能打。只要監獄的魔法能起作用。”

　　薇薇︰“這你放心。”

　　“如果他們太能打，我反而要擔心他們被阿卡姆罪犯催眠，所以，他們的精神抗性尤其要突出。”

　　“我本來想要聘用阿卡姆瘋人院的退役獄警，迪克頭那家伙介紹來的，因傷退役，經驗豐富，現在負責南欣克利的工作，不過……”

　　不過，南欣克利監獄在法律意義上並不是監獄，而是一家……旅館（？），法人為黛絲‧戴蒙德。

　　有時候杰森也在懷疑，這位戴蒙德教授究竟是什麼類型的慈善家……或者說，她只是個被市長推出來的靶子？

　　這里就需要介紹一下私人監獄是什麼了，在美利堅，監獄產業也是營業大頭，阿卡姆瘋人院就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私人監獄，在阿卡姆的創始人把自己搞成瘋子又幾年後，它才被收歸政府管轄，目前的黑門監獄就是哥譚市的官方監獄，而私人監獄要更加嚴苛，接受政府審核，這部分審核不能由哥譚市一手包辦，而是要上報聯邦監獄局。

　　從審核走關系到審批下來，絕不是薇薇隨便說一句“這是南欣克利鎮的監獄”就可以搞定的，如果上面卡住流程，很可能一兩年之內這座監獄就只是個旅館。

　　據杰森了解，審核問題黛絲教授說會找人搞定，可那關押小丑等人的魔法道具支撐不了太久，所以在初期，他們聘用的“獄警”不能是真正的、有合同的獄警，獄警們只要選擇舉報，那包括黛絲教授與薇薇本人都要蹲牢子。

　　丟給杰森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爛攤子，他隨時可以抽手離開，反正他冷眼看了這麼久，就算他不接手，小丑在薇薇‧懷特手里也不會好過。

　　但杰森還是選擇遵守約定——只要薇薇不先違約，他不覺得自己會是違約的那一個。

　　問題就來了……道具失效後，大批罪犯如何看管。

　　“然後你就選擇了它們？”薇薇薅著手里的黑貓，試圖用蛋糕引誘它，被貓貓拳打在了手腕上，“你覺得貓能給罪犯們做飯嗎？”

　　她身旁的男人摘下了頭罩，此時虛著眼說︰“閉嘴。”

　　嗯，他黑眼圈有點重。

　　是的，之前薇薇就是從貓咪那里打探來的消息。

　　杰森需要獄警，機敏，不會被催眠，擅長逃跑，貓咪正好符合要求，所以杰森聘用了貓。

　　——這不是很合理嗎？

　　“奇怪，”薇薇翻口袋找出一袋羊奶，繼續自己的勾引大計，“貓女為什麼沒干掉你？”

　　“噢，”一只年齡不小的美短張開眼楮，掃了她一眼，代替杰森回答道，“你不會以為瑟琳娜的代號是貓女，就統治了整個哥譚市的貓咪吧？”

　　薇薇︰“唔？”

　　它翻了個身，示意薇薇幫它撓撓腦袋︰“貓咪從不被統治，我們只是，唔，和你們做一點交換。”

　　“那紅頭罩給你們做貓飯嗎？”

　　“咳，”杰森看她一眼，“別騷擾監獄的員工。”

　　你對著貓咪把剛剛那句話再念一遍？

　　要雇佣貓貓其實不難——

　　東區在初期建設期間就雇佣了許多貓，但那是“初期建設”，且是在貓女的幫助下雇佣了貓咪，相當于簽訂了平等互助的契約，當然，如果有希拉的幫助，雇佣老鼠也不難。

　　不過杰森用的是另一種方式，他熟悉貓女。

　　沒辦法，畢竟是老對手，他知道貓女的確能與幾只貓協助作戰，但不可能控制這麼多的貓，聯想到東區改善的幕後控制人，顯然，和貓對話的東西薇薇也有。

　　都已經決定相信她的監獄了，多來一兩個道具沒什麼差別。

　　他以“借貸”（杰森也想不通為什麼這家伙堅持要借貸）的方式獲得了“流浪動物救助牌”，知曉救助牌的作用之後，杰森帶上了他的向日葵塞西莉亞。

　　並不是所有貓咪都能夠對話，動物們傳遞出來的信息是碎片化的，即使是有救助牌，也只能和那些“聰明”的動物對話。

　　杰森在最開始排除掉了食肉動物與會上人類餐桌的動物，在貓與狗之間猶豫了一段時間後，去拜訪了一只老貓。

　　犬類的確更有活力也更忠誠，然而……杰森無法想象自己在南欣克利鎮遛一百條狗的未來，狗更加需要陪伴與反饋，而貓不那麼地依賴人類。

　　他希望他和自己手下的小動物員工們保持“冰冷的”雇員和老板的關系。

　　薇薇︰“？”

　　你高興就好啦。

　　反正……自從杰森接手監獄，就沒來問她要過錢。

　　據說貓糧貓飯都是他自己買的呢。

　　言歸正傳，卡牌效果結束，那些在微縮哥譚飽受折磨的罪犯們——

　　都回到了人間。

　　在這個普普通通的傍晚，玻璃天頂正上方的繽紛行道樹亮著穩定的藍光。

　　哈維‧丹特睜開了眼楮。

　　哈維‧丹特，哥譚市最年輕的地方檢察官，市長選舉中的有力競爭者，他在法庭上遭受了黑道的報復，半張臉毀容，自此以“雙面人”的稱號在哥譚里世界出道。

　　“雙面人”代表的不僅僅是他的臉，還表示他的行事方式同樣陰晴不定，他可以選擇當好人，也可以選擇當壞人，決定一切的並不是他，而是概率，即他手中的一枚硬幣——一面是好的，一面是壞的。

　　小丑不喜歡他——因為雙面人印證了他的理論︰任何人只要度過了人生中糟糕的一天，就會徹底墮落。

　　硫酸與毀容讓雙面人想起了兒時遭受的折磨，徹底墮至黑色的那一面，違背了與友人布魯斯‧韋恩的約定，成為了哥譚黑暗的一部分。

　　而既然他已經墮落了，那他就沒什麼“有趣”的地方了，想必小丑是這樣想的。

　　當哈維的眼楮接觸到燈光的那一刻，他下意識蜷縮起了身體。

　　——這是在寂靜長夜中待久了的肢體反應。

　　因為燈光意味著危險，意味著讓人麻木的疼痛與死亡，在那兒只有一個地方有亮光，犯罪巷那棵樹，如果蜷縮在黑暗中，說不定能躲開莫名出現的攻擊，而只要在光下，就必定會被殺死。

　　疼痛、死亡、復活，周而復始，沒有白天與黑夜的區別，自殺也毫無用處，他們被關在了一處獨立的監牢，連死亡的自由都不再有。

　　不僅是黑面具如此，將近一個月的監禁，連小丑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他當然不是在恐懼疼痛，不過，小丑變得比以往更急躁，他一定有、那黑暗中一定也有什麼他會恐懼的東西。

　　但他麻木地等了一會兒，哈維並沒有受傷。

　　他遲鈍的思維開始正常運轉，在窗明幾淨的房間里，他抬起頭，忽略四周明亮的白熾燈，透過玻璃，久違地看到了天空。

　　暮色的天空飄著幾朵雲，但星星已經開始閃耀了。

　　這是一處監牢。

　　他面前有兩個人影，但哈維懶得去看，他只是貪婪地盯著眼前真正的天空，直到那個女孩抬起一只腳踩在了牢房欄桿上。

　　“哈維‧丹特，”她對著手機屏幕念道，“在剛出道時，你搶劫了一家銀行，殺死了七個銀行雇員，兩名去取錢的普通人，然後將搶來的錢送給了慈濟院，闖入法庭，切斷法院的電閘，在黑暗中謀殺了法官，揚長而去，你和謎語人合作……”

　　薇薇沒有管哈維的反應，她只是平靜地讀出了自己搜集到的罪證，最後她說︰“你有一次辯駁的機會。”

　　“你會因為他辯駁就把他給放了嗎？”杰森語氣涼涼。

　　薇薇聳聳肩。

　　哈維的目光終于有了凝聚點，他掃過兩人，又看向遠方，這是一處明顯不怎麼正常的監獄，他做出判斷︰“你們……在非法監禁。”

　　剛說出第一個詞時，他的聲音還很艱澀，長時間的折磨讓他神志不太清醒，可大約因為雙面人本就是個精神有問題的罪犯——他疑似精神分裂——所以很快恢復到他原來的水平。

　　他的情緒本來像是干涸的池水，但星空與燈光重新給予了他力量，他似乎“好起來了”。

　　這時他眯起眼楮，一點銀光落在他掌心，不知何時，他的兩指夾住了一枚銀幣，雙面都是人頭，但一面是壞的。

　　“守夜人，”他說出了薇薇作為義警的代號，過去的一切清晰如昨，“你想要觸犯法律嗎？”

　　他可以被關在阿卡姆，也可以被關在黑門監獄，但不可能被義警非法囚禁，不會太久。

　　“所以你放棄對自己的犯下的罪辯駁了？供認不諱？”薇薇放下腳，把玻璃調整為氣態，靠近欄桿，“哈維‧丹特，蝙蝠俠同我談過你的事情。”

　　轉動在哈維之間的硬幣並沒有因為蝙蝠俠這個詞而停下。

　　“你受到精神分裂的影響，從哥譚的光明騎士變成如今的罪犯，但他覺得你是可以被拯救的，一個好人變成壞人，這多讓人痛心啊，”薇薇壓低聲音，“所以我告訴過他，可以用魔法拯救你，把你壞的那一面人格驅逐出去。”

　　他們身邊的缺耳朵美短扒拉著杰森的小腿跳到他肩膀上，用貓語喵喵道︰“蝙蝠不會懷疑嗎？”

　　它的語氣老氣橫秋，但杰森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笑。

　　老家伙，連貓都知道你疑心重嗎？

　　“如果一切順利，哈維‧丹特還是原本的光明騎士，蝙蝠俠當然懷疑魔法的作用，他要求我把道具給他研究，但道具是有時限的，所以他把選擇權交給你——我想如果是你，你應該會用硬幣來做決定吧，是好的一面，那就變成好的人，是壞的一面，那就拒絕這份‘饋贈’，”她聳聳肩，“魔法是有代價的，而代價是由蝙蝠俠支付的，在他並不知道的時候，他就支付了。”

　　沒錯，“瘋狂哥譚”玫瑰是蝙蝠在玫瑰園當花農的時候自己種出來的，而他根本不知道。

　　不過薇薇沒注意到，在她這麼說時，身後的杰森呼吸急促了一瞬。

　　哈維指尖轉動的硬幣停下了，他的表情表明他陷入了思索中。

　　薇薇的手中突然握住了一把水管，水管的末端抵在哈維的胸口，把這體重是她七八倍的男人拉到近處，讓他的臉抵在欄桿上，她語氣冷冷的︰“蝙蝠俠給你選擇權——”

　　“但我不給。”

　　她根本沒在意雙面人那恐怖的半張臉，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掰開這家伙的嘴巴，露出“友善”的笑容︰“在我這里，罪犯從沒有選擇權。”

第167章 發表

　　在阿卡姆瘋人院被越獄的犯人炸毀後, 犯人被送往黑門監獄，而阿卡姆獲得了重建。

　　不過，重建後, 精神病患們從其他醫院送回阿卡姆, 那些瘋狂的犯人們卻依舊留在黑門監獄。

　　這其實沒什麼問題, 因為黑門監獄為他們開闢了精神病區域，理論上這些犯人也處在關押中，可對昆西‧夏普院長來說，就有點不得勁了。

　　夏普有一個小小的夢想, 就是成為哥譚市市長。

　　在哥譚, 成為市長需要選民和議會的雙重支持, 不過後者在大部分時候是神隱的，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知道貓頭鷹法庭，而一個市長沒法改變哥譚的格局。

　　——在安娜‧艾萊克出現之前, 他們是這麼想的。

　　而現在，哥譚市的貓頭鷹法庭自顧不暇, 正處于家族權力的混亂交接中。

　　在前幾天，除了本來就有的精神病患者以外，阿卡姆瘋人院接收了幾位特殊的病患，他們的家人只有一個要求“他們需要治療, 暫時無法出院，這個‘暫時’如果有期限，那最好是永遠”，即, 這幾位病患要是能夠永遠住在阿卡姆, 那就別走了。

　　豪門傾軋, 親族互斗, 不過如此。

　　但夏普院長想了想，還是聯系了市長。

　　他也沒辦法，因為他現在還在“觀察”中，夏普在雨果的催眠下原本想要釋放小丑、貝恩等特殊罪犯，清醒過來後，雨果、小丑、黑面具等人全部失蹤，這失蹤雖然能暫時隱瞞，但隱瞞不了多久——于是責任全都落在了夏普的頭上。

　　然而夏普真的不知道事情如何，也沒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他這個普通人突然有什麼辦法一瞬間帶走所有罪犯，不過，只要這些失蹤者還處于失蹤狀態，夏普就還處于留待觀察期。

　　這讓院長又氣又怨，有時候他走在瘋人院里，總覺得剛經過的獄警其實在對他指指點點，一段時間的疑神疑鬼後他的精神也衰弱了不少，為了證明自己，他動用了一切手段想要查出失蹤罪犯——比GCPD還要積極，這讓他查出了一點眉目。

　　造成罪犯失蹤的是非凡力量。

　　就在夏普想要繼續調查時，瘋人院斷斷續續地接收了一批新的“精神病患者”，他們的共通點是，都出自哥譚的豪門家族，亦或者擁有尊貴的姓氏，且是家族中的重要成員，在瘋狂前都擁有舉重若輕的地位。

　　夏普︰“……市長！？”

　　或許是因為接收到的信息不多，他比對了兩次事件，然後靠自己的渠道調查到出事的並不止這幾人，就意識到了，這兩次意外極其相似，目標明確，受害者不止一位，速度快，且都對市長本人有益。

　　至少市長方曖昧的態度證明，這是市長女士默許的！

　　“也對，”他想，“在這座城市，沒有什麼事情瞞得過那位市長女士。”

　　這是一種隱隱約約的直覺，哥譚市的新市長在上一任市長被殺害後臨時就任，居然平平安安地當下來了，還比之前的每一任都做得好，她手中一定有一股龐大的勢力，讓她能夠抗衡哥譚里世界的黑暗，並讓這個城市變得安全。

　　……那必定是更強大的黑暗。

　　就在這天的凌晨，夏普看到了黑暗的一角。

　　阿卡姆瘋人院一次性接收了數量龐大的“病患”，多達數百人在凌晨分批次地送到了瘋人院。

　　這些人大多數身份信息不可考，但能夠在GCPD的通緝名單里找到人選，在投入黑面具手下之前，他們多少還算是殺人放火的體面人，現在則提前患上了各種各樣的毛病。

　　押送這些人過來的男人不耐煩地把領口鑽出來的一只貓腦袋按回去，忽視“喵喵喵”的聲音，說︰“黑門監獄的精神病區裝不下這麼多，接下來GCPD肯定會聯系你，讓阿卡姆的醫生做精神檢測。”

　　不用他提，夏普都知道，不過，夏普的眉頭一抽一抽，他下意識問︰“……黑面具呢？”

　　這里的人有些他認識，有些他並不認識，但他能推測出來，很多都是黑面具的手下，替他收保護費、殺人、制作炸彈，還有一部分不認識，然而看他們懷里掉出來的小丑面具，夏普還能推測不出來嗎？

　　當初失蹤的人回來了，可小丑、黑面具、雙面人、稻草人……這幾個呢？難道是……死了？

　　男人擺擺手，並沒有搭理他。

　　當對方的身影消失後，夏普轉了兩圈，沒忍住再給市長打了個電話。

　　他的電話並沒有直接撥到市長女士的手機上，自然是被秘書部門轉接了，而接通電話的也是夏普的熟人，林肯‧馬奇先生。

　　……

　　薇薇眼前懸浮著一張青銅卡牌，這就是之前她抽到的幻術系青銅卡，她用來保留小熊的模樣。

　　雖然這張是一次性的，限時三天，但薇薇擁有復制青銅卡的魔紋，所以所有青銅卡都可以無限復制。

　　不過一般來說，對蝙蝠家而言，幻術和偽裝術沒什麼區別，只要用上多米諾面具並學一點改變身高與體型的小技巧——薇薇也有學——也能達到幻術的效果。

　　而且，這張幻術系青銅卡是沒辦法改變實體的大小的，即，如果薇薇偽裝成高達三五米的瘦長鬼影，這並不意味著她真的有三米高，她實驗過後確認，只是改變了光的折射。

　　“但是……對幽靈來說未必，因為幽靈本來就沒有實體，你說是吧，丹特？”

　　眼前人緩緩抬頭，仿佛不適應光線一般眯了眯眼楮，他的半張臉經歷硫酸毀壞後，骨肉裸露，顯得恐怖極了，另外半張臉則完好無損，依舊能看得出這位“光明騎士”曾經的風采，一枚硬幣夾在他之間，然後，硬幣高高拋起，落回到雙面人的手背上。

　　他移開另一只手，硬幣向上的那一面為壞的一面。

　　但丹特皺了皺眉，低語道︰“是好的……”

　　薇薇以為玫瑰會改變丹特的認知——的確改變了，吃過玫瑰之後，無論什麼硬幣，無論是正面還是反面，但雙面人的“眼中”都是好的一面，而且他無法意識到不對。

　　“那麼，”薇薇聳聳肩，“來吧。”

　　哈維‧丹特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才接過了那顆隻果。

　　——【被咬了一口的毒隻果】︰可以維持假死狀態

　　在她倒下後，薇薇對尸體使用了亡靈，與丹特本人一模一樣的幽靈從尸體上緩緩浮現。

　　——【幽靈】︰將新死者變成幽靈，可以對話，無法觸摸，並無實體。

　　眼前的幽靈又看了薇薇一眼，拋起手中的硬幣，依舊是壞的一面，然而，在他眼中，顯現的是完好無損的一面。

　　薇薇聳聳肩，用上了另外一張牌。

　　——【皇帝的新衣】︰通過幻術維持偽裝後的狀態，但並不改變本質。

　　眼前高大的男人身體迅速縮小，然後變成了一只布偶貓。

　　左半張臉黑，右半張臉白。

　　幽靈狀態是半透明的，但如果不是站在光下，並不會太明顯，乍一看，雙面人就是真正的貓了，唯一的問題是，這只貓還保持著人類直立行走的習慣。

　　薇薇委婉提醒︰“你不覺得有哪里不對嗎？”

　　雙面人……不，雙面貓默默看她一眼，突然向前一躍，然後撞在了牆壁上，他莫名其妙︰“為什麼幽靈不能穿牆？”

　　薇薇︰“？”她怎麼知道呢，她又沒當過幽靈。

　　她彎下腰試了試，發現根本摸不到雙面貓——但是她掏出紙盒，發現雙面貓居然被紙盒關住了。

　　哇……你這只幽靈，真的好遜。

　　因為通過十幾次拋硬幣和雙面貓擬定完了契約，這只超級反派現在已經是市長的私人財產了……而薇薇為什麼非要疊三張卡把他變成幽靈貓咪的狀態，還是因為雙面人的反派身份，公然雇佣罪犯作為顧問會影響市長的聲望，即使有玫瑰的影響，雙面人也未必可控。

　　如果能夠判他死刑，她早就這麼干了，但雙面人自己就是檢察官，對法律的了解遠超薇薇，要送他進監獄都比較難，送他掉腦袋就更不容易了，還不如廢物利用一下。

　　——讓雙面貓發揮自己的才能，把其他罪犯送進監獄，給哥譚帶來死刑。

　　這或許很困難，但早晚會有這麼一天的。

　　保險起見，薇薇把雙面人的“尸體”放在了牢房的床上，用被子蒙到頭頂，然後托著輕飄飄的紙盒去找杰森。

　　監獄的最深處，小丑牢房的對面，站著被小丑虐殺而死的杰森‧陶德。

　　薇薇走過去的時候，發現杰森單手撐著玻璃，而玻璃上的彈孔正在自行恢復，顯然他們已經經過了“友好交流”，她打開系統描述又看一眼——

　　這種能變成霧氣的玻璃好像是什麼特殊材質，能改變分子結構，提高恢復速度。

　　薇薇︰“？”

　　難道不是魔法嗎？游戲系統居然講科學，好奇怪。

　　她靠近時，杰森和小丑都發現了。

　　小丑的狀態看上去可真不錯，其他普通人都被送去阿卡姆了，可他還活蹦亂跳，這或許就是“只要我是瘋子，你就沒法把我折磨瘋”，小丑盯著薇薇看，就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然後他拋下了杰森，他說︰“我見過你。”

　　“不，”他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不是你。”

　　他神經質地搖了搖頭，笑得咧開嘴︰“我見過她。”

　　薇薇丟出一枚蝙蝠鏢，用鈍的那一頭擊中牆面上的按鈕，小丑哈哈大笑，但他的聲音無法傳過玻璃，玻璃成了徹底隔音狀態，他把額頭抵在玻璃上，然後用力撞了一下，鮮血淌下——

　　然後小丑用血在玻璃上畫了個笑臉。

　　薇薇看了他一眼。

　　她走過去，按下另一個操控按鈕，玻璃兩面都有水流劃下，被迅速而徹底地清洗干淨。

　　那張笑臉也消失了。

　　杰森像是反應了過來，他看了小丑最後一眼，雙手插兜走到薇薇這邊，他沒有戴頭罩，額發已經汗濕了，不知道是做了什麼。

　　薇薇︰“你剛剛是在做脫敏治療嗎？”

　　“……我不知道，”杰森頓了一下才問，“他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怎麼能理解精神病人的奇妙想法？”薇薇想了想，“他可能是想說我的變化很大。”

　　她與小丑只見過一面，在大教堂面前，她被埋伏而死。

　　對她來說已經過去一個多月，對小丑而言，大概只是“昨日”吧。

　　“對了，”杰森表面上沒有繼續追問，“盒子里是什麼？”

　　薇薇︰“是雙面人！”

　　晨光穿過透明的玻璃，投下散碎的細光，讓這里一點都不像座監獄，然而听到這話，身旁人腳步一頓。

　　杰森︰“？”

第168章 發表

　　杰森顯然誤會了什麼, 好在雙面貓還是可以說話的。

　　薇薇打開盒子，盒子里的貓跳出來，證明他其實並不是一捧骨灰。

　　——不過一團靈魂好像也沒啥說服力。

　　雙面貓自己向他解釋了一下來歷, 雙面人好的那一面還算是好說話, 不過杰森目光古怪極了。

　　他咳嗽一聲，對薇薇說︰“勞駕，你以後在把特殊食物放到我餐盤上時提示一句。”

　　薇薇︰“所以現在丹特是尸體狀態, 要去看看嗎？”

　　他們走過拐角，杰森聳聳肩, 抬起手背遮住穿透玻璃的日光, 語氣隨意︰“不了，雙面人的靈魂在這里, 我又有什麼必要去看他的尸體？”

　　噢, 薇薇還以為他的反應會和蝙蝠俠一樣呢，如果蝙蝠在這里，絕不會這麼說。

　　像是猜透了她在想什麼, 杰森說︰“我不相信你，也不相信你帶來的魔法，但不是因為魔法, 而是因為使用者——”

　　魔法只是力量而已, 和槍械一樣，可以溯尋本質, 一種掌握于他人手中的力量。

　　“我看上去不像個好人嗎？”薇薇反問。

　　你對待罪犯的態度可說不上好。

　　當然, 前二代羅賓可不是為了罪犯們爭求權利, 而是敏銳地發現女孩態度中的不自然, 倒不如說, 薇薇已經明明白白地把這種不自然剖給他看了——

　　無論罪犯還是普通人在她眼里都是平等的。

　　平等地遭受審判, 平等地估算利用價值，那麼一旦……他是說，一旦那個掌控女孩“認知”的家伙改變了她的認知，她也可以用原本的態度去對付好人。

　　杰森確定提姆‧德雷克看出來了，所以他才會覺得薇薇——

　　不是人類。

　　因為人類擁有偏向性，擁有愛好和興趣，而被灌輸的認知與真正的認知是有區別的，即使那並不明顯。

　　“沒有人能永遠不變，”杰森看了眼雙面貓，“就像沒有人能想象到哈維‧丹特會變成雙面人。”

　　雙面貓呼嚕了一聲︰“你這句話不太禮貌。”

　　杰森沒理他︰“我雖然不贊同老頭不殺人的固執作風，但我認可他的謹慎。”

　　不知道他和小丑說了什麼，提起蝙蝠俠時，他態度自然了許多。

　　薇薇已經習慣了蝙蝠家這樣的態度，她抬頭，準備再听一次那些同類型的車　轆話。

　　不過杰森矮下身，與薇薇平視——只是兩人中間夾著雙面貓——他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嘖”一聲︰“人類破壞大腦就會死亡。”

　　然後是喉口，“切斷大動脈會失血死亡。”

　　接著是胸膛，“心髒是最危險與脆弱的地方。”

　　向下是胸腹，“肌肉保護著這里，但失去一部分器官還是會遭殃……”

　　薇薇眨眨眼︰“……等等？”

　　“泡過刺客聯盟的池子之後，我的身體素質有提高，但大體上還是普通人，”他的瞳孔細看是藍色，但在光下微微泛著綠，“只要對準要害，不管是小丑還是路邊的混混都能殺死我。”

　　這話放在他還是羅賓時他絕不會這麼說，而就算現在這麼說出來，杰森也並不覺得自己會再死一次，但他卻知道這的確是理論上的一種可能性。

　　“人類就是這麼脆弱的東西，”他啞著聲音，看到女孩綠瞳中倒映出自己的面孔，“你是人類嗎？”

　　他在女孩臉上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怔愣與迷茫，但她很快恢復了理直氣壯的態度︰“……我當然是啊！”

　　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說︰“我只是——”

　　“喔，”杰森打斷她的話，“那我已經把自己的弱點告訴你了，作為同盟，交換弱點算是彼此尊重吧。”

　　“和你一樣，”女孩迅速說，“和你一樣，但你知道我能復活。”

　　“我也能，”杰森說，“我們扯平了。”

　　不，並沒有，薇薇知道杰森的“復活”與她不一樣，他真的會因為那些“弱點”而死，而薇薇不會。

　　有不止一個NPC與薇薇說過她的“不正常”，但她都忽視了，NPC無法理解玩家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就像是動畫里的角色沒法理解動畫外人類的生活，她認為英雄們對她的試探、懷疑、合作都只是游戲設定的一環，和小丑等反派的存在一樣，是策劃為了讓玩家不那麼容易達成目標。

　　根據npc的不同性格會觸發不同的互動，對目前的科技來講一點都不難，但在剛剛那個瞬間，她差點認為杰森是真正的人——她在與一個人對話。

　　他能夠思考，能夠對話，也會死亡。

　　也會死亡。

　　即使他已經死過一次了。

　　“死後是什麼感覺？”薇薇邊走邊問。

　　“你為什麼覺得我會知道？”杰森反問，“沒有任何感覺，我只知道死亡那一刻非常冷。”

　　雙面貓左右看看，覺得有意思極了。

　　不過……在場真正死亡且正處于“死後”狀態的不是只有他嗎？

　　為什麼不來問他？

　　……

　　林肯‧馬奇換上裝備，向前一躍，躍入了湖水中。

　　林肯‧馬奇並不是他的真名，成為市長的秘書也不是他的目標，倒不如說，他本來是想到當市長的。

　　不是以普通競選者的身份，而是以小托馬斯‧韋恩的身份。

　　就像是他的自我認知那樣，他的身份本應該是韋恩家族的一員，布魯斯的親弟弟，但現在，他卻得隱姓埋名，給一個私生女當副手。

　　林肯在黑暗中繼續下沉，目光堅毅。

　　水壓對他幾乎沒什麼影響，因為林肯的身體內同樣流淌著琥珀金——讓利爪殺手們死而復生的東西。

　　他也是一名利爪，只是身份特殊，並不躺在那棺材中，也沒有任何文獻記錄。

　　在林肯的認知中，他被父母放棄，留在名為養育院，而布魯斯擁有的一切，本該有他一份。

　　如果布魯斯在外出歷練中死亡，他就會以韋恩最後一位繼承人的身份出現在哥譚上層社會，光明正大地在貓頭鷹法庭的扶持下成為哥譚市的市長。

　　——安娜‧艾萊克和布魯斯‧韋恩擁有的東西，本來都應該是他的。

　　他沉地更深了，隱隱約約能看到湖底建築物的輪廓。

　　黑面具的殺手，企鵝人的刺探，阿卡姆的暴亂，貓頭鷹的暗殺……經歷如此種種，市長不僅沒死，甚至還，似乎變得更強了。

　　林肯冷眼看著連其他利爪都成為了市長的武器，貓頭鷹在哥譚的上層人士瘋瘋傻傻，這個培養出安娜的組織幾乎要被她搞垮，他終于坐不住了。

　　他可以現在去殺掉市長，但在沒弄明白對方規避各式暗殺的原理之前，他不過是主動暴露。不過，在他潛伏調查期間，林肯發現市長居然從沒有讓手下去殺人，既然安娜‧艾萊克決定當一個守規矩的人，那他也用她的規矩來解決這件事好了。

　　距離下一次市長換屆選舉還有一年，但如果發生大型惡性事件，作為市長的安娜需要為事件負責。

　　她應得的。

　　林肯終于到達了目的地，公園湖湖底，穿過地洞——

　　你可以到達地獄。

　　他的腳落到了實處，他踩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這里是……被遺棄之地。

　　這是舊哥譚城，一場洪水將它卷入地下，多年後人們在地上建立了新的城市，但這座舊城還有一部分建築完整保留著，隨著時間流逝與地下變動，水從這里排出，空氣灌入，人們可以正常生活在這個暗無天日的世界。

　　但怎麼會有人選擇成為被遺棄之地的居民呢？

　　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與土地一樣，都是被遺棄之人。

　　或許最開始不是這樣，但在貓頭鷹法庭發現這里後，他們有意隱瞞了地下城的信息，整理地下城人員名單，並調整這里的人員結構，讓地下城成為屬于貓頭鷹的暗之城。

　　如今地下城的統治者卡戎，他的上位就與貓頭鷹有關。

　　林肯決定找到卡戎——

　　有卡戎在，可以輕易煽動地下城的人民，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推手罷了。

　　不過，林肯是利爪刺客，除他以外，還有其他的利爪刺客……能夠避過他的耳目。

　　在他離開後不久，威廉踩著建築的陰影，默默追上了林肯的影子。

　　兩朵花纏繞在威廉的脖頸處，綻開的花心呈現瞳孔的模樣。

　　同一時間，薇薇給雙面貓找到了項圈，普普通通的項圈拴住了靈魂，這使得他越來越像一只貓了。

　　薇薇和杰森站在黑面具的牢房前面。

　　他們在商量怎麼用合理的方式將黑面具交給警方——南欣克利案件與黑面具有關，其他犯人後續吐露出來的信息完全能夠將黑面具引渡到肯尼亞槍斃。

　　但是——

　　“這一路並不安全，”杰森確信，“審判下來也沒那麼容易。”

　　即使黑面具離開哥譚，他位于其他城市的勢力也會來救他，如果救不了他，則會給予法律層面上的援助，紐黑文那邊還亂著呢。

　　倒不如說，哥譚這種剛審完大案就能開慶典的城市太少見，詭異地，杰森在這一刻甚至有些驕傲。

　　薇薇也有些喪氣︰“是啊，我沒法離開哥譚，不能親眼看到他被槍斃真的太遺憾了……”

　　黑面具可是哥譚罪犯中第一個被合法槍斃的，然而對薇薇來說也就是新聞報道中那麼幾句話而已。

　　她甚至沒法看直播！

　　因為游戲中哥譚的網絡接收不到外界城市的直播——

　　杰森無語︰“你可以買下電視台循環播放三天的錄屏！”

　　他說完這句話，還有些不太真實的恍惚感……就好像他們當著黑面具的面商量著他的死活，這個罪惡多端的男人真的會死嗎？

　　但身邊人對態度太過肯定，以至于他也順著這種思緒思考了。

　　“也對，”薇薇點頭，之前的交流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她沒注意自己對待杰森的態度更坦然了些，“交給蝙蝠俠啊。”

　　“GCPD已經習慣蝙蝠俠送來罪犯了，反正他是蝙蝠俠，他總有理由的，一定能找到失蹤的罪犯，”薇薇擺擺手，“而且我們考慮的事情蝙蝠俠一定會考慮到，說不定他會親自跟著去肯尼亞呢。”

　　杰森︰“？”你眼里義警就是這麼用的嗎？

　　他張張嘴，卻發現自己沒法反駁。

　　老家伙不僅會關注，還會用韋恩的身份和影響力推動死刑的進程吧。

　　黑面具被槍斃，布魯斯或許是最高興的那一個，即使他有許多次機會能殺死黑面具，但他每次都對自己說“不”。

　　……所以蝙蝠俠有很大的可能性會離開哥譚！

　　杰森挑眉。

　　薇薇這種將義警當工具人的方式，如果和她處于同一陣營……

　　那是真的很爽！

第169章 發表

　　女僕關上燈, 以極輕微的力道關上了房門。

　　現在是這是黛絲教授休息的時間，因為身體原因，這位教授的生活作息非常規律, 而且她不喜歡有人陪護，那會影響到她的睡眠。

　　就像是豌豆公主, 她的身體脆弱而敏感，而自從來到南欣克利鎮, 黛絲教授就像是決定好了要在這里養老, 只離開過房間一次, 其他時候都醉心于翻譯與研究。

　　對女僕與醫生來說，這一點都不奇怪, 多年以來，黛絲‧戴蒙德都是這樣。

　　而唯一對黛絲不太熟悉的達米安都通過這半個月的相處習慣了她的作息與行事方式，刺客聯盟需要的那份文獻並不是沒有找到過其他翻譯者, 可其他人都死了，只有黛絲雖然虛弱，卻能正常地閱讀那份文獻。達米安知道事情輕重, 所以雖然黛絲的速度慢地不行, 他也忍了。

　　最近這段時間, 他並沒有蹲守在教授的身邊, 而是在和提姆‧德雷克作對——

　　是提姆先動手調查了刺客聯盟, 達米安不介意讓對方吃點苦頭。

　　反正黛絲那樣的身體，只要離開房間就是興師動眾, 他隨時能收到消息。

　　……理論上是這樣。

　　在女僕關上燈之後，一只蒼白的手從被子下伸出來, 捏住一枚耳機。

　　教授塞住單耳, 沒有叫人, 也沒有去動一旁的輪椅，她的面色肉眼可見地瑩潤起來，多了一點血色，然後，她瞬間更換了一套衣服，消失在房間內。

　　半小時後，公園湖邊。

　　眼前的女性依舊是黛絲‧戴蒙德教授，但幾乎沒人能認出她來，即使她只做了一點簡單的變裝。

　　她換了身輕便的黑色長風衣，戴上了兜帽，腳踩一雙金屬風格的長靴，兩邊臉頰各用油彩畫著兩道青色的橫線，只是依舊戴著單片眼鏡，看上去神秘又危險。

　　最鮮明的變化是——她一點都不虛弱，這讓她像是變了個人。

　　“晚上好，戴蒙德教授，”教授正看著粼粼湖面，身後突然響起了聲音，身後人道，“公園湖是個不錯的地方，不是嗎？”

　　“我對無趣的寒暄沒什麼興趣，”教授似乎並不驚訝，她依舊盯著正前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直接說你的目的吧，林肯‧馬奇，或者我該稱呼你為韋恩先生？”

　　身後人從陰影中走出，正是林肯‧馬奇。

　　“這並不是我的目的，”男人此時的表情與白天一點相似之處都沒有，陰沉極了，“這是刺客聯盟與貓頭鷹法庭共同的目的——讓哥譚市掌控在我們手中，教授。”

　　教授，即正在操控小號的薇薇表面沉默，心中則是無語極了，她此時的想法大概是——

　　“……怎麼老是你們？”

　　她會來到公園湖，就是為了會面林肯‧馬奇，即“布魯斯‧韋恩的弟弟（自認為）”，因為任何明面上的文書都沒法證明對方真的是布魯斯的弟弟，而這家伙混在市長的秘書團隊里，為了釣出大魚，她放任對方的行為，只是用各種辦法監視著他，確定一切在掌控中。

　　思考過後，薇薇選擇用“教授”的身份和林肯搭上了線。

　　或者說，並不是教授，而是黑羊。

　　【黑羊（稱號）︰裝備此稱號，你能夠跟輕易地獲得犯罪者的追隨與注目，但你也會更容易受到攻擊】

　　薇薇嘗試過這個稱號的效果，簡單來說，讓惡徒認為她是個更邪惡、值得追隨的家伙，讓好人覺得她不對頭——即使沒有任何證據，也會本能地關注她的行為。

　　稱號似乎能造成一種認知影響的效果，並不明顯，但足夠教授頂著這個稱號獲得林肯‧馬奇的好感。

　　——就說你這家伙不是什麼好人。

　　然後她就得知了公園湖下面還有個地下世界。

　　果然有魚，可這並不是薇薇的主要目的，只能說是意外驚喜，林肯這家伙，不會覺得用地下那些普通居民就能造成真正的暴--亂吧，他真的就沒有別的依仗了嗎？

　　所以薇薇進行了第二步，讓林肯覺得她能夠“參與其中”，即，她並不是坐在輪椅上的虛弱大小姐，而是另一方也想要毀滅哥譚的勢力。

　　然而實際上，黛絲‧戴蒙德就真的是個虛弱的文職輔助人員。

　　薇薇用了一個辦法讓自己站起來。

　　【青銅‧場景︰低語聲】

　　【隨時隨地召喚一陣莫名的低語聲，沒人能听懂那聲音在說什麼，但人們越是努力聆听，越是會感到恐懼。】

　　無論什麼原因，要改善她的身體很簡單，抽卡抽出個能補血的道具，不過薇薇注意到，教授會因為翻譯羊皮紙內容掉血，不會因為看書、翻譯其他普通文獻而掉血，說明這和羊皮紙的真正內容有關。

　　半個月的工作讓她已經翻譯出了一部分內容，羊皮紙上顯示的是召喚某個“未知存在”的方式與咒語，不過游戲技能嘛，不太穩定，每次瀏覽（掉血）一遍也只能零零散散認出幾個詞語，所以目前的文獻內容還是錯亂且打碼的，並沒有什麼用。

　　既然是因為咒語而掉血，那她能夠靠著咒語補血嗎？

　　——她想到了低語聲。

　　這是系統道具中唯一與預言和未知危險相關的東西，這種低語聲能把NPC變成瘋子，可當她耳邊充斥著這種聲音時，自己的所有號都沒有掉血，黛絲‧戴蒙德教授半殘的血量甚至緩慢而穩定地提升了。

　　這兩個道具，構成了教授能站在林肯‧馬奇面前的前提條件，而另一項則是……

　　“刺客聯盟沒必要與貓頭鷹合作，”教授語氣平靜，“你們在哥譚市的掌控能力甚至比不上GCPD。”

　　林肯沉默了一會兒︰“貓頭鷹法庭的勢力範圍並不只有哥譚市。”

　　他知道法庭成員發生的意外能瞞住普通人，瞞不住刺客聯盟的人，自然也沒有多此一舉，而是強調道︰“至于GCPD，普通人罷了，我們隨時可以處理掉他們。”

　　“那麼我很遺憾，小韋恩先生，”黑發女人推了推眼鏡，淺笑，“事實上，刺客聯盟與法庭已經有了協定，而這部分協定不包括你們，貓頭鷹法庭也是由人組成的，自然就有斗爭，我們已經選擇了其他派系，怎麼可能再與你合作呢？”

　　是的，黛絲教授偽裝成了刺客聯盟的人。

　　這其實不難，因為刺客聯盟的人根本不知道她在林肯‧馬奇面前這麼偽裝。

　　之前大好人盧瑟幫了個忙，將塔利亞留在黛絲身邊的人都清理掉了，但在貓頭鷹法庭眼中，就是一方神秘的勢力清理掉了保護黛絲‧戴蒙德的刺客聯盟之人。

　　在法庭的人被薇薇搞定之前，他們的情報網不弱。

　　再接下來，只要能發現達米安的身份其實是達米安‧奧‧古，教授就是與奧‧古之子待在一起的重要人士。

　　而教授表面上病弱，可暗地里卻並很健康，自然引起了林肯‧馬奇這種聰明人的猜疑，所以他很快意識到——

　　“刺客聯盟不可能不知道教授其實並不虛弱，他們只是配合她，隱瞞其他普通人，而根據調查，黛絲教授曾經的確是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樣，她一定是擁有什麼奇遇，很可能與刺客聯盟有關，于是被吸納進了刺客聯盟，他們來哥譚的目的……”

　　很顯然，是為了哥譚市。

　　刺客聯盟擁有武力與財力，自然要追求權利，掌控的權利。

　　在整個世界範圍內，其實刺客聯盟與貓頭鷹法庭多有摩擦，因為這兩個組織都想要掌控全世界的財富，不過在必要的情況下，也未必不能合作。

　　黛絲教授為什麼要偽裝虛弱？還不是為了騙過安娜‧艾萊克。

　　艾萊克是私生女，而黛絲教授是她的親姑姑，聯想到艾萊克在紐約時養出來的性格，她討好與親近自己姑姑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她所有的努力，都是想要獲得家族的認可，家族是她的軟肋，也是自卑的源泉。

　　所以……刺客聯盟調查清楚了一切，送來黛絲教授，最深層的目的自然是——

　　“C先生！”

　　“你們所謂的合作是與羅思塞？”林肯搖頭，“或許刺客聯盟是這麼想的，但是，教授真的願意與羅思塞夫人合作嗎？”

　　羅思塞夫人的妹妹為教授的兄長生下了私生女，對刺客聯盟來說這無關緊要，可對黛絲自己就不一定了，她們的立場天然不合，她們之間是有私怨的。

　　——那就是羅思塞夫人的妹妹瑪莎！一個死去的女人！

　　林肯推己及人，才不相信瑪莎只是因難產而死，一個橫亙在其中的愛情第三者，要說戴蒙德家族的人什麼都沒做，他是不信的。

　　更何況，原本的形式大約是由羅思塞推佷女成為市長，慢慢瓦解其他貓頭鷹對哥譚市的掌控，成為她們家族的一言堂，與刺客聯盟合作，可突然出現的第三方勢力“C先生”讓她們的合作變得不再平衡，安娜‧艾萊克已經不是羅思塞夫人的附庸，而是靠自己也能站穩腳跟的女人。

　　她們的方式需要改變了。

　　果然，眼前黑發女人沉默了，她盯著林肯看了一會兒，然後勾起唇角︰“你想要什麼？”

　　“你們給羅思塞的東西。”林肯狡猾道。

　　教授又笑了下︰“那你目前的籌碼還不夠多。”

　　她的反應讓林肯確認了一件事……那的確是可以進行身體互換的技術。

　　既然如此，他一定要得到。

　　林肯要將自己的身體徹底與布魯斯‧韋恩進行交換，這不僅僅是身體的交換，也是命運的交換，他要拿回自己本來的命運，這是布魯斯，他的哥哥欠他的。

　　“跟我來。”林肯說。

　　他當然可以直接制住黛絲教授，不過，林肯覺得這個女人不可能沒有任何後手。

　　果然，在他們二人進入地下城市沒多久後，一個披著黑色長袍的男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兩人身後，連林肯都是在對方靠近後才發現。

　　男人呈守衛的狀態跟在黛絲教授身邊，教授看了他一眼，用目光表明︰關于地下城的情報刺客聯盟也早就知道了，這算不上什麼後手。

　　林肯看了她一眼，從地下城的廢棄礦道中走進了更深處的地下，溫度升高到了連利爪也感到不適的程度，不過他身邊那位女士僅僅是戴上了另一邊的耳機，面色如常。

　　眼前的光忽明忽暗，在轉過最後一個拐角後，一切豁然開朗，濃重的熱氣撲面而來，這居然是個地下岩漿池。

　　【你獲得主線任務︰哥譚地下‧三】

　　【任務目標︰解決毀滅哥譚市的地下隱患】

第170章 發表

　　薇薇︰“……”

　　她掃了一眼系統地圖, 目前的系統地圖是四重折疊地圖。

　　第一層是哥譚市表層，剛進入游戲就無償給她的地圖，第二層是哥譚市的下水道, 但大部分是道路，某些建築的下方是未知的——就算是市長也不能去市民家里的地下室走一圈來補全自己的地圖吧？

　　第三層就是這座湖水下的舊城，當跟著林肯的威廉探查過這里之後, 地圖就在薇薇的系統界面激活了，它有個獨特的名稱“埋骨鎮”, 這是它在被淹沒之前的名字，這里住了十四萬人，他們的主要職業是……奴隸！

　　地下那位卡戎將他們聚集起來，告訴他們自己是來拯救他們的救世主, 這一層能夠在洪水下保存下來實屬巧合, 結構也非常脆弱, 並不是適合居住的地方。

　　最下面一層就是這位于地下城之下的岩漿池了, 而岩漿池中……有人影。

　　那是由赤紅岩漿組成的人形怪物，不過地圖上，他們的名稱為“舊市民（熔岩僵尸）”。

　　點開詳細介紹就能知道，與幸運的1/10城市不同, 他們是不幸的那部分，被洪水裹挾著與城市的其他部分一同沉入岩漿, 卻並未死亡, 靈魂依舊停留在此處，因為某些巧合長長久久地遭受岩漿的折磨, 融為一體。

　　在薇薇觀察眼前的岩漿人時, 林肯‧馬奇也在看她。

　　身旁這位黛絲‧戴蒙德教授非常的……淡定。

　　林肯︰“他們是死在洪水中的那一批人, 或許是在地下待太久了, 當他們看到我時，選擇為我所驅使。”

　　真相是連卡戎都不知道地下還有岩漿層，而林肯在找到卡戎後，覺得計劃不夠保險，探索地下城前一批統治者設下的禁地——岩之底，這些人形的岩漿怪物就生活在這里，他們听從他的命令，如果卡戎選擇背叛貓頭鷹法庭，岩漿中的怪物們也能達成林肯的目的。

　　“這讓我發現哥譚市有夠危險的，”女人緩緩抬頭，指向岩漿中的那根立柱，“我們居住在火山之上嗎？”

　　“如果推倒那根柱子，”林肯說，“岩漿就會漫到地面，當然，我不會那麼做的。”

　　這句話是真話，他想要布魯斯‧韋恩的身份以及地位，怎麼可能毀滅哥譚市？

　　但對薇薇來說，地下的問題就像是一個隱藏的炸彈，不穩定的岩漿池一定要搞定……她別過頭，看向岩漿。

　　其他人沒法看到，但她的眼前，虛擬屏幕上有一根進度條正在緩緩填充著。

　　【正在獲得“舊市民（熔岩僵尸）”的認可】

　　【0.2%（可加入材料加速進度條）】

　　這是和主線任務一同出現的進度條，但十幾分鐘過去才0.2%，要填滿至少需要六天。

　　——看樣子完成主線任務三的方式就在這個“加入材料”上？

　　她又看了眼還一無所知的林肯，禮貌道︰“你證明了自己擁有與刺客聯盟合作的實力……但我想，這大約不是貓頭鷹法庭與刺客聯盟的合作，而是你個人與刺客聯盟的合作吧？”

　　林肯微笑︰“的確。”

　　“你可以稱呼我為，托馬斯‧韋恩。”

　　“刺客聯盟也並不想破壞哥譚市，這不符合我們的利益，”眼前的女人毫不留戀地退出岩漿洞，別過頭輕聲道，“你想要發動政變，還想要獲得靈魂交換的技術，前者刺客聯盟樂見其成，可後者，你又能出什麼價？”

　　她一動，跟在她身後的黑袍人也悄無聲息地跟上。

　　利爪曾刺殺市長的得力手下，然而反而導致了哥譚市貓頭鷹法庭的覆滅，留下的人要麼是地位低微，要麼則遠離權力邊緣，亦或者是林肯這樣擁有特殊任務于是躲過一劫的家伙——他至今也沒弄明白其他法庭成員是怎麼瘋狂的，因為那些病患身上並沒有任何魔法殘留。

　　“開誠布公吧，戴蒙德教授，我並不是在與刺客聯盟合作，而是在與你合作，”他看了眼跟著教授的男人，發現對方並沒有任何反應，笑了笑，“在之前那些人被處理掉後，刺客聯盟並沒有派其他人來保護你，是你自行召集了藏在哥譚市的自己人。”

　　他們都有私心，都不坦誠，就像林肯猜測的那樣，教授不願意把靈魂交換的技術給羅思塞夫人，而她身邊的人也並不是從哥譚市外部潛入的刺客聯盟手下，顯然她和林肯一樣。

　　女人眼神古怪地看了看他，似是默認了。

　　因為林肯說的沒錯，她身邊的“自己人”的確是哥譚本地人，而且年齡都快九十了，就是貓頭鷹自己生產的利爪。

　　林肯︰“我擁有與你交易的貨物，就是‘C先生’。”

　　女人似是一愣︰“你能抓到他？”

　　林肯笑笑︰“不，我不需要抓到他，這個神秘人只在哥譚市出現過兩次，一次是為了薇薇‧懷特，第二次是兒童節，然而事實證明，第二次是投影，第一次也並非他的真身，他附身在了那個女孩的尸體上——他，或者說，是不願意來到哥譚市，還是沒法來呢？”

　　……是太菜啊。

　　教授擰眉，示意他繼續說。

　　刺客聯盟在意C先生，貓頭鷹法庭也在意，在林肯看來，之前的法庭成員太大意了，這才把自己送進了阿卡姆，他絕不會步了後塵，對待這種不能控制的神秘側存在，必須一擊致命……直接將C先生從主物質世界驅逐出去！

　　然而林肯不願意在此時就將所有的計劃暴露出去，他和黛絲的合作還太過脆弱，他只是告知了對方他計劃要殺死哪些人。

　　一部分與市長派系毫無關系的議會成員，時間就在明日正午，且不是暗殺。

　　【你獲得支線任務︰明殺】

　　【七位不屬于貓頭鷹法庭的議會成員即將死亡，凶手為地下城全體市民。在卡戎的誤導下，他們會認為這是在為自己爭取權利，請玩家做出選擇，改變事件的走向。】

　　【七人位置已在地圖標記】

　　【任務獎勵︰哥譚市市旗x1】

　　“那麼我也展示我的誠意吧，”女人微垂著頭，就像是在回想，“交換身體的前提是血脈至親，且性別一致。”

　　……

　　鑽石區。

　　一間普通的高層公寓里，哥譚市市長與一個金發男人相對而坐。

　　她語氣沉痛道︰“七位議員即將被暗殺……而其他議員大都因為精神疾病住在阿卡姆，只剩下正在英國的安德莉亞‧羅思塞女士了。”

　　“市長女士，”男人說道，“微表情分析顯示你就要笑出聲了。”

　　“嘁，你獲得人類身體之後是用眼楮分析嗎，老賈？”她給自己倒了杯紅酒，“他們能夠在全是貓頭鷹的議會里安安穩穩就是因為有他們和沒他們也沒什麼兩樣，一群什麼都不干卻要用稅收養著的應聲蟲。”

　　在貓頭鷹被解決之後，薇薇才用市長的身份把法庭的存在告知超英與身邊可信的人，就算是蝙蝠俠，因為薇薇注意到了某個細節——法庭是個國際化的組織，這表明哥譚市的這些貓頭鷹被消滅還不算了結。

　　……不過，其他城市的貓頭鷹也未必會來到哥譚市，因為他們的真實身份是本地富豪，法庭是一個松散的豪門結社，而不是流動性強的刺客，頂多支援利爪與金錢，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薇薇在復仇者聯盟這個官方組織即將離開哥譚市時，趁著托尼‧斯塔克帶著AI看電影那段時間，將貓頭鷹法庭的存在全盤托出，想必現在復聯與背後的神盾局已經開始調查其他城市的貓頭鷹法庭了，林肯‧馬奇沒有支援。

　　但這還不夠……

　　“地下的人口不算在哥譚市總人口里……”

　　老賈在自身周圍投射出虛擬圖景，AI道︰“因為他們從沒有登記過自己的身份？”

　　市長托腮︰“不，與登記無關，東區人之前也沒有正式的身份，可他們是哥譚市人口的一部分。”

　　她說的不是“身份”，而是【城市人口】這個系統給出的指標，是因為他們生活在地下城市，所以沒有被算進哥譚市人口中嗎？

　　她說的話屬于AI並不懂的範疇，看出市長似乎陷入沉思，Jarvis開始對照著威廉給出的照片比對這些地下城居民的身份。

　　威廉提前潛入就是為了摸透這些人的身份︰流浪漢、被遺棄的嬰孩、躲藏追捕的違法者、以及一部分從未在哥譚市官方出現過的、疑似舊哥譚市原住民的人類。

　　這些人在地下的工作是……卡戎的奴隸。

　　地下城的人類們知道還有地上世界，但他們在日復一日的催眠中認定生活在地上的家伙都是“不潔”的，地上被病毒控制了，那些人即使看上去與他們沒有絲毫兩樣，身上卻帶有大量的病毒，只有生活在地下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而他們聚攏在卡戎的身邊，認為這是能帶著自己活下去的統領。

　　薇薇懷疑卡戎此人也有什麼特殊之處，但她在地下並沒有親眼見他一面，信息不足。

　　“無論如何，得想辦法解決掉這次暗殺……不，明殺，”市長蹙著眉，“而且不能讓林肯‧馬奇發現異常。”

　　“這些被派出來公開殺死議員，造成暴亂的家伙，大概都是帶著死志來的吧？”

　　地上人類都攜帶病毒……她或許可以利用這一點。

　　林肯‧馬奇不難解決，只要他是個人類，是人就會死，但薇薇必須虛與委蛇，爭取時間，獲得“舊市民（熔岩僵尸）”的認可，否則林肯魚死網破導致熔漿上浮，哥譚市就完蛋了。

第171章 發表

　　[戴蒙德沒有懷疑？]

　　[沒有, 我已經將她給出的信息與要求我準備的材料發給您了。]

　　[我看過了……她用大量的其他無關材料掩蓋了真實信息，但的確將刺客聯盟給出的“拉撒路計劃”需要的材料都發了過來，只要完成鍛造, 理論上可以進行靈魂轉移。]

　　[我會在布魯斯‧韋恩的身上先試一試效果。]

　　[不，這件事放到最後，必須先完成驅逐C先生的計劃, 當心那個喜歡玩義警游戲的小女孩。]

　　[我明白了，羅思塞夫人。]

　　紐約，羅思塞夫人盯著屏幕上幾行字, 反復查看了林肯‧馬奇發來的消息，確信林肯從戴蒙德處獲得的資料與自己同刺客聯盟交易的資料一模一樣，這才勉強放下疑心。

　　羅思塞夫人早在交易完成時就盯上了自己的佷女安娜‧艾萊克，而她來到紐約, 是為了和戴蒙德家族的族長談一談。

　　她“精神不濟”“查出絕癥”, 于是決定讓唯一的親人安娜繼承羅思塞家的家產, 自然得為佷女掃清後路，不讓戴蒙德有機會分一杯羹。

　　不過……究竟是佷女，還是她換過靈魂後的安娜，只有羅思塞自己知道。

　　“想必戴蒙德小姐根本不知道, 林肯‧馬奇得到的拉薩路計劃資料全部是從我這里獲得的……”羅思塞躺下, 讓女僕按摩肩膀, 默默想道，“而我也需要林肯替我驗證一番, 資料是否真實可靠。”

　　她的資料來自刺客聯盟的雷霄‧奧‧古, 而林肯的資料來自黛絲‧戴蒙德, 算是雙重保證。

　　——羅思塞夫人絕不願意自己在交換了靈魂之後, 還得受到C先生的轄制, 她也不清楚佷女與這位神秘側存在做了什麼交易，既然如此，最好早點將驅逐出主物質位面。

　　如果對方根本不是什麼神秘的大人物，而只是個裝模作樣的魔術師，那就更好了。

　　“茉莉，讓律師動作快些。”她突然睜開眼，吩咐女僕長。

　　快點完成財產公證……她要等不及了。

　　不過，羅思塞夫人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中，卻不知道，她驗證過的資料就是她自己密室內的那份資料，畢竟，在她看來，是資料先被竊走，黛絲再出現在哥譚市，顯然對方與失竊一事毫無關系。

　　她也不知道……林肯向她隱瞞了熔岩僵尸的存在，這是林肯能夠魚死網破的底牌。

　　羅思塞夫人想要成為年輕又有力量的市長，而林肯想要成為布魯斯‧韋恩，韋恩家族的主人，然而人類的野心是沒有上限的，當發現自己能夠靠這種辦法獲得布魯斯的社會身份後，他就有了更多的野望——布魯斯‧韋恩是個只會浪費資源的花花公子，林肯卻不覺得自己和他那位兄長一樣，有韋恩家族在身後，他也可以成為哥譚市的市長。

　　而在他的統治下，哥譚市會變得更好。

　　既然這樣，蝙蝠俠，C先生，羅思塞夫人，刺客聯盟全都是未來的敵人。

　　第二天凌晨，于一片寂靜中，將近三千個地底奴隸從不同的方位來到了地面上。

　　地底按照部族的方式生活了太久，因為信息的不對等，這些奴隸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到地面上的，他們也不會再回去，因為只要到地面之上，地面的病毒就會徹底摧毀他們。

　　——當然，地面上沒有什麼必死的病毒，埋骨鎮的人頂多會不適應光線與空氣，身體會短暫地不適，但他們並不知道。

　　薇薇披著雨衣經過中心大道的第三個路口時，就注意到路口兩邊如鴉群般等待著的人。

　　哥譚正在入夏，這座沿海城市並不太過炎熱，但總是會出現突如其來的暴雨。

　　那些人都沒有打傘，也沒有帶雨衣，這往往是外地人的做法，在哥譚本地，雨傘與手槍都是要放在公文包里的必需品，而這些人，他們大多衣著簡陋，當其他人躲避風雨時，這些沒有任何防護的人則逆流而行，這些異常行為略有些明顯了。

　　薇薇又看了一眼，在腦內確認了一下方位，收了傘，躲進路旁的面包店里。

　　當她從另一道門離開時，已經換上了守夜人那套服裝。

　　薇薇掏出水管，乘坐電梯前往隔壁銀行的頂層，甚至在進入之前還替一位輪椅上的老太太按了樓層。

　　她按住通訊器︰“羅賓，守夜人坐標114區，中心大道左側，哈洛克議員的車即將抵達，報告你的方位——”

　　提姆“嗯”了一聲︰“夜翼已經抵達132區，羅賓已經抵達125區……好吧，我看到達米安了，我覺得他未必會同意合作演出這場戲。”

　　“叫我‘紅鳥’，”達米安的聲音突然出現，刺客聯盟繼承人的語氣很不客氣，“你不會忘記我接通了你們的內部通訊吧，德雷克？”

　　顯然，今天埋骨鎮人襲擊議員一事，薇薇提前告知了義警一系的同伴們。

　　因為地下的岩漿，也因為她要想獲取林肯‧馬奇的信任，騙出對方對付“C先生”的辦法，她沒法直接通知警方，表示這里會發生超過千人參與的大暴亂，不過，薇薇查閱過去的報道，發現蝙蝠家義警處理這種事件的經驗有不少。

　　薇薇並沒有直說，而是在距離事情開始約一小時的時候聯系了提姆‧德雷克，告知他發現法庭的余孽與刺客聯盟似乎要有什麼大動作，與議員有關。

　　薇薇將杰森從這起事件中剔除了，因為她沒忘記，除了瘋人院里的瘋子，看似是個正常人的林肯‧馬奇，貓頭鷹還有一支勢力，羅思塞夫人正隱藏在暗處，而羅思塞夫人不會放過杰森，如果讓她發現那個闖入她密室的紅頭罩與市長一系有關系，難保對方會做出什麼。

　　再過半小時，“蝙蝠系義警”們就會巧合之下發現埋骨鎮人，三千人的動作並不小，這很合理，由義警聯系警方制止暴亂比她出面要好得多，而議員們能活下幾個，薇薇並不關心……而提姆在這場戲中算計了達米安，不知道他和自己這個弟弟是怎麼談的，達米安願意以刺客聯盟的身份出現，攻擊義警，這會讓教授的立場更可信——薇薇懷疑達米安會答應其實只是想合理地把“羅賓”揍一頓，不過提姆未必會吃虧。

　　在陰沉的雨幕中，她蹲在銀行的頂樓，盯著下方的車流。

　　似乎一切都安排好了……但為什麼，她直覺自己好像漏下了什麼。

　　黑色短袍包裹住身體，從遠處看，薇薇就像是一只落在樓頂的小烏鴉，她再次打開地圖看了一遍，她確認——

　　埋骨鎮的人沒有攜帶任何武器，林肯‧馬奇的目的很簡單，他要讓他們以肉身迎接議員們保鏢的子彈，只有七個議員死在暴亂中並不會影響市長的聲望，七個議員與上千即使是死亡也要殺死他們的“普通市民”才是一場真正的暴亂，在計劃中，市民們的死比議員的死更重要。

　　“議員死了，其他人並不覺得那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市民死了，他們才會感同身受，因為他們也是普通的市民。”

　　薇薇第七次打開了地圖。

　　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紅點代表著埋骨鎮奴隸，距離襲擊開始還有二十八分鐘，不僅如此，她還看到了林肯與卡戎代表的點，顯然，他們也在關注這件事。

　　她皺了皺眉︰刺客聯盟的參與是由黛絲教授偽造的，林肯‧馬奇的目的是獲得黛絲教授手中的“拉薩路計劃”，最終目的是成為布魯斯‧韋恩，羅思塞夫人隔岸觀火，並不幫助市長但也不會阻止她，因為她會取代安娜‧艾萊克，就算是選擇赴死的奴隸叛軍，他們也想要讓家人平安無事，在這個計劃中，所有人的目的都清晰明了，但有一個人，有一個人一直參與全程，卻被隱藏了……

　　“卡戎！”

　　薇薇咬牙打開主線任務，她的大部分主線任務都變成按月結算的任務，相當于進入了游戲的中後期，玩家的實力隨著游戲時間提升，不再是開局那樣一窮二白的角色，很多主線任務對玩家個人的提升也不高了，要想通關游戲需要靠時間慢慢改變這座城市。

　　所以她不怎麼去看主線任務了。

　　【主線任務︰哥譚地下‧三】

　　【任務目標︰解決毀滅哥譚市的地下隱患】

　　【你來到了哥譚市更深處的地下，你發現如果不解決眼前的問題，這個城市會在陰謀之下徹底覆滅，是改變地下，還是改變地上呢？這一切都取決于你。】

　　【任務獎勵︰0~600鑽石，1000萬金幣】

　　“所有人都有目的，都有私欲，但是卡戎呢？這個統治著地下王國的家伙，真的就只是貓頭鷹手中的工具？”

　　薇薇曾經以為……“陰謀下徹底覆滅”是因為岩漿池里的家伙們，只要拖住林肯，獲得熔岩僵尸的認可，就不會讓岩漿漫至地上的世界，但現在——

　　她站直身體，向前跑了兩步突然躍起，張開雙臂，銀行大門頂部的滴水獸突然活了，猙獰的利爪抓住她的雙臂，世界在這一刻驟然安靜了下來，而耳麥中的聲音被某個倫敦腔的男聲佔據，是突然切入線路中的AI。

　　老賈負責【私語電話亭】，而這個電話亭，能夠接收到一個人內心深處的聲音——“一切惡毒、隱秘與痛苦的自白”。

　　[有上千人……]

　　[有上千人攜帶異種病毒來到了哥譚市，這種病毒通過血液直接傳播……]

　　[目前的哥譚市市民沒有抗體，我正在聯系市長，已經通知軍隊，薇薇，目標在你正下方，撤出——]

　　他聯絡的對象消失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

　　中心大道，一位剛下班的中年人抬起頭，愣了一瞬，他記得在查看手機新消息時自己周圍還有許多陌生人，可再次抬頭，周圍人突然不見了。

　　街道空曠了許多，只有零零散散撐著傘的路人，空曠地令人不安。

　　——那些沒有撐傘的家伙……是都消失了嗎？

　　【白銀‧場景︰幻想鄉】

　　【玩家可使用此卡牌，將某個在活動期間深入人心的“場景”變成“幻想鄉”，此卡可疊加于任意道具上】

　　【玩家可調整幻鄉的真實度，玩家可在一定邏輯上修改幻想鄉是基本規則，玩家可通過媒介將其他人拉入幻想鄉，並給對方做下限制，阻止對方離開】

　　【獲得媒介︰哥譚大雨】

　　【所有直接與雨幕接觸之人都會進入幻想鄉】

　　【修改規則︰無人傷亡】

　　【幻想鄉內，所有人的死亡由玩家代替，玩家的死亡不付出任何代價】

　　【“出口”已生成，規則準備就緒】

　　【歡迎來到幻想鄉】

　　【歡迎來到——】

　　【電影世界！】

第172章 發表

　　人人都愛哥譚市。

　　包括雙面人、黑面具、企鵝人、稻草人……包括蝙蝠俠、紅頭罩、羅賓……包括……好吧, 包括很多很多人，也包括作為哥譚本地人的電影畫師，以及負責考證每一條街道真實性的助理，因為他們的考據, 電影世界的中心大道和哥譚市真正的中心大道幾乎一模一樣。

　　銀行頂部的滴水獸盤旋一圈, 在細雨中回到自己的應有的位置，像個簡單的裝飾。

　　“但它其實不簡單, ”薇薇蹲在蝙蝠俠的披風下面躲雨, 指給他看, “那是這個空間的錨點。”

　　為了方便解釋什麼是“幻想鄉”，薇薇用一句“這是個特殊的電影空間”搞定了蝙蝠俠。

　　幻想鄉是一個虛擬的場景，需要綁定一個錨點，場景必須覆蓋在系統出品的道具上，而滴水獸恰巧符合條件, 薇薇就近完成綁定, 但是——

　　“但是我說的是現實世界的滴水獸, 我們現在看到的是這個空間中恰巧位于同一個位置的滴水獸, 破壞它毫無用處，”薇薇補充了一句, “最好別讓它看到我們。”

　　“因為它受到幽影蝙蝠的控制，”蝙蝠俠沙啞著聲音說道, “……電影中我的同位體。”

　　——由他親自操刀魔改出來的角色。

　　他和薇薇現在正位于銀行不遠處的小巷中……電影中也在下雨, 這個電影全程都浸潤在雨水中。

　　而他們面臨的問題是, 他們不知道電影中的時間節點——

　　一部兩個多小時的動畫電影自然不會只拍兩個小時的內容, 而是會用“時間加速”大法省略掉不必詳講的訊息, 從艾琳被滴水獸帶到韋恩塔開始, 到玫瑰完成願望結束, 總計七個小時，時間為夜晚十點到第二天五點左右。

　　電影不會明確提出時間點，因為那是沒必要的無效信息，在大結局的時候讓太陽出來一下暗喻“光明”就夠了，不過布魯斯的記憶力超乎尋常，而電影十分考據，他從自己的記憶中翻出了時間點，現在是電影中零點左右。

　　“艾琳”和滴水獸剛離開韋恩塔，前往母親所在的舊房子。

　　“我也不知道空間的出口是什麼，”薇薇攤手，“不然我們分開吧，你去找艾琳，我去找玫瑰，我覺得這兩者都有可能。”

　　她說的是真話，進入空間之後，她與其他人一樣公平地困在了這里。

　　也有不一樣的地方，因為薇薇並不是一個人，她還是安娜‧艾萊克，貝拉‧貝蒂文與黛絲‧戴蒙德，這能做到的就多了。

　　蝙蝠俠搖搖頭︰“不是現在。”

　　……為什麼薇薇會和蝙蝠俠站在一起呢？其實距離她使用幻想鄉並沒有過多久。

　　在薇薇用出【幻想鄉】後，為了降低影響範圍，不把無辜人士也帶進來，她設定的範圍只有這條中心大道，被帶入的只有被雨淋濕的人，這包括埋骨鎮奴隸叛軍，自然也包括緊身衣義警們，想必現在芭芭拉已經發現他們失聯了。

　　而失聯是雙向的，恰巧蝙蝠俠的位置距離她非常近，雖然周圍和真正的哥譚市也沒什麼區別，但蝙蝠俠必定意識到了問題，他第一時間找上了薇薇。

　　他們正巧一同看到了遮天蔽日的滴水獸從空中飛過，有的滴水獸落在建築上，明顯在監視周圍，有的則借著陰影與雨水的遮蔽巡視著這個城市，然後，意外發生了。

　　系統道具的作用範圍不包括電影中的哥譚市，如果奴隸叛軍還在哥譚市，看到滴水獸在天上飛不會有任何感覺，潛意識會忽略異常並尋找借口，可在電影世界觀里“天空中的滴水獸就是不尋常的怪物”，電影劇情中有艾琳與滴水獸相親相愛，自然也有警察對著幽影蝙蝠操控著的滴水獸射擊，所以所有人在這一刻的反應與電影中人的反應一樣。

　　好好的一座城市，為什麼石雕會飛啊？

　　當人群發出此起彼伏的尖叫時，奴隸叛軍們認定任務可能要失敗，幾千人從躲藏的地方出現，向街道中心匯合，然而他們把車里的人扯出來，卻並沒有發現本該在這里的議員。

　　——議員們又沒有淋雨。

　　他們拉出來的是電影世界的土著路人們，街道發生了騷亂，這畢竟是宣傳電影，警察抓女主艾琳時總會湊巧失敗、“晚來一步”，可抓捕其他人時速度要多快有多快，當時蝙蝠俠正巧找上薇薇，如果不是他們躲得快，早就被一起帶走了。

　　兩人躲在小巷里，看著一輛警車出現，逮捕了幾人，又是一輛警車出現，逮捕幾人，又是一輛……

　　到最後，薇薇迷茫道︰“哥譚市有這麼多警車嗎？”

　　讓薇薇最為為難的三千多人居然都被警察抓走了，他們造成了騷亂，成功傷人，大批人被送往醫院，但並沒有致死。

　　哥譚市當然沒有這麼多警車，GCPD也沒有那麼多臨時牢房——這簡直像是個隱藏的“規則”︰在這里，只要意圖違法，一定會被逮捕。

　　而且哥譚市也沒有那麼多警察，薇薇覺得有些警察的面貌甚至很眼熟。

　　蝙蝠俠發現了端倪，說︰“電影中出鏡過的角色是有限的，即使只是在畫面的角落，加起來最多二三百人，而這些警察們正輪流使用出境過的臉……”

　　他頓了頓︰“路人也是這樣。”

　　外貌公用嗎？

　　“不全是，”蝙蝠俠說，“沒有出現艾琳與艾琳的父母的臉。”

　　“這代表著……”薇薇沉思，“在這個空間里，他們也屬于特殊的存在？為了不讓觀眾‘認錯人’嗎？”

　　在明暗交錯的光芒中，一輛警車飛馳而過，路過小巷時卻選擇了減速，只為了不濺起路旁的積水，透過車窗，兩人看到車內坐著被逮捕的羅賓。

　　薇薇︰“……”

　　蝙蝠俠︰“……”

　　薇薇猶豫了一下︰“我去找找夜翼吧。”

　　她現在相信隱藏規則“警察除了抓不到電影劇情中的角色，其他罪犯都能迅速逮捕”這回事了，那麼一直沒出現的夜翼就顯得有些危險。

　　蝙蝠俠沉吟了一會兒︰“我去GCPD，一個小時後無論是否找到夜翼，我們在GCPD後門集合。”

　　薇薇點點頭，一轉身，蝙蝠俠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她愣了下，判斷一番方向，並沒有去夜翼所在的位置，而是選擇了前往相反的方向……方向的盡頭，是公園湖。

　　……

　　蝙蝠俠從建築的陰影中出現，他盯著女孩原本所在的位置看了會兒，然後迅速更換了自己的裝備，脫下戰甲，他就從蝙蝠俠變成了布魯斯‧韋恩。

　　在發覺警察數量的不對勁之後，布魯斯就意識到，要在這個電影空間中生活，武力其實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對電影劇情的了解程度，不僅僅是表面了解，還要知道這個電影深層次想要表達的內容。

　　“警察必定抓捕罪犯”就是因為這部動畫電影想要對哥譚市做出正向宣傳，而按照這個思路，布魯斯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作為投資者，他知道某些一般人不明白的內情，電影有第二部 的拍攝計劃，其中“布魯斯‧韋恩”是重要配角。

　　而這部電影中，“蝙蝠俠”並不是布魯斯‧韋恩，在這個世界中，“韋恩”只是個普通的企業家、慈善家，這也是為了把現實中的布魯斯踢出蝙蝠俠真實身份的懷疑列表，布魯斯是布魯斯，蝙蝠俠是蝙蝠俠。

　　所以，布魯斯猜測，自己可以假扮一下這里的“韋恩”，在這個時間線中，“韋恩”與新的女伴去其他城市旅游了。

　　果然，憑著韋恩闊佬的身份，即使他現在身無分文，也成功刷臉走進GCPD。

　　“那個穿著緊身衣的孩子為什麼會被逮捕？”

　　電影世界觀里沒有羅賓的存在，蝙蝠俠也不是義警。

　　“破壞公共設施，”警員一邊登記一邊隨口答道，“一開始我們都沒發現，抓到他之後才發現他破壞的不僅僅是中心大道上的消防栓，現在外面那麼忙，居然有人還穿著奇裝異服影響我們辦公……韋恩先生，你最好在這里待一會兒，小心天上，不太平靜……怎麼連石雕都會飛了……”

　　桌上的甜甜圈散發著甜香味，咖啡杯還是溫熱的，GCPD和往常也沒什麼不同，然而這樣的GCPD自然塞不下三千人，他借口那個被抓的孩子是“朋友家的小孩”進入了拘留區，剛走進走廊，他的面色便微變。

　　平常只有二十米長的走廊一眼看不到頭，可沒有任何人覺得有問題。

　　提姆當然不會被隨便逮捕，布魯斯猜得出來，他們的目標是地下城市的奴隸叛軍，而提姆以“罪犯”的身份混入GCPD，就是為了探索這個世界的規則——被關押後會關在哪，能否越獄，這些奴隸們是怎麼想的……等等。

　　布魯斯走過去，奴隸中沒有人認識他，他用眼神詢問提姆是否需要保釋，而提姆隱晦地搖了搖頭。

　　在布魯斯離開之後，提姆和警員搭話道︰“他們有人受傷了，沒有醫生嗎？”

　　提姆可以和布魯斯交換信息，然而埋骨鎮奴隸叛軍們……對現在的情況，一無所知。

　　這個世界太真實了，巧的是，他們沒有離開過地底，只是知道地上有一座城市。

　　……埋骨鎮人不喜歡哥譚市。

　　人人都愛哥譚，除了被她拋棄的人。

　　然而，顯而易見，城市是不會拋棄民眾的，但生活在埋骨鎮的奴隸並不知道這些，他們從小到大接觸到的信息就是地上充斥著危險的病毒，地下貧瘠而安全，地上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直到外人出現。

　　前往地下的道路不止一條，總有人因意外流落到地下，帶來新奇的訊息，與奴隸所了解的完全相反——

　　“你才是被拋棄的那個”“你們被欺騙被隱瞞”“你們的首領只是想要在地下當國王”，沒有人願意相信這樣的說法，如果過往的認知徹底倒轉，他們並不是高高在上的那個，反而是被同情俯視的可憐人，那麼支撐他們活下來的究竟是什麼？

　　所以欺騙自己。

　　魯克在加入反抗軍之前就是這樣，加入之後，他則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反抗軍可並不是抱著“解放”的想法組織而成的，在地下，他們也並沒有機會去學習這種思想，反抗軍的綱領是反抗卡戎，打到地上去，佔領地上人的財產。

　　魯克被首領說動後，已經相信地上根本沒有什麼病毒，他們不過是被騙了，而來到地上後，他也發現其他人和他們沒什麼區別，沒有被病痛折磨，城市沒有十室九空，相反，平靜，繁華……富有！

　　他憤怒極了。

　　即使是被關在牢房里，他依舊在憤怒，他在憤怒中咳出了一口鮮血。

　　然後……他眼前一花。

　　……

　　提姆皺著眉，覺得氣氛平靜到讓人不安的程度。

　　他們這些“外來人”的通訊裝置不能使用，不過他現在拿到了布魯斯偷渡給他的手機。

　　在知道這個世界其實是那個電影世界後，他稍微松了口氣——如果按照電影的規則，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因為，在兒童節播出的動畫電影是絕對不會死人的，甚至不會發生流血事件。

　　反抗軍們受傷了，且他用自己嘗試，他的身上也會出現傷口——

　　制服反抗軍的警員倒是無一傷亡，最好現實里的GCPD也能做到這一點。

　　“大概是因為我們不屬于這個世界，保護性的規則延伸不到我們的身上。”

　　好在他們都被逮捕了。

　　但是，在剛被送入監獄時，這些人試圖越獄，襲警，逃脫，破口大罵——警員毫發無損——于是他們被關起來，繼續咒罵，可現在，他們的罵聲、抱怨聲與交談聲都消失了。

　　提姆心頭一跳。

　　長到看不到盡頭的走廊里，被抓捕起來的反抗軍們三三兩兩地躺在牢房的地面上，口鼻流血，而本來就受了傷的家伙則呻吟出聲，顯然狀態並不好。

　　警員已經通過監控發現了問題，提姆遲疑了一下，藏好自己用來撬鎖的工具，也學著其他人一起躺在了地上。

　　他決定暫時不越獄，觀察一番情況。

　　同時放倒這麼多人，他懷疑有人噴灑毒氣，掏出腰帶中的防毒口罩戴上，靠著牢房的大門，聆听外界的動靜。

　　過了五分鐘、亦或者十分鐘，提姆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腔。

　　溫熱的液體緩緩流淌出來，整個世界似乎都在旋轉，他干咳一聲，覺得自己肺部像火燒般疼痛。

　　他艱難地眨了眨眼楮，從腰帶中掏出解毒劑，不管三七二十一給自己注射了一遍，可情況沒有絲毫好轉，當他覺得就要將整個肺部咳出去時，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扶著他，把他扶到了某個警員的背上。

　　再然後，提姆就失去了意識。

　　提姆並不知道，就在他被關押的半個小時內，騷亂從市中心向外蔓延開。

　　電影中的市民不會死亡，動畫電影中的角色不會被槍擊，但不代表他們不會“生病”，尤其是病源是由不受規則保護也不受規則約束的人帶來的。

　　那些人像瘋子一樣沖上中心大道後，雖然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亡，但制服過程中，這些“暴徒”們自己都受了傷，因為電影里的土著是不會被槍擊中的。

　　連開槍的警官自己都有些懵，驚訝又激動地對搭檔說︰“看，我就說我不是描邊槍法！”

　　他們的血沾染在公共建築上，滴落在道路上，被雨水沖刷混入地下水中，第一波“中招”的就是清潔人員。

　　本地的清潔人員在打掃過程中突然咳血，然後歪倒在路邊，被迅速送往了醫院。

　　送他們就醫的好心人剛離開醫院沒多久，也倒下了，又被其他人送至醫院。

　　醫院方立刻意識到——

　　“是不知名的新型傳染病！”

　　疑似能通過空氣傳播的新型傳染病，病毒的體外生存能力極強，很可能還擁有其他傳播方式，病毒表現方式為烈性，死亡可能性極高，在短暫接觸過程中，又有幾位醫護人員倒下。

　　事情徹底大條了！

　　所有與之接觸醫生當場隔離，但一路上並未對病人做任何防護措施，病人口鼻暴露，血流不止，如果真的要隔離，可能要隔離半個醫院。

　　醫院方面封鎖了消息，在惶惑不安中，選擇立刻聯系警察局長維持治安，封鎖大門，並聯系哥譚市市長安娜‧艾萊克女士。

　　電話在響三聲之後撥通了——

　　那頭傳來了懶洋洋的女聲︰“喂……”

　　……

　　事情有點大條啊。

　　薇薇從湖面之下浮起，爬到岸邊，盤腿坐下。

　　雨還在下，現在的時間點，艾琳大約已經到了“母親的家中”。

　　而她沒能在這個世界找到“埋骨鎮”，即舊哥譚市。

　　在決定把所有人拉入電影世界後，薇薇立刻讓現實中的黛絲去“安撫”卡戎，拖延對方，由貝拉去搜索病毒解藥，並由威廉帶著她能找到的各種道具與材料潛入岩漿池，嘗試加速“熔岩僵尸”們認可她的速度。

　　好在，林肯也被拉入了幻想鄉，沒法操控這些僵尸毀掉哥譚市。

　　但搞定了林肯，如果被卡戎發覺，對方可能會放出一批病毒攜帶者——她未必能拖延太久。

　　薇薇便想到了幻想鄉中的“地下”——如果這個幻想鄉一比一復刻，那麼地下也會有一個舊哥譚，也會有病毒攜帶著與病毒樣本，甚至能提前一步找到解藥。

　　但是……湖水之下並沒有埋骨鎮。

　　“這個世界會自動補全某些信息，電影中沒畫出來的人也自動補全了面貌，雖然是重復的……這說明我的理論是沒有問題的，”她沉思，“是還缺了什麼條件嗎？”

　　……缺少什麼呢？

第173章 發表

　　林肯‧馬奇下了車。

　　刺骨的冷風灌入車內, 被打暈的原車主呻吟了一聲，但沒有醒來。

　　林肯蹙眉不語，看向被撞歪的車頭, 然後伸出手——

　　遠方是荒涼的道路，路上沒有一輛車, 他正位于從哥譚市通往布魯德海文的公路上，然而, 某個半透明的屏障擋住了他。

　　沒有實體，什麼都沒有, 但越是靠近，那種壓迫感就越重，有什麼在前面, 于是他無法離開。

　　林肯憤怒地對著車頭砸了一拳。

　　他深吸一口氣, 掏出槍，直接塞進正要顫抖著爬起來的車主口中，然後是“砰——”

　　這致命的一槍並沒有讓對方流太多的血, 他把尸體拖入灌木叢中, 開著車重返市區。

　　過了大約幾分鐘, 僵直的尸體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先是疑惑發生了什麼，然後神色一變, 立刻掏出手機選擇報警。

　　林肯開著車已混入車流之中。

　　最開始，他並沒有發現有哪里不對。

　　周圍的環境與原本的哥譚市毫無分別, 沒人能意識到這是一個幻境，直到林肯抬起頭, 雨幕中, 滴水獸們飛掠而過。

　　然後是, 用于聯絡卡戎的聯絡器那頭沒能傳來任何聲音，埋在卡戎後頸的炸彈也毫無回應——他在那一刻想到的是這家伙選擇了背叛，接著，林肯發現了更多不尋常的地方，一些細節，譬如某些店鋪沒有開門，他身旁等待紅燈的人似乎不是原來那個，然後是更多更多的證據。

　　在剛剛那個瞬間，他似乎來到了另一個哥譚市。

　　而且他沒法離開了。

　　這是一座繁榮的城市，和真正的哥譚市一模一樣，林肯可以去獲得其他人的身份，手機，尋找貓頭鷹的舊址，到地下去調查卡戎消失的問題，聯絡黛絲……亦或者其他，然而他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他在……

　　他在嘗試逃離這座城市。

　　他在恐懼。

　　這是假的，他確信這是一座虛假的城市，林肯以為自己不愛哥譚，然而實際上，他真的對這座城市非常了解——他入侵網站，發現這里的網絡只能看到哥譚市中的新聞，搜索“紐約”“大都會”全都是“無結果”，這里就像是一座孤島，無論它看上去有多像哥譚市，它也是虛假的！

　　然而他開著車，兜兜轉轉，居然開到了青柳小屋。

　　這是他……生活的地方。

　　瑪莎‧韋恩在懷孕期間被黑道威脅遭受車禍，導致了他的早產，為了他的安全，他被父母安置在了這個收容所，一年又一年，他在病痛中長大，可瑪莎卻不能與他相認，只能偶爾借投資者的名義來看望所有的孩子，包括他。

　　他堅信對方真正的目的是來看他，只是為了隱藏他的存在，所以只能用借口來看望自己的孩子，瑪莎對他與對其他人也沒什麼不同，但他知道她看過來的目光是不一樣的。

　　為什麼布魯斯‧韋恩能光明正大地與家人生活在一起，他分明與其他孤兒不一樣，卻只能生活在陰影里？

　　在貓頭鷹法庭的幫助下，他不再那麼病弱，他一天天變得強大，他的兄弟離開了哥譚市，他知道是自己回歸的日子了，但布魯斯的出現把一切都毀了。

　　——如果讓他來當韋恩家族的繼承人，哥譚市會變得更好，林肯是這樣堅信著的。

　　青柳小屋在火災過後已經變成一片廢墟，周圍是無法利用的沼澤地，遠看就像一座鬼屋。

　　林肯跳下車，進入青柳小屋的地下室，這里曾經是管理者用來管教孩子的地方，不過，他拆開地下室的門，看到了一座銀灰色的機械裝置，幽綠色的液體浮浮沉沉。

　　“這里是一座虛擬的城市？我正在幻象之中？”林肯遲疑一瞬，摸上了機器的外殼，“還是說……這里其實，就是哥譚市？”

　　他只是被困在了哥譚市？

　　他在這一刻感到心煩意亂。

　　如果是前者，說明他很可能在被催眠，有人入侵了他的大腦，剝開深處的秘密，如果是後者，說明他也在被催眠，就像是籠子里控制變量的老鼠，他的計劃早就被人知曉了，就像是一無所知地為對方做表演。

　　他們的掙扎與努力只是戲台上的滑稽劇目。

　　林肯對自己計劃的成功率產生了懷疑。

　　不行，他不能去找黛絲……他不信任她，也不能去找卡戎，卡戎也有可能背叛他……去貓頭鷹的洞呢？去他們藏在城市中的巢穴？然而出巢的利爪全都成了市長手里的刃……哥譚市的法庭統治者則都患上了精神疾病，他們還沒來得及對後代交代法庭的秘密，而後代們則沉迷于爭奪他們留下的利益……因小失大，這群蠢貨！

　　他把手放在機器上，腦海中突然掠過一個瘋狂的想法——

　　如果他們是站在戲台上表演的家伙，那就砸掉戲台好了。

　　無論這是虛假的哥譚市，還是真實的哥譚市，只要毀掉……不，不能這麼想！

　　林肯意識到自己是被這種“整個世界都虛假”的錯覺給影響了——

　　人們在意識到自己身處無法離開的虛擬世界後，心智都會被影響的，可能會變成瘋子，可能會用盡一切辦法逃出去，他得繼續調查，查清楚這里究竟是哪里，也許情況還沒那麼糟……暫時用不到機器。

　　他整理好自己留下的痕跡，離開青柳小屋，然而剛跳上車，另一輛平平無奇的車從道路盡頭駛來，林肯皺眉——他不喜歡這種不在掌控中的意外感，就在兩輛車擦過時，槍口從對面的車窗內伸了出來。

　　“GCPD！放棄反抗，立刻停車——”

　　林肯一愣，他掏出槍就對著對面來了兩發，然而一發莫名其妙打到了窗玻璃上，另一發居然因為突然掉下來的樹枝在射擊時就偏離了彈道。

　　林肯︰“……”

　　算了，如果不是知道會發生這種情況，他之前殺人時怎麼會特意把槍口伸進對方嘴里——還不是因為就算是個普通人，也能在笨拙的閃避中讓他使用出描邊槍法，離譜至極！

　　林肯一踩油門，決定駕車逃跑，加速的那個瞬間，他听到警車內傳來不太明顯的咳嗽聲。

　　在林肯與警車先後離開後，蝙蝠俠捂住口鼻，推開了青柳小屋的大門。

　　他抹開大廳牆上照片上的灰塵，定定地盯著照片中的瑪莎‧韋恩，半晌，他才進入地下。

　　“魔法所擁有的歷史遠比科技來得長，而科技未必不能做到魔法做不到的一面，”蝙蝠俠盯著眼前的機器，“這是由奧古斯塔斯制作的，顯而易見。”

　　對付魔法師的道具，蝙蝠洞中自然也有。

　　通過收集魔法師力量的頻率，使用相克的一種波，將對方驅趕回原本的世界，就像是惡魔與天使無法直接在人類世界降臨一樣，如果某個存在並非人類，甚至並非這個宇宙所承認的物種，那就無法離開直接降臨主物質位面，必須通過媒介。

　　眼前的機器正在運作中，蝙蝠俠掏出蝙蝠鏢，幾秒後，機器冒出電光，在輕微的爆炸聲中升起一股灰色的煙，他調查過周圍，離開了地下室。

　　他取出平板，入侵了這個世界中GCPD的監控系統——

　　整個城市正深陷混亂之中。

　　電影中反派蝙蝠出擊正巧撞上了病毒肆虐全城。

　　如今在“市長”的命令之下，所有人暫時閉門不出，在自己家中亦或者公司內自行隔離，停止飲用生水，而是使用瓶裝未拆封的礦泉水。送去醫院于事無補，因為醫院早就人滿為患，甚至很多醫護人員已經中了招，因此，如果林肯的車開上街道，就會發現街道清冷地可怕，只有全身防護服的特種部隊開著坦克，行駛在街道上，而人們在高樓之上，小心翼翼地隔著玻璃，在驚慌與膽怯中查看外部的情況。

　　天空中，還有滴水獸們飛掠而過——滴水獸都是石雕，自然不會被病毒影響，人們也暫時顧不上那東西了。

　　中心大道已經封鎖起來，蝙蝠俠並沒有聯系薇薇與夜翼，而羅賓正待在醫院，情況不太好。

　　蝙蝠俠猜測這種病毒與血液和空氣都有關系，保險起見，他使用氧氣瓶進入封鎖區，采集了地下水，但他在地下發現，檢測顯示，地下的空氣甚至比地上還要干淨。

　　是有什麼在淨化地下水嗎？蝙蝠俠的手指按在地下牆壁內的水管上，沉思了一瞬，移開手指，在他的力量之下，眼前的水管甚至沒有留下絲毫印痕。

　　蝙蝠俠並不意外現實中的哥譚市也會擁有這個，看樣子只要他們反應及時，即使病毒肆虐，哥譚市的局面也能控制在一定範圍內，然而只要病毒的源頭沒法解決……情況就沒法真正好轉。

　　要麼解決所有患病的人，要麼立刻制作出解藥。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把病毒控制在這個世界內？直到尋找到解藥？”

　　蝙蝠俠離開青柳小屋，最後，他落在了犯罪巷。

　　現實中有蝙蝠洞，但這個世界設定下，蝙蝠俠並不是布魯斯‧韋恩，他的巢穴在韋恩大廈，而現實中韋恩夫婦紀念館已經被推倒，他們夫妻死亡時的地方變成了花店，不需要布魯斯帶著鮮花去探望，永遠都有花卉環繞，在這個世界中，這里卻依然佇立在犯罪巷。

　　如果林肯‧馬奇先來看一眼他“父母”的紀念館，很可能就會意識到這里是“電影”世界，並想到如何解決他的被困問題。

　　——幽影蝙蝠想要奪得的那朵許願玫瑰。

　　現在的時間線，女主角艾琳正在往紀念館趕過來，而幽影蝙蝠的滴水獸來得慢一步，電影中的玫瑰真的有效力嗎？誰也不知道，但獲得玫瑰比沒有玫瑰把握更大。

　　蝙蝠俠，布魯斯‧韋恩落在了紀念館後門，路燈也被雨絲包裹，雨點濺落在水窪之上，水窪倒影中他穿著防護服的面貌有如漆黑的惡鬼。

　　布魯斯的步伐突然一頓。

　　過去的許多年，他是蝙蝠俠，他為了保護哥譚市穿得像個瘋子一樣飛躍哥譚的大街小巷，有時候，他會帶著一束玫瑰來到紀念館的後門，就是這里，他不會進去，只是把玫瑰花放在路燈下面，過上幾天亦或者幾個小時，玫瑰花就不見了。

　　布魯斯從來不說自己是英雄，即使組建了正義聯盟之後，他們為了正義而戰，但他依舊不覺得自己是英雄，因為他的所作所為，有一部分是為了他自己——他必須站出來，必須做些什麼，必須去打倒罪犯，才能讓他忘記小巷中那個懦弱的自己。

　　小巷里韋恩夫婦被槍殺，于是蝙蝠俠出現了，他並非無所畏懼，他也曾中過恐怖毒氣，在毒氣彌漫中他看到母親的珍珠項鏈四散，而他失去了強大的體魄與鍛煉出來的武技，在恐懼中他依舊是個無能為力的孩子。

　　現在也是。

　　布魯斯‧韋恩盯著水窪中的倒影，他的影子也投射在路燈下方，水窪之上，隨著雨絲擊打扭曲著，破碎著，然後這影子蠕動了一下，像是突然吸走了周圍的光。

　　它變成了“蝙蝠俠”。

　　或者說，它變成了電影中的反派，幽影蝙蝠俠，能夠操控滴水獸也能夠讓自己藏匿在陰影中的那個“蝙蝠俠”。

　　布魯斯知道它的深層設定，即電影中沒有表現出來的那個，由韋恩投資的電影自然不會把大老板“布魯斯‧韋恩”寫成蝙蝠俠，然而編劇不知道蝙蝠俠的真實身份，如果電影要拍第二部 第三部，此時現實中蝙蝠俠又不小心暴露了他的身份，就會讓電影很被動——所以他們做下決定，電影中的“蝙蝠俠”絕不會公布真實身份。

　　甚至于，電影中這個蝙蝠俠未必是“反派”，它可以是一個影子。

　　一個從超級英雄蝙蝠俠身上分裂出來的影子。

　　就布魯斯所知，目前的設定為幽影蝙蝠是“蝙蝠俠”的影子，就像是滴水獸可以脫離它的掌控一樣，它的夢想是“統治哥譚”亦或者“成為人類”，續集中如果選擇後者作為願望，那就可以想辦法洗白它了，這畢竟是個動畫電影，不會有再復雜的陰謀了。

　　所以當布魯斯意識到他們進入的是什麼電影世界時，他就知道這個反派正在什麼地方了，他的影子里，一直都在。

　　眼前的影子沒有布魯斯身上的防護服，依舊是“蝙蝠俠”的模樣，它整個影子只有一點白，那就是下巴，它並沒有眼楮。

　　它的聲音也與布魯斯改變過的聲音一樣，它似乎是第一次見到布魯斯︰【我的操控者就是這個樣子嗎？你沒有尖牙利爪，也不會飛翔，你看上去比我還弱，為什麼是由你操控我，而不是由我操控你？】

　　當它說最後一句話時，它幾乎是貼著布魯斯的臉，只隔著防護服與面罩。

　　“但你幫助了我，帶我找到了林肯‧馬奇，”布魯斯說，“讓滴水獸去驅趕人類遠離隔離區，在這里，我們得共同作戰，否則哥譚市將不復存在，幽影。”

　　“是的，我們得共同作戰，”蝙蝠俠胸口的對講機中響起了熟悉的女聲，“特種部隊已經封鎖了主要道路，把他們劃區域集結完畢，我的人正在將哥譚市目前著名的病毒學家與醫學家送至老城區，讓他們著手研究樣本，星辰實驗室提供了研究場所，一切都會變好的。”

　　“多謝，”布魯斯頓了頓，“安娜。”

　　安娜‧艾萊克，哥譚市市長，不過布魯斯並沒有親眼看到她，她通過電話聯絡這個城市中的所有人，讓大家行動起來，組織抗疫，不過，就算是看到了她，因為她並沒有出現在電影中，估計也是和其他人一般的“大眾”臉。大約是這個世界的布魯斯‧韋恩在設定上就不是蝙蝠俠，所以韋恩莊園下方也沒有蝙蝠洞。

　　沒有蝙蝠電腦的幫助，布魯斯沒法幫忙破譯病毒的基因編碼。

　　【也沒有地下的城市，】幽影說道，【傳說中舊哥譚的確沉入了地下，但誰還會相信這種哄孩子的傳說？】

　　雖然它是個會被小孩子打敗的反派，但它同時也統治著哥譚市，至少，有著滴水獸，它知道哥譚市的所有秘密。

　　“那麼貓頭鷹法庭呢？”布魯斯問。

　　這次幽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他們一直存在，那些貓頭鷹們，他們藏在這個城市里，上百年間，他們在我們的家中做窩，但我們已經沒法趕走他們了……因為哥譚市也變成了他們的家。】

　　它給布魯斯詳細描述了一下法庭，而布魯斯正好與自己了解的一切相對照，最後，它提到了安娜‧艾萊克，它說︰【……我對那個紐約人知道的不多。】

　　當听到玻璃破碎的聲音時，布魯斯這才打開後門，走進了韋恩夫婦紀念館，因為艾琳來了。

　　比現在早兩分鐘亦或者晚兩分鐘，玫瑰便一直是玫瑰，而只有女主角艾琳出現，玫瑰花才會變成能讓人心想事成的“玫瑰”，這是個電影，圍繞著艾琳而轉的電影，除了她和幾個主要角色以外，理論上其他所有人都是面貌模糊亦或者重復的角色。

　　艾琳抱著滴水獸的脖子沖了進來，在那之後，警車的聲音幾乎響徹天際。

　　玫瑰花溫柔地同艾琳說話，紅發的女孩就像身處童話般的世界，她捧著玫瑰，一如電影內茫然無措，直到蝙蝠的陰影投在她身上︰“艾琳。”

　　艾琳拽著花睫，立刻擋在滴水獸的面前，然後她才發現眼前的“蝙蝠”似乎並不是她看到的“蝙蝠”。

　　“你想要許什麼願望呢？”在場只有玫瑰不受絲毫影響，它用那種慢吞吞的語調再次詢問了一遍。

　　“艾琳，”蝙蝠俠的披風揚起，擋住了警員刺目的探照燈，“你想要——”

　　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他的影子在探照燈的作用下驟然放大，投射在牆壁之上，就像是個恐怖的怪物，然後這個恐怖怪物如離弦之箭一般射出，直指艾琳手中的玫瑰，就在此時，一枚子彈彈射在蝙蝠俠的披風上，然後于牆壁的金屬隔層上彈跳兩次，恰巧穿透了幽影蝙蝠射向艾琳的尖銳手指。

　　——就像電影中注定的那樣。

　　女孩嚇了一跳，立刻去拉滴水獸，來不及再听布魯斯沒說完的話，可就在此時，滴水獸的羽翼上站了一個人，一個男孩。

　　那個男孩一刀劈下來，但這一刀留了力，只是逼退了滴水獸，他真正的目標是艾琳手里的玫瑰。

　　他顯然、顯然在這里……埋伏很久了！

　　然而此時，艾琳似乎是腳下一滑，差一點點摔倒，滴水獸則俯下身子，想要保護她，男孩的手指只差了不到三厘米，下一秒，女孩和滴水獸一起滾出了玻璃破碎的紀念館。

　　只有警員的子彈如約而至。

　　布魯斯在此時猶豫了一瞬，然後，他撐起的披風護住了綠眼楮的男孩。

　　在這種情況下……在混亂的虛擬的世界里，他見到了他的兒子，他與塔利亞的親生子。

　　達米安。

　　“我不需——”達米安包裹在紅色的制服下，他給自己取了個“紅鳥”的代號，但他的話並沒能說完。

　　因為整個世界，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倒退。

　　除了紀念館中的他們倆。

　　破碎的玻璃恢復原狀，打開的房門重新關閉，甚至消失了的一朵玫瑰花也回到了照片之下，但看不出什麼許願與對話的能力——就像達米安才來到紀念館時一樣。

　　他早在之前就把這個電影世界逛了一圈，然後做出決定，直接去紀念館取玫瑰，可是只要取走了在這里的玫瑰，他就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意外，玫瑰也會在機緣巧合之下重新回到這里，達米安猜得出來，大約要等“劇情”。

　　玫瑰和電影劇情有關，所以他只有那一次機會，從艾琳手中奪走玫瑰花的機會。

　　現在他失敗了。

　　他厭惡失敗。

　　達米安惡聲惡氣地問︰“這是怎麼了？”

　　他問的是周圍環境的變化。

　　蝙蝠俠，他的親生父親，則看了眼掛鐘︰“電影結束了，歷時七個小時。”

　　達米安一愣，他蹙眉，這次則是真心實意地問︰“這個世界是循環的？只有七個小時？”

　　“那我們該怎麼離開？”他冷笑，“你相信薇薇‧懷特？”

　　誰能把他們拉進這個世界，除了那家伙以外不做他想。

　　“抱歉……”蝙蝠俠的防護衣沒有消失，胸口的對講機發出聲音，“什麼是循環的？薇薇怎麼了？”

　　是“安娜‧艾萊克”，市長女士。

　　顯然，世界循環之後，這個世界中NPC們的記憶也倒退了。

　　“市長，”布魯斯說，“這一切以後解釋，我們時間不多了，你可以派人查看一番哥譚市中心醫院與韋恩醫院是否突然出現了將近三千人，他們都感染了病毒，通過空氣傳播，如果身上有傷口，會加速感染，立即封鎖醫院，我們的時間不多。”

　　短暫交談取信之後，他掐斷了聊天，達米安還站在面前，此時桀驁道︰“這些人只是電影中的NPC，就算感染了也不會死，現在要做的難道不是重新找到那些醫生，立刻研究解藥嗎？”

　　這個世界居然是七個小時循環一次的，這說明獲得解藥更麻煩了，因為之前的研究結果都會消失，而聚集與取信醫生的流程得反復地做，只要想想就明白那有多麻煩。

　　布魯斯看著達米安，防護服下的表情卻有些復雜。

　　他當然知道達米安是他的兒子，塔利亞在留下達米安的時候可不會什麼都不說，而塔利亞認為將達米安留在黛絲身邊是他鍛煉的機會，布魯斯暫時不相認卻是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由刺客之女生下的兒子，這個手染鮮血的……惡魔之子。

　　但他們終究還是踫面了。

　　“我曾經期望獲得家庭，”布魯斯最終艱澀開口，“……而後來我得到了。”

　　也失去了。

　　“達米安，”他說，“我有監護你的義務，跟上我。”

　　“叫我‘紅鳥’，”男孩沉默了一會兒，“我還沒有承認你。”

　　但在這個世界，除了眼前人與幾個人之外，都是NPC，跟上也沒問題……他還得去抓住薇薇‧懷特呢。

　　在電影世界進入第二輪時，現實中的哥譚市幾乎是電影世界中的翻版。

　　……為了取信卡戎，當使用出【幻想鄉】時，薇薇立刻操控市長馬甲，將整條街道封鎖，並將議員們與街道上的其他路人拉進醫院隔離。

　　而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幾十輛救護車完全是空車，救護車開到街道上，然後什麼也沒拉走，又開回去，還開來了警車，將這條街圍地密不透風，關閉所有監控，即使這樣，薇薇也擔心自己做得不夠。

　　她心分多用，一部分是市長，正指揮著他們放出虛假的線索，並讓手下聯系其他病毒專家——其他城市的，一部分是黛絲，進入地下尋找卡戎，等待機會，以防萬一通知了紅頭罩與史蒂芬醫生，一部分在幻想鄉，對比現實尋找那個不存在的地下世界，如果沒有地下世界，那怎麼獲得病毒的解藥——他們的時間不多，甚至連貝拉也在忙碌，忙碌著維護哥譚市的治安，也不讓罪犯有機會傷害這個惶惶中的城市。

　　她從沒有這麼同時全功率地操控四個角色。

　　有時候，薇薇也會想，【心分多用】的技能真的存在嗎？原理又是什麼，如果在游戲中有這樣的技能，她真的還是她嗎？

　　在忙碌的某一刻，她覺得自己似乎輕飄飄地浮了起來，從上空俯視這個繁華富有又傷痕累累的城市，她看到了她自己，但不是“安娜”“貝拉”“黛絲”，而是戴著不同眼鏡的“薇薇”，然而在其他人眼里，只是戴上了眼鏡，他們就從認知層面改變了想法，認為那是市長，監獄長，教授。

　　她又將目光投入【幻想鄉】，看到了“薇薇”，同樣在為了病毒的問題而奔走。

　　這種錯覺似乎只過了一瞬，薇薇回過神來時，那樣的視角就消失了。

　　她把自己的尸體推入湖水中，揉了揉太陽穴，感到些許用腦過度般的頭痛。

　　——話說回來，“薇薇”也只是她捏臉捏出來的角色而已，她是什麼時候覺得這就是……“自己”了呢？

　　薇薇撐著膝蓋站了起來，她也意識到電影中的時間就像讀檔一樣重新轉動了，不過看一眼沒消失的尸體就知道，他們這些“外來人”造成的影響是不會讀檔的。

　　地下顯然是沒有埋骨鎮了，如果在地下找不到解藥，那麼獲得解藥的方式就只能指望真正的“埋骨鎮”了，哥譚市下方的那一座。

　　不過薇薇不想冒險，不說別的，現在整個哥譚市的人口也只有七百多萬，她不想用自己的七百多萬去換下面那十幾萬。

　　她的眼前再次黑了一瞬，這種感覺薇薇已經熟悉了，再睜開眼，她面前已經躺著一具尸體，她自己的尸體，她輕輕踢了一腳，尸體順著草坡的弧度滾下去，噗通一聲砸進湖里，慢慢沉了下去。

　　“……又有人死了，是病死嗎？”

　　看樣子她還不能隨便回去，除非一路棄尸。

　　醫院里的那些NPC病人在讀檔之後就不再生病了，但攜帶病毒的埋骨鎮鎮民們才是病得最重的，有些人體質虛弱，本就撐不久，但巧的是，這次並不是病死的。

　　是林肯‧馬奇潛入市政廳，殺死了發現他的警衛，一路潛行到了市長所在的位置……到目前為止，林肯‧馬奇還不知道他們正待在“電影世界”。

　　……他沒有看過這部黑化蝙蝠俠的電影，也沒人告訴他電影的情節，而因為時刻更換位置，市民面貌重復，他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殺死的人會復活並報警。

　　不過，他發現了時間循環。

　　既然如此，趁機在這個不存在的世界獲得一點好處好了，他潛入了市政廳，目標為安娜‧艾萊克的電腦。

　　在當秘書期間，林肯很少有機會進入市長辦公室，甚至幾乎見不到艾萊克，有時候在外面看那愚蠢且毫無美感的鋼鐵牆壁，他也會懷疑安娜‧艾萊克是怎麼坐穩哥譚市長這個職位的，靠法庭、靠姨媽……還是靠神秘側的非人類？

　　她不可能什麼都不靠，她所有的秘密都藏在那個舊電腦里，而在這個世界……如果與現實世界相差不大，或許他能知道對方的秘密。

　　當林肯從臥室進入辦公室時，他愣了一下。

　　辦公室里一個人都沒有。

　　安娜‧艾萊克並不在這里……她是出去了？是的，她經常出去的，沒什麼奇怪的。

　　掃地機器人“嗡嗡”地在地上轉圈，以正常的速度劃過地板，書房的門緊閉，林肯恍然意識到——

　　這是他第一次進入市長辦公室，他之前居然從沒有進入過市長辦公室，這未免……有些奇怪？

　　房間里略有些陰暗了，林肯忽視了機器人，打開電腦，電腦開機稍慢，他沉思了一番，看向書房。

　　然後，林肯的指尖出現了飛刀，飛刀劃過的那個瞬間，折射的銀光仿佛斬開了空間，林肯向後翻身，躲過了從上方落下的吊燈碎片！

　　他說︰“夜翼！”

　　他的刀並不是指向書房大門的，而是直接射向頭頂——射向頭頂埋伏著的夜翼！

　　夜翼，夜翼！前羅賓，蝙蝠俠的第一位助手，林肯仰著面，突然暢快地笑起來——

　　他看到了夜翼，這代表著蝙蝠俠在這里！

　　這代表著……這個世界，並不是純粹虛假的！

　　直到這一刻林肯才意識到，他為什麼將手久久地放在機器上，他那一刻為什麼想要毀掉這里，因為他在恐懼……他居然，在恐懼，他害怕只有他與其他埋骨鎮人被關在了這里，沒有任何預兆，突然被關入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空間里，他害怕“C先生”不可戰勝，而如果他真的得永遠待在這個無限循環的監獄中，就算殺光所有人，沒有蝙蝠俠也沒有布魯斯‧韋恩，林肯‧馬奇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

　　“我要殺了你，”他踩著桌面，毫不猶豫地起跳，迎著夜翼的棍子，“受死吧！”

　　這個一直偽裝成秘書的男人終于露出他銳利又狂妄的一面，他畢竟是……利爪！

　　——不死不滅的利爪！

　　……

　　薇薇捂著臉，默默地把背上的尸體丟入下水道，看著尸體順著水流漂走。

　　她現在的情況，要想去哥譚東區，就只能走地下了。

　　繞過地下的水管工，薇薇掀開蓋子，確認了一下地點，嗖一下竄進了韋恩紀念館。

　　她嘆口氣，發現羅賓的通訊依舊失聯，時間指向零點，艾琳還沒有來這里。

　　她走到照片牆前，輕輕松松地發現了那束顯眼的玫瑰。

　　一整束玫瑰中，其中一朵從花束中攀援而上，此時花苞轉了個向，指向了薇薇，然後……

　　然後像每一個童話電影中一樣，玫瑰花開口說話了。

　　“你可以向我許願離開這里，”玫瑰說，“然後我就會凋謝。”

　　薇薇皺眉︰“如果我許別的願望呢？”

　　“你不想離開也沒關系，”玫瑰花動了動，用花苞踫了踫她的臉，就像是親了她一下，“但我只達成一個心願，如果你許願別的，這個世界會永遠，永遠是現在這樣……”

　　會一直一直循環下去，永不停歇。

　　而玫瑰花是這個世界的“後門”，是唯一一條回家之路。

第174章 發表

　　哥譚市在下雨, 這個城市永遠是這樣濕漉漉的。

　　在沒有林肯‧馬奇的情況下，黛絲教授終于親眼見到了卡戎，這位地下統治者, 而他之所以能夠統治這里，是因為“先統治者”擁有操控火的力量，而他偏偏能操控水，他挑撥他們戰斗, 擊敗了他們, 收攏了所有的奴隸，以及……雇佣了一批靠譜的雇佣兵, 而為了讓雇佣兵們幫忙，他與他們約定，至少提供三年的經濟支持。

　　地下是有鑽石的。

　　奴隸們開墾源源不斷的鑽石，卡戎通過雇佣兵的渠道賣到其他城市去, 而他，雖然得生活在地下, 但他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富有——地下所有人都是他的財產。

　　在卡戎的故事里, 並沒有貓頭鷹法庭的存在，或許是特意他抹去了。

　　“真的有人能夠操控火焰與水的力量嗎？”教授對他微笑，但眼前虛浮著的畫面, 卻是由市長在搜索著有關地下的情報, 雖然在普通人眼中, 埋骨鎮只是個傳說, 可貓頭鷹法庭沒有秘密，而現在, 溫斯特有權翻閱所有法庭藏起來的文書。

　　在黛絲拖延時間的時候, 法庭前成員, 現SWAT特種部隊負責人，溫斯特，成功地找到了過去零星的記錄，甚至，他發現，當時的事件甚至是由他親自做下的。

　　【“那是兩年前的事，我按照法庭的要求將一個人送進了阿卡姆，他的身份是偽造的，記錄中，他的代號是‘磷博士’，他生活在地底。”】

　　隔著听筒，溫斯特的聲音略有些失真，還有著呼嘯的風聲。

　　磷博士是地下城某個部落的首領，一名科學家，再一次意外中——就像急凍人那樣的意外——他沒有死亡，而他的周身燃燒著無法熄滅的火焰，他跌落地底，因為自身的神異被地底人認做了首領，他可能也殺死了上一任首領，這很合理。

　　而最奇異的是，磷博士還活著。

　　他只是瘋了。

　　現在法庭的人也都瘋了，沒人還能說清楚當初沒有殺死磷博士究竟是什麼原因，市長查到了磷博士的檔案，他一直在接受治療，但他在治療期間提到的“地下”“部落”等等都被歸類為瘋言瘋語，顯然主治醫生也和法庭有點不清不楚的關系。

　　雨幕中，市政廳亮如白晝。

　　地面在平靜中微微震動著，特種部隊的坦克一輛接著一輛開進了城市中，同一時間，整個東區的人都在向外轉移，花園湖就位于林蔭坊西北邊，在郁郁蔥蔥的森林邊緣，不遠處就是犯罪巷。

　　——然而卡戎一無所知。

　　他真正信任的心腹只有幫助他販賣鑽石，也知道地下世界真相的幾個人，而即使是被驅趕到地上，看到哥譚市有多麼繁華的奴隸叛軍們，心中卻只有悲憤，沒人有機會思考卡戎撒了什麼謊。

　　所以，只要找機會引開他的少數心腹，卡戎就相當于是個臆想著自己能做國王的盲人。

　　他坐在廢墟中，卻自稱為皇帝。

　　時間過去將近十個小時了……卡戎上一次收到的消息是，醫院被設置為封鎖區，顯然，那些人發病後被送往了醫院，再然後，他的人再沒有傳回任何消息。

　　他與黛絲教授說著話，心中卻越來越焦慮。

　　林肯‧馬奇失蹤，為什麼失蹤？他並不需要林肯，但林肯找到他，要求他為貓頭鷹法庭服務，他雲里霧里，以他的身份根本沒資格知道法庭有哪些人，也不知道現在哥譚市的法庭幾乎名存實亡，所以攝于法庭的威勢，他必須為林肯干活。

　　可林肯失蹤了，黛絲‧戴蒙德又是誰？是法庭的人麼？他知道這個姓氏，卻不明白豪門家族的小女兒為什麼要摻和到哥譚市的事情中來，林肯為什麼帶她過來，她的作用是什麼？她想要什麼？

　　卡戎什麼都不知道，他就像是手里抱著核彈卻被人用槍舉著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擁有“核彈”，擁有病毒，可這是他唯一的依仗，僅僅是因為被槍指著，他就要引爆核彈嗎？

　　……為什麼不引爆呢？

　　卡戎抬起眼，默默地，默默借著火光打量眼前的黛絲‧戴蒙德，如果他不是地下之王，如果他沒有病毒，這位“戴蒙德大小姐”會屈尊降貴地來到地下，會坐在他面前拐彎抹角地打听他的目的，會陪他這麼久嗎？

　　那瘋狂的想法其實早就埋藏在他心底……而林肯‧馬奇的命令是最後一根稻草，他不想為貓頭鷹法庭干活了。

　　他不想為任何一個人干活了。

　　他當了這麼久的地下之王，他早就想當一當地上之王了。

　　感謝……

　　“感謝由戰痴首領制作的病毒，”黑發女人單手托腮，看向奴隸所在的方向，“而他根本沒機會使用，就被你得到手了，不是嗎？”

　　卡戎愣了下。

　　黛絲‧戴蒙德站了起來︰“好了，我的人已經找到了戰痴部落首領，我也沒必要同你在一起浪費時間了。”

　　“什麼……不可能！”卡戎的胡子髒而長，他的眸光幽綠，仿佛時刻燃燒著一團鬼火，“他早就……”

　　那家伙早就被投入岩漿池了，是他親眼看到的！

　　但在黛絲平靜的目光下，卡戎又不確定了，他驚疑不定地搜尋自己的記憶︰真的有這麼一回事嗎？真的已經進入岩漿池，尸骨無存了嗎？會不會是假死？是啊，根本沒看到尸體，怎麼能確定他真的死了呢？

　　到最後，他能說出來的居然只有一句話︰“你到了地下，居然想離開？”

　　黑發女人似乎笑了下，說︰“你的人回來了嗎？”

　　“你想要讓奴隸抓我？那我也不介意把他們都殺了。”

　　說起殺人，她語氣輕飄飄的，比掐死一只貓狗還要輕松，卡戎用木杖的尖端指著她，猶豫半晌，突然笑了︰“你在詐我？”

　　他拼命的、反復確認著自己的想法，回想同黛絲‧戴蒙德交談的每一刻，然後說︰“你是病毒爆發之後出現的，林肯‧馬奇消失……林肯‧馬奇，是了，他也中了病毒，他的身份很重要吧？法庭能夠放棄所有人，但不能隨便放棄他？”

　　而且他患病的時間很可能比所有人都要早，卡戎的奴隸來到地上，林肯‧馬奇肯定要檢查他們的，但他心中還想到許多不合理處，眼前的女人雖然能站立，可面色蒼白，顯然體虛氣弱，很容易生病，看上去也不像能一個打幾十個，她有什麼依仗全身而退？她不怕死嗎？

　　而此時，女人看他陷入思考，並沒有回復是與不是，而是像看到路邊向她吠叫的小狗一樣，好奇他是敢沖上來咬她一口，還是虛張聲勢，而無論前者還是後者，她都沒有把他當做能夠平等對待的人。

　　這讓卡戎的心越是憤怒，然後越是平靜，他在地下生活地太久了，他在此時突然意識到……他其實是恐懼、恐懼著回到哥譚市的。

　　——因為哥譚市沒有一個哥譚之王的位置。

　　法庭真的抓到戰痴了嗎？那他們很快就能做出解藥，因為這的確是戰痴首領制造出來的“淨化藥”，那個瘋子認為地上的人需要被淨化，法庭搞定他或許需要一段時間，但以林肯‧馬奇的體質，一定能撐很久。

　　到那時候，到那時候，卡戎就沒什麼用了。

　　“不，你並不懂，”黑發女人笑了下，扶正自己的單片眼鏡，“哥譚市已經有貓頭鷹法庭，如果有其他勢力想要改造這座城市，不等……呵，蝙蝠俠動手，法庭會先解決它，林肯‧馬奇並不重要，我們隨時可以換上一個替代品，這座城市才是最重要的，只有當她屬于貓頭鷹時，她才是哥譚市。”

　　而卡戎想做的不是佔領哥譚市，他想毀滅哥譚市。

　　“騙你的。”女人突然輕笑出聲，她的動作比她的聲音更快，她上前一步，單手鉗制住了卡戎的脖子，把他按在地上，她的手臂孱弱，在自己的力量之下顫抖，而卡戎驚怒之下，卻不敢反抗，而下一秒他錯失了這個機會。

　　奴隸們驚訝又無措，想要走過來分開兩人，卻又不知道卡戎在女人手中，該怎麼動手。

　　而教授伏低身體，對手下之人說︰“沒有什麼不可以交易，只要給出足夠的利益，哥譚市同樣如此，但你這家伙，連上牌桌的資格都沒有，居然就想推翻大家的桌子，怎麼不能像野狗一樣被追著打呢？”

　　卡戎咳嗽了兩聲。

　　他驚訝發現，女人居然沒什麼力氣，而他還能說話，可他卻不知道該不該反抗——

　　分明眼前只有到黛絲一人，他卻懷疑溶洞的每一個地方都藏著利爪刺客，只要他動手，只要其他人動手，他立刻就會被從天而降的刺客撕成兩半——不然黛絲‧戴蒙德為什麼這麼囂張？她怎麼會沒有依仗？她怎麼敢沒有依仗？

　　他既驚且怒，又溫順地像狗。

　　這個怯弱又自傲的男人喃喃道︰“你們拿不出解藥的。”

　　不，他們拿得出的，他們手里有病□□者。

　　然而黛絲輕輕踢了他一腳——這力度並不代表溫柔，而似乎是這位大小姐不想把自己的腳踢痛——她就像看到路邊有什麼髒東西一樣繞過了他，看向其他人的目光也很隨意，然後她低聲說︰“東區已經徹底疏散完畢了。”

　　如同在自言自語。

　　黛絲‧戴蒙德，就這麼一個人走進地底，然後又一個人走了出來。

　　沒有人敢攔她。

　　在黛絲走遠之後，卡戎反復琢磨她這句話，猛地站了起來。

　　他並不知道岩漿池，也不知道岩漿池中立柱不穩，很容易造成哥譚市這個島上城市的陷落——林肯‧馬奇不認為需要同他商量這個底牌。

　　“東區疏散完畢了，”他喃喃道，“而我們這些生活在地下的老鼠……”

　　全部殺掉就是了。

　　他心中驚疑不定。

　　可是地下有十二萬人啊！

　　十二萬人……

　　就在這時候，他的手下終于和他聯絡上了，卡戎這才知道，整個東區都被封鎖了，而如果他讓地下之人上去沖擊封鎖，市長下令立刻以“武裝恐怖分子”的身份擊斃——如果是前任市長，亦或者隨便什麼人，都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但現任市長在東區的名聲真的太盛了，難道她早就意識到了東區地下的問題？一旦卡戎開始懷疑，他就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可懷疑，法庭一直在防備他？

　　不行！

　　他得去看一眼實驗室！

　　黑發女人的那通談話理解起來不難，如果現在把解藥交出去，他還有談條件的資本，而如果等到對方研究出解藥，他們所有人能迎來的結果就只有一個死字。

　　而卡戎手中根本沒有十二萬份的解藥！

　　他只準備了幾十支，是準備給他自己與手下的……在他眼中，現在的地上早就漂浮著無形的病毒了，無論決定怎麼樣，他得帶上解藥與配方。

　　在卡戎結束通訊之後，杰森按了一下變聲器，深吸一口氣，就像是做出了什麼艱難的決定，對那邊說︰“便士一，定位卡戎的位置。”

　　“正在向十二點方向移動，杰森少爺，”阿爾弗雷德喝了口茶，“歡迎回來，很高興你能來幫忙。”

　　杰森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無力道︰“……叫我紅頭罩吧。”

　　當災難來臨時，沒人能視而不見，雖說病毒大規模感染一事並不存在，但地下的十二萬人依舊屬于不定時炸彈，哥譚市的市長召集了留在哥譚市的所有義警，或者說，蝙蝠俠的失蹤讓他們主動匯聚到一起。

　　杰森比其他人還稍微多知道一點真相，他現在尤其想找到蝙蝠俠，以及……薇薇。

　　老頭子是年齡大了就開始犯蠢了嗎？

　　他們幾人一起失蹤顯然是神秘力量的作用，但讓杰森覺得古怪以及憤怒的是——

　　“羅賓在干什麼？”他開著車，喃喃道，“這個時間差……那個女孩不相信羅賓？”

　　不，或者說，那個女孩不相信任何人，即使他們並肩作戰。

　　當從某個渠道得知危險即將發生的時候，她的第一選擇絕不是和義警們商量，而是和自己人交換信息，比如似乎對目前局勢完全不感到意外的哥譚市市長。

　　她習慣性把所有人當成工具，不，也並沒有到那種程度，杰森並沒有見過她曾經的做法，所以他能夠以一個較為公正的視角看待她︰“……她習慣公平交易？”

　　每次交易過後，她與其他人相處時，要求他們辦事時，又是新的交易，她覺得不靠利益與計謀不能讓其他人幫自己辦事。

　　什麼莫名其妙的？

　　難道說他們交易完成之後薇薇就會把好感度重新清空嗎？她是什麼能精準調整好感的機器人嗎？

　　“……不。”還是有不一樣的人，比如說米莉、小提琴、市長……薇薇對他們的態度與“使用方式”是不一樣的，因為他們是“屬于”C先生的人，是自己人。

　　杰森看到芭芭拉落在屋頂，然後迅速翻身而下，一腳踢翻了某個試圖趁亂搶劫的罪犯，兩人對視一眼，芭芭拉比了個手勢。

　　——“向下”。

　　杰森點點頭，摩托拐了個方向，他得去和威廉會和。

　　不過，他一路駛過，街道上都是行色匆匆的人，雖說戒嚴即時，沒人傳出疫病的消息，可為了取信卡戎，市長下令封鎖整條街乃至整個區，甚至把軍隊和坦克開到了街上，人們卻得不到任何確切的消息，封鎖區的人被禁止與其他人聯絡，直接上了（企鵝人提供的）信號屏蔽儀，如果不是因為市長幾個月積攢下來的名聲，哥譚市的街道不會是現在這種只是“稍微”亂了點、靠義警和GCPD就能維護住的樣子，早就有人當街殺人，亦或者直接逃跑了！

　　不論如何，他們得按照計劃獲得解藥……這是目前能解決困境，讓被困住的所有人離開的唯一辦法！

　　……這些“所有人”，自然包括蝙蝠俠！

　　……

　　薇薇捧著玫瑰，依舊進入地下離開。

　　然而站在分岔路口，她猶豫了。

　　“副本不會困住我的。”她對玫瑰說。

　　不過玫瑰不搭理她，而不用玫瑰否決，薇薇就意識到，副本或許真的困不住玩家，因為玩家如果感到不爽可以直接退出游戲，而再不然就給GM發郵件示意自己被困在副本里了，讓他們回檔，畢竟這是個單機游戲，是只屬于她的世界，實在不行，她還有的是辦法，可以抽卡——總會有有用的道具，可以聯絡金卡醫生直接回退時間——但這個技能大概不能多用，機會有限，似乎她可以直接對玫瑰許願制造出解藥，解藥帶不出去也能問出配方。

　　但她用黛絲的話術逼迫卡戎，用溫斯特的部隊給自己的行動兜底，卻依舊覺得不安。

　　這個世界靜悄悄的。

　　【幻想鄉】里靜悄悄的。

　　不是因為沒有聲音，這里有各種各樣的聲音，如果不是地圖有限，角色臉譜化，這個副本和哥譚市又有什麼區別？

　　“對我來說……無論是電影里，還是哥譚市，都不是真實的世界……”

　　不過是游戲，以及游戲里的游戲罷了。

　　區別在于薇薇沒有這里的地圖，在這個世界也沒法直接通過面板聯系上米莉、小提琴、謝爾克……等等NPC，她抓著玫瑰，知道只要自己許一個願望，哥譚市的大危機就會立刻消失，同以前也一樣，但她只覺得挫敗。

　　鑽石消耗一空，卡牌已經抽完，活動結束後，薇薇沒有特地去積攢鑽石，但鑽石還是自然而然地變多了，抽出的卡牌有白銀有灰鐵，卻沒有薇薇最需要的那張青銅卡。

　　——將任何物品都變成卡牌的青銅卡。

　　如果有這張卡，她能夠將玫瑰變成卡牌，然後用復制魔紋復制它，但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它沒有出現。

　　市長、監獄長、教授，都在為拯救哥譚市而奔走，所有力量都投入到安撫民眾，維持治安，以防不測之上，能動用的力量都動用了，能聯絡的合作者都聯絡了，薇薇在這時候突然產生了古怪的想法，如果外面那個哥譚市才是一部電影，而她其實踩在真正哥譚市的土地上，現在外面的電影正一步步走向高潮，即將迎來歡快的大結局，也許她現在離開下水道，走進路邊隨便哪座電影院，就會發現現在正在播放著……

　　這想法忽如其來，她丟出尸體，尸體沉入水中，睜著眼楮看向她，長袍與發絲一同散開，在水面上浮浮沉沉，很快就順著水流漂到她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是啊……薇薇一直是這樣做的，只要看不到，她就可以當尸體不存在。

　　她拉開衣領，把玫瑰插入紐扣間，只露出花苞，然後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終于奔跑起來。

　　她在黑暗中也能正常視物，她熟悉腳下的每一條道路，知道會在哪里分叉，就像是熟悉哥譚市，她知道什麼方式是最快的也是最省力的，即使她根本不會疲憊，她要回到一切最開始的地方——

　　她要回市政廳。

　　薇薇在這里，安娜‧艾萊克在這個世界之外，那電影中的市長又是誰？

　　……

　　林肯打掉了夜翼的一顆牙。

　　這似乎是他們戰斗停止的符號，至少林肯主動停止了，因為他認出來了那顆牙。

　　貓頭鷹法庭在挑選利爪時優先選擇某些歷史超過上百年的馬戲團，他們會挑走馬戲團中合適的成員成為利爪，帶走他們從小洗腦培養，而他們會在更早之前就給這些預備役做下記號。

　　往往就是牙齒，而且不是會自然生長掉落的乳牙。

　　因為制造利爪，讓他們復活需要琥珀金，這枚牙齒也會帶上一點琥珀金，提前適應一番琥珀金在體內流淌的感覺。

　　夜翼顯然是個出色的利爪人選——而他沒有成為利爪，他成為了夜翼。

　　“哈……”林肯的傷勢在雨中慢慢恢復，他此時卻想放聲大笑，“這真是……這真的……”

　　太滑稽了！

　　身為韋恩家的一員，他成為了殺手利爪，而身為被挑選的利爪，眼前的男人卻成為了義警。

　　林肯不放過任何嘲笑蝙蝠俠以及蝙蝠俠身邊之人的機會，倒不如說，夜翼的身份是個意外之喜，他一定會宣揚給眼前之人的，在戰斗中，他反而不那麼想立刻殺死他了，而是要讓他知道這一切的真相——

　　“你命中注定要走到我這邊，你是利爪，”林肯把牙齒展示給夜翼看，這場不死者對普通人的戰斗他游刃有余，“你早就被挑選了，你猜猜看，蝙蝠俠知不知道這一點？”

　　“那和你無關——”破碎的多米諾面具之下，迪克氣急給了對方一棍

　　“是嗎？”林肯轉頭閃避，“他真的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尋常的地方嗎？那是蝙蝠俠，不是嗎？沒有什麼能瞞住他！”

　　迪克的動作微滯，他想起來，想起之前他前往南欣克利時蝙蝠俠不太自然的舉動，當時布魯斯研究了那個女利爪，為什麼後來把他支了出去？

　　他恍惚了一瞬，林肯一拳擊打在他的腹部，然後兩人撞碎了辦公室的牆壁，頂著鋼筋鐵板沖破彈雨——他們的動靜早就警衛們發現了——翻躍高牆逃跑了。

　　林肯留了夜翼一命。

　　他覺得，夜翼活著比死去有用。

　　暫時不能留在這里了，他決定先離開，等新一輪的“時間回退”。

　　在他們離開之後，警衛們前去追擊逃跑的二人，夜翼進入下水道藏匿，林肯則搶了一輛車，迎著敵人直接撞擊過去，居然真的讓他逃了。

　　——大約是因為想到這個世界的時間是循環的，他就肆無忌憚了起來。

　　夜翼“嘶”了一聲，皺眉道︰“他是利爪……這里能找到急凍槍嗎？”

　　如果找不到急凍槍，不死不滅的利爪在這個世界近乎無敵。

　　在戰斗中，他和林肯都沒有見到市長女士，可看警衛們的表現，市長女士顯然沒有遇襲，一切都在她的指揮下好好的。

　　下水道里的光線渾濁而昏暗，他扶著牆，稍微能喘口氣了，就站起來，慢慢往醫院的方向走。

　　他比林肯早來一步，直接藏在了吊燈上，沒多久林肯就來了，而根據蝙蝠俠的說法，市長一直在指揮醫院的人隔離與封鎖，她可能只是並沒有待在辦公室。

　　……也對，哪有市長會永遠待在狹小的辦公室里，又不是被關在高樓里的長發公主。

　　風雨肆意地灑入室內，在安娜市長出現之前，市政廳的市長辦公室有整面牆的落地玻璃，在她出現之後，連一面窗戶都沒有了，所以辦公室里總要開燈，因為收不到自然光，而有時候市政廳的雇員也覺得，市長女士就像是一抹影子。

　　一抹藏在辦公室里的影子，她也許根本不需要出現，但整個城市的變化都有她的手筆，他們不需要看到她，但他們相信她的存在，也相信她擁有怎樣的力量。

　　再後來，關于市長與監獄長的傳言沸沸揚揚，市長的行蹤也在傳言中變得飄忽不定，一開始那仿佛巫女一般的流言自然很快消失了，後來的市長只是不怎麼出現在辦公室，實際上總是與情人、與手下在這個城市的任意地點幽會。

　　警衛在電話中報告了市長，喊秘書來帶走了重要物品，然後，這個直接缺了一面牆的辦公室簡單打掃了一番，其他人再次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他們得繼續巡邏，追擊潛入者，且隨著林肯鬧出來的動靜，人員越派越多。

　　當薇薇走進辦公室時，辦公室的羊毛毯幾乎都被雨打濕了。

　　而水晶燈幾乎成了碎片，一時無法打掃干淨，只好就這麼放置著。

　　這間辦公室里是沒有監控的。

　　她輕巧地跳進來，打開了櫃子。

　　櫃子里空空如也，這里顯然被“掃蕩”過一遍了，薇薇記得，現實中的櫃子是沒這麼空的，就像是回到了最開始，她剛進入游戲那時候，後來，她經常在這下面放自己從書房和臥室拿出來的小說，有些只看了一半，還留有折痕。

　　重要文件其實都在秘書的辦公室，這是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的細節，後來則都在AI的記錄中，1和0組成的代碼就像游戲本身一半牢不可破。

　　休息室的門在風雨下開開合合，薇薇看了一眼，去推書房門。

　　書房上了鎖。

　　她愣了一下。

　　她的書房從不上鎖……但，但有時候……

　　因為之前無法多開賬號，很長一段時間，她從不讓灑掃的人進入書房，所以有時候她會從其他人的交談中得知，他們懷疑書房中藏有什麼秘密文件，所以是上鎖的。

　　沒有上鎖，不過是不讓人進而已，就出現了這種傳言。

　　可是，在不知什麼力量的影響下，眼前的書房似乎真的上鎖了。

　　“這座城市……”她抬起頭，“畫手的畫能夠補全一部分，但這個世界完整地就像真實存在，其他細節是由什麼補全的呢？”

　　〔白銀‧場景︰幻想鄉〕

　　〔玩家可使用此卡牌，將某個在活動期間深入人心的“場景”變成“幻想鄉”，此卡可疊加于任意道具上〕

　　必須是一個在活動期間深入人心的“場景”，而她選擇的是大家都看過的電影。

　　在看這部介紹哥譚市的電影時，人們看著電影中的畫面，即使只是驚鴻一瞥的畫面，是否就在尋找畫面中自己的家呢，即使只是遠處的一個煙囪？

　　觀影者看到了煙囪，腦海中已經補全了煙囪之下是什麼，一座房子，房子里有幾個人，他們的工作，他們的性格……然後是鄰居，還有家里養的大狗，只要看到電影的人足夠多，他們補全的畫面就足夠多，而當這個世界變成真實的，那便除了電影中本就設計好的角色，其他角色反而比設計出來的角色……更真實。

　　因為那就是現實的倒影。

　　理論上，這個世界顯示的方式與“觀影者”有關，觀影者的認知集會變成這個世界。

　　“但這只是理論而已……”薇薇摸了摸花苞，玫瑰花依舊鮮艷欲滴，色紅如血，她想道，“而我現在有驗證理論的機會。”

　　沒有人知道市長的書房里有什麼，除了市長自己。

　　而“市長”是個不存在于電影中的角色，只是個根本沒有提過的背景板，所以，也不存在劇情的特意設計。

　　薇薇深吸一口氣，一腳踢向這扇木門。

　　厚重的木門猛地被撞開了——

　　一個女孩仰躺在座椅上，她穿著白色的長袍，身上干干淨淨，在這個角度，是看不到她干癟的後腦勺的，但薇薇走過去，伸出手，抱著女孩按在自己胸前，她摸到了對方後腦勺的凹陷，那是一枚子彈造成的傷口，一擊必殺。

　　這是一具尸體，

　　她關上門，閉上了眼楮。

　　她或許……可以兩全其美，而不需要使用玫瑰了。

　　“這里沒有地下，是因為知曉地下城的人沒有在活動期間去看那部電影……”

　　他們甚至沒機會離開地下城，而卡戎當然是不會去看的，少許知道內情的貓頭鷹們也不會，但現在活動期間已經錯過了，所以在這個世界中，根本不存在地下之城，即使有傳言，然而傳言中市長的書房上了鎖，至少有人看到過書房的門，傳言中有個地下舊哥譚市，沒有人去過那個地下城市，又怎麼能憑空幻想出來呢？

　　“但，在這里，在這個無限循環的城市里，還沒有到兒童節。”

　　薇薇記得電影的“設定”，實際上，電影中的時間線與現實中的時間線是平行的，這天正是現實中的六月三日，因為這就是為了兒童節而做出來的影片，所以，理論上，只要在這個世界里看那部電影，幻想鄉的細節就會隨著觀影者的認知進行補充。

　　“……那些叛軍未必知道卡戎的實驗室是什麼樣的，因為他們只是被推出來送死的人。”

　　她空間包裹里就有拷貝存檔的影片，但薇薇沒有立刻播放，而是拿出電腦放在一旁，然後沉浸心神，聯絡上了杰森與威廉。

　　此時，威廉在岩漿池，杰森居然已經潛入了地下，之前薇薇只需要確認卡戎的方位，但現在正好，她需要杰森的眼楮。

　　在最開始，薇薇其實做好了殺死地下的十二萬人來救地上七百萬人的準備了，十二比七百，這個計算題誰都會做，而在所有人都沒法做出決定的時候，殺死他們就是她的責任。

　　如果放任卡戎操控這十二萬無知的人來到哥譚市的地上，這才是對那些哥譚市民不負責任，十二萬不是十二個，就算只有一萬人在城市里制造混亂，她都可以退出游戲重開了！

　　所以，如果要殺人，必須快，狠，準，讓他們來不及行動，讓他們做不出反應，也把被感染者的數量壓縮在最低值。

　　即使他們大多數是無辜者，只是被欺騙了而已。

　　她需要杰森雙眼看到的世界，她用馬甲號聯絡了杰森，問他——

　　你願不願意……

　　杰森確認了一下卡戎的位置，只遠遠跟著他，按照他們的計劃，這家伙心智不堅定，搞定他不難。

　　就在此時，他的耳機傳來了“滋”一聲，杰森心頭一凜，他意識到是有人入侵了線路，而且對方似乎非常熟悉。

　　市長的AI同他打了個招呼，然後，是黛絲，那個黛絲‧戴蒙德，她低聲說︰“就讓我來說吧，杰森‧陶德，你願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C先生嗎？你的一切，全心全意。”

　　杰森下意識就想要摘耳機，但他听到了後半句話。

　　“……為了哥譚市。”

　　“真正的危機遠不止你們看見的這些。”

第175章 發表

　　“嗨, 老頭子。”

　　“我猜你一直知道我在哥譚。”

　　“我沒有去找你，一開始是因為總是遇到意外，沒有機會, 再然後則是總是忙碌，沒有時間，不過你也沒有來找我，因為我是你的恥辱, 不配作為羅賓, 而我從墓穴里爬出來，卻是想要殺你的。”

　　“我見到了小丑, 把他關了起來，他嘲笑我，用話語引起我過去那些痛苦的記憶，提到撬棍，提到新羅賓, 然後他說——”

　　“‘你在恐懼’”

　　“我想要把他帶出監獄，帶到你面前，當著你的面殺死他, 你沒有替我報仇，在我死後，小丑在繼續殺死無辜的人, 我記下了他們的名字, 我要告訴你我一定會做得比你更好……”

　　“我多麼憤怒……我多麼恐懼……”

　　“我看著那些名字，覺得他們都是我，都是我的一部分, 如小丑這樣的惡徒, 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 只有殺死一批，才能震懾另一批，我殺過許多人了，已經是個熟手，我殺死了許多人，所以也應該下地獄……讓他們再無機會作惡，那大概就是我復活的意義。”

　　“……不然我無法理解，為什麼偏偏是我死而復生。”

　　將死時，人會恐懼憤懣。

　　初復活時，會憤怒而瘋狂。

　　直到仇人的性命觸手可摘，才會去思考自己接下來人生的意義。

　　但對杰森來說︰

　　生命沒有意義，這是額外的、偷來的一生。

　　他並不知道，如果布魯斯站在他的面前，他會憤怒地舉起手中的槍，還是無措地站在原地。

　　我殺了人。

　　他們該死。

　　我殺了人。

　　他們該死。

　　但他知道他走上了一條與家人並不同的道路，而且不後悔。

　　即使他並沒有殺死小丑。

　　他睡在小丑幾十米之外的辦公室，會半夜反反復復驚醒。

　　深夜里，他看到監控中薇薇深夜蹦蹦跳跳地走進來，抱著一只貓，又或者兩只貓，站在小丑的牢房前。

　　[小丑，我不會殺你的。]

　　[你確定嗎，甜心？你要把我交給警察嗎，小吉米？還是小蝙蝠？還是走上審判席？]

　　[因為我會讓你在恐懼中死掉，而不是如你所願，讓超級英雄殺死你。]

　　[噗……你在開玩笑嗎？超級英雄？在哪里？難道這里有超級英雄嗎？]

　　[你會恐懼的，到那一天，你現在就在恐懼了，Joker]

　　[我只看到了你的恐懼，甜心，越是牢固的牢房，越意味著你在恐懼牢房你的人。]

　　[看看周圍，小丑，如果你死在這里，沒有一個人會發現。]

　　[……]

　　[你我都知道你在恐懼什麼，而我不介意多給你找點麻煩]

　　“我依舊憎恨小丑……老頭子。”

　　“但我決定去試著相信哥譚市會有另一種可能性。”

　　“……這座城市，公民的力量會還給公民，人們會站出來維護正義，因為他們明白正義無罪，你想要擁有的未來正在出現，只是出現的過程中加入了魔法的作用，而你在擔憂魔法的代價。”

　　“薇薇需要付出什麼？市長與交易了什麼？誰又在暗中行動？”

　　“哥譚市的改變需要什麼代價？”

　　[你願意為C先生付出一切嗎？為了保護這座城市。]

　　[危機近在眼前，而你們並不知曉全貌。]

　　——你願意成為我主的信徒嗎？

　　——即使你知道我主並不仁慈。

　　你應該記得，杰森對自己說，語言是擁有力量的，而你第一次就是因為忽視了語言上的約束，掉進了薇薇的陷阱里。

　　他說︰“你們究竟需要我做什麼？”

　　[只是一重保險，C先生……需要看到你所看到的世界。]

　　看啊，老舊的戲碼，魔鬼的把戲。

　　“需要我的眼楮嗎……”他說，“我……但我不可能付出全部。”

　　如果為了拯救成千上萬人，他不介意自己變成一個瞎子。

　　[公平交易。]

　　那邊只說了這句話。

　　“看啊，老頭，她說公平交易。”

　　“我要付出全部去拯救與我無關的人，她卻覺得我賺了。”

　　“我在想我在其他人眼中是不是個蠢貨，而你看上去一定比我還蠢。”

　　“黛絲‧戴蒙德，我不熟悉她是誰，但現在看來，她很可能是那位不可提先生的信徒，而薇薇呢……她早就付出一切了吧？她看上去很擅長交易，但現在看來是個徹底的笨蛋。”

　　“好啊。”

　　杰森听到自己那麼說，輕易到不可思議。

　　他知道自己第二次落入了語言的陷阱。

　　然後他狀似隨口般問道︰“為了解決卡戎，薇薇付出了什麼？”

　　[……也沒有什麼吧，]通訊那邊的聲音輕柔又隨意，帶著不太明顯的虛弱，[她只是代替所有人去死了。]

　　交易成立。

　　那邊咳嗽了兩聲︰[我的體質太弱了，不然應該是我來……跟上卡戎吧，盡量搜索實驗室，不要驚動他。]

　　杰森沒有回復她。

　　他一直在這麼做，而在他答應那一瞬間，他感受到自己的左眼產生了不太明顯的灼痛感，在轉過下一個拐角時，他借著火光用金屬護腕看了一眼。

　　——他的左眼變成金色了。

　　像野獸，也像流動著的琉璃。

　　除此之外，他總覺得有誰盯著他，就貼在他的背上，亦或者藏在他的身體里，讓人毛骨悚然，揮之不去，看見他看見的，知曉他知曉的——這讓杰森下意識想要挖出這只眼楮。

　　但他忍住了。

　　答應又怎樣，他的生命本來就是偷來的，而如果C先生想要用他的身體做什麼……有史以來，不管是人類還是非人類，只要是存在的東西。

　　……都是可以殺的。

　　看樣子他和薇薇成為天然的同盟了。

　　顯然，那位黛絲教授也是這樣想的，她把杰森當成了自己人，她邊咳邊解釋了一番如今的情況︰感染者被送進另一處空間，蝙蝠俠幾人也進去了，不過不用擔心他們的生命安全。

　　“……他們不會死的。”

　　“地下有十二萬人，都是奴隸，世代生活在這里，像被牧羊人驅趕的羊群，不知道有多少感染者。”

　　“更深處……有岩漿池，岩漿池里生活著的怪物們，一旦他們來到地上，亦或者毀掉立柱，哥譚市也會分崩離析。”

　　杰森靜靜听著，意識到一件事︰C先生對地下舊城的掌控力度似乎比哥譚市來得低。

　　……

　　游戲對地下的了解比地上要少很多。

　　薇薇意識到了這一點。

　　舊哥譚市是一張陌生的新地圖，她走入這里，即使地圖在一點點補全，卻沒有下水道地圖補全時的感覺，她依舊覺得那里陌生極了。

　　也許是錯覺？

　　雖說《滴水獸》不是不能二刷，但觀看已經看過的電影還是讓人沒法專心，她干脆把意識沉浸到“C先生”的身上。

　　薇薇當然沒想對杰森做什麼，但她選擇由自己來看電影，因為只有她處于“活動期間”這個時間線內，又同時能知道外界的情況，所以最優解應該是由貝拉‧貝蒂文進入舊哥譚市，可除了C先生以外，其他小號要麼在忙，處于公眾的目光下，要麼太菜，比如說黛絲，她的血量是滿的，不代表她的體質會從孱弱的大小姐變成一打五的特種兵，而那時候，杰森的位置是最優的。

　　薇薇思考片刻做出決定——

　　讓杰森戴上C先生的眼鏡，但只戴一枚。

　　可眼鏡不是實物，是面板，她必須讓杰森和其他尸體一樣，成為能被拖動到面板上的“物品”。

　　她成功了。

　　而現在，薇薇把更多的專注力放在了“C先生”，也就是杰森身上。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被附身”了，但他不像其他馬甲一樣，能意識到附身的是薇薇，他們沒有意識相通的力量，但薇薇能感知到他身上發生的一切。

　　他的心跳很快，他在思考，而且很謹慎。

　　他在流汗，但是不多。

　　在此期間，電影正在播放，留在幻想鄉市長辦公室的本體定定地看著屏幕——

　　一具又一具尸體突兀出現在她身後，然後倒下去，堆疊在地上。

　　……

　　提姆猛地坐了起來。

　　他仿佛吝嗇喘氣一般，在剛恢復意識時，就戴上防毒面具，然後幾乎是用躍至對面大樓，抱住水管，爬上頂樓，背靠著天台的凸起坐下了。

　　他死了。

　　然後他又活了。

　　第三任羅賓絕對不蠢，當被送進醫院後，短暫恢復意識的那十幾分鐘，他一直在努力搜集周圍的情報，大規模的惡性傳染病，無用的隔離，然後，在某個昏昏沉沉的一刻，他意識到自己死亡了。

　　當他第一次醒過來時，他看到自己依舊躺在醫院的病床上，GCPD的警察都病了，沒法守在外邊，而他受到的割傷消失了。

　　但他沒有走出去，因為與其他病人待在一起，他再次感染了。

　　當他第二次陷入沉睡前，他看到有人甦醒了——一具尸體醒了過來。

　　提姆意識到了︰他們會復活。可本地的醫生與護士都意識不到，復活會讓他恢復“正常”，他必須趁著那段時間離開感染區，他用了兩次死亡前往廁所，並收集了需要的裝備。

　　而這時，他終于等到了這一刻，提姆撐著牆壁站起來，他等待了半小時，並沒有發熱與吐血，體溫與心跳都任何異狀。

　　他搖搖頭，脫掉了全身的裝備並燒掉，借雨水沖洗了身體，取了其他人晾曬的衣物穿上，褲子合適，但上衣有些小，在小雨下很快就濕透了，這讓他看上去像個普通學生。

　　提姆決定去自己的安全屋看看。

　　在哥譚市，他當然有安全屋，運氣好的話，那里有他需要的裝備，從這里趕去蝙蝠洞太遠了，他需要知道這個世界去真實世界的區別和聯系，但在匆匆趕路時，他撞上了一個人。

　　紅發小女孩撐著的大黑傘不小心遮住了視線，而她身後，用雨衣把自己徹底包裹起來的滴水獸乍一眼像是危險的壯漢。

第176章 發表

　　薇薇在通過杰森的眼楮在觀察卡戎。

　　之前教授出馬的聊天過程中她就知道, 這是個小人，和貝拉從東區抓走的犯人差不多，也和東區那些沒被抓走的家伙差不多——

　　沒被抓走的人心中依舊有惡念, 區別只在于，前者實施了犯罪, 而後者沒有這個機會。

　　也許曾經是有的，但市長改變了東區，新的警員接管了東區，所以他們既沒有力量, 也不敢露出念頭，然後這些罪犯預備役被強行轉化成了“勞動力”。

　　卡戎就是這樣，可他手中握著的力量……太強了，因為力量, 他滋長了野心, 如果他沒有力量, 他就純粹是個小人——他甚至沒有黑面具和企鵝人能帶來的威脅大，如果他的實力等同于黑面具, 早就在地上聲名鵲起了，怎麼可能被“趕”到地下來。

　　但是這個小人給薇薇造成了比黑面具、企鵝人等人大得多的麻煩, 據說捕鼠女希拉的父親捕鼠者曾經也想要用瘟疫毀滅城市, 那是個比卡戎還要不起眼的小角色, 因為捕鼠者沒有十二萬奴隸, 只有數不清的老鼠能夠把疫病送往四面八方。

　　不過在他動手之前, 蝙蝠俠發現了端倪，把他送去了阿卡姆。

　　之前薇薇只是在記錄中看過蝙蝠俠處理過哪些警方無法解決的問題, 而現在她回想發現幾乎都是能毀滅哥譚的災難, 心頭生出荒謬感……蝙蝠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哥譚市早就應該被毀掉十次八次了吧？

　　或許讓蝙蝠俠來能夠更快地解決這起事端？

　　又或許這件事發生就是游戲想要騙氪？如果薇薇失敗了說不定出個什麼[八折限時回檔][鑽石池無限]之類的道具？

　　理論上她知道自己應該和超英們合作, 互通有無之下哥譚市說不定能更加安全，她對超英也沒有敵視的心理不是嗎？連GCPD都習慣了把超出能力範圍的事件交給蝙蝠俠了……但薇薇就是，潛意識地……她就是沒辦法去“依‧賴”超級英雄。

　　——哪怕是喊一句“超人救命！”

　　這種固化的思維隱藏在她的行事風格里，甚至比不氪金的念頭還要深刻，而薇薇自己發現不了。

　　眼前的光影在變化，杰森跟進了卡戎藏起來的實驗室。

　　他饒了很多的圈子，見了不少人，也似乎在警惕著身後是否有人，所以特地拖延時間。

　　實驗室前的地面凝結了一層漆黑的血垢，地下彌漫著惡臭的味道，薇薇听到杰森“說”︰“……沒有守衛？”

　　她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對方不是在說，而是在想。

　　在這種狀態下，她能夠捕捉到對方的思維。

　　卡戎的確沒有守衛，薇薇思考了一會兒，得出一個非常“卡戎”的結論︰他可能是擔心病毒流落到外界，感染到奴隸，而他沒有足夠的解藥治療，看他只讓不屬于自己的三千人去感染地上人就知道，他明白這些奴隸才是他的依仗，是最好用的工具。

　　她突然有不太好的預感。

　　據已知情報，卡戎有一批親近的手下，負責幫助他倒賣鑽石——地下生產的鑽石——而無論是病毒還是解藥，是由戰痴部落的人制造的，找到磷博士知曉這些信息之後，她也同時知曉戰痴的人早就死光了，沒人能再制造新的淨化病毒。

　　如果卡戎有計劃脫離貓頭鷹，佔領哥譚市，他會讓人好好守住實驗室，把解藥配方捏在手里，這種情況下，他和他的屬下一定會打疫苗的……所以，他的計劃，屬下一定知曉，可現在看來，實驗室依舊是戰痴的實驗室——磷博士提供了地點——實驗室前沒有守衛，最古怪的是，實驗室里也沒有守衛——沒有一個喘氣的活人，所以杰森也跟了進去，以卡戎的動作看得出來，他的一切行為都是偷偷摸摸進行的。

　　難道他沒有給手下疫苗嗎？

　　實驗室大得像個地下堡壘，有大型水輪機，完備的空氣置換裝置，只是都落了一層灰，巨大的玻璃幕牆之外是被砸碎的尸塊與漆黑的土壤，土中爬著蛇與蠍子，卡戎非常謹慎，不過他不知道要防備通風口以及知道如何通過裝置掃描出建築結構然後從通風口里爬進去的男人。

　　于是薇薇獲得的視角就是從上往下的俯視，卡戎鎖緊門，然後打開電腦，這似乎是個操控所有裝置的中央系統——而他明顯不太熟悉。

　　薇薇心中不詳的預感更重了。

　　然後，他輸入了一段程序，機器運轉起來，灰塵彌漫，杰森似乎思考了一番，他借助管道隱藏身形，迅速地爬到了下方，沒有紙質文件，顯然，他現在需要超級系統里的文件，入侵這個系統搞定一切就好，蝙蝠俠教過他如何做。

　　薇薇沒有反對。

　　但是……卡戎真的是來看解藥儲量的嗎？

　　薇薇感受到了杰森的懷疑，因為這里太不像個解藥生產工廠了，這兒……就好像很久都沒人來過了。

　　幽藍的屏幕照亮了地面，隱隱約約能看到許多干涸的血跡，顯然這里曾經發生過一場大戰，屏幕閃過了“確認”的字樣，然後瞬間消失不見。

　　卡戎確認了什麼——

　　房間門旋轉了三聲，然後，徹底上鎖了。

　　排氣管中排進了許多空氣，甚至吹散了煙塵與房間內的腐陳味道，然後，屏幕上出現了另一排字——

　　【是否銷毀所有病毒樣品？】

　　【是】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教授說她早就找到了解藥，如果他不信教授的假消息，他就不會來到地下，而如果他相信，那地下的毒劑本該是他用來談判的依仗……

　　除非——

　　“只要毀掉病毒……”卡戎笑了笑，“他們做不出解藥……無論那個女孩說的是真還是假，能夠擁有解藥的只有極少一部分人。”

　　解藥的生產需要毒藥的原樣！或者說，這種病毒本就又是毒藥，又是解藥！

　　在已經把感染者放出去的情況下——在卡戎的視角，感染者只是被控制了，而他只曉那些感染者不夠提取出足夠的解藥——所以銷毀原樣反而對他有利！

　　不用薇薇說什麼，杰森的槍比她的思維還快，他已經一槍命中了卡戎的肩頭，另一槍擊穿了他的手掌，卡戎慘叫一聲，試圖去拿自己的手杖，卻被這位突然跳出來的潛伏者踢倒在地，杰森利落地卸了他的肩膀。

　　他看了對方一眼，取消了銷毀指令，但就在他敲下幾個鍵後……杰森心頭突然閃過了一句話︰“他為什麼不叫了？”

　　卡戎不再慘叫了，這種古怪的感受讓他警覺地轉了頭，而下一秒，他被擊飛了出去，但之前的警覺讓他提前保護好了自己的身形。

　　那個看上去衰老而瘦弱的男人站了起來，被擊穿的傷勢修復如初，體型壯大了一倍有余，看上去比杰森還要健壯有力，這是卡戎，但他顯然變得強壯且恢復能力大大增強了——他的貫穿傷居然復原了，掃了眼屏幕，冷笑一聲，一拳砸穿了屏幕。

　　在已經徹底封閉的地下空間里，卡戎朝杰森沖了過去。

　　在這種時候，電影世界里，醫院終于調查出了病因——

　　薇薇听到市長辦公室的座機響了，然後，分明沒有腳步聲，辦公室里只有嗚嗚的風聲，卻在此時傳來了電話接通的聲音，接著，電話那頭的人說明了情況。

　　“他們感染的病毒破壞了他們的免疫力，這讓他們更容易感染各種疾病，而且會導致交叉感染……”

　　地堡里，卡戎說︰“你是貓頭鷹的人還是其他勢力的人？你沒法殺掉我的，你也沒法逃出去，告訴你就是了，我擁有被強化過的超級免疫力，我已經徹底進化了！”

　　“所以，市長女士，我們的研究在最開始走入了誤區，”電話那頭說，“在把一部分病情較輕的病人送至無菌區後，他們的癥狀有一定的緩解。”

　　地堡里，卡戎說︰“戰痴研究了一輩子的進化藥劑，他們整個族群都因為病毒實驗失誤被迫來到地下，生活在無菌的環境里，他想要用這種藥劑救自己，不過……哈？”

　　比起無所顧忌的卡戎，杰森閃躲起來就很不方便，他明白解藥就在房間內，所以他不能隨意使用槍，那可能會毀掉解藥，而卡戎就不一樣了，他自持注射了毒劑的進化版本，完全可以在這處空間里貓抓耗子一樣戲耍對方，所以反而不急著動手，而是在熟悉他的力量。

　　杰森︰“你覺得變成這種丑陋的大塊頭就算進化？”

　　“但是，市長女士……他們的身體已經被徹底破壞了，他們必須永遠生活在無菌世界中了，即使是這樣，他們的壽命也會變短，因為這世界上是不可能真的沒有一點病菌的……沒有解藥的，女士，除非有什麼特別的藥劑，能夠改善並強化他們被徹底破壞的免疫系統。”

　　地堡里，卡戎躲過對準眼楮的子彈，他的思維方式依舊是人類，所以會本能懼怕這種面向臉頰的攻擊，但意識到自己做出這樣的反應之後，他又羞怒起來︰“這難道不是人類無法得到的進化？戰痴一輩子都在為了這個努力，他用所有能得到的家伙做實驗，而他想要把進化分享給全世界的人……到那時候，人們就不會受到病毒威脅，甚至能夠抵抗核彈的輻射，那個蠢貨，想要靠分享力量統治這個世界，真是愚蠢啊，力量分享出去是沒有用的，是濫用！”

　　所以他死了。

　　“而我用他的病毒毀滅地上世界，再用他的進化藥劑將自己變得無堅不摧，現在告訴你也沒關系，”卡戎攤開手，“進化藥劑就是一定比例的病毒罷了，但是只有戰痴的那個天才生物學家得到了這個比例。”

　　其他人，包括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比例是什麼。

　　卡戎露出惡意的笑容︰“……而他已經帶著這個比例去死了。”

　　他想明白了，無論黛絲知道還是不知道解藥，他們都沒有材料，材料在地下，而一開始他就沒有準備足夠三千人使用的解藥，因為這不是解藥，是珍貴的進化藥劑，只要準備一份就好了。

　　他也只有這一份。

　　想必病毒已經感染了三萬人了。

　　他要等待，繼續等待，一直藏在這里。

　　……因為他是個小人。

　　卡戎還在“戲耍”杰森，杰森又何嘗不是在表演給他看，系統被毀，他得在左右挪騰時找到那未藏起來被銷毀的病毒樣品，他也要誘導卡戎說出更多。

　　辦公室里的電話掛斷了。

　　薇薇注意到在報告完情況之後，那邊等待了一會兒，就好像有個不存在的人在向他們下達命令，而那邊正在听取命令，最後答了一聲“好”才掛斷電話。

　　這個人是“市長”，可電影世界中，無論是誰都還沒見到市長，市長似乎只是個概念。

　　薇薇的手按在了眼前的電腦屏幕上，動畫電影往往不長，如今讀條還差十幾分鐘就要讀到最後。

　　一門之隔的辦公室內，突然狂風大作，還出現了古怪的雜音，似乎誰闖入了那里，可那兒早就沒有牆，也什麼都沒有了。

　　薇薇捧起電腦，越過地下的尸體，繞了一圈，打開了被尸體壓住的書櫃下層，把自己藏了進去。

　　貼著書櫃，隔壁傳來的聲音似乎更清晰了，而薇薇的眼楮只盯著屏幕。

　　……隔壁什麼都沒有，是誰闖入了辦公室？

　　等等，隔壁並不什麼都沒有！

　　如果有人監控著市長辦公室的電話，那他可能會認為，市長就在辦公室？

第177章 發表

　　林肯‧馬奇的車起初在整座城市里橫沖直撞。

　　他槍殺警員, 如果槍支不中就用飛刀，還不能中就干脆近身，有著利爪刺客的不死體質, 他在近身戰中戰無不勝, 然後他一身血污, 繼續逃命。

　　不過, 他知道，就算他殺死了警員, 殺死了路人, 追殺夜翼, 又有什麼意義？他依舊被困在這座出不去的城市里。

　　林肯知道恐怖谷效應, 如果相似又不全似，真實中摻雜著虛假, 那看出虛假部分的人便會意識到眼前的物品有多恐怖, 機器人是這樣，城市也是這樣——

　　這里不是真正的哥譚，他察覺自己就像是被關在籠子里左突右支的野獸, 就算他在籠子里稱王，也闖不出這間籠子——因為建造籠子的人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里，他們不是同一類物種, 甚至不在同一層次。

　　可悲。

　　他如今甚至分不出這個世界是真實的、虛假的、還是半虛半真，其實他不過是被催眠了？不然，他的飛刀怎麼會射歪？

　　他去尋找了貓頭鷹的人，可瘋子依舊是瘋子, 他前往地下, 但地下什麼都沒有, 所以林肯確定︰這個世界一定是假的！

　　因為如果他不否定這個世界, 他就需要否定他自己，否定他所有的過去與堅持。

　　因此，在這種時候，他甚至覺得夜翼都可親起來，因為夜翼明顯和他來自同一個地方，這個城市的人不知道夜翼，早知道，他可以嘗試和夜翼結盟。

　　在監听到電話中市長安娜‧艾萊克的聲音後，他立刻趕去了市政廳，他躲躲藏藏，最後的位置反而離市政廳不遠，現在去，還能截住安娜。

　　——安娜‧艾萊克在得知警員們的匯報內容之後，讓他們從市政廳取出了急凍槍，果然，這個貓頭鷹法庭的叛徒早就準備好了對付利爪的方法。

　　為了他自己的安危，為了知曉真相，他得回去一趟，能成功綁架安娜‧艾萊克最好。

　　林肯‧馬奇躍入室內。

　　辦公室的地毯已經被窗外的風雨打濕，踩在上面黏膩地煩人，他擰眉掃視一圈，拔出了背後的刀。

　　叛徒艾萊克並不在這里，而理論上，她剛放下電話不到三分鐘。

　　室內安靜極了，休息室的門微敞，辦公室的門緊閉，書房的門緊閉，但林肯的目光落在了書房大門的底部——在整面牆被掀開後，雨會打進來，地板濕了一半，因為角度問題，室內的門前是不會被打濕的，休息室就是這樣。

　　但書房門下方有不太清晰的水痕。

　　林肯幾乎能想象出水痕出現的情況︰在他離開後，有人進入書房，書房門開啟時，外面的雨還很大，雨點落在門上，關閉後，雨水順著木門流淌，在地上積蓄出深色的痕跡。

　　林肯不發一言，他非常強壯，走路的腳步聲卻很輕，他貼近書房，來回走動，突然一刀刺穿了牆壁。

　　刺了個空。

　　石屑噗簌而下，可抽出來的刀尖卻沒有血跡。

　　他沒能刺出第二刀——因為一枚蝙蝠鏢擊中的刀尖。

　　林肯立刻抽刀回砍，同樣從外進入的蝙蝠俠閃過了他的飛刀，兩人立刻在房間內纏斗起來。

　　蝙蝠俠是來取急凍槍的。

　　同監控著通訊的林肯一樣，他也在監控官方的通訊內容，尤其是在得到幽影蝙蝠俠的幫助後，他也擁有了城中滴水獸的視野。

　　只是，如果遇到了電影中的關鍵節點，看到玫瑰花亦或者艾琳，幽影蝙蝠都會失控，于是，布魯斯干脆致電提姆，讓他想辦法護送艾琳離開戰斗中心——他在實驗改變電影結局是否會打破7小時的循環。

　　蝙蝠俠的影子落在牆壁上，然後獲得實體，從牆壁上走了下來。

　　雷聲震耳。

　　林肯倉促之下必須一對二，他把幽影蝙蝠當成了蝙蝠俠使用出來的超能力，不過，因為蝙蝠俠沒有拿到急凍槍，對方對他暫時沒有辦法，雙方的戰斗幾乎可以說是勢均力敵——他擁有強大的自愈能力，蝙蝠俠有影子作為幫手。

　　布魯斯那邊，感受到的卻並不是這樣。

　　他發現幽影蝙蝠正逐漸變得難以操控，他們起先可以在心中對話，但現在對方不回應他的話語了。

　　就在此時，影子落在了林肯那把刀戳開的洞里。

　　那種熟悉的、古怪的欣喜感出現了，幽影在這一刻完全失控，脫離了布魯斯的身體，往那洞口中沖去，幽影化作實體，仿佛什麼黏膩而能夠活動的黑色觸手，與此同時，窗外的雨絲幾乎消失不見，一只又一只滴水獸從天空中落下，往這里沖過來……用不了多久電影世界中的警員就會發現異常。

　　滴水獸的羽翼遮住了光，黑暗中，布魯斯的動作因為幽影的脫離僵硬了一瞬，而林肯抓住了這個機會。

　　他們在黑暗中翻滾，纏斗，利爪刺客不顧幽影與滴水獸，一拳砸向布魯斯，他的面罩在巨力之下破碎了一半，同時，書房的門倏然四分五裂，他被林肯砸穿，通過書房內的物品卸了力。

　　一部分滴水獸飛入室內，另一部分振翅巡視四周，雷電的光從它們之間的縫隙中漏了進來，若隱若現間照亮了室內的空間。

　　布魯斯別過頭。

　　他躺在密密麻麻的尸堆之上。

　　他不是林肯，他會流血，他的血滴落在眼前女孩尸體的額頭上，尸體睜著雙眼，綠色的瞳孔無神而呆滯。

　　整個房間內處處是一模一樣的女孩尸體。

　　在打碎房門時，那些身體甚至如水般“溢”了出來。

　　——這種古怪到讓人頭皮發麻的景象甚至使得林肯動作也是一滯。

　　布魯斯抬手，抹開自己的鮮血——他的鮮血已經順著女孩尸體的額頭滑落到頭發與瞳孔中。

　　這時，這幕，幾乎與七年前那一幕完全重合了。

　　……破碎的尸塊，半個頭顱，亂糟糟沾滿血污的棕色長發，以及流淌出鮮血的綠色瞳孔，刺客聯盟，扭曲古怪充滿肉瘤與觸手的地下。

　　七年前更年輕的蝙蝠俠走進仿佛生長出血肉的地下隧道，在盡頭看到了坑洞中密密麻麻的尸堆，以及躺在尸堆最上方、缺少了半個腦袋、身體幾乎徹底碎裂——然而未死的棕發女孩。

　　他當時跳入坑洞，女孩的傷勢已經徹底無法挽救，然而她偏偏依舊擁有意識，她的目光追隨著他而轉動。

　　所有人都死了。

　　最終，布魯斯伸出手，在她斷氣之後，蓋上了她僅剩的那只眼楮。

　　可當他返回過去收斂上方的碎尸，再回到地下尸坑後，女孩的尸體消失不見了。

　　他後來調查其他所有人的身份，卻發現這些人就好像是突然出現，根本沒有任何記錄，他們分明以死者的身份出現在哥譚，但居然誰都不知道這些人是誰。

　　直到七年後，消失的尸體回來了。

　　……布魯斯覺得，他或許能找到過去其他死者的存在痕跡了。

　　于是薇薇‧懷特帶著他們，揭開了地下的蓋子，找到了十二萬無名無姓之人。

　　雷電轟然炸響。

　　布魯斯摘下被損壞的頭罩，鈷藍色的瞳孔映入整個房間的景象，看向一旁被掩埋地只剩下櫃頂的書櫃，頓了頓，他站了起來。

　　他站在了尸體中間，看向林肯‧馬奇。

　　——林肯直面了他的怒火。

　　——而林肯顯得比布魯斯更加憤怒。

　　布魯斯‧韋恩……是蝙蝠俠！？

　　薇薇闔上電腦，在黑暗中看向對面。

　　幽影蝙蝠俠被一枚釘子釘死在薇薇一臂長的不遠處。

　　書櫃內部空間狹小，但薇薇偏偏把兩具尸體搬了進來——因為她自己的尸體擁有不可破壞的特性，必要時完全可以當最強的盾牌用。

　　這枚釘子被賦予了必中的屬性，這才攔住了幽影蝙蝠，誰都沒能傷害影子，除了這枚長釘。

　　這為薇薇爭取了最後幾秒時間，完成了觀影。

　　她把下巴擱在尸體的肩膀上，看著這正掙扎的影子——滴水獸在撞擊牆壁，釘子不能撐太久，薇薇摸了摸胸口的玫瑰。

　　——幽影蝙蝠之所以會被釘住，其實更多是因為應該出場的角色還沒全部出場，比如說艾琳，所以，在劇情的力量下，無論如何它都不會得到玫瑰的。

　　這時，外界世界，杰森也差不多搞定了卡戎。

　　但杰森的情況不太好……薇薇也不明白，為什麼在明明擁有活下來機會的情況下，他們要進行兩敗俱傷式的戰斗。

　　他沒有想過自己會死嗎？

　　在滴水獸一次又一次的沖擊之下，破破爛爛的辦公室書房徹底倒塌，灰石崩裂，這里幾乎像個廢墟，女主角那一邊，滴水獸帶上艾琳與提姆沖進了房間，另一邊，不知何時混到了市政廳警衛中間的夜翼也喬裝打扮地和其他警衛一同從花園闖了進來，而達米安終于在地下室找到了急凍槍，打暈幾個警衛帶著急凍槍一腳踹開辦公室岌岌可危的門板。

　　所有人都看到，棕發女孩的尸體從他們市長的書房中溢出來，漆黑的幽影化作蝙蝠的形狀，甚至通過手電在牆壁上投下更加龐大的影子，此時完全不受影響的只有幽影蝙蝠了，它掙脫開了釘子的束縛，當女主上線，它也終于上線了。

　　“把它給我——”

　　它向薇薇伸出手，討要那朵玫瑰。

　　達米安拉上衣領，舉起急凍槍，掃了眼林肯‧馬奇，又看向尸體，眼中閃過迷茫。

　　他也出生實驗室，在無數克隆體兄弟中，他脫穎而出擁有了達米安這個名字和身份……不過，塔利亞那樣的瘋女人，哥譚市也有一個嗎？

第178章 發表

　　她伸出手——

　　【一具名為“薇薇‧懷特”的尸體, 後頸刻著“VV”的字樣】

　　【義警“守夜人”，“C先生”的眷者，南欣克利鎮的臨時鎮長, 冰山建築公司董事, 不死者】

　　【與部分人為友, 與犯罪者為惡，但在大多數人眼中，是個心懷正義的好人】

　　【玩家可以選擇——】

　　【a、花費1金幣就地掩埋】

　　【b、花費1鑽石讓尸體成為城市建築的一部分】

　　【c、花費50鑽石置辦豪華墓碑, 在全哥譚報紙上刊登訃告】

　　她似乎笑了一下，但僅靠電光與手電的直射光芒，她大半個身體隱藏在黑暗中, 沒人能看得清。

　　其他人發現了從尸體中走出來的她, 而這其中，一部分比較特殊的人發現了她胸口別著的那朵玫瑰花，玫瑰無風自動，仿佛擁有意識般，從“昏睡”中抬起頭，看向四面八方，還“點了點頭”來打招呼。

　　在那漆黑的影子與隨風雨一同降落的紅發女孩將目光落在她身上時，她于意識中選擇了b選項。

　　【全部】

　　闖進辦公室的警衛與滴水獸纏斗, 他們雖然因為市長辦公室內恐怖的景象而驚愕，但顯然知道自己目前的職責為何，而一旦電影的輪回結束，他們又會忘記自己看到的一切。

　　他們也並不知道自己的死會導致尸體數量增加。

　　林肯注意到了幽影蝙蝠的目的, 他認為布魯斯和幽影是一體的, 布魯斯想要什麼……他自然要去奪取什麼, 即使他此時並不明白一朵花的能量。

　　只是燦白色冰凌阻隔了他的道路, 警衛的射擊則阻擋了蝙蝠俠的影子。

　　而最終能到達她身邊的，只有紅發女孩艾琳，命中注定會獲得這朵玫瑰花的人。

　　她位于爭斗的最中間，女孩從上方撲下，滿臉驚愕，紅發隨風披散，就像從天上落下了一朵明亮的火。

　　她張開手，接住了艾琳。

　　就在此時——滿地的、隨處可見的、讓人不忍心多看兩眼的尸體動了。

　　尸體就是尸體，可尸體沒有站起來。

　　它們就在市長的辦公室內，然而它們組合在一起，它們變成了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建築，它們變成了一口細長的井。

　　她和艾琳位于這口井的正中間。

　　在她們掉下去時，第一時間追上去的是一抹有如蝙蝠的影子，再接下來追上去的是一只胖乎乎、還穿著人類衣服的滴水獸。

　　滴水獸的身體堵住了井口。

　　然而，在接下來，“井”消失了，或者說，它重新變回了女孩的尸體，只是大部分都被埋在地底，而露出的一部分，拱衛著中間仍然迷茫的滴水獸，抬起手，仿佛是在求救，又仿佛要觸摸什麼，地面仍然在下陷，土地上傳來詭異的震動，尸體繼續下陷，可滴水獸不受影響。

　　——居然被“擠”了出來。

　　所有因為幽影蝙蝠聚集在此的滴水獸迷茫互視，躲過人類的子彈，瞟了眼蝙蝠俠，然後，一只又一只石雕從辦公室中飛離，警衛隊的奧莉薇抬手止住其他人的射擊，讓所有人俯身退後。

　　一只又一只的怪獸從他們頭頂飛過，在烏雲中盤旋，然後分散到各處。

　　它們離開了。

　　可室內的戰斗還沒結束。

　　沒了滴水獸，混戰變得有序多了，只是布魯斯的養子（與親生兒子）不免听完了林肯‧馬奇的那通“韋恩家族繼承人身份論”，然後，這最後一只利爪終于被變成了冰雕。

　　但這短短半個小時他們接收的信息量也太大了。

　　在這期間，市長突然遠程指揮，于是警衛終究沒有把槍口對準他們，維持了仿佛現實中哥譚里那樣的默契，冰雕被交給警衛，搬運至地下室，布魯斯，迪克，提姆與達米安聚在一起，提姆打破了沉默。

　　“我在艾琳的身上留了定位器，她正在地下一百米的奧迪斯堡區往東區移動。”

　　“移動速度並不正常，我是說，對一個小女孩來說，即使全力奔跑，她也沒法移動地這麼快。”

　　“……市長已經到了醫院，傳過來的消息是這麼說的，”提姆的聲音略微遲疑，因為直到現在，他們都還沒見到市長，有可能已經見到了只是沒認出來，畢竟艾萊克並不是電影中的重要角色，很可能和其他人一樣擁有重復的臉。

　　“她要求把所有病人和他們的隨身物品都——”

　　提姆瞳孔微震，話音頓住了。

　　“她要求把所有病人送去火化，包括活人。”布魯斯接過他的話茬。

　　這個世界沒有死人。

　　實話實說，這其實是個需要魄力，也的確能解決問題的方法，所有人都火化，所有人都會復活，于是病毒直接在物理層面被解決，只要沒法傳播，自然不會有誰再被感染。

　　通過殺人，她在救人。

　　前提是安娜‧艾萊克知道這個世界的人不會死亡，再想到這位市長女士的配合，顯然，她對蝙蝠俠等人的出現並非一無所知……聯想到辦公室里的尸體，她很可能，知道所有人的“不死”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想到這里，提姆的表情不太好看。

　　其他人還沒有死亡過，但他已經死亡了三次——不乏他主動實驗的結果。

　　閉了閉眼，布魯斯說︰“我去找她。”

　　迪克低頭，他的目光被地面阻隔，但他知道地下“出現”了他未曾到過的建築，在被林肯‧馬奇逼到地下時，他嘗試過去尋找舊哥譚市，但無功而返，當時的他確信百米一下什麼都沒有，但現在看著閃爍的定位，他又不確定了。

　　“我也去，”迪克笑了笑，“未必要用這種方法，不是嗎？”

　　布魯斯看了眼達米安，轉身便走。

　　達米安雙手叉腰，瞥了眼沒有動作的提姆，說︰“我媽媽說蝙蝠俠是英雄，才把我送過來，但我不能理解，為什麼有的人認為應該犧牲自己去救別人，卻無法坐視其他人的犧牲？明明他們是為了同樣的目標。”

　　他並不是要獲得提姆的回應。

　　他只是盯著父與兄離開的身影，輕聲說︰“……對我來說，那很愚蠢。”

　　達米安沒有與討厭的德雷克告別，直接追了上去。

　　提姆則換了個方向……他去了火葬場。

　　哥譚市的火葬場就位于醫院的背陰處，他記得雙面人也曾經是這里的投資者，不過後來雙面人的產業隨著他的消失被其他勢力瓜分，早就七零八落。

　　提姆是來確認這個由薇薇和安娜共同商議的計劃能順利執行的，即使他能阻止那些人進入焚化爐，可又有什麼意義？健康狀態的惡化無法逆轉，沒有解藥，他們依舊會死。

　　那就不要再出意外，讓薇薇的所有付出白費。

　　……如果這里有蝙蝠電腦，結果未必會這樣。

　　……可如果是在現實中，大約病毒早就在城市中爆發了。

　　“……你什麼時候能夠多信任我們一點呢？”他想。

　　……

　　她騎著馬，馬背上坐著紅發的女孩艾琳。

　　地下有著隱隱綽綽的光，她張開雙臂，白馬背著她們奔跑，沒有一個人來阻止她們，因為地下空無一人。

　　艾琳抱住她的腰，女孩環視周圍，仿佛自己突然從現實落到了黑暗的童話中，正順著小道進入巫女漆黑的古堡。

　　艾琳把這個想法講給她听，感到了從手腕傳來的微顫，像是她笑了。

　　地下空無一人，但地下有影子。

　　幽影蝙蝠俠隨時能夠躍至她們的影子中，但它沒有。

　　因為每隔一秒或者半秒，就有重物落下，重物化作幕布，化作牆壁，化作一切能夠遮擋的東西，熄滅了光——只要擋住光，就會擋住影子。

　　所以她們越走越偏了。

　　艾琳開始害怕了，想要回家了。

　　“我們……要去哪里呢？”

　　“我們要去救一個人，”馬背上的人說，“我不知道能不能救他，你願意陪我一起去嗎？”

　　“我已經陪你一起了，”艾琳指出來這個問題，顯然並不是個笨蛋，“但我能幫什麼忙呢？”

　　在艾琳眼中，真正強大的是滴水獸，是幽影蝙蝠，是其他在市長的辦公室里打打殺殺的大家伙，自己又能做什麼呢？

　　“你陪我來，”那人說道，“就是來幫我啦。”

　　“……你搶走了能實現願望的寶物，對嗎？”艾琳呸呸兩聲吐掉張嘴時咬到的頭發，“所以它才在追你？”

　　影子攀援在地下建築上，可卻偏偏無法真正抓到她們。

　　“不，”她語氣溫和，“我搶走的是屬于你的寶物，你想要幫助滴水獸嗎？”

　　艾琳一怔。

　　“我也想要幫助其他人，我可以向你借走這個嗎？”

　　艾琳︰“那不屬于我，而且，我的願望……”

　　這個孩子沉默了許久，然後坦蕩地說︰“我不知道，如果我真的獲得了實現願望的機會……會不會，想要復活……我的媽媽……”

　　“所以，你並沒搶走它，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沒有這個機會。”

　　“去幫助你想要幫助的人吧。”

　　“謝謝，我一會回來取。”她把玫瑰交給艾琳，因為她會燒掉眼前的房子，而只有給艾琳，才能保護住這朵玫瑰，蝙蝠俠也會幫艾琳的，他們當然會出現。

　　然後，她拍了拍馬頭，小馬听話地調轉方向，仿佛早就知道準確的路線，“我的願望是帶所有人離開這里，不過不是現在。”

　　現在她還需要救最後一個人。

　　幻想只能塑造重復的周目，創造了一個真實的地下世界，但並沒能帶來真正的人。

　　或許是因為她根本沒去記憶那些人的名字與臉龐。

　　但如果那個人屬于C先生，屬于她，就像推開市長辦公室的門，看到門後的尸體一樣。

　　她推開那扇門，也會看到——

　　薇薇一夾馬腹，在距離那扇印象中熟悉的門還有三五米時凌空躍起，一直緊閉的雙眼睜開，手中出現一把錘子，猛地砸向大門上方的牆壁。

　　“杰森——”

第179章 發表

　　杰森把最後一個彈夾打空, 靠在牆上的卡戎依舊一動不動。

　　他死了。

　　死時表皮潰爛，形容惡鬼，他在幾分鐘前還是個強壯的人類, 甚至擁有幾乎不死的自愈能力。

　　但杰森知道, 賦予他能力的也能殺死他，過量的藥劑彌漫在空氣中，卡戎根本沒想過準備防毒面罩, 在生命的最後幾分鐘, 他幾乎是憤怒又瘋狂地追趕杰森, 把周圍毀壞一通, 最後倒在了那里。

　　而最後他毀掉了開關進出的閘門，也擊碎了空氣進化的管道, 杰森並沒有考慮太久。

　　——他自己封上了管道。

　　不能讓病毒彌漫至外界, 即使那是眼前最後一個離開這里的方法, 但當他抬起手時, 就知道自己感染了。

　　卡戎是個貪婪的人，同樣, 他怕死，在強化過自己之後他還不知足, 想要借由病毒研究出第二代第三代，故而能拿出來用于感染全世界的就只有與他為敵的三千人。

　　鎖死這個房間，就是鎖死病毒的出入口。

　　在生命的最後, 杰森一直在思考活下去的辦法，但他又一次次否決——他有可能離開這里活下去，可未必能不牽連其他人, 倒不如說, 必定會把這種病毒帶到地上去。

　　那, 賭一把好了。

　　即使最後意識昏沉，他也能感受到，有誰在默默注視著他。

　　最後一刻，他听到地堡外牆碎裂的聲音，清晰無比。

　　然後，一只微涼的手按在他額頭。

　　……

　　封城、封路這樣的事只持續了一天半，如果不是市長女士聲望漸高，這種事幾乎沒可能完成，光是要管住越獄的罪犯就要費盡心力了。

　　不過，軍隊開進城區，也沒什麼人敢明著反對。

　　封路的理由是地面下陷，後來店鋪負責人也被送回了家中，運來了打孔機和大型器械，仿佛真的要修路了，這一陷就陷了七天。

　　七天內，有卡車源源不斷地從城區離開，偶爾有滴水獸飛過去，在上空盤旋，驅趕沒事找事想要“探索秘密”“高空拍攝”的人，反正這些無人機都沒申請到拍攝權限。

　　“有時候滴水獸確實比人類有用，”遠處，附近羅修將軍軍隊的飛行員靠著戰斗機，和同伴說，“如果由我們去，那一架無人機還無法折合射出去炮彈的錢，但我這輩子都沒想過會被這種城市里的雕塑搶工作。”

　　“不用多干活有什麼不好？”同伴叼著炸雞塊，大大咧咧地拍他的肩膀，“你還被超級英雄們搶工作呢——”

　　他壓低聲音，半是調侃半是自嘲︰“所以很多人討厭……超人，這種超人類干完了我們該干的活，不就顯得我們什麼用都沒有嗎？”

　　普通人敬愛超級英雄，但對軍方的人來說，復仇者聯盟就算了，其他的超級英雄無視法律，他們的存在就是在扇他們上級的巴掌，可地球之外太危險了，他們或多或少都知道，如果沒有超級英雄的庇護，地球無法抵擋外星人的入侵。

　　……想想就讓人煩躁，偏偏沒有辦法。

　　人類還是太弱小了。

　　他們這個部隊並不屬于哥譚，駐扎在附近不听調動，不過，似乎與大都會某些人交好。

　　——大都會有超人，軍隊在側也很正常。

　　同伴舉起望遠鏡，看著一個個人從地下被運出來，麻木地爬上車，抱頭蹲下，他表情奇怪，喃喃道︰“……地下居然真的有人。”

　　哥譚市的地下已經發展出一個小型社會，雖然是個奴隸制的畸形社會，但薇薇考慮過後，還是把這些人遷移出來。

　　如果不把他們變成哥譚市的市民，他們就會變成誰都能握住的、捅向哥譚市的一把刀，誰能安心讓十幾萬不熟悉的人就住在自己家的地下室呢？

　　——反正薇薇想起來就覺得心頭不安，還有些生氣。

　　足夠的時間讓她完成了對熔岩僵尸的轉化，地下的鑽石她根本不在意——反正又不會變成游戲系統中的鑽石，而她邀請布魯斯他們去看過後，確認那些鑽石中含有會導致爆炸的不穩定結構，就全都送去銷毀了。

　　僵尸們依舊待在地下，並開始改造、填埋地下世界，整個地下哥譚市就像是被白蟻蛀空的家園，故而一邊填埋，一邊改造，以備洪水與海嘯，只是速度不能太快。

　　當看到岩漿慢慢升起後，薇薇作為最後一人，退出了地下。

　　此時距離上次事件已經過了一個月。

　　奴隸中，生病的人送往醫院，孤兒送去了收容所，成年人需要接受再教育，其他老人則送去了南欣克利，因為他們的思維方式已經固定了，難以扭轉，干脆教導他們如何靠在南欣克利工作賺取食物與生活所需，這樣雖然影響了南欣克利的年齡結構，但那座空蕩蕩的城鎮終于算是填滿了，顯得有了許多活氣。

　　——靠著既定好的城鎮發展路線，南欣克利鎮進入了良性運轉，雖然還沒作為沉浸式的游戲小鎮正常盈利，但應該不太遠了。

　　整整一個月，薇薇自然已經結算了一次，值得注意的是，因為綜合等級已經是正數，哥譚市的稅收，終于能收到市長手里，然後用于正常的投資了！

　　簡單來說，就是……

　　市長終于不用全市到處找黑手黨黑吃黑了。

　　能成氣候的大黑手黨也幾乎沒有了，幾乎都是一些類似碼頭收保護費的小組織。

　　在搞定黑手黨後，這個城市讓人比較擔憂的其實是小丑這類瘋子，以及豬面人、急凍人這類高智商罪犯，好在目前冒出頭的人都被關進南欣克利鎮監獄了。

　　“但是用自己的錢比用別人的錢心疼啊，”安娜‧艾萊克半蹲在地上，貓貓們正圍著她打轉，她抓住貝拉的手，像是在商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真的沒人能榨出錢來了嗎？為什麼哥譚地下沒有金礦啊？”

　　只有岩漿、岩漿和岩漿！

　　在終于能夠正常收稅之後，整個城市最忙的是法院，因為市長女士在義警等人的幫助下，正試圖把貓頭鷹法庭的人趕出哥譚市——當然，留下錢只趕走人是最好的。

　　明面上，當然沒有對市民揭露哥譚市真的有傳聞中的貓頭鷹法庭，光是地下人就養活了整個哥譚的報紙刊物了，菲利克斯廣告公司還趁機宣傳了一波南欣克利沉浸式游戲小鎮，畢竟地下人真的有很大一波被送去鎮上了。

　　“你可以等案子判下來去查清他們的資產，”杰森忍氣道，“但你們倆為什麼在這里？”

　　——這里是南欣克利鎮監獄。

　　南欣克利鎮走上正軌之後，薇薇就悄悄卸任了臨時鎮長，因為這座小鎮並不需要一位鎮長了，新的鎮長是一只貓。

　　不是貓女，也不是雙面人，就只是一只普通的貓而已，菲利克斯那位哈迪‧霍博特還以為自己亦或者其他人有機會擔任鎮長，但最後身為廣告人的敏銳讓他意識到，一只貓來當鎮長比一個人來當獲得的宣傳效果要更佳。

　　南欣克利的直屬上司就是市長，而鎮長，不過是吉祥物而已，這座游戲小鎮需要的也只是吉祥物。

　　現在吉祥物鎮長就在蹭著市長的小腿喵喵叫。

　　“我當然是來探望姑媽的，”市長女士朝他笑了笑，“但是姑媽休息了，我就來監獄看看。”

　　——最近另一波養活花邊小報的新聞就是市長的歸屬。

　　關于他們哥譚市的市長，究竟要姓羅思塞，還是姓戴蒙德。

　　反正沒人覺得她還姓艾萊克。

　　杰森神色微肅，想了想︰“你是故意讓老蝙蝠出去？”

　　地下一行結束後，蝙蝠俠終于找到了南欣克利鎮來，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反正離開之後兩人都受了傷。

　　不過蝙蝠俠第二次來，就從這里帶走了黑面具。

　　黑面具犯的罪足夠在國外槍斃，不過中間很可能出現意外——

　　無論是杰森自己，還是蝙蝠俠，他們都知道，黑面具必須經過正常的審判流程然後槍斃，無論是審判前被暗殺，還是逃跑，亦或者審判席上出現意外，市長讓黑面具以罪犯身份離開哥譚的意義就沒有了。

　　讓他走上審判席，就是為了讓他死！

　　所以蝙蝠俠親自去了。

　　只要想到這，杰森心中就會非常復雜。

　　……黑面具會成為哥譚市第一個被公開執行死刑的著名罪犯，其他老牌罪犯，無論是法爾科內還是羅馬尼，他們要麼生死不知，要麼是被其他黑手黨推翻了統治，就好像哥譚市的黑暗自成王國，只能按照他們的規矩來辦事，但現在哥譚有了新的規矩。

　　定下規矩的是哥譚市的新市長。

　　所有人，所有知道這一消息的人……當看到黑面具真正死亡，可能就會想到，為什麼哥譚市沒有死刑呢？

　　我們也可以擁有死刑。

　　——這大約才是安娜‧艾萊克的真正目的。

　　而現在不論黑面具那邊的流程，市長惹來的麻煩來自她的姨媽與姑母，想要她繼承羅思塞家族的姨媽，和與她關系若即若離，用戴蒙德家族釣著她的姑母。

　　貓頭鷹法庭幾乎覆滅的情況下，市長才明確告知他自己從法庭“棄暗投明”——不過之前杰森就闖入了羅思塞的密室還被她追殺過，早就猜到了七七八八。

　　此時她故意讓老蝙蝠離開哥譚市，再用戴蒙德那邊施加壓力，其實就是在逼羅思塞動手。

　　杰森對市長還是沒那麼不敬的，看在這位市長為哥譚市做了什麼的份上，他想了想︰“你準備殺了羅思塞夫人嗎？”

　　安娜在羅思塞與戴蒙德之間左右逢源已經讓安德莉亞‧羅思塞夫人非常冒火了，而她暗中把能夠轉移的產業都轉移到了安娜頭上，此時她很可能被刺激到做出什麼極端行為。

　　市長搖了搖頭︰“當然不。”

　　但如果羅思塞夫人想要自殺，她不介意接收一波遺產。

第180章 發表

　　十二萬地下遺民給哥譚市帶來的沖擊有夠大的, 不過這里畢竟是哥譚市，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除了養活各大小報之外，還有旅游業, 哥譚的旅游業一直不溫不火，當然, 一直以來都是有旅游產業的, 但一直以來這里的治安都很受詬病, 一座完整的地下城完全可以進行更深程度的開發，其實很多人並不理解市長為什麼一意孤行徹底封鎖了地下——因為他們並不知道岩漿池的問題。

　　在考慮過後，薇薇選擇讓那些因為岩漿而非生非死的可憐人擁有長眠之地。

　　而……她也並不是完全放棄了地下這個只有哥譚市擁有的景點, 完全可以把“尋找地下”當成一個吸引游客的噱頭。

　　讓薇薇煩惱的是另一件事——

　　即使擁有足夠的錢, 也沒辦法徹底改變這個城市。

　　而且……游戲系統, 似乎並不會發布幫助市民們的任務, 薇薇回首去看自己接到的所有任務，改變的都是哥譚市, 而不涉及市民本身。

　　但是改造一座城市怎麼能忽略城市里的人呢？她想。

　　她站在奧迪斯堡西恩尼斯鋼鐵廠的二層, 這里的天空要比城市的其他區塊還要再昏暗一點。

　　奧迪斯堡是哥譚市的工業中心，不過，比起城市最繁榮的區域, 這里早就冷清了下來, 因為哥譚市在百年內完成了工業的轉型——最經典的就是韋恩企業, 整個城市都從重工業轉型至高新科技產業。

　　“然後……原本的工人們就失業了, ”她看向遠方, 沒有轉頭, 只是對身後的企鵝人說, “在工人失業的同時, 恰好黑手黨統治了哥譚的里世界, 于是工人們擁有了最方便也最快來錢的工作……”

　　加入黑手黨，為羅馬尼亦或者法爾科內效力，這兩位大佬倒台後，哥譚的新勢力輪番登場，工人們的孩子又可以繼續為其他老大效力，在黑手黨，他們總能找到工作。

　　找不到的要麼在監獄蹲著，要麼已經死了。

　　“您想要為他們提供工作？”企鵝人尷尬地笑了笑，“您不是已經提供了嗎？”

　　在前期，薇薇就意識到犯罪行為的泛濫完全是因為太多成年男性游蕩在街頭無所事事，所以她一直在為他們找活干，有時候是強制的，有時候則是主動吸引的，前者現在待在黑門監獄，後者現在幾乎轉化成了普通的員工，有一部分還主動去了東區的成人學校學習。

　　——這批就是當初改建全城下水道的人員。

　　不過，下水道修建完畢，薇薇騙來搶來的錢也發放一空，這座城市的勞動力何其多，但她能提供的工作崗位是有限的——如果不是後來加強了巡邏與監督，滴水獸盤旋在天空，犯罪率依舊會上升。

　　因為有些人的生活技能只有犯罪。

　　這幾個月，薇薇一直在小幅度地用自己的、市政廳的錢雇佣工人，從修橋到修路，而獲得稅款之後，她把政治上的工作都丟給雙面人、老賈和新議會，再把稅款最大幅度地投入到了改建城市中。

　　在一百年前，哥譚市的基礎設施非常先進，超過當時的水平，而因為太過先進，幾乎沒有改建的地方，就這麼過了一百年，現在，這些設施雖然還能運轉，但已經老化了。

　　——尤其某些部分，比如哥譚警局總部都被炸了三次了，每次都只是拆除一部分並修補，這次薇薇干脆推倒重建。

　　她把還能撐的建築都推倒重建了，連市政廳都翻修了一下——就是為了給只擁有力氣的人提供工作，讓金錢能夠合法地流動到他們手中，不讓他們去搶劫。

　　于是薇薇想了想，把企鵝人這個最擅長生意的罪犯提溜出來廢物利用。

　　“我需要他們獲得長久的工作，然後安定下來。”

　　“所有人？”

　　“所有人。”

　　企鵝人摸了摸飛到帽檐的鳥，直白道︰“不可能。”

　　他笑了笑，滿臉無奈，眼中甚至藏著些許嘲諷︰“你沒法養一座城市，所以城市會自找出路。”

　　他從薇薇身後走到她身邊，一同看向窗外，背脊挺直，神色卻復雜︰“就在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就我所知，發生過器官買賣，性奴交易，走私武器，生化改造實驗……我們的手下在這些交易中獲利，錢從一個人的手里流到另一個人手里，但無論如何，‘獲利’就代表著我們付出了本金。”

　　他頓了頓︰“那些被賣掉的器官，被殺死的奴隸，那些弱者就是本金，弱者會被吞噬，強者吃他們的血肉生存下來……而你，包括市長，你們想做的是由自己去哺育他們？就像布魯斯‧韋恩的慈善基金？但布魯斯‧韋恩，他的產業不會給這些根本沒上過學的家伙提供工作，他們沒有工作，韋恩企業的存在擠佔了他們的空間，然後韋恩又把錢還給他們，說這是‘慈善’。”

　　“我不想被慈善，所以我自己去搶我要的東西，”企鵝人咳嗽了兩聲，繼續說，“他們也是這樣，你要把自己擺到弱者的位置，那麼當他們吃完你的血肉，依舊會去搶自己需要的東西，因為哥譚就是這樣的城市，哥譚只教會了他們這樣做。”

　　到那時，新的黑手黨應運而生，哥譚市會慢慢變成從前那樣。

　　要改變她，並不是幾個月的時間就能做到的，可能需要下一代，再下一代，接受教育，提升階級，追上時代的變化，而不是止步不前。

　　如果站在這里是一個立志徹底拯救哥譚市的野心家，那大約會被勸退，可站在這里的是個喜歡鑽空子過關的游戲玩家。

　　“那不重要，”薇薇踢了他一腳，把這個和自己並排站的家伙踢到後面，“但慈善能夠加速這一切，加速幾代人才能完成的變化，讓孩子有錢去上學，讓流浪漢不會在冬天餓死，別�　掄餉炊啵　嫠呶以趺椿ㄇ　禿昧恕！br />

　　企鵝人︰“……”

　　但是這和把錢丟到水里有什麼區別？錢對你來說只是數字嗎？

　　讓一個最擅長賺錢的人來教你怎麼半慈善性質地把錢花光你良心不痛嗎？

　　薇薇的良心一點都不痛，游戲里的錢對她來說就真的只是數字。

　　她拉開列表和地圖，點出地圖上的建築，決定多建醫院與學校，還能消耗一波勞動力，這方面可以讓新議會繼續商量，反正每個月都要把錢花光。

　　到七月末的時候，新的體育場，醫院，警局，學校正在動工，原本的老建築在翻新，許多道路都封了起來敲敲打打，黑門監獄位置正中心悄悄地建起了一座古怪的白色高塔。

　　那是薇薇等了小半個月才收到了足夠的材料，建造出了六月份就獲得的圖紙【黃金圖紙︰思維電場】，市政廳要一邊開源，一邊節流才行。

　　至于怎麼節流……

　　“反正罪犯早晚是要死的，為什麼要吃飯呢？”監獄長對一旁的死亡射手說道。

　　死亡射手弗洛伊德︰“……”

　　作為一名雇佣兵殺手，他已經被逮捕了好久了，多番考慮之後，他沒有越獄，畢竟他的女兒就生活在哥譚市。

　　“他們就像一群好斗的猴子，還要浪費警力與醫療器械，”眼前的監獄長雙手插兜，隱隱可見小臂鼓起的肌肉，她淡然道，“如果不吃不喝不睡，還能為這座城市做出貢獻，那就再好不過了。”

　　【思維電場︰所有電場中的思維能夠轉化為純淨的點能】

　　【幻想鄉︰將範圍內規則限定下的人類拖入兒童節活動期間的空間內】

　　這次，薇薇選擇的“空間場景”不再是電影，她意識到游戲中地圖越大，“玩家”們就越不可控，而電影中的地圖是整個哥譚市，那太麻煩了。

　　被拖入幻想鄉消失不見的罪犯全都被投入了奇怪馬戲團中，在規則的影響下被迫作為小動物廝殺，而小動物的身份是隨機分配的，本體是史萊姆的他們在幻象場景中都不需要吃任何東西。

　　通關的方法也有，站到第七天的最終角斗台上贏下比賽。

　　一次只能逃出三到五人，至于其他人，這七天完全可以再來一遍啊——清潔能源誰會嫌多？

　　眼睜睜看著七天之後，突然出現的罪犯變得神情恍惚，甚至持續好多天都保持動物的行為性，經過心理疏導才恢復原狀，死亡射手︰“……”

　　他屈服了。

　　“你究竟要我們做什麼？”他知道這威懾並不是只為了他一人。

　　貝拉‧貝蒂文想要收服罪犯中擁有特殊能力的人？

　　“倒不如說，你們能做什麼？給自己找找成為一塊人肉電池以外的作用吧，弗洛伊德。”

　　在七月末，特種部隊SWAT，民兵隊，警衛隊中秘密出現了幾個“外援”，而死亡射手改頭換面，成為了一位必須佩戴特殊電擊手銬的射擊教官。

　　……他有時候想不明白，為什麼他能感覺到監獄長會放松對其他人的看管，可對他一直嚴厲。

　　……他同樣想不明白的是，當初他暗殺市長安娜‧艾萊克，究竟成功了沒有？

　　總不會是因為他傷害了艾萊克被報復了吧？

　　不過，在羅思塞夫人眼中，熱火朝天的城市改建，秘密進行的人員調動，消息更加封閉的黑門監獄和突然又出了名的南欣克利鎮都不重要。

　　在回到哥譚市的第十天，也是與林肯‧馬奇失去聯系的一個月後，她終于坐不住了。

　　羅思塞家的莊園舉辦了盛大的宴會，邀請了眾多名流赴宴，尤其點名邀請市長前去。

　　薇薇知道，是羅思塞夫人決定動手了。

　　也就是她要來給她送錢了。

第181章 發表

　　羅思塞宅。

　　客人們幾乎都到了, 熱鬧的聲音傳至二樓。

　　音樂聲與花香一同鑽進室內，安德莉亞‧羅思塞女士雙手交疊，放在小腹, 身為此間的主人，她反而沒有出現在晚宴上，此時是管家負責招待客人, 作為主辦方, 這是極其失禮的。

　　她眼前的屏幕上正是樓下的情景，安娜‧艾萊克並沒有攜帶男伴出現，但市長本人出現在這里, 就足夠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在羅思塞把她推上前台，成為一面靶子的時候，根本沒想到會有今天這一幕。

　　她也根本沒想到哥譚市會變成現在的模樣。

　　——安娜‧艾萊克太過大膽, 引來惡魔對抗哥譚本身的黑暗。

　　但沒有人知道真相，羅思塞突然頓悟，沒有人知道安娜做了什麼, 沒人知道哥譚市踩在懸崖的邊緣，所以現在所有人都在愛戴人群中那個年輕的女人，愛，憎恨，好奇，渴慕……在宴會上, 主人沒有出現, 安娜便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宴會的焦點。

　　鏡頭偶爾掃過安娜的臉, 呈現出來的表情卻總是興致缺缺, 好像與有權有勢的人交際還比不上她手中托著那一小塊的櫻桃蛋糕。

　　……但這不妨礙其他人去靠近她。

　　屏幕中, 安娜的背影在某個瞬間與羅思塞那漂亮的妹妹、安娜的母親瑪莎‧艾萊克的身影重合了，她們明明不像，可在某些方面又那麼地相像。

　　都能成為人群中的焦點，甚至不需要多麼努力，就可以輕易地得到特殊的眷顧與喜愛。

　　羅思塞做下決定，她看了眼女僕長。女僕長微微頷首，退出了房間。

　　“原諒我吧，瑪莎……”羅思塞夫人抬起手，手指懸停在屏幕上，然後猛地拍上屏幕，“……我沒有時間了。”

　　在戴紅桶的小賊炸了密室之後，羅思塞就前往倫敦，她讓後勤部部長監視安娜的所作所為，自然知道要在一位神秘存在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目標、獲得佷女年輕的身體大概沒那麼輕松——所以她嘗試在倫敦尋找其他人求助，可毫無進展。

　　她在病痛折磨下的身體已經等不了太久了，這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激發的家族遺傳病折磨了艾萊克家許多代人，終于也來折磨她了。

　　就算她干掉了羅思塞家，攥住兩個家族的財富，可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她的身體會逐漸僵硬，可她的思維卻不會凝固，在人生的後半程，她富可敵國，卻只能躺在床上，像植物人一樣，寄希望于家族基金能夠尋找到治愈這種疾病的醫生，又或者自己的後代與下屬認真負責，能夠一直照料她。

　　多麼無力，多麼愚蠢。

　　“我就算是死去……”她低下頭，看向自己僵硬的手臂，與在簽字進行財產轉移的後半程根本沒法站起來的雙腳，自言自語，“也絕不過這樣的生活。”

　　如果一切順利，獲得這副身體的就會是小安娜了。

　　……那麼在前期多做些投資也沒關系吧，對將死之人來說，錢是最不重要的東西。

　　想到這，她三天兩頭被迫打錢的暴躁也稍微平復了一些。

　　女僕長找上安娜‧艾萊克時，她正在與哥譚日報的記者交談，女僕長立在一旁，听到了幾句只言片語。

　　——關于地下出現的人。

　　如果是十二萬從其他城市搬來的普通人，那麼雖然人數較多，也不至于有多稀奇，可地下的奴隸們根本沒法融入到城鎮居民中間，按理說分批次搬離最好，但女僕長听夫人提起過，這次搬離的動作急切，好像地下還有什麼在追逐他們似的，所以，這些稀奇的地下人就成了人們最近的談資。

　　“他們擁有了……自己的文化與風俗……”女僕長記得這位說話的記者女士名為麗茲，她笑著說，“……我認識的……希望能記錄下他們過去的生活，這是值得研究……”

　　女僕長靠近了兩步，听得更加清晰了，“奴隸不被允許擁有姓氏與財產，可他們卻能習慣而流暢地使用現代化的設備，他們像是多個群族融合在一起，成了一種極為稀少的樣本——”

　　市長女士似乎一直在听，又似乎不夠專心，因為她一轉頭就看到了身邊的女僕長。

　　女僕長上前與她耳語了兩句，麗茲記者則極有眼色地閉上了嘴。

　　樓上，羅思塞夫人盯著屏幕中走到大廳中央的安娜，安娜在女僕長的幫助下作為此間主人的繼承人站出來，她看上去並沒有任何不安。

　　羅思塞夫人終于放心了，看樣子安娜並不知道她將迎來什麼。

　　——那個一直沒抓到的小賊讓她很不安，她不確定小賊有沒有透露什麼，但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晚宴進行到深夜，而已經公開自己身份的市長女士在女僕長的邀約下，自然留了下來，她也得探望一下自己生病的姨母吧？

　　平時出現的“市長”其實都是薇薇的尸體戴上了眼鏡，但這次，為了表示尊重，也因為支線任務的要求，她是用本體戴上了眼鏡前來的。

　　【支線任務︰羅思塞夫人的願望】

　　【任務描述︰市長親愛的姨母想要獲得一具年輕、強大、健康的身體，為此她可以付出一切】

　　【任務提示︰由本體攜帶一具尸體前往羅思塞宅】

　　【任務獎勵︰“羅思塞夫人的一切”、500鑽石】

　　尷尬的是，羅思塞夫人根本沒有邀請“薇薇‧懷特”，小義警還沒那個資格，除了市長以外，就只有黛絲教授滿足邀請條件，但前期市長在母族與父族之間左右搖擺消耗羅思塞夫人的耐心，以逼迫她早日行動，羅思塞和戴蒙德家族早就撕破臉了，自然也沒有邀請黛絲。

　　薇薇干脆就自己戴著眼鏡來了，至于尸體……需要用到的時候現殺就好。

　　她大腦放空地走完了任務前期的“流程”，比如晚宴，舞會，交際，當大部分人都離開之後，才精神一振，跟上了女僕，前往羅思塞夫人的臥室。

　　不過……

　　薇薇打開地圖看了一眼。

　　地圖上出現的藍點、綠點和紅點都非常熟悉……看樣子今晚風平浪靜，義警們不需要夜巡。

　　走進臥室之後，她習慣性又打開地圖看了一眼。

　　【刺客（刺客聯盟）】復數個這樣的紅點出現在地圖上。

　　而她面前，推著羅思塞夫人輪椅的女人則頭頂著另一個稱號——

　　【女僕長（刺客聯盟首領之女）】

　　這是……塔利亞‧奧‧古？之前出現的女僕長並不是她，顯然是才換了人。

　　在塔利亞女僕的帶領下，三人進入了此處建築的地下通道中。

　　……太安靜了，羅思塞想。

　　一路上，她只听到了輪椅滾動的聲音，在她說出那句“跟我來”之後，安娜沒有任何質疑，也沒有嘗試逃跑，就這麼跟上了他們。

　　直到看見眼前的綠光，羅思塞才像是驚醒一般，意識到了不正常之處。

　　“……她為什麼沒有詢問我的病情？”

　　羅思塞僵著脖子轉過微小的幅度，用眼角去瞥年輕的金發女人，對眼前的情況，她不僅沒有半點疑惑，甚至充滿好奇，然後羅思塞听到她低聲自語︰“……這里的下水道修得不錯。”

　　然後，突然出現的刺客們就按住了眼前這位毫不狼狽的市長。

　　即使發生這樣的意外，安娜‧艾萊克也沒有叫喊，而是看向羅思塞夫人。

　　羅思塞同她對視了一眼。

　　金發女人沒有叫喊，沒有驚慌，她淡定地移開了目光，像是篤定有人會來救她，也像是篤定羅思塞夫人不會是救她的那一個。

　　安德莉亞‧羅思塞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身體的溫度正緩緩流失，她用沙啞艱澀的聲音說︰“……早點開始吧。”

　　塔利亞饒有興味地看了她一眼，同意了。

　　……她也想知道，這位安娜‧艾萊克市長女士身後站著的，是否是父親所說的那一位。

　　當羅思塞夫人的眼前被一片綠光籠罩時，她並不知道，與她合作的刺客聯盟留下刺客守住這里，塔利亞本人卻以最快的速度退到了哥譚縣之外。

　　她也，來不及思考這些了……

　　羅思塞並不知道靈魂轉移會是什麼樣的，但她從其他渠道知道人類的確擁有靈魂，她以為自己的靈魂會輕飄飄地從身體中飄出來，然後進入另一具年輕的身體中，可並不是這樣——她感覺自己就要窒息了，難以想象的疼痛裹住了她，她終于沒忍住，嘶吼著慘叫起來。

　　整個地下只回蕩著她一個人的慘叫聲。

　　緊隨著痛苦而來的是破壞欲與施虐欲，她從來不知道……靈魂轉移會這麼地疼，光是走到這一步，羅思塞就後悔了。

　　眼中的世界一片黑暗，黑暗中藏匿著斑駁的色塊，那些色塊，色塊的邊緣就像是某種動物腐爛的表皮，露出一角，羅思塞強撐著想要看清楚那一角下面是什麼，藏匿于其下的眼球倏地轉動，就像是蠕動的水波。

　　巨大的恐懼席卷而來，徹底囊括住她，就在羅思塞隱隱支撐不住時，她發現自己被眼球“吞噬”了。

　　她變成了一只眼楮，正從上而下地俯瞰整個哥譚市，她在這一刻看清楚了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方方面面，看透了表面，還有埋在表皮下方的骨與血，這一刻她心中升起的是巨大的狂喜。

　　——疼痛不知何時消失了。

　　安德莉亞‧羅思塞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她響起自己在倫敦與某人的交談，她知道，這是那位C先生在注視她了。

　　她唯一戰勝安娜的希望，如果安娜已經是C先生的所有物，那她不可能獲得她的身體，除非她取代安娜，成為那位存在的眷族。

　　……只要她能比安娜做得更好。

　　那麼除了年輕的身體，她還能獲得更多，超乎想象地多。

　　塔利亞站在路邊，手中的裝置監控著手下人的生命體征，如果對方真的是父親所認定的那位，那她除了生命體征之外，最好什麼都不要知道。

　　而如果發生意外，包括手下刺客在內，包括哥譚縣的其他人，都可能為之陪葬。

　　就在這麼想時，羅思塞夫人發現自己的視野變化了。

　　她的視野變得擁擠，狹小，她好像突然從天空中落下來，被塞進了什麼不合適的容器中，但她眼前出現了模糊的人影。

　　兩個。

　　一個棕發的女孩和一個銀發的男人。

　　銀發男人的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視野在此時變得更加逼仄了。

　　羅思塞夫人突然意識到，逼仄的並不是她自己的視野，而是眼前的畫面，畫面正在變得狹小，並從外界往中間吞噬，那蠕動的黑暗是活的。

　　她無法說話，不能活動，但她渴望地看向前方——

　　她知道那是誰，神秘的存在C先生，以及他明面上的眷者，那個她從沒有放在眼中的薇薇‧懷特，這個普通的小女孩在對方的眷顧之下擁有了強大的力量與不死的能力，而她想要加入他們，她想要更多。

　　羅思塞夫人甚至顧不上去恐懼周圍的一切，她的眼中就只有前方的身影，其中某一個身影，至今為止，沒人知道C先生的長相，她用盡全力，感覺自己目前的身體似乎發出了聲音，可她並沒有听到自己的聲音。

　　銀發男人似乎听到了，轉過一個微小的幅度。

　　然後……他倒了下來。

　　一個高大的男人，就這麼倒了下來，在羅思塞夫人驚愕的目光中，他仿佛失去控制的人偶，無力地倒向一邊，被身旁似乎意識到什麼的女孩輕輕一托，像抓住貓的後頸一樣——

　　前方二人徹底轉身，攻防異位。

　　男人跪坐在地，仿佛無知無覺的尸體，銀色的長發鋪散，又輕輕飄起，粗看如扭動的蛇頭，曾經站在男人身側的女孩依舊摟住他的肩膀，強行用手臂撐住了他使他不徹底躺倒在地，這一次，羅思塞夫人依舊如其他人一般，沒能看到那位低垂著頭的“C先生”正臉。

　　但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

　　黑暗的空間還在擠壓，即將把她徹底吞沒，而羅思塞夫人發出了一聲高聳的尖叫。

　　她弄錯了。

　　她徹底弄錯了。

　　他不是，她才是！

　　哥譚縣，地下，刺客們遠遠守在入口處，他們先是听到了嘶啞的尖叫聲，然後是痛苦的、無意義的求救聲，接著，那不遠處的聲音消失了，甚至水聲也消失了。

　　幾分鐘後，這些刺客決定靠近看一眼。

　　就在此時，先是“嘩啦”一聲，仿佛溺水的水鬼爬出水池，然後，古怪如撕扯般的呢喃聲如雷霆響徹在每個人的耳邊。

　　他們……瘋了！

第182章 發表

　　對薇薇來說, 只是閉上眼楮再睜開，腳邊就多了一具尸體。

　　金發的市長女士安娜‧艾萊克跪坐在地上，上半身上仰, 靠著牆壁，雙手緊緊握住一把手槍，幾乎嵌入肉里，槍口塞在嘴中，死因為吞槍自殺。

　　尸體雙眼無神，手臂上有抓撓的痕跡，指甲的縫隙中有肉屑，顯然, 那些傷痕都是由她自己制造的。

　　除此之外, 地下還有極為明顯的血腥味和腥臭氣息，其他屬于刺客聯盟的尸體七七八八地躺在不遠處, 身上也只有由自己制造的傷痕。

　　薇薇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些許不適, 分明她看到過自己的尸體, 但每次復活後都會把眼鏡收回包裹, 這次則沒有, 所以她近距離打量了很久安娜‧艾萊克的死狀。

　　支線任務已經完成了, 完成地過于輕易了——

　　羅思塞夫人所在的池子里，一具一動不動的尸體躺在那里，池底翻滾著猩紅色的液體，甚至池壁上也爬著暗紅色的血泡，隱隱約約能看到衣物的碎片, 目前的情況像是在身體交換成功之後, 羅思塞夫人拿到了槍, 不知為什麼在極度的恐懼與痛苦中選擇了自殺, 接著，刺客聯盟的刺客們開始自相殘殺，全部身亡，可薇薇隱約覺得不太對頭。

　　她甚至不用做什麼，羅思塞夫人就自尋死路了，原本薇薇還做好了羅思塞夫人佔據身體之後開啟Boss戰的準備，但完全沒有……就好像她其實已經經歷過一場Boss戰，可自己全忘了。

　　分明可以意識操控把眼鏡收回，但薇薇此時選擇蹲下身摸上【市長眼鏡】，周圍的畫面在她摸到尸體的那個瞬間陡然一變。

　　依舊是一具倚靠著牆壁吞槍自殺的尸體，依舊是安娜‧艾萊克，只是穿著有改變，牆壁變成了裝修風格簡單而冷淡的臥室，淡灰色的牆紙上是四散濺落的血跡，地面上散落著許多手稿與撕碎的書頁。

　　薇薇一愣，手下一松，離開了尸體的皮膚，畫面消失，她重新放上手，畫面再次出現了，這次她沒有繼續動作。

　　周圍的景象沒有變化，但薇薇轉過頭，看到了窗外的斯塔克大廈，就算是在哥譚市的報紙上也出現過這個地標式建築，而後方的衣架上掛著的大衣是安娜市長常穿的牌子，通過光線可以推測時間為黃昏，她低下頭，則在腳底發現了一張報紙，《紐約時報》，時間為今年的3月末。

　　窗外在幾秒內從黃昏變成了夜晚，燈光照在了已經出現尸斑的尸體上，薇薇終于意識到哪里不對勁了——

　　“就算游戲的真實度在更新之後變成95%，該打碼的畫面也會打碼的……”就像是她死亡之後的尸體，不會有任何變化，這就是游戲考慮到玩家的接受能力，即使游戲難度很高，但某些不合適的畫面也不會展現出來，這大約就是最後不真實的5%，但眼前的這具尸體，不僅出現了尸斑，還散發出臭味，薇薇蹙眉，“如果不是我早就習慣了哥譚市的畫風……”

　　在真實到幾乎無法與現實區分的畫面中見到並觸摸到真實的尸體，這已經超出“玩游戲”的範疇了。

　　就在此時，一片黑暗中，被窗外燈光照亮的女尸眼球突然晃了晃。

　　當著薇薇的面，尸體坐了起來，表情僵硬，皮膚蒼白，可尸斑退去，牆壁上的血跡也回到身體內，傷勢修復完畢，周圍散落的文件恢復原樣，尸體站起來時，直接穿過了蹲著的薇薇，這大概是“穿模”。

　　或者說……

　　“三月份……我現在是在一段過去的CG畫面中嗎？”

　　沉浸式觀看CG？

　　周圍的一切如倒放般修復，但窗外依舊是夜晚，顯然，並不是倒放，而是一股神秘的力量修復了安娜的身體，但並沒有改變安娜的“死亡”，她的雙眼並沒有光。

　　眼前的市長就像是個人偶一樣，讓助手給自己訂了飛往哥譚的機票，然後解雇了自己的秘書與助手，在她操作時，薇薇走到了桌邊，打量桌上的物品。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觸發什麼隱藏任務了，比如【支線︰市長的過去】之類的，但沒能達成前置所以任務面板什麼都沒有，不過這沒關系。

　　桌上那本被撕碎、被血跡模糊的筆記本顯然很舊了，但還在使用中，看筆記本的折痕就能猜出來，這是一本用了很久了筆記，上面書寫的內容一部分是英文，一部分是阿拉伯語，還有一部分是使用黛絲‧戴蒙德這個賬號卡之後加載出語言插件才能讀懂的奇怪文字。

　　而幾種文字都不是同一種筆跡，巧的是，薇薇認得出這幾種筆跡。

　　——英文和阿拉伯語都是貝拉‧貝蒂文的筆跡，特殊文字是安娜‧艾萊克的手書。

　　筆記本攤開，固定在某一頁。

　　“3月19日。”

　　“我試圖用自己殘存的理智記錄下我看到的內容，但我不確定我如今寫下的文字是否有問題，我也不知道我看到的一切是不是真實的，我甚至不能認識到自己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

　　“我也許活著，也許死了，也許已經變成了怪物，如果我死了，那是最好的結局。”

　　“3月22日。”

　　“今天還沒有死，但我看到的世界已經不正常了，我試圖殺死自己，這有點困難，我的身體本能拒絕這個，為了活下來而做出的努力如今阻止了我的死亡，不過，即使是這樣，我不也不後悔加入考古隊，只是我大約沒法再當警察了。”

　　“在寫這段文字時，我的身體已經產生了變異，我決定購買一艘船，讓我在最後一段時光飄蕩在海面上，當我還殘存意識時，引爆船上的炸彈。”

　　“3月26日。”

　　“購買船只的借款到賬了，共計11000美元，其中8000美元用于購買船只，2600美元用于準備原材料，我用400美元雇佣了一位中介替我賣掉阿卡姆鎮的小房子，湊足款項後還給安娜‧安德烈‧艾萊克，房屋中有價值的收藏物贈與我的老師克洛林‧梅菲斯。”

　　“3月28日。”

　　“它來了。”

　　“無論誰要取走我的靈魂，希望我死後不行惡事。”

　　這些記錄由貝拉‧貝蒂文書寫，而筆記本兜兜轉轉到了安娜‧艾萊克的書桌上，而除了英文記錄的內容，紙上阿拉伯語的內容依舊是貝拉的字跡，只是顯得癲狂而匆忙，比英文字跡要大得多，表明書寫者狀態不佳。

　　文字也斷斷續續，書寫時不像是記錄，根本沒有其他文字的條理。

　　當時的貝拉好像正處于逃亡生活中，內容全都是關于那個“它”，一個無法描述清楚的東西，他們在考古時驚擾到了它，然後所有考古隊成員要麼陷入瘋狂，要麼接二連三地死亡，以至于貝拉的遺產只能留給老師。

　　而不知道為什麼，她的這本記錄本也到了債主安娜的手里，顯然，之前就是安娜借錢資助了她的“無害自殺計劃”。

　　接下來，那些古怪的筆跡就都是安娜的了。

　　安娜好像在獲得筆記的幾天之內遇到了古怪的事件，用那種筆跡記錄的內容一部分也在描述“它來了”，另一部分則全部在寫同一個詞，可唯獨到了這個詞，系統不再提供翻譯。

　　……像是誰的名字。

　　窗外迅速從夜晚變成早晨，又變成夜晚，然後場景切換，雙眼無神的安娜‧艾萊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她接了個來自羅思塞夫人的電話，下一秒場景已經到了哥譚，然後是市長辦公室，這期間，她的身體一直散發著淡淡的微光，在人群中特別突出。

　　可除了薇薇以外，所有NPC都沒看到這種光芒，而奇怪的是，這種微光在紐約市還算是明亮，到了哥譚市便黯淡了許多。

　　“安娜‧艾萊克”坐在辦公桌前，眼前的報紙翻頁，迅速到了四月一日，身後還是落地窗，當窗邊的光微微降下，僵坐著的女人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眼珠微轉，突然“活”了。

　　就在這一秒，薇薇產生了“被看到”的錯覺，然後她脫離了這種古怪的狀態。

　　還在哥譚縣的地下，還是被尸體包圍著，她這次沒有拿起眼前女尸的眼鏡，而是移動了一下面板，眼前的女尸動了。

　　一切就像CG畫面中的一樣，血跡消失，尸體睜開眼楮，“安娜‧艾萊克”，即薇薇自己，站了起來。

　　靠著技能，她多開操控著角色，市長女士把手搭在了薇薇的肩膀上——實際上，是她自己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似乎和之前沒什麼不同。

　　不過……

　　“沒有觸發任務？”

　　看完一段CG，就什麼都沒有了……薇薇若有所思，眼下，支線任務完成，本體和一具尸體都在這里，她打開地圖能看到其他人的身影，顯然不是久留的地方，薇薇盯著地圖上屬于塔利亞的那個點看了兩眼，突然一愣，看向身邊。

　　除了塔利亞‧奧‧古，身旁還有一個特殊的紅點，【絕癥病人】。

　　而那個紅點指向的位置就是羅思塞夫人，她並沒有死！

　　她像一具尸體一樣躺在血池中，可偏偏還活著。

　　“唔……”薇薇猜測，“所以我這位姨媽是被刺客聯盟騙了？那個交換靈魂的方法失敗了……靈魂只是進我的身體逛了一圈又換了回去？怪不得沒有Boss戰，而她病情惡化，已經成植物人了。”

　　現在的羅思塞宅女僕們怕不是以為夫人體內的是安娜市長，而站在這里的市長是夫人……薇薇讓本體傳送離開，留市長這個小號抱起在場唯一一個活人，雖然和死人沒什麼兩樣，但她不介意當著羅思塞夫人的面去接收她的遺產。

　　至于本體，她決定去尋找黛絲。

　　那個疑似人名的稱謂究竟是什麼？

　　使用黛絲的知識也沒法翻譯那個詞，但薇薇想到，她或許有可能再次觸發相同的CG。

　　“系統在提醒我，安娜，貝拉在游戲開始之前就已經死了？那麼不出意外的話，黛絲應該也死了？她們現在的確都死了，我操控的也都是我的尸體，只是尸體戴上眼鏡，就披上了她們的身份。”

　　“我看到的這段CG似乎有幾個前置條件，本體以馬甲的身份死亡，復活後再觸摸死亡的馬甲，且死亡方式和身份最初的死亡方式相同。”

　　比如安娜‧艾萊克，兩次都是吞槍自盡。

　　而貝拉的死亡方式游戲也已經提示了，是在船上引爆炸藥自殺。

　　至于黛絲的……雖然沒有任何提示，不過薇薇已經有了猜測。

　　她傳送回了南欣克利鎮，小鎮的建築構造依照鎮民和投資者的要求改變了許多次，這里也遠不是原本清冷到幾乎沒有人的模樣了，薇薇從樹上跳下來時還引起了驚呼聲。

　　雨還在下，她低頭從各色雨傘之下穿過，能听到周圍人的交談聲與笑聲。

　　雨水好像沖刷掉了她身上隱隱縈繞著的血腥氣，薇薇搖了搖頭。

　　太過真實的感受加上空間跳躍的能力讓她一瞬間有某種古怪的不適感，周圍的人都不知道她從殺人現場出現，也不知道身邊路過的女孩正分心聯系刺客聯盟，命令女僕處理掩埋尸體，制造騷亂拖住城市另一端的義警。

　　她分裂成許多個，但每一個都是她自己。

　　雨水積了一層，薇薇走進學校時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然後才找上位于圖書館二層的黛絲‧戴蒙德。

　　同一時間，黛絲教授從角落的書架上取下幾本書，走向空無一人的倉庫。

　　如果有人位于正上空，眼楮能夠穿透牆壁，就會發現在薇薇進入圖書館時，兩人于兩個位置同時向倉庫走過去，並先後到達。

　　……

　　提姆是被蝙蝠電腦叫走的。

　　他算是最早意識到羅思塞夫人不對勁的那個人，不過，羅思塞夫人畢竟是市長的姨媽，在與薇薇達成約定之後，他暫停了對這位女士的調查。

　　後來，羅思塞夫人選擇繼承人，把財產轉移給安娜‧艾萊克一系列的行為都是光明正大的，雖然略有些古怪，但不是不能理解。

　　不過，在宴會結束後，提姆饒了一圈，偽裝之後又回到了大宅。

　　他在宴會上沒有發現異常，但宴會主人的消失還是讓人不安，這次潛入花了一番時間，當他再次見到艾萊克市長時，對方的面前正是昏迷不醒的羅思塞夫人。

　　女僕們似乎並不覺得大宅的主人昏迷有什麼問題，她們認為這是“病情突然惡化”，而管家和女僕長也不認為有什麼不對，所有人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安娜成為新的主人。

　　——畢竟羅思塞夫人已經病了很久，而且早就開始為財產轉移做準備，他沒有證據證明這位夫人是被迫轉移資產，一切都是資源進行的。

　　在實在找不到其他線索，且蝙蝠電腦持續警告的情況下，提姆不得不離開了大宅。

　　蝙蝠電腦作為蝙蝠俠設置的網絡中樞，監控著哥譚市大大小小的街巷，蝙蝠燈是蝙蝠俠的標志，但蝙蝠俠並不只會在蝙蝠燈射向天空時才去解決問題，那只是他和警方的默契，平時，蝙蝠俠作為黑暗中的影子，有時候甚至比警方早在在問題出現之前發現問題，解決問題。

　　今天便是如此。

　　蝙蝠電腦發現的問題是，下雨量已經超過了安全警戒線。

　　降雨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而哥譚市人民並沒有發現異常，因為他們早就習慣了哥譚這樣的天氣。

　　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市長上任之後為了預防洪水，早就整修過地下排水管網，抬高了某些下陷區的地面高度，因此即使現在的降雨量早就超過了警戒值，人們也沒意識到。

　　因為如今的排水能力比城市原先強多了。

　　想到這，提姆松了口氣，他看向掌上電腦的屏幕，漸漸的，他的表情變了。

　　——提姆意識到在下水道修繕完畢後他修改過數值，如今的警戒線已經隨著新下水道排水能力的測試結果出來後，手動抬高了。

　　而一個多月的降雨使得積水再次到了新警戒線，而人們還沒有意識到。

　　所有人都知道下水道維修、加固並優化過，在節日期間所有人都參觀過哥譚市東區的下水道。

　　所有人都不認為今年還會出意外。

　　但沒人知道意外什麼時候會來。

　　提姆立刻撥出了通訊︰“Bat……”

　　……

　　蝙蝠俠不在哥譚，蝙蝠俠在肯尼亞。

　　此時，薇薇正和黛絲一起待在倉庫里，並反鎖上了門。

　　在建造了南欣克利鎮的基礎設置後，小學的隔壁出現了一座大學，是由黛絲教授牽頭建造的布利切斯特分校，布利切斯特作為一座神秘學與歷史學諸多學科方面成績傲人的一座學府，哥譚市本身奇妙的歷史也有吸引它的地方，不過，只在這里開設一部分專業，並面向美利堅學生招生，建成後，分校的校長並不是黛絲，她以身體不適為由婉拒了。

　　薇薇用本體戴上了那枚單片眼鏡，而原本那具尸體正臥在一旁。

　　她沒有做別的，她正在看書。

　　黛絲‧戴蒙德的身體非常虛弱，而且在閱讀書籍的時候就會掉血，起先薇薇以為是她使用技能消耗腦力導致掉血，可看過幾人的死因，薇薇意識到……安娜，貝拉，黛絲，似乎都與那神秘的文字牽扯不清，這文字又與刺客聯盟有關，這是個系統沒有提示的隱藏設定，她決定再“死”一次尋找線索。

　　在閱讀那種古怪文字的刊物後，隨著血量慢慢降低，薇薇沒有進行恢復，眼前一黑，熟悉的復活視角出現。

　　“黛絲‧戴蒙德”趴在桌面上，已經失去了呼吸。

　　薇薇蹲下身，指尖按在尸體的額頭上。

　　周圍的畫面瞬間改變——

　　不再是沒有窗戶的圖書館地下倉庫，窗外飄進陰冷的細雨，周圍的陳設全都換了模樣，她似乎待在另一棟建築的閣樓里，手中是趴在書本上，已經失去呼吸的黛絲‧戴蒙德，薇薇在第一時間向四周張望，她想要確認黛絲本身的死亡時間。

　　她在書桌盡頭發現了被打開的掌上電腦。

　　——黛絲‧戴蒙德的死亡時間為5月29號。

　　而薇薇召喚她的時間是6月1日。

　　這里的建築風格和哥譚市並不一樣，透過窗外的細雨能看到被沖刷的青色草地，這里似乎是一座歐式風格的學校。

　　天空灰蒙蒙的，鴿子在屋檐間起落，失去呼吸的尸體在此時爬了起來。

　　蒼白的臉重新出現的血色，呼吸形成淡淡的白霧，胸口有了起伏但雙眼依舊呆滯而僵硬，薇薇從桌上躍下，以這個角度打量“自己”的身體，此時的感受尤為奇妙。

　　她已經能確定CG想要表達的信息是什麼了︰系統獎勵的特殊眼鏡代表的是身份，而這些“身份”會在獎勵出現的前幾天死亡，然後復活，並前往哥譚市。

　　——這讓她想到了“醫生”。

　　分明當時抽卡就已經抽出了角色，但她還需要等待醫生從紐約趕往哥譚市，就好像側面印證著，所謂的游戲角色其實都是活生生的人，所以她們擁有“過去”。

　　因為黛絲坐了起來，薇薇能夠看清被她壓在身下的書籍了，書籍的頁腳有她的注釋。

　　再結合電腦屏幕中呈現出來的信息，身體向來虛弱的黛絲‧戴蒙德希望能夠從其他方面徹底改造自己的體質，能夠自由奔跑在陽光下，于是她開始探索“更深奧的知識”。

　　在進入布利切斯特大學之後，她認識了許多志同道合的伙伴，研究進度進展飛速。

　　她認為自己找到了“神”。

　　她認為接觸、信仰那位神明能夠讓她獲得超凡的力量和智慧，而越是接觸，她也了解到，這位神明代表著瘋狂和毀滅，而不是知識，那段時間她的精神似乎被影響了，因為家庭原因，她的身體雖然較為孱弱，但只是需要耐心保養，可開始接觸這些神秘的知識後，她瘦了很多，把自己關在閣樓里，狀態也越來越差。

　　薇薇猜測這時候的黛絲已經後悔了，她會在短暫意識清醒的時候記錄下自己的情況，書本的第一頁干干淨淨，可閣樓鑽進來的一縷風翻開最後一頁，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跡，“快跑！”“它來了！”

　　薇薇注意到了某一句話︰

　　“我已經將一切都獻祭予，我不再是我。”

　　周圍的景色隨著日升月落迅速變化，黛絲收到了來自萊克斯‧盧瑟的郵件，帶著學生等人前往哥譚市，然後，她在清晨獨自離開了酒店，順著街道的陰影向前走。

　　薇薇就這麼看著她，看見她的身影仿佛氣體般淡化，消失在空氣中，最後畫面切換，落在了南欣克利鎮，落到了薇薇自己的身上。

　　——這大約就是她第一次召喚黛絲的情景了。

　　這段CG畫面至此結束。

　　薇薇依舊沒有激活任務。

　　“難道要以貝拉的身份再死一次……不，”她想到了一件事，“CG中傳達出的信息有共通點，那就是死者都被復活，並依照正常的流程來到了哥譚市，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死者已經死亡了，玩家才能使用她們的身份……”

　　因為他們的價值就在于身份。

　　“那麼……貝拉之死，安娜‧艾萊克是知情的，除此之外，雖然她死在海上，她的師長應該也是知情者，除非——”

　　貝拉‧貝蒂文從普通的警員到監獄長，身份背景是沒有任何問題的，CG結束時她還在圖書館的倉庫，薇薇立刻讓秘書去搜集克洛林‧梅菲斯的信息——她知道由自己出面是沒法搜集哥譚市之外的信息的——這是貝拉的老師，也是她指定的遺產繼承者。

　　……結果出來得很快。

　　“是阿卡姆鎮那座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考古學教授，在貝拉到哥譚市之前就失蹤了……”除此之外，秘書還發來另一份信息，薇薇在這位教授的學生名單中發現了眼熟的名字，那位住在阿卡姆瘋人院，曾經通過員工找上貝拉的病人，是這位教授的學生，是貝拉的學長，只是貝拉一年的學業都沒完成就退學了。

　　黛絲、貝拉和安娜接觸到的“”大約是同一個神秘存在，她們都因而死。

　　薇薇換回原本的身份，離開圖書館，雨下得更大了。

　　人們在陰沉的天幕下奔跑，他們知道哥譚市有黑道的存在，知道有蝙蝠俠，他們知道其他城市有超能力者，知道曾經有過外星人入侵，但他們如今能看到的只是眼前的雨。

　　薇薇記得，如果不是有系統卡牌抹消了普通NPC對擁有活性的滴水獸的恐懼，城市中的人大約會在奔潰中逃離哥譚，這是個雖然黑暗但也平和的世界，因為普通人不會接觸到世界的隱秘，他們不去了解災難是什麼，也並不覺得災難會降臨在自己頭上。

　　——即使這個世界恐怖的部分遠比正常的部分要多，可超級英雄們支撐起了正常的世界，把黑暗擋在了人們看不到的地方，在某種程度上維持了社會的平靜。

　　如果打破這種平靜，整個世界都會流血的。

　　薇薇原本覺得哥譚市是一個獨立的空間，其他城市不過是補充背景的設定，但CG中太過真實的畫面讓她感到不確定了。

　　即使隔著一扇窗戶，她也看到了窗外高樓中的人影與燈光。

　　薇薇蹙眉，依舊沒有任務，但她感到了不安。

　　就好像任務其實已經在進行中了，她已經接觸到了，她已經激活了，只是她看不到。

　　而在她一無所知的時候，城市中的某個地方，就會有NPC死去——

　　她依舊沒有打傘，只是戴上兜帽，袖著手穿過雨幕，南欣克利鎮變了個樣子，薇薇從孤兒院的門口路過，一輛紅色的小汽車停在那里。

　　車內的小女孩抱著一只小狗，仰起頭看向窗外，雙眼卻沒有神采。

　　小女孩的父親撐著傘與孤兒院的義工交談，那義工缺了左臂，這對父女似乎是來捐獻物資的。

　　薇薇從一旁匆匆走過去，那位父親愣了下，突然上前兩步，把那把大黑傘塞到她手里，然後，他打開車門︰“要送你一程嗎？”

　　薇薇下意識搖頭。

　　男人笑了笑，他的女兒似乎也听到了他們的對話，小狗的項圈顯示它是一只為盲人服務的導盲犬。

　　紅色小汽車開走，留下了那把傘。

　　薇薇撐著傘繼續走，她感覺雨絲落在身上的感受比之前更真實了，就像是解鎖CG之後也解鎖了什麼不尋常的東西，好半晌，她自言自語︰“……我不接受我的NPC被其他人殺死，不管那是不是人。”

　　在這一刻，她居然詭異地理解了企鵝人的想法，他對哥譚市的“愛”，也明白了哥譚市的罪犯為什麼會驅逐從其他城市來的罪犯。

　　——因為這是哥譚。

　　她不接受那樣的結局，黑手黨也好，“神”也好，如果真的有什麼神要殺死哥譚人，那她會先一步干掉那個“神”。

　　【你獲得主線任務︰殺死“”】

　　【在[殺死“它”]與[接受“它”]之間，玩家已選擇前者】

　　【玩家地圖已升級】

　　【“”的所在已標注】

　　【任務提示︰所有被神秘存在氣息所沾染的生物都被標注在地圖上，玩家的狀態會產生一定變化，需要由玩家自行判斷什麼才是真正的“”】

　　【任務獎勵︰解鎖地圖限制】

　　任務終于觸發了。

　　薇薇卻不是那麼高興，她下意識想看一眼升級之後的地圖是什麼樣，可眼前瞬間產生了變化——

　　她沒有轉身，卻看到了身後的景象，就像是腦後也有了一雙眼楮。

　　薇薇愣了一下，立刻想到看一眼自己的背部，結果她本人根本沒有動，可奇怪的視角旋轉、拉近，她站在這里，看到了自己的後腦勺。

　　用了一個多小時，雨都稍微小了一點，薇薇才明白了新“地圖”怎麼用。

　　系統面板沒有【地圖】選項了，或者說，地圖已經直接進了她的腦子里。

　　只要她想看，她就能“看”到，看到城市里的每一個人，區分出這些人是惡意還是好意，她的腦海中有一副地圖，她隨時可以“看”到自己想看的人。

　　她站在原地，便看到了幾公里外森林深處牢房里無聊至極的小丑。

　　如果是在獲得黃金卡牌心分多用技能之前就升級了地圖，那薇薇估計早就被暈下線了，可現在她卻沒感覺到混亂和不適，反而挺自在地適應了這種新“地圖”。

　　她選擇“看”一眼離自己最近的“”。

　　視角迅速轉變，俯瞰了一眼整個小鎮，然後降落，繼續降落，落在了一輛紅色汽車上，穿過了車頂，掃過了剛離開那個盲人小女孩的臉，落在她抱著的導盲犬頭上。

　　薇薇︰“……”

　　嗯？

　　在此時，導盲犬的頭頂睜開了一只猩紅的眼楮。

　　那只眼楮呆呆地同薇薇“對視”了一眼，又無害地閉上了。

　　薇薇︰“？”

　　新地圖這是剛用就BUG了嗎？

　　“”怎麼會是一條狗？

　　薇薇在原地待了一會兒，再次聯系秘書，讓她調查女孩一家人。

　　這對送了她一把傘的父女家庭氣氛溫馨，女孩因為稻草人的毒氣出生起就雙目失明，同樣因為毒劑原因，更換眼角膜也沒有用，而狗是在六月中旬領回家的，是導盲犬訓練中心的優秀小狗，和女孩很是親近。

　　——這一家沒有問題，不過薇薇注意到秘書信息中的一點細節。

　　小女孩是六月一日活動奇怪馬戲團活動中最終優勝者之一。

　　薇薇蹙眉，決定再看一眼，她稍微放遠距離，搜索除了這條狗之外距離自己最近的“”。

　　視線再次略過南欣克利鎮的高空，落在了不遠處的圖書館，落在一位黑發綠眼楮的男青年頭頂。

　　薇薇︰“……”

　　那位青年起初還在看書，可就在薇薇找到他的時候，他似乎也發現自己在被觀察。

　　他的手伸向腰間，已經勾住了自己的槍，另一只手則是去拿放在桌上的紅色頭罩——

　　薇薇觀察其他人，甚至包括理論上很敏銳的提姆‧德雷克，都沒有被發現過，可搜索“”的存在，不論是導盲犬還是紅頭罩，似乎都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她。

　　“我看見了你，我也會被看見？”

　　她嘆了口氣，干脆踩著漫起的雨水，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為了確保萬一，她或許不能直接用地圖來尋找“人選”。

　　……

　　杰森逐漸習慣了待在南欣克利鎮，這座小鎮的基礎設施在極短的時間內變得完備，並且變得……有意思？不過他不會去參與什麼“游戲”，看其他人玩小鎮經營游戲倒是挺有趣的。

　　他在離開監獄後會去養老院或者圖書館待一會兒，可今天卻發生了意外。

　　幾分鐘前，他突然獲得了某種“被注視感”。

　　這和被C先生獲取視野的感覺不同，那時候像是附身，而這一次，就好像周圍的建築都擁有了意識，從四面八方看向他。

　　正常人此時必定會覺得毛骨悚然，不過杰森只是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搞鬼，那種感覺來得快消失得也很快，他剛摸到槍，注視感就消失了。

　　接下來的幾分鐘杰森沒有繼續看書了，他開始搜索整個圖書館，深夜時分，街邊大雨，圖書館里自然沒有多少人，可因為建築的“特性”——這些建築似乎都和監獄亦或者養老院一樣擁有各種各樣的特殊效果，即使沒人也不用擔心運行問題，也不會有人能夠成功偷盜，所以此時連保安都不在。

　　就在他檢查完大部分，靠近位于底層的倉庫後，圖書館內出現了腳步聲。

　　紅頭罩AKA現任哥譚市第三座監獄的典獄長閃身至書櫃後方，腳步聲突然消失，然後，一滴雨水落在他鼻尖。

　　——跳到書櫃上方的薇薇擰了把濕漉漉的袖子，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你剛剛看到了什麼？”薇薇從書櫃上跳下來。

　　滿級建築圖書館的特殊效果是書籍無法被偷竊也不會被損壞，她不用擔心雨水甩到書上，最多只會甩到杰森的身上。

　　杰森頓了頓︰“你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他幾乎立刻意識到剛剛那種注視感和薇薇有關，不出意外又是和“C先生”有關。

　　不過，作為被蝙蝠俠調教出來的羅賓，他此時不免想得深了些——

　　如果和C先生相關，薇薇為什麼不清楚細節？如果無關，她又有什麼來找自己的必要？薇薇是C先生這種神秘存在的眷屬，理論上的意志就是她的意志……可事實上，那位C先生似乎想要培養薇薇自己的人格，女孩認為自己在拯救哥譚市，而且她不擇手段。

　　他謹慎道︰“我什麼都沒看到，你認為我應該看到什麼？”

　　薇薇想到安娜幾人的死，搖搖頭︰“沒看到是好事。”

　　普通人類了解得越多似乎越危險，就像是黛絲的學生們和學校里的同事，她總覺得騙來的這點人口可能會在某一天突然猝死，好在這些人最近專注的課題是研究哥譚市的歷史，而不是什麼考古出來的文物收藏。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我需要知道真相，”就在薇薇像完成RPG游戲里的對話一樣準備離開時，她的衣領被勾住了，杰森壓低聲音，看著她這副完全不準備轉過頭的樣子，磨了磨牙，“……我們現在是合作關系，對吧？是C先生？還是C先生出什麼事了？”

　　C先生好好的，沒出事，沒身體，不出現，不存在。

　　薇薇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桌上那本《神秘學導論》，決定不去解開這個誤會。

　　她干脆反手扣住杰森的手腕︰“跟我來。”

　　“你什麼時候喜歡看那本書了？”

　　“挺好奇的，”杰森冷冷道，“能學到一部分和我自己有關的東西。”

　　“我確定那本書上的知識對你這種狀態沒什麼用，”薇薇指的是他“獻祭”全部的狀態，畢竟C先生也根本不是什麼神秘存在，就是她捏出來的美麗廢物，甚至AABBDD都自帶身份背景和遺產，只有這位C先生除了虛假的逼格和背鍋能力之外什麼都沒有，她嘆氣，“幫個忙吧，杰森，我需要在整個城市里尋找‘’。”

　　“如果我看到了，也會看到我，我不知道是否存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哥譚市，我不能透露更多的信息，因為那很危險，知道更多會更瘋狂，我想……我或許能從某些研究這方面存在的教授那里了解到有關于它的線索，但知道這一切的人越少越好，”她拉著他走到了生活區，然後步伐越來越慢，“你知道我應該找誰嗎？”

　　杰森此時腦內瞬間出現了某個人名——

　　黛絲‧戴蒙德。

　　可是顯然，薇薇不準備去尋找熟悉的黛絲教授。

　　從之前地下城市事件中他就知道，黛絲應該也是C先生的眷屬，可某些人不清楚這件事，現在薇薇分明有選擇對象，卻刻意避過了這個對象，而去找黛絲教授同樣研究神秘學的同事？

　　“科林‧布魯諾，”他最終吐出另一個人名，“一位布大的歷史學教授，他比較孤僻。”

　　是黛絲的同事，但與她，與所有其他教授都不熟悉。

　　得到這個答案，薇薇放下了他的手，就像是知道對方在哪似的，走最近的路線找到那位教授所在的位置——然後把杰森關在了門外。

　　……一如既往地用完就丟。

　　但，被關在門外的人正在進行頭腦風暴，杰森在思考薇薇尋找的那個“”是什麼。

　　God.

　　在一座城市里尋找一位神，剛剛薇薇所說的話如果讓其他人听到只會覺得可笑與古怪，然而在薇薇的描述中，他反而找到了最對應不過的對象，“C先生”。

　　她要在哥譚市中找到C先生？

　　可C先生分明時刻能“降臨”在他與她的身體中，杰森不確定薇薇所說的“知曉越多越瘋狂”是真是假，在他混跡在布利切斯特分校圖書館中這段時間，的確略微知曉了一些關于另一個世界的真相——他原本的目的是想要解除這種“獻祭”關系，畢竟理論上他的一切都歸另一個陌生的存在所有，可知道得越多，杰森也急躁了起來。

　　這個世界的黑暗面遠不止他們看到的部分，人類的敵人還有神靈，而神靈沒有善惡，人類卻僅僅是注視那些神就會瘋狂——這種情況下，人怎麼才能保護自己？又該怎麼保護其他人？

　　……或許真的像薇薇說的那樣，無知才是最好的，但杰森已經知道一部分“真相”了。

　　如果這次“C先生”真的出了意外，他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薇薇似乎了解到了什麼，她被那位孤僻的教授推出房間時還在思索什麼，杰森叫醒了她。

　　女孩的目光落到他的臉上，滿是疑惑。

　　她很年輕，而且不像個人類。

　　不僅是過輕的體重，不正常的態度，還是無法找到任何記錄的“過去”，她的長相沒有任何非人感，可瞳孔中似乎總是看不到其他人，她的同類。

　　尤其在單獨相處的時候，才能更深刻地感受到薇薇眼中的世界和其他人不一樣。

　　但這並不是她的錯……杰森想。

　　有些人雖然擁有人類的身體，卻有著一顆野獸的心。

　　而有些人是來自異星的遺孤，卻能夠成為地球人愛戴的英雄。

　　即使她有時候表現得很異常，但可能連薇薇自己都意識不到，她有一顆人類的心。

　　“你應該更相信我一點，”他說，“我想幫助你。”

　　他知道意識迷蒙中那座地下建築的牆壁為什麼會轟然倒塌，即使那死亡與復生宛如一場輕柔的夢。

　　——比起拉薩路池的綠色池水，那的確是個好夢。

　　他會幫她……就算杰森自己發狂想要毀滅哥譚市，他相信薇薇也不會這麼做，當心中充滿對黛絲，安娜，以及C先生的懷疑，當蝙蝠俠亦或者其他人會理智地考慮到薇薇被C先生操控與逼迫時，他卻覺得她不會這麼做，不會有那一天。

　　無所謂，杰森‧陶德就是這樣沖動又情緒化的家伙，他早就知道了。

　　“我不會告訴你理由，不會告訴你經過，也不會告訴你真相，”女孩分明在說“拒絕”的話，可她卻笑了起來，似乎覺得很有意思，她點點頭︰“即使是這樣，你也會幫我。”

　　她搶了杰森沒說的話，理所當然，好像他已經踩上了一條不能回頭的道路。

　　“我屬于‘C先生’，”杰森放慢語速說出這句話，迎著薇薇的目光，“我本來就會幫你。”

　　“不，”她說，“你——”

　　兩人身上的通訊器幾乎是同時亮了起來，虛擬的屏幕強行彈出，出現了提姆的臉。

　　他穿著羅賓制服，但制服上似乎做出了一點小改動。

　　[“所有目前身處哥譚市及哥譚市周邊的蝙蝠聯盟成員，現在的事態極為緊急，蝙蝠俠並不在哥譚市，我會代替蝙蝠俠發布指令，在持續多日的暴雨下，水位上漲的速度超過正常範疇，這座城市很可能會在十個小時之後遭遇偏移原定方向的台風——”]

　　我們需要將市民們送去避難。

　　這座城市在遭遇危機，我們需要所有人的幫助，超級英雄們，警察們，軍人們，官員們，普通市民們……而蝙蝠俠不在這里。

　　我們要抵抗自然帶來的災難。

　　洪水要來了。

第183章 正文完

　　“哥譚市民請注意, 以下是緊急報道——”

　　“市區將會出現洪水，請立刻跟隨疏散隊伍，離開淹沒地區, 前往高地區域避險。”

　　“我們會全力跟進此次事件, 請你們同家人一起，離開哥譚市。”

　　避險區域為位于哥譚縣, 布魯德海文市方向的國家公園，一座海拔近千英尺的山地, 但如果淹沒區域擴大, 那麼那處地區無法承載過多的避險者，顯然, 許多哥譚市民也是這樣想的, 即使暴雨還沒有淹沒他們腳下的土地，部分居住在低樓層與暫時被困無法歸家的市民已經驅車向外避險了。

　　好在，迎接著突如其來的自然災難, 這座城市並沒有亂起來。

　　以往的這種時候, 總會有人仗著天災進行犯罪行為, 犯罪仿佛刻入他們的骨子里, 疏散也無法完成地這麼高效。

　　“過來, 露西, 我抱著你, 你抱著菲比，好嗎？”一位父親抱著女兒, 登上階梯，前往國家公園半山腰處的觀光式建築內, 這里已經來了許多人, 有人是在洪水期間沒能回家, 被送至此處避難，還有人是出來尋找家人，結果被困無法離開。

　　他懷中的小女兒抱著小狗，因為恐懼和不安一直在摸索小狗被打濕的皮毛，不過，這只小狗似乎頗為鎮定，在冷風中卻沒有瑟瑟發抖，像一位忠誠而可靠的騎士，散發出熱度溫暖著女孩。

　　在海拔頗高的山上，他們將目光投向遠方的哥譚市，仿佛這樣就能找到自己的家在何方。

　　除了疏散民眾，市政廳雇員們還在忙碌于如何安置城市中的避難者，哥譚市擁有許多高層建築，而他們需要呼吁建築的主人打開房子，讓暫時無法歸家、亦或者根本沒有家的同胞去避難——

　　這太難了，這兒可是哥譚。

　　不過，趁著通訊還沒有失靈，市政廳發出公告，在洪災期間所有因幫助他人所承擔的經濟損失可全部由市政廳支付，而在洪災期間進行犯罪，劫持、殺害、搶奪的行為是不被允許的——

　　“如果有人敢那麼做，他就會被掛在市政廳的旗桿上，隨著每次自動升旗反反復復泡進水里。”

　　薇薇待在韋恩塔，抹了把濕漉漉的頭發，從這里往下方看，整個城市盡收眼底，滴水獸在建築之間起落，人們並不知道他們對自然災害的恐懼正在給這些石雕怪獸充能，但他們看到了滴水獸正在整個城市搜索著遇難者。

　　韋恩塔上也有許多來避難的人，不過，在水線漫過韋恩塔的電梯底端後，為了安全考慮，電梯不再使用，新送來的避難者都得體驗一把抱著滴水獸的脖子飛行的感覺。

　　在場的所有人其實並不知道，如果洪水早來半個月，或許整個城市的情況會更糟糕。

　　——舊哥譚市拱簇著地下岩漿池，而那座百年前的舊城市便是因為一場百年不遇的洪水變成那樣。

　　現在舊日的城市已經被填埋，岩漿中的怪物陷入沉睡，下水道重新修繕過，加強了排污的能力，為疏散居民提供了足夠的時間，而蝙蝠電腦提前演算出危機，讓他們擁有了準備。

　　如果這期間有任何一步不夠盡善盡美，東區可能已經塌陷，造成大規模的傷亡，洪水上升的速度可能比現在還要快，岩漿或許會溶解一切，讓整座城市傾倒，而不是……如現在般有序。

　　距離提姆發出召集令已經過了十個小時。

　　整座城市在這十個小時內行動了起來，不幸的是，暴雨和台風同樣如約而至，薇薇從窗邊躍下，穿過正在向上帝祈禱的避險者，走到窗邊——韋恩塔內的燈光閃動了兩下，突然“　啪”一聲，偌大的空間徹底陷入了黑暗。

　　人群發出了驚呼聲，有人拿出手機照明，還有人開始不安地跑動——哥譚縣的地勢不高，位于哥譚縣邊緣的發電機組出故障了！

　　她看向窗外，整座城市也依次陷入黑暗，然後部分建築又亮了起來，發出星星點點的輝光。

　　這是部分建築中有著備用電源，但並不是全部。

　　薇薇幾乎能感受到那種幾乎化為實質的恐懼，這里是哥譚市，而許多互不相識的人必須在黑暗的環境中共處，你的身邊也許就坐著一個搶劫犯，亦或者幫派分子，在這里太多人以此為生了。

　　那些亮起的燈不過是杯水車薪，從這里向外面張望，這座城市就好像是吞噬黑暗、吞噬一切的怪獸——要想維持岌岌可危的安定，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讓這個城市亮起燈。

　　哥譚市，黑門島，黑門監獄。

　　“好吧……”貝拉盯著正在排隊的犯人，通知所有獄警先上二樓，她低聲嘟囔，“讓我看看有多少人想要為了這座城市發電。”

　　黑門監獄擁有一座地下水牢，有將近一半桀驁難馴的罪犯都被關押在地下，而目前的水位高度已經超過了平時的安全高度，地下的每一面牆壁都像是小型瀑布，為了人權考慮，必須讓這些罪犯到高層來避難——

　　不過，黑門監獄最高只到地上三層，當發現獄警在往上退時，這些鐐銬不少的罪犯想法便活絡了起來。

　　在貝拉成為監獄長後，越獄的難度呈次方提高，現在雖然是普通人的災難時刻，可對這些需要服刑一百多年的罪犯來講，分明是越獄的好時機！

　　他們也很難，以前的黑門監獄塞些錢就能離開，後來蝙蝠俠來了，必須跟一位老大才有機會越獄，現在貝拉出現了，她幾乎是為與這些罪犯作對而生的，有她在，越獄率降低到一個可怕的數值——誰也不想真的在監獄里老死，因此即使這種機會非常危險，他們也用盡自己藏起來的各種方法，決定跑出這座可怕的監獄！

　　貝拉冷眼看著，某個殺人犯沖上來意圖搶奪獄警的槍劫持對方，她一腳把這個人踹了下去，又掃了眼冷眼旁觀蓄勢待發的某些人，用出了【幻想鄉】。

　　在獄警們迷茫與震驚的目光下，想要逃跑與想要搗亂的重刑犯在此刻全部消失，被投入了另一處空間內的斗獸場。

　　然後，她使用了另一張並未使用過的牌——

　　【思維電場】

　　在幻想鄉中產生的一切情緒都可以被這張場景卡牌轉化為電能，在薇薇的分配下進入城市的“供電系統”，只存在于她腦內的供電系統。

　　如果從天空中向下張望，就會發現，光芒從城市的中心亮起，向四面八方擴散，就像是一顆金色的心髒在此刻重新開始跳動，向每一根血管中輸入澄金的血液。

　　哥譚市又亮起來了。

　　此時，幻想鄉，斗獸場中——

　　在其他罪犯都想著逃跑與反抗時，如魚得水且根本沒有覺得洪水能把自己怎麼樣的殺手鱷︰“？”

　　他所在的“史萊姆”直接變成一只真正的鱷魚形象，然後一尾巴拍死了旁邊的動物。

　　好煩！

　　……

　　實際上，在城市的燈光熄滅時，哥譚市還有某個地方所有建築都堅強如昔。

　　那就是南欣克利鎮，這座同樣位于小島上的鎮子似乎擁有某種庇護，洪水漫上街道，可卻根本無法進入建築內部，包括建築中的地下室，而鎮子自帶的公交車與校車等車子都沒有問題，甚至能在此時往返賣場將物資送到其他被困在家中的人手上。

　　麥克就是被困在學校里的一員。

　　緊急報道出現時，他完全來得及去其他地方避險，但聯絡過家人，知道家人都安全之後，麥克想了想，主動前往南欣克利鎮。

　　在兒童節慶典之後，他獲得了神奇的力量，能夠操控金屬，而既然擁有這樣的力量，他就想多做些什麼……

　　也許他是被選定成為英雄的那一個呢？

　　不過，他能夠做的大約就只有幫助同學，制止校園暴力，阻止突發性搶劫之類的小事，以及通過異能力加入工程隊工作？他曾經發現過自己在某個深夜回家的夜晚被蝙蝠俠注視了，可接著蝙蝠俠又消失了，而找上一位義警自薦上門也太奇怪與尷尬了，麥克最終決定——他不會去做其他人那樣的超級英雄，但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行使正義，至少他現在做得並不糟。

　　誰知道，南欣克利鎮的情況比其他地區要好多了，即使這里地勢同樣不高，他想了想，爬上一輛南欣克利鎮公交車。

　　他想開著這輛公交車去市區，而水沒法漫入車內，總會有人需要幫助。

　　不過……

　　“鑰匙在……咦？”

　　車窗被敲了兩下，那位名為威廉的公交車司機蹲在車頂，將一把車鑰匙丟給了他，用萬年不變的僵硬語氣說︰“保護好你自己。”

　　“多謝……”麥克抓著鑰匙，看見對方翻進了另一輛車，車燈很快刺破了雨幕，並順利地開出了汽車站。

　　在他愣怔時，他似乎還看到幾個同威廉先生一樣擁有蒼白皮膚的人選擇了其他公交與城市中的其他車輛，麥克低聲說︰“你們也是啊。”

　　在哥譚市，他至少擁有異能，並不擔心自己救助的人是個隱形罪犯，反而傷害到他，可他很擔心其他司機會被餓狼乘客反制……希望大家都能安全回來吧。

　　他把手放在了方向盤上。

　　在麥克離開後，他並不知道，小鎮的圖書館正在發生小規模的戰斗。

　　杰森眼前是塔利亞‧奧‧古，而身後護著的是黛絲‧戴蒙德教授，以教授表現出來的身體素質，就算她能夠正常行走，依舊不是受過鍛煉的普通人的對手，更何況是長途奔襲了。

　　——讓她站著去和卡戎等罪犯對話就幾乎消耗掉全部能量了。

　　然而刺客聯盟的刺客從窗口躍入，且越來越多，塔利亞站在最前方，盯著杰森︰“我不想殺了你，孩子，但你不應該站在我的對面，我給了你第二次生命。”

　　“那可未必，”杰森聳聳肩，“而且我的生命現在不屬于我自己，我建議你去向那一位取。”

　　然而身後是一位身體素質堪憂的普通人，他其實沒有全身而退的信心。

　　在提姆的通知發出來後，蝙蝠家族中的所有人開始行動起來，好在市長也十分配合，通知來得有夠及時，薇薇跑去了市區，其他家族成員，包括蝙蝠女俠與趕來的遺孤等人，分別開始負責部分地區的疏散與城市的治安穩定，杰森則先去了一趟東區，在“調解”了幾次小型糾紛之後，他發現了在東區具有活動跡象的刺客聯盟刺客。

　　追著刺客們，他居然返回了南欣克利鎮。

　　這些刺客，包括塔利亞，竟然是為黛絲教授而來的。

　　而在他趕到之前，這位教授靠著部分建築的特性，比如圖書館的“借書抵押”效果，已經把刺客們遛了好幾圈了。

　　而杰森和塔利亞就是先後趕到的。

　　這時候，他身後的黛絲教授開口了︰“……我的確接下了你們的委托，但來向我要這份羊皮紙用不著這麼興師動眾吧？”

　　杰森略偏了偏頭︰“委托？”

　　“塔利亞女士希望我進行的一份翻譯工作，因為身體原因我進行地不算太快。”

　　塔利亞似笑非笑︰“現在可看不出來你有什麼身體上的毛病。”

　　身體虛弱還能夠和刺客聯盟培養的刺客周旋這麼久，那要是身體健康豈不是能反殺所有人？

　　杰森小聲問︰“不算太快是多久？”

　　“也就是完成了半個月也沒通知她而已，”黛絲看上去並不驚慌，“因為小達米安不在，我自然忘記告訴他這件事了。”

　　這段時間達米安沉迷于義警游戲，目前和蝙蝠俠一同離開了哥譚市，顯然，這個孩子對父親比對母親親近多了。

　　杰森︰“……”

　　他換了個話題︰“她究竟讓你翻譯什麼？”

　　他又看向塔利亞︰“如果你是來帶走翻譯結果的，那大概沒必要出動這麼多刺客？”

　　“當然，但這和你沒關系，杰森，”塔利亞冷眼看向黛絲，“我需要帶走你，教授，你也不想在這里造成流血事件吧？”

　　她話音落下，刺客們已經圍了上來，顯然並不想再說廢話了，杰森抄起這位跑兩步喘三聲的教授，一腳踹開左前方的刺客，靠著書架掩護，兩人立刻開始了奔逃，他邊跑邊問︰“那份羊皮紙上究竟是什麼內容？！”

　　“關于，如何，召喚災厄的化身降臨，”黛絲在他的背上很不舒服，她自己換了個姿勢，“通過數千人以上的死亡獻祭，在罪惡之城，還有……怎麼把邪惡化身的力量轉化成自己的，獲得永生……”

　　她喘了口氣，破罐子破摔道︰“這樣好累，干脆放我去死吧。”

　　杰森︰“？”

　　他一腳踹在牆上，用槍解決了兩個，在躍起的瞬間把背上的人甩到胸口，就像在甩一個麻袋，教授的臉色又蒼白了一點，還念叨了兩句“我殘血了”“沒用的啊”之類的話，听不太清楚，再杰森再次找到射擊死角蹲下時，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樣吧，我去把他們都解決掉。”

　　杰森嘆了口氣︰“你要綁上炸彈嗎？你用什麼辦法？”

　　“我們身後的倉庫桌上有一盤磁帶，只要放進收音機里，它錄下的聲音會讓所有听到的人發瘋。”

　　杰森︰“？”

　　“……倉庫的盡頭有一副畫像，它的反扣在牆上的，只要看到畫像里女人的眼楮，目擊者的自殺欲望會空前強烈。”

　　杰森︰“……”

　　“倉庫的——”

　　“等等，”杰森抬手，“圖書館總是接受這種捐贈嗎？是不是太危險了？”

　　“這只是布利切斯特大學的部分收藏，是教授們從本部借用的，”黛絲假笑，“或者用我的辦法，不用去倉庫……不過我不確定你會不會和其他人一起瘋掉？”

　　“我暫時不想去阿卡姆常住，”他把打空的彈夾換下，“讓我們想想別的法子。”

　　“我其實不介意被塔利亞帶走，”黛絲低聲說，“如果這樣就能知道更多關于羊皮紙的信息，那這種付出是值得的。”

　　杰森冷哼一聲，意味不明︰“研究人員。”

　　“那份羊皮紙上記載過，”黛絲臉上沒有笑意，“那種召喚方式曾經成功過一次，但所有參與者都死亡了，沒人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除了雷霄‧奧‧古，塔利亞給我這個，大約是想知道他的父親在做什麼？”

　　“塔利亞想要和老蝙蝠在一起，但雷霄是不會同意的，”杰森知道一部分內情，他也順著黛絲的說法去考慮起來，“罪惡之城，我想那獻祭大約是死去的人越多成功率越高，他想要召喚邪神……”

　　杰森皺了皺眉︰“那麼現在是個好時機。”

　　就算幾千人站著不動被屠殺也需要殺上好久，而洪水與台風的天然災害造成的傷亡雖然可怖，卻不會被懷疑，這是一場沒有利刃的獻祭，只有死者才能看到落下的屠刀。

　　不過——

　　“現在未必會死這麼多人。”

　　杰森一路過來，看得見這座城市正在自救，他相信刺客聯盟也能看得到，或者說，現在肯定不會死上這麼多人，就算蝙蝠俠不在這里，其他人也不會任由事態這樣發展的，包括他！

　　圖書館的大門在此時突然打開，在這個暴雨交加，狂風大作，洪水上漫的夜晚，有人推開了圖書館的門。

　　杰森所在的位置無法看清楚是誰開了門，他眉頭微皺，覺得事態越發不利，但身邊的黛絲教授卻舒了口氣，說︰“是養老院的人找來了……估計是發現你一直沒有回去。”

　　杰森一愣，養老院，等等……養老院？！

　　在養老院養老的全都是貓頭鷹法庭的刺客！

　　仿佛是順應他的想法，此刻圖書館的各個角落傳來幾聲悶響，以及刀刃相交的聲音，貓頭鷹法庭的刺客對陣刺客聯盟的刺客，顯然，前者的不死特性勝出了一籌。

　　塔利亞被逼退到了兩人藏身的地方，她看向角落，在戰斗的間隙飛快道︰“教授！我來這里是為了尋求你的幫助，我不能讓父親毀了哥譚市，因為這是他的城市——”

　　這個“他”顯然是指蝙蝠俠。

　　交戰停下了，黛絲沒有走出去，語氣平淡︰“雷霄想要召喚邪神降臨？哥譚市就是他選定的罪惡之城吧？但這座城市的罪惡已經消減了，而今夜絕不會死上幾千人，哥譚市不會被毀掉，我也會把這份羊皮紙銷毀。”

　　“不……”塔利亞搖頭，她知道地比他們多，此時也不得不說出來了——她本想直接將教授搶走的，“我曾經听父親提過……”

　　“在儀式開始之後，需要獻祭的並不是死者，而是‘死亡’本身，死亡這個概念伴隨著災難而來——”

　　她的眼眸被窗外的雷電照亮，她想要說很多卻說不出來，最後她說︰“如果某個人已經死亡了成千上萬次，而今晚她決定赴死，那麼這成千上萬次的死亡都是被獻祭的‘死亡’，你的身邊……”

　　“……有這樣的人嗎？”

　　雷電轟然作響，照亮了整個圖書館。

　　黛絲張了張嘴。

　　杰森看了他一眼，看向塔利亞，最終說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刺客聯盟的人是怎麼知道……薇薇之死的？

　　塔利亞看向手中的刀︰“這也是我想要問父親的，父親看到了那個女孩的臉，他認得她。”

　　“我只是隱隱約約得知了他的計劃，但他的確想要在哥譚再次完成獻祭，杰森，你不應該攔著我，”她又盯著黛絲，“而我需要你，教授，我們該如何阻止災難發生？”

　　“你確定你把一切能搜集到的資料都帶給了我？”

　　“我確定，全部。”

　　“那麼我們沒法阻止，因為儀式開始之後就不會停止，”黛絲看她一眼，又看向別處，“我們只能讓它無法開始。”

　　“我以為那張紙上會有線索……至少會告訴我們怎麼讓父親失敗，”塔利亞咬牙，深吸一口氣，明顯不信任教授的話，“他完成過第一次，那上面難道沒有說過他為什麼會失敗嗎？”

　　“等等——”杰森抬手，“你的意思是，雷霄曾經召喚過一次那什麼邪神，而且就在哥譚市？可是哥譚市什麼時候死過那麼多人？”

　　雖然這里經常爆發大大小小的沖突，但這不代表一次性死上幾千人而沒人發現。

　　“是的，就在七——”雷聲越來越響，呼嘯的狂風把塔利亞沒說完的話語吞沒，他們看向遠方高樓櫛比的哥譚市中心，杰森踱步兩下，掃了眼其他人，說︰“我去找薇薇……帶她離開哥譚！”

　　只要她這個重要的人不在哥譚市，那麼這個儀式就不能成功。

　　……

　　薇薇根本沒想過離開哥譚市。

　　相反，她已經得知了塔利亞的目的，從城市中把雷霄‧奧‧古找出來就是了。

　　既然目的是“召喚邪神掠奪力量”，那麼他本人一定會到場。

　　然而，奇怪的是，薇薇的新地圖完全能夠找到雷霄，可她心中默念此人，卻無法轉換到對方的視角所在——他不在哥譚市嗎？

　　“依舊沒有激活任務……”

　　她不再去想任務的事，落在東區的傳送點大樓頂部，然後在腦內思考【和雷霄‧奧‧古有關的人】。

　　靠著新地圖，她的視角在塔利亞，刺客們的頭上輪流轉變，這顯然是哥譚市地圖上和這位刺客首領關系密切的人，然後她的視角開始打轉，突然落在某個平平無奇的工人頭頂。

　　在“看到”他的瞬間，薇薇腦內就出現了對方的詳細資料——

　　雷霄雇佣了他。

　　他們正位于哥譚市公墓，由布魯斯‧韋恩資助修建，許多無名死者被埋葬于此，而在這樣的天氣中，被雇佣的工人與其他同伴正在忙于挖掘。

　　他們打開了一座平平無奇的墓碑，而薇薇掃過周圍，發現墓碑的前方，正是杰森曾經被埋葬過的墓穴，墓碑的正後方，則是她的某一具尸體埋過的墓穴，是由謝爾克替她處理的尸體，不過她突然意識到，那具尸體已經消失了。

　　……她是怎麼知道的？

　　……薇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知道的，仿佛直覺，仿佛與生俱來。

　　作為哥譚市本地人的工人們打開了墓穴，將墓碑搬至一邊，然後冒著大雨，掀開了棺材。

　　薇薇也看到了棺材中有什麼。

　　破碎的衣物碎片，似乎是淺棕色，衣服上放著半條圍巾，還沾著血跡，而在最上方，是半個干癟的腦袋——僵硬的灰棕色發絲，凹陷的綠眼楮，以及碎裂的白骨。

　　“……”

　　她的目光幾乎凝固在棺材中的殘尸上，然後，她強行逼著自己看向別處，這就看到了一旁的墓碑。

　　【“一具無名尸體，全尸的後頸刻著‘VV’的字樣，她沒有名字，也沒有身份。”】

　　【“但她是個人。”】

　　“……這是游戲彩蛋嗎？”薇薇張著嘴，卻覺得自己好像不能呼吸了，“這是游戲彩蛋吧？”

　　在發現安娜擁有這個世界的身份時，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在發現貝拉自殺死亡後，她也不覺得害怕與恐懼，當听說黛絲因為崇拜邪神而死後，她只想要殺掉那個邪神，保護自己的城市……因為無論安娜、貝拉還是黛絲，都不是薇薇自己“捏”出來的人，也不是她所認可的“自己”。

　　即使因為游戲系統的保護程序對現實中的記憶不那麼深刻了，可薇薇看向鏡子，潛意識覺得，她是以自己實際上的長相來捏臉的，包括“C先生”的臉，她也加入了自己熟悉的元素，即使她也不清楚是什麼元素。

　　“游戲提供的身份擁有過去，我可以當成是彩蛋，但我捏出來的人你說我已經——”薇薇深吸一口氣，“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怒火從心底向上燒起，薇薇久違地感覺自己的心髒正因為怒火而跳動——但這是幻覺，她根本沒有血，理論上也不需要心髒將血液傳輸至身體的各個部位。

　　只有憤怒。

　　即使在游戲中死去活來，即使為了其他人的經歷而憤怒，可薇薇在這一刻才意識到，就像她剛進入游戲時想的那樣︰

　　“這只是個游戲，我並不會因為單機游戲中NPC傷害了我的游戲角色而真正憤怒，”因為游戲角色和現實中總歸是隔著一層的，真正的憤怒與憎恨無差，但她不去憎恨他們，“除了這一刻。”

　　東區，貓女安撫住在房間中叫喚的貓咪，植物園，毒藤女把泥臉拍出去，逼著他鑄造防線拯救那些暫時沒法搬運的珍惜植株，也有人克服了恐懼往此處避難，他們被毒藤女不客氣地指揮著搬運她的小可愛，鑽石區，許多人被安置在韋恩大廈，此時的提姆正在他韋恩集團的辦公室內，這時候人們更需要德雷克少總而不是紅羅賓，或許這是一件好事，奧迪斯堡……

　　這一刻，所有人都看到，整座城市被藍色的光芒點亮，匯聚成一片幽藍色的海洋。

　　是行道樹。

　　是種滿哥譚市的行道樹，發出了憤怒的藍光。

　　藍光照亮了水面，與金色的燈光匯聚在一起，而杰森從飛機上一躍而下，穿越半個城市，抓住了薇薇的手。

　　女孩似乎在發呆。

　　杰森借用了蝙蝠飛機，東區更靠近海上，而海上也有更大的作戰範圍，他確定要打一場硬仗了，不過他們在離開時遇到了刺客們的埋伏。

　　薇薇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在杰森眼中她像個人偶，可杰森並不知道——

　　公墓區，工人們正在與“風”爭奪棺材中的殘尸。

　　他們知道現在正刮著狂風，但他們面對的風就像是有意識般，刮得人臉刺痛，掛的睜不開眼楮，將用來裝殘尸的盒子刮飛了出去，砸在水面上，因為木盒的特性順著水面浮沉，幾人為了錢想要鋌而走險進入洪水區打撈木盒，可水流湍急，差一點兒就此死在這里。

　　木盒最終還是打著旋兒沉到了水下。

　　在驚恐不安中，工人們終究還是前往遠處避難了。

　　“太恐怖了……”其中某人顫抖著對同伴說，“我感覺有人在和我搶那個可怕的東西……而我根本不知道是誰，就像是個無形的人……就像是，我們在被什麼東西看著……幽靈嗎？”

　　是幽靈吧？

　　死者化身的幽靈。

　　杰森抓著一只冰冷的手，而身邊的人全身都是冰冷的——她一直是這樣，沒有體溫。

　　塔利亞的話語似乎揭秘了許多信息，顯然，不過，她似乎對C先生與薇薇的關系了解不深。

　　第一次召喚失敗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那被召喚的邪神即使第一次沒能成功入侵這個世界，難道第二次還想要為雷霄的野心做嫁衣嗎？不，在雷霄還未發覺之時，就向這個世界投來了一瞥，注意到了薇薇，幫助了她，然後，讓她相信自己的每一次赴死都是有價值的……直到今天，會徹底回歸，雷霄什麼都得不到。

　　但杰森什麼都沒有說。

　　他隱約覺得薇薇或許已經知道真相了，就算不知道又怎樣呢？他看著她，就像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她應該擁有可選擇的道路，如果她想要向C先生揮刀，那他就幫她，如果她想要離開這里，那他也幫她，反正他們都屬于那東西了，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

　　杰森站在碼頭邊緣，看向垂下的繩梯，抓住繩子想要系在薇薇的腰上，但下一刻，薇薇“掙脫”開了。

　　……不，不是掙脫。

　　她沒有發力，但他感受到一股力量將她推開了。

　　杰森踩在繩梯上，一只手還拽著薇薇的手腕，可即使是在飛機的拖拽下，薇薇30斤的體重偏偏像是釘死在地面上，他們只有雙手還握在一起。

　　並不是她突然變重了……是某個不存在的屏障，它讓杰森離開了哥譚的土地，卻強行留下了女孩。

　　杰森抬頭看了眼飛機。

　　然後，他跳下梯子，自動駕駛狀態下的飛機在他們的頭頂盤旋。

　　一直像木偶般的女孩看向他，半晌，露出了一個微笑，刺客們逼近了，她用雙臂摟住杰森的脖子，兩個人靠在一起就像兩只濕漉漉的小狗。

　　“如果是在游戲中，這就是什麼……空氣牆之類的東西？”女孩的聲音很輕，甚至還帶著笑意，她貼在杰森耳邊說話，卻像是滴水獸雕像般冰冷，杰森猛地意識到她說話時甚至不會吐出溫熱的氣，難道沒有人發現過嗎？

　　“那就換別的辦法，”他托住這過輕的、無論從什麼角度都顯得不像人類的身體，“你不會死在這里的。”

　　“他已經進入這座城市了，”薇薇沒有說那個“他”是誰，她看得見，而杰森猜得到，“不，這個辦法就好，他不會找到我的。”

　　她當然不會死在這里的……因為她會下線。

　　所有玩家都擁有離開游戲的權利。

　　……如果她的確是玩家的話。

　　薇薇閉上眼楮，看向自己“支離破碎”的面板，選擇了【回到登錄界面】。

　　下一秒。

　　杰森發現自己懷中空空如也。

　　……

　　薇薇回到了【登錄界面】中的那座閣樓。

　　牆上掛著的人偶，窗外風雨交加的景色，室內的擺設一如往昔……而她的目光卻沒有去注意那些，她正盯著【退出游戲】那個鍵位。

　　徹底退出游戲後，游戲中所有的感情都會被封存，為了保護玩家的心理狀態，游戲中的記憶都會被模糊，因為那樣才能更好地區分游戲與現實。

　　如果一直沉浸在游戲中，那又該怎麼回到現實呢？薇薇一直覺得自己沒有這樣的問題，因為她喜愛的游戲類型是基建經營，只要經營完成就隨時可以脫出。

　　但現在去思考過去游戲的內容，早就模糊不清了。

　　——她真的玩過那些游戲嗎？真的存在著“現實”嗎？她真的……還活著嗎？

　　意識一直按在【退出游戲】的鍵位上，可薇薇卻無法下定決心。

　　如果選擇按下去。

　　她就會辜負還在等待她的人。

　　“但當我產生這樣的想法之後，我其實已經覺得，哥譚市是個真實存在的世界了，”她低聲說，“……我在恐懼的，讓我不敢按下去的原因，其實很明顯。”

　　……我在擔心我並不是他們期待的人。

　　她甚至擔心自己，並不是人，她在恐懼的，是那個只有憤怒，而無法產生其他愛憎的自己。

　　【是否退出游戲？】

　　【確定】

　　在確定鍵按下之後，系統面板消失了。

　　就在同時，“登錄空間”緊閉著的閣樓門轟然打開，樓外被隔絕在外的風刮著猛烈的雨點潑灑進來，瞬間沾濕了毛毯，而爐火也同時熄滅。

　　接著，在呼嘯的風中，整個建築從頂層向下一寸一寸地崩塌了，窗戶邊就像畫一樣的“室外景象”也破碎了。

　　在劇烈的搖晃中，室內的物品傾倒，薇薇愣了愣，第一次在登錄空間中站了起來——

　　她扶著搖晃的牆面，向門口走去。

　　她越走越快，走到門邊時幾乎是沖了出去，然後一躍而下。

　　在半空中，她轉過身，看到了自己正在崩塌的“登錄空間”。

　　那是一座建造在雲層之上的黑色閣樓，而這座閣樓正在變成雲，變成霧，變成被日光掩蓋著的霞光——它要恢復原來的模樣了。

　　她只來得及看那一眼。

　　然後，薇薇落了下去。

　　她穿過了層層疊疊的雲，倒懸著，看到了一座沒有光芒的哥譚市。

　　她能隱隱約約看到城市的輪廓，可整座城就像是灰色的影子，只有在越來越靠近時，她才看到，自己的正下方，有什麼正發出微微白光。

　　薇薇距離那家伙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幾乎“臉貼著臉”，她看到了是什麼在發光。

　　這座“哥譚市”的地面上站著一個人，正仰頭看向她，帶著微笑。

　　那就是她自己。

　　時間在她們對視的那一瞬停止了，包括薇薇的跌落，城市于正中間裂開了一條縫隙，好像要通向地獄，整座城市向兩個方向裂開，而如果薇薇幾乎下墜，會直接降落至地獄。

　　不過這一切都停止了。

　　薇薇知道是怎麼停止的。

　　……是她自己命令這個世界停止。

　　“原來是這樣，”她對眼前的自己說，“沒有什麼游戲。”

　　是的，薇薇面前的女孩有著和她一模一樣的臉，但同時有著一頭白發，頭頂黑色的山羊角，她的左眼為綠色，右眼則是一個空洞。

　　而由薇薇捏出來的那個“C先生”，左眼為金色，右眼則是綠色的。

　　從棺材中挖出來的半個腦袋，則包含一只干癟的綠色右眼。

　　因為薇薇潛意識想要補全“自己”。

　　“沒有什麼游戲，”白發女孩語氣自然地接話道，“但你成為很棒的城市了，哥譚。”

　　哥譚。

　　周圍依舊是靜止的，包括風和雨。

　　“我只是，我很遺憾，”薇薇說，“當我以為這是游戲時，即使所有人都覺得我不是人，我也堅信自己是人類。”

　　七年前，雷霄選擇獻祭的是舊哥譚市的奴隸，但他也從舊哥譚市帶來了沉寂百年的幽魂，“薇薇”這個女孩就是奴隸之一，她特殊之處在于，她從地下成功逃走……又在那場獻祭中被抓了回去。

　　她屬于舊城，又不屬于那里，那時候的雷霄並不明白需要完成儀式他必須獻上屬于罪惡之都的靈魂，而舊哥譚與新哥譚並不是同一座城市。

　　——兩座城市，會擁有兩個城市意志。

　　從黑暗的維度召喚出邪神是需要載體的，人類永遠沒法成為載體，有資格成為載體的只有城市的靈魂。

　　那本不是為人類準備的儀式，而是邪神為自己打開的，前往人間界的通道——錯誤的儀式，錯誤的對象，錯誤的城市數量，偏偏有了“薇薇”這個女孩作為連通之橋。

　　于是錯誤的儀式成功了。

　　“但也失敗了。”兩個薇薇同時說。

　　的降臨失敗了，甚至被奪走了力量，趕回了自己的維度，可這是一場慘烈的同歸于盡，沒有誰是最終的勝者，在邪神力量的碾壓下，舊的意志一同奔赴死亡，新的城市意志……裹挾著力量“誕生”。

　　——那就是薇薇，她從災難中誕生。

　　她帶著那個七年前死去女孩的記憶與渴望，她是她的延續又不完全是她，她分割了城市中人的呼喚與城市意志本身的力量，只帶著邪惡的力量在城市中甦醒。

　　紐約向哥譚市提供了一位沾染上同樣氣息而死的聖女，希望她狀態穩定些別把無家可歸的罪犯趕到紐約市，阿卡姆向哥譚市提供了一位心懷正義的考古系學生，並且不介意持續輸送其他生源，反正它那兒的學生會很樂意的，布利切斯特打包了一位教授，甚至不介意把狂信徒全部送過來和阿卡姆的生源玩消消樂，洛杉磯則按住了那位地獄神探，明顯在看樂子……至于其他城市，他們不發聲，默默注視，仿佛並不存在，只是用“空氣牆”告訴薇薇︰

　　此路不通，拒絕進入。

　　薇薇慢慢伸出手，羊角女孩張開白色的石翼，用羽翼的邊緣踫了踫她的手掌。

　　羽翼冰涼，而薇薇的視角在這一刻陡然旋轉——

　　靜止空間內的時間開始重新流動，雨再次落下，整個空間中卻沒有了第二個“薇薇”，因為本來就沒有其他人，就像是薇薇，安娜，貝拉，黛絲，和C先生的關系一樣，每一個都是她，當她墜落之時，她就已經想起了一切。

　　哥譚，山羊之鄉，惡魔之城，滴水獸飛翔的地方。

　　空間中的城市維持著地裂時的樣子，但哥譚知道自己不過是行走在“過去”之中，走在記憶中。

　　她沒有從城市中離開，她只是從某個人的懷抱中消失，變成無法被擁抱的人了，因為沒人能擁抱住城市，她變成土地，變成高樓，變成了風。

　　就像是七年前她同樣沒有從尸坑中消失……她只是，變成了城市的一部分。

　　而沒有轉化的半個頭顱是她為所不多的，沒有消失的，人性罷了。

　　她變成。

　　【“一具無名尸體，全尸的後頸刻著‘VV’的字樣……”】

　　【“但她是個人。”】

　　哥譚落在了韋恩塔的頂部。

　　此刻的風雨好像也平靜了許多，整座城市的上空形成了無形的漩渦，正將風與雨抽向別處，撥弄著雲層向四周推去，與此同時，所有人的想法，所有人的聲音，正向匯聚而來。

　　包括小丑的。

　　……也包括杰森的。

　　不包括雷霄‧奧‧古，因為他不是哥譚人！

　　所以哥譚把他丟出去了，丟給紐約或者阿卡姆或者布利切斯特……又或者看戲的洛杉磯……祝他能找到回家的路吧。

　　當她成為城市，眼前的一切便都是坦途，因為這是她的城市，而她除了能操控城市中的一切，還通過游戲的方式循序漸進掌握的邪神部分權能，甚至空氣牆在她眼中也只是虛無的壁壘，她沒有打破是因為她沒意識到自己能打破——

　　就像她的身體會“死亡”是因為她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不死的。

　　不死生物的“死亡”又怎麼可能擁有死亡的概念，尸體和雕像一樣只是城市的一部分。

　　哥譚下意識笑了一下，然後嘴角的笑意消失了。

　　白色的發絲在風中飛舞，暴雨正逐漸變成小雨，行走在韋恩塔的外沿，沒有一個人能看見，听到了他們的話︰

　　“謝天謝地，網絡重新連上了，似乎是軍隊派人修好了信號塔……”

　　“災難會過去的，我想也會，我想回家去，吃一頓熱騰騰的披薩。”

　　“天空中飛著的是超級英雄的飛機還是GCPD的？”

　　“——那又有什麼區別呢？”

　　“快看，快看！是來自肯尼亞的新聞——”

　　“是2:55的時候，不過在肯尼亞那是上午十點，也就是半個小時之前，我們斷網的半個小時之前！？”

　　“黑面具、被、注射死刑了？”

　　“不，不是黑面具！是羅曼‧西恩尼斯被執行注射死刑，在半個小時前，死刑執行完畢！”

　　風聲夾雜著嗚咽，沒人注意到有人從牆壁外走過，踩在窗戶的玻璃上，如履平地，赤著腳，白色的長袍與白發一同飛舞，石制的翅膀像是吸收光芒的裝飾品，黑羊角的非人感古怪而突出。

　　“有誰看到，市長……去避險了嗎？”市政廳警衛部門，其中平平無奇的警衛奧莉薇突然問道。

　　“安娜女士當然不會有事的，”東區，冰山建築公司頂層，米莉想道，“不知道薇薇現在怎麼樣了，她會不會是在外面救人呢？”

　　飛舞的白發慢慢從根部向發絲方向逐漸變成棕發，哥譚抬起手，摸向自己空蕩蕩的右眼。

　　喬已經升為凶殺科科長了，如今也在國家公園地區幫忙維持穩定，他遙望哥譚市的方向，看著散去的陰雲松了口氣︰“大家都沒什麼事吧，貝蒂文在黑門島，不過，也因為她在，黑門監獄一定不會出事。”

　　“圖書館里一定不能出事啊！”黛絲的社恐學生凱恩暗暗祈禱，“希望那里的書和收藏不要有事，如果老師，老師有事的話……我也會替他用生命維護它們的！”

　　哥譚的黑色羊角消失不見，但知道那是隱藏了起來。

　　石青色的羽翼在珍‧梅洛普的身後張開，女人並不突出，甚至能就這麼混在滴水獸中，她看向自己周圍飛舞的滴水獸，然後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看向漸漸停止下雨的天空。

　　——她或許在期待那里出現太陽。

　　哥譚的石制羽翼消失在身後，距離地面也不過三五米。

　　一輛機車在建築物的房頂行駛，然後猛地停在了韋恩塔不遠處博物館的頂層，機車上的男人拋出鉤鎖，射向了建築的中段。

　　鉤槍釘入哥譚身側，使用鉤槍的男人抬起頭，額前是汗水滾落。

　　然後，他整個人在鉤槍的拉拽下騰身而起，另一只手張開，如鳥類張開羽翼，試圖擁抱一望無邊的城市。

　　哥譚松開了按在眼眶處的手，那木盒在此刻跌落至下水道，順著東區新修過的下水道漂流，盒蓋打開，其中空空如也。

　　卸去了力量，讓自己自然墜落，男人的瞳孔在此刻微縮，下意識收攏了手臂。

　　——她被看見了。

　　——城市砸入了他的懷中。

　　薇薇摟著杰森的脖子，兩人一同撞入了韋恩塔中。

　　他們頭貼著頭，長發混著短發，呼吸交錯，像兩只不那麼濕漉漉的小狗。

　　天晴了。

　　——The End——